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推了燕云安一下。
燕云安便顺势后退,将那只小花猫放到了姜宁怀中。
一旁的林晚秋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儿担忧总算是消散了些。
毕竟燕云安看起来,也没那么排斥姜宁。
当初这门婚事,她就不同意,要不是老爷说,宁宁嫁到国公府,今后多一份保障,她才不愿意。
她觉得就算姜宁留在姜家一辈子,他们也不是养不起她。
可转念一想,百年之后,他们两个老的走了,谁又能保证姜宁会一生顺遂。
倒不如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给姜宁安排好她的后半生。
只是林晚秋也不知道,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姜宁无奈地带着燕云安回了自己还未出阁前的明珠阁。
这名字起的,一看就知道姜书年和林晚秋有多疼爱姜宁。
掌上明珠,是他们放在掌心的珍宝。
“姜家出了什么事情?”
燕云安进到屋子后,看着姜宁去拿东西,便出声问了句。
即便不是夫妻,两人也是合作伙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只是没想到,姜宁听到燕云安的话后,却说:“我自己能解决,不劳烦二爷了。”
话说完,姜宁便在那堆瓶瓶罐罐里翻找着。
她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不在乎燕云安在做什么。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从小到大都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的燕云安有些受不了。
就像是,在姜宁的眼中,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既然选择和我合作,我们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忙?”
换作往常,燕云安早就不会再多说一句。
可这一次,看到姜宁的态度,燕云安偏要多说。
听到这句,姜宁停下手中动作,扭头看向燕云安。
“二爷在朝中领要职,这样的事情,就不劳烦您了。”
“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怕是不好说。”
再者,姜家的事情,姜宁的确也不想让燕云安知道这么多。
“无碍,我不在乎这些。”
燕云安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而后开口:“我刚刚来时,听下人说,是姜家和旁人合作的香料生意出事了?”
听燕云安这么说,姜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燕云安了。
明明从前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深吸一口气后,她缓缓开口:“是姜家的人做的,父亲已经去查了,只是有几个贵女的脸因为这批香粉……”
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这些贵女非富即贵,一旦出了事,牵扯到的可就不只是赔钱这么简单的了。
那幕后之人定然是想到了这里,所以才要做这样的事情来陷害姜家。
事情一旦做成了,不仅能让父亲和谢家合作不成,还让父亲得罪了京中权贵,简直是一箭双雕。
“既然是姜家的人那就好查了。”
燕云安淡声说了句,抬眼看向姜宁。
他知道姜宁的父亲自从掌管姜家以来,事必躬亲,处事公正。
但也因为这样得罪了姜家许多人,毕竟碰了旁人的利益,有的是人不想让姜书年好过。
“这件事,我爹在查,现如今,我只需要想出如何收场。”
那些贵女的脸,还有卖出去的那堆香粉,她都要想法子解决。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这些香粉应该卖出去的还不多,时间也短,谢少主和我已经差人将毒粉召回了。”
听到这里,燕云安微微低头。
“宫中的薛太医擅长此道,我请他来看看,兴许能有法子解决。”
燕云安说完,就要起身,姜宁一愣,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帮忙。
察觉到姜宁的眼神,燕云安微微侧身,眼中露出几分揶揄:“怎么,觉得我说帮忙的话只是在哄你?”
这话说得,倒显得姜宁小气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家出了事,对二爷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燕云安等了半天,结果等来了这句话,气得他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就不懂了,没成婚前,姜宁看起来也没这么不乐意这桩婚事吧?
他是做了什么让她不喜的事情吗?
“你知道就好,商道之事我的确不如你那位旧友,但我希望你明白,你如今还是我……是国公府的二少夫人。”
“没和离前,不要惹是生非。”
他咬重‘旧友’二字,似乎是在提醒江宁,如今她的身份。
那尾音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滋味儿。
话音落下,燕云安带着满肚子气离开了这里。
他觉得他自己就是犯贱,非要来这里,结果人家不仅不领情还要赶他走。
“姑娘,奴婢怎么觉得二爷好像是生气了……”
季兰端着茶水进来时,刚好撞见燕云安气冲冲地离开,模样还挺可怕。
姜宁手中摆弄着药膏,无所谓地说两句:“别管他,谁知道抽什么风,莫名其妙。”
他愿意帮忙,姜宁感谢他,但是他这个人,说话永远都能气死你。
前世一样,现在也一样。
这臭脾气,不管经历多少世他都改不了!
姜宁现在可不乐意惯着他。
“找到了,就是这个。”
姜宁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拿出来一小瓶药,面露笑意,这可是姜临游学前给她的。
听说对祛除红疹疤痕很管用,姜宁觉得,那个在天香坊闹的姑娘,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姜宁将小瓷瓶往袖中一塞,指尖轻轻划过瓶身上的字。
那是姜临亲手烧制的瓷瓶,瓶底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宁”字。
她忽然想起一年前送姜临去江南游学那日,少年站在码头上朝她挥袖,船帆刺破晨雾时,他的声音还飘在江面上。
“阿宁!等我。”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收起思绪,姜宁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边垂落的步摇。
瞥见镜中季兰正绞着帕子往窗外瞧。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燕云安的身影快要出了院门,腰间玉佩在日光里泛着冷光,她指尖微顿。
“姑娘,咱们真不去送送二爷?”季兰小声嘀咕,“方才他摔帘子的动静可大了,连廊下的鹦鹉都惊飞了。”
“送什么?”姜宁冷笑一声,“他又不是不认得路,还能在姜府磕着碰着了?”
她才不要去,她讨厌燕云安的自以为是,就像是一把冷冰冰的利剑,刺得她哪儿哪儿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