【林浩！我恨你一辈子】
徐清慧最痛心最决绝的宣言,却成为她心里海誓山盟的誓言。
而我想说,多谢你恨我,徐清慧。
0
【怎么证明你是一本书的骨灰粉】
刚打完农药,我半躺着刷手机,无意刷到了这个帖子。
有点感兴趣,点进去噼里啪啦打出一长串名号。
【师兄夏弥,凯撒诺诺,芬狗、西装暴徒……】结尾处我犹豫了一瞬,打出。
【路明非绘梨衣】
卧槽！这绝逼龙族神仙书粉,顶帖了！楼主立刻留言。
只过了一会儿,就有99+点赞。
我淡淡勾出一个笑意,思绪飘回那个青春热血的年纪。
那个叫江南的家伙在【龙族】里写过一句话,每个男孩的心里,都有一个路明非或者楚雨航。
我想我的青春期更像路明非,一个从小普通到大,直到将来依旧普通的中学生。
当陈墨瞳开着超跑从天而降,把路明非从陈雯雯身边带走,路明非幸运的不再平凡。
而我林浩,合上【龙族】,依旧做我的普通中学生。
那个年纪我常常幻想,一个像陈墨瞳那样近乎完美的女孩子,开着无人不知的昂贵超跑,干净利落甩掉车门,踏步到我的面前,邀请我和她一起斩龙,或者斩神也不错。
周围一定要有我的同学和朋友,羡慕嫉妒恨的围观我的反应。
我面色平淡,态度玩世不恭,仿佛这一切对我而言理所当然,我TM的就是那个看似普通,实则救世主的最强高中生！
然后勉为其难的点头,和她坐在一起,酷酷的扬长而去。
现在回想起来,不仅中二,而且真的有够羞耻的,有木有。
除了陈墨瞳、永远之痛绘梨衣,以及一众有血有肉、形象鲜明的【龙族】女孩,在书外的世界里,也有那么一个我无法忘却的女孩。
她是徐清慧,很接近初恋,但终究没有达到的遗憾。
徐清慧是唯一一个我愿意讲述这些幻想的女孩,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温馨甜蜜的往事,最终却闹得很不愉快。
中学毕业之后,我们再无联系,几乎都遗忘了她。
怎么……又想起了她。
1
滴滴滴！
我正惆怅,手机刘海处弹出的聊天提示吸引了我的注意。
点开,是安静了多年的中学同学群。
我有种预感,同学会不远了。
我滑动群聊消息,众人正热火朝天,一通回忆和怀恋。
果然,那时的班长终于提议,我们开个同学会叙叙旧吧。
我没有发言。
上学那会儿我就很儒雅随和,一向都是听他们说,看他们聊,最后不知怎的就聊出结果了。
通常只要决定的不是太让我反感,我都会默默支持。
班长罗宾的提议获得很多人的赞成,同学会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大家已经开始商量具体细节了。
这一瞬间,无数爽文小说的三俗情节在我的脑海闪过。
飞黄腾达的老同学如何显摆自己的成功,如何羞辱平凡的主角。
曾经青涩暗恋过的清纯女神,也靠在他的怀里撒狗粮,秀恩爱,打主角的脸。
主角受辱了,主角爆发了,因为主角是主角,主角拥有主角光环。
可我不是啊,我只是一个平凡打工仔,如果真的遇见这种事,我能做的……只有扭头就走。
或者说,我直接选择不去,防患于未然
我心里想了无数个借口,工作忙,重感冒,或是女友管得严（虽然大学毕业就分了,借尸还魂用一下应该没问题。）,怕我和昔日的漂亮同学妹纸旧情复燃,把同学会开成了礼炮交流会。
等等,诸如此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完美又装逼,我点开输入框,麻利打了一串文字,正要发出,手指却突然僵硬住了。
群里有个常年昏暗的灰色头像亮了。
她发言说。
要开同学会吗好啊,那些年深情不负我的老同学们,等着我来见你们吧！
一张微笑表情。
这是谁啊,有谁认识吗罗宾发言。
不知道,是我们班上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许晓丽跟帖。
不会是水群的串子吧哈哈哈！
……
我愣愣的浏览群里关于她的热闹议论,发现谁也没有记起她的名字。
我的眼中浮现追忆和淡淡忧伤。
她是徐清慧啊。
那段青涩往事在我脑海泛起圈圈涟漪,徐清慧天蓝的衬衫,和雪白的裙子越来越清澈。
她夏日绿荫下的瓜子脸总是带着青春活力的笑容。
她笑的时候,嘴角总是微微上翘,腼腆弧度勾勒的恰到好处。
她那双棕黄色彩眼眸里,散发亮晶晶的光芒,她看着我,眼角带着一丝少女情窦初开的对异性的观察和兴趣。
画面一转,徐清慧脸上的笑意不见,像是变了一个人,愤怒和失望的冲着我骂了些什么。
过的太久,我已记不起来。
我眨一下眼,从酸涩中摆脱出来,重新看向手机。
群里议论的消息多了许多,我不停往下滑,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下意识的,我手指在徐清慧发的图片上停住了。
伤心.jpg……好啊你们,都不记得我了没关系！到时我一个一个提醒你们就好了！
收尾是一张狗子点将的图片。
我无声勾着嘴角,忽然表情凝固了。
她发言说。
林浩！别以为你潜水我就不知道了,有些事情我还没跟你掰扯清楚,你最好不要当缩头乌龟！
我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还是那么了解我啊。
但我也很疑惑,她要和我清算什么她叫我别做缩头乌龟,是激将我必须参加同学会
我想发消息问她,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这时,群里又炸开了锅,这次的热点竟然变为了我。
她们讨论说。
林浩是内个对班上女孩爱答不理,老是和王胖子待在一起那个搞基男生【惊讶表情】许晓丽。
原来是他呀,就是他总觉得我啰里啰嗦,很吵闹很麻烦！我还被他当面说过！【红温】【红温】陈雪貌似对我怨念很深。
哦！我也有印象,他好像总冷酷一张脸,原来他是基佬吗有个我没印象的女生问。
哈哈哈！没错！他就是个基佬。许晓丽恶趣味的诽谤我。
我随意笑了笑,并不搭理。
徐清慧。
见徐清慧意味不明的疑问,我有些慌张,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基佬这个标签若是坐实了,不知会有多少回忆变了颜色。
这时有人帮我解释了。
好你个林浩,原来你在潜水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周末一定要来啊,不来我真把你变成基佬！【墨镜】【龇牙】刚一说王胖子,王源就冒了出来。
无语.jpg徐清慧。
看到她似乎没有误会,我松了口气。
欸！怎么回事我这个大班长和班草大帅哥没一个女生关心的吗怎么都在讨论林浩啊！罗宾酸酸的发言。
+1班上好些男同学出来冒泡。
打扰一下……我觉得……班草是林浩……陈雪仿佛有些羞于启齿。
哈哈哈！你瞎说什么大实话许晓丽。
我也觉得林浩比罗宾帅很多。
……
班上又冒出许多女生说我才是公认的班草。
这下子整个群都知道我的存在了,就算先不去也不行了。
只好露出苦笑,敲了一串文字。
到时候见【微笑】
这个潜水怪终于冒泡了！
我发信息后,群里又热闹了一阵,很多那时有些交情的朋友都@我。
我被迫加入群聊,有一搭没一搭和他们闲聊。
潜意识里,我仍然更注意徐清慧的动向。
只是有些遗憾,她再也没有发过言。
最后,由罗宾终结发言。
好的,我们班上五十二个人,都要来啊,一个也不能少！
2
一整晚,徐清慧进我梦里萦绕不去。
那时的阳光和少年一样懵懂,校园的草坪如她一样芬芳。
徐清慧双手拢住裙子,抱着膝盖坐在我的旁边,小白鞋白袜子,乖巧的叠放一起。
篮球场上正在打班赛,我中场休息,气喘吁吁。
喝水吗,林浩
她纤细手臂忽然递过一瓶水,我愣了一下,接过仰头。
谢谢！
她微微一笑,少女倾城。
自那以后,我们经常坐在草坪看打球。
她总是侧着脑袋,对我说不完的话,和班上其她唠叨女孩一模一样。
但因为是她,这世上仿佛不存在无趣的话了,再平凡琐碎的事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奇迹一般,我耐心听了下去。
她说某个高年级男生打球的样子很帅,她还说我也很帅。
她说我的球衣和我的身材很匹配,很羡慕我衣服架子。
她说,她说……
她歪着脑袋冲我说话的时候,乌黑发亮的发丝飘扬在她秀丽面颊、脖颈,迎面吹来的味道都是香香的。
说着说着,她总是忽然顿住,冲着我发笑,我不明缘故,只是看她的眼睛露出腼腆笑意。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我们之间渐渐无话不谈。
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甜
有一天,徐清慧突然变了。
她乌黑的短发之中,有一半染成了紫色。
那双乖巧的小白鞋袜也不见了,换成了一双古里古怪的成熟低高跟。
她的脸上也没了那种干净不带一丝忧愁的笑,整日冷若冰霜。
她对学习的态度发生变化,对很多事漠不关心。
只有我,她愿意敞开心扉。
徐清慧的爸妈离婚了。
她很难过,很想哭泣。
她必须做出选择,只能得到一半的爱。
我也很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
她抱住了我,泪水打湿了我僵硬的胸口。
我不敢动,双手已然无处安放。
徐清慧忽然松开手,但只松开一半。
她呼吸有些急促,唇瓣紧张的抿动,眼眸动也不动盯着我。
她的双眸被泪水打湿,如玛瑙晶莹剔透。
美丽而诱惑。
我目光闪烁,心脏陡然跳的很快。
她情不自禁靠近,香香的味道随着呼吸扑打我的嘴唇。
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唯有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谁早恋谁就请家长！
忽然间,我完全清醒,不经思考的推开了徐清慧,落荒而逃。
就像她后来说的,林浩你就是一头缩头乌龟！
3
从那天起,徐清慧再也没有对我笑过。
我……更无法面对她。
我是按照预定轨迹起落的太阳,而她则是漫天散乱的星星,我们已不属一个时空。
那一年,徐清慧留级了。
听班主任说,是她妈妈觉得对不起她,耽误了她的学习,所以让她再学一年。
她读的最好的一班。
她班上的同学都很不高兴,因为在他们心中,徐清慧早就成了一头害群之马。
成天不学无术,打扮妖里妖气,和差班的问题学生混迹在一起,严重影响了班级形象。
同学抱怨,老师头疼,班上被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他们巴不得她走,整个世界都清爽了。
我听说这件事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终归是少年一身轻,很快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考试上,把徐清慧留在了仲夏夜湿热的梦里。
是的,对她的喜欢我无法释怀。
那个温暖、柔软、而又小小的怀抱时常进入梦里,那些不敢说出来的话,不敢往下想的事通通有了寄托。
也许张慧敏说得真的很对,那时的我就是一只缩头乌龟。
明明只隔了一个楼层,明明偶尔还会碰见,但我偏偏装作与她形同陌路。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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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那时快要大考了,我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吃饭和上学的脚步快到形成了一种习惯。
有时候,还要超过我迅速生长的身心。
我脚步匆匆踩踏着楼梯往上小跑,心里想的只有书桌上未完成的题目。
路过二年级楼梯的拐角处,我看见了徐清慧,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
她被一个陌生男生抵在墙壁,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看不清在做什么。
也看不清徐清慧的表情。
但我想本就不必看清,我心里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的眼皮重重的眨着,鼻头酸胀。
脑海里闪过电影《头文字D》的画面。
藤原拓海撞见了茂木夏树和一个中年男人接吻,他表情里的茫然、不敢相信、最后都化为失望和痛苦。
当徐清慧惊愕、躲闪的目光看到我时,我的眼眶被刺痛得立刻垂下。
我想,我能做的只有像藤原托海一样,转身而逃,一路向北。
林浩！
林浩！你站住！
林浩！我求你站住！
我记不清徐清慧的语气是否很慌乱,也看不见她脸上是否有泪滑落,甚至于我都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追着我。
我脑子里被《一路向北》的音乐填满,再也听不到其他。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我一路向上,离开有她的暧昧气候。
几乎是横冲直撞,不带眼睛的冲回了教室。
喘着粗气,我觉得教室里每个人都盯着我,我不抬头看。
一屁股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不知道什么学科的资料。
翻开专注的看着,强迫自己一头扎进题海里。
学海无涯,却是绿色的港岸。
我的心情逐渐平息。
从那天起,我的梦里再没有徐清慧。
我一心一意投入课堂,刷题复习,我的生活里好像只有这场考试。
一天天,一天天,徐清慧这个女孩似乎被我淡忘。
5
临近大考的最后一个月,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儿童节。
王胖子说我们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应该过一个属于我们的节日。
学校不放假,我们自己给自己放假。
今天谁也不能刷题！
也许是真的有点累了,也许是我对这永远逝去的节日十分怀念,最后答应了王胖子。
我合上资料,和王胖子坐在草坪上,看体育生踢足球。
天还是那么蓝,这片草坪还是青如往昔,身边却已物是人非。
我破天荒的想到了徐清慧,想到她如天空一般蔚蓝,如云朵一般纯净的笑容。
我的脸也勾起她裙尾摆动的弧度。
突然,那个阴暗的楼梯里,两个身影几乎重合的画面电闪雷鸣。
我的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
快考试了,我们还是去刷题吧。我不理王源的反应,起身回头。
徐清慧笑盈盈的玉立于我眼前,头发已染回了乌黑。
她的脸上眉眼弯弯,目光亮如星辰,用以前那样的目光看着我。
林浩,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她的语气也一如昔往。
可是,我却不再是以前的林浩。
我还有卷子要刷,不要妨碍我。我冷着脸,转向绕过了她。
林浩！徐清慧张手重新拦在我身前。
你记得吗,今天是儿童节,去年就是我们一起过的她清秀的眉蹙在一起,眼眸里带着期待。
那只是一件小事,我早就忘了。我的喉结动了动,保持生冷的语气。
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过儿童节。我又作势绕过她。
林浩！徐清慧不依不饶,语气急促。
那天的事,我可以向你解释！和我再去一次那个花台好吗
什么花台学校里很多花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侧目不去看她,就像小时候和小伙伴闹别扭那样。
你骗我！那是我们两个分享秘密的基地,你怎么会忘记那里徐清慧面色苍白。
让开！我再说一遍,请不要妨碍我学习！我是要考好学校的,不像某些人……
林浩你住口！徐清慧的眼眶通红。
连你也这样看待我
这是事实,你是叛逆少女、问题学生不是吗我终于看了徐清慧一眼,带着那天我感受到的所有刺痛。
我想,这些被背叛,被打脸的痛苦,应该全都归还给她。
徐清慧被我恶狠狠瞪着,她的眼眸逐渐暗淡,然后流下了热泪。
你真的这么想
因为你就是！斩钉截铁。
徐清慧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摇着头步步后退。
林浩,你会后悔的！决然挥泪,转身而去。
她看我最后一眼,失望和怨恨。
我看她最后一眼,是徐清慧逃走的背影,她的裙摆落寞痛苦,泪水在她身后滑落,从此印刻在我脑海。
6
那天以后,我再没见过徐清慧了。
后来从班主任口中才知道,徐清慧转学了。
儿童节那天,是她留在学校最后一天。
所以她当时……
我疯狂奔跑,到那个石台。
我还是了解她,徐清慧埋下了一张纸条。
我欣喜若狂打开它,希望是徐清慧转学地址。
【
林浩！
我恨你
一辈子】
九个字张牙舞爪,将我脸上欣喜抓得支离破碎。
徐清慧,你说中了,我后悔了！
从推开她的怀抱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后悔了,一直后悔到现在。
如果我可以像网络小说一样,穿越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做那个混蛋！
我真是太蠢了！
我捶打花台泥土,我将它当做了自己。
我嚎啕大哭,将纸条抱在胸口,就像那天她拥抱我。
我记不清那天有没有下雨,印象之中,那却是我中学唯一一次哭泣,撕心裂肺的那种。
再也不希望有第二次。
那张纸条一直留到现在,梦醒后,便再无法入睡,我又将纸条翻出来看。
纸面已然泛黄,娟秀字迹也有些褪色,那‘恨’字的沉重却永不磨灭。
因为,一辈子啊。
一辈子那么长,徐清慧,你真的愿意恨我一辈子吗
在我的盼望里,同学会如期举行。
照他们在群里讨论的那样,我们先在酒店聚一聚,然后去母校游玩,追忆过往。
我去的时候,桌子已经被老同学围了大半圈,聊得热火朝天。
看着时间在他们脸上刻下的陌生痕迹,我一时间怔住了,没有入座。
王源这家伙,找了个好位置,左右都是美女。
他还是长得白白胖胖,脸上一副舔狗的笑容。
他坐在两个美女中间,明眼人一看,还以为一头猪正在拱好白菜呢。
奇怪的是,这两个好白菜,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嘿！浩子！真是越来越帅了哈！王源眼睛贼,率先见着我,当即抛弃好白菜,冲我跑来。
大胖！我也很高兴与他再见,和他半拥抱碰一下身体。
那些年的情分一点没有变质啊。
哇！林浩,你又长高了！
身材也变好了！
徐晓丽和另一个女同学惊呼着与我打招呼。
我客套应了一句,和其他较熟悉的人打过招呼,便和王源坐一起。
我们聊最近的工作、生活,彼此脸上多了几分对生活的感慨和世故。
只有聊到当年青葱岁月时候,才卸下成年人的成熟、沧桑,默契笑谈。
7
因为陈雪不喜烟味,王源推着我绅士了一回,去吸烟区。
到了哪里,我笑问,你对陈雪还喜欢呢
嗨,哥们深情啊,唉。
我看你是情圣吧
哈哈哈哈,真是情圣也不错！
我打趣胖子一阵,表面不表露,心里还是为他心疼。
这家伙从上学那会就暗恋陈雪,表白三次,三次被发好人卡。
就这,他还不想放弃,私下一直和陈雪有联系。
方才两个好白菜,就是陈雪和陈雪以前同桌,我还误会胖子撩妹了。
想到胖子的境遇,我不禁想起徐清慧。
她还没来,是不来了吗
我拿出手机,群里没有她的消息。
我犹豫着是否要主动联系她,这时才发现对待感情,王胖子多么的勇敢。
而我……
正苦笑,旁边两个不速之客朝这里走来。
赵敏敏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衣袖,撒娇的问他,那个包包买不买。
男人年纪似乎大她不少,嘴里随意叼根烟,吸了口,模样轻佻的冲赵敏敏脸上吐。
宝贝那么喜欢,回头就买！
赵明明脸上本有些恶心和不喜,只有我这个角度看得清楚。
一听男人答应,赵敏敏什么嫌弃的心情都丢了,脸上喜悦又带着一丝讨好。
宝宝最好了,求一个亲亲。她嘟着嘴,忍着男人嘴里的烟味,和他接吻起来。
就在这时,赵敏敏目光看了过来,动作突然顿住。
我眉头一挑,眼神不屑的淡淡收回视线。
她是我前女友,大学时期交往了两年,本来感情还算不错。
我本以为能和她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然而世情就是这么老套,毕业前夕,赵敏敏突然对我说。
林浩,我们是什么考虑现实了。
怎么考虑呢自然是多少的彩礼、出全款买房,还要写上她的名字……
我没有答应,傻子才答应。
结果就是,我们分手了。
现在回忆起来,其实赵敏敏一直都很现实,打车、吃饭、住宾馆,都要求我出钱。
节日也一样要求我给她各种礼物。
有的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我买不起,她却仍然几次三番开口要。
那时我还十分愧疚,觉得自己还是学生,手头不宽裕,没办法让她开心。
曾经还傻傻的对她保证,以后工作了,一定要给她最好的幸福。
回忆起来,自己当时真是天真。
但终究谈了两年,有些情分,再加上我们知道互相不是一类人,当时是和平分手的,也没闹得太僵。
我便决定装作普通同学,打个招呼就算了。
这时候,男人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我。
宝贝儿,你朋友啊男人问。
哎呀,人家根本就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人看着,有点害羞嘛。
那好办。男人很骄傲的走到我俩面前,把钱包摸出来,动作爽快的从中取出几张百元大钞。
两位,这些拿去,就当我请你们喝一杯,这个地方,就让我了好吗。
我正犹豫,王胖子笑呵呵的接过钱。
多谢老哥！
王源不知我与赵敏敏的关系,我也不能怪他贪图便宜。
毕竟让个位子这种事,实属稀松平常。
无奈,我只好随王源走了。
宝宝！好厉害啊,几百块打发了两个屌丝！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
出门的时候,我听见了赵敏敏的对话,心里有股火气。
见面装作不认识,背后还骂我屌丝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赵敏敏这么婊
想当初我抽烟,和她抱一抱,都会被她嫌弃。
可现在……哼,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真是为自己白白的浪费两年精力可惜。
8
那个男人给了王源五百块,准备分给我三百,我没有要。
这钱王源拿着没什么问题,若我拿了,自尊心过不去。
我只遗憾自己为何不去追名逐利,做个有钱人,也拿钱砸回去。
徐清慧终于到了。
她一身性感贴身的黑色礼服,妆容精致,红唇诱人。
记忆中那张青涩俏脸上,稚气褪去,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高贵冷艳,仪态万千,夜中精灵,这些词汇形容她身上,最合适不过。
桌上的老同学,看愣了一圈。
我也呆住了,却是被她意味不明而又风情万种的一个眼神,所呆滞。
同时,内心深处又有种莫名喜悦和期待。
徐清慧没有入座,就这么默默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
举杯说。
群里你们都说记不得我的名字,没关系,我可把你们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听来有种挑衅的味道,众人有点惊讶。
我却有种预感,徐清慧的挑衅,是冲着我来的。
但令我相当失望,徐清慧看向的第一个人是罗宾。
她微笑对他说。
班长罗宾,帮过我隐瞒作业。
说完仰杯喝掉。
啊！原来是你！瞧我这记性,居然把你给忘了,我该罚！罗宾回敬一杯。
我心里有股莫名的不是滋味,罗宾显然是装的客套,他根本没记起徐清慧的名字。
徐清慧恍若听不出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接着看向陈雪,陈雪,我们一起画过板报。
谢谢美女记得我。
陈雪很尴尬,也和徐清慧对饮。
就这么一个一个,徐清慧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记得每一个人,和每一件小事。
七八个人过去,所有人都被这个重情重义的美丽女人打动,有的还没轮到,便主动倒酒敬了她一杯。
但终究没有人记得她啊。
眼见她喝了这么多酒,仍然没打算停下的意思,我就莫名心痛。
徐清慧。我不由自主叫出她的名字,迎着她冰凉目光,强硬而低沉的说。
别喝了,我认得你。
林浩！凭什么是你叫出我的名字你这样的混蛋,就应该自罚三杯！静默了一瞬,徐清慧一字一句喊出我的名字,眼里水雾朦胧,分不清是醉意、恨意还是别的什么。
全场突然安静,不少人暗自观察我的表情,像是八卦和猜测,有的男同学还带着羡慕。
王胖子也在桌下给了我一个肘子,偷偷说,卧槽,行啊,浩子！极品美女啊,啥时候勾搭上的
我暗自觉得好笑,是没看见我和她闹别扭吗,还以为我们玩日暧昧关系
不管王胖子,我起身到徐清慧身边,按住她手里的杯子。
你不是想罚我吗给我,我替你喝。
徐清慧冷冷看着我,你应得的。
接下来,徐清慧和每一个同学的回忆仪式,便多了我这位喝酒的人。
徐清慧看别的同学,眼神都带着回忆和温柔,就像她少年时。
转而看我,目光便变得冷冽如酒。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沉默的惩罚着自己。
酒的度数不高,喝得多了,我的头也开始发晕。
脚下一软,忍不住打了个踉跄。
徐清慧的手莫名就扶住了我,面色却无比清冷,语气也凉凉。
不行那就别说自己能承担责任。
你听到过男人说自己不行的吗也许我真的醉了,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吁~额~顿时油腻老同学们发出起哄声。
徐清慧的脸分明红了,但她却侧过脸,秀发挡住了表情。
仿佛半点不为我担心,继续她的仪式。
我就继续喝。
在我叫出徐清慧名字后,已经有许多同学记起她,主动和她聊。
有搞怪的男同学,嫉妒我一般,故意敬她好几杯酒,我也照单全收,都喝下来,不给对方一点机会。
直到最后一人时,我已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
心里那股劲儿也泄了,醉得直挺挺倒下。
模糊之中,我听到一声呼唤,林浩！
以及一抹深藏记忆之中的香味和那个拥抱。
我沉醉了,像是穿越回那个午后,徐清慧清纯面容重回眼前,她呼吸急促,她紧张的拥住我。
而我,义无反顾紧紧回拥,嘴角微微翘起。
半个多小时,我醒来后,徐清慧已然离开。
王源告说我,她公司有事处理,先走一步。
我怅然若失。
话说浩子,你刚耍酒疯的样子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王源突然羡慕的感慨。
什么我有些懵逼。
王源冷冷哼了一声,模仿我的动作,一把将我保住说。
对不起……我……我不当乌龟……
我立即推开王源,脸上挂满了尴尬与羞耻。
那不是幻觉吗,我竟然真的那么做了！
她什么反应懊恼了一阵,我急忙问。
还能什么反应啊,你把她抱得这么紧,她一动不动,然后轻轻的扶着你坐下,又细心的把你嘴唇擦干。
卧槽,就好像跟你几十年夫妻一样！要是陈雪也这么对我……不对,要是那天我喝醉了,也这么对陈雪……
那你可就要注意下半身的幸福了。我嘲讽道。
9
按照计划,我们接着要去中学母校打卡。
没了徐清慧,我心不在焉,闷不做声的跟在大家后面。
到了停车场,我带着胖子进了我借来的车。
正打算走,窗外有人拍打。
我疑惑的将车窗摇下,却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先生你好,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好吗
有困难就说,能帮得上爷们当然得帮！我爽朗说。
那太好了！他很高兴,说他有个朋友今天求婚,需要一些车子做道具,希望我能借给他们使用。
时间也不长,十来二十分钟。
如果我答应,还能得到情侣的答谢礼物。
听了他说完,我就有哦答应的想法。
倒不是冲着礼物去的,主要一是我仗义,助人为乐。
二是,打心里觉得,干这种事能沾喜气。
也许,有一天我和她……
唉,算了,想多了都。
我打开手机,如果时间来得及,便帮了这个忙。
短信息图标上有个红点。
点开是让我又喜又忧的一句话。
【林浩,别以为喝了几杯酒,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你记住,我一辈子都恨你！】
是徐清慧,她一定问了我的号码。
我喜悦参半,车窗外叫大鹏的兄弟忐忑的问。
帅哥,你同意吗
额,我这才回过神,这个忙我帮了。
我按照他的意思,把车开到一个指定的位置。
听他口令,我来回调整了几次姿势,老司机的存库都用了干净。
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这么精准。
等我下车一看,顿时明白了。
他这朋友还真有想法,把几十辆车子拼成了一个桃心。
估计就在桃心圈里求婚了。
这哥们还给了我一件衣服,是喜庆的红色,中间写着一个‘爱’字,十分讲究。
王源也觉得十分有趣,说。
这哥们真浪漫,把衣服给我,让我去凑个热闹呗。
这我倒是没意见,但大鹏却有些急,解释说。
不好意思兄弟,这可不行,王哥的身高正合适。
王源寻思着他可能确实胖了点,也就没有强求。
我自然也没有多想。
换了衣服,我跟着大鹏来到圈内,站在两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哥们中间。
我左右看了看,他们衣服上写的字不同,一个是‘我’,一个是‘你’。
加上中间的我的‘爱’字,正好是我爱你。
我一方面觉得有趣,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哪个姑娘被这么浪漫的男人求婚。
往右边看去,认清其他哥们衣服上的字时,我怔住了。
赵敏敏
是我的前女友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说这时我还有些侥幸,那么当赵敏敏被请上来,讥讽的冲我看过的眼神彻底打碎了我的天真。
赵敏敏三个字像是一记重拳击打在我胸口,又像一巴掌扇住我的嘴,我就是痛也没办法叫出来。
大鹏为什么要请我帮忙,又为什么一定要我穿这衣服,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就是受赵敏敏指使,合起伙来精心设计了这个圈套,让我当着她的面见证她被一个有钱的男人求婚。
她要让我明白,她和我分手多么的明智,转手她就能找一个比我强百倍的男友。
而我呢,无钱无势,连车都是借来的,只有出丑,只有被羞辱。
也只有我像个蠢货一般,爽快的答应助人为乐。
我忽然想起了路明非,暗恋多年的陈雯雯被高富帅告白,他就想傻子一样,无知的去拼凑I
love
you,路明非就是那个瘦小的‘I’。
而我是这个普通、傻瓜却无力回击的‘爱’,傻傻的看着男人风光的上前,单膝跪地,对赵敏敏说,宝贝,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赵敏敏喜极而泣,捂着嘴巴,充满快感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说。
你应得的！现在知道在抽烟区用那种眼神看我是什么后果了你这种打工仔,怎么敢看不起我我就是要狠狠地把你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要你以后看见我永远抬不起头！
赵敏敏做到了,她用残忍唤醒了我内心沉睡那个死小孩,我就像被路明非附到身上,窘迫不安,手足无措,然后低垂下头。
我想,赵敏敏会用最大的声音说出那三个字,我愿意！
她要用老男人的财富,和她感到的幸福彻底碾压我。
赵敏敏也是这么做的,她放下捂嘴的手,深情牵起老男人,张嘴要说。
我……
只说出一个我字,意外出现的变故让赵敏敏住口。
一阵极具质感的轰鸣声响起,一辆红色超跑缓缓推开摆成心形的汽车,风一般开到我的面前,停下。
车门推开,清丽无双的瓜子脸探出,黑色礼服和比例绝对美好的胸骨、然后一双堪比超模的美腿踏出。
徐清慧目不斜视,径直朝我走来,仿佛眼里除了我,再无旁人。
我的目光由低落忽尔转为惊喜和期待。
那副少年时期幻想多次的羞耻画面又浮现我的脑海,陈墨瞳女神降临,以高傲美丽的气场压制陈雯雯,把路明非从窘迫不安中解救出来。
她对路明非说,李嘉图·M·路,我们该出发了。
而徐清慧演出恭敬姿态对我说,林总,公司百来号人都等着您开会,我们该出发了。
嗯。我神色淡然回应,和我幻想中的一样,不理会旁人嘈杂的议论,酷酷的走向跑车,徐清慧为我开门后,我平静的坐了上去。
充满机械美感的微弱引擎响动,车辆启程。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老男人被稀有跑车惊艳的眼神,而赵敏敏,脸上满是愕然和不甘,甚至有一丝悔恨。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毫无波澜。
10
车辆一路向北,盯着精美的中控,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平静。
因为我想通了,赵敏敏根本不值得我的丝毫在意,我真正应该在乎的人是徐清慧。
谢谢。我对她说。
徐清慧看着前方,目光高冷。
对不起。于是,我又说。
徐清慧目光闪烁,忽然一脚踩停了车。
她转头眼眸瑰红,一字一句道,我~不原谅,我说过,我要恨你一辈子。
谢谢。愣了片刻,我又说。
徐清慧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我解释道,谢谢你恨我一辈子,谢谢你记住我一辈子。
徐清慧呆呆看着我,忽然带着哭腔抽泣,混蛋！为什么记恨这种事情,也是你占便宜我要怎么做,才能赢你一次
凝视着伤心无助的徐清慧,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摸出裤兜钱包里的纸条还有银行卡,鼓足勇气递到她面前。
徐清慧止住抽泣,小心翼翼接过这张泛黄的纸条,猜测着打开,上面赫然写着。
【
林浩！
我恨你
一辈子
】
这一次,换我追你,下半生,换我爱你,这样算不算你赢我像个终于探出龟壳的乌龟,坚定而执拗凝视她的眼睛。
徐清慧抚摸自己曾经的宣言,终于明悟,原来它早已变为一句海誓山盟的誓言,这就是为什么忘不掉林浩的原因啊。
徐清慧忽然笑了,笑中带泪。
可是她不说话,让我既忐忑而焦急。
迟疑片刻,我重新递上她没接过的卡片,给你,我下辈子……让你赢……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没有路明非附体,就说不出这么衰的表白吧
我正有些懊恼,却见徐清慧忽然板着一张俏脸,清冷道。
你不是想追我吗,下车,追上我再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追……我傻傻的解释,却被徐清慧看傻瓜般瞪了一眼。
下车,还是放弃
我只好下车,猛抓了一把头发。
刚才就该换一个词,说什么‘追’啊就该用‘追求’,或是‘在一起’,舔狗的‘舔’、就算是‘泡’也行啊。
徐清慧的车已经发动,一切都晚了,我只有铆足力气,正儿八经的追她。
但是两条腿再怎么健壮,又怎能跑过四条腿呢
我竭尽所能的奔跑,全身大汗淋漓,胸膛一片滚烫,也还是远远被甩在车后。
可是我没有停,我吃力而坚决的迈动每一步,心里想的都是徐清慧做我的女人。
也许我真的是现实版的路明非,虽然衰,虽然平凡,虽然没有长处,但一旦认定某一件事,就算不顾一切也要去做。
道路栏飞快后退,我口干舌燥,肌肉酸软,脚步逐渐不听使唤。
望着渐行渐远的徐清慧,我脚步一个踉跄,撑倒在地面。
我的手心磨破了皮,但我只想着尽力爬起,终究体力透支了,一时爬不起来。
我翻个身,背躺地面大口喘气。
我需要休息,等休息好了,再继续！
徐清慧没有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超跑倒车开回,匆匆停在我身边。
林浩！你怎么样你……流血了！
徐清慧焦急的俯身蹲下,手足无措的感应我的心跳、额头体温。
我心里早已被甜蜜填满,但我很聪明的闭眼不动。
林浩,你醒醒！
等徐清慧的声音近在咫尺之时,我睁眼,张臂,一气呵成抱住了她。
徐清慧怔住了,然后对我一阵哭骂,拍打我的手臂。
我就是不放。
年少的懦弱让我们错失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再相见,这一次我再也不让自己后悔。
我像她曾经抱我那样紧紧拥抱她,然后印下了吻。
我不松口,就让你我一吻天荒。
中学母校,我和徐清慧手牵着手,漫步校园绿荫,惊羡了一众老同学。
有三五成群的学生零星路过,投过好奇和小声嬉笑。
我们十指紧扣,默契不语,体会迟到十年的如此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