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一不放假,我被叫回厂里搬砖。
不幸突发意外,我在外卖软件下单了创伤药。
到了门口,四处找不到药,大门紧锁。
保安给我一包烟,却恶狠狠地对我说：
你妈XX,这个忙要帮不了你的事再急都得拖一拖。
我二话不说,一把抓起来,对着他的脸一顿狂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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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我是工厂这边刚下单买药的,我的小腿伤得有点严重,急着等药消毒止血,您看能否稍微加快些配送我看着自己发紫流血不止的伤口,强忍着疼痛拨通了小哥的电话。
不是,哥们,我已经按备注要求给你加急提前送到你们厂门口的桌上了呀
啊那我在大门这边咋没看到药呢。
不可能,我就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还拍了照片发在平台上,你到上面打开图片找一找。
电话挂断后,我马上打开外卖软件,在骑手的聊天框内找到了那张照片,确实如他所说,药就放在桌上。
可是,桌子却不翼而飞了。
慌忙中,我看见一个衣衫不整却又身着保安制服的秃顶男人慢悠悠地从值班室里踱出来。
大哥,请问您有看到我的外卖吗刚送到不久。
外卖喏,不就在外面那张桌子上放着嘛。说完,保安好心地指了指门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这才发现,那张本该放在值班室门口的桌子,这会不知道被谁挪到了门外的一个拐角。
果不其然,我刚买的药就放在上面。
然而,铁门却紧闭着。
大哥,麻烦您帮我开下门,我着急用药消毒止血。
开门开什么玩笑！领导说了,五一期间上班的工人,没有放行条一律不得踏出厂门半步！好心的保安突然变脸,转而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大哥,我也没说我要离开工厂啊,我只是出去拿个药而已,您就行行好,把门一开,我拿了药马上就进来。我心想,现在不是纠结态度好坏的时候,只想他赶紧放我出去拿药,毕竟再晚一段时间,伤口感染化脓就麻烦了。
保安冷冷一哼,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拆封后取出一根叼在嘴里。
这烟是我莫名有点熟悉的一个牌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啪的一声,保安把那包烟甩到了我面前。
要放你出去也不是不行,2分钟,你把剩下的烟全抽了,抽完我就放你出去拿药,不然免谈。
大哥,烟这玩意我整不来,您就别为难我了。在厂里面搬砖快5年了,身边的工友都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抽烟。
不抽不抽你就在这等着瞧吧。反正我不着急。
一个大男人出点血怕什么,严重点不就是坏死嘛,大不了直接截肢,一会你要是失血过多休克了我再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抢救。说完,他点燃了那根叼在嘴里的烟,令人作呕的烟雾扑面而来,瞬间把我呛得干咳不止,一股火气窜上心头,愤怒几乎使我忘记了疼痛。
一个大老爷们,连根烟你都整不明白,你还能整明白啥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明白了十有八九,那张桌子肯定是这个保安搬出去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毕竟从某个角度上来讲,我们也算是同事一场。
难道,他这是趁我病,要我肺
不管怎么说,无风不起浪,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没多少时间在这站着干耗。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烟雾弥漫。我强忍着怒意,打开了那包烟,数了数,不多不少,整整19根,好在都是中支规格,看着没那么劲。
没来得及多想,我直接抓出一把点燃,左手右手各夹5根,三下五除二胡乱抽了起来,这场面恐怕丘吉尔本人来了也要尊称一声大strong……
2分钟很快过去,我按时抽完了19根烟,尼古丁的副作用几乎令我晕厥,口腔内残余的烟草味令人作呕。
这下能给我把门打开了吧,大哥
秃头男呵呵一笑,转身踱进了值班室。
透过窗户,我看到他慢吞吞地在抽屉里捣腾,时不时弹一下烟灰,最后又把抽完的烟嘴随手一丢。
周围全是抽完的烟嘴,七零八落地躺在值班室的地上。
我说大哥,求你了,搞快点吧！我快撑不住了。
你催什么催啊！秃头男终于走出来,又黑又黄的食指上挂着一圈钥匙。
他挑出一把钥匙,踱过去准备开锁。
半天没见动静。
哦吼！他剑兮兮叫了一声。
好似不是这把钥匙喔。
秃头男举起那串钥匙晃了晃：有奖竞猜,还是2分钟抽19根烟,抽完我让你选一把钥匙开门。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要不是现在有伤在身,我高低要跟他比划比划。
一根也抽不动了,我前不久才因为粉尘吸入过量确诊了尘肺病,再抽下去,腿没治好我先挂了。说着,我拿出手机给他看我的医院诊断记录单。
谁知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踱回了值班室,又点上一根烟,然后把头从窗户探出来,把一大口烟气全吐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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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烟雾缭绕中,我拿起手机准备跟领导告状。
喂,高总,我在厂门口,是这样…
话还没说完,秃头男就从值班室里冲出来把我手机抢了过去。
嘟嘟嘟……直接挂断。
挂完电话,秃头男发起狠来：你踏马还敢跟领导告状敬烟不抽抽罚烟是吧没见过你这么孬的。
怎么进厂这么久,没听说过老子是谁吗告诉你吧,高总是我亲姐夫。你把他叫过来平这事,只会让你下不来台。
之前听到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厂里有个秃头的保安是领导的亲戚,嚣张跋扈拽得不行。
一股诺大的无力感袭来,秃头男又把手机递回给我：不是想出去么打电话把你同事叫来,两个人一起抽,抽完了我就给你开门。
迫不得已我只好拨通了小林的电话。
喂,小林,你在休息吗快到大门这边来帮我一下。
文哥,啥情况你这离开车间都半小时多了吧,还没拿到药吗你等我一会,我跟监工打声招呼,马上就过去。
不一会,小林就出现在厂门前,听清楚保安无理的要求后,他差点合理地笑昏过去。
小林是厂里有名的老烟枪,最猛的时候一天能抽五包烟。他家里头没啥钱,自己本身也不太宽裕,烟瘾上来了就到处蹭烟抽,跟个讨债鬼似的,时间一长就都传开了,那姓林的是个烟鬼,裤兜里有烟的碰到他都防着点。
二话不说,小林从保安手里接过烟就开始点火,2分钟时间不到,20根烟全给抽完了,一根都没给秃头男留下。
大哥,还有烟没再给整点呗！
保安惊了,他没想到,一个人居然能把烟抽得这么狠。
大哥,别琢磨了,快开门吧。
拉倒吧,他抽的不算,我还是不能放你出去。
你！！！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没想过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你差不多行了！我再怎么说也是按你的要求抽了19根烟吧你以为我是烟灰缸,想怎么弹就怎么弹啊
我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哥,日行一善,长命百岁啊！我平日里应该没得罪您吧这样,放我出去,您这个月的烟钱我包了。
没想到,听到我这番说辞后,保安反而冷笑了一声,这时候知道求我了上个月投诉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日行一善好好掂量一下
我恍然大悟！
原来,上个月刚好轮到我值班。巡逻时,我发现了一名偷懒的保安在车间外面抽烟,正要过去制止,他就把烟掐灭,落荒而逃,还把烟嘴随手丢在了消防通道门口。
人没抓现行,我只能拍下烟嘴的照片和那名保安仓促逃跑的背影。没想到上报以后,厂里面很快就根据照片里的关键信息锁定了秃头男,贴了公告罚了钱。
公告里没贴照片,所以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他却记住了我,并且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看来今天的事情注定是无法善罢甘休了。
我咬紧牙关,拉着小林转身就要往回走。
我的腿从受伤流血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伤口已经有化脓的趋势,只能先回去看看周围的工友有没有药物可以先简单处理一下,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想走没那么容易！保安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恶狠狠地瞪向小林：这没你的事,滚回车间打你的螺丝去,少管闲事！
欺人太甚小林说罢,抡起胳膊,眼瞅着就要跟保安干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住手！保安队长大喊一声后急忙跑过来,尾随而至的还有高总。
姐夫,这两个人不守规矩,五一期间没有放行条想要硬闯出去,被我给拦住了,现在不服气还想打人。
闭嘴！跟你说多少遍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高总没好气地说着,摆出一副局里局气的架势。
听到保安说出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我差点没气昏过去。
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不放我出去拿药,还一直逼我们两个抽烟！
保安队长首先开腔道：你们两个是车间的吧要出去,放行条呢按照规定,五一期间工人上班没有放行条一律不得放行。
队长,我并不是要走,只是出去拿我刚买的药,你这个同事故意整我,把桌子搬到外面,锁着门好赖就是不让我出去拿药。说完,我给他看我手机上的外卖订单。
本以为队长看完会深明大义,同意放我出去,没想到他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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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队长居然说：现在网络技术那么发达,谁知道你这订单信息是真的假的反正,没有放行条我肯定是不能放你出去的。
敢情这队长和秃头男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高总,您看我这腿伤的,他们还死活不让我拿药消毒止血,还有没有天理啊！我只好把希望转寄在厂长身上。
小文呐,凭条放行这个规定是五一之前厂领导一起开会研究决定的,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先别急,先去找车间主任批个条子吧。高总一番义正言辞,显然早已料到我会找他说理。
队长连忙附和道：没错,你先去找主任批放行条,看见条子我一定亲手给你开门。
这一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两座大山压得我和小林差点吐血身亡。
我又气又急又疼,眼下门打不开,药拿不到,找主任批放行条还得走回车间,我的腿疼得已经快走不动路了。
万般胶着之际,车间主任忽然出现,手上还拿着一张放行条。
原来,就在我们争论的时候,小林已经打电话给车间主任汇报了具体情况,主任这才匆匆赶过来给我送放行条。
我接过条子,差点跪谢主任,然后一跛一跛走到保安队长面前,举起放行条。怎么样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保安队长看向高总,旋即说道：符合规定,可以放行。随后他问一旁的秃头男拿钥匙,准备给我开门。
秃头男脸色铁青,突然大喊道：不行！
钥匙被他护住,看来今天这个保安是彻底跟我杠上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走过去想把钥匙抢过来。秃头男抓着钥匙圈左摇右晃,一个不小心脱了手,钥匙串甩飞出去掉进了门外的下水道。
这下好了,彻底出不去了,我几乎有点绝望。要知道,我们厂区虽然不大,装的门却是很多大厂都在用的那种欧式圆形大铁门,怎么地也有个三四米高。行人进出的是大门右侧的小门,此刻大小门一同紧闭,钥匙全在外头的下水道里躺着。
也就是说,如果不开锁,人是绝对无法翻门而出的。
高总也生气了,没有钥匙,大家下了班怎么出去快去找备用的钥匙,把门给我打开！说完,他就逃也似的溜了。
保安队长急了,备用钥匙被另一名保安随身带走了,刚好他五一调休回老家去了,家在外地,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呀。
看他认真着急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我在原地无助地杵着,长时间的失血逐渐让我感到腿软无力。
阿文！
我猛地抬头,顺着呼喊声看过去,我看到厂医处的徐医生推着轮椅出现在附近。
她的模样此刻就像是天使。
怎么是你五一厂里也没给你放假吗我疑惑道。
徐医生无奈道：别提了,机票都订好了,临出发前被高总拦下来,五天时间,走一天就要扣1000块钱,请问谁顶得住啊！
说罢,徐医生和小林把我扶上轮椅,两个人一左一右把我往厂医处推。
总算是没拖得太久,徐医生熟练地给我的小腿进行消毒处理,随后还缠上了一层绷带。由于条件有限,伤口具体的情况还得到医院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从轮椅上站起来,下地走了走,感觉小腿已经不怎么疼了,至少短时间内走路不成问题。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徐医生,改天我请你吃麻辣烫！谢过徐医生后,我和小林重新回到大门口,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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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别喊了,都别喊了！让我想想办法。保安队长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前,高总这会早已没了踪影,秃头男倒是还在一旁自顾自抽着烟。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厂门口挤满了着急下班的工友,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无法原谅的神情。
突然,秃头男被队长推搡着进了保安室,没过一会,秃头男就拿了一根细长的铁钩出来,径直趴到地上,只见他拿着铁钩,伸手顺着大门底部的方形孔往外,铁钩完全伸出去后,他往下水道一掏,哗啦一声,还真让他钩中了。
秃头男回过头,一副得意的样子,还不忘举起另一只手,抽上一口烟。
钥匙从下水道出来了,啪啦一下,又落到远离铁门的地面上,好在没有掉回下水道。
没有办法,秃头男只好硬着头皮,再一次往外伸手,屁股也跟着翘了起来,样子十分滑稽,人群中发出不少笑声。
突然,他发出一声惨叫,哎呀！我的胳膊卡住了,疼死我了,快来救我呀！秃头男的胳膊被紧紧地卡在铁门方孔里,他试着往前后左右挪动都没法把手抽回来,因为想把整个身体往上支撑以减轻疼痛,秃头男的屁股翘得更高了。
即便如此,人群中除了嘲笑声以外,没有人站出来帮秃头男解困。看来这家伙平日里没少得罪人,仗着自己是关系户,在厂里边嚣张跋扈,这回算是遭到报应了。
看着秃头男高高翘起的屁股,我顿时有了主意。
拉上小林,我们分别从左右两边用力,托起保安的下半身,让他不至于被自身重量把胳膊压得太死。同时,又招呼一旁的保安队长赶紧拨打119,让消防队过来想办法施救。
在等待消防队到来的这段时间,保安队长接了一通电话,急匆匆地挂断后,不知道又从哪里捣鼓出了一根铁钩。跟着趴到地上,翘起屁股,用手抓着铁钩从铁门的另一个方孔往外伸。
保安队长很快勾住了掉在地面上的钥匙,当然也很快就卡住了,疼得滋哇乱叫,手怎么也收不回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高翘着屁股,口吐着芬芳。
我和小林只好分开,各托一人。我托的是秃头男。
既然你愿意出面帮我,那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秃头男面色复杂地看着我,低声说道。
真是个咎由自取、目光短浅的家伙！
我没搭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没过多长时间,消防车的警笛声就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下来了三辆消防车。
为首的消防员下车后就问：刚刚是谁报的火警
秃头男早就崩不住了,同志,是我这边报的警！胳膊都快挤断了,快把我救出来呀！
刚刚电话里不是说厂子里起火了吗
看见没我们派了三辆车过来。
众人一阵疑惑,交头接耳就是没人答话,秃头男最先说道：是这样的,同志,我们担心五一出警你们忙不过来,就说是有火情,不然怕你们来得太慢。
胡闹！知不知道谎报火警,最高可以拘留10天！
同志,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是我旁边这个人报的警,要抓也是抓他。
我做梦也没想到,秃头男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我。
对对,就是他报的警！保安队长见状,连忙附和道。
听后,为首的消防员严肃地对我说道：一会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真是百口莫辩。
很快,消防队就拿出工具,把小门的方孔锯开,将被困的两人救出来。小门也用钥匙打开了。
工友们作鸟兽散,下班了。我看见高总不知何时混在了人群中,走的是最快的那一个。
在被带去派出所的路上,我跟消防队认真解释了一番,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把误会解开。
为了表示歉意,消防队长当即示意司机送我去医院检查伤口。
快到医院的时候,消防队又接到了调度中心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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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你们厂又有人报了火警,看来火情是真的,我们被人误导了！
在医院门口匆忙把我放下后,消防队马上往回赶。后面发生的事情,是小林告诉我的。
原来我们没走多久,秃头男的妻子就哭喊着从厂后面保安宿舍的方向跑过来。
孩他爸,看见消防车没呀！她近乎沙哑地叫道。
来了,又走了,这群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然我这手估计就废了。秃头男此时还很得意。
哎呀！咱宿舍起火了！那是我报的火警,你娃还在里头没出来呢！
啪！啪！
秃头男气急败坏,两巴掌重重扇在了女方脸上。
臭婆娘,早死哪去了我儿子怎么了快,还不快打119！
好啊你个王八蛋,整个宿舍就我们一家住着,指不定就是你放的火！她尖叫着。
你个疯女人！你等着,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秃头男一边骂着一边拨通了火警电话。
然而,当消防车重新赶到时,大铁门却还是紧紧闭着。
怎么回事你们不把大门打开,我们的消防车怎么开进去啊！消防队长大喝道。
大门钥匙呢怎么不见了。秃头男手忙脚乱地翻找这那串钥匙,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
大铁门的钥匙并不在钥匙圈上。
一名消防队员指着门外的下水道说道：是不是落在里面没捡出来
要知道,火灾发生时,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财产,每耽误一秒钟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又费了不少时间,消防员才打开了下水道。
果然,还有一把钥匙落在里面,秃头男一把捡起钥匙就要去开门。
怎么还是打不开！这把也不是大门钥匙啊！秃头男崩溃了,怎么偏偏就是少了大门钥匙。
是不是你,想趁机报复我,偷偷把钥匙藏起来了快把钥匙拿出来,不然我杀你全家！他走向一旁默默吃瓜的小林,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小林被他这一出整懵了。就为了那几根烟,我至于么赶紧找钥匙吧,救人要紧！
在这呢！秃头男的妻子拿着大门钥匙从保安室跑出来,径直把门打开了。
原来是之前,秃头男为了不让我拿到药,把桌子挪到外面锁起门后,还想把大小门的钥匙也拆开藏起来。只是还没拆几把,我就出现了,中止了他的行为。
真是害人终害己。
等到他们终于赶到保安宿舍楼前时,眼前发生的一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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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个小男孩坐在保安宿舍楼外的地上,手指着宿舍楼号啕大哭。
宝贝,你跑出来了就好啊！女人一把抱住他,又惊又喜地说道。
爸爸！小男孩突然挣脱母亲怀抱,跑向秃头男,刚才着火的时候,有个叔叔把我顶出大火,自己却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望着眼前比刚才还要狂旺的火海。
什么里面还有人秃头男刚松了一口气,这下又开始慌了。
消防队很快开始了灭火作业。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人们在被堵住的消防通道口发现了一具烧焦的遗骸。
是……是主任！小林最先认出了尸体的身份。
消防水枪喷射的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虹光,将主任烧焦的遗骸笼罩在迷离的光晕里。他蜷缩的右手食指在墙面划出半道血痕,像把未出鞘的匕首指向大堂中央的方向。
监控！快调取火灾前的监控！消防队长突然厉声喝道。秃头男触电般跳起来,烟灰簌簌落在浸透水渍的制服上。
监控画面里,两个小时前的一楼大堂烟雾缭绕。秃头男叼着烟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前整理五一值班表,弹落的烟灰到处飞散,四周躺着抽完的烟屁股。抽完手中最后一口烟时,他熟练地将烟嘴扔在一旁的地上,起身出了宿舍楼,往保安室的方向走去。
没有完全熄灭的烟嘴正好落在靠窗的一堆装满档案盒的纸箱旁,白色的烟雾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壮大,直到火舌开始舔舐窗帘……
看到这里,秃头男呆立在原地,早已被人群控制起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这是重大责任事故。消防队长将U盘交给匆匆赶来的警察,宿舍楼违规堆放五年纸质档案,消防通道被三个大号货架挡住...
通道去年就整改过了！早就开溜的高总突然从人群后方挤进来,额头上挂着晶亮的汗珠,我们还专门请了消防顾问...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望着担架上焦黑的遗骸。
晚些时候,我检查处理完腿伤从医院返回厂里时,正好在门口碰到了秃头男。
他手上戴着手铐,正被两名神情严肃的警察一左一右紧紧架住,往警车上送。紧随其后的是高总,还有和稀泥的保安队长,虽然没有被铐上,却也都很狼狈地被推上了车。
嘭的一声,车门紧闭……
7
没过多久,车间主任的家属就把秃头男告上了法庭,据说是数罪并罚,判了十三年。
再后来听工友说起,还在看守所那会,秃头男的妻子就跟他离了婚,并且很快就跟一个从不抽烟的头发茂密的中年男好上了。
过了一周,厂里贴出了公告,那个不作为的保安队长被辞退,刚刚上任一把手没多久的高总也被作了降职处理,看架势大有永不重任的意思。
厂区里面,每隔五十米就有禁止吸烟的标语牌高高竖起,四个血红色的大字格外醒目。
自此以后,厂里多了几条规定：
上班时间厂门严禁上锁。
国家法定节假日一律不得加班。
值班室里保安两两为一班,实行24小时轮班制,节假日期间也照此执行。
这场风波过后,日子逐渐回归平淡。
小林戒烟了。之前那些躲着走的工友们,现在开始有意无意主动给他递烟,嘴里还不忘说着一起为国家造子弹之类的话。
但是这一次,小林没再接烟,只是一味地说着：这东西可能有生命危险。
吸烟可能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