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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7
江南川的手伸进我的衣摆时,我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刚要去接,却被江南川抢先一步。
余光瞟到备注,「江淮。」
江南川顽劣地勾起一抹笑,摘掉领带,缚住我的双手。
「姐姐,我想去景城陪你过生日,你在哪个酒店」
江淮很高兴地问,或许他觉得横跨一千公里来给我过生日,会感动我吧。
江南川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锁骨,引来阵阵颤栗,我轻哼了一声。
江淮察觉到了不对,急切道。
「桑宁,你在干什么」
江南川俯身吻住了我的唇,漫不经心地回答江淮。
「你猜」
江淮瞬间炸了,「我踏马,江南川!桑宁和我还没离婚呢!」
江南川黑了脸,挂了电话,设成了飞行模式。
翻身下床,去打电话。
我如鲠在喉,想起江南川自小都是金玉堆起来的人,自身又格外优秀,把江家企业扩展了两倍不止,可三十年来,一个女人都没有。
他......不会不行吧......
想着想着,便说了出来。
江南川背影一僵,我瞬间鸵鸟,钻进被子里不敢言语。
他欺身而上,拉着我的手摸向胯下,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
「你摸摸,是硬的还是软的」
隔着布料,我被滚烫的温度灼到,快速地抽回了手。
江南川吻上我红通的脸,轻轻解开我手上的领带。
「还不信的话,操哭你。」
08
我醒来时,酒店里不见江南川的身影。
床尾整整齐齐叠放着干净的女性衣物。
我心里一暖,觉得他还挺贴心。
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江南川敲门进来。
他一手提着草莓蛋糕,一手拿着各式各样的早餐,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像学生时代捎带饭的走读生。
我不禁笑出声,江南川望着我,无奈地把东西放下。
「我怕你吃不饱。」
他找出三根粉色的蜡烛,让我拆开蛋糕包装,然后插上去,点燃。
江南川声音富有磁性,可唱起歌来却很走调。
他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让我快点许愿。
我双手合十,眼睛却酸酸的。
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有人陪我过生日。
一个人的时候,忙着赚钱。
和江淮在一起后,他很讨厌我的生日。
因为,每到那天,就代表了我又老了一岁。
我看着烛光下的江南川,默默在心里又许了一个愿。
「希望江南川安康喜乐。」
我吹灭蜡烛,江南川很卖力地为我鼓掌,然后把蛋糕放到一边,把小米粥放到我面前。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解释。
「你胃不好,早上不能吃油腻的奶油,想吃的话我们等一会再吃蛋糕,好吗」
我怔怔地点头,舀了勺米粥,轻轻吹着。
头发垂下来,挡住了我半张脸,我掉着眼泪,轻轻问。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明明连江淮,都不知道啊......
江南川骄傲地咬了口包子。
「在老宅的时候,我观察出来的。」
09
我僵住,听到「老宅」这两个字时,后背下意识地发凉,拿着勺子的手都在抖。
那些灰暗又痛苦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让我窒息。
我应江母心愿搬进了老宅照顾她后,才发现事情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老宅位于郊区,僻静,幽深,很适合老人养病。
但信号很不好,不容易与外界联系。
江母还特地收走了我的手机,电脑。
我问她,为什么
她却笑眯眯地说,「我想让宁宁专心照顾我,不要因为别的事情分神。」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正当,我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别墅里有专人送来每天的食物,衣物还有生活用品,我找不到任何机会外出,像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一样。
有一次,我实在憋的受不了了,祈求江母让我出去散散心。
她却沉下脸,大骂我不孝顺,根本配不上江淮。
我哑口无言,只能在深夜里,默默盼着江淮快来看一看我。
可江淮忙得脚不沾地,一连两个月都没来找过我。
江母也慢慢摘掉和顺的面具,凶相毕露,开始折磨我。
她以省钱为由,辞掉了保姆和厨师。
要求我一个人打扫上下一共五层的别墅和花园,还要给她做一日三餐。
哪里做的让她有一点点的不满意,她就要骂我,打我,哭闹着要给江淮打电话。
因为和送餐的小哥多说了两句话,她就认定我在勾引人家,用竹条抽我后背。
我每天被江母折磨得痛不欲生,却还要为了江淮,对她不敢有半分忤逆。
直到,江南川从国外回来,搬进了老宅,我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江母不敢当着江南川的面刁难我,甚至在江南川表现了几次维护我后还要对我恭恭敬敬的。
江南川看我的眼神,让我心底发毛。
那是一种隐晦又克制,冲动又汹涌的......爱。
某天,江母比往常更早的睡下。
江南川轻轻扣响我的门,说去露台,有事情和我讲。
我热了两杯牛奶,一杯给他,一杯给我。
江南川接过,有些疑惑。
我笑了笑说,「小叔叔,我怕泡茶晚上喝了睡不着。」
他点点头,似乎也被我这个想法逗笑了。
我不敢直视他,抿着杯口,久久没说话。
他正襟危坐,紧张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桑宁,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别伤心。」
风把他的话吹进我的耳朵。
「江淮和方梨在一起了。」
10
方梨。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还是从江淮朋友的嘴里。
那天,江淮说要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
我等到半夜一点,不放心地去找他。
我站在包厢外,透过窗户,看他瘫在沙发上,喝得不省人事。
我没生气,只有心疼。
着急地刚要推门进去,里面却传来一句话。
「淮哥真是对小梨一往情深啊,人家不就是没告诉你人家回国了,至于难过成这样嘛」
我僵在原地,放在把手上的手默默伸了回来。
我看到江淮撑起身,泪还挂在脸上,含含糊糊地说。
「你懂什么,我们当初约定好的,她出国上大学,回国就嫁给我。她回来都不告诉我一声,肯定是生我气了。」
事后,我问了他。
他遮遮掩掩地说,方梨只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那约定只是小时候胡诌的玩笑而已。
再知道这个名字,就是在江南川的嘴里了。
我镇定自若地喝了口牛奶,放在桌下的手却在直发抖。
「小叔叔,你什么意思」
江南川心疼地盯着我的表情,不忍地说出了一切。
原来,江母以死相逼成功了。
他们把我骗进这个偏僻的别墅,让我从江淮的正牌妻子沦落为见不得光的情人。
而对外,江淮和方梨已经订婚了,成为文城所有人惊羡的一对金童玉女。
江家和方家必须联姻,而江淮铁了心要和我在一起,所以他们想了这个方法,两全其美。
但,独独牺牲了我。
11
自从在酒店里同吃了一顿早饭之后,江南川就缠上我了。
我去哪他去哪,像我身后的小尾巴。
江南川戏谑地说,要做我最忠诚的强壮保镖。
我低头看着文件,随口一问。
「有多强壮」
他便爬到我面前,像讨好主人的小狗一样,把我的手贴到脸上,眼神魅惑。
「我有多强壮,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一脚踹开他,江南川却捂着胸口,垂头笑得满意。
嗯......
又让他爽到了。
我撇撇嘴,「你什么时候走」
江南川委屈巴巴地说,「宁宁,你这是吃干抹净不负责任。」
我扶额。
什么吃干抹净,那天晚上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好吧。
江南川打电话喊来了医生,给我打了一针。
燥热的身体逐渐恢复,理智慢慢回笼。
医生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出现在我面前时,再次刷新了我对有钱人的钞能力的认知。
怎么会有人出一趟门还带私人医生的!
江南川被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笑了,一眼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揉着我的头,温柔又宠溺地说。
「也不是每次都带医生出门的。只是景城和文城温差太大,我担心你会生病,才让他跟着的。」
我傻乎乎地嗯了一声。
医生戴着听诊器,一本正经地皱着眉说。
「这打了针,怎么心跳还加速了呢」
我瞬间红了脸,低下头,暗骂了一句。
这医生,白长那么大个了。
江南川捂着嘴憋笑,但笑声从齿缝里流露。
在我再三的要求下,江南川终于恋恋不舍地打算从我的房间,走向对面的他的房间。
临走时,还欠欠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皮带上,眨着眼睛问。
「宁宁,真的不需要我来帮你暖床吗」
我被勾到,视线从江南川的领带向下游移,想到他禁欲西装下,精瘦又有力的身材。
我摇摇头,坚定不移地推开他。
「江大总裁,我要深入工作了!」
江南川奸笑,骚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我捂住嘴,推出去了。
他嬉笑着打开门,死皮赖脸地要我给他一个晚安吻。
一回眸,迎面对上了脸黑得像锅底的江淮。
12
江南川下意识护在我面前,皱着眉问。
「你来干什么」
风尘仆仆赶来的江淮面色憔悴,他握紧了拳头,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猩红,恨不得冲上前把江南川一片一片撕碎。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桑宁和我还没离婚呢,我们两个还是夫妻,受法律保护。我来景城看我老婆,合情合理。」
「我还想问问小叔叔,你三更半夜,又跑到我老婆的酒店房间里干什么!」
江南川不落下风,很快地回击道。
「那我还想问问小侄子,为什么你手上戴着和方梨同款的订婚钻戒呢」
江南川故作思考状,「难不成,是这戒指长了脚,自己跑到你手上去,让你做方梨的未婚夫的」
江淮被说得白了脸,慌慌张张地把手背到身后。
他透过江南川,向我解释。
「姐姐,我没办法,我想让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只能这样做......我是爱你的,你应该能理解我对不对毕竟,我们两个才是在结婚证上的人。」
「我和方梨,都是被逼无奈的......这怎么能算出轨我甚至连她的手都没碰到过。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
我叹口气,拍了拍江南川的肩膀,示意让他让开。
江南川很快会意,担心地对我耳语。
「我怕他会欺负你。」
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江淮见我们如此熟稔,嫉妒到发狂,垂在腿边的手握成了拳。
我淡漠地请江淮进来。
江南川守在门口,生怕我吃一点亏。
江淮拘谨地坐下,接过我给他倒的热水,眼泪就这么不值钱地掉了下来。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方梨有任何接触,我......」
我把文件放在一边,抬手,打断了他,平静无澜地说。
「江淮,我给过你机会的。」
就在江南川告诉我一切的那天晚上,
我给过你说实话的机会。
13
当江南川把真相赤裸裸剖开,摆在我面前时。
我还真的试图在心里,去给江淮找一万个理由。
可哪个理由,我都相信不了。
我记得,那一杯牛奶里,掉进了三十二滴眼泪。
江南川想给我擦眼泪,却还是默默收回了手,只把纸巾推向了我。
我哭了很久,突然想到,江母想要喝豆浆,要我亲手磨。
我颤巍巍起身。
「我先去给阿姨......做豆浆。」
「谢谢你,小叔叔。」
刚走出一步,我跌在地上,甚至不敢哭出声,害怕吵醒江母。
江南川轻轻拍着我的背,心疼又生气地说。
「我给她下了安眠药,你哭吧,没关系的。」
我红着眼,求江南川带我去见江淮一面。
我感激江南川,也知道他不会骗我。
但我还是想亲自问一问江淮。
路上的风吹到脸上,都是冷的。
江南川搬进来以后,就把我的手机电脑都还给了我。
我看着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全身发凉。
我给江淮发了条消息。
「江淮,阿姨今天允许我出去了,我想见你,你在哪」
江淮秒回,「我在公司呢,你别来了,我这边忙成一锅粥了,我可能会顾不上你。」
我绝望地闭上眼,很小声很小声地问江南川。
「我们,这是去哪」
江南川转头,看我的反应。
「一个晚宴。」
14
我隐在人群中。
看江淮搂着方梨,落落大方地和那些商界名流谈话。
方梨一袭银色礼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价值千万的珠宝,流光溢彩。
我见过那条项链。
领证那天,江淮不光偷出来了户口本,还偷来了他家的传家宝。
他从盒子里拿出来,而我诚惶诚恐地不敢接,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条项链的一个零头。
江淮很不乐意,我顺着毛,安慰他说。
「我想,等你的家人都接受我了之后,让你妈妈心甘情愿地为我戴上。」
他收起来了。
而我却摸着脖颈发呆,我的脖子短,还有颈纹。
即使戴上,也不会好看的。
果然,珠宝就该衬方梨这种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大小姐。
江淮弯下腰,伸手,邀请方梨进入舞池跳舞。
两人配合默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江淮和方梨相视而笑,仿佛一对恋爱中的小情侣。
我想起,一周年纪念日那天。
江淮做了烛光晚餐,还准备了音乐,打算和我跳舞。
华尔兹。
我没跳过,左一脚右一脚地踩在江淮的鞋上。
江淮很快不耐烦,或许是无意的抱怨。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真煞风景。」
我被这句话刺到,发誓一定要学会这些上层名流会的东西。
我学华尔兹很快,每天都要练一遍,就想等着二周年的时候,惊艳江淮。
结果,二周年前夕,江淮就找到新的舞伴了。
我看的眼睛发酸,方梨看向我的方向,微皱着眉头,对我无声地比了一个口型。
「捞女。」
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江南川捂住我的眼睛,心疼地向我道歉。
15
回忆被打断。
我抬眸,看向江淮。
他瞪圆了眼睛,反驳道。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
我敲着杯壁,缓缓说。
「我给你发消息,问你在哪,我说我想见你。」
「你告诉我,你在公司,你很忙,让我别来了。」
「但其实,你在陪方梨参加晚宴吧」
「你和她一起跳华尔兹,还把传家宝给她戴,亲手喂她吃甜品,还贴心地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怕她冷。」
我看着杯子里袅袅的热气慢慢升腾。
心里补了句。
那天,我也好冷。
我每说一句,江淮的脸就会白上一分。
到最后,他的手颤抖着,已经拿不住杯子。
我继续说。
「江淮,离婚吧。是我耽误了你,你本来就该和娃娃亲的方梨结婚。」
「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江淮泪流满面,每颗眼泪都砸在地上。
他悠地朝我跪下,慌乱地摸着口袋,最后掏出一张泛黄破旧的纸片。
「姐姐,这是你给我的愿望卡,我从来没用过。」
「现在,我要许愿。」
「我求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婚。」
江淮把卡片举到我面前,浑身都在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些哀求的光。
这张愿望卡,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我送给江淮的。
那时候,我的火锅店总是有些地头蛇闹事。
江淮为了让我安安心心做生意,带了一群朋友,和那群地头蛇打了起来。
从哪以后,我的火锅店再也没人找事。
江淮被打肿了眼,还和朋友们一起搬桌子,收拾残局。
他眼睛亮亮地向我要奖励,我心疼地不停哭,从火锅店里找来一张卡片,给他写了这个愿望卡,可以任意给我提一个要求。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进过我的火锅店。
可能,和他的朋友一样。
嫌廉价吧。
我吐出一口浊气,把那张愿望卡撕个粉碎。
江淮眼里的光一寸一寸熄灭。
我放了狠话。
「江淮,认清现实吧,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
他失魂落魄地垂下头,手机铃声响了。
我看到,备注「小梨子」
方梨尖细又惊慌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
「阿淮,你快回来吧,江姨知道你去找那个捞女了,气得心脏病发了!」
江淮慌乱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南川还倚在墙上,贴心地为他打开门,欠欠地说。
「小侄子,慢走!」
我望向江南川,江南川也看向我。
然后,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16
我飞回文城后,江淮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喂」
对面沉默不语,正当我以为是骚扰电话,要挂掉时,江淮终于嘶哑着开口。
「桑宁,明天有空吗我们去离婚吧。」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憔悴。
我想,大概是在江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死闹活下,折磨的吧。
「行,明早八点,别迟到了。」
对面又陷入一阵寂静,我挠了挠头,打算按下挂断键。
江淮又艰难地开口「你过得还好吗」
我看向身后仔细认真帮我打包行李的江南川,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过得很好。」
江淮又不说话了。
这次,我没了耐心,直接挂掉。
第二天,依然是个艳阳天。
阳光洒在身上,依然暖烘烘的。
江南川非要陪着我去离婚,被我好一顿顺毛,才同意留在车上。
只是,我的嘴唇被他蹂躏得红肿。
江淮比我想象中还要狼狈,被江母和方梨一左一右全程盯着离婚。
他看向我的唇,眼神变暗,接着低下了头,默默不语。
方梨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嗤笑一声。
「捞女。」
我蹬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她面前。
「啪」——
一个耳光甩在了她脸上。
「你再捞一个试试看呢」
因为我比方梨高,又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直接比她高了两个头。
方梨捂着脸,只能努力抬起头狠狠瞪着我,恨不得活吃了我。
江淮拽住她,呵斥。
「行了,别闹了!」
接着,深深望了我一眼,走出了民政局。
方梨和江母紧随其后。
17
我沐浴着阳光,奔向江南川。
他抱住我,开心地转了好几圈。
「给哥看看,你的离婚证。」
我从包里掏出来,举到江南川面前,笑得开怀。
他如获至宝,翻着看了好几遍,激动地亲了我好几口。
「我终于能有个名分了,宁宁。」
我推开江南川,跳到地上,傲娇地抱着手臂。
「什么名分我怎么不知道还欠你一个名分」
江南川拉住我,埋进我的颈窝里,拉长声音撒娇道。
「那我就慢慢追你。」
「追到桑宁女士,愿意给我一个名分为止。」
「好不好」
我扣住他的手。
听到心脏砰砰砰乱跳。
然后,笑着说。
「好啊。」
18
江南川陪我卖了文城的房子。
我搬去了景城,重新开始。
景城的第一家火锅店开业时,我激动地一夜没睡。
想起过去。
方梨在宴会上嘲讽我是个捞女之后,就找了家里的人毁了我在文城名下所有的火锅店。
以她的家境,碾死我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最后一家火锅店倒闭那天,我哭着找到了江淮,求他帮我向方梨求求情,让她放过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事业。
可江淮嫌我的哭声刺耳,悄悄地捂住了一只耳朵。
然后,还把我当成傻子蒙在鼓里,对着我帮方梨开脱。
「你怎么知道是方梨做的她是我好朋友,跟你都没见过面,怎么可能会害你的店。」
「再说了,你那店本来就不景气,你自己经营不善倒闭了,能怪谁啊」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反正也挣不了几个钱,你就安心待在家里照顾我妈吧。」
我被他搂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脏跳动平缓。
撒谎撒的这么自然。
可我快要心碎了。
我推开他,擦干眼泪,坚定又冷漠地说。
「江淮,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那我们离婚吧。」
我提出离婚后,江淮不同意,但我知道这婚,肯定能离。
我思虑了很多,离完婚之后,方梨和江母绝对会压榨我在文城的生存空间。
于是,我挑中了景城这个远离是非的地方生活。
现在,我终于又凭借自己,在景城有了一席之地。
而且再也不会有人,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再碾死我一次。
19
江南川像模像样地追了我半年后,我答应了他的表白。
当晚,我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三十岁的男人。
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餍足的江南川,打算恶狠狠地踹他一脚,却发现没有一点力度。
江南川拽住我的脚腕,把我拉到身下。
「宁宁,这是在跟我撒娇」
他眼里充满情欲,吻住我的唇,一点点向下。
「宁宁,再来一次吧。」
我飚出了眼泪,呜咽着推脱。
「不要,好累。」
江南川轻轻地拭去我的眼泪,声音诱惑。
「宁宁,腿打开一点。」
20
再次遇到江淮和方梨,是在江老爷子七十大寿的那天。
去之前,我还担心江南川会挨骂。
毕竟,我和他在景城领证结婚,他都没请江家任何一个人来。
包括江老爷子。
江南川在飞机上,帮我盖好毯子,轻声安抚我道。
「江家那群狐狸,我一个也不想让他们参加我们的婚礼。」
「至于我爸,他年纪大了,懒得动弹了。他自己说的,不想来。」
我问他,不是父母都想看到自己儿女得到幸福吗
江南川吻上我的额头,说。
「自从我爸发现我看你的眼神不对劲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我们到了文城,直奔老爷子的房间,给他送礼物。
他笑得很开心,身子骨依然硬朗,他指着江南川,还能戏谑地开玩笑夸他是个厉害人,这墙角真让他撬走了。
外头是江家人给老爷子办的宴会。
江南川和我都不喜欢这种场合,跑进花园休息。
却意外碰到了正在吵架的方梨和江淮。
我和江淮离婚后,江淮就娶了方梨,还办了场世纪婚礼,昭告天下。
当时,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他们的绝美爱情。
而现在,他们却剑拔弩张,吵得不可开交。
方梨面目狰狞,甩了江淮一巴掌,怒气冲冲地跑出去的时候,却撞上了乐滋滋吃瓜的我和江南川。
她咬着牙,剜了我一眼。
江南川瞬间不乐意了,黑着脸,拦住她。
「侄媳妇,对你婶婶这么没礼貌」
方梨不情愿地喊了声「小婶婶」,然后跑了。
江淮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他见到我,咽喉滚动,失神地叫道。
「宁......」
江南川同样黑着脸,咳了一声。
江淮回过神,脸色白了又白,从齿缝里吐出。
「小婶婶好。」
21
江南川帮我打听了一轮。
原来,江母一直想让方梨赶紧生个孩子。
日日催,夜夜催。
给方梨补了两年身子都没怀上。
江母便变了脸色,对方梨渐渐冷下来,有时候还骂方梨生不出崽,怂恿江淮出去找女人。
今天一去医院做检查,发现江淮有无精症。
方梨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自然和江淮吵了起来。
听罢,我一阵唏嘘地摇头。
江南川搂住我,「我们以后可不要孩子」
我笑了笑,「真的」
江南川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我接着反问「那你怎么证明」
江南川狡黠地转着眼珠,没有回答。
22
江南川一声不吭跑去医院结扎了。
当晚,他扔了家里所有的套。
我直到凌晨四点都还没有睡着。
第二天,看着镜子里黑眼圈快掉到地上的人儿,我羞愤地狠狠锤了江南川一拳。
江南川精神旺盛,接过我手里的眉笔,为我画眉。
一边画,一边含笑着调戏我。
「宁宁,今天晚上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我幽怨地别过脸,「反正我不动。」
江南川眼冒精光,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脖颈上。
「宁宁,你是不是也很爽」
我红了脸,像只熟透了的虾米。
这人......
看起来稳重禁欲的,怎么这么会说骚话......
我沉默着没回答。
偏偏江南川还舔着个脸,不停地问。
我索性把眉笔抢过来,把他推出了房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刚要继续化妆,手机却响了。
一条新闻推送过来。
「惊!昔日金童玉女反成仇敌,双双坠楼身亡!」
出于好奇心,我点进去看。
金童是江淮,玉女便是方梨了。
原来,江淮查出不能生育以后,方梨就一直想和他离婚。
可碍于两家的生意已经交织在一起,方梨离不了。
离不了婚,那出去玩总可以吧
结果,江淮把方梨和她的情夫捉奸在床。
江淮受不了头上的青青草原,抓着方梨扇了好几个巴掌。
方梨回击,江母心疼江淮,护在他身前,和方梨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二人摔下楼。
江淮在危机关头拉住了江母的手,方梨拉着江母的另一只手。
江淮和江母不愿意救方梨上去,方梨一气之下把他们二人一起拽下了楼。
三个人,落地成盒。
我一阵唏嘘,心想善恶终有报。
窗外阳光照进卧室,江南川举着平底锅推开了门,手机里传来「世界上最好吃的手抓饼应该这样做......」
一脸认真地问「宁宁,你想不想吃手抓饼」
我忽然笑了,忙不迭地点头。
江南川把我的胃精心养好后,就喜欢给我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东西。
我放下手机,冲进江南川的怀里。
「江南川,有你真好。」
我的未来,如今光明一片。
江南川——番外
第一次见到桑宁,是在我二十二岁那年。
我从国外回来处理工作。
车子在路上抛锚,我的手机还没了电。
下着大雨,我无奈躲进了一家店铺,寻求帮助。
前台坐着老板娘,她低头看着书,如瀑一样的长发垂在腰间,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岁月静好。
我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好像看入迷了,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惊恐地看向我时,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养的那只仓鼠。
她安抚似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声音温柔又好听。
「您几位」
我向她解释了我的处境,她很热心地帮我给手机充上电,给我倒了杯热水,还安慰我不要害怕。
临走时,她还送了我一些小零食,欢迎我下次来吃火锅。
第二次见面,我敷衍着养父催婚的消息,慢吞吞地下楼。
一抬头,却看到她穿着白裙站在江淮身旁,低着头被大嫂阴阳怪气。
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我下意识地为她说话,反呛得大嫂不再言语。
江淮和她耳语什么,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对着我轻声说「谢谢小叔叔,我叫桑宁。」
心跳乱了一拍。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恪守礼节,离她远点,大家相安无事。
可她在餐桌上委屈巴巴,动不了筷的样子,更像我的那只仓鼠了。
而江淮这个二傻子还在给他妈剥虾。
于是,我帮她解了围。
她很感激我,看向我的眼神竟让我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是那种。
看吧,你老公保护不了你,只有我能保护你......的骄傲。
我的目光总放在她身上,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我来。
她似乎感受到了,很尴尬地埋头吃米饭。
我想我疯了。
竟然觉得她鸵鸟的样子很可爱。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失眠。
我坐在床尾,想了一夜。
我想,我喜欢上桑宁了。
算起来,我比江淮更早认识她。
结婚有什么关系
结了也可以离呀。
况且这个局势对我来说,很适合趁虚而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还特地制作了一个计划。
我能看出桑宁很爱江淮,一面我很希望她幸福,一面我又阴暗疯狂地想得到她。
最后,我撕碎了那份计划,跑去了国外工作。
思念就像毒虫一样啃食我每一寸血肉。
我偷偷雇了一个狗仔,帮我去看一看桑宁。
国外的住处,有一件房间,贴满了桑宁的照片。
直到,听到大嫂以死相逼,江淮答应了和方梨联姻的消息时。
我想,桑宁一定会很难过。
我结束了工作,赶紧飞回国去见桑宁。
她在老宅里,被大嫂欺负了两个月。
我又气又恼又心疼,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护住她。
我告诉了她真相,桑宁接受得很快。
她外表柔软,但其实内心是个很坚强的女孩。
桑宁向江淮提离婚的那天。
我又兴奋地一夜没睡着。
我终于,能追她了。
后来,她窝在我的怀里,揪着我的衣领,一遍又一遍唤着我的名字。
她说「江南川,我爱你。」
我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变得轻柔。
我回道。
「桑宁,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