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被指控谋杀。
临终前留下一封信,委托我交给另一个他
---题记。2050年。
1,见面
受邀采访一位死刑犯：N。
迈进监狱的那一刻,平地起了一股大风,天空中一大片乌云滚动汹涌着扑来,天色瞬间暗了下来。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刚才还是风和日丽。我拉了拉衣服领口,不让风灌进身体。
过了三道安检门,我来到了探监室。签了一些列的文件后,我终于坐到了冰冷的椅子上。工作人员给我端来一杯茶,我握在手里小心地泯了几口,味道真不错。
头一次做这种采访,我自以为做足了各种准备。可是当我看到N戴着电子脚镣与手铐僵尸般地走进探监室时,我竟然恐惧地不敢与他对视。
这种恐惧发生的很突然,但据以往经验,我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精彩的故事,作为一名记者,心里久违的刺激、兴奋在震动不已。但我要克制要控制要面无表情。
打开采访笔录本,手中的老古董钢笔在纸上踟蹰不知落点。一时间,我几乎能听到对面死刑犯重重的呼吸声。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竟然是N先开口打破僵局,声音缓慢而有力。
我抬起头,看着他,一瞬间的眼神交汇,让我似乎读出了人间百味在这个男人身上杂陈发酵,一股酸涩的味道沁入我的灵魂。我对他有了好感。至少不再是恐惧了。
他身材微胖,囚衣干净整洁,圆圆的脑袋,薄薄的嘴唇,胡须微微,小小的眼睛黯淡无光……总体上看上去,是一个温雅的先生模样。
同情,是大忌,它让人先入为主,很容易忽略最重要的复杂因素。虽然我久经历练,但还是心软的要命。我咳嗽了两声,赶紧调整情绪。
你被指控谋杀了W,你现在后悔吗第一个问题,我喜欢让采访对象在情感上先陷入被动。
N盯着我看了三秒,眼皮又缓缓放下,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个点头,突然让我有点心疼。
动了杀心之前你在想什么或者说你在隐忍什么第二个问题,我要触发他原始的愤怒,听他杀人动机的最根本触发机。
N扬起头,看着屋角的一个排风扇,被扇叶搅割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旋转。他眯起眼睛,像在享受阳光的温暖。
你想听个完整的故事吗他问我。
他的眼神真诚地让我心软,而他将要讲述的故事让我兴趣大增。
2,他的故事
一个星期六早晨,我被老婆一脚踹醒。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老婆一边把从我身上抓走的被子揉成一团扔在角落,一边大喊。
我睡眼惺忪,被老婆的无理取闹一下子激怒,猛地站起身拿起枕头欲狠狠地砸向她。老婆被我的举动吓得躲了一下,继而怒目：有本事你就砸！
突然客厅传来孩子的哭声。老婆狠狠地瞪了我一下,赶紧跑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右手狠狠地抓了一下头发,恨恨地叹了一口气,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客厅里老婆的抱怨声不断,夹杂着物品磕碰摔砸的声响,还有儿子哭闹的声音……我无力地起床穿衣服,窗外的阳光刺眼,我愤愤地拉上窗帘。
早餐已接近九点,饭菜已凉。
老婆哄着给儿子换穿干净衣服。儿子舞着玩具死不配合。
孩子哭闹声,老婆打骂声,温凉的饭菜在嘴里咀嚼的声音……多么平常的一个早晨啊。
……
今天你想好做什么了吗老婆带着质问的口气并冷眼以对。
不知道啊,给你们洗衣服先……说话间我欲从身后抱着她。
老婆嗖地转身移开,大骂一声：滚！
还是儿子最好！我抱起儿子在他小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儿子小手指着我的下巴,嘤嘤地示意我胡子扎人。
你那张臭嘴刷牙了吗！小心细菌感染给孩子!
老婆说话如针芒扎在我的自尊上。
C你M的！说话能好听不！我凶眼嘴咧,咬牙切齿,攥起的拳头使劲砸在板凳上。
儿子被情景吓的哭了起来。老婆不再言语,哄着孩子。儿子的哭闹声稍微平了些我的怒火。
草草地吃了几口饭,然后收拾桌子,刷锅洗碗扫地……
我把儿子与老婆的一大堆衣服一股脑儿扔进洗衣机里,按动按钮,定时15分钟。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儿子满屋乱窜,一会儿过来偎在我怀里陪我看会儿电视,一会儿拿着玩具让我陪他玩。
时近中午,老婆去市场买菜回来。一大步奔到电视机前面,使劲关了电视,拔了插座,恶狠狠地说：不准看电视！不准玩电脑！不准玩手机！
那我干什么！我洗衣服的空看会儿电视怎么了！
赶紧想办法去赚钱！！！人家都在想法赚钱！就你窝囊废一个！老婆一边摘菜一边絮叨。
你看人家今年赚了几十万！你还有心情看电视！
上次跟你说的赚钱的法你不去干,不然现在也赚了几万了……
赶紧找新工作！这个不赚钱就别撑着了！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穿衣……
我无力地反驳她：我想了个赚钱的主意已经,上次不是跟你说了……
你那个不行！人家都说你要干的那个不行！老婆容不得我解释半句。
人家说不行你就认为不行！这东西在我脑子里！是我的主意我的策划！C你M的！我好不容易想出个赚钱的点子,你TM的总是打击我！我已经气急败坏,说话不分轻重。
不是我打击你！你那个点子就是不行！你可以当做业余爱好,但不能当做主业！老婆也是坚持己见,寸步不让。
我们要吃饭！老婆举起拳头怒吼,宣示着主义。
一个板凳,几个盆子,统统被我砸的稀碎！
仅仅安静了几分钟,老婆又大骂起来：说过多少次了！孩子衣服要和我们大人衣服分开洗……还有我的内衣要单独洗……怎么能把袜子混在里面一起洗……颜色鲜艳的要和淡颜色的分开洗……
天啊,我快爆炸了！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儿子跑过来拿着玩具枪冲我,哒哒哒地枪决我。
……
你想每个月拿着几千块、休假也要看公司安排,还是熬过这一段清贫后当老板实现财务和时间双自由这本是我想郑重地给她分析利弊阐述长远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因为对牛弹琴。
对牛弹琴,可不是嘛,这些年与她解释了无数次,每次都是刚刚疏通意见获得些许理解,她转头就忘的一干二净,拐个弯回来接着骂你。
她不支持我创业,说只愿过安安分分的小日子,不愿大风大浪,也不要大富贵！而我是个自命不凡的人,总想着要做出一份大的事业,光宗耀祖！我们俩就像套在一个橡皮筋上,却都使劲反方向挣扎。
下午三点,我接到公司通告：三天后飞土星,执行为期三个月的勘探任务,报酬非常优厚。这次终于轮到我了！飞土星的机会太难得了,是我弯下腰来拍马屁的结果,嘿嘿！
公司比较人性化,按照惯例会向国际人道主义委员会申请一个智能机器人W暂时接替我生活中的角色,当然必须我同意并家属需要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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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听说报酬了得,当即就拍板同意。并对智能人W的到来满怀期待。
晚上,我从背后搂着老婆想说几句缠绵的话。
老婆给了我一个肘击：再这样我就去客厅睡！
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有的只是亲情。老婆说的很平静,背过身睡去。这种陌生、冰冷的态度更多的是,给了我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不算大的羞辱。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几滴泪滚烫滚烫地滑落在脸上。我起身来到儿子床边,轻轻地躺在他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小脚丫还有小屁股,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把我流泪的脸埋进儿子的怀里。
……
第二天,公司和人道委员会工作人员一起来到我的住处,带了几份需要我签署的协议。其中一份就是关于智能人W的。
从文件中,我得知即将来代替我的智能人W的编号：BMWZ。并附属一段W的视频。
视频中的W,竟然和我模样不出一二,不同的是W更像使用了美颜的我：身体壮硕,谈吐优雅,眼神清澈中透着一丝狡黠的魅力。我像照镜子般偷偷地洋洋自得了几秒：原来我还这么帅！
老婆很满意W。
临行前,智能人W来到我家,亲切地与我握手拥抱,并郑重地向我保证：绝对让您和您的家属满意！有任何问题可以向人道主义委员会和智能人管理机构反馈与投诉！它将本着《智能人国际法》与《智能人与人之伦理法规》坚决践行客户权益。
……
宇宙飞船疾驰,飞离地球,在离开地球突破大气层的刹那,我隔着玻璃窗祝福妻儿。
土星的勘探工作实为枯燥无味。虽然已经是满星开发,人员众多,与地球已无二样。但我还是有着深深地孤独感与牵挂。星空里,那个遥远的方向,有个地球,我的家。不知道老婆和儿子怎么样
晚上休息时,公司会给每个来土星工作的人发一组视频密码,凭密码及个人身份验证可以登录智能人管理机构与人道主义委员会合作开发的网站。点击分时查看智能人与家人生活的片段。
我想了很久,还是打开了视频：
早上,W第一个起床,分别在妻子和儿子的额头留下一个吻。然后在院子里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单腿跳,然后跑步两公里。
完成锻炼后,洗澡,刷牙,换上干净衣服。
当W从洗漱间出来后,妻子已经把早餐摆好。W走过去,在背后给妻子一个有力的拥抱,并在她耳边说了句：老婆辛苦了。
妻子笑颜如花,像初恋那会儿的娇羞那样的小鸟依人。
W抱起儿子,亲亲小脸蛋,拿起一颗鸡蛋剥好放在儿子的专用儿童碗里。
这个粥真好喝！W竖起大拇指赞扬妻子,并在儿子的小鼻子上用手指刮了下：你妈妈真棒！
妻子有些害羞地把W的碗添了一大勺粥。
……
妻子出去买菜和人吵了几句架,委屈地回到家里来。W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认真地听她把委屈全部倒出来,不时地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妻子说到动情处哭出声来,W一把揽在怀里。软声细语地安慰。
你做的对！W真诚地告诉妻子。
跟她吵一架,锻炼了你的嘴皮子啊……
妻子被W的幽默逗的破涕为笑,更为W的善解人意感动地稀碎。
妻子打扫卫生,够不到衣柜顶上的一个鞋盒。W见状,赶紧过来,一把抱起妻子高高举起。鞋盒轻松拿到,妻子高兴地在W脸上亲了一口。
儿子也跑过来凑热闹要求抱抱。
妻子抱着儿子,W抱着妻子。三人轻轻地旋转,欢声笑语荡漾。
W拣了一首轻柔地音乐放出来。
把妻子手中的扫帚拿掉,拉着她跳起舞来。
你真美！是我心里的女神。W搂着妻子的腰,目光真诚似火。
妻子害羞地如刚碰情网的少女,脸上红晕伴随着温柔的音乐和W有力结实的臂膀摇啊摇。
午餐时分,W做出几样小菜,真是个色香味俱佳。
妻子也不再为了减肥与营养而对肥肉手下留情。
更对W做的全菜有机汤情有独钟,喝了足足三大碗。
儿子也是不再挑食,小肚肚吃的鼓鼓。
饭后,W一个人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妻子要来帮忙,也被W的热吻婉拒了。
午后时光,慵懒而静谧。
妻子哄着儿子小睡。
W拿起一本曾被妻子不耻的诗集,小声而动情地朗读给妻子听。
妻子闭着眼睛,享受磁性温厚柔软的声音在心里左突右撞。
傍晚时分,林荫小路,几颗路灯把氛围渲染的静谧而优雅。
儿子在前面奔跑嬉闹。妻子挽着W的胳膊,脚步轻盈带风。
W小声唱起妻子最爱的歌。
暮色分外的温柔。
晚上十点,W准时熄灯。
妻子躺在W的臂弯里,笑如婴儿。她讲着心事给W听。
W认真地听,不时地说几句笑话逗得她捂嘴偷笑。
夜色里,W从背后抱着妻子,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酣然入睡。
我关上视频,潸然泪下。痛苦还是什么在我心里翻滚。走出房间看星空寂寥。一个个硕大的星球就在当空,有土黄色的,有微红色的,有冒着烟儿的,有泛着光的……星际飞船像鱼儿一样飞来飞去,一艘巡逻飞艇飞过我面前,玻璃窗内的驾驶员向我打趣地飞吻,我苦笑着回应。
遥远的地球,我的家,你还好吗
为期三个月的工作仿佛过了三年般漫长。终于最后一颗钉子钉紧,我收拾好工具,回到基地。换下工作服,穿上宇航衣,把工作时捡的一块经过祛辐射处理的美丽的石头放进贴身衣兜里。我想儿子会喜欢的。
飞船在距离地球一百万公里时出现了突发状况：与另一艘奔向土星的飞船发生热光流摩擦,高能热光流击穿了飞船的航向舵,造成无法修复的损伤。这一损伤,导致我们的飞船偏离航道一个角度。而这一个角度的偏差,在宇宙空间里被无限扩大,最坏的结果将是毁灭性地撞击地球。
舱内众人惊恐万分,没想到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让我们遇上了。
为了保护地球生命,船长不经众人同意擅自启动飞船自毁程序。
按照惯例,每个人都一个遗言程序。时间只有三分钟不到,眨眼即逝。
无力回天！人们从惊恐中很快地认清现实,伴着倒计时和哭声,大家开始各自做临终交代。
面对摄像头,我要留下人世最后几句话。那一瞬间,我呆若木鸡,仿佛灵魂脱壳,飞船剧烈的震动伴着我颤抖的声音：
我,我……我爱你老婆！我爱你儿子！我爱你们！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我闭上眼,接受死亡的到来。泪水浸出眼角,让我感受到人世间最后一点暖。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安全带勒进肉里攥碎骨头的感觉使我眼前一黑……
感觉过了好久,身体好像坠入无尽的深渊,周围的星球都向我拥来,窒息感越来越重,喘不上来气……在那些星球的背后有一道光在向我招手,我像鱼儿一样困难地蠕动身体,使劲朝着光游去……突然,光熄灭了。那一刻,绝望,灵魂破碎,解脱。
妈妈,我要买玩具……这是儿子的声音,绝对是！由远而近,缥缈而有力,像一束光射向我！我使出全身力气,努力地去听,那一瞬间我感到有心无力的痛苦与无奈。眼皮像灌了铅沉重而疼痛……意识逐渐清醒,我努力睁眼,像在推一块巨大的石头。
你醒了
这分明是老婆的声音。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眼前的一切。对,没错,是老婆,是儿子！我这是在哪我不应该是死了吗！
后来,老婆告诉我,飞船在启动自毁的几分钟后,遇到太空中一股神秘的强烈电子流,干扰并中断了飞船的自毁程序。飞船失去控制在太空里横冲直撞,万幸！被巨型太空垃圾捕捞救援船拯救起来。我才幸免于难。
真是万幸！如果有神明的话,我要给他磕一万个头！
老婆攥着我的手说：再有这样的任务咱不去了。
我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横流。这是这些年来,老婆对我说的最暖的话。我像个终于受到母爱关怀的小孩子,那一刻我真想她能抱抱我。
我正感动万分时,W出现在了病房,他端着一碗热粥,亲切地关怀我的伤情。
你终于醒了,可把她急坏了。W柔情万分地看着妻子：她守了你半个多月,都累瘦了。
老婆爱意满满地看着W,微笑地点头回应。
我迷茫不知所措。
老婆解释道：我又申请了一个月的智能陪伴,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你和儿子……
为了你早点醒来,W给了很多帮助,我们要感谢他。老婆一边把粥小心地送到我嘴里,一边自言自语。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粥在嘴里,又酸又苦咽不下去。
几天后我就出院了。说实话,这几天住院期间,W的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至,体贴入心。唯一的一点就是他和老婆的柔情细语让我醋意大发。虽然他是机器人,智能的,可是新人道主义法规定,智能人拥有与人类同等的权利。
回到家,W依然忙前忙后,没有怨言。我在想：智能人程序里是否删去了怨言类的负面情绪。它完美的像光滑的蛋,找不到一个坑一个坡。
晚餐时分。W做了一大桌子菜,欢迎我回家。包括我爱吃的炖鸡,就是味道太淡了。W说少盐少油对我健康恢复有利。
我想喝点酒,W把酒杯拿开摆了摆手：伤还未全好,滴酒不能沾。
看人家,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老婆生气地说道。
我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嘴里,不再言语。
W依然风趣,把妻子逗的开怀大笑。而我无半点幽默感似的无动于衷。仿佛,我置身在外,隐形人般。
夜里,我想攥着老婆的手,老婆一句：别碰我！她也许感到此话太过激,又补充道：我很累了……
伸出去的手,只能在夜空里抓住一把虚无。心口有股压抑感,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都是W的完美影子,让我生厌。
半夜里,老婆起身,拿了一床被子,给睡在客厅沙发上的W盖上。回来后见我没有睡着,解释道：我怕他冻着。给他加床被子。
我冷笑一声。
凌晨三点,我被尿憋醒。起身去厕所。从厕所出来,我走到W面前,蹲下来,仔细端详这个类似我的家伙。
你想和我谈谈吗W突然睁开眼睛。
我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倒在地。W伸手扶住我。
我俩隔着茶几而坐。
一瞬间,我仿佛在照镜子。夜色里,这场景阴森而恐怖。
你问,我答。W先发制人。
不知为何,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诡秘而平和。
要喝点什么吗W率先打破僵局。而我苦笑着摆摆手,反而像个客人。我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起身往卧室走,快到门口时回身看向W,月光下,W微笑着,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那一瞬间,我浑身寒颤。
早饭时分,W把一碗粥加了颗鸡蛋递给妻子。妻子把手中的一份甜点抹了酱汁放到W面前的盘子里。
一口粥梗在我的咽喉,让我喘不上来气。
我瞥见妻子和W有一个暧昧的眼神交流！那一刻,男人的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我腾地站起身,一脚把饭桌蹬翻了。妻子大惊！孩子大哭！W平静如水。
你要干什么！老婆发了疯地质问我,愤怒扭曲了她的脸,狰狞般。
我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盯着她,恶狠狠地说：他只是个机器人！机器人！
那也比你强一百倍一万倍！老婆丝毫不惧让。
我TM的弄死他！我威胁老婆。
你敢吗你敢吗有种你就试试！老婆仿佛有了W的保护而有了力量,使劲挣脱了我的束缚。
怒火已经烧起,我拿起身下的椅子朝着W拼尽全力地掷去。
W一个转身迅速躲过。
妻子见状,发了疯地怒吼：我跟你拼了！她拿起一把餐刀就向我扑来。我反应迅速,夺过她的刀子,使劲顶在她的咽喉,眼睛里喷出怒火。
W迅速飞身贴近我,一招就钳制我的软肋。夺过刀子。
冷静！大家都冷静！W劝说圆场。
我扳不过W,只好认输认怂。我破门而出,像一只丧家犬！
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各种思绪,好的坏的一股脑全来了,脑子里已经快装不下,要炸裂般。
炸裂！对。
我去超市购买了三瓶高度白酒,装在衣兜里。晃悠地回到家里去。
W正握着妻子的手,柔心安慰。老婆哭哭啼啼。
看见伤心欲绝的老婆,我突然有一丝心软。不过,想想以前及现在种种,我的心一下子硬的像块石头,冰冷的石头,此刻任何甜言蜜语任何赔礼道歉任何糖衣炮弹都击不穿我。
我来到厨房,把三瓶白酒全都倒进一个盆子里,又洒了一些在灶上……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老婆。
妻子趴在W肩上抽抽涕涕。W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一只手给她擦泪。
W在妻子耳后吻了一下,妻子哭的更凶了。
火！已经把我烧的人性全无！
你过来下,有几句话跟你说。我叫着W。
W和妻子说了几句话,就跟着我来到厨房。
我在灶上,放了盆水,你去帮我打开火烧开吧。我吩咐道。
W点了点头。而我悄然退到门口。
W走过去,在按下按钮时,迟疑了一会儿,回头看向我。我紧张地转头看向其它。W长舒了一口气。
啪嗒一—灶火被点燃！
轰！
一股强烈的热浪把我拍倒在地。我特么地又昏迷了！
在医院,醒来时,我发现右手被铐在床头的横杆上。
公诉,宣判。依据《国际智能人保护新法》及其他量刑法规,我被判了死刑。
……
3,采访继续
之后,你老婆来看过你吗我问。
来了,给我带了我最爱吃的菜……还有我最爱的儿子也来看我了。N抱着头,哭出声来。
她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吗或者你对她说些什么我问。
她说,来世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你过的这么苦。N抽泣地说道。
按照人道主义新法,我死后,她可以再申请一个模样与我无二的智能人,陪她走完余后的日子……他喃喃自语。
你想对这个未来人,说些什么我无心戳他伤疤,可是我很想知道他的态度。
他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看着他被狱警带走的背影,我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合上采访笔录,走出监区大门,阳光刺眼但体感温暖,而我一阵寒意如深秋。
当车子离监狱越来越远,我回头,透过后车窗,看见监狱高高的墙头上站着一排鸽子。
办公室里,上司看了看我的采访录,冲我竖了个大拇指：干得不错！
你这份采访录我会上报,这是咱们司今年一份重大任务！有望促成新的智能人法规修改实施……
暂时要保密！领导交代我。
三天后,N被执行了死刑。
一星期后,我收到一份快递：N委托我把一封信转交给未来人。
三天后,我来到N的家,看见未来人M。
让我惊愕地是,这个未来人M竟真的与N模样无二。
你想知道信的内容吗M问我。
我点了点头,与M的短暂会面,我已经把他当作了朋友。
他认真地把信纸折叠了几下,然后摁进一杯果汁里,看着我,笑了笑……
尾记：
事实上,N只是被执行了肉体的死亡。
在遥远的外太空一个神秘基地里,N的灵魂被移植到类体人身上,类体人是一种不被公开的严格保密的比智能机器人更高科技的神秘体,它完全依附于人类的灵魂而存在,完全听命于人类的灵魂……
不知道,在遥远的外太空,N的手中是否也有一组密码,可以俯瞰地球,可以看一看挚爱的妻子和儿子……
几个月后的一个雨夜,上司给我信息,让我去望角楼见他。
在那里,上司交给我一份电子文件,嘱托好好我保存,直到他来取,如果他不来,三个月后,我要毁掉文件。
我攥着文件还在懵逼中,上司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雨夜……
备注：W编号BMWZ：白马王子
【故事虚构,未来若有巧合,实属幸事】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未亡人,愿你们换位思考,珍惜彼此；愿你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愿你们都能升维,有朝一日长生不老,万古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