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萌宝寻亲
墙纸剥落的出租屋里,柳如烟蹲在洗手台前冲洗工作制服。泛黄的搓衣板边沿磨得发亮,混着消毒水味的泡沫漫过她开裂的指尖,在瓷砖上拖出蜿蜒的水痕。
妈妈,萌萌今天帮王奶奶穿完了所有的烤串！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五岁的顾萌萌踮脚把帆布包挂在门后。她粉色书包肩带断过三次,现在用彩色皮筋绑着蝴蝶结,衬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背带裤。
顾甜甜从旧冰箱里捧出凉好的绿豆汤,塑料杯底的裂口用透明胶带缠了三圈。盛夏的夕阳透过防盗网斜斜切进来,在斑驳墙面上划出金色的栅栏。
萌萌真棒。柳如烟用围裙擦干手,接过女儿递来的铝饭盒。冰鲜市场的临时工总把卖剩的海鲜尾货塞给她,此刻盒子里的鱿鱼须混着碎冰碴,腥气顺着领口钻进她发酸的肩颈。
窗外忽然传来孩童的笑闹,两个小脑袋不约而同贴到窗边。楼下花坛旁,穿蓬蓬裙的小姑娘正被父亲举过头顶,三色堇花瓣落在她飞扬的发梢。
爸爸说周末带我去坐摩天轮！幼儿园同学的炫耀声透过纱窗飘进来。顾甜甜突然挺直后背,学着小班长昂起下巴：我爸爸是开大轮船的船长,比摩天轮还高！
柳如烟搅动汤匙的手一颤,滚烫的汤水溅在虎口的烫伤上。那条两指宽的疤痕是去年除夕夜留下的,萌萌发高烧时打翻药罐,她徒手去抓碎瓷片的后果。
妈妈,我们其实见过爸爸对不对顾萌萌突然趴在旧皮箱上。箱角露出半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上穿酒店制服的少女眉眼清秀,胸牌编号被摩挲得模糊不清。
柳如烟慌忙合上箱盖,塑料锁扣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儿童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仿佛渗进骨髓——六年前她攥着诊断书蜷缩在长椅上,B超单上的双胎妊娠像扎进掌心的玻璃渣。
爸爸在最高的楼里修星星。顾甜甜把蜡笔画贴在霉点斑斑的墙壁上,画里西装男人踩着云梯,手中的扳手正拧着一颗歪扭的银月,昨天陈叔叔说,爸爸在帝豪集团当工程师。她鲜少露出这样骄傲的神情,连缺失的门牙都闪着光。
蟋蟀开始在墙根鸣叫时,柳如烟蹲在巷口路灯下钉鞋跟。萌萌的凉鞋带断了三次,胶水粘合的痕迹像丑陋的蜈蚣。五金店老板从铁窗递出钉子：离婚的女人带俩孩子不容易啊。
她含糊地应着,咬住皮筋束起散落的发梢。额角那道浅疤在月光下泛着白,是六年前雨夜护着醉酒男人躲车时留下的。急刹车的刺响至今仍在梦里回荡,混合着威士忌灼烧喉管的热度。
妈妈快看！甜甜举着捡来的楼盘广告页跑来,铜版纸上摩天大楼直入云霄,帝豪集团72层！和我的画一样高！她鼻尖沾着铅笔灰,数字7描了三遍依旧歪斜。
柳如烟喉头突然发紧,记忆闪回那个暴雨倾盆的清晨。白金套房里,男人将湿透的工作证按在她掌心,腕表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我会负责。他吐字混着宿醉的沙哑,解开的领口露出锁骨处暗红胎记。
墙角的老式挂钟突然敲响十下,惊醒了怔忡的柳如烟。萌萌不知何时抱着破洞的毛毯缩进她怀里,小脸枕着那叠海鲜市场结算单酣睡。发皱的纸页上,新添的医药费欠款像道狰狞的裂痕。
甜甜,萌萌。她抚过两个女儿细软的额发,泪珠无声地砸在未结清的账单上,明天妈妈带你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暗红色的血珠忽然从鼻腔滴落,在她洗褪色的围裙上晕开点点梅痕。柳如烟慌忙仰头,月光照见她袖口内若隐若现的瘀紫——那是今早在冷库搬运冻货时,主管不小心按在门板上的痕迹。
窗外的白玉兰暗香浮动,夜风掀起儿童画的一角。画纸上,穿西装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胸口工牌闪烁着顾寒川三个字,在月光下粼粼如波。
第二章：玻璃幕墙上的裂痕
帝豪集团的旋转门将晨光切割成碎片,柳如烟攥着女儿们的手心沁出冷汗。甜甜的羊角辫上别着新买的草莓发夹——那是用昨夜穿烤串赚的零钱买的,塑料水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廉价的光斑。
妈妈,你的手好凉。萌萌把脸贴在她手背呵气,缺了门牙的呼吸带着奶糖的甜味。孩子棉质背带裤的肩带滑落半边,露出柳如烟熬夜缝补的针脚,线头随着步伐轻轻颤动。
保安的皮鞋声在大理石地面敲出闷响,柳如烟下意识护住两个孩子。后腰撞上金属闸机时,六年前车祸留下的旧伤突然抽痛,眼前闪过急救车刺目的顶灯。
找谁保安的登记本拍在服务台上,震落了甜甜攥着的蜡笔画。画纸飘到锃亮的皮鞋边,穿西装的小人仰头望着摩天大楼,楼体歪歪扭扭写着帝豪。
萌萌突然指着电梯口的集团海报尖叫：爸爸！海报上的顾寒川穿着高定西装,眉眼冷峻如终年不化的冰山。柳如烟喉头一哽——男人锁骨处的暗红胎记在海报灯光下若隐若现。
别乱叫！前台小姐的粉饼盒重重合上,每天都有女人带孩子来认亲,顾总可是......
我们不是！柳如烟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她颤抖着摸出珍藏的工作证,塑封膜在掌心硌出红印：六年前在帝豪酒店,顾总说过会......
叮——
专属电梯的提示音截断了她的话。顾寒川踏出轿厢的刹那,甜甜像只轻盈的蝴蝶扑过去。男人定制西裤上还沾着会议室带出的咖啡渍,此刻正被小女孩的脸颊蹭上孜然粉的痕迹。
爸爸！甜甜举起皱巴巴的蜡笔画,这是你修好的星星！
顾寒川的助理伸手要拦,却见素来洁癖的总裁蹲下了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画纸上的银月,那里用荧光笔涂着歪扭的顾寒川,笔迹盖住了原本的陆叔叔。
小朋友,你......
萌萌忽然从柳如烟身后探出头,发绳上的塑料兔子耳朵扫过男人手背。顾寒川的瞳孔骤然收缩——小丫头右眼尾的朱砂痣,与记忆中暴雨夜少女眼角的血痣分毫不差。
柳如烟踉跄着扶住服务台,指甲在天然大理石上刮出白痕。六年前的画面如潮水涌来：白金套房的窗帘漏进一缕晨光,男人将她的工作证按在汗湿的掌心,腕表硌得她生疼。
顾总,这是亲子鉴定流程......法务总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必。顾寒川突然抱起萌萌,小丫头沾着鱿鱼须味道的掌心贴上他昂贵的领带,明天带她们搬去云顶公寓。
柳如烟如坠冰窟。她看见男人身后海报上的自己——六年前的酒店走廊监控截图被做成攀附富豪的警示案例,正贴在员工通道的玻璃墙上。
顾先生,她突然挺直单薄的脊背,我们不是来要施舍。
甜甜的蜡笔突然滚到顾寒川脚边,紫色笔身断成两截。柳如烟弯腰去捡时,后颈的伤疤从衣领间显露,形似月牙的痕迹让顾寒川太阳穴突跳——那是游艇甲板护栏断裂时,他为护住怀中人撞出的伤口。
妈妈流血了！萌萌突然指着地面惊叫。
半截蜡笔躺在血滴里,柳如烟虎口的旧伤因过度用力再度崩裂。她慌忙用围裙裹住伤口,褪色的布料瞬间洇出暗红,像极了当年染透白衬衫的血迹。
顾寒川的定制皮鞋碾过血滴,在光洁地面拖出刺目的痕。他伸手要拉柳如烟,却被女人躲开。那只布满冻疮的手攥着断蜡笔,如同攥着六年前被撕碎的名片。
我们回家。柳如烟将女儿们护在身后,帆布鞋踩过自己的血印。旋转门外的热浪涌进来,将她洗得发白的裙摆掀起,露出小腿上狰狞的烧伤——那是去年海鲜市场冷库爆炸留下的。
顾寒川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扯下领带缠住她流血的手：云顶公寓有儿童医院绿色通道。他的尾音发颤,仿佛又回到那个暴雨夜,怀里少女的血浸透他撕裂的衬衫。
顾总！法务总监举着平板冲来,这女人上个月刚被酒店除名,监控显示她偷拿......
柳如烟猛地抽回手,创可贴粘着领带飘落。她将女儿们推进出租车时,后视镜映出顾寒川弯腰捡起蜡笔碎片的侧影。男人指腹摩挲着画纸上的银月,那里不知何时晕开了血色,像极了产房那夜监护仪上的曲线。
第三章
云顶公寓的月亮
云顶公寓28层的落地窗映着两个小身影,顾萌萌的鼻尖在玻璃上压出圆圆的印子。楼下玩具大的汽车闪着萤火虫似的光,她忽然转头问：姐姐,这里的月亮是不是比我们家的大
顾甜甜正踮脚够水晶吊灯的开关,闻言差点摔进蓬松的羊毛地毯。她手里还攥着从旧家带来的碎花枕头,枕套上沾着海鲜市场的鱼腥味,在这间香薰缭绕的儿童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的月亮要买门票才能看。甜甜老气横秋地指着窗外霓虹,她记得昨天搬来时保安伸手要门卡的样子,妈妈说要花好多好多钱,像我们吃一年的棒棒糖。
柳如烟在厨房切土豆的手顿了顿,陶瓷刀在指尖拉出细长的伤口。这间开放式厨房大得能塞下她们原来的出租屋,可她现在连燃气灶都不会开——早上差点把微波炉当成消毒柜。
柳小姐,这些旧物件真的不能要了。管家第三次指着墙角打包的蛇皮袋,塑料袋里露出萌萌掉了耳朵的布兔子,顾先生吩咐全部换新的。
那是萌萌的生日礼物！甜甜突然冲进来,发辫上的草莓发卡勾住了真丝窗帘。她慌乱中扯下一串水晶珠,噼里啪啦砸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
柳如烟蹲身去捡,后腰撞到中岛台的尖角。六年前的旧伤像被电击般窜上脊背,她恍惚看见急救车顶灯在碎水晶里旋转。那只布满冻疮的手突然被温热掌心包裹,顾寒川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定制西装的袖口沾着亮晶晶的糖屑。
受伤了他皱眉看向她渗血的手指。
柳如烟触电般缩回手,创可贴黏着的地摊货戒指硌进伤口：顾先生,我们说好只是暂住。她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等找到更合适的......
爸爸！萌萌光着脚丫跑进来,怀里抱着从垃圾袋抢救回来的布兔子,兔兔说它想睡星星被子！
顾寒川的喉结动了动。小丫头说的星星被子,是他今早让助理买的某品牌限量款,此刻正皱巴巴地堆在儿童床尾——被套拉链上还别着萌萌用糖纸折的星星。
管家悄悄退出房间时,看见素来冷面的总裁正蹲在地上。他昂贵的西装裤膝盖处沾着土豆皮,手里举着儿童退烧药说明书,笨拙地比划着给萌萌看体温计。
妈妈你看！甜甜突然拽柳如烟的围裙,爸爸会修小夜灯！
水晶吊灯不知何时调成了暖黄色,顾寒川站在折叠梯上,手里攥着萌萌画的歪扭月亮。电工师傅留下的线路图被他折成了纸飞机,正载着两个小丫头的欢呼声在客厅盘旋。
柳如烟望着投影在天花板的光斑,忽然想起搬来那天的暴雨。顾寒川的劳斯莱斯碾过巷口积水时,甜甜珍藏的蜡笔盒滚进下水道。男人当时冒雨跪在窨井盖边,西装浸透了也非要捞回那半截紫色蜡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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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您的快递。保安突然敲门,纸箱里躺着她们落在旧屋的电饭煲。内胆还粘着隔夜饭粒,压在箱底的檀木盒却露出工作证一角——正是六年前沾血的那张。
顾寒川擦头发的手突然僵住。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锁骨处的暗红胎记,那晚记忆如涨潮般涌来：白金套房的地毯上,少女的工作证被他慌乱中塞进西装内袋,编号烫金数字印在他心口整夜。
妈妈！萌萌的惊呼打破寂静。小丫头举着从檀木盒翻出的B超单,泛黄的纸张上印着两个模糊的小圆点,这是我和姐姐小时候吗
柳如烟慌忙去抢,后腰却撞进坚实臂弯。顾寒川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萌萌的奶糖味,烫得她耳尖发红。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B超单折痕,那里有圈用红笔反复描画的心形。
当时为什么不找我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月牙疤。
窗外忽然飘进白玉兰的香气,和那夜游艇甲板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柳如烟攥紧围裙口袋里的退烧药——今早萌萌体温计显示37.8℃,儿童医院预约单还藏在冰箱贴底下。
顾先生,她退开半步,甜甜该写作业了。
夜半惊醒时,柳如烟发现儿童房的星星灯还亮着。顾寒川睡袍腰带松垮地系着,正给踢被子的萌萌重新别好兔子发绳。月光漏进他散开的领口,那道暗红胎记像极了甜甜画在蜡笔画上的小爱心。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柳如烟瞥见屏幕跳出的消息：亲子鉴定造假已确认。她轻手轻脚退回客房,却没发现顾寒川的目光始终追着那道单薄背影,像六年前游艇沉没前最后追逐的月光。
第四章
超市夜班的星星
柳如烟把最后两箱矿泉水垒上货架时,冷藏柜的冷气正往她骨头缝里钻。夜班超市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照得价签上特惠9.9的红字像干涸的血迹。她摸出震动不停的老年机,顾寒川的未接来电已经排到第23个。
妈妈,萌萌把药吐在星星被子上...甜甜的短信混在促销广告里,标点符号歪七扭八。柳如烟攥紧口袋里皱巴巴的退烧贴,这是她拿临期面包跟清洁工大姐换的。
收银台突然传来嗤笑：这不是顾总家的保姆吗穿皮草的女人捏着香奈儿钱包,指甲戳向柳如烟胸牌,偷金表不够,还偷孩子
货架后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柳如烟想起三天前搬离云顶公寓时,管家拎着那款丢失的百达翡丽冷笑：顾先生最恨骗子。她弯腰去捡滚落的青椒,后颈的月牙疤火辣辣地疼——那晚顾寒川摔门而去,甜甜的蜡笔盒被甩到墙上迸裂的玻璃划痕。
阿姨你钱包掉色了。甜甜突然从货架后探出头,手里攥着半根化了的棒棒糖。她发辫上别着云顶公寓带出来的草莓发夹,塑料水钻在监控下折射出冷光。
女人脸色骤变,踩着细高跟落荒而逃。柳如烟慌忙把女儿塞进员工休息室,破洞的毛绒拖鞋踢到萌萌的儿童画——画里穿西装的男人被涂成黑色,只有锁骨处的红痣还亮着。
妈妈,爸爸今天来幼儿园了。萌萌滚烫的额头贴着她脖颈,他带了好大的草莓蛋糕,但是小朋友们说爸爸是坏人...
柳如烟拧开自来水喂药的手一抖。褐色药汁洒在工服上,晕染出和六年前同样的苦涩痕迹。那夜顾寒川醉倒在酒店地毯上时,泼洒的威士忌也是这样渗进她制服的前襟。
凌晨三点换班时,保安突然拦住她去路：经理让你去库房。柳如烟把熟睡的萌萌往怀里紧了紧,却摸到孩子口袋里硬物——是云顶公寓的电子门卡,背面贴着甜甜歪歪扭扭的字条：爸爸给的星星钥匙。
生锈的铁门吱呀作响,库房阴影里站着三个彪形大汉。柳如烟转身要跑,怀里的萌萌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点染红了门卡上的指纹锁。
顾振涛先生问你要个东西。领头的男人甩出照片,六年前游艇酒会的监控截图里,她正扶着醉酒的顾寒川走向客房,交出顾寒川给你的U盘,你女儿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货架突然被撞得轰隆作响,顾寒川的拳头带着血腥气砸在为首者脸上。他昂贵的手工西装沾满油污,左手还攥着从幼儿园带来的草莓发夹——那是今早甜甜扔进垃圾桶的。
爸爸打怪兽！萌萌在柳如烟怀里迷迷糊糊地笑,嘴角血迹蹭在他撕裂的衬衫上。顾寒川锁骨处的胎记从破口露出来,和儿童画上的红痣完美重合。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柳如烟摸到顾寒川后腰的硬物。那个银色U盘贴着帝豪游艇事故报告,边缘还刻着她工号的后四位——正是六年前她救他时佩戴的胸牌编号。
如烟你看。顾寒川摊开掌心,云顶公寓的门禁卡在血污中闪烁,甜甜把我们的指纹都录进去了,她说...说这是星星回家的密码。
第五章
病房里的草莓发夹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萌萌手腕上的儿童手表突然唱起生日歌。柳如烟慌忙按住输液管,孩子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像扎在她心口：宝贝乖,爸爸去拿草莓蛋糕了。
顾寒川的白衬衫皱得不像话,领带歪歪斜斜系在萌萌的玩具熊脖子上。他蹲在自动贩卖机前数钢镚,昂贵的手工皮鞋边滚着两个空泡面碗——这是他在医院守的第三个通宵。
要葡萄味的。甜甜突然从防火门后钻出来,小脸蹭着灰扑扑的应急灯管。她手里攥着从护士站顺来的棉签,在贩卖机玻璃上画了三个小人,紫色是妈妈,红色是爸爸,粉色是萌萌。
顾寒川的喉结动了动,往投币口塞进最后五个硬币。当啷一声,葡萄汁易拉罐滚出来的瞬间,甜甜突然指着出货口尖叫：有小强！
男人条件反射般把女儿扛上肩头,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回。甜甜的发梢扫过他锁骨处的暗红胎记,父女俩的影子在安全出口指示灯下叠成笨拙的企鹅。
爸爸比抓娃娃机厉害！甜甜晃着脚丫,偷偷把攥出汗的草莓发夹别在他后领——这是今早从垃圾箱捡回来的,胶水把发夹和小广告黏在了一起。
病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柳如烟撞开门的瞬间,正看见顾振涛的保镖捏着亲子鉴定报告：顾总,检测显示孩子不是您的。纸页在萌萌的退烧贴旁摊开,鲜红的排除亲生关系刺痛了晨光。
顾寒川抄起葡萄汁砸过去,紫色液体在墙上炸成星云。他扯开领口露出胎记,抓过萌萌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这跳的是不是和你画里一样
萌萌滚烫的掌心下,心跳声撞着六年前藏在西装内袋的工作证。柳如烟突然夺过报告撕得粉碎,纸屑雪花般落在顾寒川连夜整理的诊疗记录上——每页都贴着便利贴,狗爬字备注着萌萌过敏源甜甜恐高。
二叔好笨哦。甜甜忽然举起儿童手表,录音功能亮着红光,昨晚这个叔叔给护士姐姐钱钱,说要换什么鉴定。她按下播放键,顾振涛助理行贿的对话混着病房的咳嗽声格外刺耳。
顾寒川的手机突然狂震,集团监控截图潮水般涌来。画面里柳如烟深夜潜入档案室,颤抖的手正抚摸游艇事故合影——她站在救生艇阴影里,湿发黏着后颈的月牙疤,怀里紧搂着昏迷的顾寒川。
当年救我的人...他嗓子哑得像生锈的门轴。
柳如烟忽然掀开萌萌的病号服,孩子肋下的旧疤弯成月牙：游艇护栏插进你胸口时,是萌萌挡了这一下。她指尖轻触顾寒川心口的胎记,医生说这胎记底下,藏着半片碎玻璃。
窗外急救车的鸣笛由远及近,顾寒川的白衬衫突然洇出血色。甜甜踮脚掀开他后领,草莓发夹的金属扣正扎在旧伤上——六年前游艇爆炸时,柳如烟用这发卡卡住了刺向他颈动脉的玻璃碴。
家属来抽血配型！护士的喊声打破寂静。顾寒川撸起袖子时露出小臂的针孔,那是他偷偷给萌萌试了三次骨髓穿刺留下的。
柳如烟按住他青紫的胳膊,眼泪砸在萌萌画的心跳图上：医生说...说你们配型失败。她哽咽着摸出银色U盘,游艇事故报告在平板电脑上展开,但是这里面有顾振涛篡改安全记录的证据......
甜甜突然把儿童手表贴在顾寒川耳边,萌萌梦呓般的呢喃飘出来：爸爸身上有大海的味道...小丫头在退烧药作用下咯咯笑,和妈妈藏的照片一样...
第六章
洗衣房里的旧照片
洗衣机的滚筒发出老牛喘气般的闷响,柳如烟把消毒液倒进投料口时,泡沫漫过虎口的裂口。夜班经理的骂声混着烘干机的热浪扑来：208包厢客人投诉衬衫少颗纽扣！
她蹲在污水横流的地面翻找,指甲缝里钻进三颗亮片——是昨晚萌萌做化疗时贴的星星贴纸。儿童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仿佛还黏在工服上,和此刻漂白剂的味道搅成令人作呕的漩涡。
妈妈！甜甜突然从更衣柜后探出头,儿童手表闪着偷拍模式的绿光,那个凶叔叔又来了！她的小皮鞋上沾着泥,明显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柳如烟慌忙把女儿塞进空洗衣车,塑料筐里还躺着客人遗落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倒映出顾振涛的鳄鱼皮鞋,他正用鞋尖碾着张泛黄的照片：当年游艇上的小服务生,还记得这个医生吗
照片飘落在泡沫里,二十岁的柳如烟蜷缩在诊室长椅,身旁穿白大褂的男人戴着口罩。顾寒川的瞳孔在地震——那医生露出的腕表,正是他上周在萌萌病房见过的骨髓配型专家同款。
二叔的假发歪了。甜甜突然从烘干机后门钻出来,手机镜头对准顾振涛反光的头顶。她前天偷拿顾寒川的备用机,此刻正在家族群直播。
柳如烟突然抓起烫衣板砸过去,蒸汽管爆裂的巨响中,顾振涛的假发被掀飞。男人秃顶的疤痕暴露在监控下,形状竟与游艇事故中顾寒川的伤口一模一样。
当年是你调换安全索！顾寒川踹开消防门冲进来,西装沾着萌萌的呕吐物。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胎记,暗红色斑痕下隐约可见玻璃反光：法医说这道疤里的玻璃碴,来自你办公室的威士忌杯！
甜甜突然按下儿童手表的播放键,顾振涛收买洗衣房领班的声音炸响：处理掉那女人的工牌...小丫头狡黠地晃着U盘,爸爸教我的,证据要存三份！
混乱中柳如烟被推搡着撞上熨衣台,后腰的月牙疤磕在旋钮上。六年前的剧痛突然复苏——游艇甲板倾斜时,顾寒川用身体替她挡住的钢架,正是撞在这个位置。
妈妈看！萌萌的哭喊突然从手机传来。监护仪画面里,小丫头扯掉呼吸面罩,举着蜡笔画喊：医生叔叔的戒指！和照片里一样！
柳如烟夺过手机放大画面,骨髓专家的婚戒内侧刻着LYY——正是她当年被医院录入系统时,护士写错的姓名缩写柳如烟被打成的柳YY。
顾寒川突然拽着她冲出门,夜风裹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们撞开配型室的门时,周医生正在粉碎档案,碎纸机里飘出张孕期检查单——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柳如烟,接诊医生签名处却是顾振涛的笔迹。
六年前你给我做产检时...柳如烟颤抖着摸出孕检手册,你说孩子父亲是酗酒混混！
萌萌的心跳监护突然发出尖啸,顾寒川抄起消防斧砸碎标本柜。冷冻胚胎的冷雾中,贴着柳如烟标签的试管泛着蓝光——那是他昏迷前死死攥着的工作证编号。
用这个！甜甜举着儿童保温杯闯进来,杯底的草莓贴纸已经发白,爸爸存的脐带血！她上周偷听到护士谈话后,天天把这个当宝贝揣着。
当移植舱的红灯亮起时,柳如烟才发现顾寒川的右手鲜血淋漓。他徒手掰碎了标本柜的钢化玻璃,掌心的伤口混着萌萌化疗时剪下的碎发。
当年你替我挡玻璃...顾寒川把U盘塞进她掌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这次换我守护你们。
甜甜突然把儿童手表贴到舱门上,萌萌虚弱的歌声飘出来：爸爸妈妈是星星...甜甜是望远镜...小丫头在麻醉剂作用下哼着走调的儿歌,手指在玻璃上画爱心。
第七章
凌晨三点的日光
移植舱的蓝光灯管嗡嗡作响,柳如烟隔着玻璃数萌萌的呼吸。小丫头脸上的蜡笔印还没擦净,是昨天偷画病号服时蹭的彩虹,此刻在冷光下像道褪色的桥。
妈妈吃糖。甜甜从护士服口袋摸出颗化了的奶糖,糖纸折成的小星星卡在观察窗缝隙里。她儿童手表的录音键亮着,正在偷录走廊里顾振涛的咆哮。
顾寒川的右手裹着渗血的纱布,左手攥着移植同意书。钢笔在监护人签名处洇出墨团,把父女关系四个字泡得模糊——他今早刚知道,六年前的产检档案全被篡改了。
血压掉到70了！护士突然拍响警报器。萌萌的蜡笔从床沿滚落,在柳如烟脚边画出歪扭的弧线,像极了游艇事故那夜的月光。
顾寒川踹开安全通道的门,白大褂下摆沾着甜甜偷藏的草莓酱。他拦住推着仪器车的周医生,撕开对方袖口——那块镶钻腕表背面,刻着顾振涛公司的logo。
二叔给你多少钱他捏碎试管架,玻璃碴混着冷冻脐带血的冰晶,买我女儿命的价格
柳如烟突然扑到观察窗上。萌萌的心跳线正在画悬崖,监护仪的红光映着她后颈的月牙疤,和顾寒川锁骨胎记同时泛着血色。六年前游艇爆炸时,他们的血也曾这样交融在救生艇上。
用我的！顾寒川扯开衬衫,心口胎记下的玻璃反光刺得护士睁不开眼。他抓起手术刀划向手臂,血珠溅在甜甜偷藏的蜡笔画上——画里穿西装的男人胸口开着朵红花。
柳如烟突然夺过采血针扎进自己胳膊,针头弯了三次才找到血管。她的血顺着输液管爬升,在玻璃窗上拖出蜿蜒的痕,像极了当年被暴雨冲淡的求救信号。
妈妈是O型！甜甜突然举起孕检手册,泛黄的纸页上有个咖啡渍圈出的血型栏。小丫头昨晚偷用护士站的电脑,查到了顾寒川六年前的体检报告。
冷冻罐突然发出爆裂声,脐带血袋的标签在低温中卷边。柳如烟扑过去用身体护住罐子,后腰撞上操作台的瞬间,移植舱的蓝光突然转绿——顾寒川的血正通过紧急通道输入萌萌体内。
爸爸的血里有星星！甜甜把儿童手表贴在玻璃上,萌萌的睫毛在强光下颤动。小丫头化疗掉光的头发长出绒毛,在顾寒川的血袋反光下像撒了金粉。
顾振涛的怒吼突然变成惨叫。保安冲进来时,他正被自己掉落的假发缠住脚踝——发网里藏着微型窃听器,此刻正在甜甜的儿童手表里播放行贿录音。
二叔好笨。甜甜把U盘插进监护仪,游艇事故的修复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顾寒川将柳如烟护在身下,玻璃碴扎进他锁骨时,工作证编号正印在她隆起的孕肚上。
当晨光舔上移植舱的玻璃时,萌萌的指尖动了动。柳如烟隔着防护服摸到顾寒川的手,他掌心的伤口结着血痂,无名指上套着甜甜用输液管编的戒指。
婚纱...萌萌忽然呢喃,小手指向窗外。保洁阿姨正在晾晒被单,雪白的布料在风里舒展成婚纱的弧度,别着那枚生锈的发卡。
顾寒川突然单膝跪地,采血针在掌心刻出戒指形状：等萌萌出院...他的声音混着心电图稳定的滴答,我欠你场真正的婚礼。
柳如烟隔着防护面罩呼气,雾气蒙住顾寒川胎记下的玻璃反光。六年前那个暴雨夜,她也是这样在救生艇上,替他呵热冻僵的手指。
甜甜突然按下儿童手表的快门。偷拍画面里,父母的剪影叠在萌萌的心跳线上,像三个紧紧相拥的星星。
第八章
星星堆里的假条
重症监护室的消毒灯管坏了一根,忽明忽暗的光斑跳在萌萌的光头上。柳如烟用棉签蘸着矿泉水给孩子润唇,桶装水标签上印着帝豪酒店专供,和她六年前每天搬运的是同一批号。
妈妈,萌萌变成萤火虫了。甜甜趴在窗台上,把退烧贴剪成星星形状贴在玻璃上。她书包里塞着顾寒川的领带,上面用蜡笔画满歪扭的爱心——昨晚爸爸输血时,她偷拿的。
顾寒川推着输液架撞开门,白衬衫上沾着法院传票的碎屑。他左手挂着营养液,右手攥着揉皱的婚礼请柬：萌萌能当花童...话没说完就栽倒在陪护床上,压碎了甜甜藏的棒棒糖。
柳如烟掀开他后腰的纱布,拆线刀口渗着黄脓——这人在法庭上硬扛了顾振涛律师八小时盘问,下庭就冲回医院给萌萌读童话。甜甜用儿童手表录下的庭审片段里,他扯开领口露出胎记时,锁骨处的玻璃反光刺得陪审团集体眯眼。
爸爸装睡。甜甜把听诊器按在顾寒川胸口,心跳声和萌萌的蜡笔筒一样！她指的是孩子装彩色铅笔的玻璃罐,每次晃动都叮当响。
监护仪突然尖叫,萌萌的指甲抓破了柳如烟的虎口。排异反应来得像六年前那场海啸,她抱起女儿往抢救室冲时,顾寒川的营养液针头还挂在门把手上晃。
用我的骨髓！顾寒川赤脚追着转运床,法院封条在他裤脚上飘成绶带。他三天前刚被股东会罢免,此刻举着的手术同意书上,法人章还是甜甜用红色蜡笔画的。
手术灯亮起时,柳如烟在更衣室发现张泛黄的请假条。六年前的字迹稚嫩得歪扭：经理,我明天要陪丈夫产检。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顾寒川昏沉中攥着她工牌说的给你批婚假。
骗子...她一拳捶在铁皮柜上,婚戒在无名指勒出深痕。甜甜捡起飘落的假条,儿童手电筒照亮背面——当年顾寒川用血写的准假,被印泥晕成了爱心形状。
手术室突然传出欢呼。萌萌的心跳在顾寒川的骨髓注入后重新跃动,排异指数奇迹般下降。主刀医生举着X光片惊呼：供体骨髓里嵌着玻璃碎片,正好抑制了排异反应！
柳如烟冲进去时,顾寒川正侧躺在相邻手术台上。他麻醉未醒的手还伸向女儿的方向,掌心的输液管被甜甜系成蝴蝶结,上面别着从假发里找出的微型摄像头。
婚礼要白色花花。萌萌突然梦呓,化疗后新长的绒毛在无影灯下泛金。柳如烟这才发现,顾寒川术前偷偷把婚纱设计稿塞在病历夹里——头纱用的是六年前那件酒店制服改的。
甜甜踮脚给爸爸贴上退烧贴,儿童手表正在直播病房实况。弹幕突然炸开,顾振涛在法院后门被铐走的画面跳出来,他秃头上的戒痕与顾寒川胎记下的玻璃完美吻合。
妈妈看！甜甜举起沾着草莓酱的平板,帝豪酒店官网首页换成了柳如烟的工作照。股东会投票结果正在滚动：新任CEO得票率99%,唯一反对票是顾寒川用甜甜的儿童手表投的。
柳如烟在夜班签到表上签下请假时,萌萌正用蜡笔给爸爸的光头画小王冠。顾寒川挂着点滴的手在结婚协议上签字,墨水晕开的我愿意盖住了六年前那张假条。
甜甜突然打开儿童手表投影,游艇事故的修复视频在病房墙壁重映。当年轻盈的服务生扶起醉酒总裁时,她制服口袋里的婚假条被海风吹起,正落在镜头前,背面血字的准假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第九章
消毒水味的婚纱
萌萌把化疗药片藏进小熊软糖时,监护仪正滴答唱着生日歌。柳如烟蹲在洗手间熨婚纱,蒸汽混着消毒水味漫上来,把镜面哈出团团白雾——这曾是六年前酒店洗衣房最贵的蒸汽机。
妈妈像云朵！甜甜踮脚给裙摆别星星发卡,塑料水钻刮破了柳如烟的脚踝。血珠渗进蕾丝花边,和当年游艇事故染红的制服下摆重叠成暗玫瑰色。
顾寒川举着输液架撞开更衣室门,止痛泵的管子缠在轮椅扶手上打结。他三天前刚做完骨髓采集手术,此刻硬撑着要当人形婚纱架：医生说多活动...嘶...
爸爸变成螃蟹啦！萌萌举着蜡笔冲进来,在顾寒川打石膏的腿上画满爱心。小丫头新长的头发像蒲公英绒毛,发梢沾着偷吃的棉花糖。
婚礼现场突然传来骚动。柳如烟踩着酒店拖鞋冲出去,看见顾振涛的余党正在剪断红毯尽头的全息投影——那是修复后的游艇事故影像,定格着她护住顾寒川的瞬间。
柳总,这是今天的退股申请。秘书塞来平板电脑,文件签名处画着歪扭的小花。甜甜昨晚偷拿董事会的电子笔,在每份文件都添了同意萌萌当花童的备注。
顾寒川摇着轮椅撞开捣乱者,石膏腿卡在香槟塔底座。他抓起萌萌的蜡笔在撤股书上签字,红色爱心覆盖了财务总监的威胁：让他们撤,钱不够就把我名下游艇卖了。
萌萌突然爬上主持台,儿童手表连上音响系统。顾振涛在看守所唱铁窗泪的音频炸响全场,还混着他偷吃甜甜棒棒糖的监控录像——小丫头上周用草莓糖收买了送餐员。
请新郎新娘交换输液管！甜甜戴着萌萌的兔子发箍宣布。柳如烟手忙脚乱掏戒指时,发现顾寒川把婚戒穿在了锁骨胎记的银链上,玻璃碎屑在钻石旁闪着诡谲的光。
等一下！急诊科主任举着化验单冲进来,顾先生骨髓里的玻璃碎片移位了！全场哗然中,萌萌突然掀开头纱——小丫头光头上粘着微型投影仪,顾寒川的X光片正显示碎片奇迹般包裹着心脏动脉。
柳如烟夺过手术同意书签字时,钢笔戳破了顾寒川手绘的婚礼流程表。麻醉面罩扣下前,男人挣扎着摸出个生锈的易拉罐环：先戴这个...当年欠你的...
手术灯亮起时,甜甜在等候室摆弄心电监护仪。她把萌萌的心跳频率调成《婚礼进行曲》,沾着葡萄糖水在玻璃窗上画全家福。柳如烟的白纱铺满走廊座椅,裙摆的药水渍像银河星点。
妈妈,爸爸的心跳在唱歌！萌萌突然指着监护仪屏幕。顾寒川的脉搏曲线在体外循环机辅助下,正绘出六年前游艇沉没那夜的月光轨迹。
当晨光舔上ICU的玻璃窗时,顾寒川睫毛上的冰霜化成水珠。他无名指上的易拉罐环卡在柳如烟的婚戒内侧,心电图波纹突然跃起,在晨雾中拼出我愿意的摩斯密码。
甜甜把婚礼录像刻进儿童手表时,发现顾寒川手术前偷藏的彩蛋——游艇事故视频最后一帧,二十岁的柳如烟弯腰拾起个闪光物,放大后正是那枚生锈的易拉罐环。
第十章
海边法庭的彩虹（最终章）
顾寒川把呼吸面罩改成领结时,监护仪正播着《婚礼进行曲》。萌萌的光头被画成地球仪,蓝色马克笔描出他们待会儿要去的巴厘岛,粉色爱心标着爸爸妈妈捡到我的地方。
轮椅要绑气球！甜甜把ICU的橡胶手套吹成粉色气球,上面画着穿婚纱的小人。护士长追着要没收打气筒时,柳如烟正用输液管编头纱——六年前那件酒店制服改的,胸口工牌在阳光下泛铜色。
海边悬崖的临时法庭突然骚动。顾振涛的轮椅撞翻证人席,假发套被海风吹到萌萌的蜡笔盒上。小丫头抓起发套当画布,红色蜡笔涂抹的判决书正被无人机投映到海浪上。
被告人请看证据。甜甜操控着儿童手表,萌萌化疗时的骨髓穿刺视频被3D投影。画面放大时,顾振涛安插的假医生腕表反光里,清晰映出他行凶时的秃头。
柳如烟的高跟鞋突然卡进礁石缝。顾寒川甩开拐杖扑过去护住她,两人跌坐在潮汐池里,婚纱裙摆浸湿后露出内衬的酒店工号——正是游艇事故视频里被血染红的数字。
交换易拉罐环！萌萌摇着法官槌喊。顾寒川从锁骨银链上取下生锈的拉环,套进柳如烟无名指时,潮水刚好漫过他们交握的手,像六年前那场困住他们的暴雨。
甜甜突然打开沙滩投影仪,修复的游艇监控视频在浪尖播放。二十岁的柳如烟弯腰捡起的易拉罐环,此刻正被做成婚戒的戒托,碎钻镶成月牙形,刚好盖住她虎口的疤。
现在宣判！萌萌踩着证物箱够到麦克风,坏蛋叔叔要每天给小朋友做草莓蛋糕！她挥舞的蜡笔判决书被海鸥叼走,正落在顾振涛保外就医的申请书上。
柳如烟的三周年总裁致辞突然卡壳。大屏幕切到顾寒川的病房直播,男人正带着集团高层叠千纸鹤——用撤股书折的,每只翅膀都写着萌萌的化疗食谱。
妈妈快看！甜甜的儿童手表收到特别推送。帝豪酒店官网首页飘满心形撤股书,顾寒川名下游艇改造成的儿童医疗船正驶向巴厘岛,甲板上用荧光涂料画着萌萌的蜡笔画。
潮水退去时,顾寒川在礁石缝找到枚贝壳。剖开发现里面藏着微型胶卷,六年前他昏迷前偷拍的顾振涛犯罪证据,被柳如烟缝在婚纱里带到了今天。
萌萌把判决书折成纸船放流,载着生锈的易拉罐环漂向落日。柳如烟的无名指突然被套上真正的婚戒,戒圈内侧刻着LYY&HC,外沿却保留着拉环的锯齿纹路。
爸爸犯规！甜甜指着无人机偷拍的画面。顾寒川偷亲柳如烟时,锁骨胎记的玻璃碴折射出彩虹,刚好映在萌萌的蜡笔地球仪上,圈出他们相遇的经纬度。
当夜潮漫上星光时,儿童医疗船鸣响汽笛。甲板上的萌宝基金会标志是甜甜设计的——穿婚纱的妈妈抱着戴听诊器的爸爸,脚下踩着易拉罐环组成的银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