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霍的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内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生锈的合页被强行掰开。
王丽拽着他袖口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他皮肤里。
李明的手电筒在地上滚了半圈，光斑扫过墙面时，三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原本斑驳的水泥墙上，正渗出黑红液体，像有人用毛笔蘸着血在作画，短短三秒就勾勒出一行歪扭字迹：“前往体育馆参加比赛，胜利者将获得额外生存点数”。
“操！”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光圈里，血字边缘还在缓缓蠕动，像无数条细虫在皮肤下爬行。
林霍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区域异常：血字生成中，危险等级提升至B级，当前存活概率41%（±5%）”。
他下意识摸向怀里的铜铃铛，金属表面还残留着老张掌心的温度——那个说要引开怪物的保安，此刻正站在三人身后，烟蒂在指尖明灭，火星映得他眼尾的泪渍发亮。
“老张？”王丽的声音发颤，她回头时马尾辫扫过林霍手背，“这……这血字怎么回事？”
老张把烟头按在墙上，血字被烫得蜷缩了一下，像活物般发出“嘶啦”轻响。
他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最后一根烟却没点，指节捏得发白：“夜墟的规矩，每月任务有时会临时加赛。我十年前……也被卷进来过。”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林霍掌心里的钥匙，“那时候我和老林一组，他总说‘夜墟的仁慈都是带钩子的饵’。”
林霍的瞳孔微微收缩。
老林是他养父母的名字，二十年前失踪的那个老林。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新信息：“关联目标‘老张’触发记忆碎片：2003年夜墟0715任务，参与者编号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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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任务目标‘保护实验样本’。”他装作低头捡手电筒，余光瞥见老张口袋里的钥匙——和实验日志锁孔吻合的那把，此刻正随着他呼吸轻轻晃动。
“回地面。”林霍突然开口，钥匙在掌心攥出月牙印，“不管是不是陷阱，总比困在地下室强。”他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咚”的闷响，像是重物砸在地板上。
王丽猛地抬头，通风口飘下几缕灰烬，混着熟悉的檀香味——和老乞丐临终前烧的一模一样。
四人顺着楼梯往上走时，李明一直在念叨：“体育馆？我们高中的体育馆？上个月还在修天花板，现在能有什么比赛？”他的声音撞在墙壁上，惊起几团灰尘。
老张走在最后，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像在躲避什么视线。
林霍数着台阶，数到第十七级时，系统提示再次闪烁：“前方5米处存在空间波动，建议警惕。”
推开通向一楼的安全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原本应该漆黑的走廊亮着昏黄的声控灯，尽头的公告栏上，血字比地下室的更鲜艳，还滴着粘稠的液体，在地面积成小滩：“参赛者请于十分钟内前往体育馆，迟到者视为弃权。”
“弃权会怎样？”王丽攥紧校服裙摆，指缝间露出半截学生证，“上次任务说弃权就是死。”
老张摸出打火机，火光里，他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比死难受。”他没再说下去，带头往走廊尽头走。
林霍注意到他走路时肩膀微微右倾——和老乞丐当年腿伤发作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体育馆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暖黄色灯光，还夹杂着模糊的说话声。
林霍刚推开门，消毒水味就涌了出来——和医院停尸房的味道太像，他后颈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场内的观众席被拆得七零八落，中央腾出个圆形场地，地面画着暗红的符咒，周围摆着六把塑料椅，已经坐了三个人。
“新人？”左边穿皮夹克的男人抬起头，下巴有道刀疤，“我叫张伟，上回在废弃工厂活下来的。”他笑的时候露出金牙，伸手要拍林霍肩膀，却在离他半寸的地方停住——林霍的手正按在怀里发烫的铜铃铛上，眼神像淬了冰。
右边穿白裙子的女孩抬起头，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发梢沾着草屑，见林霍看过来，立刻低下头绞手指。
中间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在翻一本破笔记本，听见动静后抬了抬眼皮：“还差两个，估计是死在来的路上了。”
老张找了最角落的椅子坐下，把帽檐压得低低的。
李明凑到林霍耳边：“那女的本子……是夜墟生存手册？我在兑换处见过，要500生存点一本。”林霍没接话，系统提示正在分析场内所有人：张伟（黄金级，危险概率63%）、白裙女孩（白银级，危险概率17%）、眼镜女人（钻石级，危险概率89%）。
“欢迎各位参赛者。”机械音从头顶的喇叭里炸开，林霍抬头，发现天花板装了六个摄像头，红点在黑暗里眨动，“本轮比赛为淘汰赛，三轮后胜者可获得2000生存点及‘夜墟核心’情报一份。失败者……”电流声刺啦响了两声，“将成为下一轮的‘活道具’。”
李明的膝盖开始打颤，他拽了拽林霍衣角：“活道具……上回听说有人被做成引魂幡，魂魄被钉在旗子上飘三天。”林霍盯着张伟，那男人正用拇指蹭金牙，目光在王丽和白裙女孩身上打转。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张伟携带‘傀儡符’，目标锁定：白裙女孩，触发概率78%。”
“第一轮，自由对抗。”机械音落下时，地面符咒突然泛起红光，林霍感觉有根针戳进太阳穴——是空间锚定的疼。
张伟最先动了，他从皮夹克内侧抽出张黄符，指尖咬破在符上画了道血线：“小丫头，借你用用。”白裙女孩突然捂住头，指甲在脸上抓出红痕，嘴里发出不属于她的沙哑男声：“臭小子，老子要撕了你！”
林霍的铜铃铛烫得几乎握不住，系统提示疯狂闪烁：“危险来源：傀儡符，破解方法：阻断施术者与目标的精神连接，存活概率提升至59%。”他抄起脚边的椅子砸向张伟，木头碎裂声里，张伟的符纸被震得飘起来。
白裙女孩突然抬起头，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浑浊，却在与林霍对视的瞬间，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那是清醒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哥……小心后面。”
林霍猛地转身，眼镜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的钢笔尖泛着幽蓝，正对着他后心。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听见身侧传来轻响——白裙女孩的手指悄悄碰了碰他手背，有温热的液体沾在他皮肤上，是血，却带着奇异的清香。
机械音再次响起时，林霍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白裙女孩蜷缩在角落，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张伟捂着被椅子砸伤的胳膊，金牙在红光里泛着冷光。
而眼镜女人的钢笔，正缓缓缩回笔帽里，发出蛇类吐信般的嘶鸣。
“第二轮，三十分钟后开始。”
林霍摸了摸手背上的血渍，那味道突然让他想起老乞丐临终前的檀香味。
白裙女孩抬头看他，眼神清澈得像洗去了所有阴霾，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他在符里下了咒，我帮你……看清楚。”
体育馆的灯光突然闪了闪，在熄灭的那一瞬间，林霍看见白裙女孩的影子里，浮起几行淡金色的字——那是只有他的系统能看见的提示：“心灵感应者激活，当前连接目标：林霍，可信度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