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弟弟劝老公的白月光不要破坏我的家庭,
第二天他便被造谣性骚扰同学。
AI换脸裸照刷爆学校论坛,高考资格被永久剥夺。
我哭着去找老公。
傅以霖,求你帮小齐澄清,他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就是你!
他却搂着苏明薇,语气冷淡。
他伤害了明薇,做了错事。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两天后,弟弟不堪重负,从教学楼一跃而下。
而老公和他的白月光苏明薇却在公司热吻。
婆婆到医院时,我跪在抢救室门口流泪。
妈,是时候了,我该带着小齐离开了......
第一章
愉欣别怕,小齐福大命大。
婆婆扶我起来时满眼心疼。
都怪我惯坏了以霖,等小齐醒了,我替你教训他!
我麻木地摇头,举起手机。
苏明薇发给我的照片里,她正搂着傅以霖的脖子吻得拉丝。
她配文:浴缸真大,适合两个人。
而地点,正在我和傅以霖的婚房。
婆婆踉跄后退。
这孽障......真是疯了!
抢救室红光倏地熄灭。
白大褂扫过我发梢。
患者脑死亡,请节哀。
耳边一阵嗡鸣,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
婆婆冰凉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记忆把我带回十二年前那个雨夜。
爸妈死前,把我和小齐托付给了傅家。
第一次见傅以霖,他把糖硬塞进我和小齐手心。
别哭了,丑。
后来我们真的成了家人。
小齐打碎祠堂花瓶是他顶的罪,
我生日他扛着骨折的胳膊排通宵买CD。
大学通知书到的那晚,他耳尖烧得通红。
当我媳妇吧,能护你俩一辈子。
誓言碎在苏明薇回国那天。
她一身白裙,傅以霖追着看的眼神烫得我心脏疼。
愉欣,
他喉结滚动,
明薇需要人照顾。
后来的事像被按了快进键。
傅以霖开始彻夜不归,他脱下的衣服总是沾着苏明薇的香水味。
而小齐放学回来看见我缩在阳台哭,这才去找他们讲理。
可傅以霖却向着苏明薇说话。
林齐,你一个男人,怎么会变得跟你姐一样,像个怨妇!
现在,我唯一的亲人,躺在里面没有了呼吸。
我扑过去扯白布,小齐的脸摔得面目全非。
脑海里回荡着昨晚凌晨小齐的语音,他哭得喘不上气。
他们把我的脸P到黄图上,说我男女通吃。姐,我想爸妈了......
我感觉心碎成了几千块。
妈,我受不了了。
我蜷缩在医院长椅上,泪水浸透婆婆的披肩。
我想带着齐齐回老家......
婆婆也落下泪,她颤颤巍巍掏出张银行卡塞进我手心。
密码是你生日。
她枯瘦的手指划过我手背,记住,傅家永远是你的家。
可我,已经没有家了。
第二章
回家收拾我和小齐的行李时,
玄关处那双不属于我的红色高跟鞋让胃部翻涌。
客厅传来低笑声。
苏明薇正骑在傅以霖腿上解他衬衫扣子。
听见动静,她转头冲我挑眉。
林姐回来啦
滚出去。
我喉咙发苦,压抑着自己不哭出来。
傅以霖起身整理衬衫,嘴角还留着唇印。
我们在谈项目。
项目
需要她骑在你身上谈
苏明薇却突然笑出声。
怎么每次见林姐都一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不过,有那~种~弟弟,确实也笑不出来,呵呵呵......
铁锈味在嘴里炸开。
我抄起玄关的水晶烟灰缸砸过去。
傅以霖猛地拽住我手腕,给了我一巴掌。
他力道之大,以至于我嘴角溢出血。
我看着眼前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爱人。
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你发什么疯!
他的指尖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明薇说的没错,林齐就是个没出息的软蛋!做错了事不敢承认,我可不是这么教他的......
住口!
我尖叫着去抓他的脸。
是你们!你们诬陷他!你们害死了他!是你们......
我癫狂到感觉自己尖叫着的嗓子都带着血腥味。
傅以霖愣了一秒,看垃圾一样看着我。
林愉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下贱为了挑拨我和明薇的关系,还咒上亲弟弟死了!我告诉你,要不是当初看你可怜,我怎么可能会娶你
这句话像把刀捅进心脏。
我怔怔望着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
小齐笑得开怀塞给我三张电影票。
姐,这是我打工赚的。我希望我和你还有姐夫,一辈子都这么好!
苏明薇突然伸手扯开我衣领。
啧啧啧,就你这副泼妇样子,难怪以霖喜欢我。
傅以霖搂着苏明薇走了。
我听见跑车轰鸣碾过小齐去年种的向日葵。
那孩子蹲在泥里傻笑。
姐,等花开好了,我给你拍美照。
第二天公墓冷得像冰窖。
殡仪馆的人来问了几遍。
亲属到齐了吗
我攥着摔碎屏幕的手机,傅以霖的号码从忙音变成关机。
小齐的哥们红着眼递纸巾。
姐,论坛帖子删不干净......
他手机屏幕上,我弟被ai换脸的裸照铺满整个版面。
我拿到骨灰盒时,苏明薇的朋友圈更新了。
她捂着肚子,配文是。
谢谢你光顾我的小怪物~
我徒手扒开湿土,把小齐最爱吃的酒心巧克力塞进去。
想起和傅以霖结婚那晚,他心疼地拉着我的手。
姐,要不你以后别要小孩,我不想你遭罪。
雨又下大了,墓碑上的水珠像小齐哭花的脸。
下半辈子......
我额头贴着冰凉的墓碑。
咱们离姓傅的远远的。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是苏明薇发来的彩信。
她和傅以霖在妇产科门口接吻。
手里捏着的B超单时间,正是小齐心电图变成直线的时间。
第三章
刷卡时提示音刺耳地响。
傅以霖停了我开门权限。
保安架着我往外拖时,苏明薇踩着红底高跟鞋从旋转门晃出来。
林姐来了啊以霖让你去28层签离婚协议。
她指甲掐进我手腕。
顺便做个全身体检,证明你没怀傅家的种。
电梯镜面映出我红肿的眼眶,我恶狠狠盯着她。
苏明薇,你真的不怕遭报应
苏明薇挽着我的手走进28层大厅,对我耳语。
报应那也要让你们姐弟先下十八层地狱!
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纽扣,露出的大片胸口。
推开我尖叫起来。
林愉欣!你为什么要撕我的衣服......
会议厅正在开股东大会,傅以霖坐在主位玩打火机。
听见她的尖叫,他皱起眉,立马冲出来护在身前。
林愉欣,这可是公众场合!都是女人,你非要为难明薇自从她回来你就处处和她作对,她到底哪里惹你了我真后悔,曾经爱过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全公司的人都在看着我。
二十几个手机摄像头同时转过来。
傅以霖把离婚协议和笔甩在我脸上。
签。
我捡起,二话不说签上大名。
就在转身要走的时候,苏明薇突然在傅以霖身后扯出一个胜利的笑。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就只能给大家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投影仪亮起的瞬间,我浑身血液冻结。
P过的裸照上,我躺在小齐的床上,配文是姐弟乱伦实锤。
所有人都发出惊呼,疯狂拍照。
傅以霖皱着眉看向苏明薇。
明薇,这......
这是假的!
我拼尽全力扑向控制台,浑身都在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连小齐死了都不放过他!
可我却被两个男主管按在会议桌上。
我脖子青筋直冒,嘶哑着叫喊。
小齐已经死了!你们这群畜生!
够了!
傅以霖关了屏幕,推开男主管。
我傅家的事,也是你们能凑热闹的
说完,他拽着我就要走。
可苏明薇突然掀开我帆布包,拿出骨灰盒。
以霖,我就说这女人不安好心。来公司还带这种晦气东西!就是要咒公司倒闭!
说罢,她抓起骨灰盒就往窗外扔。
我嘶吼着扑过去,额头撞上钢化玻璃。
苏明薇趁机撕我裙子,黑色的沙质长裙被她撕到大腿根。
我看着骨灰盒重重摔在楼下。
这一刻,我只想杀了苏明薇。
我流着泪,转头死死咬住她的手腕直到见血。
傅以霖来拉我,可我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苏明薇尖叫着。
保安!保安!
保安的电击棍捅在腰眼时,我抽搐着倒在人堆里。
苏明薇用高跟鞋狠狠碾我手指。
我要给殡仪馆打电话问问,这盒子里是不是狗骨灰。林愉欣,你可真会装。做戏都做全套。
我抽搐着摸到会议桌下的消防斧。
苏明薇却抢先踩住我手腕。
大家看!这疯婆子要行凶!
股东们起哄着扔来咖啡杯,滚烫的液体浇在我小腿上。
剧痛中,我听见苏明薇打电话的声音。
喂殡仪馆吗狗骨灰多少钱一斤
傅以霖铁着脸拉起我。
愉欣,道个歉就过去了。
我绝望地摇着头。
他不是狗......
我满嘴血腥味地笑。
他是傅以霖亲手带大的弟弟。
我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看向傅以霖。
不记得了吗是八岁还尿床要你哄的弟弟。
傅以霖突然僵住。
苏明薇却抓起烟灰缸砸我太阳穴。
胡说!以霖才没有恋童癖!
消防通道突然涌进大批记者,婆婆的龙头拐杖劈开人群。
直播呢接着播啊!
老太太一拐杖打碎摄像机。
让全网看看傅氏总裁谋杀发妻!
我痛地蜷缩在角落,婆婆心疼地把我扶起。
欣啊,妈来晚了。乖,妈带你和小齐走。
婆婆让保镖带着我先下去了。
傅以霖拽着苏明薇愣在原地。
婆婆三步并两步,抡圆胳膊给了他和苏明薇一人一耳光。
你们这对畜生不如的东西!
全公司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傅以霖护在苏明薇前面。
妈,你打明薇干什么!
老太太浑浊的眼泛出泪花。
造孽啊......当年工地出事,小齐爸爸是为救我才......
说着说着,她脚步踉跄。
妈!
傅以霖要去扶,被老太太用佛珠抽开。
她假牙在打颤。
你十六岁发高烧,是小齐寒冬腊夜跑去买药,摔得浑身是血。你十八岁和同学打架,是他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罚你......
她颤颤巍巍从包里掏出小齐的死亡证明扔在他脸上。
傅以霖,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你......和这个女人,一起害死了小齐!
第四章
傅以霖捏着死亡证明的手指关节发白,纸张边缘被攥出深痕。
殡仪馆的公章红得刺眼,他猛地将文件摔在办公桌上。
现场安静得能听见呼吸。
全都给我滚!
所有人都退场后,傅老太摇了摇头。
作孽啊。
傅以霖红着眼拽住她。
妈,是不是你和他们一起来骗我的这图P得跟真的似的。
老太太掰开他的手,扔给他小齐还未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这是那孩子,攒了两个暑假的钱给你买的。
说完,老太太只给傅以霖留下一个背影。
傅以霖摩挲着那枚领带夹,抿紧了唇。
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这小子说不定在哪个网吧混呢。
他颤抖着手给小齐打电话。
可无论按下多少次重拨键,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女声都刺得太阳穴生疼。
小齐的号码显示最后登录时间是七天前。
朋友圈背景图还是他们去年在迪士尼的合影。
他戴着傅以霖买的米奇耳朵,笑得见牙不见眼。
傅总,林齐班主任提供的请假条在这。
秘书抱着档案袋战战兢兢。
傅以霖扯开文件袋的手指在抖。
病假条上歪歪扭扭的急性阑尾炎被红笔划掉,改成了心理疏导。
他抓起车钥匙冲进电梯,苏明薇端着燕窝在B2停车场拦人。
data-fanqie-type=pay_tag>
以霖~宝宝说想听胎教音乐,我们这周天去听音乐会好不......
这会儿别烦我!
傅以霖甩开她时,燕窝泼在定制西装上。
苏明薇精心打理的卷发粘着糖水,她突然扯住他领带。
为了那个死变态,你要抛下我们母子
傅以霖掐着她手腕按在车门上。
你最好别这么叫他。
他扯松领带踹开校长室的门,林齐的班主任正在擦眼镜。
林同学三天前就......这是他的课桌。
课桌肚里塞着半包没吃完的跳跳糖,包装纸上画着歪扭的笑脸。
那是傅以霖教他的减压方法。
教导主任递上监控截图。
这是林同学最后出现的地方......
傅以霖盯着通往天台的监控截图。
他的卫衣被风吹得鼓起来,正是他送的成人礼。
傅以霖脸色煞白,满脸怒色。
你们全都在骗我!我不信,不可能!
林齐,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有不爽的我们打一架!
可回应他的,只有瑟瑟的寒风。
班主任看见这样的傅以霖,拍了拍他的肩。
小林这孩子,品学兼优。绝对没有干那样的事情,我们也去问了涉事的同学,都说没有那回事。至于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傅以霖双目赤红。
说!
确实是班里的一些孩子不懂事,被钱收买了。
傅以霖失魂落魄地抱着小齐的书本。
耳边响起的,全是班主任的话。
听孩子们说是一位姓苏的女士......
他只觉得,字字珠玑。
市立医院太平间的冷气钻进骨髓。
死亡时间......上周三晚十一点十七分。
管理员递上记录本,家属确认签字栏还没来得及签。
傅以霖的钢笔尖戳破纸张。
墨迹在傅以霖三个字上晕开血似的红。
第五章
收拾完小齐最后一件遗物,我还是给傅以霖发了条短信。
只因为,那是小齐最喜欢的哥哥。
东西都清空了,钥匙放物业。小齐最后一条语音,说的是这辈子能当我们的弟弟,他已经够幸福了。
后半句我没有发给他。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在最后的时刻还在叮嘱他,不要对不起我。
我抱着纸箱在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傅以霖的迈巴赫撞断了别墅围栏。
去哪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用力拽住我的手腕。
箱子没拿稳,小齐的遗物散落一大堆。
傅以霖捡起混在泥水里的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小齐的字迹整整齐齐。
烟太难抽了。
我抢过小齐的日记,冷笑。
那个傻子,看你应酬心疼你。偷了你的烟学着抽,呛得眼泪汪汪还嘴硬,说等他学会,要帮你挡酒,帮你应酬。
傅以霖愣在我旁边,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苏明薇的红色超跑急刹在绿化带旁。
她捧着孕肚对我挤眉弄眼,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以霖,宝宝说想吃你做的意面。
傅以霖厌恶地看向苏明薇,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是你买通了人诬陷小齐为什么!
苏明薇呛咳着甩开他的手。
你凶我为了个死变态凶我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吻痕。
上周在办公室,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车来了,我扶好箱子就要上车。
傅以霖疯了一样地冲过来拽住我,力气大得让我险些跌倒。
愉欣,别走。
他的嗓音沙哑,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冷笑着甩开他。
傅总,还有什么可演的你跟你的‘宝宝’过好日子去吧。
苏明薇不甘示弱地挽住他的手臂,语气嗲得让人反胃。
林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你每天一脸衰样,现在倒打一耙,真是可怜。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冰冷刺痛。
你在小齐尸骨未寒的时候发那些照片,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我盯着苏明薇,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
你赢了,苏明薇。
她却得意地勾起唇角,这不怪我啊,是你们姐弟自己活该。
傅以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握紧拳头,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可笑。
这个男人,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终于发现自己守护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毒蛇
可惜,太迟了。
第六章
林愉欣......
他低声唤我,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语气平静得可怕。
傅以霖,我最后告诉你一遍,小齐是被你们逼死的。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动摇,有痛苦,有悔意......可那又怎么样
小齐已经不在了,我的世界也已经毁了。
司机催促着让我上车,我提起行李,毫不犹豫地钻进车里。
傅以霖脸色苍白,一向高傲的他声音在风里颤抖。
愉欣......求你别走。
我没有再回头。
车窗外,那个曾经说要保护我的男人狼狈地站在雨里。
像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我带着弟弟的骨灰,来了昆明。
小齐,你想来的地方,姐姐替你来。
我把他埋在滇池边,埋在向日葵花田里。
那是他最喜欢的花。
他说,向日葵永远向着太阳。
但我的世界,没有太阳了。
活着,和死了没区别。
我没日没夜地失眠、吃不下饭。
看着爸妈的遗照,我心痛的想跳进洱海。
爸妈,对不起......
我没照顾好弟弟。
后来,我每天去看小齐,在坟前坐一整天。
不说话,也不哭。
回家,关灯,躺下。
睁眼,又是一天。
这期间,婆婆来看过我几次。
她是真心疼爱我和小齐的人。
我舍不得她跟我一起难受,只有在她面前强打起精神让她放心。
而有关傅以霖的一切,我都拉黑了。
这样过了很久,久到我忘了时间。
直到那天早晨我推开门,门口多了一朵向日葵。
细长的茎,金黄色的花瓣,迎着晨光。
我愣住了。
风吹过,它轻轻晃了晃。
像是在笑,像在说——
姐,好好活着。
我蹲下来抱住它,哭得喘不过气。
我要活下去。
我要带着弟弟那份希望,好好活下去。
于是我开了家花店,只卖向日葵。
名字就叫向阳齐。
生意不太好,路不太顺。
但我不急。
每天照顾花,整理店面,慢慢学。
总有客人问。
为什么只卖向日葵
我笑笑。
因为它相信光。
然后我的生活终于有了点人样。
我以为日子能这样一直过下去。
直到那天,她来了。
苏明薇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她穿得很精致,带着熟悉的恶意。
我抬头,表情瞬间冷下来。
这里不欢迎你。
她扫了一眼店里,随手拿起一朵向日葵。
还以为你跟你弟一样,死了呢。
我拿起剪刀指向她。
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却癫狂地笑了起来。
林愉欣,别以为以霖天天闹着要找你你就赢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她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向日葵。
听说,你的花店生意不错。
但万一,有人举报你卖的花有问题呢
我手顿住,抬头看她。
她笑得意味深长,放下向日葵。
比如——
她轻声道,
大家知道,这些花,是从坟地里挖来的,会怎么样
空气瞬间凝固。
我攥紧拳头,声音冷硬。
苏明薇,你的人生就无聊到只能通过诬陷别人获得成就感
她轻笑,转身往外走。
只要你们姐弟难受,我就开心。
第七章
苏明薇走后,我以为她只是随口威胁。
但我还是小看了她的恶意。
第二天,店门口被人贴满了小广告。
【坟地里的花,你敢买吗】
【她的向日葵,带着死人的晦气!】
【买走一朵花,替她弟弟接霉运!】
字大得刺眼,红黑交错,像是诅咒。
上面还P上小齐的遗照。
我撕了,它们又出现。
更过分的是,网上也有人在传。
营销号煽风点火,说得有鼻子有眼。
【这家花店的老板,弟弟早死了,听说她每天去坟地里挖花卖!】
【不信你去看看,她只卖向日葵,因为那是她弟的替身!】
【有人买了花,回家倒霉得要死,半夜做噩梦都梦见死人!】
一条条恶毒的评论铺天盖地,像黑色的潮水,把我拖进深渊。
我本来就生意一般,现在连路过的人都绕着走。
再然后,花店的门,被人泼了一桶红漆。
血一样的颜色,顺着玻璃流下来
我拿着抹布,用力地掉。
可是擦不掉。
就像所有人看我的眼神,染上了无法清除的偏见。
我握紧了抹布,指尖泛白。
小齐,这一次,姐姐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愉欣。
我手一顿,猛地回头。
傅以霖。
他穿着黑色风衣,站在人群里。
眉头皱得紧,脸色冷得吓人,瘦得只剩皮包骨。
我怔住没理他,喉咙开始发苦。
他径直朝我走来。
目光扫过被泼红漆的玻璃,眸色更沉。
是苏明薇吧。
他叹了口气,说得很肯定。
我冷笑。
难道不是你授意的
傅以霖抿着唇,声音喑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
他目光一抬,语气冷得像冰。
都在看什么
周围的人顿时安静。
他低头看向我,声音轻了些。
受委屈了。
我鼻子一酸,别开头。
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
可下一秒,人群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傅以霖!
苏明薇来了。
她的脸色很难看,脚步虚浮,显然刚受了刺激。
你怎么在这
她死死盯着傅以霖,红色美甲嵌入他的胳膊。
看在你是孩子妈妈的份上,给你收拾烂摊子。
苏明薇脸色一变。
你这么久都对我闭而不见,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傅以霖看着她,一字一句。
造谣、抹黑、欺骗、找人泼红漆……苏明薇,你够狠。从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任性了些。可是小齐......
他哽咽住。
小齐不在了以后,我才发现。我以前都他妈看走眼了。
周围的人都看向苏明薇,目光带着审视。
她脸色发白,一把推开我,声音尖锐。
是你这个贱女人是不是!别以为你死了个弟弟有多了不起!就知道诬陷我!你不要脸!
傅以霖抓住她颤抖的手一下甩开。
掏出手机,点开一条语音。
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小姐,您让我找的营销号已经发帖了,钱记得打过来。
铁证如山。
苏明薇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这么久不来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了,居然还调查我她声音发抖。
傅以霖语气平静,却冷得刺骨。
你敢害她和小齐,我就敢查。
苏明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着傅以霖,眼里带着恨。
傅以霖,你以前都是护着我的!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告诉你,她弟弟死了,你也有一份!
她情绪激动,猛地往前一步却踩在红色油漆直直摔了下去。
下一秒,鲜血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
人群里有人惊叫。
她流血了!
傅以霖皱眉看着那摊血,下定了决心。
有人拨了急救电话,苏明薇被抬上救护车。
她抓住傅以霖的袖子,眼泪滚出来。
傅以霖,你后悔吗
傅以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
是,我后悔了。
第八章
救护车走后,我站在原地,手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红漆。
傅以霖转过身看着我。
你……真的在这儿待了这么久
他的声音有点哑。
我没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很久。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你。
他捏紧我的手腕。
可是我不甘心。
我想了很久,发现自己错了。
我错得离谱。
他的嗓音低透着疲惫和压抑。
小齐走了,我没去找你,我以为你会好好过。
可是……看到这些,我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他的声音也被吹散,像叹息——
我骗自己,说不想你。
可小齐的事,像针一样扎着我。
我梦见他……梦见他问我:‘哥,你为什么不管姐’
我眼眶一热,猛地推开他。
傅以霖,你少拿小齐说事。因为你没资格。
他盯着我,嗓音哑得不行。
我来了,我来管你。
我冷笑,可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你来了,你管我听听你的用词。永远都是这么高高在上!傅以霖。我不需要你,从你害死了小齐以后,有你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家!
他低笑一声,苦涩极了。
对你来说,我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吗我们在一起十多年,这份情是说舍就能舍的
我转身进了花店,无声地回应他。
是,傅以霖。
你对我,一点都不重要了。
那天之后,傅以霖就没走。
他像是疯了一样,死死守在我的花店门口。
风再大,雨再冷,他都不走。
我见过他有多高傲,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低到尘埃里。
可我不想管。
他当初把我和小齐推开,现在再怎么后悔,都与我无关。
婆婆打电话告诉我,她把他所有的银行卡都停了,股份也全部占了。
现在的傅以霖,只是一个没钱的普通人。
可他不在乎。
他开始修向日葵田,就在花店后面。
那里原本是一块荒地,没人愿意收拾。
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胡子不刮,头发长到肩上。
曾经被人追捧的手沾满了泥土和伤痕。
烈日下,他的后背湿透,皮肤被晒得发红脱皮。
但他只是机械地挖坑、填土、播种。
傅以霖,你疯了
我站在花田边上,皱眉看着他。
他低头,嘴唇干地破皮流血。
没疯。
我只是想......为小齐做点事。
他说得很轻,像是怕吓到我。
他喜欢向日葵。
那我就种一片,让它永远不会凋谢。
他把仅剩的钱,全都砸了进去。
很快,傅以霖破产的消息传开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傅家大少,如今落魄到身无分文。
有人看他笑话,有人嗤之以鼻。
但他只是跪在花店门口,说想见我。
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走。
他再走,我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可是他真的快死了。
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水也不喝。
他的嘴唇干裂,脸色惨白,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整夜整夜不睡觉,靠在门口,目光呆滞地看着天亮,又看着天黑。
像个死人。
街坊邻居都说。
这人怕不是疯了。
傅家大少爷,落魄成这样。
但也怪可怜的……
可他自己根本听不见。
那天,有几个地痞流氓路过。
他们看傅以霖跪在那里,不由得笑了。
呦,这不是鼻孔看人的傅大少吗
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
不会是犯事儿跑路了吧
他们嬉笑着上前,踢了他一脚。
他摔倒在地,手肘擦破。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撑着身子,又跪了回去。
呦,脾气还挺倔。都没钱了还看不起人!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恶意,抡起棍子,对着他的手臂狠狠砸下去。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傅以霖的手,被活活打断了。
他疼得冷汗直冒,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浑身颤抖。
可他依旧没有反抗。
他只是,死死盯着花店的门。
他知道,我就在里面。
我不想他死在门口,因为那也不是小齐想要的。
等我打开门时,他已经整个人痛得蜷缩在一起了。
傅以霖!
我咬牙,伸手去扶他。
可他抬起头,眼里是绝望的恳求。
愉欣,别不理我。
别让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手,冰冷得像死人。
你知不知道,我后悔得快疯了......
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小齐问我:‘哥,当初为什么不帮我澄清’
他的声音发着抖,眼圈猩红。
他怪我。
我也怪自己。
我真的,真的错了。
愉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让我死,小齐让我死,我都愿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挣扎。
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愿意死。
可我,不想原谅他。
也没有资格代替小齐说任何话。
但我知道,光是后悔,不足以弥补过去的伤害。
他当初的冷漠、他的疏远、他的绝情。
他亲手把我和小齐逼进绝望里。
现在,他受尽折磨,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被原谅
傅以霖。
我开口,声音冷淡,你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小齐。
他一震,怔怔地看着我。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
你只是想减轻自己的愧疚。
你只是在救赎你自己。
傅以霖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九章
傅以霖的手废了,但他没钱去医院。
他把所有的钱都砸进了向日葵田,现在,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而婆婆,说了要和他断绝关系,把他赶了出来。
曾经的朋友,一个个避之不及,生怕他开口借钱。
他躺在破旧的小旅馆里,蜷缩在角落。
整个人瘦得可怕,手指颤抖着,抓着自己的裤腿。
他想抽烟,可连烟钱都没有了,笑了笑,笑得像个疯子。
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傅以霖真的想死了。
他用刀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伤口崩裂,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觉得,死了就解脱了。
没人会再恨他,没人会再骂他。
愉欣,也不用再看到他,就会好过一点。
血一点点流出来,刺眼的红色晕染开。
他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冷下去。
可惜,他命太硬。
被旅馆老板发现,送去了医院。
抢救的时候,老板在医院骂道。
不想活也别死在我们店里!
他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笑了一下。
他连死,都死不成。
后来,向日葵开了。
金黄色的花田,一片灿烂。
他拖着残废的手,跪在花田里,整整一天。
愉欣……
他的声音沙哑到破碎,
你知道吗它们开花了……
和小齐当年画的,一模一样……
他想哭,可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知道,他这辈子,真的不会被原谅了。
可他还是愿意跪在这里,守着这片花田,守着小齐的梦……
哪怕,他已经不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