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攥紧了手心。
几曾何时,秦慧芳也像今天这般无理取闹过。
那时的时妄虽冷,但到底还是向着她的。
更从未像此刻这般,对她说过几句重话。
所以时妄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变了,却从未察觉,真正变了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吗?
“唉,这现在人老了就是不行啊,走到哪都被人嫌弃。”
“孩子们就是嘴上不说,背地里也指不定怎么怀疑你呢......”
旁边是妇人仍旧絮絮不停的声音。
此时时妄好像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不禁狠狠蹙了下眉。
“行了妈,你也少说两句吧。”
“诶呦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好吗?”
“而且她还没跟我道歉呢……!”
秦慧芳吵闹的嗓门,终究在时妄冷厉眼神的注视下熄了火。
同时男人也疲惫不堪的看向姜晚柠:“手镯既然丢了,改天我会再赔给你一个新的。”
“所以晚柠,你就听话一点,别再闹了好吗?”
那是外婆送给她的手镯,就算时妄再赔给她一个,也不会是完全一样的了。
所以姜晚柠还想再找一找,说不定镯子是今天被搬动时,不小心掉在房间的哪处被忽视了也说不定。
可偏偏这时候许茉莉又站出来充当起了和事佬:“是呀,都这么晚了。”
“时妄他今天忙了一天,早就累坏了,你们就当是心疼他,各退一步先别吵了呗。”
话落,她又十分俏皮地朝时妄眨了眨眼:“时妄,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酒酿丸子了吗?我等下去做给你吃好吗?”
姜晚柠闻言整个人一僵。
莫名又想起来,自己之前无意间看到的那本日记上有一页的内容。
是时妄写自己的口味喜好,格外标注就是最讨厌吃一切甜口的东西。
虽偶尔会在她的央求下尝上两口,但更多的却是避之不及,更何谈喜欢一说?
可眼下男人却只是犹豫了片刻,便舒展了紧促的眉头,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愉悦嗓音,应了声“好。”
原来那些姜晚柠曾以为可以炫耀的偏爱,在别人这里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
当天晚上姜晚柠依旧过得辗转难眠。
只因临近睡觉的功夫,几人这才想起来,公寓里的房间其实是不够用的。
秦慧芳本来逛过商场就要回家的,竟这么一闹后,干脆要在书房住下。
她和许茉莉各占一间,公寓里就只剩下时妄的房间了。
对此姜晚柠果断表态:“我睡客厅。”
时妄的神情有一瞬间莫名,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随你。”
男人冷着脸离开,至此算彻底结束了今天这场闹剧。
客厅的沙发是当初时妄和姜晚柠为节省经费,特意买的便宜货,只能让姜晚柠勉强挤在其中。
她就这么僵硬地睡了一晚上,夜里感觉身上又一次热了起来。
直到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
“姜晚柠,你发烧了。”
肃静的夜中,男人好像叹了口气。
紧接着便有水混着苦涩的药丸送进了她的口中,安抚了她满身的冷意。
次日清晨,姜晚柠从睡梦中醒来,仿佛做了一场荒谬的梦,唯有茶几上的空水杯,昭示着昨晚一切的真实。
她不禁拿起手机,打开上面的日历,在最近的时间上面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时间过得真快。
距离她离开,只剩下最后十九天了。
姜晚柠刚准备合上手机时,又收到了剧组发来的消息。
内容言简意赅,还是要求她再去当一次替身。
如果不同意,将要赔付天价的违约金,这是此刻的姜晚柠所负担不起的。
但也好在,这次的戏份远没有上次那般折磨人。
是因为许茉莉有事到不了,只用她去拍一场不露脸的街景就好。
有事去不了?
姜晚柠淡淡扫了眼自己卧室紧闭的房门,人分明只是不愿在冬天的清晨早起出门罢了。
但她并未多说什么,合上手机准备出门时,却意外在F处碰见了同样要去上班的时妄。
“这么早,你要去哪?”
“我还需要跟你报备吗?”
男人明显一噎,只当她是在置气后,便未再多说什么。
他性子较冷,平日里相处都是后者更主动一些,哪怕俩人闹了什么不愉快,姜晚柠也会很快将自己哄好,再转过来跟他赔上不是。
所以他下意识便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虽然姜晚柠看上去比之前都要生气一些,但她在深市无依无靠,最终都是要回到自己身边的。
直到俩人前后脚下楼,时妄去车库取车的功夫,回来小区门前,却见姜晚柠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
车里的男人更是让他目眦欲裂,居然是他曾经的死对头,谢言川。
一股滔天的醋意几乎将时妄淹没,他不可置信地想道,难道姜晚柠真的背叛了自己吗?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谢言川只在看到时妄的车后,淡淡垂下了眉眼,对上了姜晚柠明显有些诧异的表情:“好巧,姜学姐,你也住在这?”
“呃,是啊,好巧。”
“我刚准备出门,你要去什么地方吗?顺路可以捎你一程。”
姜晚柠下意识报了剧组的地名,刚觉得不妥想收回时,对面的男人已经落下了车锁。
“正好离得不远,上车吧。”
冬天的出租车确实难打,又加上剧组那边实在催得着急,于是姜晚柠只犹豫了一瞬,便同意搭上了谢言川的车。
等她赶到剧组的时候,那边已经忙了起来。
姜晚柠作为一个完全没什么表演经验的新人替身,总算在NG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后,勉强过了导演的法眼。
彼时已经中午,她累得几乎瘫倒在地时,被人碰了碰肩膀:“晚柠帮我个忙,茉莉姐过来了,你去把这养生茶送到她房间里吧。”
姜晚柠照做,到许茉莉房间时,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
见状她放下东西,刚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了对方化妆桌上的一抹白光。
好像正是她昨天丢的那枚和田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