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医院太平间电梯惊魂(上)
医院的走廊在午夜时分显得格外漫长,惨白的灯光在头顶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的蜡烛。我——林晓,医学院五年级的学生,此刻正抱着一叠病历,快步穿过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这是我被分配到市中心医院实习的第三周,却已经对值夜班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特别是那部电梯。
医院共有四部电梯,三部供病人和医护人员使用,而第四部——那部老旧的货运电梯,直通地下二层的太平间。每次经过那部电梯,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透过那扇金属门注视着我。
林晓,把这些资料送到五楼心内科,然后去药房取些镇静剂。护士长张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递给我一张清单,眼神中带着疲惫却不容拒绝的严厉。
好的,张姐。我接过清单,转身走向普通电梯。等待电梯时,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走廊尽头那部货运电梯。它静静地停在那里,金属门上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别看那部电梯。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我转头,看到一位穿着旧式白大褂的老人站在我身后。他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您…您好。我结结巴巴地打招呼,心脏砰砰直跳。
那部电梯不干净,老人凑近我,呼出的气息带着陈旧的药味,特别是午夜之后,千万别用它。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我如蒙大赦般快步走进去,按下五楼按钮。电梯门关闭前,我看到老人依然站在原地,目光阴郁地看着我,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神经病…我小声嘀咕,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医院里总有些古怪的老人,可能是长期住院的病人,或者是退休的老医生。我告诉自己不必在意。
然而,当我从五楼返回时,那个老人已经不见了。走廊空荡荡的,只有那部货运电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什么。
凌晨两点,急诊室突然送来一位车祸重伤的患者。我跟着主治医师李医生忙前忙后,直到病人情况稳定被送进手术室,才得以喘息。
林晓,去太平间取一份尸检报告。李医生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昨天送来的那个无名氏,病理科应该已经出结果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太…太平间
李医生终于抬头看我,眼中带着不耐烦:有问题吗实习生连这点事都做不了
不,没问题。我硬着头皮答应,转身时听到李医生小声嘀咕现在的学生真是娇气。
走廊比之前更加寂静,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货运电梯就在眼前,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下行按钮。
电梯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被唤醒。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令人不适的惨白灯光和消毒水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味。我迟疑了一秒,还是迈了进去。
电梯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四壁是斑驳的不锈钢板,角落里堆着几个空置的担架床。我按下b2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将我封闭在这个金属盒子里。
电梯开始下降,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突然,灯光闪烁了一下,电梯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惊慌地拍打按钮板,但电梯毫无反应。灯光再次闪烁,这次熄灭了几秒才重新亮起。就在这短暂的黑暗中,我感觉到电梯里的温度骤降,呼出的气息在面前形成白雾。
灯光再次亮起时,我惊恐地发现电梯内壁上出现了几个血手印——小小的,像是孩子的。它们从无到有,慢慢浮现,越来越多,直到几乎覆盖了整个电梯内壁。
不…这不可能…我颤抖着后退,背部抵在冰冷的金属壁上。这时,我听到了哭声——一个小女孩的啜泣声,就在电梯里,近在咫尺却又无处可寻。
有人吗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谁在那里
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笑,天真又诡异。电梯里的温度更低了,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突然,电梯猛地一震,开始急速下坠!我尖叫着抓住扶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就在我以为电梯会坠毁时,它又猛地停住了,灯光完全熄灭,只剩下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在这诡异的红光中,我看到电梯角落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长发披散,背对着我。
你…你是谁我颤抖着问。
女孩缓缓转身,我看到了她惨白的脸上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和嘴角诡异的微笑。她抬起手,指向电梯顶部。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电梯天花板上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救救我。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恢复正常,灯光大亮,温度回升。我眨眨眼,发现血手印和女孩都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电梯继续下降,平稳地到达了b2层。
门一打开,我就冲了出去,差点撞上站在外面的病理科主任王医生。
这么着急王医生皱眉看着我苍白的脸色,你还好吗
电…电梯…我语无伦次地指着身后。
王医生看了一眼电梯,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你看到什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刚才的经历告诉了他。出乎意料的是,王医生没有嘲笑我,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十年前,这部电梯里死过一个女孩,他低声说,七岁的小雨,白血病患者。那天晚上电梯故障,她被关在里面整整两小时。等救援人员赶到时,她已经…王医生摇摇头,从那以后,就有人说在电梯里看到过她。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那…那些血手印
小雨挣扎时留下的,王医生叹息,最诡异的是,后来法医发现,电梯故障是人为的。有人故意把她关在里面,活活吓死了她。
谁…谁会做这种事我颤抖着问。
王医生摇摇头:没人知道。监控录像神秘消失,案件不了了之。小雨的父母后来也…出了意外。他顿了顿,总之,以后尽量别在午夜后使用这部电梯。
我取了报告,却不敢再坐那部电梯回去。王医生好心带我走了楼梯,但即使回到明亮的急诊室,我依然无法摆脱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第二天交班时,我向张姐提起了昨晚的经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别胡说八道!她厉声打断我,医院里不允许传播这种谣言!
但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害怕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避开那部电梯。直到周五晚上,急诊室又送来一位危重病人。抢救无效后,李医生吩咐我:林晓,把遗体送到太平间。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一定要现在吗能不能…
不能,李医生斩钉截铁,尸体不能长时间留在急诊室。快点去,别磨蹭。
无奈之下,我推着担架车走向货运电梯。这次电梯运行得很平稳,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到达太平间后,我将遗体交给值班的老赵,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
新来的老赵接过推车,突然问道。
实习医生,林晓。我勉强笑了笑。
老赵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见过小雨了
我浑身一僵:您…您怎么知道
这医院里没有秘密,老赵神秘地笑了笑,露出几颗黄牙,特别是关于那部电梯的。他推着遗体往里走,又回头补充道:小心点,小姑娘。小雨不喜欢陌生人打扰她的游戏。
回到电梯里,我按下1楼按钮,祈祷这次也能平安无事。电梯开始上升,一切正常。就在我松一口气时,电梯突然停在了b1层——医院的地下仓库,通常无人使用。
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漆黑一片的走廊。我疯狂地按关门键,但电梯毫无反应。突然,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重,正向电梯走来。
有人吗我颤抖着喊道,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脚步声停了,然后突然加速!我惊恐地看到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电梯冲来。就在它即将到达电梯口时,我拼命拍打关门键,电梯门终于开始关闭。
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苍白的小手突然从门缝中伸出,试图阻止门关闭。我尖叫着后退,电梯门却奇迹般地继续关闭,夹断了那只手——但断手落在地上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电梯再次启动,这次直接到达了一楼。我冲出电梯,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走廊尽头,我又看到了那个警告过我的老人。他对我摇摇头,眼神中充满怜悯,然后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从那天起,我坚决拒绝在夜间使用那部电梯。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小雨似乎对我产生了兴趣,而我隐约感觉到,这部电梯和那个神秘老人背后,隐藏着更可怕的秘密…
午夜医院太平间电梯惊魂(中)
连续几天的夜班让我精疲力尽,但更折磨人的是那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小雨到底是谁为什么她的灵魂会困在那部电梯里我决定调查清楚。
周六下午,我借口查阅病历来到医院档案室。档案管理员是个戴厚镜片的老太太,听说我要查十年前的记录,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十年前为什么突然查那么久远的资料她慢吞吞地问,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动作却异常迅速。
呃…研究病例对比。我编了个理由,我们有个类似症状的患者。
老太太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打印了一份名单递给我:2009年到2012年的儿科血液病病例都在这里。电脑里只有基本信息,详细病历要去地下室找。
我接过名单,快速浏览着。在2010年6月那一栏,一个名字跳入眼帘——俞小雨,7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就是她!我差点喊出声,赶紧压低声音,请问有这位患者的详细资料吗
老太太的眼睛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冷光,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她沉默了几秒,才说:俞小雨…那个可怜的孩子。档案在地下室b区,但需要主任签字才能调阅。
我的心沉了下去。以我实习生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拿到主任签字。
走出档案室,我决定另辟蹊径。医院的老员工应该知道些什么。我想起了病理科的王医生,还有太平间的老赵。但直觉告诉我,他们不会轻易开口。
正当我站在走廊上思索对策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警告过我的神秘老人。他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望着外面的花园。
我鼓起勇气向他走去。听到脚步声,老人缓缓转身,浑浊的眼睛直视着我。
您…您好,我紧张地开口,我想请教您一些事…关于那部电梯,还有小雨…
老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窗台:你不该问这些…不该…
但我想帮助她,我上前一步,那个小女孩被困在那里十年了,她需要安息。
老人突然激动起来:没人能帮助她!没人!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她已经死了…死了十年了…
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突然打开,护士长张姐走了出来。看到我和老人站在一起,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晓!她厉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老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缩身子,迅速转身离开。我想追上去,却被张姐一把抓住手臂。
离那个疯子远点!她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他精神不正常,整天在医院里游荡说胡话。
我挣脱她的手:他认识小雨,他知道些什么…
张姐的表情瞬间凝固。她的嘴唇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惧: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电梯里的女孩,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她叫俞小雨,十年前死在那部电梯里。
张姐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她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听着,小丫头,医院不是讲鬼故事的地方!再让我听到你传播这种谣言,就滚回学校去!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证实了我的猜测——张姐知道些什么,而且非常害怕这件事被揭露。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凌晨三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吗明晚11点,医院后花园见。——一个朋友
我盯着这条短信,心跳加速。是谁发来的是那个老人吗还是…小雨
第二天白天,我在医院里四处寻找那个老人,却一无所获。问了几位老护士,她们都摇头说不知道,只有一位清洁工大妈告诉我:你说的是马教授吧他以前是儿科主任,后来精神出了问题,医院可怜他,让他在员工宿舍住着。
马教授!我心头一震。难怪他对小雨的事如此了解,他曾经是她的主治医生!
晚上10点50分,我提前来到医院后花园。这里白天是病人散步的地方,夜晚却荒凉得可怕。树影婆娑,风吹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人窃窃私语。
11点整,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树丛中走出——果然是马教授。月光下,他看起来比白天更加憔悴,眼窝深陷,像是很久没有睡过好觉。
你来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清晰许多,我就知道你会来。
马教授,我轻声说,请您告诉我真相。小雨是怎么死的
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本该救她的…那孩子本来可以活下来的…
随着马教授的讲述,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十年前,小雨确实是他的病人,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虽然病情严重,但并非没有希望。
那天晚上,她的指标突然恶化,马教授的声音颤抖着,我立刻安排了急救,但需要一种特殊药物,存放在地下室药库。
所以您让她一个人待在电梯里我问道。
马教授摇摇头:不,我让护士送她回病房,自己去取药。但当我回来时,电梯出了故障,小雨被困在里面…
他的声音哽咽了:救援人员花了两个小时才打开电梯门。那孩子…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惊吓过度导致心脏骤停…
我皱起眉头:可是王医生说,电梯故障是人为的
马教授突然激动起来:没错!有人故意把她关在里面!监控录像显示,电梯停在b1层时,有人从外面按了停止键!
是谁我屏住呼吸。
马教授的眼神变得恍惚:我不知道…录像太模糊…但小雨死后,医院立刻封锁了消息,说是意外事故。我要求彻查,却被调离了岗位…后来,我精神崩溃,再也无法行医…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马教授,为什么小雨的灵魂会困在电梯里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因为她不甘心…她看到了凶手的脸…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马教授像受惊的动物一样猛地抬头:有人来了!快走!
我还想再问什么,他却已经消失在树丛中。我转身想离开花园,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张姐!
果然是你!她咬牙切齿地说,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我就知道你会来见那个疯子!
我后退几步:张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冷笑一声:医院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以为偷偷调查小雨的事能瞒过我她逼近一步,我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
月光下,我突然注意到张姐右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像是被什么抓伤的痕迹。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是你…那天晚上是你把小雨关在电梯里的!
张姐的表情瞬间扭曲:胡说八道!她怒吼道,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那只是个意外!
她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转身就跑,听到张姐在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和恶毒的咒骂。
我冲进医院大楼,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身后,张姐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慌乱中,我拐进了一条偏僻的走廊,躲进了一间闲置的诊室。
屏住呼吸,我听到张姐的脚步声经过门口,然后渐渐远去。我长舒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找到你了。
我猛地转身,看到张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十年前是个意外,她轻声说,一步步逼近,小雨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谁知道她有心脏病…
我的背部抵在墙上,无路可退:你…你杀了她…
不!张姐突然尖叫起来,是她自己太脆弱!我只是想让她闭嘴!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现在,你也想步她的后尘吗
她举起注射器向我扑来。千钧一发之际,诊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重重撞在张姐身上。她踉跄几步,注射器掉在地上。
门口站着马教授,他的眼中不再是先前的浑浊,而是锐利的清醒:够了,张丽华!十年前的事该有个了结了!
张姐的脸色瞬间惨白:马…马教授…
我早就知道是你,马教授的声音冰冷刺骨,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但现在,你亲口承认了。
张姐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证据你以为现在还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和一个实习生的话吗她转向我,眼中充满恶毒,小丫头,聪明的话就乖乖闭嘴,否则…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诊室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息在面前形成白雾,而张姐的表情从凶狠变成了纯粹的恐惧。
不…不可能…她颤抖着后退。
诊室的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显现——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小女孩,长发披散,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惨白的脸和没有瞳孔的眼睛。
小雨…马教授轻声呼唤,声音中充满痛苦和怜爱。
张姐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想逃,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锁死。小雨的身影飘向她,伸出苍白的小手。
不!别过来!张姐疯狂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闭嘴!你看到了我和主任…我们…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小雨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张姐的身体猛地僵直,眼睛瞪大到极限,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灯光恢复正常,小雨的身影也开始消散。在完全消失前,她转向我和马教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然后,她不见了。
马教授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她终于安息了…
我颤抖着走近张姐,探了探她的鼻息——她还活着,只是昏迷不醒。她的右手腕上,那道疤痕格外显眼,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伤的。
我突然明白了——那是小雨挣扎时留下的。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当张姐把小女孩关在电梯里时,小雨抓伤了她的手腕。
马教授慢慢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十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
马教授,我轻声问,小雨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张姐要杀她
老人摇摇头:医院里有很多黑暗…小雨那晚无意中撞见了张丽华和当时的李主任在药库偷换药品,牟取暴利…他们怕事情败露…
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医院要掩盖真相,为什么马教授会被调离岗位。小雨的死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医疗腐败网络。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昏迷的张姐。
马教授拿出手机:报警。十年前的事无法追究,但她刚才试图谋杀你是事实。他顿了顿,至于其他的…就让它随小雨一起安息吧。
当警笛声在医院外响起时,我望向走廊尽头的那部货运电梯。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到电梯门缓缓打开,又轻轻关上,仿佛在无声地道别。
午夜医院太平间电梯惊魂(下)
张姐被警方带走的那晚,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医院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暗流涌动。第二天交班时,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好奇、警惕,甚至恐惧。没人提起张姐的突然消失,就像十年前没人提起小雨的死亡一样。
林晓,李主任要见你。护士站的同事递来消息,眼神闪烁。
我的心沉了下去。李维民主任,医院副院长,张姐口中那个李主任。
推开行政办公室的门,李主任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他身材高大,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白大褂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林晓同学,请坐。他没有转身,声音低沉平稳。
我僵硬地坐在访客椅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办公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古龙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张护士长的事,我听说了。他终于转过身,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眼睛却冷得像冰,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她…她袭击我。马教授可以作证。
李主任的笑容僵了一瞬:马教授那个精神失常的老头他慢慢走向办公桌,你知道吗,林晓,医院是个复杂的地方。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深究。
他的语气轻柔,却让我后背发凉。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年轻的李主任搂着张姐的肩膀,两人笑容灿烂。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拍的。
你和张护士长认识很久了我试探地问。
李主任的眼神骤然锐利:我们是同学。他转移话题,你在医院的实习期还有两周就结束了,对吧我建议你专注于学业,别被…幻觉干扰。
离开办公室后,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马教授发来的短信:小心李维民。他才是主谋。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避开李主任和那部货运电梯。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偷偷调查医院近年的药品记录。
在药房帮忙时,我注意到几种昂贵抗癌药的出入库记录异常——登记的使用量远超实际需求。更奇怪的是,这些药品都由李主任亲自审批。
小王,这些’舒尼替尼’怎么用了这么多我假装随意地问药房实习生。
小王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嘘…别问这个。药房主任特意交代过,这些药是’特殊渠道’,记录和实际分开的。
特殊渠道我猛然想起马教授说过,小雨是因为撞见张姐和李主任在药库偷换药品才被灭口的。
当晚值夜班时,我偷偷溜进了行政区的档案室。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我翻找着近年的药品采购记录。在最后一排架子的底部,我发现了一个标着2010-机密的文件夹。
里面是几份药品采购合同和银行转账记录。对比正常药品价格,这些合同上的金额高得离谱。更令人震惊的是,收款方不是药厂,而是一家名为康泰的皮包公司。
正当我拍照取证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关掉手机灯光,屏住呼吸躲进角落。
门开了,灯光大亮。透过架子的缝隙,我看到李主任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批货下周到,还是老规矩。西装男递过一个信封,这是上季度的分成。
李主任接过信封掂了掂,满意地点头:最近小心点。那个多管闲事的实习生已经起疑了。
张丽华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但她把马疯子扯进来了。李主任的声音阴沉,那老东西虽然疯了,但知道得太多。
我的心脏狂跳,手心渗出冷汗。他们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张姐被捕是计划好的
两人离开后,我瘫坐在地上,手机里刚拍的照片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这不是普通的医疗腐败,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系统性欺诈,涉及金额巨大到令人咋舌。
而小雨,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只是因为他们害怕秘密泄露就被残忍杀害。
回到宿舍,我把所有证据整理好,备份在云端,然后给马教授发了消息。他回复让我明天去见他,说有重要东西交给我。
第二天一早,医院炸开了锅——药房主任被警方带走问话。我暗自松了口气,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然而中午时分,噩耗传来——马教授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icu。
当我赶到icu时,主治医师告诉我情况很不乐观:奇怪的是,他的症状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
病床上的马教授面色灰白,呼吸微弱。我握住他枯瘦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教…教授…我哽咽着呼唤。
马教授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然慢慢睁开了。看到我,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
我俯身靠近,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声音:…u盘…我枕头下…小心电梯…他…知道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突然紧握了我一下,然后监控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刺耳的警报声中,医护人员冲进来抢救,但已经无力回天。我呆呆地站在一旁,泪水无声滑落。
回到马教授的员工宿舍,我在他的枕头下找到了那个u盘。插入电脑,里面是一段录音文件,日期显示是十年前录制的。
这批货必须今晚换掉。——是李主任的声音。
但药检怎么办——张姐的声音。
已经打点好了。记住,这批假药价值三百万,别出岔子。
知道了。不过刚才有个小病号路过药库,好像看到了什么…
处理掉。不能冒险。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我的血液凝固了——这就是小雨被杀的真相!她只是偶然路过,就成了他们贪婪的牺牲品。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李主任站在门外,脸色阴沉。
林晓,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们需要谈谈。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匿名短信:后门,快跑!
我轻手轻脚地从宿舍后门溜出,刚跑到拐角处,就听到前门被撞开的声音。我头也不回地冲向医院主楼,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急诊室里人来人往,我暂时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我平复呼吸,广播里传来呼叫:实习医生林晓,请立即到行政办公室报到。
这是陷阱。我转身想走,却被两个保安拦住了去路。
李主任要见你。其中一个保安面无表情地说。
我被护送到行政办公室,李主任正悠闲地喝着咖啡。他挥手示意保安出去,然后锁上了门。
把手机交出来。他命令道。
我紧握手机:你想干什么
李主任叹了口气,表情突然变得悲伤:林晓,我很遗憾马教授的离世。他曾经是位优秀的医生,可惜精神状况一直不稳定。他顿了顿,特别是他总幻想有人害死了那个小女孩…很可悲,不是吗
我有录音证据,我咬牙道,你和张姐的对话。还有药品记录。
李主任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支注射器,医院里意外太多了,比如实习生过度劳累导致心脏骤停…
我后退几步,背部抵在门上:你…你想杀我像杀小雨一样
小雨是谁李主任装糊涂,但眼神变得危险,哦,你说那个病死的女孩真可惜,但白血病死亡率本来就很高。
他的虚伪让我作呕:你有u盘录音!你和张姐密谋杀害了她!
李主任突然大笑起来:录音马疯子十年前偷录的你以为那种东西能作为证据他站起身,向我逼近,最后机会,林晓。交出所有证据,否则…
我猛地转身想开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李主任不紧不慢地戴上医用手套,拿起注射器:既然你选择了固执…那么,让我们重现十年前的一幕如何
他按下桌上的对讲机:保安,把林医生送到b2层。她需要…冷静一下。
我被强行带到了那部货运电梯前。李主任亲自按了下行按钮,微笑道:知道吗这十年来,我一直好奇那个小女孩最后两小时经历了什么。今天,你替我体验一下。
电梯门开了,我被推了进去。李主任站在门外,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这里面是氯化钾,足够让你心脏停跳。但我想先让你尝尝恐惧的滋味…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
门缓缓关闭,李主任最后的话飘进来:两小时后会有人’发现’你。可惜,为时已晚…
电梯开始下降,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我疯狂地拍打按钮,但毫无反应。就像小雨当年一样,我被困在了这个移动的棺材里。
电梯停在了b1层,门却没有打开。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息变成了白雾。突然,灯光完全熄灭,只有应急灯发出诡异的红光。
小雨…我颤抖着呼唤,如果你能听到…帮帮我…
黑暗中,一个冰冷的小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指。我吓得几乎尖叫,但那只手出奇地给了我一丝安慰。
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
灯光闪烁了一下,我看到电梯角落里站着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苍白的小脸,长长的黑发,没有瞳孔的眼睛。
但这次,小雨的表情不再狰狞,而是带着淡淡的悲伤。她指向电梯控制面板,上面的数字突然开始疯狂跳动。
与此同时,电梯外传来李主任愤怒的咒骂和拍打声:怎么回事门为什么打不开了!
电梯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然后传出一个清晰的声音:这里是监控室,电梯出现故障,救援人员已出发。
是小雨的声音!她在模仿监控室的工作人员!
不可能!李主任的声音充满惊恐,系统被我关闭了!
电梯里的灯光恢复正常,我看到小雨对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指向电梯顶部。顺着她指的方向,我发现通风口盖板松动了。
爬…出去…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弱,马…爷爷…等…你…
我踩着扶手拆下通风盖板,奋力爬进狭窄的通风管道。身后,我听到电梯门被强行打开的声响和李主任的惊呼:她不见了!怎么可能!
在黑暗的管道中爬行了不知多久,我终于找到一个出口,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急诊室。同事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都惊呆了,但我顾不上解释,抢过前台电话就报了警。
二十分钟后,警方在医院地下室抓获了试图逃跑的李主任。据现场警察说,他当时精神恍惚,一直嘟囔着小女孩在电梯里之类的话。
随着调查深入,医院的药品欺诈案彻底曝光。李主任、张姐和多名高层被起诉,涉案金额高达数千万。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警方在马教授宿舍找到的日记中,发现他十年来一直在秘密收集证据,只为还小雨一个公道。
实习期最后一天,我独自来到医院后花园。夕阳西下,为一切镀上金色的光芒。恍惚间,我看到长椅上坐着两个人影——一位老人和一个小女孩。他们对我微笑着挥手,然后慢慢消失在夕阳中。
毕业典礼那天,我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里面是一本破旧的医学笔记和一张泛黄的照片——马教授和小雨的合影,背面写着:医者仁心,不忘初心。
我将照片夹在毕业证书里,抬头望向蓝天。恍惚间,似乎听到风中传来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和老人欣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