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e吗
我盯着屏幕上那张模糊却帅得犯规的侧脸,指尖发颤。酒精在血管里烧,胆子被催肥到极限——发出去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对方秒回。
心脏骤停。想象中邪魅霸总的戏码一个没上演,只有这个冷冰冰的问号,像耳光甩在脸上。
定位发我。
第二条消息弹出时,我听见自己灵魂在尖叫：苏晚,你完了。
镜子里的女人眼底还残留着烟熏妆的疲惫。二十五岁生日刚过,人生却像卡顿的盗版电影——直到今夜,我亲手按下了毁灭键。
01
镜子里的女人刚过完二十五岁生日,眼底的疲惫像是没卸干净的烟熏妆。苏晚,这就是你。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情场失意,暧昧了半年的陈宇航,被办公室那朵小白莲白露轻松撬走。事业也跟着添堵,替领导背了口黑锅,年终奖金直接打了水漂。
人生就像卡顿的盗版电影,只有灰蒙蒙的马赛克,连个暂停键都找不到。
我受够了这种一潭死水的日子,骨子里叫嚣着想逃,想要点什么刺激的,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的。
就是在这种快要窒息的压抑下,我鬼使神差地在手机应用商店里翻了半天,最后下载了一个号称绝对匿名的社交软件。图标是个戴着面具的小狐狸,透着一股子神秘兮兮的劲儿。
胡乱划拉着,一张帅到让人忘了呼吸的侧脸照片就这么撞进了我的视线。照片有些模糊,光线也暗,但那下颌线,那挺直的鼻梁,简直是照着我的审美长的。头像名字也简单,顾星野。
大概是刚喝的那两罐啤酒上了头,酒精把胆子催肥了不少。我脑子一热,想起网上刷到的那些土味撩人段子,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字,点了发送。
约吗
发出去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屏幕那头几乎是秒回,一个冷冰冰的问号：
我脑子里的酒精轰一下全醒了,脸上烧得能煎鸡蛋。想象中对方或是邪魅一笑说有意思,或是直接报地址的霸总戏码,一个都没发生。
这他妈就尴尬了。
胆子瞬间像被针戳破的气球,瘪了。我手忙脚乱地想卸载软件,眼不见为净,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苏晚,母胎单身二十五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手指刚摸到卸载按钮,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顾星野：定位发我。
我：现在！
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还没想好怎么收场呢！
犹豫的几秒钟里,第二条消息弹了出来：反悔了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
激将法我咬了咬后槽牙,行,谁怕谁！反正隔着网线,他还能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我
我把皮球踢了回去：总得让我看看照片吧万一你是抠脚大汉呢
那边没再回文字,而是直接甩了个视频通话请求过来。
嗡嗡——嗡嗡——
手机在我手里差点表演一个自由落体。铃声尖锐地响彻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我的心脏也跟着鼓点似的狂跳。
接还是不接
万一真是个绝世大帅哥呢万一……是个骗子呢
我怂了。眼睁睁看着视频通话请求响到自动挂断。
屏幕暗下去没几秒,对方又发来一个问号：
大有我不回话就继续轰炸的架势。
我急中生智,想起网上刷到的那些夹子音教程,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眼,用一种我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发了条语音过去：哥哥～人家害羞嘛～
发送成功的瞬间,我尴尬得想当场去世。
完了,这下彻底黄了。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这个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刚在工位坐下,白露就端着杯咖啡,扭着腰肢凑了过来。
她今天喷的香水味儿特别浓,熏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晚姐,她笑得那叫一个甜腻,声音却不小,刚好够周围几个同事听见,一大早就抱着手机,跟男朋友聊天呢
我心里冷笑,她当然知道我没男朋友,陈宇航不就是被她撬走的么搁这儿故意恶心我呢。
我收起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对着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不是男朋友。
顿了顿,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慢悠悠地补充：是我的二次元老公,最近刚出的那个纸片人,帅得惨绝人寰,正跟他培养感情呢。
白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挂上那副假惺惺的甜笑：晚姐真会开玩笑。
她扭着腰走了,留下空气里依旧不散的廉价香水味。
我呼出一口气,刚想摸出手机看看那个顾星野有没有把我拉黑,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一条新消息。
声音挺特别。
后面跟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02
声音挺特别。
顾星野的消息像根刺,扎在我心尖上,不上不下。
特别是说我夹子音夹得特别难听,还是特别……做作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深吸一口气,试图把那股子羞耻感压下去。白露那张假笑的脸还在眼前晃,廉价香水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搅得我一阵烦躁。
这一天,过得比黄连还苦。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把那身沾染了办公室晦气的衣服全扒下来扔进洗衣篮。热水兜头淋下,我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
敷上面膜,我瘫在沙发上,习惯性地刷起了朋友圈。
指尖刚划了两下,就顿住了。
白露的新动态：与你。
配图是陈宇航的背影,有些模糊,但那件我曾夸过的驼色大衣,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心口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强烈的失落和委屈瞬间将我淹没,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为了一个撬走我暧昧对象的小绿茶,至于吗
可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却真实得可怕。
对比白露朋友圈里若隐若现的甜蜜,再看看自己这空荡荡的出租屋,和同样空荡荡的心,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陈宇航。
想起他笑着对我说：苏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想起他约我看新上映的电影,理由是只有跟你一起看才有意思。
想起他拉着我逛遍小吃街,美其名曰美食搭子。
甚至,我们还用过同款不同色的卡通情侣头像,他说那是兄妹款。
现在想来,每一个暧昧的瞬间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兄妹去他妈的兄妹！
愤怒和委屈交织着,堵在胸口,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想找个人倾诉,拿起手机,翻遍了通讯录,却发现闺蜜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周,内容是我吐槽陈宇航又在玩你猜我喜不喜欢你的把戏。
那一刻,我悲哀地发现,我身边连一个能痛痛快快聊上几句的异性朋友都没有。活了二十五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鬼使神差地,我又点开了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App。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下午,顾星野那句声音挺特别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明明灭灭。
我在输入框里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再打,再删。
来来回回,一个字都发不出去。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叫嚣,想要点什么,想要打破这种死寂。可另一个声音又在拼命拉扯,告诉我别犯傻。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屏幕突然亮了。
顾星野发来一张截图,上面赫然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小字。
紧接着,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想要了
三个字,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我死死捏着手机,指尖冰凉,掌心却全是汗。
我没回。
不知道怎么回。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消息又来了,不容置喙的霸道：20分钟后,你家楼下见。
这次,我没有犹豫,也没有拒绝。
或许是白露和陈宇航刺激了我,或许是那句想要了触动了我心里最隐秘的渴望。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了。
挂掉App,我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镜子前。
面膜早就干了,我手忙脚乱地撕掉,开始翻箱倒柜找化妆品。
心机素颜妆,对,就化那个。
口红颜色不能太艳,眼线要自然,睫毛要根根分明。
我对着镜子折腾了快二十分钟,手抖得差点把眼线画到太阳穴去。
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紧张得手脚都有些发软,站都站不稳。
叮咚——
门铃响了。
我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眉笔扔出去。
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明明知道是他,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问了句：谁啊
门外没有回应。
我这才猛地想起,我注册那个App的时候,用的就是我常用的昵称,头像也是随手拍的窗台上的多肉。
他……他不会是知道我住哪儿吧！
这个念头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咬了咬牙,猛地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很高大的男孩,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他很高,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帽檐。修长的双腿被深色牛仔裤包裹着,显得愈发笔直。
我呆住了。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微微抬了抬下巴,帽檐下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几分审视。
然后,他皱了皱眉,低沉的嗓音响起：不请我进去
这声音……比语音里听到的还要好听！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四肢百骸。
我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侧过身,从鞋柜里胡乱扒拉出一双男士拖鞋扔在地上。
他换上拖鞋,走进玄关,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问：第一次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玩味,让我脸上更烫了。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浴室：我先洗个澡。
浴室门关上,水声哗哗响起。
我靠在墙上,感觉自己像踩在云朵上,晕乎乎的。
没过多久,浴室门开了。
他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了条浴巾,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胸膛滑落,没入那线条分明的腹肌。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这身材……也太犯规了吧！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
我强装镇定,梗着脖子说：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他的唇有些凉,带着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陌生的触感。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僵硬,微微退开些许,皱眉看着我：没亲过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一股莫名的羞愤涌上心头,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地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回去。
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笨拙地啃咬。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和呼吸的加重。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地发生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停下了动作,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黑暗中,我听到他低低地骂了一声：靠,真是第一次
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我分辨不清的烦躁。
渣男怕负责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他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过了几秒,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用手。
我脑子嗡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拉过我的手。
一切结束得很快。
他起身,脸色不太好看地走回浴室冲洗。
再出来时,已经迅速穿好了衣服。
他走到玄关,没有看我,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
我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身上还残留着他陌生的气息。
直到此刻,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全名。
只知道,他叫顾星野。
03
那扇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我的人生似乎也跟着停摆了一瞬。
顾星野。
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里,我卸载了那个罪魁祸首的App,把那双男士拖鞋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直到白露的生日。
她是我的大学室友,毕业后也留在了这座城市,关系一直不错。她的生日趴,我推脱不掉。
晚晚,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白露穿着一身亮闪闪的公主裙,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KTV包间里拉。
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顾星野。
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头发染回了纯粹的黑色,额前的碎发微微垂下,遮住了些许眉眼,却更添了几分慵懒的帅气。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抬眸看来,视线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头皮一炸,血液瞬间冲上大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会来,打死我也不踏进这里半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跑,白露却已经热情洋溢地开始介绍：星野哥,这是我最好的闺蜜,苏晚！晚晚,这是顾星野,我新认识的朋友,超帅的吧！
你好。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假装不认识他。
顾星野没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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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荒而逃般地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抓起桌上的果盘就开始猛塞水果,企图用食物的冰凉压下心头的慌乱。
晚晚,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晕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是陈宇航,我的前男友。他今天也来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我们上次分手,就是因为毕业旅行时我晕车,他却只顾着自己玩。
我瞥了他一眼,他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试探复合的可能。
没有,谢谢。我冷淡地回了一句,低头继续戳着盘子里的西瓜,假装没看到他释放的信号。
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有人提议白露唱歌。
她娇羞地看了一眼顾星野的方向,点了一首《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要我们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甜腻的歌声在包间里回荡,白露的眼神几乎黏在了顾星野身上,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可顾星野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低头玩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有些冷漠。
我偷偷看了一眼陈宇航,他倒是神态自若,还跟着音乐打起了拍子。
真没劲。
我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也开始低头刷着,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提前开溜。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个微信好友验证。
没有备注,没有头像,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请求。
但我心脏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星野。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也正好抬起头,朝我这边看过来,还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果然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没看到,迅速低下头,点了拒绝。
几秒钟后,又一条好友验证弹了出来。
这次,附带了一句话：姐姐好冷淡哦,睡完就不认了
轰——
我感觉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又羞又怒。这个混蛋！
我咬着牙,手指飞快地打字通过了验证,然后直接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别乱说,我们根本没睡！
发完我就后悔了,这话怎么看都像是在欲盖弥彰。
他那边却没了动静,像是故意吊着我的胃口。
我越想越气,这个顾星野,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正当我坐立难安的时候,白露唱完了歌,端着酒杯朝顾星野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巧笑嫣然地跟他聊着什么。
两人时不时地朝我这边看一眼,白露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生怕顾星野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会胡说八道。
不行,我得找他谈谈。
顾星野似乎跟白露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身,朝包间外走去。
机会来了！
我跟白露和陈宇航打了声招呼,说去趟洗手间,然后也匆匆跟了出去。
KTV的走廊灯光暧昧,音乐声被隔绝在厚重的门板后,显得有些安静。
我四下张望,没看到顾星野的身影。
找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冷不丁从拐角处传来。
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就看到顾星野斜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我刚想开口警告他别乱说话。
他却突然朝前迈了一步,逼近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墙壁上,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将我困在他的气息里。
薄荷的清香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他身上独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地朝我涌来。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家约P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
那晚不堪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我脸颊涨得通红,又羞又气：你胡说什么！我警告你,不许在白露面前乱说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他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哦怎么饶不了我咬我吗
他刻意顿了一下,目光在我嘴唇上停留了几秒,语气暧昧：你咬人,确实挺疼的。
我气得想抬手捶他,手腕却被他轻易地攥住,反剪在身后。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姐姐好凶哦,他另一只手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今天怎么不会夹了
这混蛋！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我所有的羞耻和愤怒。
就在我快要气炸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白露气势汹汹地站在走廊那头,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们。
她怎么出来了！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推开顾星野,他却纹丝不动。
白露快步走过来,一把挽住顾星野的胳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敌意。
星野哥,她是谁啊你们在聊什么白露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星野终于松开了我,表情淡淡的,瞥了一眼白露紧抓着他胳膊的手,不着痕迹地抽了出来：出来抽根烟。
他似乎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白露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带着审视和警惕：晚晚,你和星野哥……认识吗
顾星野依旧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看向白露：之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然后,我转向顾星野,故意拖长了语调：你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张曜,是吧
顾星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是啊,姐姐。
他竟然配合我！
白露看看我,又看看顾星野,脸上的表情更加狐疑和警惕了。她用力拉了拉顾星野的胳膊：星野哥,我们进去吧,外面冷。
说完,便拉着顾星野往包间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瞪我一眼。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回到包间,气氛有些微妙。陈宇航凑过来,殷勤地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我直接拒绝。
白露一直黏在顾星野身边,甚至还想凑过去亲他,却被顾星野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我看得暗暗好笑,也懒得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便提前离开了。
走出KTV,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出租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顾星野那句是啊,姐姐。
他到底想干什么
04
出租车外的霓虹灯光怪陆离地闪过,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顾星野那句是啊,姐姐。
他到底想干什么耍我吗
回到家,刚踢掉高跟鞋,手机就震了一下。
一条好友验证消息,头像是黑的,名字是：G。
备注：【姐姐,再不理我,小心我把咱们的事说出去哦。】
是他！顾星野！
这混蛋,竟然还敢威胁我！
胸口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可手指却不争气地点了通过。
我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我先发制人,发了三个字过去：啃完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吃醋了
紧跟着又是一条：姐姐放心,她没有你甜。
我被他这厚颜无耻的调调噎得说不出话,深吸一口气,打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觉得有意思,想逗你。他回得理直气壮。
行,逗我。我决定暂时顺着他,看他什么时候能把自己逗腻了,然后滚蛋。
我还是低估了顾星野的脸皮厚度和行动力。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工位上焦头烂额地改方案,前台小妹内线电话打过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八卦：苏晚姐,楼下……有人找你,说是你弟弟。
弟弟我哪来的弟弟
心头一跳,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果然,我冲到楼下大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
顾星野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斜倚在前台,引得路过的女同事频频侧目。
他看见我,勾了勾唇角,径直走过来：路过,问你几点下班,请你吃饭。
我有约了。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语气带了点冷：那个骚扰你的油腻大哥
我被他噎了一下,想到陈宇航,又想到他昨晚那副德行,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意有所指：彼此彼此。
话音刚落,顾星野长臂一捞,我整个人就被他拽进了怀里。
苏晚,他低头,滚烫的呼吸喷在我头顶,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更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吐出两个字。
那两个字像电流一样击中我,我吓得猛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他像只大型犬一样在我颈间嗅了嗅,然后松开一点,眼神却依旧锁着我：姐姐,我等你下班。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工位,整个办公区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白露那双幽怨的眼睛几乎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其他同事的眼神也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打量。
不用想也知道,白露肯定又添油加醋地卖惨,顺便踩了我几脚。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白露工位旁,在她抬起头看我时,故意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笑意说：白露,我跟顾星野说了,你特别爱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卤煮,他说想给你个惊喜,特意叮嘱我别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白露最讨厌的就是卤煮那股味道,我亲眼见过她闻到就干呕。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五彩纷呈,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看着她吃瘪,我心里暗爽。
为了防止顾星野真的在公司乱说话,我下班后主动给他发了消息：你带白露去吃卤煮吧,她肯定很惊喜。
他回得很快：有好处吗
晚上在家等我。他发来这句。
我立刻拒绝：不行！
不碰你,就吃个夜宵。
犹豫再三,我还是答应了。毕竟那晚的把柄还在他手上。
白露果然春风满面地去赴约了,没多久,朋友圈就更新了一条：与你,配图是顾星野的背影,和一碗……看起来就很重口味的卤煮。
我正看得解气,陈宇航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期期艾艾地看着我：晚晚……
陈宇航,我打断他,用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脸色一白,讪讪地走了。
晚上九点,门铃响了。
顾星野站在门外,手里什么都没拿。
我今天没化妆,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也随便扎着。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说：素颜顺眼多了。
我带他去了附近一家新开的旋转小火锅。
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就支着下巴一直看我吃。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就在我夹起一颗甜不辣,刚咬了一口时,他突然倾身过来,灼热的唇覆上了我的。
舌尖一卷,我嘴里剩下的半颗甜不辣就被他夺走了。
他细细品尝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声音喑哑：还不够。
我脑子一片空白,手一抖,刚夹起来的撒尿牛丸噗通一声掉进了滚烫的红油锅里。
啊！油汤溅出来,滚烫的几滴正落在我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顾星野脸色一沉,立刻拉过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按进旁边的冰水杯里。
疼吗他皱着眉问。
我被烫得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凉……
吃完小火锅,我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直接离开,没想到他说送我回家。
到了楼下,他也没说要上去。我心里竟有些小小的意外。
刚进家门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
打开门,竟然是顾星野,他手里提着一个药店的袋子。
给。他把袋子递给我,里面是一支烫伤膏。
我心里一暖,侧身让他进来。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他拧开药膏,小心翼翼地给我涂抹。清凉的药膏缓解了灼痛感。
他的寸头很短,看起来有些扎手。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好扎。
他身体一僵,随即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邪气的笑：姐姐,没人告诉你,男人的头不能乱摸吗
下一秒,他猛地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搂住。
吃饱没他低声问,不等我回答,又暧昧地补充了一句,那我开始享用了。
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从那晚开始,顾星野开始时不时地留宿在我家。
他倒是信守承诺,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只是抱着我睡觉。
我从一开始的浑身不适应,到后来渐渐习惯了身边多个人形暖炉。但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又让我心里膈应得慌。
元旦公司组织温泉团建,我怕了他,谎称要回家,没报名。
结果当天晚上,顾星野给我打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姐姐,我想你了。
我心跳瞬间爆表,慌乱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团建集合,我拖着行李箱到公司楼下,赫然看到顾星野也站在人群中。
白露一脸娇羞地挽着他的胳膊,显然是他邀请的。
他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装作不熟的样子。
我把行李箱往大巴的行李舱搬,有些吃力。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托住了箱子。
是顾星野。他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姐姐,撒谎可不是乖小孩哦。
大巴车上,我选了靠窗的位置。车子开动没多久,顾星野就找了个借口,换到了我旁边的空位。
他装模作样地问我借耳机,脑袋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耳廓,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姐姐,我硬了。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整个人都僵住了。
到达温泉酒店,分配房间。我和一个女同事一间,顾星野……自然是和白露一间。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顾星野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1121,过来。
1121那不是白露的房间号。
我心里七上八下,鬼使神差地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站在1121房门外,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门几乎是立刻就开了,一只大手猛地将我拽了进去,紧接着,我被死死地按在门板上。
顾星野的吻激烈而凶狠,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像是要把我吞下去一样。他啃咬着我的唇,力道大得让我生疼。
唔……放开……我用力推他,他却纹丝不动,反而吻得更深。
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微微松开我一点,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喘着粗气,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姐姐,我吃醋了。
我脑子还是懵的,没反应过来。
陈宇航。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他看着我笑,眼神暗了暗,突然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床边,将我重重地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苏晚,他欺身压下来,声音沙哑,你马上就知道,谁才是你男人了。
炙热的吻再次落下。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甘示弱地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他微微一愣,随即放松了身体,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倦怠：姐姐,我玩腻了。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瞬间僵住。所有的羞耻和愤怒在这一刻汹涌而上。
我扬手想给他一巴掌,手腕却被他轻易攥住。
他拉过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舔舐着我的指尖,眼神却专注而深情。
忘了他,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做我女朋友吧。
05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血液在这一瞬间似乎停止了流动。
顾星野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罩住。
做我女朋友吧。
这几个字,明明那么轻,却像巨石一样砸在我心上,激起千层浪。
我等这句话,好像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最初那点模糊的期待。
可真当它来临,我又生出一种不真实感,夹杂着莫名的恐惧。
他真的是认真的吗还是又一场蓄谋已久的狩猎游戏海王的手段,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我看着他,他眼里的期待不似作伪。
喉咙有些发干,我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低声说：我早就把他忘了,男朋友。
他身体微微一震,随即收紧手臂,将我更紧地拥入怀中。
温存片刻,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想起KTV那晚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那天在KTV,你和白露指着我说什么是不是在威胁我
他愣了一下,眉头微蹙：我哪有威胁你
我都看见了！你和白露嘀嘀咕咕,还朝我这边指指点点！我有些委屈,那种被人暗中算计的感觉很不好。
顾星野像是努力回忆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你说那个啊。白露说那个油腻大哥,就是陈宇航,一直纠缠她,让我帮她挡一下,顺便指认一下哪个是骚扰她的人。
我一怔,原来是这样
陈宇航确实对白露献过殷勤,这么说来,倒也合情合理。
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一个,我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你手机里那张照片……
他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屏幕亮起,壁纸上赫然是我那天在温泉酒店门口,有些狼狈地拖着行李箱的样子。
照片里的我,头发微乱,表情也有些不耐烦,算不上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拍你,很有纪念意义。他勾起唇角,眼底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柔软。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原来他说的把柄,是这个意思。
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痒痒的,还有点甜。
第二天在餐厅吃早餐,气氛有些微妙。
白露端着餐盘,径直走到顾星野身边,声音娇嗲：星野,你昨天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回房间了呀
周围几个同事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打量。
我低头默默喝粥,耳朵却竖得老高。
顾星野甚至没抬头看她,语气平淡地扔下一颗炸弹：我有女朋友了。
噗——旁边一个男同事刚喝进去的豆浆喷了出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你个渣男终于承认了的表情看着顾星野。
白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摔在桌上,声音尖利：你有女朋友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参加团建！为什么要给我错觉！
顾星野终于抬起头,眼神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白露,是你跟我说你们部门领导骚扰你,让我过来帮你解围。本来要来的是大胖,他临时有事我才顶上的。
他口中的大胖,我知道,是他们学校篮球队的中锋,一个两百多斤的壮汉。
白露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部门领导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沉声叫道：白露,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白露狠狠瞪了顾星野一眼,又怨毒地扫过我,这才不甘不愿地跟着领导走了。
一场闹剧落幕,我心里却掀起了新的波澜。
顾星野,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听他刚才的口气,他好像还是学生
回到餐桌,我看着低头认真吃早餐的顾星野,忍不住小声问：你……
他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放下筷子,突然倾身过来,一把抽走了我放在桌上的手机。
有话当面说,看手机干什么。他语气自然。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抢回来,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同事注意,只能压低声音：你干嘛！快还给我！
嘘,他食指抵在唇边,示意我小声,他们都在看白露的笑话,没人注意我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怎么,姐姐这是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了再赶我走,我可要当众亲你了。
我脸一热,果然不敢再动。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小声问,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轻笑一声,懒洋洋地说：无业游民,姐姐养我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真是个游手好闲的少爷吧
见我一脸惊疑,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我的鼻尖：骗你的。A大,研一。
说着,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学生证递给我。
深蓝色的外壳,打开后,照片上的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寸头利落,眼神清澈明亮,比平时的样子多了几分青涩,却依旧帅得晃眼。
你还随身带着学生证啊我有些讶异。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当然,买票半价。
白露很快就被公司开除了,据说是领导查实了她诬告的事情。
没过几天,我收到了陈宇航发来的微信：祝你幸福。
我有些意外,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他很快回复：看你看顾星野的眼神就知道了。
我有些赧然,原来我的喜欢,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我和顾星野在一起的事,并没有在公司公开。一方面是白露的事情刚过,我不想成为新的八卦中心；另一方面,我心里也有些顾虑,总觉得这段关系不太稳定。
顾星野倒是几次三番想发朋友圈昭告天下。
你不怕炸了你的鱼塘我调侃他。
他捏了捏我的脸：早清空了,现在塘里只有你一条鱼。
话虽如此,我还是在他发朋友圈的时候,默默屏蔽了所有同事。
这天,顾星野来地铁站接我下班。
他靠在出口的栏杆旁,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身影挺拔。看到我出来,他立刻站直身体,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迎上来。
我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走近了问：怎么了不开心
他抿着唇,黑沉的眸子盯着我,半晌,才用一种异常严肃的语气开口,连名带姓地叫我：苏晚,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的心莫名一紧。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丢人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为什么不肯告诉你的同事为什么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为什么发朋友圈还要屏蔽她们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那个在我面前总是自信满满,甚至有些嚣张跋扈的顾星野,此刻眼底竟然流露出几分不自信。
我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比我以为的还要认真。
不是的,我没有觉得丢人。我急忙解释。
那为什么他追问,眼神固执。
因为白露的事情,我不想大家议论……
白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打断我,这只是借口。
这不是借口！我有些恼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办公室的流言蜚语有多可怕你根本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女朋友不愿意承认我。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一人一句,气氛越来越僵。我最讨厌争吵,那种无法沟通的感觉让我烦躁不堪。
我不想吵了,我甩开他拉着我的手,我想静静。
顾星野的眼睛倏地红了,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挺拔的背影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我的心,一下子空了。
06
我的心,一下子空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脑子里一遍遍回放顾星野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绝得像一把刀,割得我心口生疼。
我以为我们会冷战很久,毕竟这次话说得都挺重。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顾星野三个字。我盯着看了几秒,不想接,任由它响着。
铃声停了,隔了不到半分钟,又固执地响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语气不怎么好：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我在你家楼下,能下来一趟吗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路灯下,顾星野果然站在那里,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有几分萧瑟,像只被主人训斥后无家可归的小狗。
心头那点硬气,瞬间就软了。
我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到我,嘴唇动了动,先开了口：苏晚,对不起。
他走近几步,声音带着懊悔：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质疑你,更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不想分手。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平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小心翼翼的祈求。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这么一示弱,我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我也有不对,我叹了口气,我不该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他像是松了口气,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我紧紧抱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姐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头顶,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洗衣液香味,我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彻底烟消云散。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对了,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请我闺蜜吃个饭,介绍你给她认识。
顾星野答应得很爽快,但真到了见闺蜜那天,他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连开车时手心都有些冒汗。
闺蜜林悦是个爽朗的性子,一顿饭下来,对着顾星野弟弟长弟弟短地叫,还偷偷给我发微信：可以啊苏晚,眼光不错,这小奶狗又帅又会来事,这婚事我准了！
我看着消息,忍不住笑出声。
见朋友顺利,见同事就麻烦多了。
周一上班,我跟顾星野一起出现在公司楼下时,不少早到的同事都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午休时间,我去茶水间倒水,一个平时就爱八卦的同事凑了过来,一脸我懂的表情：苏晚,可以啊,动作挺快嘛。
另一个更直接：哎,苏晚,你男朋友……啊！他不就是之前那个白露的……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正想解释,顾星野端着杯咖啡走了过来,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对着那个同事笑得一脸灿烂：是啊,我跟白露是高中同学。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她呢,要不是她,我还真不一定能追到我们家这么好看的姐姐。
他语气坦荡,笑容真诚,那几个同事面面相觑,讪讪地散了。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总能在关键时刻护着我。
没过多久,白露的微信就发了过来,措辞极其难听,骂我不要脸,骂我是小三,说我是故意报复她,还添油加醋地编排我和陈宇航以前的种种。
我气得手抖,顾星野从我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狠狠皱起,直接点了拉黑删除一条龙,然后把手机塞回我手里：别理这种疯狗,影响心情。
晚上回到家,顾星野把我堵在玄关,从我包里摸出我的手机,点开相册,翻到几张截图,语气幽幽：姐姐,解释一下跟陈宇航一起吃饭,看电影,还有这情侣头像,嗯
截图赫然是我之前为了气白露,和陈宇航假装暧昧时换的头像,还有几句配合的聊天记录。
我顿时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解释：那不是……为了气白露嘛……
气白露他挑眉,一步步逼近,眼神危险,用得着跟我前男友搞这些
我被他逼得退到墙边,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看着他眼底翻涌的醋意,小声嘟囔：那不是还没跟你在一起嘛……
他轻哼一声,直接把我打横抱起,丢到了床上。
看来姐姐是忘了教训,今天我得好好帮你回忆一下,什么叫名花有主。他欺身压下,滚烫的吻随之落下。
一番狠狠教育之后,我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瘫在他怀里喘气。
他倒是神清气爽,餍足地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缓过劲来,突然想起什么,坏笑着抬头看他：哎,顾星野,你活儿好不好啊
他眯了眯眼,眸色瞬间深沉：姐姐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下一秒,我又被他按着好好收拾了一顿。
结束的时候,我嗓子都哑了,有气无力地捶他：顾星野！我宣布,你半个月不许碰我！
他低笑出声,滚烫的掌心在我腰上轻轻揉捏,然后坏笑着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姐姐,刚才不知道是谁,哭着喊还要呢
我的脸瞬间爆红。
第二天,我腰酸背痛地赖在床上,顾星野精力旺盛地在屋里晃悠。
他凑到床边,把手机递给我：姐姐,帮我找个头像呗。
我瞥了他一眼,存心想逗逗他,在表情包里翻了半天,找了一张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牵着一头小粉猪的图片,把小粉猪截下来发给他：喏,这个可爱,符合你的气质。
我以为他会嫌弃,没想到他看着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猪,眼睛亮晶晶的,宝贝似的立刻换上了。
然后,他举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朋友圈赫然是他刚发的一条动态,配图就是那只小猪头像：咱也是有情头的人了。[得意]
看着他那一脸傻兮兮又藏不住得意的样子,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他正咧着嘴笑,阳光落在他发梢,显得格外耀眼。
我把照片发了朋友圈,配文：我家的傻小孩。
这一次,我没有屏蔽公司的任何人。
晚上,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戳了戳他的腰：顾星野,你老实交代,以前是不是经常在外面约毕竟他之前手机里那个软件,还有他那熟练的撩拨,怎么看都不像纯情少男。
他关掉电视,表情认真地看着我：苏晚,如果我说,你是我的第一个,你信吗
我撇撇嘴,一脸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图标,是我之前在他手机上瞥见过一次的那个社交软件。
他把手机递给我：你自己看。
我狐疑地接过来,软件的注册日期,赫然是我们认识的那一天。聊天列表里,只有孤零零的几个系统消息,和他回复我的那几句。
那你干嘛下这种软件我还是不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天跟朋友喝酒,玩游戏输了,惩罚就是下这个软件,跟列表第一个打招呼的人聊天。
那为什么偏偏联系我我追问。
他眼神闪了闪,突然凑近,在我耳边低语：因为……有趣的灵魂相互吸引
说人话！我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他哈哈笑起来,把我搂进怀里,下巴蹭着我的头发：好吧,我承认,我当时就是想看看,那个顶着‘甜心小草莓’的ID,说话还‘夹子音’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我气得在他怀里一阵拳打脚踢,他也不躲,任由我闹,等我闹够了,才紧紧抱着我,声音低沉而认真：姐姐,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海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眼里的真诚不像作伪,虽然我对他第一次的说辞还抱着一丝怀疑,但心里的那点疙瘩,却悄然解开了。
我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然后推开他,命令道：乖,去给我洗个苹果。
顾星野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
我看着他系上我那件粉色的卡通围裙,在水龙头下认真搓洗苹果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以前到底是什么样,那些捕风捉影的猜测,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至少现在的他,是真心对我好,这就够了。
现在的顾星野,就是我的最佳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