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粤语诗鉴赏集 > 第168章 《现代性诗学表达》

《解构与重构:论<睇睇十字街头>的现代性诗学表达》
文\/阿蛋
在当代诗歌创作的多元图景中,树科的粤语诗《睇睇十字街头》犹如一柄锐利的棱镜,折射出后现代社会的斑驳光影。这首创作于
2025

3
月珠江之畔的诗作,以极具地域特色的粤语方言为载体,将十字街头的市井图景与全球化语境下的文明冲突熔铸一炉,在传统诗歌范式的解构与重构中,构建起独特的诗学话语体系。这种将日常经验与宏大叙事交织的创作手法,既延续了粤语诗歌俚俗鲜活的传统,又赋予其深邃的哲学思辨色彩,使其成为研究当代诗歌语言革新与思想嬗变的典型文本。
一、粤语方言的诗性突围:语言符号的在地化书写
粤语作为岭南文化的重要载体,其独特的语音、词汇与语法体系构成了区别于普通话诗歌的鲜明特质。《睇睇十字街头》开篇即以
“呢个时候,呢个空间
\/
四边方向,八面来风”
切入,“呢个”“噈似”
等粤语方言词汇的频繁使用,打破了现代汉语诗歌惯有的书面化表达,赋予文本强烈的口语质感。这种语言选择并非简单的地域文化彰显,而是诗人对诗歌
“在场性”
的刻意追求
——

“熙嚟攘往嘅大家”
的喧嚣跃然纸上,读者仿佛置身于广州街头,亲历人潮涌动的感官冲击。
这种方言书写暗合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对
“灵韵”
的论述。粤语的声调起伏与独特词汇,为诗歌注入了不可复制的地域灵韵,使其在全球化浪潮中保持着独特的文化辨识度。正如黄灿然所言:“方言写作不是对标准语的反叛,而是对语言丰富性的回归。”
树科通过方言的诗性转化,将日常话语升华为艺术符号,在市井烟火气中淬炼出诗意的锋芒。
二、十字街头的意象拓扑:空间隐喻的多维解构
诗中的
“十字街头”
超越了地理空间的具象意义,演变为承载多重隐喻的符号矩阵。它既是人流交汇的物理场域,也是文明碰撞的精神空间。诗人笔下
“四边方向,八面来风”
的描写,将空间的开放性与不确定性推向极致,这种空间的拓扑结构恰似德勒兹
“块茎理论”
中无中心、无等级的网络形态。
当诗人将视野从具象人群转向抽象概念,“唔喺岗位嘅联合国”“华夏向东,北极向南”
等表述,构建起荒诞而深刻的地理政治图景。这种空间秩序的错乱,暗喻着全球化进程中价值体系的崩塌与重构。联合国作为国际秩序的象征,在诗中失去
“岗位”,恰似霍布斯鲍姆笔下
“极端的年代”
里,传统权威的消解与新秩序的难产。北极与华夏、美丽与欧盟的错位指向,更是将后现代社会中身份认同的模糊性推向悖论的深渊。
三、人与机器的镜像狂欢:技术异化的诗学批判
诗中
“非人嘅机器人”
的出现,为文本注入了冷峻的未来主义色彩。在传统诗歌中,机器人常作为科技进步的象征被赞美,而树科却将其置于十字街头的喧嚣之中,揭示出技术异化对人性的侵蚀。这种批判视角呼应了海德格尔对
“座架”(stell)的哲学反思
——
当人类被技术逻辑所支配,便沦为被
“促逼”
的存在。
机器人与
“熙嚟攘往嘅大家”
的并置,构成了镜像般的荒诞场景。人群在十字街头的
“频扑”(奔波)与机器人的机械运动形成互文,暗示着现代人在物质欲望驱使下,逐渐丧失主体性,异化为技术系统中的零部件。这种批判超越了简单的技术悲观主义,指向更深层的人性困境,与卡夫卡《变形记》中格里高尔的异化遥相呼应。
四、诗学范式的重构:后现代语境下的创作自觉
《睇睇十字街头》的艺术价值,更体现在其对传统诗学范式的突破与重构。诗人摒弃了线性叙事与明确的价值判断,转而采用碎片化拼贴与隐喻叠加的手法,这种创作策略与后现代主义的
“不确定性美学”
不谋而合。正如哈桑所言:“后现代主义的本质是对所有整体性的怀疑。”
诗中跳跃的意象、断裂的逻辑,构成了对宏大叙事的消解。
然而,这种解构并非目的,而是重构的前奏。在看似混乱的文本表层下,潜藏着诗人对时代困境的深刻洞察。通过将粤语方言的俚俗性与哲学思辨的深刻性熔于一炉,树科创造出独特的诗学张力。这种张力既保持了诗歌的艺术特质,又赋予其介入现实的力量,使诗歌成为
“时代精神的闪电”(马克思语)。
结语:在解构中寻找诗意的栖居
树科的《睇睇十字街头》以其独特的语言实验、深刻的思想维度与创新的诗学探索,为当代诗歌创作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在全球化与技术化的双重冲击下,诗人通过对粤语方言的创造性转化,对空间意象的解构重组,以及对技术异化的诗学批判,构建起一个充满张力的艺术世界。这首诗提醒我们:真正的诗歌不在于对现实的简单描摹,而在于以语言为媒介,重新构建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当十字街头的喧嚣逐渐消散,诗歌的力量仍在持续发酵,召唤着人类在解构的废墟上,寻找诗意栖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