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正准备走,感觉到脖子突然一凉,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就看到脖子上的围巾自行动了起来,不仅完完全全包住了脖子,而且还十分熟练地在胸前打了个好看的结。
“人不是她推的,可能是风太大,将那位小姐吹倒了吧。”略带调笑的声音贯穿尤溪的耳膜。
她猛地一回头,便看见了一张不输傅锦笙的脸,但棱角没有那么凌厉,很柔和,就像他的笑容一样。
尤溪的脑袋空白了很久,在看见男人左侧锁骨上方的纹身时,猛然清醒了。
这人是陶炀,她的师兄。
“你怎么……”话说一半,又转了个弯儿,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师兄,花是你送的?”
陶炀站在背后,挑眉道:“惊喜吗?我今天刚回国,没想到,第一个见证人竟然是你。”
据说当年一毕业,陶炀便出国进修了,尤溪的师父,也就是陶炀的父亲,是国际知名画家,儿子自然遗传了父亲的优良传统,短短几年便在国外获得很高的造诣,经常出现在国外媒体上。
他的很多画被纳入了国外收藏馆,据说是天价也买不到的程度。
如今回来,也不知道能待几天。
……
“还有那位小姐,腿不方便就别出来乱跑了,我师妹很好欺负吗?”
陶炀左臂撑在尤溪肩上,因为身高差,这个姿势看起来相当别扭,但当事人撑得不亦乐乎,一双桃花眼懒散地盯着面前那对情侣,似是要为他的师妹要个交代。
陶炀是在为她撑腰。
可不知怎么,尤溪刚刚强撑起的坚强一瞬间碎了,委屈涌了出来,鼻尖激起一片红。
“你是?”说话的是傅锦笙,他的目光落在二人相交的肩上,尤其看到尤溪面上一闪而过的委屈,心里莫名冒出一簇火。
“我是她男朋友。”陶炀没看尤溪。
紧接着,他从那一大束花里抽出一朵玫瑰,下一瞬,金色的项链随着男人往上提拉的动作缀了下来。
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单膝跪地的求爱戏码。
陶炀本想亲手为她戴上,可看见那被围巾堵得严严实实的脖子,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好老老实实把项链放在她手心里。
他眨眨眼,把玫瑰送进鼻底闻了几闻,笑道:“项链专门给你买的,人长这么漂亮,脖子怎么空落落的?”
尤溪愣了几秒,不知道该怎样委婉地说,她的丈夫从没送过她礼物。
项链?那更是奢侈。
说完,陶炀看向傅锦笙,眼底那点温存散去:“你女朋友欺负我女朋友,这笔账怎么算?”
尤溪攥住项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她们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她扯了陶炀一把,小声道:“师兄,我结婚了。”
陶炀眸色未变,似是早有预料,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朵孤零零的玫瑰重新插回花束里。
“我怎么不知道你交男朋友了?”傅锦笙审视的目光看向尤溪,怀里还揽着周亭玉:“你就是用这种下作手段逼我离婚?”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尤溪来说,太过于梦幻。
无论是这束花,还是陶炀救场般的出现,让她冷透的心脏有一丝丝回暖。
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对面那个护着其他女人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更不知道怎样说,他们结婚只是出于目的性的协议婚约。
没有情感上的维系,只有身体上的交易。
尤溪叹了口气,上前走了一步,将陶炀拦在身后,没人注意到,那攥着项链的手在微微颤抖。
“傅先生若是看不惯,那就离婚,协议里可没有写要为你守身如玉。”
“我乐意跟谁在一起便跟谁在一起。”
尤溪紧紧盯着傅锦笙,却没想到,一向强势霸道的男人竟能容忍这种背叛。
他打横抱起周亭玉,在女人的一声惊呼中走到她面前。
“激将法对我没用,什么时候离婚我说了算。”他看了一眼陶炀,在尤溪耳边说:“今晚九点前到家。”
尤溪僵着脖子,冷声问:“我若是不呢?”
“不?那你就试试你那所谓的男朋友还能不能在南城混下去。”
一辆玛莎拉蒂停在众人面前,傅锦笙抱着周亭玉径直上了车。
随着一声轰响,车辆疾驰而去,甩下一路尾气。
“走吧。”身后传来陶炀的声音。
尤溪坐上了跑车副驾。
玫瑰花香一阵阵飘进鼻子里,她手里还握着项链,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还。
男人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笑道:“你留着吧,就当是见面礼。”
尤溪犹豫几秒:“这应该是你带给师娘的吧,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
“没事儿,我妈不在意这些,我回家重新给她买个就行,这个你留着。”
尤溪攥着项链,没再说话。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成排的树木在飞速疾驰下留下一道道残影。
车开得很平稳,车内暖气给得很足。
男人身上的风衣早已扔去后座,只留一件衬衫,他单手扶着方向盘,车载音响放着他常听的纯音乐。
一阵铃声响起,打破了车内安静的氛围。
陶炀单手接通电话,开了免提,将手机随意扔在听觉有效范围内。
“怎么还没回来?”中年女声,说话间带着一股雅气。
“妈,我今晚晚点回来。”
“晚点是几点?给个准话,别耽误我跟你爸吃烛光晚餐。”
陶炀闷声一笑,“十一点左右,真的很抱歉何女士,耽误了你们的二人世界。”
那边没听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估计听完时间后便不想理会他的花言巧语了。
恰巧遇到红灯,跑车缓缓停了下来。
陶炀不知从哪翻出一整套崭新的化妆品,一个很贵的国外品牌。
“补个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尤溪终于扭头看向陶炀。
只见那人勾了勾嘴角,“酒吧。”
尤溪刚想拒绝,被一声“嘘”音打断了。
“正事儿,不乱搞。”陶炀倾身,把他亲手打结的围巾卸了下来,这一次没有胡乱扔在一旁,而是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旁储物箱里。
尤溪揉了揉太阳穴,只觉那一块隐隐作痛。
精神过于疲累,她现在只想清空脑袋,什么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