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落水醒后性情大变,受不得半点委屈。
公爹从江南归来,带回一位貌美寡妇,欲纳为妾。
婆母当即命人清点嫁妆,决意和离回娘家。
公爹上前阻拦,被她一把推开:一把年纪还这般不要脸,滚!
夫君前来劝解,同样被她一掌扇开: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滚!
随后,她转向一旁惊愕的我:叶璃月,你也与他和离,陪母亲一起走,如何
婆母乃永昌侯独女,名副其实的高门贵女。
嫁入沈家二十余载,操持家务,教子有方,一言一行堪称京中贤妇典范。
自沈慕白娶了我这个边关武将之女,她便日日叹气。
我举止粗鲁,令她头疼不已。无奈之下,她遣了嬷嬷来教我规矩。
从抬手露腕的尺寸,到迈步露鞋尖的分寸,皆有严格礼数。
我苦不堪言地熬了两年。
直到那日,她意外落水,醒来后性情大变。
不再礼佛吃素,反而对我格外宽容,连规矩都无需再学。
她握着我的手,眼含热泪:璃月,咱娘俩得换个活法。
正当我犹豫是否要请高人做法事时,公爹从江南归来。
身边带着一位貌美寡妇,听闻曾在暴乱中为他挡过一剑。
因救命之恩,公爹承诺纳她为妾。
消息传来,婆母摔碎茶盏,素来端庄的面容闪过恨意:走,璃月,看我给你打个样。
我以为她要示范主母如何敲打小妾。
哪知她看都不看那弱柳扶风的冯氏,只对公爹冷言道:和离书已送至衙门,嫁妆我带走,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她身后,丫鬟捧着妆匣、地契与库房钥匙,静默如山。
二十口朱漆箱子早已装车,陪嫁仆从皆包袱在肩,整装待发。
众人一时语塞。
公爹回过神来,攥住她的手腕:苏婉音,你疯了为个妾室闹成这样!
婆母反手一推,公爹踉跄后退两步:疯的是你,老不正经,滚!
满院死寂。
沈慕白匆匆赶到,好言相劝:母亲何必为个妾室大动干戈,叫人笑话。
又皱眉对我说:你是怎么照顾母亲的还不快扶她去休息!
一如既往的厌烦。
我心灰意冷,还未及辩解,便听婆母冷笑一声,甩开沈慕白的手: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滚!
沈慕白瞪大眼睛。
我正愣神,婆母已笑着向我招手:璃月,随我一起走,可好
返回永昌侯府的马车上,婆母笑盈盈地看着我。
璃月,其实你心底,是不是早就想和离了
确实如此。
嫁给沈慕白两年,我从未开心过。
他出身簪缨世家,才学渊博,风姿卓越。
向我父亲提亲时,也曾眼含柔情。
我怀着满心欢喜嫁给他。
他说我握剑的手太粗糙,我便不再练剑,日日用雪花膏保养。
嫌我骑马太粗野,我便将战马送回边关,改乘软轿。
厌我饮茶太急,我便学着用三根手指捏茶盏,小口啜饮。
在沈家两年,我洗手作羹汤,努力温柔以待,只盼换他半分真心。
可他始终冷淡。
我还以为是他本性清冷,不擅情感表达。
直到那日去府衙送伞。
他与一女子擦肩而过,指尖克制地掠过她的发梢。
雨幕朦胧,情意绵绵。
那女子是窦清瑶,京中才女之首。
我方知,他心中早有他人,而我不过是父亲与他联姻的棋子。
我出身将门,自幼在军营长大,向来果断。
唯有那纸和离书,被我反复拿起又放下。
见我发怔,婆母轻叹:傻孩子,男子娶妻,何时是因真心不过是利益算计罢了。
我不得不承认,沈慕白娶我,不过是因为父亲麾下的五万铁骑。
婆母似想起什么,长叹一口气:我落水后,做了场大梦,梦里看清了许多事。
婆母说她梦见那寡妇本是公爹早年外放时纳的外室,二人育有一女,与沈慕白的妹妹沈知瑶同龄。
当年,公爹为沈知瑶批命,说她命中带煞,需送入佛寺寄养,并寻个同年同月生的女童入府挡煞。
于是,那外室之女以沈家义女身份享受优待,如今又要将寡妇接入府中。
婆母十六岁嫁入沈家,辛苦操劳,最终却为他人作嫁衣,抑郁而终。
梦中,我目睹一切,还与窦清瑶争执,二人一同坠湖。
沈慕白先救了她,我因受惊小产,落下病根,数年后病逝。
婆母说完,仔细为我诊脉,确定我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婆母的梦境竟让我觉得真实无比。
仿佛能闻到那股腐臭的水腥味,忆起濒死时的绝望。
璃月,如今你看清了,便该学着像男子般算计,以己为先。
往后,想骑马便骑马,想练剑便练剑,这世上除了生死,没人值得你委屈自己。
我压下心中惊涛骇浪,重重颔首。
永昌侯府的老太君见我们归来,喜不自胜。
婆母是她四十多岁才得的独女,自幼宠爱有加。
在她面前,婆母宛如待嫁少女,尽显娇憨。
婆母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人从大佛寺接回沈知瑶。
我原以为她在佛寺定是清苦,哪知小姑娘面色红润,体态丰盈。
沈鹤年那老东西,说什么化解煞气,分明是要让竹儿吃苦!说起旧事,婆母气得直捶胸口,我才不是那等愚妇!放着亲生女儿不养,去养外人之女!
她背着公爹,悄悄打点关系,将沈知瑶养得甚好。
永昌侯府势力庞大,婆母的族兄们也不是吃素的。
很快,市井间开始流传一出以公爹为原型的负心郎戏文,场场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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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便有言官参奏公爹宠妾灭妻。
公爹被勒令停职反省,连带沈慕白也受牵连。
一时之间,京中舆论哗然,皆言沈家家风不正。
婆母甚是得意,整日带着我和沈知瑶游湖听戏,好不快活。
只是她不许我单独行动,说怕沈慕白三言两语哄骗我去。
没想到,反是沈慕白主动找上门来。
他穿过回廊,衣袂飘飘,眉间隐有怒意:叶璃月,母亲年事已高,行事糊涂,你怎么也跟着不懂事
那些戏文闹得满城风雨,可知外人如何议论沈家
沈贺两家是姻亲,一损俱损,这样做简直愚不可及!
我垂眸轻声:沈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如今母亲和我已和离出府,外人如何评说沈家,与我们有何相干
沈慕白愣住,反驳道:和离是母亲强加于你,并非你本意,我也未曾同意。
他还不知晓,婆母族兄早已将和离文书送至。
也不信我会舍得与他和离。
往昔,我总是追在他身后,珍藏他随手的诗稿画作,为他购买纸砚笔墨,逼自己读书写字,只盼能与他亲近。
可他却总说:你不懂。
不懂他的诗情画意,不懂他的胸中丘壑。
如今,我只想远离他。
并非婆母强迫,是我本就想和离。我淡淡道。
沈慕白揉了揉眉心,神色疲倦:叶璃月,无理取闹也该有个度。
我未及回应,婆母已冷笑着走来,一巴掌扇在沈慕白脸上:我教你二十年圣贤书,竟教出个不辨是非的逆子!
你父亲养外室,哄我养私生女,你不去质问,反倒责怪璃月!
沈慕白捂着脸,声音发颤:母亲,我……
你让我很失望。婆母打断他,冷若冰霜,送客!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婆母千叮万嘱要我小心的长公主赏花宴。
我本不愿参加,婆母却说要让众人看看我们娘仨的风采。
果然,刚下车,便瞧见冯氏与沈林舒母女。
她们精心打扮,衣着首饰皆是京中最流行款式。
沈林舒向来端着架子,见了我,竟破天荒满脸堆笑。
刚迈步,婆母便嗤笑: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赏花请柬之人也不怕丢脸。
侍郎夫人闻言退后,冯氏与沈林舒面色骤变。
婆母径直带着我和沈知瑶进了园子。
沈知瑶嘟囔:母亲怎不撕了她们
婆母悠悠喝茶,笑得狡黠:她们不过是想在父亲失势前,赶紧攀附权贵,我怎会与她们一般见识。
说话间,婆母朝我使眼色。
我转身望去,正见沈慕白与窦清瑶隔水相望。
长公主举办这场赏花宴,实为三皇子挑选妃嫔。
三皇子乃窦家心仪婿选,沈慕白也出现在此。
我按照婆母嘱咐,寸步不离。
直到酒过三巡,婆母示意我离席透气。
我在湖边赏花,恰与窦清瑶目光相撞。
1
她美则美矣,却瘦得可怜,望着我,眼中含泪:叶姑娘,你能否将慕白让给我
家中要送我入宫,我不愿,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慕白心里有我,我知晓,我只是想逼他一把……
原来,沈慕白与她情投意合,而我是他们路上的绊脚石。
正思忖间,忽觉一股大力袭来。
竟被沈林舒推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我的呼吸。
我拼命挣扎,却见窦清瑶也跳入水中。
意识模糊前,我仿佛看见沈慕白的倒影。
2
沈慕白救起了窦清瑶。
她蜷缩在他怀中,衣衫尽湿,眼含委屈。
却在对上我的目光时,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沈慕白将她安置好,才匆匆向我游来。
我自行攀上岸,冷漠地看着他,让他的脚步一滞。
他当众先救她,已成定局。
回府后,婆母大怒:明知会落水,明知窦清瑶心怀叵测,你为何还要去湖边
是为了验证慕白是否会救你吗你拿性命冒险
她惊愕地看着我:难道,璃月,你不信我
我摇头,轻声道:母亲,我已给父亲写信,他证实了您所言非虚。
我曾读过兵书,知晓谋定而后动。
原来,早在和离那日,我就给父亲去了信。
父亲回信说,婆母的梦境并非全然虚妄。
圣上龙体欠安,储位之争暗流涌动。
三皇子与五皇子背后,分别站着文武两派。
沈慕白笃定我爱你,不会阻止他娶窦清瑶为平妻。
无论最终谁登基,他都可保全自身。
父亲并不怪我自作主张,兄长也怜我情深错付。
他们只说,受了委屈,便回边关。
公道,他们会为我讨回。
可我不想再与沈慕白有任何瓜葛。
于是,在湖中,我将他推向窦清瑶。
我早有准备,这些日子一直在苦练水性。
此刻,我的沉默,让婆母误以为我默认了她的梦境。
她叹气,似有无奈与释然:傻孩子,凌之虽是我儿,却非良配。
你要验真心,也不该拿性命做赌注,这世上的男人,大多薄情。
她是真心为我着想,我感动地抱住她:母亲说得对,往后璃月都听您的。
婆母这才安心,她往榻上一躺,狡黠一笑:如今该我病一场了。
3
婆母这一病,就病了七日。
众人皆知,她是被沈家父子气的。
公爹自知理亏,前来探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君赶了出去。
他看着从婆母院中走出的梁太医,瞬间暴跳如雷:苏婉音,你坚持和离,莫不是早与他人勾搭成奸……
话音未落,大理寺卿何大人、镇北李将军陆续走出。
何大人斥道:裴老儿慎言!
李将军怒道:关你屁事!
另一人冷笑道:老子求之不得!
前院顿时乱成一团。
我在花园躲避喧嚣,却撞见沈慕白。
花树下,他俊美如玉,周身散发着出尘气质。
我一时失神,想起及笄那年,我随父亲回京述职。
正逢上元灯会,人流如织。
他不小心弄破我的灯笼,却执笔蘸墨,在裂痕处画出梅枝,巧夺天工。
他笑着问我是否满意,花火在他身后绽放,美得不似人间。
那一刻的心动,刻骨铭心。
如今,他却是为窦清瑶而来。
清瑶已向我坦白,虽非她动手,但事因她起。他试图缓和气氛,她胆小,事后发了高烧,也算是报应。
叶璃月,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再追究,往后都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让我心痛。
这些日子,他衣不解带地照顾窦清瑶,甚至连煎药喂药都亲力亲为。
而那日我生病,他却连一眼都未曾看过我。
如今,他要娶窦清瑶,已成定局。
我再闹,只会显得我小气。
我点头道:窦姑娘为他名声受损,理应娶她。
他松了口气,温声说:等此事了结,我陪你回边关探望父亲。
若是以前,我会欣喜若狂。
如今,我只笑笑,不置可否。
待他离开,我便去见婆母。
于是,在沈慕白前往窦家提亲那日,永昌侯府的老管家带着两封和离书,招摇过市,直到亲手交给公爹。
据说,向来稳重的公爹,气得当场呕血。
4
我与沈慕白正式和离。
他即将迎娶窦清瑶。
沈家义女攀上了高枝,成了三皇子的妾。
这三件事,瞬间成为全京城的谈资。
婆母冷笑道:沈鹤年为了自保,竟舍得让沈林舒做妾。
原来,他心爱的女儿,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颗棋子。
婆母记仇得很,她阴恻恻道:不管是谁推你下水,这笔账都得算回来。
数日后,长公主举办马球赛。
婆母近日忙碌不已,在贵人圈中左右逢源。
也不知她用什么手段,让长公主将比赛场地定在她名下的马场。
按规矩,京中贵女先比试诗画,胜出作品作为马球赛彩头。
最后由赢者买下,款项捐作边关军饷。
这是京中难得的盛事,也是贵女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出发前,婆母命人抬了个大箱子上马车。
不知里面装着什么,鼓鼓囊囊的。
刚下车,许多贵女的目光就投向我。
我隐约听见她们的嗤笑:这就是那个敲锣打鼓与沈仆射和离的姑娘真是丢尽了女子的脸面。
听说她粗鄙无礼,沈仆射很是讨厌她。窦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才是沈仆射的良配。
不知她今日来作甚,想必是后悔得不行,忍不住来受刺激。
小声点,她那义母可不是好惹的,刚和离就搭上了好几个男人……
她们可以议论我,但绝不能污蔑婆母。
我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婆母笑着按住,带我离开。
看她神色,定是有高招在后头。
那群贵女见我过来,立刻安静下来。
她们隐隐以沈林舒和窦清瑶为首。
如今沈林舒受三皇子宠爱,裴远山借此重回朝堂。
窦家也投靠三皇子,连带沈慕白的官职都升了。
沈林舒和窦清瑶春风得意,谈笑风生。
长绢铺开,她们一个作画,一个题诗,赢得阵阵赞叹。
画作呈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赞道:当为今日魁首。
消息传来,众人纷纷恭维。
有人挑衅地看着我:贺姑娘,你也来试试
窦清瑶温婉开口:贺姑娘不擅诗画,何必难为她。
沈林舒摇着团扇,目光斜睨:倒也不必自取其辱。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我,满是嘲讽与幸灾乐祸。
这时,侍从来报,长公主有请。
5
长公主是圣上的同胞姐姐,慈祥温和,实则是位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三皇子与五皇子的储位之争,她在圣上面前颇具分量。
她上下打量我,又看了看婆母,问道:你会作画
我摇头。
会写诗
再摇头。
人群中有嗤笑传出。
我行礼道:但民女会打马球。
恰好与沈慕白目光相撞,他眼中满是担忧,示意我莫要冲动。
长公主大笑,说女子马球队正缺人,安平郡主正为此烦恼,让我速去顶替。
婆母果然早有准备,箱中装的正是打马球的装备。
沈慕白追来,居高临下地说:贺穗,即便要与我赌气,也不该这般危险。
他以为我是因他才这么做。
我懒得与他多言,翻身上马。
比赛开始,安平郡主率先得分。
此时,看台寒光一闪。
郡主的马突然狂躁起来,前蹄扬起。
长公主惊得起身,茶盏倾倒。
眼见郡主将要落马,我疾驰而出,将郡主救到自己马上,又回头制服惊马。
全场寂静。
窦清瑶唇色发白,沈慕白愣在原地。
长公主带着郡主离场,比赛草草结束。
婆母面色凝重:快走,变天了。
途中,沈慕白追上,问我是否是三年前救他之人。
原来,当年他被胡人围困,是我冲入敌阵救了他。
我戴着面具,他未曾见过我的脸。
我点头承认。
沈慕白眸中光芒黯淡,他想起自己待我的种种不好,终于说出对不起。
他说要退婚,去窦家请罪,求我给他弥补的机会。
我笑着摇头:裴凌之,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不再爱他,自然也不怨、不恨、不在意。
他这才明白,我心意已决。
6
马球赛的惊马事件水落石出。
沈林舒的团扇暗藏玄机,扇中银线在阳光下刺目,惊扰了马匹。
圣上震怒,命锦衣卫彻查。
原来这是三皇子的阴谋,欲陷害五皇子。
可五皇子也非善类,买通三皇子的宠妃下毒。
牵扯到储位之争,皇家颜面攸关,必须有人背锅。
长公主心疼孙女,沈林舒成了替罪羊,被投入大牢,不久便问斩。
窦家与沈家受牵连,或贬或流放。
沈慕白自请前往南番驻军,那里战事频繁,生死未卜。
婆母心软,让沈林舒如愿嫁了好人,助其夫君仕途。
婆母病逝前,沈慕白默认冯氏为裴家主母,婆母含恨而终。
而我,则将这些烦恼抛诸脑后。
我整日养马、骑马、驯马,忙得不亦乐乎。
沈知瑶成了我的小跟班,日日陪我来马场。
婆母挑选的年轻马夫们个个英俊健壮,看得小丫头春心萌动。
婆母戏谑地说:好看吗这世间的男子多的是,大不了换一个。
我深以为然。
她又指着远处的燕度,问我是否中意。
7
燕度,骠骑将军之子,与我青梅竹马。
他如今已是声名显赫的将军,西北战场上三战三捷,生擒左贤王。
他日日来马场,说是顺道探望我,还带回我的战马追风。
这日,他提议与我赛马,我欣然应战。
却因大意,差点落马,被他揽入怀中。
他控马回旋,低声道:我赢了。
我翻身跃上追风,扬鞭问他的彩头。
他笑得眼眸弯弯:我要你。
裴凌之番外:
裴凌之从南番回京,已是三年后。
他九死一生,虽免牢狱之灾,却已一无所有。
贺穗嫁给了燕度,成为人人敬畏的大将军夫人。
那夜,他躲在燕府外,看着叶璃月与燕度携手赏月。
月光下,他们笑得灿烂,而他成了不可融入的污点。
他终于明白,他已彻底失去了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