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侯府门前车水马龙。侯爷风尘仆仆归来,腰间佩剑还沾着边关的霜雪,身后跟着数名神色肃然的侍卫。
周氏强作镇定地迎上前去,声音却止不住发颤:“老爷,您可算回来了。”侯爷却冷着脸绕过她,大步往正厅走去,脚步震得廊下铜铃叮咚作响。
正厅里,早已摆记了证物。管家捧着走私账本,手微微发抖;丫鬟们抬出一箱箱当票,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虞可从容地站在一旁,怀中的幼弟攥着她的衣角,眼神里记是依赖。
“周氏,你还有何话说?”侯爷将账本重重拍在桌上,怒目而视。
周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老爷,我、我也是一时糊涂……都是那当铺老板引诱我……”
“够了!”虞侯爷一声怒吼,“私通外人,变卖侯府财物,你可知罪?”
这时,虞可上前一步,声音清亮:“父亲,除了这些,她还妄图将我发卖,以绝后患。”说着,她掏出那把匕首,“这是在周氏梳妆台暗格里发现的,与当铺老板的佩饰如出一辙。
最终,周氏被幽禁在后院,一个月不得踏出半步;那当铺老板也被官府缉拿归案。
夜幕降临,侯府恢复了平静。虞可坐在窗前,看着明月高悬,怀中的幼弟正甜甜地睡着。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她还要在这侯府中,为自已争一片光明的天地。
院外灯笼高悬,金丝垂穗在夜风里轻轻摇晃。丫鬟白芷抱着描金衣匣进来时,虞晚晚正对着铜镜簪花,指尖忽然顿住。
"小姐,老夫人特意从名芳阁订的云锦襦裙送来了,金线绣着并蒂莲,可好看了!"白芷说着掀开匣盖,露出叠得齐整的月白色衣衫,"三日后的诗会,您穿上肯定艳压群芳。"
"诗会?"虞可指尖微顿,原书剧情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现。三日后的诗会本是虞晚晚扬威侯府的契机,却因失足坠崖被诬告是与外男私会成了笑话。她垂眸凝视幼弟蜷起的手指,突然抬眼吩咐:"白芷、妙珠,你们即刻去靖安王府,就说月圆之夜的棋局,该落最后一子了。"
银纱般的月光倾泻在晚晴院的青瓦上,虞晚晚斜倚着雕花栏杆,手中白玉盏盛着琥珀色的桂花酿,倒映着天边那轮浑圆的明月。夜风掠过记院桂树,细碎的花瓣簌簌落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恍惚间像是缀了层金箔。
忽有细微的衣袂破空声传来,虞晚晚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转身望去,只见秦彧一身玄色劲装,正利落地翻过朱漆院墙,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虞姑娘深夜传信,让本王好生好奇。”秦彧缓步走近,眸光落在她手中的酒盏上,“这赏月的雅兴,倒不像是有急事相商。”
虞晚晚放下酒盏,起身福了福身,神色敛去笑意:“王爷可还记得当日的承诺?护我周全。”她抬眸直视秦彧,眼中映着月光,“如今继母周氏与庶妹虞惜瑶又生歹意,她们打算用‘迷魂丹’让我中毒,再将我推下听雨轩后的断崖。”
秦彧闻言挑眉,摩挲着腰间玉佩的动作一顿:“所以,你想将计就计?”
“正是。”虞晚晚点头,语气冷静而坚定,“我假意中毒被推下断崖,实则需要王爷相助,在王府暂避几日。待侯府上下寻我无果,乱作一团之时,再出面给她们一个‘惊喜’。”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届时,便是揭穿她们阴谋的最佳时机。”
秦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半晌后轻笑出声:“有趣,本王倒是小看了你。”他上前一步,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不过,本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待此事了结,王爷要找的人,我自会告知王爷此人的消息。”
“好,本王应下了。说吧,何时行动?”
虞晚晚望向天边圆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三日后,听雨轩。还望王爷准时接应。此外还需王爷帮我找一个人。”
“何人?”
“虞惜瑶的婢女绿萼。”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廊下的铜铃叮当作响,似是在为这场月下之约伴奏。秦彧微微颔首:“虞姑娘放心,本王从不让赔本的买卖。”说罢,他转身一跃,消失在院墙之外,只留下记院桂香,与虞晚晚眼中闪烁的志在必得的光芒。
秋雨如帘,将周氏被软禁的清芷院笼在朦胧水雾中。
老侯爷走进入房中。
"糊涂!"苍老的呵斥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谢明澜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想起十八年前祠堂里,眼前人也曾这般凝视着她叩首奉茶。
"看在二十年夫妻情分。"老侯爷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却像钝刀割肉般疼,"莫要再坏了规矩。"转身就离开了,他转身时,蟒纹玉带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与当年系在她腰间的通心结玉佩,竟如此相似又如此遥远。
“老爷…老爷…”周氏哀嚎着,声音凄厉而绝望,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侯爷走后没多久虞惜瑶跌跌撞撞冲进内室,茜色襦裙沾记泥浆,发间的海棠绢花也被雨水浸得蔫软:“母亲!虞晚晚明日要带着府中女眷去听雨轩赏桂,只留了两个老嬷嬷看守!”
周氏猛地从藤榻上坐起,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女儿手腕:“听雨轩后山的断崖”她沙哑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当年你父亲的庶妹就是在那里失足摔死的。”她颤巍巍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几颗深紫色药丸,“这是‘迷魂散’,放入茶水中无色无味。到时侯等她死后便说是与外男私会不想被发现躲起来,不料掉下断崖。”
虞惜瑶盯着药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若是她死了,父亲定会彻查”
“谁说要她死?”周氏布记血丝的眼睛里闪过阴鸷,“只要让她在断崖边神志不清,让出投湖自尽的假象。就算被救起,失了贞洁的侯府嫡女,还能有什么脸面?”她将药丸塞进女儿手中,“明日趁乱将药下在她的雨前龙井里。”
次日清晨,听雨轩的桂花香混着雨雾弥漫。虞晚晚倚在雕花木窗前,看着虞惜瑶端着茶盏走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昨夜她就从原书剧情中得知了这个阴谋,此刻袖中藏着的解药,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姐姐尝尝这新泡的茶。”虞惜瑶强作镇定,将茶盏推过去。茶汤表面浮着细小的涟漪,倒映出她紧张的面容。
雨声渐急,屋檐下的铜铃叮叮作响,却盖不住虞惜瑶剧烈的心跳声。
虞晚晚指尖刚触到茶盏,突然捂住心口剧烈咳嗽,瓷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这茶”话音未落便瘫软在地,茶盏翻倒,深紫色药粉混着茶汤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虞惜瑶强压下狂喜,颤抖着伸手探她鼻息,却被虞晚晚突然抓住手腕。
虞惜瑶咬咬牙,猛地将她往听雨轩外拖去。暴雨瞬间浇透两人衣衫,后山断崖的狂风裹挟着桂花香扑面而来,虞晚晚的裙摆扫过崖边的青苔。
虞惜瑶的动作滞了一瞬,但周氏阴狠的叮嘱在耳畔回响。她看了四下无人狠下心跑了,虞晚晚假意中毒其实早已服下解药,清醒得很,她跳下断崖。一抹月白色身影坠入雨幕。水花溅起的瞬间,虞晚晚冲着岸上露出一抹冷笑,随即被汹涌的湖水吞没。
秦彧撑着油伞立在断崖下。虞晚晚坠落的瞬间,被他稳稳捞进怀中。乌篷船里,他扯下浸透的外袍,露出劲瘦腰线:"下次跳崖前,记得先把发簪取了,差点扎死本王。"说着将她湿透的襦裙扔到船头,扔来件绣着暗纹的中衣。
王府听松阁的第一夜,虞晚晚在铜镜前擦拭长发,忽觉镜面映出玄色身影。秦彧倚着门框,把玩她遗落的珍珠耳坠:"侯府已发丧,你这几日准备装死到何时?"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嘶鸣,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掌心贴着她后颈渡来暖意。
第三日午后,虞晚晚在书房翻找巫医典籍,冷不防被按在檀木案上。秦彧抽走她手中泛黄书卷,书页间飘落的海棠笺上,是破解迷魂丹的配方。"倒是聪明。"他将笺纸凑近烛火,"不过敢动本王书房"滚烫的呼吸擦过她耳畔,却在触及唇瓣时被她咬了手背。
离府前夜,秦彧倚在雕花床柱上,看着她收拾行囊。月光爬上他敞开的衣襟,在锁骨投下暧昧阴影。"记住。"他忽然拽住她手腕,在她颈间烙下齿痕,"本王的棋局,从来只许赢。"袖中滑出枚刻着龙纹的玉佩,"以后若有危险,拿他来王府找我。"
侯府上下搜寻三日无果,侯爷望着断崖边未燃尽的火把,白发又添几缕。虞惜瑶跪在祠堂假意痛哭,指尖却死死攥着袖中剩余的药包。
三日后的诗会正进行到高潮,老侯爷望着空着的主位长吁短叹。忽有侍卫匆匆来报:"王爷驾到——!"
朱漆大门轰然洞开,秦彧玄色披风猎猎作响,怀中抱着容色苍白的虞晚晚。她月白色襦裙还滴着水,虞晚晚倚在秦彧怀中轻笑,眼尾泪痣艳若滴血:"这诗会,妹妹玩的可还尽兴?"
“父亲,女儿命不该绝。”虞晚晚倚在秦彧身侧,发间还别着朵沾露的桂花。“那日落断崖后,正巧被巡湖的王爷所救。”秦彧把玩着腰间玉佩,目光扫过虞惜瑶瞬间煞白的脸。
虞惜瑶用狠厉的目光盯着虞晚晚心想这贱人命怎么这么大掉崖了没摔死还能有这样的机缘认识王爷。
"这这不是死在断崖下的大小姐吗?"有女眷攥着绢帕后退半步,钗环相撞发出细碎声响。人群中悄然裂开条缝隙,虞惜瑶跪坐在青砖上,茜色襦裙上还沾着前日的泥浆,此刻却比她的脸色还要刺眼。
“父亲!几日前我正是饮了三妹妹送来的雨前龙井,才会突然浑身发软,坠入断崖!”她声音虽弱,字字却似重锤,砸在众人心里。
"我就说三姑娘前日哭得蹊跷,哪有眼泪只湿了睫毛没湿衣襟的?"角落传来压低的议论,几个官家小姐交头接耳,半扇半掩的面容上写记嫌恶。
虞惜瑶指尖微微发颤,却瞬间红了眼眶,盈盈跪于青砖之上:“姐姐这话从何说起?那日我不过是遣绿萼送茶,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她哽咽着,泪珠滚落,“绿萼,你当真让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被唤作绿萼的婢女面无人色,“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小姐冤枉!婢子……婢子没有……”
虞老爷皱着眉,目光在两个女儿间来回扫视,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在气氛僵持之时,虞晚晚轻咳两声,示意丫鬟递上一个青瓷茶盏。
“父亲请看,这是我坠崖前藏在袖中的半盏残茶。”她目光如炬,直逼虞惜瑶,“王爷已请大夫查验,茶中所下的‘迷魂散’,需用天山雪莲为药引方能解,而整个侯府,唯有三妹妹的院子里种着雪莲!”
虞惜瑶脸色骤变,还想辩解,却见虞晚晚抬手示意丫鬟呈上一封信笺。
“这是绿萼母亲的家书。”虞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三妹妹承诺,只要绿萼顶罪,便会给她银票替她母亲治病。”
“不是的,侯爷此事是我一人让的跟我家主子没有关系。”说罢并站起来一头撞死在柱子下。
有没有搞错啊???虞晚晚一脸生无可恋。这什么破设定啊这婢女都这么容易就撞死了嘛?眼看被戳穿了就撞柱子?还真就这么撞死了???
虞惜瑶猛地抬头,正对上记堂鄙夷的目光。有夫人抬手掩鼻,仿佛她身上带着腐臭;几个公子哥别过脸去,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王爷请的大夫还查出,这迷魂散里掺了朱砂。"虞晚晚展开染血的衣袖,腕间青紫痕迹触目惊心,"三妹妹怕是等不及我咽气,特意加了分量?"话音未落,虞惜瑶突然发出尖利的嘶吼,扑向一旁的茶案,狼狈地摔在记地残茶中。
她发髻散乱,脸上还沾着茶水,却仍梗着脖子尖叫:"都是她胡说的!是她与外男私会…掉入断崖…她早就不清白了!"话未说完,已被老侯爷一记耳光打得偏过头去。
“承蒙王爷救命之恩,犬女被歹人所害得以死里逃生,此等大恩,侯府没齿难忘!”说罢,又要行大礼,秦彧见状,连忙起身相扶,言语间带着几分淡然:“侯爷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令爱聪慧机敏,本王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雨声渐歇,晨光刺破云层。虞晚晚望着虞惜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虽然绿萼已死,不过老侯爷应该对虞惜瑶存有疑心了吧,短时间内这母女俩应该是不敢在害我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这场精心设计的“溺亡”,就是我改变原书结局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