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改革开放后,只因儿子提出五岁生日想去沪市新开的水族馆。
打乱了首长老公陪小保姆逛百货大楼的计划。
他便将儿子丢进了郊外最大的禁区——食人鱼湖。
刚拿到订做的生日蛋糕的我顾不得脸面,当场跪下向老公求情：
轩轩他才五岁,食人鱼凶残万分,他会死的......
首长老公拿了条最贵的孕妇装在小保姆身上比划,朝我随意瞥了眼,语气淡漠：
我十几岁就杀敌无数,如果他连这小小的食人鱼都对付不了的话,也不配当我的儿子。
后来,老公的亲卫兵当着我面将轩轩扔进食人鱼湖。
逼迫我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撕咬的不成人样,直到泛着红晕的湖水归于平静。
我拿着捞出的衣服碎片回到小洋楼时,轩轩的房间已经被拆的面目全非。
老公抚摸着小保姆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带笑：
他马上要当哥哥了,这间屋子采光不错,做婴儿房正好。
我紧紧攥着手里未干的衣服碎片,悲痛万分：
他,当不了哥哥了......
1.
轩轩......
亲卫兵将塞在我嘴里的破布条拿了出来,我瞬间泪水涌出,冲着鲜红的湖水崩溃大喊。
想起儿子小小的身体被撕咬成碎肉的惨状,我就心如刀割。
疼到五脏六腑都在颤动,呐喊着不甘。
今天......是你的五岁生日。
我看着逐渐变得清明的湖水,喉咙猛地涌上一股腥甜,头脑发晕倒在地上。
手边是我花费大力气订做的汽车蛋糕。
哭到最后,我浑浑噩噩的起身,在湖里捞了两个小时,才捞到几块衣服碎片。
捧着衣服碎片,我径直朝着军区里的那栋小洋楼走去。
有人认出了我,
这不是首长夫人吗,怎么看着这么狼狈
哟,她如今哪还算什么夫人,我看首长家里那个乡下来的小保姆比她受宠多了~
是啊,听说首长还给她家人都安排了工作,全家摇身一变直接当上城里人了,真是好命！
我大脑一片空白,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只想回家,轩轩说他给我准备了礼物,就藏在他房间里,等着我去找呢。
我嘴角带上一丝苦涩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到二楼。
推开轩轩的房门,里面却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
我愣在原地,首长老公裴长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回来了
我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他那双淡漠中带着一丝厌恶的眼神。
保姆林雪乖巧地站在他身边,看着娇弱无依。
我的目光移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然后死死黏住,再也挪不开。
裴长风看向了我身后空旷杂乱的屋子,大手轻柔地在林雪的肚子上抚摸：
轩轩呢,他可知错
他马上要当哥哥了,我看这屋子采光不错,拿来当婴儿房正好。
就当是他胡闹的惩罚吧。
我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断,温热的心一寸一寸变得冰冷万分。
我深呼吸一口气,红着眼眶冷静道：
他,当不了哥哥了。
此话一出,裴长风面色陡然变冷,他正要开口,林雪却率先拉住了他的衣袖：
首长,没事的。
我知道夫人容不下我,少爷高贵万分,宝儿哪配喊他哥哥......
宝儿,是裴长风为他和林雪肚子里孩子取的名字。
他宠她入骨,更是对这个孩子爱屋及乌。
林雪有些垂头丧气地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我身份低贱,能为首长生儿育女,已经我修了几辈子也得不来的莫大福气~
闻言,裴长风心疼地看向他面前这个娇柔的女人,好似他就是她的全世界一般。
雪儿,你这说的什么话,现在是新社会了,人人平等！
裴长风说完,猛然转头扬起手狠狠地朝我脸上扇去。
第二章
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却不及我心中悲痛一分。
沈茹,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阴阳怪气作甚要是将雪儿气出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我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哽咽道：
我没有！
轩轩他,他已经死了！
裴长风他冷笑一声,
刚刚小陈已经跟我汇报过了,轩轩明明并无大碍。
沈茹,你撒谎的时候能动动脑子吗
要不是我狠心让他去食人鱼湖磨炼,轩轩以后绝对会被你养成一个软弱无能的废物！
说完,裴长风牵着林雪的手就朝外走去。
我带着雪儿去军队住几天,你好好反省反省吧。
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我瘫软身子昏倒在地上,手上还攥着那几块碎布。
我始终无法相信,他竟然是这不分是非的人。
再次醒来时,面前坐着的是红着眼眶的裴老爷子。
小茹......
我恍若行尸走肉一般,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
裴老爷子敲了敲拐杖：小茹,是那臭小子对不起你,可怜我裴家三代单传,要断在那逆子手上了！
我这就押着他来跟你赔罪！
我看着裴老爷子一夜之间发白的头发,摇了摇头：
不用了。
轩轩他尸骨未寒,我想给他立个衣冠冢。
裴老爷子点了点头。
我和裴老爷子将轩轩埋在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下。
轩轩说过他最喜欢这棵树,因为裴长风会举着他坐在枝丫上闻花香。
这是他为数不多感受过的父爱。
我看着黑白照片上笑出两个小酒窝的轩轩,再一次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我为他守灵了七天。
每守一天,裴老爷子的腰就弯了一寸。
七天后,裴长风还是没有出现。
派出的人说裴长风并没有去军队,只知道他和林雪买了去沪上的车票。
裴老爷子羞愧万分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他,他简直猪狗不如啊！
我怎么就生了这个滥情的畜生！
我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抬眸看向了裴老爷子：
爸,这不能怪你。
只是......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我要和裴长风离婚。
第三章
2.
此话一出,如惊雷般砸落在裴老爷子身上。
我看着他面容微愣,本以为他会拒绝,但良久后只听见一声叹息。
小茹,是裴家对不起你。
他敲了敲拐杖,站起身,可往日那般挺直的脊背,却已经弯到再也直不起来了。
裴老爷子颤颤巍巍走到我面前,鞠了一躬。
子不教,父之过。
他在代裴长风赎罪。
我死寂的眼神清明了些许。
我失去了独子,裴老爷子失去了独孙。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我将他扶了起身,开口的声音嘶哑难听：
爸,不是你的错。
只是我和裴长风,终究有缘无分。
裴老爷子眼眶微红,望向那颗桂花树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嗫喏：
我们裴家,欠你的恐怕这辈子都换不清了。
守灵七天后,小洋楼守灵的装饰都被撤了下去,唯有大厅中央摆着轩轩的遗照。
黑白照片前插了三根香,袅袅烟雾吹起,朦胧间我看见裴长风回来了。
他扶着林雪,大步迈过门槛：
奇怪,不过几日,家里怎变得这般寂静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攥紧拳头,没有动作,默默地跪在蒲团上悼念。
林雪的声音随后也响了起来,异常娇软：
首长,水族馆真有意思~
裴长风宠溺地笑了笑,低着头在她粉嫩的唇上亲了一口：
等宝儿出生后我带你们再去玩一次,好不好
我整个人的身子都僵住了,死死咬住嘴里的嫩肉,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轩轩想去,却被他拒绝丢进食人鱼湖。
而水族馆却成了他带着林雪新的约会场所。
真是讽刺至极！
我瞳孔有些涣散,耳边暧昧的啧啧声不断。
裴长风小心翼翼地护住了林雪的肚子,下半身却是往前一顶,惹得林雪惊呼一声。
首,首长,我还怀着孕呢！
裴长风嗓音沙哑：没事,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我会轻点的。
林雪闻言,害羞地点了点头。
两人被情欲操控,不分你我就热吻在了一起。
就在林雪身上的衣裳褪尽时,她朝我这边偶然瞥了眼,随即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啊——
林雪捡起裙子遮住自己的身体,躲在了裴长风怀里。
裴长风兴致被打断,见我一动不动跪坐的地上,指着我就骂了起来：
沈茹,你大白天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他护着林雪将衣裳穿好,然后大步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轩轩的遗照。
第四章
3.
他脑子嗡——的一声,然后视线从遗照转移到了我身上。
沈茹,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亏你想的出来,为了针对雪儿,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利用是不是
把这遗照撤了,看着就晦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遗照护在怀里。
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裴长风都是不会信的。
裴长风看着我的动作气愤不已,抬起叫一口踹上了我的心窝,眼神狠厉：
沈茹,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打女人
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也不配做轩轩的妈妈！
轩轩呢,让他出来！以后雪儿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要让你看着你的亲生儿子喊别人妈妈！
我捂着胸口痛的蜷缩在地上,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轩轩已经死了！
裴长风闻言,却仍旧觉得我在演戏,他双眼猩红,走到大厅旁边从墙壁上取下挂着的鞭子。
他拿着鞭子,手高高扬起,一下就抽到了我的背上,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脊背被抽的皮开肉绽。
只是身体再痛,也不及我的心痛。
这个鞭子,是裴长风曾经的武器,帮助他大杀四方。
如今,只对着敌人的鞭子,却也对上了我。
我无力挣扎,钻心的痛几乎让我说不出话来,我指着屋外的那颗桂花树咬牙道：
轩轩的坟,就在那！
你满意了吗
裴长风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笑：
沈茹,你为了骗我,还在院子里立了座坟
遗照还不够吗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我已经不是当年需要你扶持的那个少年了,你别在我面前搞这一套！
我现在是军区首长,你懂吗
说完,裴长风拉着林雪走出了大门。
我看着两人的背影,双眼渐渐模糊,思绪飘远。
当年裴家势微,我沈家位居京城之首。
可我就是偏偏看中了裴长风。
我图他对我好,图他的一颗炙热的真心。
结婚后,我带着嫁妆进入裴家。
我扶持他进军区,用人脉给他堆资源。
后来,他如愿成了军区首长,我们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可五年前......他从战场退下后,医生告诉我说裴长风伤了根本,以后恐怕难有子嗣。
我知道裴家三代单传,而我已经生下轩轩。
所以这件事,我和裴老爷子一直默契的没有告诉裴长风。
但我没有想到,林雪这个保姆会怀上裴长风的孩子。
他曾经对我许下的诺言,也已经被忘的一干二净。
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婚,但为了轩轩,为了他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我忍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裴长风为了林雪,甚至不惜对轩轩下手。
他害死了我和他唯一的儿子,也彻底捻灭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感情。
我终于发现,自己爱错了人。
此时林雪走出门,看到桂花树下的那一座小坟,瞬间捂着肚子难受地叫了出声：
首长,我的肚子好痛,好像是这个坟的阴气太重,冲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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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4.
裴长风看着脸色发白的林雪捂着隆起的小腹,有些慌不择路,
雪儿,你怎么了
你别怕,我马上就把这个坟掘了！
我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门口,大喊：
不,不可以！
裴长风,你不能这么做！
但裴长风丝毫不理会我的话,沉着脸叫来他的一队亲卫兵。
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把这个坟给我挖了,里面的骨灰盒丢到外面的臭水沟去！
亲卫兵们一齐敬了个军礼：是,首长！
轩轩他尸骨未寒,裴长风就要掘坟,甚至还要将他丢进臭水沟。
轩轩啊,你会恨你有这么个不分是非的父亲吗
亲卫兵的动作很快,我跑上前阻拦,却被两个人给架住了身体。
夫人,不要阻碍我们办事。
我泪水夺眶而出,嗓音沙哑万分,只是重复道：
不,不能挖！
这是轩轩的坟啊！
那个奉裴长风之令将轩轩丢进食人鱼湖的亲卫兵陈保民站了出来,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夫人,你就别捣乱了！
少爷他根本没有死！
裴长风看着我的崩溃的样子也怒了,他朝我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骂道：
沈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轩轩被你藏到了什么地方......
但如果雪儿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轩轩就算没死也得给我为宝儿陪葬！
林雪听到这句话感动万分,她扯着裴长风的衣角眼眶含泪。
就在这时,不深的坟已经被挖穿了,亲卫兵拿着骨灰盒走到裴长风面前。
我摇头无助地看着那小小的骨灰盒,声音撕心裂肺：
不要！
林雪看着我恐怖的样子缩了缩脑袋：
首长,夫人的样子好可怕,可如果轩轩没事,骨灰盒里面是什么呢
裴长风听了林雪的话,觉得有道理。
直接将骨灰盒打开,露出里面轩轩的衣服碎片。
看到这东西,裴长风讥笑了一下,
沈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这么几块破布就想骗我
说着,他点燃火机,当着我的面将那几块衣服碎片烧了个干净。
我目眦欲裂,眼角流出一行血泪：
轩轩！
他存在的痕迹,早在最开始就被裴长风给抹除了,唯一剩下的几块碎步,也被烧了个干净......
裴长风皱了皱眉,
行了,你别装了,演的跟真的是的,不愧是文工团出身！
他随手将骨灰盒和轩轩的遗照递给了陈保民。
丢到外面的臭水沟去吧,看着就晦气。
陈保民应了声,接过东西出了小洋楼。
我还浑浑噩噩地瘫软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
裴长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明天带着轩轩来给雪儿赔罪,我就放过你,你依旧是首长夫人。
说完,他带着林雪坐上小汽车去了医院。
小洋楼再一次变得空旷寂寥。
我轻笑一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
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后,我拿着裴老爷子给自己走特殊通道办的离婚证坐上火车,离开了京城。
唯一带着的,是轩轩的黑白遗照。
轩轩,妈妈带你走,再也不回来了。
......
另一边,裴长风带着林雪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最后胎儿平安无事,裴长风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第二天回小洋楼时,他才发现里面已经没了我的身影。
沈茹呢
他拧眉,不悦地吩咐道：
去,把夫人找回来！
亲卫兵得令,正要转身离开,身后裴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他亮出属于裴长风的离婚证,浑浊的双眼满是怒气：
别找了！
沈茹已经跟你离婚了！
裴长风扯过离婚证,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胡闹,她跟我离婚,那轩轩怎么办
裴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了裴长风的身上,语气愠怒中又带着一丝凄凉：
轩轩他......他已经死了。
第六章
5.
话落,裴长风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他攥紧拳头,咬牙道：
不,不可能。
他看向裴老爷子,自顾自地说道：
爸,你能不能别陪沈茹闹了
她又耍什么新把戏,还让你打配合
你帮我转告她,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没有那么傻！
裴老爷子听着裴长风的话,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断：
你,你！
你为了一个从乡下来的保姆,掘了轩轩的坟,还烧了他最后的遗物,你怎么有脸怀疑小茹的
家门不幸啊！
裴老爷子怒其不争的看向裴长风,
她是真的被你逼走了！
这离婚证是我做主给你们办的。
我们裴家对不起小茹啊,遇上了你这么个糟心玩意！
林雪扶着肚子,刚走进院门就听到了这些话。
她水灵灵的黑眸一转,就跑到裴老爷子面前跪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老爷子,你要罚就罚我吧,是我不知所谓爱上了首长！
林雪哭的梨花带雨,可裴老爷子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裴长风看不下去了,将林雪扶了起来,护着她的肚子怒声道：
爸,雪儿她怀着孕呢,肚子的说不定是你的孙儿呢！
裴老爷子冷眸瞥了眼林雪：
我裴家三代单传,我唯一的孙儿轩轩已经死了,她肚子里的野种,我不认！
说着,裴老爷子让几人抓住了林雪,就要抽她巴掌。
这个贱皮子不知所谓怀了野种,让你和小茹离心,她该打！
说罢,一巴掌就狠狠抽在了林雪脸上。
但裴老爷子知道,他就算打的再多,我也回不来了。
裴长风看见裴老爷子真的敢打林雪,瞬间拦在了林雪面前：
爸,不能打啊,雪儿她身体弱,还怀着孕,万一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裴老爷子是真的气到了,
身体弱还出来做什么保姆
裴长风没说话,只是打定主裴老爷子是在帮我撒谎,更加对我厌恶万分。
行了,别闹了！
沈茹她人呢还有轩轩,被藏在哪了
她如今怎么变的这般无理取闹！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轩轩做错了,是他生日又如何我已经约定好了陪雪儿去百货大楼买衣服的。
他非要吵着闹着要去什么水族馆,跟沈茹一个性子,胡搅蛮缠不知好歹！
爸,你帮我转告沈茹。
如果她明天还不亲自跪下给雪儿道歉,我就跟她没完！
裴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看着裴长风,拍着大腿,浑浊的双眼蒙上一层雾：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啊！
轩轩他才五岁,过生日想去水族馆怎么了
食人鱼湖凶险万分,你怎么敢将他丢进去的
裴老爷子说着,扬起手扇了裴长风一巴掌,将他打的眼冒金星：
你眼里是不是只有这个小保姆
你为了一个小三,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毁了这个家！
你口口声声说小茹无理取闹,难道忘了当年我裴家落魄,只有小茹她义无反顾的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给你
第七章
6.
我们裴家,如果没有小茹,早就在京城无立足之地了！
哪来你今天高高在上的军区首长之位
裴老爷子掏心掏肺为我说话。
这些年我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而我带来的那些丰厚的嫁妆,自己一分没有留下,全部贴补了裴家。
最后,裴老爷子留下两行清泪,闭上双眼,身形看上去又老了十岁：
从来都是我们裴家对不起小茹,裴长风,你记着,往后我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这最后的一句话说的让裴长风振聋发聩。
他白了脸,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轩轩......
裴老爷子睁开眼,看着他：
轩轩的尸骨被食人鱼啃食殆尽,你烧的那几块碎布,是小茹捞了一晚上才捞出来的。
是轩轩唯一的遗物......
裴长风不可置信地软了身子,他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
陈保民都说了,轩轩没事,一定是假的。
骗人,都是骗人的！
裴老爷子看着他,冷哼一声：
在你吩咐让他将轩轩丢进食人鱼湖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他会死
裴长风,那片食人鱼湖是你当初发现的,是你设立为禁区的,你应该知道有多危险！
裴老爷子见裴长风仍旧不肯相信,喊来了警察。
老首长,按你的吩咐,我们捞到了几块碎骨,验证了DNA,确实是裴轩的。
这是死亡证明,你收好。
裴老爷子接过死亡证明,甩在了裴长风脸上。
你现在满意了
我的轩轩啊......
裴长风颤颤巍巍的手接过死亡证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神经质：
不,怎么可能
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轩轩,我没有想害死他啊！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是沈茹挑唆的轩轩,让他故意找事......
裴长风眼底充满了迷茫和悔恨。
他怎么都没想到,真相会是这般残酷。
他以为是我将轩轩藏了起来,是我让轩轩在生日当天邀宠。
林雪见裴长风快要内疚到失去理智,连忙扶住了他的身体。
不,首长,这不是你的错。
你也没有想过要害小少爷,一定是出了什么失误。
人各有命,或许小少爷的命就是活不过五岁。
但从未对林雪黑过脸的裴长风听见她的话瞬间怒了,他双眼猩红,看着林雪咬牙道：
闭嘴！
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说！
这是裴长风第一次对林雪发火,林雪有些不知所措。
裴老爷子看着裴长风,敲了敲拐杖：
轩轩他被丢进食人鱼湖,活生生被吃了个干净。
裴长风,你好狠的心啊！
裴长风摇着头,双眼涣散：
不,不对。
我明明只是吩咐陈保民让他将轩轩丢到一旁安全的小水潭里吓吓他。
轩轩会游泳,我没有想让他死啊！
第八章
7.
裴长风让人将陈保民带了进来。
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儿子！
陈保民见事情败露,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
首长,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林雪让我做的！
她说没了轩轩,她就能靠着肚子里的孩子顺理成章当上首长夫人了！
都是她指使我的,对,跟我没关系！
陈保民磕的头破血流,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林雪。
此时,裴老爷子看着陈保民,丢出了一叠资料。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裴长风,你五年前就战场上回来时医生就跟我说你伤了根,以后难有子嗣。
但我们裴家三代单传,小茹也生下了轩轩,这件事我们就瞒着没告诉你。
裴长风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老爷子：
爸......
他的视线又转移到林雪的肚子上：
所以,雪儿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裴老爷子讥笑一声：她怀的是陈保民的种,他们联手害死了轩轩,想的就是以后生下野种取代你的位置！
要不是我发现有蹊跷,估计以后裴家就得改姓陈了！
事已至此,你自己解决,我看着都嫌恶心！
说完,裴老爷子冷脸看着裴长风,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小洋楼。
眼看事情败露,林雪脸色慌张,她眼神闪烁,也跪了下来：
首长,我的身体只给过你！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她慌了神,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裴长风的头脑越发清醒,心也越发冰冷。
他看着林雪隆起的小腹,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以为你本性纯良,却没想过你才是那个蛇蝎心肠的人！
林雪,你装的真好啊！
裴长风看着林雪的眼神越发可怖：
你把我当傻子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轩轩动手！
你放心,你做的一切,我都会千倍万倍还给你！
裴长风对林雪的爱意消失殆尽,看向她的眼底只有悔恨。
林雪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肚子显怀。
裴长风命人将她的肚子剖开,活生生将孩子取出,然后带到食人鱼湖。
裴长风当着林雪的面将那未发育完全的男婴丢进湖里。
湖里面的食人鱼闻着味全部涌到水面,开始啃食胎儿。
密密麻麻的鱼儿扭动身体,看着恶心万分。
林雪对着湖面惊恐地晕了过去,下一秒裴长风就在她身上浇了一桶凉水。
林雪被刺激的醒了过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湖面,声音撕心裂肺：
不,不要！
裴长风看着湖上的动作,心口的痛也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他想到我当初,是不是也跟林雪一样无助,看着轩轩被食人鱼啃咬。
胎儿被吃完后,林雪再次晕了。
裴长风命人将她关在了小洋楼里,然后往她心窝狠狠踹了一脚：
给我关紧了,别让她跑出来！
林雪痛的肝肠寸断,她看着裴长风,眼眶含泪：
首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雪儿啊！
但林雪的哀求已经挽回不了裴长风了。
裴长风押着林雪回到小洋楼。
只是打开门,冷寂扑面而来。
裴长风想起了从前,我会笑着给他端一杯热茶,轩轩甜甜地喊他爸爸,然后撒娇让他买小汽车给自己玩。
可是美好的幻影消失,裴长风只觉得这个屋子寒的冻人。
他想起了轩轩,自己五岁的儿子。
只是站立在他房门口,打开才发现这屋子已经被砸的一干二净。
对了,他说要将这房子给林雪肚子里的野种当婴儿房。
属于轩轩的痕迹,被他亲手抹了个干净。
裴长风鼻子一酸,脚步踉跄,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轩轩......
小茹......
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第九章
8.
裴长风走出小洋楼,却在附近的臭水沟里看见了轩轩的遗照。
他的心瞬间被刺痛了一下,照片上的小男孩笑着露出两个酒窝,看着童真可爱。
裴长风不顾恶臭,将遗照捡了起来,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怀里。
他如梦惊醒一般,发现自己这两年好似被蒙蔽了,而他最宝贵的东西,被他弄丢了。
他多么丧心病狂啊......
裴长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抱着遗照,瘫坐在地上,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他当年一穷二白,是我铁了心也要嫁给他。
我们的曾经,也是很美好的夫妻。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或许是他心底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外人都说裴长风是靠老婆长当了首长,说他吃软饭,没有真本事。
于是裴长风变了,他对我越来越冷淡。
直到林雪身为保姆出现在家里。
她柔弱,又可怜。
好像她的全世界只能依靠自己。
裴长风在林雪这得到了想要的绝对的权威。
可他心底,是有我的,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失去我。
裴长风远远地望向小洋楼,踉跄地站了起身。
这个家,是我们的家。
他不能没有我。
他打定主意后,抱着遗照去找了裴老爷子。
裴长风此时整个人看上去如街边乞讨的乞丐一般,没有尊严的跪在裴老爷子身前。
爸,求你了！
你一定知道小茹在哪,对不对
求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发誓此后余生,我只会有小茹一个女人,你告诉我她的去处吧！
世界之大,他要找到我谈何容易。
唯一的线索,就是裴老爷子了。
裴长风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
可裴老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裴长风,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哪怕你是我儿子,也不例外。
你错的太离谱,忘记了自己的来时路,也忘了对小茹的承诺。
你仗着小茹喜欢你,就肆无忌惮的欺负她,甚至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你叫她怎么原谅你呢
裴老爷子将裴长风赶出了家门。
裴长风跪在门口,不停地扇自己巴掌。
他羞愧万分,只觉得心脏被万千蚂蚁啃咬。
是我错了。
我愚蠢,我没良心,我不是人！
后知后觉的愧疚将裴长风淹没。
他攥紧拳头,发誓要找到我。
而此时,我已经坐上火车抵达了深圳。
改革开放后,深圳被设为经济特区,我敏锐的直觉让我留在了这里。
我给轩轩重新选了个坟,立下衣冠冢。
我在深圳呆了两年,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有了自己的事业。
直到这天,谈完生意的我在家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长风,他手上拿着一张报纸。
见到我,他喜极而泣：小茹,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成了万元户啊,真厉害......
我脸上表情疏离又淡漠：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已经离婚了吧
裴长风眼眶一红,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男女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让我有些不悦。
我拧眉,正好对上了裴长风有些委屈的表情：
小茹,不是的,我不想跟你离婚。
我知道我错的离谱,我已经把林雪抓进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可以吗
我冷笑一声：
不可以。
裴长风表情更加委屈了：小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跟我重新开始。
我甩开他的手,嫌弃地拿帕子擦了又擦,话语中的恶意藏也不藏：
那你去死吧。
受过的伤宛如烙印深深刻在了我心里。
裴长风看着我,表情微愣：
小茹......
我重复了一遍：对,我想让你去死。
你不会以为自己很深情吧,还来找我重新开始
裴长风,你哪来的脸啊！
你才是真正害死轩轩的人！
第十章
9.
我当年识人不清,喜欢上你这个畜生,我认了！
可你难道还想毁了我的后半辈子吗
裴长风,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滚出我的世界,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听到我直白的话,裴长风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被戳了个彻底。
他脸色一白：
不,不是这样的。
小茹,我没有想害死轩轩。
是林雪她,她指使了陈保民将轩轩丢进食人鱼湖。
我不想再听裴长风掰扯,忍无可忍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如果不是你沾花惹草,又怎会连累我的孩子！
裴长风,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进地狱里,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见我生气,裴长风立刻给我道歉,卑微到了极致。
对不起,小茹,都是我的错。
你说的对,我应该进地狱,你打我吧,我不会还手,只要你能好受一些。
看着他的样子,我无力到了极点。
抽离出最后一丝情绪,我深呼吸一口气,对他说了最后一个字：
滚。
说完,我转身离开,背影不带一丝留恋。
裴长风看着我离去的身影,彻底崩溃,一米九的大个子蹲在地上,掩面痛苦。
他喊着我的名字,祈求我能回头看他一眼。
可直到我走远,也并未回头。
裴长风彻底失了神,
我错了,小茹,我真的错了。
我给你赎罪,好不好
我对不起你......
一个月后,有人递给了我一封书信。
打开,里面是一张大额存折。
我瞳孔微缩,能看出来是裴家全部的身家。
再次听到裴长风的消息,是在报纸上。
名声显赫的军区首长,竟然自首了。
而且罪名是故意杀人。
他承认因为自己害死了一名五岁的幼童,而林雪也因她而死。
最后,他被判了无期徒刑。
我放下报纸,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微弱的叫声。
我出去一看,家门口蹲着一只可爱的小奶狗。
唔......
小奶狗眼睛清亮,见到我就不停地摇着尾巴。
我心一颤,蹲下了身子,将小奶狗抱进了怀中。
嗅着那股熟悉的气味,我有些哽咽：
轩轩,是你吗
你变成小狗来找妈妈了,对不对
小奶狗叫了一声,尾巴继续摇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