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枯叶擦过我的脸,我站在医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握紧了腰间那张镇魂符。七月半将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苏醒。
推门而入,一股刺骨寒意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朽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我下意识地收紧了斗篷,缓步走入大厅。天花板上的吊灯早已破碎,残存的玻璃碎片像无数只眼睛,冷冷注视着这个闯入者。
夜眼开启,视野中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蓝光。几道模糊的身影在大厅里缓慢游走,是徘徊者。它们动作僵硬,神情呆滞,似乎还未察觉我的存在。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穿着一件泛黄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块湿抹布,正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地面。那动作机械而重复,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凝固了一般。
我心里一动,隐隐觉得这人有些不同。他的轮廓比其他徘徊者更加清晰,甚至能看清他脸上残留的表情——是一种近乎执念的专注。
但还没等我多想,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天花板塌陷,数十道黑影猛然坠落。怨灵!它们嘶吼着冲我扑来,双目赤红,指甲锋利如刀。
我迅速抽出一张镇魂符,口中默念咒语。符纸燃烧间,金色光芒骤然亮起,几只怨灵被逼退数步,发出尖锐的惨叫。
可更多的怨灵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无穷无尽。我咬牙挥动另一张符咒,却见其中一只怨灵猛地扑向我的肩膀,阴冷的气息几乎让我窒息。
不行……太多了。
我后退几步,靠在墙边喘息。汗水滑过额头,视线开始模糊。怨灵们的咆哮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陈老的话:当你面对绝境时,不要只想着用符咒和法器,真正的守夜人要学会聆听夜的声音。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跳逐渐平稳,耳边响起细微的低语——那是徘徊者的呢喃,带着某种悲伤与渴望。
下一秒,我睁开眼,直视那位仍在擦拭地板的白大褂男子。他的眼神空洞,却在我注视他的瞬间,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是谁我在心中默问。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体内,像是某种共鸣在我们之间悄然建立。我能感觉到他的记忆、他的执念,还有……他对生命的不舍。
怨灵再次扑来,我却不再慌乱。双手结印,低声吟诵出一段从未学过的咒语。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金光暴涨,怨灵们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退散。我趁机翻身跃起,一脚踢开一只扑来的怨灵,随后翻滚落地,稳稳站定。
原来如此……这就是‘夜影共鸣’。我喃喃自语。
然而,就在我以为局势已经逆转之时,那只白大褂男子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的嘴唇轻轻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心头一震,隐约感到不对劲。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口,那里挂着一枚刻有夜王图腾的项链。
你不该来这里……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他们……还在等你。
话音未落,整栋医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墙壁龟裂,地面塌陷,仿佛某种更可怕的存在即将破土而出。
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更多线索。但他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他说的。
等等!我喊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医院深处。
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迈步向前。身后的怨灵们似乎也被某种力量震慑,不再追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安宁。
走廊尽头,一扇半掩的门后透出微弱的光线。我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准备推开那扇门。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子正朝我跑来。她脸色苍白,神情焦急,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断裂的注射器。
别进去!她大声喊道,里面……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地方了!
我愣住了。她的身影,在夜眼下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比那些徘徊者还要真实。
你是……小灵我脱口而出。
她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你还记得我看来‘夜影共鸣’已经开始影响你的感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一边。
听着,林冲,她的语气变得严肃,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不是普通的夜灾,而是……
话音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猛然一僵,双眼瞪大,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我惊愕地看着她,只见她背后缓缓浮现出一道扭曲的黑影,正缓缓探出一只漆黑的手臂,插入她的胸膛。
小心……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便彻底失去了气息,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影消散在空中。
我怒吼一声,转身拔出腰间的镇魂剑,朝那道黑影劈去。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道炽白的光弧。
黑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随即迅速退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手中的剑仍散发着余温,但我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击,并未真正伤到它。
你到底……是谁我低声问道。
远处的门,缓缓打开了。
里面,是一片漆黑。我几乎是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冲出走廊的。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整栋建筑仿佛在崩塌。脚下的地板剧烈震动,碎裂的瓷砖不断从脚下掉落。我拼尽全力跃过一段断裂的楼梯,整个人重重摔在一扇铁门上,连人带门滚进了三楼走廊。
尘土弥漫中,我挣扎着爬起,胸口的夜王吊坠仍在发烫,像是要烧穿我的衣服。耳边回荡着那个白大褂男人的话:你不是人类。这句低语在我脑海中不断重复,像一根刺扎进心脏。
但我没时间思考这些。阴冷的气息再次逼近,四周的墙壁渗出黑色雾气,怨灵们已经围了上来。它们的眼睛泛着血红,嘶吼声此起彼伏,像是某种野兽的狂欢。
我靠墙喘息,护腕上的符文闪烁不定,法器所剩无几。汗水滑落,视线有些模糊。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角落里站着的身影——那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运动背心,正机械地挥拳踢腿,动作标准而僵硬。
是搏击手……我低声自语,心跳加快。
怨灵们开始扑来,第一只刚靠近就被护腕符文逼退,但更多的已从天花板、墙壁裂缝中钻出。我咬紧牙关,闭上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陈老说过:夜影共鸣是一种连接,它不只是记忆的共享,更是力量的传承。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直视那个徘徊者。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震颤感从胸口蔓延至四肢,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神经。我几乎站立不稳,但没有退缩。
共鸣建立的瞬间,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如何发力,他的呼吸节奏,甚至他生前最后一战的记忆片段。那种感觉就像我真的变成了他,每一寸肌理都在回应战斗的召唤。
怨灵扑来,我本能地侧身闪避,抬膝猛击它的腹部。那只怨灵发出尖锐的哀嚎,身体扭曲着向后飞去。紧接着,另一只从侧面袭来,我旋身一记鞭腿将其抽飞,落地时竟稳如磐石。
太强了……我心中震惊。
我以一种从未学过的格斗技巧迎敌,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出击都精准无比。怨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一击溃。金光从我的手臂上浮现,那是夜影共鸣激发的守护之力。
可就在最后一只怨灵化作黑烟消散的瞬间,我整个人猛地一软,双膝跪倒在地。胸口的吊坠骤然冷却,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像是被抽空了一半。
我靠在墙上,大口喘息,手指紧紧抠住地面。四肢无力,胃部翻腾,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限训练。额头冷汗直流,视线中的世界在旋转。
这就是代价吗我喃喃道。
片刻后,我才勉强恢复些许力气。回头望去,那个搏击手的徘徊者依旧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动作机械。我缓步走近,试图与他沟通。
你是谁我轻声问。
吊坠微微颤动,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忽然,一段画面涌入脑海——
医院深夜,火光四起,浓烟滚滚。病人尖叫着逃窜,医护人员慌乱奔跑。几名医生在一间办公室内激烈争吵,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有人怒吼:不能上报!否则整个医院都会毁掉!另一个声音颤抖着说:可是那些病人……他们已经死了……
画面戛然而止,我猛地睁开眼,心跳狂乱。
医疗事故……不是火灾……是掩盖真相……我低声说道。
这个念头让我脊背发凉。医院地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亡灵滞留不去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走廊尽头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六齿联动密码锁,锁芯已经被腐蚀得看不出原本模样。锁链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封条,隐约能看到几个字:严禁开启——夜灾隔离区。
我走近那扇门,伸手触碰锁链。指尖刚一接触,一阵刺骨寒意顺着手臂直冲脑门。我迅速收回手,却发现锁链上的封条上,竟然刻着夜王图腾!
这不可能……我瞪大双眼。
夜王图腾只有守夜人高层才知晓,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是用作封锁用途……
我盯着那扇门,心里隐隐觉得,这扇门背后藏着的东西,比我已经面对的一切都要可怕得多。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猛然回头,却只见空气中有淡淡的蓝光闪过。那个名叫小灵的护士身影短暂浮现,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未开口,便再度消散。
我握紧拳头,胸口的吊坠缓缓发热。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敲击声——咚、咚、咚。
三下,间隔均匀,像是某种信号。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门。
门锁,轻轻颤动了一下。门锁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外的敲击声还在继续——咚、咚、咚,三下之后停顿片刻,又重复响起。节奏诡异,像是某种古老仪式中的鼓点。
身后的空气中飘来一丝腐臭味,混着消毒水和血液的气息。小灵的身影已经彻底消散,只剩下一缕淡淡的蓝光残留在视线边缘,仿佛她并未真正离开,而只是隐匿在某个我看不见的维度里。
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伸手拽住那把六齿联动密码锁。指尖刚一接触,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我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锁链上的封条微微颤动,夜王图腾竟隐隐泛出一抹暗红光芒。
这是……血祭的痕迹我心口一沉。
来不及多想,头顶的天花板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爬行。怨灵们没有放弃追踪,它们正在寻找进入的路径。
我猛地扯开锁链,封条应声碎裂。铁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缓缓开启一道缝隙。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与腐败组织的味道,仿佛是来自地狱底层的呼吸。
我跨过门槛,门后是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台阶上布满青苔和干涸的血迹。墙面上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像某种活物在吞咽。
我靠在墙上喘息,胸口的吊坠仍在震动,但这次不是发热,而是冰冷入骨。前两次使用夜影共鸣已经耗尽了我大部分精力,现在连站稳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金属碰撞声。
我猛然回头,只见那扇铁门竟然自己缓缓合上了。
咔哒。
锁死了。
我心中一惊,立刻冲上前去拍打铁门,却毫无反应。门外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整个空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霉味刺鼻。我摸索着前行,脚步踩在湿滑的台阶上,几次差点滑倒。手中的护腕符文微弱闪烁,勉强提供一点照明。
终于,我踏上了地下室的地面。
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墙角的一盏应急灯闪着微弱的绿光。墙壁上布满了抓痕,隐约能看到几道带血的手印。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病历本、断裂的注射器,还有几只干瘪的手套,像是被某种东西撕裂过。
我靠在一根承重柱旁,试图恢复些体力。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不知是从哪个角落传来的,又或者……是我幻听了。
忽然,眼前的空间似乎发生了轻微扭曲。那根承重柱后方,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那是个身材瘦削的老年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手里握着一把老旧的铜制钥匙。他机械地重复着调试的动作,手指快速拨动着并不存在的密码轮盘。
我眼瞳收缩,心跳加快。
徘徊者!
而且……他生前的职业,极可能是一名开锁匠。
我强撑着疲惫的身体,闭上眼睛,胸口的吊坠骤然一震,熟悉的针刺感再次袭遍四肢百骸。
共鸣建立的瞬间,无数信息涌入脑海——
老人名叫赵德义,五十年前本地有名的锁匠,曾为多家银行设计防盗系统。晚年因泄露核心技术遭人陷害,最终被囚禁在这所医院地下室中,活活饿死……
记忆碎片中,他反复尝试破解这扇门上的六齿联动密码锁,每一次失败都会被带回原点,重新开始。
我猛然睁开眼,双手不受控地做出了拆解锁具的动作,指尖精准无比。
时间不多了。
门外隐隐传来抓挠金属的声音,怨灵们已经开始撞击铁门。
我深吸一口气,两指夹起锁芯,迅速拨动密码轮盘。第一齿,第二齿……第三齿需要逆时针转半圈再回正。第四齿必须同时按下两个按钮才可解锁。
汗水从额角滑落,我的动作越来越快,神经高度紧绷。
还剩最后两齿……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铁门剧烈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金属撕裂的声音。
他们要进来了!我咬牙低吼。
最后一齿……转动,咔哒——
锁芯完全松动,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
我整个人软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视线模糊,胃部翻涌。连续三次触发夜影共鸣,已经让我的身体到了极限。
门外依旧安静,但空气中的阴气骤然加重。
我扶着门框勉强起身,踉跄迈步向前。刚刚踏入一步,身后的门突然自动关闭,将我彻底困在了这个地下墓穴般的空间里。
前方,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极为低沉的呼吸声。
像野兽,在苏醒。
我握紧拳头,胸口的吊坠微微发热,回应着未知的威胁。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沙哑低沉:
你终于来了,林冲。
我猛地抬头,目光穿透黑暗,看向那片阴影深处。
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脸部隐藏在兜帽之下,仅有一双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他抬起手,指向我,声音如风中残烛般飘忽不定:
你知道吗……你解开的不只是这道门。那道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低沉如腐水滴落,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
你终于来了,林冲。
我缓缓抬头,视线穿透浓重的黑雾,隐约看到那道披着黑袍的身影。他站在房间中央,仿佛与这片空间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像是多余的。他的兜帽遮住了整张脸,唯有那双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如同深渊中的火种,燃烧却冰冷。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那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黑袍人微微抬起右手,指向我。
空气瞬间凝固。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胸口的吊坠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极端危险的存在,竟开始发烫,烫得我皮肤生疼。
我咬紧牙关,强行稳住身形,左手迅速摸向腰间的符袋,取出一张镇魂符。符纸刚一入手,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冻结,表面浮现出一层霜白。
下一秒,黑袍人身后的墙壁开始扭曲,像融化的蜡油般缓缓塌陷。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烂的血腥味,混合着铁锈与焚烧皮肉的气息。
厉……鬼我心头一沉。
不是普通的怨灵,也不是徘徊者,眼前这存在,分明是夜界中最深层、最危险的厉鬼之一——极恶之灵,拥有扭曲现实的能力。
天花板上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墙角的应急灯忽然爆裂,整个地下室陷入彻底的黑暗。
我猛地将符咒掷出!
金光乍现,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黑袍人而去。然而,就在符咒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那团光芒骤然熄灭,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没有爆炸,没有封印,甚至连一丝抵抗都没有。
什么!我瞳孔收缩。
我的法器,竟然对它无效
黑袍人轻轻抬手,指尖划过空气,仿佛在拨动一根看不见的琴弦。
刹那间,整个空间剧烈震荡,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墙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胸口一闷,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力量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背部传来一阵剧痛。
护腕上的符文剧烈闪烁,几近熄灭。
我跌坐在地,喉咙泛起一股腥甜,低头一看,嘴角已经渗出血迹。
这不可能……我艰难地撑起身子,视线模糊,四肢沉重,夜王说过,守夜人的法器可以压制一切亡灵……
黑袍人缓缓向前迈步,每走一步,空气就仿佛被压缩一次,令人窒息。
我强忍着体内翻腾的夜气,试图调动体内的共鸣之力。但前几次使用夜影共鸣已经让我的身体濒临极限,此刻连站稳都变得困难。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在这里。我咬紧牙关,心中一片冰凉。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当无路可走时……以血为祭,夜王自会回应。
陈老的话!
记忆闪回:那是我在守夜人总部训练的最后一日,陈老将一枚刻有夜王图腾的吊坠交给我,低声说道:记住,这是最后的手段。只有当你真正无路可走时,才能使用它。
以血为祭……夜王……我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逐渐坚定。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吊坠,它依旧微弱地散发着幽蓝光芒,仿佛还在等待召唤。
身后的墙壁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撞击,紧接着,金属撕裂的声音响起。
门……要破了。
黑袍人距离我只剩五步,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刮得我脸颊生疼。
我深吸一口气,咬破食指,将鲜血抹在吊坠表面。
刹那间,吊坠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尖锐的嗡鸣声。整个地下室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能量搅动,黑袍人脚步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终于来了。他低声呢喃,语气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我嘴唇颤抖,低声念出那段早已熟记于心的咒语:
夜之王者,吾以血为引,献吾魂魄,求您降临——
话音未落,胸口猛然一空,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吊坠中传出,将我的意识抽离。
我整个人无力地倒下,视线模糊,意识逐渐消散。
最后一刻,我看到黑袍人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而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张……和我极为相似的脸。
你终于来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时,我听到一声低沉的钟鸣,仿佛从遥远的时空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切归于黑暗。
天花板上的一盏老旧灯泡突然亮起,灯光昏黄,映照着地上那具倒下的身影。
手术台白布下的轮廓仍在缓慢蠕动。
门外,抓挠金属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天花板上的一盏老旧灯泡突然亮起,灯光昏黄,映照着地上那具倒下的身影。
手术台白布下的轮廓仍在缓慢蠕动。
门外,抓挠金属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四周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流动的黑雾在脚下翻滚,像无数亡灵的手臂试图将我拖入深渊。
夜王……我喃喃出声。
前方忽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他高大、披风如墨,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唯有双目如星辰般明亮。他静静地看着我,不言不语,却让我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与敬畏。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古老,仿佛从时间尽头传来。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下意识地跪倒在地。
夜王抬手,一缕黑色火焰在我胸口燃起。那不是灼烧的感觉,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我的灵魂仿佛被点燃,与某种远古的存在连接在一起。
你的血唤醒了我。他缓缓说道,但代价,是你的一部分。
我猛然抬头,却发现他的身影正在逐渐消散。
记住,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他最后一句话回荡在虚空中,随后彻底消失。
下一秒,强烈的撕裂感袭来,我猛地睁开双眼,回到现实。
身体还躺在地下室冰冷的地面上,黑袍人——厉鬼,正站在我面前,伸手抓向我的胸膛。
我本能地翻滚躲开,手掌撑地时,感受到一股陌生却熟悉的能量自体内涌出。
夜王之力!
我喘息着站起,目光锁定眼前的厉鬼。他的脸依旧与我极为相似,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会醒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他轻声说,声音像是从无数个喉咙里同时发出。
我没回答,而是迅速摸出腰间最后一张镇魂符。符纸入手的瞬间,它不再冻结,反而泛起一层幽蓝光芒——夜王之力加持的结果。
厉鬼察觉到异常,眼中红光一闪,空间再次扭曲。
墙体崩裂,天花板塌陷,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震动。
我咬牙冲出震荡范围,脑海中忽然闪过搏击高手的记忆片段。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脚步轻移,避开迎面砸来的水泥块,紧接着一个侧踢,直取厉鬼咽喉。
他微微侧身,动作比我还快。
但我早有准备,利用开锁匠记忆中对机关结构的理解,预判了他的闪避轨迹,在落地前猛然转身,甩出符咒!
金光划破黑暗,精准命中厉鬼胸口。
他闷哼一声,身形晃动,脸上笑意第一次出现动摇。
有点意思。他说。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调动体内的夜王之力,引导它与夜影共鸣的残余力量融合。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我能感受到每一丝能量的流动,每一个动作的极限。
厉鬼再次发动攻击,这次是精神层面的冲击。幻象涌现,我看到自己被无数双手拉扯,陷入泥沼般的黑暗。
但我没有迷失。
我看到了小灵温柔的眼神,她曾在医院走廊为我包扎伤口;我听到了陈老的低语,他在训练场教我如何稳定心神;我感受到夜王赐予的力量,那是守护人间的使命。
幻象破碎。
我睁开眼,厉鬼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凝重。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他说。
我冷笑:当然。
我抬起左手,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地面。以血为引,我在地面快速画出封印阵图,借由夜王之力将其激活。
地板上的图案开始发光,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厉鬼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逃离,却被阵图散发的光圈束缚住行动。
你以为你能困住我他怒吼。
不是困住你,我低声回应,是送你回去。
我走向阵图中央,将最后一张符咒贴在胸口,闭上眼,默念夜王传授的封印咒语。
刹那间,整座地下室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厉鬼挣扎着咆哮,身体开始被阵图吸收,化作黑雾融入地下。
你无法阻止一切!他最后嘶吼道,真正的黑暗……还未开始!
随着一声凄厉哀嚎,他彻底消失在阵图之中。
地下室归于寂静。
我瘫倒在地,浑身脱力,意识逐渐模糊。
耳边传来夜王的声音,低沉而遥远:记住……这只是开始。
天花板彻底坍塌,尘土飞扬。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伸进瓦砾堆中,抓住了我的手腕。
还有心跳。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林冲……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