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豪门碟中谍
秦家宴会厅,灯火辉煌,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微醺和名利场特有的虚假笑声。我,苏柔,秦家未来的少奶奶,正端着一杯香槟,努力维持着唇边那抹柔弱得恰到好处的微笑。然而,这份精心伪装的宁静,被一道突兀而戏谑的声音猛地撕开。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秦家少奶奶苏小姐吗
声音的主人,是顾。秦家死对头顾家那位最近才被认回来的真少爷。传闻中的疯批。他手里举着手机,明晃晃的镜头直直对准我,屏幕上赫然是正在进行的直播界面！
那一刻,我心脏骤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我的任务目标——秦家书房里那份加密的海外资产转移计划——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万丈深渊。
顾少爷,说笑了。我放柔声音,试图用惯用的白莲花姿态化解危机。
顾咧开嘴,露出一个张扬又带着野性的笑容：苏小姐不必紧张,只是你这温柔娴淑的模样,跟我前几天在『暗夜玫瑰』酒吧门口,亲眼目睹一脚踹翻三个壮汉的女英雄,实在判若两人啊！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暗夜玫瑰是我和线人接头的秘密地点,那天为了脱身,我确实动了手。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地刷过屏幕：卧槽！豪门白莲花还有两副面孔踹翻三个壮汉这战斗力,女侠啊！顾少爷牛逼！开局就撕人设！这瓜太劲爆了,搬好小板凳！
我手中的酒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窃取秦家机密的任务,在这一刻,警报声响彻脑海。
顾还在那里疯言疯语,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哎,最近这商业间谍可真多,演技一个赛一个。你说这卧底游戏,是不是特别刺激尤其是那种藏得深的,比如……秦家内部的。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扫过我,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戏谑。那眼神,分明在说：夜莺,我知道是你。
直播间彻底炸锅了。豪门版无间道！我靠,这剧情我爱了！真假少爷搞碟中谍刺激！信息量巨大！秦家内部有鬼
豪门版无间道、真假少爷碟中谍、苏柔两副面孔等词条迅速攀上热搜,后面还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秦家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的未婚夫秦明,更是铁青着脸,冲过来想抢顾的手机,却被他身形灵巧地躲开。这场闹剧,让我在秦家的处境,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直播在一片混乱和惊呼中被强行中断。宴会不欢而散。
我刚回到秦家给我安排的客房,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正准备思考下一步对策,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苏小姐,哦不,夜莺同志,不请我进去坐坐
门被推开一条缝,顾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噙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侧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我进他的房间。
我没有犹豫,踏了进去。房间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落锁。
顾反手锁门,转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却更加锐利：你的演技不错,可惜,在我面前还嫩了点。
你想怎么样我冷声问,代号被点破,再伪装已无意义。
秦家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又递给我一杯。猩红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晃动,映照出他深邃的眼眸。你一个人,玩不转。不如,我们合作
合作我端着酒杯,却没有喝。
我帮你完成你那个『窃取机密』的任务,你帮我……揪出秦家真正的内鬼。他晃着酒杯,声音带着蛊惑,怎么样,夜莺同志,这个交易,划算吧
我心头剧震。他不仅知道我的代号,还精准洞悉了我的任务目的！这个顾,远比资料里那个冲动易怒的疯批可怕百倍！我的真实身份,是隶属于一个名为裁决之刃的神秘组织,专门负责调查跨国商业犯罪。秦家和顾家都在我们的监控名单上,接近秦明,只是我渗透秦家的第一步棋。顾的提议,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拖向更深的漩涡。秦家有内鬼这个信息,组织并未掌握。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知道你是夜莺,而你,对我一无所知。顾轻笑,带着一种掌握主动权的自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单打独斗,任务失败,被你的组织抛弃。或者,赌一把,跟我合作,我们或许能双赢。他眼神笃定,仿佛吃定了我。
我沉默片刻,脑中飞速权衡。顾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也可能是一个契机。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朋友。
好,我答应你。我抬眼看他,眼神冰冷而坚定,但如果我发现你骗我……
随时可以拆伙,或者……干掉我。他笑得更欢了,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一场白莲花、疯批少爷、双面间谍的极限拉扯游戏,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序幕。我需要利用顾搅乱秦家的浑水,同时,也要查清他孤狼的真实底牌。敌友难辨,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刺激,才刚刚开始。
2
合作破局
合作的敲门砖,顾选了个不大不小的案子——秦氏集团近期一次竞标方案的泄露事件。
秦氏的内鬼,肯定不止一个。顾晃着杯中红酒,语气笃定,这次泄密,只是个小小的引子。秦明那个堂兄,秦浩,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手脚可不怎么干净。他将一份简报推到我面前,上面是秦浩的资料和一些初步疑点。
这是我们的『诚意』,夜莺同志。查他,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浩秦家长房的次子,在秦氏集团负责海外市场拓展,确实有接触到核心机密的机会。
白天,我依旧是秦明身边那个不谙世事的苏柔。阿明,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抹茶慕斯,给你送去公司好不好我声音甜糯,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秦明自然满口答应。
借着为秦明送爱心午餐的名义,我无意间路过秦浩的办公室。秦浩哥,你这里的咖啡好香,是什么牌子的我能尝尝吗我维持着天真好奇的表情,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办公室的一切。
秦浩对这个未来弟媳并无多少防备,只当我是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几句闲聊,几番不经意的触碰,办公室的布局,他常用的物品,甚至电脑开机密码的习惯,都被我一一记下。
夜幕降临,我换上一身利落的黑衣,潜入秦浩的办公室如同呼吸般自然。指尖在键盘上轻盈跳跃,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我冷静的脸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伪装,每一个动作都藏着算计。
在我行动的关键时刻,顾总能恰到好处地在秦家大宅或者秦氏集团制造点不大不小的惊喜。比如,我正准备破解秦浩电脑密码,楼下突然爆发出顾和秦家某个长辈为了一条狗的血统纯不纯而吵得掀翻屋顶的动静,成功引走了大部分保安。又或者,我需要潜入档案室查找一份旧文件,顾会突然发疯似的在总裁办公室门口高歌一曲,引得所有秘书和助理都跑去看热闹。
他的行为荒诞不经,却总能精准地为我清扫障碍。这疯子,倒是有点用处。
几天下来,收获颇丰。秦浩的电脑里,加密邮件的备份,境外不明账户的流水,还有几段含糊不清的通话录音。证据指向他与一家名为黑曜石的海外投资公司有秘密往来,金额巨大,时间点也与几次秦氏的商业失利吻合。但这些,更像是冰山一角。黑曜石这家公司,资料库里并无记录。秦浩背后,恐怕还有人。
就在我对秦浩的调查稍有眉目时,裁决之刃的加密通讯器震动了。一条新的指令跳了出来。
上级的新指令简洁明了,却让我心头蒙上阴影：夜莺,继续深挖秦家内鬼。另,目标孤狼（顾）身份可疑,纳入同步调查范畴,必要时可采取控制措施。注意自身安全。
同步调查控制措施呵,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还要我顺手解决另一个烫手山芋我的处境,因为这条指令,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顾,你到底是谁是敌是友,还是……另一个猎物
秦家的浑水,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而我,已经一脚踏入,无法回头。
这个疯子,果然没那么好糊弄。顾在暗中调查我,这点我早有预料。他最近总有意无意地在秦明面前提起我的一些异常举动,比如对秦家书房的过度关心,或者偶尔流露出的与苏柔人设不符的敏锐。秦明那蠢货自然听不出弦外之音,只当顾又在发疯。但我清楚,顾这是敲山震虎,试探我的底线。
行,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我故意不小心遗落了一张写着几个无关紧要代号的便签在秦明的外套口袋里,那几个代号是我临时编的,指向一些早就被废弃的联络点,就算顾查到也无关痛痒。又在一次和秦明通话时,无意中提及一个早已废弃的安全屋地点,语气带着几分只有秦明能听出来的娇嗔和不安,暗示那是我们曾经的小秘密,如今却担心被顾发现。
这些破绽不大不小,足以让顾以为他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掌控了局面。秦明果然上钩了。顾的挑拨加上我刻意的引导,让他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
柔柔,你最近……是不是和顾走得太近了一次晚餐后,秦明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和不安,他那个人,疯疯癫癫的,我怕你吃亏。他开始怀疑家族内部有人泄密,也对我与顾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感到焦躁。
阿明,你想多了。我垂下眼帘,声音轻柔,顾少爷只是性格直率,有时候他的一些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不是吗或许,秦家真的需要一些改变。我巧妙地将他的注意力引向秦家内部,同时又安抚他对我的疑虑,利用他的情感弱点,让他成为我传递假消息给顾的棋子。周旋于这两个男人之间,真特么累。
秦浩那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我和顾的合作调查虽然隐秘,但秦家这艘大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连锁反应。他通过一个加密渠道,不慎泄露了一个重要交易的地点——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
鸿门宴啊。顾把玩着手机,屏幕上是工厂的简陋地图,他笑得一脸邪气,秦浩这是想把我们一锅端了
他既然敢设套,必然有所依仗。我分析道,要么有埋伏,要么……那里藏着更重要的东西,值得他冒险。
废弃工厂。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象征性的旧锁,形同虚设。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光线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更添了几分阴森。危机四伏,这是陷阱最直白的宣告。
看来,我们的小老鼠还挺谨慎。顾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行动间却透着平日被疯癫掩盖的警惕。他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
果然是个圈套。几乎在我们踏入工厂中心的同时,四周的暗影里窜出十几个手持钢管和短刃的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
3
生死线
顾少爷,苏小姐,久仰大名。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声音沙哑,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秦浩的人顾挑眉,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眼前的危机不过是一场助兴的余兴节目。
我们老板想请两位喝杯茶。刀疤脸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后的打手们则逼近一步,手中的武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下一秒,顾动了。他那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狠戾。他动作快得惊人,一脚踹飞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家伙,手肘狠狠砸向另一个的太阳穴,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下去。这家伙,身手这么好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豪门少爷！
我也没闲着,一个旋身躲开劈来的钢管,顺势夺过对方的武器,反手一击,正中对方手腕。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一声惨叫。
砰！
枪声！不是我们的人！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带起一阵灼热。埋伏不止一层！秦浩这是下了血本！
我和顾迅速背靠背,警惕着四周。枪声和搏斗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每一次金属碰撞都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小心！顾猛地将我推开,自己闷哼一声。子弹撕裂空气,他左臂飙出血花,迅速染红衣袖。那一刻,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僵硬的身体姿态,透出一种不同于往常疯癫的决绝。他为我挡枪这个念头让我心脏狠狠一抽。
你欠我一条命,夜莺。顾咬着牙,额角渗出冷汗,却还不忘调侃,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变调。
闭嘴！我低吼一声,扶住他受伤的胳膊,先活着出去再说！
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重围,身后的枪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远。逃离废弃工厂,冲入雨幕,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混杂着血腥味和汗水。
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对我的保护,是出于利用,还是……我对他的认知,第一次开始剧烈动摇。信任的天平,似乎在这一刻,悄然倾斜了一丝。
安全屋里,酒精棉擦过皮肉,顾疼得龇牙咧嘴,嘴上却不饶人：夜莺同志,下手轻点,我还指望这条胳膊以后给你挡枪呢。
你再贫一句,信不信我直接给你缝合的时候打个死结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些。这疯子,刚才在工厂里那股狠劲儿,现在倒装起可怜了。伤口不深,但流了不少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在不大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微妙。
说吧,孤狼先生,我利落地帮他包扎伤口,顾家派你来秦家,到底想干什么别告诉我又是什么家族恩怨的老套戏码。
顾斜靠在沙发上,任由我摆布他的手臂,闻言只是轻笑一声,眼神闪烁：如果我说,我就是单纯看秦家不顺眼,想搅黄他们几笔生意,顺便看看秦家大少爷的未婚妻长什么样,你信吗
你觉得我信吗我反问。
他笑得更欢了,带着几分邪气：不信就对了。夜莺同志,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这就够了。
这人嘴巴严得很,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是上级。我找了个借口进了洗手间,点开讯息。
冰冷的电子音从加密线路传来,不带任何情绪：夜莺,对秦家内鬼的调查进度过于缓慢。组织耐心有限,若一周内无实质性突破,将启动『备用计划』。
备用计划我心头一沉。组织的备用计划通常意味着更激进、更不计代价的手段,甚至可能包括……牺牲我这颗棋子。压力陡增。
从秦浩那条线索查下去,我发现他背后牵扯到的人物,远不止一个。其中一个名字,让我后背发凉——秦家三叔,秦振邦。
秦振邦,秦氏集团的元老之一,平日里慈眉善目,在家族中德高望重,谁能想到他会是秦浩这种小角色的幕后推手秦家的权力斗争,比我想象的还要波涛汹涌。
我把这个发现和顾交换了一下信息,他听完,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几分。秦振邦……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晦暗,果然是他。
你好像不意外
顾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夜莺,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告诉别人。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眉眼间竟与顾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姐姐,顾念。他声音低沉,褪去了平日的疯癫,透出一种罕见的脆弱,她曾是顾氏集团最有才华的继承人,却被秦家——准确说,是被秦振邦和秦明他爹联手设计,夺走一切,还逼得她……他没再说下去,眼底的痛楚清晰可见。
他又拿出一份文件复印件,推到我面前：这是当年他们伪造的部分证据,用来陷害我姐姐,侵吞顾家在海外的一块重要产业。我潜伏秦家,就是为了找到完整的证据链,替我姐姐复仇,拿回属于顾家的一切。
他的故事听起来合情合理,证据也指向秦家的某些龌龊勾当。但我依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疯子,演戏的本事不比我差。
4
真相大白
你的复仇目标,是秦振邦和秦明父亲我问。
还有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顾语气冰冷。
有意思了。他提到的秦家海外产业侵吞案,与我组织正在调查的秦家早期商业犯罪案件,在时间点和某些手法上,竟然有部分重合。难道,我们真的有了共同的敌人
所以,夜莺同志,顾突然凑近,呼吸几乎喷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暧昧的危险,现在,我们算不算目标一致的战友了
我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别高兴得太早。合作可以,但我的底线,你最好别碰。
彼此的底牌依旧深藏,这场合作,更像是在钢丝上跳舞。但眼下,秦振邦这个老狐狸的出现,让秦家的局势更加复杂。或许,顾这把疯刀,真的能派上用场。
秦振邦这条老狐狸,野心不小。顾嗤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想吞的,可不止秦氏那点家业。这次的『北辰科技』竞标会,就是他准备大干一场的舞台。
北辰科技我略有耳闻,这可是近年来科技界的一匹黑马,潜力巨大,引得各方资本垂涎。
没错,一块烫手的肥肉。顾晃了晃杯子,他想故技重施,暗箱操作,内定中标。不过嘛,这次,我们可以让他好好演砸一次。
我看着他：具体计划
很简单,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顾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算计,竞标会当天,你负责拿到他暗箱操作的直接证据,我负责……给他添点乐子,确保他没空搞小动作。
这听起来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但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竞标会前夕,我找到了秦明。阿明,有些事情,我……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我垂头,声音带着犹豫和不安,像极了一个为未婚夫担忧的普通女人。
秦明果然紧张起来：柔柔,你怎么了是不是顾那个疯子又找你麻烦了
不,和他没关系。我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是……是关于秦家的。关于三叔,秦振邦。我小心翼翼地透露了一些秦振邦可能利用秦浩,在公司里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言辞模糊,点到即止,既能引起他的警觉,又不至于暴露我的真实目的。
秦明眉头紧锁：三叔柔柔,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三叔他一向……
我只是担心你,阿明。我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秦家的情况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我怕你被蒙在鼓里,受到伤害。
他定定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从最初的全然不信,到后来的困惑,再到无法掩饰的动摇和失望。他失望于家族可能存在的阴暗,也失望于我似乎被卷入了这些他一直试图逃避的漩涡。我成功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竞标会当天,会场内人头攒动,衣香鬓影,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各方势力都派出了得力干将,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
秦振邦果然按捺不住,派了他的心腹悄悄接触一家主要竞争对手的核心技术人员,企图在最后关头窃取对方的投标底价和技术方案。
而顾,则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会场里乱窜,一会儿不小心撞翻了某个重要人物的酒杯,一会儿又大声嚷嚷着质疑会场的安保措施,成功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他的疯癫成了最好的掩护。
就在秦振邦的亲信准备与线人接头,交换情报的关键时刻,顾突然偶遇了那个线人,疯言疯语地缠着对方讨论起了宇宙的起源和人类的未来,硬生生拖延了十几分钟,让那亲信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更绝的是,顾一次踉跄,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不偏不倚地尽数泼在秦振邦亲信藏于西装内袋、准备接收数据的微型接收器上。那亲信的脸,瞬间比调色盘还精彩。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我成功潜入了秦振邦临时用来指挥的休息室,在他的电脑里植入了微型窃听和监控装置,眼看就要拿到他暗箱操作的关键证据。
就在我准备拷贝资料时,加密通讯器再次震动。不是上级指令,而是一个陌生代号发来的加密信息：夜莺,计划暴露！秦振邦已知晓！速撤！
寒意从脚底炸开,直冲头顶。组织内部……有叛徒！信息发出的时间就在几分钟前,也就是说,在我进入休息室之前,秦振邦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我猛地抬头看向门口。门被撞开了。不是秦振邦,是秦家的几个保镖,手里拿着枪。
苏小姐,秦三爷请您过去一趟。领头的保镖皮笑肉不笑,眼神却冰冷得像看一个死人。
陷阱！我迅速删除电脑里的痕迹,但已经晚了。休息室空间不大,我被堵在角落。枪口对准了我。
顾的声音从无线耳机里传来,带着平日少有的急促：夜莺,怎么回事我这边秦振邦的人突然加强了戒备！
我暴露了,组织里有内鬼！我低声吼道,同时一个侧翻躲过保镖的抓捕。
操！顾骂了一声,坚持住,我马上过来！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和枪声,比刚才顾制造的混乱剧烈得多。他真的冲过来了。
都给我住手！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手枪,枪口对着天花板,一枪崩了上去。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
会场瞬间安静了几秒,所有目光都汇聚到这边。
顾你疯了吗！秦振邦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怒不可遏。
顾哈哈大笑,笑声里带着极致的疯狂和嘲讽：疯我早他妈疯了！秦振邦,老子等这一天很久了！他将枪口转向秦家的保镖,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都给老子滚开！否则老子不介意今天在这里大开杀戒！
顾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振邦走进休息室,脸色阴沉得要滴水,你敢在这里动手
动手顾轻蔑地一笑,手里的枪一甩,指向秦振邦：秦振邦,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没人知道你伙同秦明他爹陷害我姐姐,侵吞顾家产业,这些账,今天就得算清楚！
他这话一出,整个会场哗然。顾家少爷,秦家死对头,当众揭露秦家老底这信息量太大,所有人都懵了。
秦振邦脸色骤变,厉声喝道：胡说八道！顾,你别血口喷人！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顾突然将手里的枪丢掉,从怀里掏出一个加密
U
盘,高高举起,在空中晃动着耀眼的光芒,我要把这些证据,交给所有想看的人！秦振邦,你完了！
抓住他！快抓住他！秦振邦彻底慌了,冲身边的保镖怒吼。
保镖们朝顾扑了过去。顾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抓住的瞬间,将手里的
U
盘猛地朝我扔了过来。
夜莺！接着！U
盘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我的手中。
证据在你手里,快走！顾被保镖死死按住,依旧对我嘶吼,声音带着血腥的沙哑。
顾！我喊出他的名字。
别回头！他吼道,活下去！
秦振邦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盯住了我：把东西交出来！
我没有犹豫,转身冲出休息室。身后传来顾的惨叫声和秦振邦愤怒的咆哮。我知道,他暴露了顾家卧底的身份,吸引了所有火力,是为了给我争取逃脱的时间,是为了让我带着证据离开。
他被秦家抓住了。生死未卜。
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疯批少爷,孤狼,顾……你到底是什么人U
盘冰冷地硌着掌心,那是顾用自由甚至生命换来的。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叛徒。组织内部有叛徒。这个认知比秦振邦的枪口更让我遍体生寒。
顾被抓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上级。冰冷的电子音从加密线路传来,不带任何情绪：夜莺,情况有变。你暴露是计划之外,但顾的
U
盘是关键。
计划什么计划组织里有内鬼,你们知道吗！我几乎是低吼,声音因为愤怒和担忧而颤抖。
冷静,夜莺。上级的声音不带波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关于内鬼,组织自有处理。现在,告诉你组织的最终目的。
我握紧了手机。我们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秦家或顾家的商业犯罪。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宏大而冰冷的决心。我们要瓦解的是盘踞在秦、顾两家背后,一个庞大的黑色产业链。这条产业链,牵扯甚广,罪恶滔天。
顾的姐姐,顾念,也是这个产业链的受害者之一。
原来如此。顾那看似疯癫的复仇,背后竟是这样的血海深仇。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不,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顾怎么样了我问,声音干涩。
秦家不会轻易让他死,他还有利用价值。但时间不多。
我要救他。我说,斩钉截铁。
组织会提供必要支持。同时,摧毁产业链的任务,也需要你来完成。
双重任务。救人,同时清剿。我挂断通讯,脑子飞速运转。组织的力量可以利用,但不能全信。那个叛徒还在暗处。
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一个我安插在组织内部,绝对可靠的朋友。雪豹,是我,夜莺。我需要帮助。
同时,我脑中闪过秦明的脸。那个单纯的,被家族光环蒙蔽的秦家大少。顾为了我,不惜暴露身份,秦明会怎么想我让人给他带了一句话：顾为你未婚妻挡了枪,现在落在秦振邦手里。你家族的秘密,比你想象的更黑。
秦明不是傻子,只是之前不愿意去想。现在,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无法再逃避。
5
新生活新篇
三天后,一个雨夜。秦明主动联系我：苏柔……不,夜莺。我全知道了。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
我爸,我三叔……他们做的那些事……还有顾……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我能为你做什么他问,语气里透着一种决绝。
秦家关押顾的秘密据点,还有你们家族黑色产业链的所有资料,我都要。
秦明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做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好。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他发来的资料,详细到令人发指。据点位置、守卫换班时间、内部结构图,以及产业链上每一个关键节点的负责人和资金流向。秦明的这份投名状,分量十足。他选择了正义,也选择了与自己的家族彻底割裂。
行动在午夜展开。雨点敲打着车窗,我和雪豹带领的小队,如幽灵般潜入秦家位于码头区的秘密据点。这里曾是秦家走私网络的枢纽,如今成了关押顾的囚笼。
各小组注意,按计划行事。目标,营救顾,摧毁据点。我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达给每一个人,冷静而果断。
枪声骤然响起,打破了雨夜的宁静。秦家的守卫反应迅速,火力凶猛。子弹在身边呼啸,爆炸声震耳欲聋。我们的人如一把尖刀,撕开对方的防线,直插据点核心。每一秒都充满了血腥味和硝烟味。
终于,一间潮湿阴暗的地下囚室。铁门被炸开。顾被锁链吊着,浑身是伤,血迹斑斑,气息微弱。他听见动静,艰难地抬起头。
看到是我,他那双曾总是带着疯癫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只余虚弱,嘴角却扯出一个极淡的、劫后余生的笑。夜莺……你还是来了……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废话少说！我冲过去,砍断锁链,将他半扶半抱起来,欠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还！
他虚弱地靠在我身上,低声说：值了。
秦明的资料起了关键作用。我们精准打击了据点内的指挥系统和军火库。组织的后续部队也及时赶到,配合警方,对秦家遍布各地的黑色产业链窝点同时展开清剿。秦振邦和他手下的核心成员,在据点被攻破时试图反抗,最终被悉数擒获。那个向秦振邦泄密的组织叛徒,也被雪豹的人揪了出来,下场可想而知。
天亮时,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码头区。秦家经营多年的黑色帝国,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所有罪证,包括顾之前给我的
U
盘,以及秦明提供的账本,全部移交警方。秦家长辈,秦明父亲,秦振邦,以及产业链上的所有核心人物,无一漏网。正义,虽迟但到。
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和被押解的罪犯,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结束了。至少,这一阶段结束了。
医院病房,消毒水的气味还没散尽,顾睁开了眼。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夜莺……
我没应声,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一早就清楚你的底细。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起初,确实存了利用的心思。
后来呢我问,声音平静,心湖却起了波澜。
后来……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而认真,后来,就不是演戏了。
他不再是那个疯癫的顾,此刻的他,卸下了所有伪装,透着一股洗尽铅华的疲惫,却也多了一份难言的平静。
任务圆满结束,组织那边传来了嘉奖令,还有晋升的橄榄枝。我平静地回复：我退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夜莺,你确定
确定。这几年的刀尖舔血,够了。我想换一种活法,一种能闻到阳光味道的活法。
秦家的结局,没什么意外。主要成员锒铛入狱,庞大的商业帝国轰然倒塌,资产尽数查封。秦明,在尘埃落定后,选择了远走他乡,去国外念书,开始他自己的人生。他离开前,给我发了条信息,只有两个字：谢谢。
顾家也未能全身而退,黑色产业链的牵扯,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好在顾有重大立功表现,加上主动配合调查,顾家得以保全部分产业,开始艰难却必要的正当化改革。
一年后。海边小镇,我的咖啡馆夜莺与晨曦沐浴在午后阳光中。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吹拂而过,风铃轻响。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推门而入。
老……老板,一杯卡布奇诺。
他站在门口,阳光在他身后形成光晕,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声音,即使沙哑,也刻骨铭心。
顾。
他剪短了头发,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左臂上缠着一层薄薄的绷带,应该是旧伤。他不再有那份张扬的野性,也没有了平日的疯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褪去锋芒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不再是苏柔的柔弱,也不是夜莺的冰冷,只是我自己的笑。
好。我应道,转身走向咖啡机。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咖啡馆,温暖而明亮。新的生活,新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