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白月光治病,江泽渊扒下了我背上的最后一片鳞片。
他不相信没了鳞片我会死。
甚至冷声指责起我来。
若瑜是为了救我才落下病根,她只是需要你的几片鳞片来救命而已。
你上岸就这么报答我的恩情
我沉默着咽下嘴里的血,将鳞片交出。
想着撑过三天和江泽渊办完婚礼。
我便能变成人类不再需要鳞片了。
可婚礼却又一次延期了。
后来,江泽渊在海上没日没夜地找他的未婚妻。
但他不知道,我已经忘了他,有了新的恩人。
01
江泽渊粗鲁地将我压在床上,用力扒下了我背上仅剩的一片鳞片。
蓝色的血液瞬间涌出,我疼得冷汗直流。
阿渊,我只剩这一片来维持生命了。
我的语气近乎恳求,可江泽渊只是冷哼一声。
装也装的像样些,你这哪像要死的样子
若瑜可比你虚弱得多。
巨大的无助感袭来,我能感觉到没了鳞片身体在衰退。
恐慌片刻,我挣扎着抢过鳞片死死握在手心。
正准备替我包扎伤口的江泽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别逼我动手。
见我没反应,他故意用手按在刚刚的伤口处。
阿瑜是为了救我才在海里失温落下病根,她只是需要你的几片鳞片来救命而已。
你上岸就这么报答我的恩情
身子猛然僵住,我垂着头咽下嘴里的鲜血,松开了手。
三天后就是我和江泽渊的婚礼。
只要撑到婚礼结束,我便能变成人类不再需要鳞片了。
见我这么乖巧,江泽渊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船长,乔小姐晕倒了。
原本轻柔的消毒动作突然变得用力,我疼得抓紧了床单。
江泽渊随便敷衍地擦了几下,便快速离开。
我红着眼坐起身,看着镜子里背上因剥离鳞片而遍布的丑陋疤痕,眼神暗淡下来。
我们深海一族,每过百年背上才会长出一片发光的鳞片。
如今一片都不剩,全被江泽渊串起来戴在了乔若瑜的手腕上。
第二日,乔若瑜来见了我。
她偷偷将手串里的一片鱼鳞取下,塞进我手里。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泽渊,我怕他又迁怒你。
我有些疑虑,但还是收下了。
即便只有一片鱼鳞,我的身体也在逐渐好转。
我打着伞在甲板上再次打电话确认完后天靠岸后的婚礼细节。
正打算回去,伞却被人突然夺走。
阳光照下,我的皮肤上开始泛起渗人的红点。
02
我惊慌地想要跑回船内,却被江泽渊拉住。
他用力扯下我脖子上藏着鳞片的项链。
我一下没了力气,虚弱地摔在地上,只能用手挡着些阳光。
原本我并不惧怕这些。
但鳞片变少后,我接触到一点阳光都会起红疹喘不过气来。
江泽渊担心我出事便特意送了把定制遮阳伞给我。
还叮嘱我一定要时刻带着。
可现在他却用伞打掉了我遮挡阳光的手。
你偷这个想过若瑜会濒死吗
我吃了一惊,顾不得难受急忙解释:
我没有偷,是她给我的。
江泽渊失望地皱起眉,亏她还说你绝不是故意的。
现在你倒是倒打一耙。
我含着泪不可置信地看了他的许久。
江泽渊被我盯得隐约有些不安。
正要替我打伞,背后却传来乔若瑜虚弱的声音。
你别怪阿韵。
她吃力地推着轮椅过来,强烈的阳光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江泽渊立刻替她打起伞,语气温和。
医生说了你不能出来。
心猛地被刺痛,我仿佛感觉不到血色皮肤上的灼热感。
乔若瑜替我说起好话,可江泽渊却更生气。
他说什么也要让我在太阳下晒到日落。
我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只能伸手抓住他的裤脚。
江泽渊推着轮椅不耐烦地撇向我。
在看到我布满红疹的手臂时他明显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蹲下抱起我。
却又似乎想到什么,冷眼踢开我的手。
别卖惨了,若瑜因为你可差点死了。
这点惩罚而已,反正你也不会死不是吗
冰冷的话粉碎了我所有眷念。
我冷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流不出眼泪。
我早知道乔若瑜是故意的,可没人信我。
按理来说只要有一片鳞片在她身上便足够维持她的生命。
可乔若瑜总是表现着不够。
我收回目光,用尽最后的力气从甲板上跳了海。
03
意识的最后我只记得有谁疯狂叫着我的名字,再醒来便在医务室了。
门外传来动静,江泽渊端着鱼片粥进来。
短暂惊喜过后,他一脸复杂地看向我。
是我的错,害你差点丢了命。
我冷着脸,想开口让他出去。
江泽渊却已经贴心地将粥吹凉喂到我嘴边。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他带我逃离研究所,被迫困小岛的那段时光。
那时我没吃过熟食,老是心急烫到嘴,江泽渊便耐着性子喂了我整整一个月。
我握紧手,心底居然又冒起一丝希冀。
毕竟只要结婚,鳞片什么的就都不重要了。
但还没来得及完全说服自己,江泽渊便告诉我婚礼要延期。
我的脸色僵住,积攒的失望再也不受控制。
说好明天靠岸,后天就结婚!
岸上的婚礼我准备了好几个月,现在就等我们回去。
江泽渊轻轻握住我的手,一脸无奈。
原本的任务航线发生了变动,但这次绝不会太久。
我沉默着甩开他的手。
这已经是第三次没办成婚礼了。
第一次是婚礼当天他逃婚跑去海上救人。
第二次是他接到了临时的出海任务。
现在又是突然的航线变动...
婚礼陆续推迟了近两年,这次赶不上所有的东西又得重新准备。
我感到疲惫,冷声让他出去。
江泽渊却只当我说的气话,并不打算离开。
直到需要他这个船长去掌舵。
他前脚刚走,乔若瑜后脚便进来。
三次婚礼延期,你不会真的蠢到都觉得是意外吧
她像是变了一副面孔,细数起自己的胜利。
泽渊那次是为了救我才逃婚,不然他没必要亲自去。
接这个出海任务也只是因为我想去旅游。
至于这次...
乔若瑜的话像魔咒一样钻进我的脑袋。
不过是我想晚几天回去,在海上看流星雨。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乔若瑜却更加得意地朝我晃了晃手上的鳞片,笑出声来。
有什么不可能你不过是泽渊用来治疗我的工具而已。
我咬牙想要抢回我的东西,却被她轻松躲开,还反被她打了一巴掌。
你现在就一个废人,动作这么慢还要怎么跟我抢泽渊
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
乔若瑜的身后突然传来江泽渊阴晴不定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04
乔若瑜吓了一跳,身体僵了一瞬后,连忙收回手。
我来看看阿韵。
江泽渊狐疑地瞟过她。
随后疑惑地凑近想看清楚我另一侧泛红的脸。
乔若瑜眼看不妙,立即取下手串戴到我手上。
现在阿韵受伤更需要这个,我过来还给她。
江泽渊皱起眉,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他快速阻止了乔若瑜的动作。
不用,阿韵的自愈能力很强,她给你了你就戴着。
能帮到你她也觉得很开心。
我什么也没说,就冷眼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这句话我的确说过。
那时我真的很高兴我能用鳞片帮到江泽渊的恩人。
毕竟没有乔若瑜,我就遇不到现在的江泽渊。
我该感谢她。
可现在我完全没了那种情感,只觉得恶心。
晚上,江泽渊硬要推我出来透透气。
船员们看到我们,都会说一句恭喜。
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直到有人问起婚礼是不是推迟几天再办。
我立刻反驳:不会办了。
所有人一脸诧异。
江泽渊也被我的异常吓到,不安地握紧我的手。
按之前,我一定会笑着说即便推迟也一定要来参加。
但现在我不乐意了。
江泽渊没当众反驳我。
而是将我推到无人处,蹲下来认真地看向我。
如果你不介意,后天我们便在船上办一场简单的婚礼怎么样
05
江泽渊妥协的很突兀。
但我没有拒绝。
听到我的答案,他缓缓松了一口气。
乔若瑜一早便不情愿地给我拿来了婚纱。
她讥讽我连结婚都要穿她的二手货。
我可穿着这件婚纱和泽渊早就办过婚礼了。
乔若瑜怕我不信,还将婚纱照发到了我手机上。
我没有看,面上不以为意,手却不自觉握紧。
我知道,他说你快死了才跟你拍的。
乔若瑜气得满脸通红,你胡说!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决绝地抹去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泪。
这件事江泽渊从没跟我说过...
但已经不重要了。
趁着晚饭时间,我去船长室查看了目前的地图,打算凌晨拿回鳞片便离开。
却意外碰上了回来的江泽渊。
我赶忙躲进了柜子里,缝隙里传来乔若瑜的声音。
怎么突然要在船上办婚礼
江泽渊迟疑片刻,才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阿韵这几天不太对劲,如果她突然离开,我...你怎么办
还是哄哄她保险些。
听着这些话,我连呼吸都痛得像在撕扯,只想赶快离开。
江泽渊忙碌了一天,便将婚礼现场布置得井井有条。
我敷衍地提了几个小意见,便去甲板上吹了吹海风。
身后却突然有人将我推向泳池。
这是海水
游泳池里的淡水被人替换。
我惊慌失措,拼命想要上去。
但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皮肤上开始长满鳞片。
片刻间便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灯光骤然亮起,乔若瑜故意发出尖叫吸引人来。
你这种低贱的生物根本不配和泽渊结婚!
船客们赶来看到比人还大的鱼,吓得四处逃窜。
我挣扎着向边缘扭动,眼看就要跨过边界。
锋利的鱼叉刺进我的身体。
我不敢相信地盯着动手的人。
江泽渊却面色铁青,生气地压低声音指责我。
怎么这么冒失
我现在放你回海里,明天记得自愈后准时回来参加婚礼。
没等我反应,他用鱼叉将我举过围栏扔进海里。
伤口又深了几分,却始终没有自愈迹象。
我早没有从前超强的自愈能力了。
如今即便是死路一条,我也不会回去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游轮相反的方向游去。
06
婚礼当天,早没了昨夜的紧张。
爱凑热闹的游客和船员都到了大厅准备见证一场甜蜜的婚礼。
可到了时间新娘却迟迟没来。
人群里开始切切私语。
新娘是不是逃婚了
不可能,你不知道新娘有多在乎我们船长。
船长能逃婚,新娘就不能逃了说不定阿韵姐早就想离开了。
听着这些,江泽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将婚礼又推迟了两个小时,让人将游轮上的各个地方再找了一遍。
乔若瑜忍不住开口:
她会不会回深海了
不可能,阿韵最期待的就是和我的婚礼,她绝不会就这么离开。
江泽渊擦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汗,试图说服自己。
一定是我昨天刺得有些深了,她自愈还需要些时间...
每次有人过来,江泽渊都满怀期待。
但回应他的永远只有叹气与摇头。
江泽渊受不了这种煎熬,亲自找起来。
一直到傍晚,江泽渊才回到大厅。
没有人还留在这里,桌子上的奶油蛋糕也完全融化流了满地,害他重重摔了一跤。
江泽渊狼狈地躺在地上,突然想起那天他逃婚救人回来后...
他的新娘也是一个人这么落魄地蹲坐在地上等他回来。
不知道懊恼了多久,江泽渊恍惚间看到有人穿着婚纱站定在他面前。
他激动地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把人拥进怀里。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但很快,江泽渊回过神看到怀里的人是乔若瑜时,嘴角的笑瞬间凝固。
看他这幅样子,乔若瑜嫉妒地发疯。
你的阿韵不会回来了,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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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渊最后仅存的理智被崩断。
他红着眼怒不可遏地打了乔若瑜一巴掌,不可能!
乔若瑜却笑得越发癫狂。
她没来参加婚礼的那刻,你就猜到了不是吗
毕竟昨天的鱼叉插得那么深,她身上又没了那些发光的鳞片,不死才怪。
江泽渊脑海里猛然闪过当初剥下最后一片鳞片时的谈话。
他痛苦地抱头跪下...
那天之后,江泽渊按原定行程靠了岸。
只休息了一天,他便又出海了。
江泽渊开始没日没夜往返于各个航线。
在海上寻找被他亲手推入大海的未婚妻。
07
我忘记自己游了多久。
直到我没了力气,被巨浪卷起搁浅在沙滩上。
醒来后,我奇怪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伸手摸向背后才发现伤疤的最尾端新长出了一片鱼鳞。
上岸那么久,早忘了自己百岁生日是什么时候了。
门外传来动静,我刚想起身就被进门的少年快速制止。
对上他清澈的眼神,我不免有些紧张。
我害怕他告诉别人我不是人类...
你别乱动,我给你换药。
他熟练地将一团黏腻的草药敷在我的右肩,对如何救我的事却只字不提。
浓烈的草药味传来,我轻轻皱起眉。
很少见到还有人类用这么原始的传统药剂治伤。
你别害怕,我叫李渊,这里是海湾周边的一个村子。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瑶瑶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难道你失忆了
紧张片刻,李渊很快冷静下来。
他安慰我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
伤好些后,我才发现村民们连孩子的医疗费都出不起。
只能依靠附近山里的草药救命。
每次提起这个,李渊明亮的眸子便会变得黯淡无光。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家里没钱给他妹妹治病,李渊的父母在暴雨天选择出海。
结果却再没回来,妹妹也在几天后去世了。
我想要报答李渊的恩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村子里唯一在外读书的孩子说我可以尝试直播。
姐姐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看!
李渊听了我的想法后,什么话也没说。
原以为他不同意。
但第二天却特意去镇上找人修好了我之前泡水的手机。
小鱼想做就去做,我相信你。
三个月后,我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之后便带动村民做了许多手工用品在网上卖。
生活越变越好,村子里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我跳得正起劲,身后突然有人抱住我。
耳畔传来极度熟悉的声音,有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脖颈处。
阿韵,我终于找到你了...
08
节奏被打乱,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抱得很紧,我用尽最大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没等我呼救,李渊冲过来朝他的脸狠狠揍了下去,将我拉到身后。
江泽渊懵了一瞬,看向李渊的眼神狠厉起来。
她是我的未婚妻,把她还给我!
李渊却不吃这一套,没看到她不愿意吗
看我缩在李渊身后,江泽渊越发不耐。
阿韵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到我这边来。
我不认识你。
江泽渊的瞳孔猛地放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是不是这些愚昧的渔民给你洗脑了
说着,江泽渊一挥手,跟着他过来的保镖就要上前对李渊动手。
我厌恶地皱起眉,冲到前面。
你们别想伤害阿渊哥哥!
江泽渊意识到什么,有些不自然地捂住胸口。
他眼中满是无措,激动地出声。
你忘了吗明明我才是你的阿渊...
村民们拿起鱼叉将我们圈在身后,一副坚决不会让他带走我的样子。
好半天,江泽渊才抹去挂在脸上的泪珠,语气缓和了些。
抱歉,我找阿韵找了三个多月。一时太过激动,失礼了。
接着他给村长看了我和他的照片,和一些证明我身份的证件。
双方才没动起手来。
第二日,江泽渊送给我许多昂贵的东西。
他希望我能跟他回去,并保证会找最好的医生治疗我的失忆症。
我没同意,江泽渊便硬要留下来陪我。
他总和我聊起从前的事。
我不喜欢,便和李渊故意说他可能是骗子。
李渊便每日拉着江泽渊出去捕鱼或是做些别的杂活。
今天刚回来,江泽渊气得一把扔下鱼篓。
你故意刁难不让我和阿韵相处也没用,她迟早会记起来和我离开!
江泽渊说得咬牙切齿。
他应该从小到大没吃过这种风吹日晒的苦。
李渊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直接关掉直播推门出来,冷眼看向江泽渊。
你受不了可以离开,是我不想和你独处才让阿渊哥哥这么做的。
江泽渊的手指骤然握紧,手心里淌出血来。
09
从前江泽渊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特殊的。
他似乎再也受不了被我这么冷眼相待。
整个人阴沉起来,眼睛也变得凌厉。
我害怕他要做什么,急忙站到李渊身前。
但江泽渊却只是一个滑铲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像孩子一样无助地哭出声。
为什么要忘记我,明明从前我才是你心底最重要的人。
是我错了,但为什么要用遗忘这种比杀了我还难受的事来惩罚我...
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想拉他起来,李渊却冷不丁地开口: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胸前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江泽渊的哭声猛然顿住,四周都陷入死寂。
那天之后,李渊再没带他出去。
但江泽渊也没来烦我。
反而和阿婆们尝试做起了手工用品。
村里连通城镇的路也在他的投资下开始修建起来。
我明白这是他在示好。
正巧平台的晚宴给我发来了邀请,我需要出去一趟。
江泽渊立刻凑过来,眼底藏不住的期待。
小鱼,我陪你去吧。
我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用现在这个名字称呼我。
李渊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察觉到他的不安,轻轻握住他的手。
哥没事的,我过几天就回来。
诧异片刻,他没忍住红了眼眶。
嗯,我等你回家。
下飞机后,江泽渊和我一起到了晚宴现场。
进去后,我和一些认识的同行聊起天。
江泽渊却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10
我没在意,只希望能通过这次晚宴多积累一些人脉。
却觉得这场地和布置越看越熟悉。
这几乎和我脑海里当初布置的婚礼现场一模一样。
只不过用的材料更加奢华。
我猜测这宴会是江泽渊为我办的。
我抬头注意到大厅上方的幕布瞬间意识到什么,借口去了洗手间。
刚回来,便有一群陌生人簇拥着围上来,关心地问起我的近况。
你是江少的未婚妻吧,久仰。
这还是江少第一次带人和我们见面。
还没聊几句,大厅中央的幕布突然落下。
幕布上原本应该播放的是我和江泽渊甜蜜的照片和视频。
现在全变成了江泽渊和乔若瑜的婚纱照。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屏幕上的女人,随后又看向我。
似乎在极力确认这是不是一个人
为了布置这些而姗姗来迟的江泽渊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神色慌张地想跟我解释。
我却不想听,伸手指向大屏上的女人。
她才是你的未婚妻吧。
你们都拍婚纱照了,应该马上要结婚了
我先提前恭喜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我礼貌地结束话题,走向宴会厅的角落。
一个和江泽渊很像的男人当众扇了江泽渊一巴掌便愤然离场。
我从没见过江泽渊的父亲。
偶尔听人说起,也只是说江泽渊不想依靠家里的势力,才刻意远离。
但也有人传只有江泽渊真心爱的女人,他才会正式介绍给他爸爸那边的圈子。
江泽渊在人前最爱面子。
无论事实如何,现在一切似乎都搞砸了。
11
我看着江泽渊拉着一脸懵的乔若瑜离了场,趁机借势扩充起人脉。
正聊得愉快,乔若瑜突然从偏厅进来。
她红着眼直接随手拿起桌上的红酒,泼到我脸上。
没人想帮我,附近的人都赶快离远了些,在旁边看起戏来。
乔若瑜气得抓住我的手。
明明是你做了嫁祸我,那些婚纱照我只发给过你!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了好半天,一步步朝我走近。
你失忆是装的,对吧
我被她吓到,后退了几步。
正巧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香槟塔。
酒杯倾泻而下碎了一地。
我没有回答,挑衅的目光落到她泛红的脸颊上。
你的脸怎么了
乔若瑜瞬间被我激怒,抬手要打我。
我瞥到那边赶来的江泽渊,趁机拉住她的手放到我胸口的位置。
没等她用力,我顺势倒下。
有人冲过来垫在玻璃渣下面牢牢接住我。
顷刻间鲜红的血液涌出,顺着酒水流了一地。
我站起来冷冷扫了江泽渊一眼,嘴角不可察觉地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随后内扣手掌遮住了掌心流出的一点蓝色血液。
乔若瑜吓得赶快拨打了救护车。
她抱着江泽渊,哭得不成样子。
江泽渊却一直含泪盯着我,目光复杂。
看我要离开,他才微弱地吐出一句别走。
很快,救护车到了现场,医护人员说只能带一个家属。
乔若瑜立刻就坐了上去。
江泽渊却艰难抬起头望向我,嘴里不断叫着阿韵。
众人的表情十分微妙。
有个千金更是轻蔑地指向乔若瑜。
这实锤她是小三了吧。
之前听江少称呼未婚妻都是叫阿韵,而不是这位还有脸坐在救护车上冒充家属的乔小姐。
乔若瑜被深深刺痛,浑身发抖难堪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上演原配完胜小三的戏码时。
我没让她下车而是将车门重重关上。
宴会结束后,我请人这件事发到了网上,还附带了一些偷拍的照片。
不少人都同情起我。
甚至有网友扒出了江泽渊的工作单位。
随着舆情的不断发酵,公司暂停了他的一切工作事宜。
这几天关注我的人和看我直播的人都在不断上涨。
谈完和品牌的合作,我去了机场。
却在要登上飞机回家的前半个小时被人强行带走。
12
再睁开眼,我被捆在床上,手上还打着药瓶。
看房间的陈设像是医院里的VIP病房。
我只能想到是江泽渊做的。
一直到傍晚,才有人进来。
一个畜生也敢耍我儿子
威严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记忆中的恐惧被逐渐唤醒。
当初有人类抓了我,把我捆在实验室冰凉的解剖台上。
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我永远记得那个声音。
我红着眼想要挣脱,身上的绳子却束缚地更紧。
原本泽渊喜欢,让你待在他身边也无妨。
但你却竟敢装失忆来戏弄他,简直就是找死。
说着,他拿出一个注射器对着我的输液瓶注射进不明药物。
我沉默地闭上眼,恨意与不甘被不断放大。
原来是仇人的儿子救了我吗
门突然被撞开,江泽渊慌忙跑过来将输液管上的调节夹关闭。
江董事长懵了一瞬后,后知后觉扇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你知道她装失忆愚弄你吗你还救她!
江泽渊不管不顾地拦在我前面,语气坚定。
不知道又怎么样
阿韵是我的爱人,你别想再伤害她!
江董被气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江泽渊。
他踉跄几步,背后渗出的血染红了病号服。
但江泽渊像是没感到疼痛一般,快速给我松绑。
他哽咽着出声。
还好你没真的忘了我...
那些天的漠视简直比你恨我还让人崩溃,就像陌生人一样。
他低着头,咬破嘴唇。
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我不会怪你,也没这个资格。
话还没说完,我冷眼将他踹倒在地。
在我这里你的确就该什么资格都没有。
江泽渊疼得面色发白,红着眼强撑着解释起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不同意我爸做的那些,所以才刻意远离。
我扭过头背向他,不想听他的解释。
江泽渊更加慌了神。
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求你别离开我。
你说真的
江泽渊生怕回应慢了我生气反悔,连声应是。
再次得到我的肯定,江泽渊眼里带着光。
他知道我答应的事从不会反悔。
但他不知道,这就是我的目的。
13
我躲在门后,看着乔若瑜跑进来心疼地握住江泽渊的手。
泽渊,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门被我重重关上。
她吓了一跳,有些疑惑。
你怎么在这里
我笑着没说话,江泽渊开口了。
把阿韵的东西还回来。
乔若瑜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毕竟当初我落水失踪生死未卜的时候,江泽渊都没想过要回来。
泽渊,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见她不肯,江泽渊面露难色,他看了我一眼。
乔若瑜以为有戏,得意地瞥向我。
却不想江泽渊直接不顾身上的伤势起身,强硬取下了她手上的鳞片手串。
他捧着着那一串鳞片,眼眶快速泛红,低下头羞愧地不敢看我。
乔若瑜开始闹起来。
江泽渊让保镖将她直接拖了出去。
他突然冷不丁地开口:
她做的那些事,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笑着拿回鳞片戴到手上,像在说一件小事。
你忘了我全都说过,是你没信我。
听到这句话,江泽渊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沉默地按了铃,开门要出去。
背后传来江泽渊黏腻的哭腔。
从始至终,都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停留,和赶来的医生护士擦肩而过。
14
江泽渊答应我会想办法帮我查他爸研究所的事。
至于拿到证据怎么处理,我没说他也没问。
短暂在医院呆了几天后,我回到了海边的小村落。
在村长的带领下和村民认真讨论过后,我写的度假村企划案被通过了。
之后便是工程队开始进村施工。
晚些时候,李渊在沙滩上找到了我。
我看向身旁的李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人吧
李渊完全没想到我会直接问,支支吾吾了半天。
被我盯得心虚后,他才指了指不远沙滩上的轻微凹陷。
我是在那发现你的。
看起来像鲨鱼却又不是,背上全是被剥离鳞片的疤痕,鱼鳍旁还有好几个大窟窿在流蓝色的血。
李渊诚恳地对上我的目光。
我一个人没办法抬起你,只能找来村子里的渔民一起。
我们协力挪动时,你背上突然长出一片发光的鱼鳞,便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我没想到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人类,有些困惑。
你们不怕我吗又为什么不要求我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李渊急切地摇头,当然不。
你对我们来说就像海里的神明一样。
我们靠海为生,帮助你是应该的,不需要报答。
我一时愣了神,远处阿婆的声音传来。
小鱼阿渊,快回去,过会要下雨哩。
李渊拉起我朝着光亮处跑了过去。
奔跑的时候我不自觉笑了起来,我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江泽渊一样。
我幸运地遇到了一群质朴又温柔的人。
那时我就知道,这里会是我的新生。
15
一个月后,村子里焕然一新,但仍然保留了原有的特色。
我和几个阿婆阿姐正在屋内学习海边度假村的经营理论。
度假村还没开张却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江泽渊带着他爸爸来见了我。
江董显然是极不情愿,但他还是开口说要跟我聊聊。
于是我跟着他们上了小型游艇。
游艇越开越远,江董瞥向我,极不自然地跟我道了歉。
我有些困惑。
但看到江泽渊手腕上好几道鲜红的划痕后一下明白。
即便是道歉,他爸爸眼神里依然带着对我的蔑视。
见我没动静,江董气得满脸通红,直接拉起我到外面就要将我扔到水里。
我转头就看到海面上若隐若现的鲨鱼。
江泽渊吓得一把将我拉起紧紧搂到怀里,红眼瞪向他爸爸。
原本就是你做的不对,好不容易阿韵松口说要好好跟你谈谈,你这又是做什么
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要逼死我吗
你为了这个畜生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江董抬起手又落下,巨大的巴掌声不断响起。
我在江泽渊怀里缩起来,生怕下一秒就要打到我。
许是打累了,江董停了手。
江泽渊的脸红肿地不像样子。
但他依然死死护住我。
我看着江董捂住胸口就要倒下,故意在江泽渊怀里猛烈咳嗽起来。
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丝毫没注意到他爸爸倒了下去。
直到扑通的水声响起,眼前没了人影。
江泽渊才激动地看向下方惊呼出声。
鲜红的血液在海里蔓延。
江泽渊哭得不能自己,想要下去救他爸爸却一个不稳掉到了海里。
16
鲨鱼还在啃食,眼见没有救人的希望。
他死死抓住游艇的边缘想要爬上来。
但他的身体下端已经陷入海下的漩涡。
江泽渊尝试无果后,让我丢一根绳子下来。
我却无动于衷,甚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拼命求生的模样
。
江泽渊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红着眼不敢置信地望向我。
阿韵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看着江泽渊不断强调着他有多爱我,我冷声道:那为了我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好半天,他抿了抿唇,突然笑了。
随后自己松了手。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我冒着生命危险在鲨鱼冲向他之前跳下去把他救了上来。
江泽渊猛烈咳嗽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我,眼里泛着泪花。
我垂眸淡淡地开口。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那天上岸之后,我们报了警。
最后警察以意外结了案。
也不枉我一个月来的踩点练习了。
江泽渊顺利继承公司后,他按照我的意思关闭了研究院,将囚禁的鱼类都放了生。
他没有帮我查清他爸爸研究所的事,自然无法兑现当时在医院里的承诺。
看着江泽渊怀有期待又被打破后脆弱的模样,我没有一丝心疼,只有厌恶。
半个月后,度假村正式开业,村民还是会照常出海打鱼。
但假期高峰期时,也会留下来一起招呼游客。
我一边直播卖些手工制品,一边更新度假村的各种特色视频吸引游客。
我向往常一样,拆起粉丝寄来的信件。
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落款。
我记得她,她是当初江泽渊手底下工作的船员,总是替我打抱不平。
信中她说乔若瑜因为病情恶化活不了多久。
前天给江泽渊下毒后,自己在家里自杀了。
我惊讶片刻,又觉得很正常。
就像人类自己说的恶人自有天收。
屋外传来阿婆急切地叫声。
小鱼,人手不够,你帮忙去前面上个菜吧。
来啦!
我快速将信件收好,奔向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