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似鹅毛,似柳絮,将整个王府悄然染成一片素白。新穿越而来的林夏意识逐渐清晰,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打过,头痛欲裂的感觉如汹涌潮水般不断袭来,让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费了好大劲才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绝美面容。女子哭得双眼红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滑落,口中喃喃地呼唤着
殿下
。林夏心中猛地一紧,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这才惊觉自己竟穿越到了九皇子身上。
就在林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股奇特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汹涌涌出。只见一道透明的身影缓缓从他的身体中分离出来,那是九皇子原本的灵魂。九皇子的灵魂面容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眷恋与哀伤,仿佛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即将离他而去。他看向身旁悲痛欲绝的王妃,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道:母妃就拜托你了……
话落,他的灵魂在风雪中渐渐消散,如同一片飘零的雪花,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林夏满心的怅然与困惑。
林夏望着消散的灵魂,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还没等他细细思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密集鼓点般打破了王府的寂静。
圣旨到
——
尖锐的声音在王府上空回荡,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这压抑的雪天。太子带着一众侍卫大步踏入王府,他身着华服,衣角在寒风中肆意飘动,面容阴鸷,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与狠厉,好似一只狡黠的狐狸看到了猎物。他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皇子夏天已年满十六岁,按照皇室祖制,封为荒州王,即日前往荒岛,没有旨意,不得回京!
王妃听闻,如遭雷击,瞬间失了仪态,不顾一切地扑到太子身前,双手紧紧抓住太子的衣袖,哭喊道:太子殿下,天儿他已经死了,这旨意……
这是陛下的旨意!
太子冷冷打断,声音犹如寒冬的冰碴,就算人死了,化成灰,这道旨意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中满是对九皇子母子的厌恶,仿佛他们是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原来,九皇子的母妃是前朝公主。新君登基后,为了稳固皇位,消除隐患,对前朝血脉展开了残酷的打压。九皇子作为前朝血脉,自然成为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仿佛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让皇帝寝食难安。
太子宣读完圣旨,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犹如暗夜中的毒蛇,下令道:不许九皇子入土,将他拉去游街,让全城百姓都看看这所谓的荒州王!
侍卫们得令,如恶狼般就要上前拖拽林夏的身体。就在这时,林夏突然猛地坐起,胸腔中爆发出一声大喝:滚!
这一声犹如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太子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嘴巴微微张开,活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他很快反应过来,眼中杀意尽显,如同燃烧的火焰,怒吼道:即刻将他拿下!
侍卫们手持长刀,寒光闪烁,如潮水般朝着林夏砍去。
林夏凭借着前世的格斗经验,身体像是本能般做出反应,竟徒手接住了侍卫的刀刃。锋利的刀刃切入掌心,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在雪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犹如寒夜中闪烁的寒星。太子见状,心中大惊,像是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急忙抽出佩剑,剑身寒光凛冽,亲自朝着林夏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圣旨到来。曹公公匆匆赶来,他身形略显臃肿,脚步却十分急促,边跑边高声喊道:太子殿下息怒,陛下有旨,宣太子、九皇子、秦贵妃入殿!
在皇宫大殿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众人胸口。殿内的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更添几分阴森。太子率先发难,恶人先告状:父皇,方才九皇子意图行刺于儿臣!
他说得义愤填膺,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帝坐在龙椅上,身姿威严,眼神冰冷地看向林夏:天儿,你是否怨恨父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朕让你自尽于此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林夏心中愤怒,但他强压怒火,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说道:陛下,前朝早已覆灭,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我母子二人只求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目光坦然地直视皇帝,毫无畏惧之色。
秦贵妃也跪地痛哭,她哭得肝肠寸断,声音悲戚:陛下,臣妾绝无谋反之心,请陛下明鉴!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皇帝沉思片刻,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良久,他缓缓开口道:朕今日不杀你,但你要记住,朕是你的父皇,也是大夏的帝王,你的生死就在朕的一念之间。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荒州。
林夏心中明白,继续留在京城只有死路一条。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决定以退为进,说道:父皇,儿臣不想去荒州,只想留在京城孝敬您。但儿臣也知道,荒州百姓常年遭受战乱之苦。儿臣恳请父皇,若一定要儿臣前往荒州,儿臣愿招募天下英才,为守护大夏边境尽一份力。而且,儿臣听闻陛下曾答应将司马兰许配给儿臣,儿臣希望借助司马家的势力,为朝廷效力。
太子一听,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刻跳出来:贵妃娘娘,你这是想谋反吗
他的声音尖锐,脸上满是愤怒与指责。
皇帝抬手制止了太子的争吵,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动作沉稳:既然封王,朕赐黄金千两,白银一万两,绫罗绸缎一百匹,布一千匹。另外,命太子拨一千雄兵,协助九皇子攻打天狼大军。同时,告知司马家,婚约照旧,让司马兰随军同行。
离开皇宫后,太子冷笑着对林夏说:九弟,别以为躲在荒州就能高枕无忧,那个地方才是你的埋骨之地!
他的笑声阴森恐怖,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与恶意。
林夏毫不畏惧地回应:那就不劳太子费心了,本王自有打算。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自信。
回到王府,林夏开始筹备前往荒州的事宜。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有一群皇室子弟在宫门外叫嚣,称林夏根本配不上司马兰,还向他发起挑战,生死不论。
林夏得知后,微微皱眉,心中暗忖:这司马兰的魅力还真大,婚约旨意刚下,这群人就按耐不住了。
护卫高飞上前道:殿下,卑职愿前往,代替殿下应战。
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忠诚与坚定。
林夏摆摆手: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本王亲自去会会他们。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来到宫门外,五皇子趾高气扬地站在人群前方,他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镶玉金冠,看到林夏走来,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就你这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怎能配得上我大夏第一才女司马兰
林夏挑眉反问:五皇子就配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语气不卑不亢。
五皇子得意地说:本皇子七岁便出口成章,读书作诗信手拈来,岂是你这种废物能比的。今日,本皇子就以诗会友,让你知道我们的差距。听好了,万里黑云压城来,锐剑横空耀日寒。入阵将士齐战死,手持宝剑斩天关。
他摇头晃脑,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周围人纷纷叫好:好诗,气势磅礴,真该在大夏军中传颂!
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林夏却冷笑一声:狗屁不通,本王随口几句便足以胜过你。你若能做出一首比本王好的诗,本王就去退婚,否则,你便闭嘴。
林夏负手而立,寒风卷着雪粒如暗器般掠过他微扬的下颌,将五皇子涨红的脸衬得愈发难看。他垂眸凝视着雪地上凝结的血痕,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五皇兄既以战喻诗,那本王便以戍边为题。听好了
——
朔风裂甲戍荒关,白骨堆中饮血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短短四句如惊雷炸响,原本喧闹的喝彩声戛然而止。围观的皇室子弟面面相觑,像是一群受惊的兔子。五皇子攥着诗稿的手指关节发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
这分明是抄袭!
抄袭
林夏缓步上前,玄色衣摆扫过满地残雪,发出沙沙的声响,敢问五皇兄,这诗出自哪朝哪代又有何人写过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眼神犀利,若无人能证,便莫要血口喷人。
人群中突然传来嗤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五哥的诗雄浑豪迈,岂是这几句酸诗能比
说话的是七皇子,他摇着折扇踱到五皇子身侧,扇面上绘着精致的山水图案。他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看起来风度翩翩,实则眼神中透着狡黠。既然九弟以诗会友,不如我们再比文斗
比什么
林夏微微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就以雪景为题,限时一炷香,在场诸位共同评判。
七皇子抬手示意侍从取来笔墨,侍从们动作迅速,很快便将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如何
林夏瞥了眼铜炉中刚点燃的檀香,青烟袅袅升腾,他漫不经心道:既如此,本王便舍命陪君子。只是这赌注...
他目光扫过五皇子涨紫的脸,若五皇兄再输,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司马小姐道歉。
你!
五皇子暴跳如雷,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公牛,却被七皇子按住肩膀:好!若九弟输了,不仅要退婚,还要在宫门外跪足三个时辰!
随着檀香青烟袅袅升起,林夏提笔悬在宣纸上。前世作为历史系教授,唐诗宋词早已烂熟于心,此刻不过信手拈来。笔尖落下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九皇子消散前眷恋的眼神,想起王妃梨花带雨的面容,墨迹在纸上晕开,竟鬼使神差地写下一句: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是柳宗元的《江雪》,本与此刻场景不符,但落笔的瞬间,林夏却仿佛看到寒江上一叶孤舟,与被困深宫的九皇子,竟有几分相似。他自嘲地笑了笑,又续写下去:
万里冰封路,千峰雪覆山。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最后一句写完,檀香尚未燃尽。七皇子看着自己才写了半首的诗稿,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这...
这分明是拼凑之作!
七皇兄又在说笑。
林夏将笔掷入砚台,溅起的墨点落在七皇子月白锦袍上,如同点点污渍。若觉得本王诗作不佳,大可指出哪处不合平仄,哪句文理不通。
你!
七皇子被噎得说不出话,五皇子却突然指着林夏身后:九弟身后的诗才是真绝!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王府朱墙上不知何时被人题了首诗: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这首《沁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