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不想那么多吗
你以为我想吗,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多想的。
这或许是很多情侣吵架的理由,尤其是异地还在上学的恋人,彼此之间最缺乏安全感。即使一开始很信任对方,但是距离和时间还是会产生隔阂。
赵公子是我高中最铁的哥们,高中三年我们三年同班,我们每天吃喝拉撒都在一起。高一文理分科后不久,班里来了个转校的女生,长得很漂亮,她进班以后班里同学都注视着她。尤其是男生,那眼神直勾勾的,当然也包括我和赵公子。
我和赵公子坐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里,她的位置在中间最后一排,和赵公子的距离不到半米。从她进班以后赵公子的眼神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等到她坐到座位上赵公子还是一脸花痴的傻乐的盯着人家。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师的眼神已经锁定了他,我用胳膊肘顶他,他又给我顶回来,我再顶,他直接问我干嘛。我连头都不敢抬,害怕一会儿老师又连带着我一起训了。我用手指了指讲台的方向,他眼神从刚才的欢喜一下子变得紧张,他看向老师才发现老师正死死的盯着他。
来吧,有请赵公子上台来划分一下五带,标出来维度是多少。老师指了指黑板上刚用粉笔画的圆,点名让赵公子上去。
赵公子是我给他起的外号,后来慢慢地就流传开来,连老师都知道了。我偷笑他,他踹了一脚我的板凳腿悻悻地朝着讲台走。就他那每天上课不听偷玩手机、自习不背只知道唱歌的人肯定不知道五带的维度。他拿起粉笔看看黑板上那个不规则的圆,又看看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笑,就知道笑,拿着课本后面站着去。
同桌上来。
赵公子刚走下讲台,我还是被连带了。我俩擦肩而过之际他还在冲我做鬼脸,但他没注意到我的脚,不出意外地踉跄了一下。
我上讲台自信地在黑板上那个不规则的圆里画出来了五带的大致位置,热带、北温带、北寒带、南温带、南寒带,当我把名称写完准备标记维度时才发现我也没记住。完了,高兴早了。我当时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知道那家伙肯定就在后面等着看我笑话呢。
行了,你也下去吧,比赵公子强上那么一点。
我走到座位上拿起书,习惯性地站到了赵公子旁边。
哎,老师让你站了吗你倒挺直觉。
是啊,老师好像没让我站后面。我心里想着,准备坐回座位上去。可惜还是晚了,赵公子一手拉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举着课本挡住脸给我说：别回去了,哥们给你说个事。我俩站好后他就贱兮兮地笑着,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有什么屁,快放。我实在受不了他那个贱兮兮的样子了。
哥们我恋爱了。他说完还是一脸令人无语的、难以描摹的笑,我都有种想要给他几个耳光的冲动。但是还是对他的话很是疑惑,我俩每天都在一起吃喝拉撒,他恋爱我没道理不知道。
谁啊我还真有点好奇地问他。
他很努力地朝着刚来的那个女生对我使眼色,我看看那个女生有看看他。
你知道人家名字吗你就恋爱了。
咋了,不知道啊。
说实话,我真佩服他能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一整节地理课,赵公子都一直在看着她傻乐。我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上完地理课就是我们的活动课了,她是新来的也没认识的人,本来赵公子都是和我一起去操场的,可当我喊他一起去的时候他却说让我先走,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要等她一起去。我对他竖了个中指就和其他同学先去操场了。
活动课上赵公子那家伙拿着我买的羽毛球拍和她打了一节的羽毛球,而天公好像也在作美,一直没起什么风,阳光也不那么刺眼。我故意把篮球拍到他那,等我过去捡球的时候阴阳了他一句：呦,赵公子打羽毛球呢
咳咳,我是体育课代表,人家小姑娘刚来又不认识什么人,总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看着我们活动吧他凑到我旁边清了清嗓子,找了这么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赵公子晚饭也没和我一起吃,不用猜我也知道,他肯定是擅作主张领着人家小姑娘去熟悉餐厅了,也肯定告诉了她哪一家的面好吃,哪一家的肉夹馍实惠。
等到晚自习上课的时候赵公子告诉了我她的名字。
赵馨雅。
你说什么
赵馨雅,新来的那个女生叫赵馨雅。你说巧不巧,还和我一个姓,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赵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神气。
然后呢,你和人家小姑娘独处这么长时间都聊什么了
谈天谈地,无话不说。
当赵公子这么说的时候,我已经隐约猜到了他们两个并没有说几句话。只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选择拆穿他,这个真相还是很久以后的后来,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你去操场后,我等她半天,我说,‘这节是活动课,我是体育课代表,我领着你去活动场地吧’
‘好的,谢谢你。’她就是这么回答我的。
我告诉他我的名字的时候还一紧张说了句,‘我叫赵公子’,我发现不对赶紧呸呸呸,然后说,‘我叫赵志文,你叫什么’
赵馨雅。
然后我俩就去操场了,到了操场我又说,‘你也没认识的人,我和你打羽毛球吧。’
‘嗯。’她就是这么回答的。
然后到晚饭的时候,我说‘我领着你去餐厅吃饭吧’
好。
我告诉她这家的面好吃,那家的肉夹馍实惠。
‘嗯。’她的回答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蹦的。
听他说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又举起酒杯。那天我俩一起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喝到星星眨眼,说到太阳上班。
赵馨雅刚到我们学校的时候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感,或许就是她这股气质深深地吸引着赵公子。她到我们学校不久就有一个隔壁班的男生来表白了,那个时候我们表白还流行写情书,他的那封情书是拿二十块钱找我写的,但是我发誓,我写之前真不知道他是要送给赵馨雅的,要不然我肯定不能为了二十块钱出卖兄弟。我帮别人写情书从来都是写一首情诗交差,剩下的交给要告白的人自由发挥,而且我还会特意叮嘱别人要自己再誊写一遍。
隔壁班的男生去表白的时候老师们都去开会了,学生都在班里自习,刚开始课代表让我们背书,背着背着声音越来越小,突然的一瞬间班里就安静了,像是我们之间的默契。赵公子的歌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教室里还能听到的只有翻书声。我正看余华的《兄弟》看的入迷,赵公子用胳膊肘碰我,我才发现教室外面来了好几个男生,都是隔壁班的。当我发现那个找我写情书的男生时,我心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他注意到班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往窗外看的时候,他才姗姗地像是江湖里的大哥一样从后门路过我和赵公子走向赵馨雅,我看到他身后藏着一小束娇艳的玫瑰。他走到赵馨雅身边郑重其事地用双手把花束递给赵馨雅,花束里别着一个折叠好的爱心。
我本来以为他会有一场深情的告白,结果还没等他开口,赵馨雅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说：我有对象了。
那哥们直接愣在了原地,手里握着的花一时之间显得格外扎眼,不知如何处置。班里低声的嘲笑在他听来或许是格外刺耳的吧。
赵馨雅说完就继续写题,根本不在乎他的存在。那哥们临走的时候把花摔在了走廊,花瓣漫天飞舞,在空中盘旋过后安静地散落在走廊的各个角落里。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是在玩行为艺术。
他是愤怒地走了,赵馨雅若无其事,我想赵公子听到她说自己有对象的时候心里的热情也已经凉了一半。可是那家伙也只是消沉了两天,他突然告诉我他想明白了,我以为他是不打算在同一棵上吊死了,明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的道理。结果那家伙给我来了句：我想明白了,兄弟。她有对象又怎么了,不影响我喜欢她。他又问我：你说我这算不算挖墙脚啊
当然不算,因为你还没有挖到呢,挖到了才算。
他听我说完,摇了摇头。
我就打算默默守护着,等着她回归单身并且愿意再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很震惊同时也很佩服他。我那时觉得他不是卑微而是伟大,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纯爱的模样,是单纯的还相信爱情的模样。
后来我和赵公子从班里的一个女生口中得知赵馨雅其实并没有对象,她口中的对象只不过是为了拒绝追求她的人。听说这个消息后赵公子高兴地像个孩子,开始了自己对赵馨雅的追求。他的追求并不是多么的轰轰烈烈,就是每天都玩的少了,也不再和我一起打篮球,也不再和我一起去台球厅,上课也不再玩手机了。他恨不得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只要赵馨雅在班里,赵公子肯定就也在班里。他一遇到不会的题就去问赵馨雅,起初赵馨雅并不乐意搭理他,让他去找别人解答。我想她也是以为赵公子只是一时兴起吧,说实话我也很好奇这家伙能装多久,可是当我叫赵公子去捣台球时,他那一刻的犹豫我就明白了他认真的。我的台球还是他教我的,当我一个人走进台球厅的时候有些恍惚,有些不自然。小艾问我：赵公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小艾是台球厅里的一个助教,也就是陪玩,她和赵公子认识很久了,大概比我和赵公子早认识个三四年吧。
赵公子现在可是个好学生,人家在学校好好学习呢！
认真的吗,他还会学习
你觉得呢,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我说完小艾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她陪我玩了一天,我俩都没怎么说话。要知道曾经的我们包括赵公子在内,捣台球的时候嘴都是不停歇的。台球厅的烟味弥漫,那时的我还不抽烟,小艾一个人抽完了整整一包,烟灰缸里的烟嘴堆成了一座小山。到了最后我俩坐在沙发上怅然若失。小艾与赵公子的关系很暧昧,我能感受到小艾对赵公子是喜欢的。我本来以为两个人会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走到一起,可赵馨雅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幻想,也打破了小艾的幻想。
或许赵馨雅慢慢地也察觉到了赵公子的变化吧,有一天午休,我刚逃了两节课回到学校,走到后门的时候看到赵馨雅正在给赵公子讲函数题。那时候我们的高一生活已经接近尾声,马上就要重新分班进入高二了。我们文科班一共有四个,也就是说赵公子和赵馨雅有四分之一的概率会分到同一个班,当然我和赵公子也是同样有四分之一的可能继续同班。
分班测试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分班的名单也随之公布,很遗憾的是赵公子并没有和赵馨雅分到同一个班,也没和我分到一个班。名单上的名字是按照成绩排列的,一班的名单上赵馨雅的名字排在第一位,而我的名字则是在末尾。赵公子在二班的中间位置,这个位置印证了赵公子的努力,认真起来的人是可怕的,也是可敬的。也许他确实是个聪明的人,只不过从前没怎么努力。而我还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我搬着自己的书走进新教室,准备迎接高二的新生活,带我们一班的还是我高一的班主任,虽然我的成绩很差,但是我和班主任的关系去很好,也包括赵公子,一有什么活要干,我俩都是第一时间往前冲。我想着如果赵公子提出要换班的话我们班主任肯定没意见,更何况他现在的成绩还一直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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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是坐在最后一排,我还在沉浸式整理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人。
嘿,帅哥,这有人坐吗
赵公子在这。我下意识的回答,有感觉声音很熟悉,扭过头才发现那个人正是赵公子。他搬着书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确认是赵公子的那一刻,空落落的心瞬间得到了弥补。赵公子的到来意味着我以后的生活不会太过于枯燥、乏味。
感动不,哥来陪你了。赵公子说着,把手里那一摞书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而不是我的旁边。我那一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他决定好好学习而远离我这个狐朋狗友了。看到赵馨雅走到那个位子坐下后,我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得了吧,你到底是来陪谁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往我身边靠,我则是把他朝着赵馨雅的方向顶。他一只手撑在赵馨雅的桌子上,赵馨雅看着我俩闹。
赵志文,你的书还没搬过来呢。赵馨雅打了一下赵公子撑在她桌子上的手,他收回手对着她笑笑：现在就去。他说完就想拉着我往原来的教室走。
我不去。我义正言辞的告诉他。
走吧,我的好兄弟。咱哥俩说说话。
我问他：你怎么转过来的
要是我说是老班让我来一班的,你信不
不信。我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没理由不信。
老班问我想不想来一班,我当时有点懵,我当然想来啊,就告诉他：‘想啊。’然后我就来了。
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老班觉得我是个潜力股。
我顿时对他傲娇的表情有些无语,但我也觉得他是个潜力股。
其实是刚好一班有个女生是二班班主任的亲戚嘛,二班要换个人,老班就把我换过来了。缘分啊,这都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这种安排是我和他之间,更是他和她之间的缘分。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又坐到了和之前一样的位置,我靠着墙,他挨着她,中间隔着的距离还是一样的不足半米。我很开心,赵公子比我更开心,我从赵馨雅的脸上看不出开不开心。
赵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学习,努力追赶着赵馨雅的脚步,我还是一如往常地看小说,望着窗外发呆,看窗外的鸟儿飞来又飞走,看窗外的树叶枝丫随风飘舞又风止舞停。赵公子说他想拉我一把,让我回到学习的轨道上,可我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我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很难定下心去学习。
赵公子和赵馨雅确定恋爱关系是高二时一个寒冷的下雪天。河南的冬天很冷,但是下雪的机会却不多,只要不是下雪,我们都会窝在教室里。冬天的室内与室外温差大到让人怀疑人生,我一般都是睡觉,睡醒了又接着睡。
赵公子用雪手搓了一个心,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他把雪心递给赵馨雅的时候,雪白的心和他冻得通红的手,不知道是哪个打动了赵馨雅。
赵馨雅,做我女朋友吧,往后的每一场雪我都陪你看。赵公子伸出双手,打开通红的手,手里包裹的是一颗纯净的心。
好。赵馨雅点了点头。这就算是答应了。
赵公子难掩激动地抱住了她,她也没抗拒。我们都围着他俩鼓掌、喝彩。每个人的祝福都是真心的,我们都是在替他们感到高兴。要说知道他俩在一起有人不开心的话,大概只有被赵馨雅用有男朋友的借口拒绝的那个隔壁班的哥们了。
学生时代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单纯美好,不用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也不用考虑什么物质基础,就是简单的两情相悦,彼此喜欢。单纯的只想要每天都能见到你,就足够。简单到主要一转身看到你就觉得幸福开心满足。不需要计较什么得与失,不用考虑太多以后,只是幻想着美好未来。
小艾是从我口中得知赵公子和赵馨雅谈了的这件事。那时赵公子已经很久没去过台球厅了,我刚走进去就看到小艾在前台坐着抽烟,眼神注意着门口,仿佛是在等着谁的到来。
你来了,赵公子很久没来了。小艾看到我来了,眼神略带一丝忧郁,像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我的到来或许就能给她那个答案。
嗯,我来了,赵公子应该不会再来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来了
上次我不是给你说了,人家现在是好学生,在学校好好学习呢,而且还是陪着对象一起学。
对象赵公子什么时候谈了对象,我怎么不知道小艾的语气里质疑夹杂着委屈。
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赵公子和我们班的一个转校生谈了,两个人两情相悦,现在每天都督促对方学习,赵公子别提有多幸福了。
我又和小艾打了一天的台球,就只有我们两个。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一次小艾一直在寻找话题,不过都是关于赵公子和赵馨雅的。她问我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学习是不是很好,如此等等一系列问题。
要真在他们两个之间选出谁更漂亮的话,我是真的选不出来。她们两个各有各的特点,小艾比着赵馨雅多出一份奔放和野性,身上的市井气息更浓；而赵馨雅则是典型的清纯女生,性格温柔,羞怯内向。
我也是如此回答小艾的,小艾听了之后一阵沉默。
赵公子的择偶标准倒是很符合他闷骚的性格。小艾憋了老半天说出了一句逗笑了我们两个人的话,我是真的觉得她说的对才笑的,她更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小艾的笑太让人心酸了。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我总不能亲自戳穿她的心事,把她爱而不得的事实摆到台面上来,我能做的就只有陪着她沉默。
和小艾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天我们打完台球之后,我们当时刚下课,小艾就出现在了后门。我和赵公子都注意到她了,赵馨雅也不例外。小艾的打扮时髦前卫,和周围全是身穿校服的我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小艾站在人群中实在是太扎眼了,周围的人很难去忽略她的存在。
赵志文,出来聊聊。
赵公子转头看了看赵馨雅,在两人的眼神碰撞交织的一刹那,赵馨雅把头埋低了,手里慌乱地翻着练习册。
赵公子有些不解地转头看我,我也学赵雅馨一样不看他,假装自己很忙。
赵公子最后还是出去了,和小艾离开了我们的教学区。看到他们俩走后的周围的人又开始热闹的讨论起来,叽叽喳喳胡乱猜测,目光纷纷投向赵馨雅。
她本就是个害羞内向的人,豆大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地砸落在她的练习册上,也砸进她的心。
都他妈的管好自己的嘴,都闲的没事干吗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从桌位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凝视着班里的每一个人。也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里归于平静。老师看到我怒目而视的样子,再看看赵馨雅哭的那样委屈,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对我一顿训。为了给赵志文那家伙打掩护,我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然后我又一次站到了教室后面。
赵公子那天出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赵馨雅的泪都已经哭干了,眼睛哭的红肿,眼眶和赵公子表白那天的冻得通红的手一样红。
赵公子回来时捎的烤红薯和淀粉肠她都没吃,赵公子给她说话她也不搭理。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闹矛盾,第一次出现了感情危机。
我很好奇他出去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我就问他：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小艾走了,我去送她。
走了,去哪
她说她也不知道,就想离开阳城。一路上我俩说了很多,她说她喜欢我,却一直不敢告诉我,本来想等一个机会,但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我吃着他顺便给我捎带的一份烤红薯和淀粉肠听他讲着。
小艾对我有意思,这我知道,可我对她没感觉啊,感情这东西向来就是一种感觉。小艾身上没有我见到赵馨雅的那种感觉。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小艾挺不容易的,她初中还没上完就辍学了,刚开始在理发店里当学徒后来就一直在台球厅里当助教。她父母早年离异,她爸又给她找了个后妈。他从小就是爹不疼又没娘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一辈的人又重男轻女,小艾不美满的原生家庭对她打击很大,初中那会儿我们是同学,她整个人每天都是恍恍惚惚的,像是丢了魂一样。后来他爸酒后开车撞了人后逃逸了,进了监狱,后妈也跟人跑了。留下来两个和她同父异母的都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妹妹,也正因为这样她爷爷奶奶不让她再继续读书了,说她成绩本来也不怎么好,没有再继续上学的必要了。她又是家里的大姐,弟弟妹妹都还小,她应该挣点钱来补贴家用,可是那时的小艾也就只有十六岁而已。然后小艾就辍学了,那年我们初三,她先去理发店做了两个月的学徒然后就一直在台球厅了,再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
小艾确实不容易,或许离开阳城这个伤心地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
我也同情小艾,也真心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但是同情她不代表我就要和她在一起吧
嗯。这是我对赵公子问题的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给赵馨雅解释
还能怎么解释如实坦白呗,我和小艾本来也没什么。
哎,这烤红薯真挺香啊！
哥们现在正感情危机呢,你还在品烤红薯。
这不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再说了,赵馨雅也不像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俩分不了。
我谢谢你啊！
那天晚自习放学后,赵公子拉住赵馨雅,我很识趣的一个人先回宿舍了。晚上躺在床上我又想起赵公子告诉我的关于小艾我不知道的经历,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我们都不知道小艾去了哪里,也没在联系过她。她的联系方式都换了,完全的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或许我们曾共同在一座城市里,但我们也再未见过了。但我们抬头仰望的还是同一片天空,数着同样数不清的星星,看着同样有圆有缺的月亮。我们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祝彼此安好,真诚的由衷的祝愿。
等赵公子回到宿舍的时候,我看着他笑得合不拢的嘴我就知道两个人指定是和好了。到了第二天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的,昨天的误会解开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那时真的以为恋人之间不会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只要说开了就能和好如初,可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破镜是难再重圆的,即使拼凑的再好,他还是会留有间隙。
经过高二一年的拼搏赵公子的成绩已经够甩我两条街了,属于中上游的水平。没出意外。我们高三还是在一个班,还是同一个班主任。赵公子也成了老师口中的模范学生,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是他的进步与学习的态度,我们都是有目共睹,要说赵公子这般努力的动力,我想肯定是爱情吧。
赵公子人长得很帅,起码他是为数不多的我承认的高中同学里面颜值可以和我相提并论
的男生。他的人缘比我好得多,尤其是女人缘,在他成绩进步以后有不少的女生开始找他请教。因为是老师把他树立成可以学习的榜样的,让我们这些跟不上的后进生多多向他请教学习方法。有人去找他问问题,他也不好拒绝。
我俩前面坐着两个学艺术的女生,她们因为参加集训的缘故,艺考回来之后很难跟上复习的进度,一到下课的时候她俩就扭头请教赵公子这个问题、那个问题。这一幕幕赵馨雅当然都看在眼里,在爱情面前人总是很难保持理性,尤其是热恋中的情人。
赵公子和赵馨雅第二次感情危机就是因为赵公子前面的那个女同学,她是学表演的,在社交平台上也有几万粉丝,是个小红人。她基本上每天都要给赵公子买饮料、零食什么的,她说是为了感谢赵公子帮他补习功课,赵公子也没多想,她买他就接着,然后分我一些。有一次他把那个女生买的饮料递给赵馨雅,赵馨雅说：我又没给人家补课,既然是感谢你的,你好好留着吧。
这话很明显就是个危险信号,他赶紧给赵馨雅解释,说他就是帮那个女生补课了而已,两人真没什么。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俩没什么。
那你怎么还生气了
我生气了吗我没有生气啊
你都这语气了,还没生气
那行吧,你觉得我生气了,我就是生气了。
赵馨雅一下把赵公子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女生的心思不好猜,我猜不出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赵公子也不再解释了,我俩在厕所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我抽烟是高三开始的,或许是因为高三的压力太大吧,也或许是因为心里想的事太多了。抽烟这事其实也没怎么学,烟放到嘴里很自然的就会了。他们两人冷战了好几天,在那几天里,赵公子给那个女生讲清了,两个人也没再有过什么交流,她从那以后也没再给赵公子买过任何的零食,两人也保持着距离。
冷战,也是两人之间的冷静期,是一个反思的窗口,冷战过后可以是感情的升温,也可以是感情的冰点。
赵公子给赵馨雅写了一封真情流露的信,有些开口说不出的话,用文字表达或许是更加合适的选择。细腻的文字可以描绘出人的内心世界,让人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感受彼此。
亲爱的馨雅：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其实提笔写这份信的时候,我的内心很是忐忑不安,停顿了许久,反反复复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我知道这次冷战的原因在我,请允许我阐述我的错误,并做出检讨。我也自知文笔拙劣,或许这份信的语句不算优美,但是其中的情感却是无比的真诚。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反思了自己的错误,没能给你带来足够的安全感。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让你感到伤心难过,但我对你的爱是真挚的,我愿用我所有的努力去证明。以后的我只会比现在更好,我会照顾好你的情绪,与异性之间保持分寸,不会再让你觉得有危机感,而是给你稳稳的安全感。
我想和你好好的谈,想每天都有你在身边,我还要陪你看今后的每一场雪呢,我还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我要与你一同踏过岁月漫漫。我这一生有两次幸运足够了,一次是在亿万人海中与你相遇,另一次我希望是在红尘人世中与你相伴终老。往后的日子细水长流,我会坚定又长长地爱着你。我还幻想了关于我的未来生活,发现任何幸福的场景都是因为有你的出现。我享受与你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对我来说,有你在的日子才能算是生活。
书上常言：爱是两个人彼此珍惜。赵馨雅,我真的不想失去你。纸短情长,言不尽思,谨付寸心,愿君可知。
爱你的,赵志文
赵公子反反复复改了许多遍这封信,最后誊录在一张信纸上,包进信封了,双手递给了赵馨雅。我不知道赵馨雅能不能从中体会到赵公子的心意,但我知道赵公子写这封信的时候是真的动感情了,他刚提笔便已难掩心中的酸涩,红了眼眶。他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去表达自己不愿分手,我突然想到了张爱玲曾写过的一句话：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在那开出一朵花来。
在感情上赵公子和我都是愚钝的人,如果不是那个女生的一段话,或许我俩始终都不会想明白导致他俩冷战的真正原因。
那个女同学说,赵馨雅不只是因为赵公子和她走的近而吃醋生气,还是因为对她的妒忌心,因为她把她给比下去了,她也是在生自己的气。她说赵馨雅生气不过是因为太过在乎赵公子了,并不是想耍脾气。我搞不清女生的心理活动,那个女同学说女人永远最了解女人。
赵馨雅读完了赵公子的信两人也重归于好,感情相比之前更加的平稳。为什么要说是平稳呢因为当时的我们都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两个人也都明白以学业为重的道理,赵公子与赵馨雅约定了要考同一所的大学,两个人都在紧张的复习,有好几次赵公子都已经学到濒临崩溃,他明明已经够努力了,可是成绩一直不见长。当他看到赵馨雅还在努力的时候,自己又默默地整理情绪尝试让自己回到学习状态里去。
高三那一年,说实话是最压抑的,班里的气氛很沉重,每个人都在日复一日地拼命学习,我也没再逃过课,倒不是因为为了好好学习,只是好像没有再逃课的理由了。老师有时候会利用课下时间给我们放几个MV让我们换换脑子,歇一歇,怕我们一根弦蹦的太紧了。那段日子就是考不完的试,讲不完的题。每天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听老师讲题,老师们也是怕我们的压力太大了,如果有道题大多数人都不会,他们会说：这种题出的太偏了,高考不会这样出题。或者说：你们想想看,你们都不会,高考的时候会做的人又能有多少呢我们都知道老师是在安慰我们,可我们也就这样信着。
高三的每一天都觉得过得太慢了,每一天都在煎熬,可回过头来,黑板上的倒计时不知不觉间就从二百多天到百日冲刺了,又在不经意间从一百天到五十天,再到二十天,最后变成了个位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直到零,我们的青春也随着高考倒计时结束了。原来日子过得这么快啊,转眼间高中三年就这样结束了。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记忆中的画面都是模糊的,但却又都是幸福的。
高考那两天老师特别交代了不能讨论已经考完的题,不能对答案,这些都只会给我们平添压力,变得更加焦灼。其实那两天我们根本也没什么性质去讨论已经考完的科目,成绩好的,成绩差的都很沉默。6月8日下午,全国高考结束,我和赵公子也一同抽完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支香烟。那弥漫的烟雾遮挡我们的视线,谁也看不清我们的未来,谁也说不清我们该何去何从。
高考成绩出来前我们搞了个同学聚会,主要就是怕成绩出来以后大家就没心情再聚一起开心开心了。
赵公子当然是和赵馨雅一起来的,两个人手牵着手,看到班主任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撒开。
行了,你俩不用再遮遮掩掩了,现在都毕业了,我也不管了。再说了,我是你们俩的班主任,你们之间的猫腻我还能看不出来,只是看你学得一天比一天认真,赵馨雅的成绩也没落下,所以才没在学校找你俩谈话。
班主任说完,赵公子和赵馨雅的脸都红了,赵馨雅埋着头,我们一桌的人都看着他俩,高兴又有些羡慕。我们这顿饭吃的很慢,因为这不是饭局而是我们青春的告别宴,我们每个人都不舍离别,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分别总是在九月,从前不懂,等到我们懂得的时候却已经分别了。
赵公子留在了河南读公办的二本,而赵馨雅这是被四川的一所高校录取了。赵公子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后来他开玩笑似的说还是底子太薄了,比不过从一开始就努力学习的人。但是他对自己这个成绩还是满意的,只是能再好一点就更好了。如果不是赵馨雅突然闯入他的世界,我想赵公子大概率会像我一样考个大专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可是哪有什么如果呢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改变不了,未来的事我们不能预测,说如果不过是因为遗憾。
赵公子上大学后很吃的开,他是个善于交际的人,情商高,颜值高,人也风趣幽默,他这样的人在大学里简直是如鱼得水。开学第一天就吸引了几个学姐来找他要微信,他都拒绝了,并且明确的告诉她们自己是有对象的。赵公子的做法肯定是对的,但是他在晚上和赵馨雅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却直接把电话挂了。赵公子给我打电话说,他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直接生气地挂断电话,她不应该因为赵公子的拒绝加女生好友的行为而感到富有安全感吗
可事实并非如此,赵公子说出口的话让赵馨雅多出了无形之中的压力与担忧,两个人本来就是相隔千里的异地,赵馨雅听到赵公子的话后就开始想东想西。
有些事只能默默地做,做了就不必说出口。可是不说出口,有怎样才能让人知道呢空调开了不到一天,我们就会想着要不要让它歇一歇,反观冰箱、路由器一年四季不停地在运转工作,我们却从未想过让它们歇上一歇。这就是在面前和不在面前的区别。赵公子害怕赵馨雅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也害怕有人会在他面前献殷勤,一点一点地取代他。或许,赵馨雅也在担心着同样的事。
异地恋是困难的,两个人每天只能对着手机聊聊天,就像是在和手机谈恋爱一样,有一方生病了,另一方也照顾不上,只能干着急。一方需要陪伴的时候,另一方能做的就只有对着手机敲出一串又一串的字符。时间越长这种问题也就越明显,人又是具有丰富感情的动物,思维能力强,也为彼此之间的猜忌提供了基础。
距离不止拉远了两个人的地理位置,还把两人的心拉远了。
赵公子经常给赵馨雅打视频,科技也确实给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可是有时候突然的一个电话却是能给人带来意料之外的意外。
大学里的第一个十月一小长假,赵馨雅在四川离家太远就选择了留校。赵公子本来说要去四川找她,她说太远了,也浪费钱,不值当。赵公子没多想只是觉得她是想帮自己省钱,骗她说自己要回老家,其实是偷偷地买了一张去四川的高铁票,打算给赵馨雅一个惊喜。
赵公子做了七个小时的高铁,一路上无心留恋风景,只想再快一点到四川,只想再早一点见到赵馨雅。他到赵馨雅学校门口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她直接给赵馨雅打了个视频。但是只是响铃了一会儿就被挂断了。
我刚睡醒,怎么了
我给你点了杯奶茶,送到学校门口了。
我还在睡觉呢,你先让他放门口吧,我起床了再去拿。
你尽快过来吧。
一杯奶茶很急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发了几条信息,赵公子盯着手机屏幕,等着赵馨雅的消息。等了半天见她还没回消息,以为她又睡了,就发了几个问号,问她睡了吗。
我没睡,你就先让他房门口吧,门口能放外卖,我等下再去拿。
是我到你学校了。
还在游乐场里的赵馨雅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赵公子回来四川找他。赵公子以为赵馨雅看到他发的消息会觉得很意外,很惊喜。但他想不到赵馨雅确实感到很意外,但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其实我和朋友在外面玩呢,我现在回去。
当赵公子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想不出他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心酸难过无力或许都夹杂着一些吧。
我是怕你想太多才没给你说的,我和我室友还有我们班的两个男生一起的,不是单独和男生一起的。
赵公子看了一眼屏幕,手里捧着的花和提着的奶茶一瞬间变得扎眼,自己像是一个笑话。在打开屏幕看一眼赵馨雅,可是自己又该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赵公子在心里冷笑自己。脑海里回忆起两人的点点滴滴,想到了上大学后赵馨雅的变化,两人关系微妙的变化。起初他都以为是两人刚开始异地恋所以会有些变化,他以为这些都是正常的,毕竟高中的时候两个人每天都能见面,可到了大学里只能对着手机聊聊天。他劝自己不要多想,他一直安慰自己是幸福的,幸福的人多想。想到了两人在高中时的矛盾就是因为赵馨雅的多想,他不想再与赵馨雅发生矛盾,更何况两人离得这么远,要是有了矛盾还不能好好的解释清楚。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赵公子想到了上大学后每次与赵馨雅打视频她总是在宿舍外面接的,有时候在宿舍里接电话也表现得不像情侣之间那样甜蜜。赵公子不知道赵馨雅是怎样与朋友介绍自己的,也不知道她们是否知道赵馨雅是有对象的,赵公子不敢再想了,越想心里就越是害怕,越想就越觉得难受,越想心里流的血就越多,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把一把地插进他的心里。
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你还在学校门口吗你先等我一会儿。
手机又响一声,赵公子看了一眼,身上的力气好像突然被抽走,竟然站不稳了,一下子蹲在地上,想哭也哭不出,想叫也叫不出。拿出来烟却又起了风点了半天还是点不着,又揉碎了手里的烟,再抽出一根,终于是点着了。他深深地吸一口,又缓缓地呼出,吐出的烟飘在眼前,好像藏着赵公子和赵馨雅曾经一起欢笑的画面。赵公子不愿再看,闭上眼,眼泪就顺着脸颊流到掉在地上的鲜花,打湿花瓣,也打湿了赵公子的心。
你不用回来了,我回去了。
赵公子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打出来这句话发送给赵馨雅。发完之后他颤抖着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垃圾桶旁边把花和奶茶都丢了进去,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沿着人行道走着。他的手机不停地在响,是赵馨雅一直在给赵公子发消息,她也给赵公子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他都没有理会。是不想,也是没有理由说服自己。
赵公子那天并没有离开四川,或许他心里还是想见赵馨雅一面。他就在赵馨雅学校旁边的绿化带坐着,坐到天将亮未亮的时候。也奇怪,赵馨雅和赵公子并没有偶遇,或许她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坐在路边的伤心人,也可能是她并没有出来找他。
天将微亮时赵馨雅又给赵公子打了通电话,赵公子看了看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赵志文,你听我说,我没告诉你真的是怕你多想,我和那两个男生真的就是普通朋友,一起约着出去玩了。
赵馨雅说完,空气中一阵沉默。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嗯。
你别嗯啊！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我都听着。
行,那我问你,如果今天是我这样做了,你会有什么想法
电话的另一边也沉默了。
我说了我想说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电话的另一边还是沉默,能听到的除了夜风就只剩下手机里传出来的白噪音。
你还是多想了,我解释也没用。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多想了。
你就不能不想那么多吗
你以为我想吗,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多想的。
赵公子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比赵馨雅先挂断电话。挂断之后,赵公子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块。赵馨雅也没再给赵公子发过消息,两人也没再打过电话,两个人在争吵中结束了一段我们曾经都羡慕不已的爱情。
他是坐绿皮火车离开的四川,他想逃离这个伤心地,却又不想离开的太快,大概是他的心里还在等待什么,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可是他所期待幻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直到他下了火车,抽完最后一支烟,他知道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我陪赵公子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可是酒没能消愁,烟也没能压住心事。他给我讲了很多,我一直听着,他最后告诉我,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千万不要多想,想的越多就离幸福越远。
可是,只有幸福的人才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