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演出服上的口红印。
洗衣液泡沫漫过水池时,我第三次搓洗儿子演出服袖口的玫红色印记。
妈妈,这是爸爸给我买的王子装！五岁的豆豆光着脚丫跑进卫生间,小脸突然垮下来,你都洗皱了！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弯腰把他抱到烘干机上坐着。洗衣机正在滚筒里搅着张明远那件带酒气的衬衫——昨晚他说要应酬,凌晨三点才回家。
今晚豆豆当最帅的小王子好不好我捏捏他肉乎乎的脸蛋,妈妈保证给你熨得亮晶晶的。
豆豆忽然凑近我领口嗅了嗅,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爸爸身上也有这个味道,香香的,像幼儿园门口卖的气球。
我浑身一僵。昨晚张明远俯身亲孩子时,领口确实飘来甜腻的香水味。此刻烘干机嗡嗡作响,那抹卡在王子服袖扣间的玫红色,在暖光灯下泛着珠光。
这不是儿童口红会有的质地。
豆豆去帮妈妈拿熨斗好吗等孩子蹦跳着离开,我抖开那件镶金线的深蓝色礼服。领口内侧有圈浅黄汗渍,腋下蹭着粉底印,最刺眼的是右袖扣上那抹完整的唇印——上薄下厚的画法,边缘晕染得精致,像是有人从背后环抱住孩子时留下的。
手机在料理台上震动,家长群弹出新消息：@所有人今晚演出七点开始,请家长不要迟到
我盯着那抹玫红色,突然抓起手机点开闲鱼。前天挂上去的二手童装突然爆出
99+消息,最新留言顶着向日葵头像：姐妹急求男童
130
码演出服！私立幼儿园元旦汇演用,价格随便开！
手指悬在键盘上停顿三秒,我对着灯光拍下那抹唇印。
你发什么疯张明远扯松领带瘫在沙发上时,我正把熨好的礼服往模特架上套。他瞥了眼支架上的手机,还真搞起直播了
直播间人数跳到了
27
人。我调整补光灯角度,让金线刺绣在镜头里流光溢彩：豆豆穿完就闲置了,不如...
不如多花心思管管孩子。他划拉着手机嗤笑,上周数学作业又错三道题,李老师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
评论区突然刷过一条弹幕：这版型是圣罗兰童装秀场款吧八千卖不卖
我手一抖,蒸汽熨斗差点烫到手背。张明远凑过来看屏幕,古龙水混着陌生香水味扑面而来：还真有人买你们宝妈的钱真好骗。
妈妈！豆豆举着奥特曼冲进来,薇薇安说我今天像艾莎公主的王子！
我弯腰给他整理领结,余光瞥见张明远正在翻看转账记录。他手指停在我昨天提现的
2000
元上,喉结动了动：这钱...
叮——
特别关注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话。闲鱼弹出新消息,那个向日葵头像发来一串语音。我下意识点开公放,女人刻意压低的嗓音混着哗哗水声：这件衣服……陈太太穿过吧
洗衣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张明远猛地站起身,咖啡泼在白色大理石台面上,像一朵狰狞的污渍。
第二章·小黄鸭书包里的秘密。
张明远抹台面的手背青筋突突直跳,咖啡渍在白色大理石上晕成个扭曲的问号。我关掉直播时,那条语音已经显示已撤回。
洗衣机坏了他扯着嗓子朝卫生间走,皮鞋跟敲得瓷砖咔咔响。我蹲下来给豆豆系鞋带,指尖摸到他后颈黏着亮晶晶的闪粉——和昨天薇薇安女儿头上的公主冠是同款。
家长群里突然蹦出条语音：苏芸姐,你给豆豆买的演出服链接能发我吗是薇薇安,背景音里有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我翻出淘宝订单截图发过去,发现她微信头像换了,原先抱着女儿的自拍变成了卡通独角兽。
妈妈,薇薇安说下周带我去她家看真兔子！豆豆晃着我的手,袖口金线蹭得我腕骨发痒。玄关镜里映出张明远弓着腰捣鼓洗衣机的背影,他后腰露出一截黑色内裤边,不是今早我收进衣柜的那条灰格纹。
烤箱叮地响起时,我正盯着闲鱼对话框发呆。向日葵头像又发来消息：明天下午三点,金悦城星巴克现金交易。配图是件粉色蓬蓬裙,裙摆上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你买这破玩意干嘛张明远嚼着曲奇饼凑过来,碎渣掉在手机屏幕上,有这闲钱不如——
这是客户要的。我划掉页面,把烤盘塞给他,豆豆幼儿园要交秋游费了,两千八。
他掏手机的动作明显顿了下,支付宝到账提示音在客厅响起时,我正把薇薇安订的公主裙塞进包装袋。袖口蕾丝勾住指甲,露出内衬上一小块暗红色印记,凑近闻有股铁锈味。
第二天送完孩子,我拎着衣服拐进星巴克角落。穿香奈儿粗花呢外套的女人压了压墨镜,指甲敲着桌面：陈太……咳,衣服带了吗
我看着她从铂金包里掏出一沓现金,腕间卡地亚手镯叮当乱响。等等,我按住衣服袋子,您要不要检查——
不用。她突然抓住我手腕,睫毛膏晕成黑雾的眼睛眯起来,听说你在家长群做代购保温杯里飘出的当归味混着她身上的沉香,熏得我太阳穴直跳。
交易完成不到五分钟,家长群弹出薇薇安的@消息：谁见到我闺女的小黄鸭书包了急急急！配图里粉色书包裂了道口子,露出半截芭蕾舞裙的薄纱。
我放大照片时呼吸一窒。那道裂缝里隐约透出暗红色花纹,和公主裙内衬的污渍一模一样。手机突然震起来,是幼儿园李老师：豆豆妈妈,您今天方便来趟学校吗豆豆说薇薇安姐姐送了他一罐糖豆……
储物柜前,薇薇安女儿的小黄鸭书包大敞着躺在角落。我蹲下去捡散落的蜡笔时,摸到内层有块硬痂——掀开衬布,拇指大的血渍像朵干枯的玫瑰嵌在夹层里。
苏芸姐薇薇安踩着细高跟冲进来,妆粉盖不住眼底青黑。我下意识把书包递过去,她突然死死攥住我手腕,美甲掐进我皮肤：你看见什么了
晚上直播试穿新款时,我的手还在抖。镜头扫过衣架上那排精致童装,评论区突然炸了：
右下角那件蓝毛衣！口袋在动！
天啊,有药瓶掉出来了！
我猛回头,看见宋清越三岁的女儿正把白色药瓶往毛衣内衬里塞。小女孩抬头冲我笑,嘴角沾着棕褐色糖浆,玻璃瓶上的有效期被指甲刮得模糊不清。
第三章·消失的钻石发卡。
直播镜头摔在地毯上时,宋清越冲进来一把抢走药瓶。她女儿手腕上的电话手表还在播放儿歌：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
这是维生素！宋清越把药瓶揣进风衣口袋,金属拉链划破寂静,小孩子乱翻包见笑了。她转身时我瞄见包里有捆牛皮纸文件,露出协议两个红头小字。
家长群当晚炸出条八卦：听说王太太离婚被分走两亿资产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劳斯莱斯幻影。我刷着聊天记录,把今天要发货的公主裙塞进快递袋,蕾丝突然勾住桌角。
妈妈,薇薇安姐姐给我的糖罐子打不开。豆豆举着水晶糖罐滚进我怀里,草莓香精味呛得我鼻子发痒。我拧开盖子时手一滑,彩色糖球噼里啪啦滚进沙发底。
趴在地上掏糖果时,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东西。钻石发卡在茶几腿后闪着微光,月牙形镶口缺了颗碎钻——和上周家长会时宋清越女儿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爸爸说夜里开灯浪费电。豆豆突然伸手关掉顶灯,手机屏幕在黑暗里幽幽发亮。闲鱼弹出新订单提示,买家
ID
是一串乱码,收货地址栏写着：放幼儿园东门第三个垃圾桶。
第二天送完豆豆,我蹲在锈迹斑斑的垃圾桶前等人。秋千架后闪过穿连帽衫的身影,我正要追过去,李老师气喘吁吁跑过来：豆豆妈妈！豆豆把薇薇安女儿的舞鞋藏哪了
更衣室里,薇薇安正把女儿按在长椅上检查脚底。小姑娘白袜子渗出星点血迹,脚踝青紫像戴了串歪扭的珍珠项链。
是苏芸阿姨说玩寻宝游戏……孩子刚开口就被捂住嘴。薇薇安抬头冲我笑,嘴角抽搐得像坏掉的提线木偶：童言无忌,您别放心上。
我递上准备好的创可贴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美甲片下的甲床布满竖纹,虎口处有道新月形疤痕：群里那些谣言,苏芸姐千万别信。
晚上清点库存时,我发现少了件高定西装。直播架后的窗帘无风自动,张明远带着酒气从身后贴上来：这么拼,真当自己是女强人了
他下巴硌得我肩胛骨生疼,手机从西装口袋滑落。我假装弯腰捡衣服,瞥见锁屏弹出微信：明远哥,宝宝又吐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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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股奶粉味。我挣开他,把最后一件衬衫挂进防尘袋。他愣了两秒,突然抓起玄关钥匙：神经病！我去公司睡！
凌晨三点,我被垃圾桶翻倒的声响惊醒。握着手电筒冲到阳台,看见穿连帽衫的人正在翻找快递盒。月光照见他腕间的绿水鬼手表——和前天家长会时,宋清越丈夫戴的是同款。
第二天幼儿园门口,我拦住宋清越递上钻石发卡。她妆容精致的脸突然扭曲,镶钻甲片咔地折断在发卡上：这不是我们的。
可是...
我女儿从来不用二手货。她甩开我的手,爱马仕包带刮落我怀里的快递盒。离婚协议碎片从文件袋滑出来,某行被红笔圈住的条款在阳光下刺目：子女抚养权归属男方。
当晚直播时我故意手抖,让协议碎片飘进镜头。评论区瞬间刷过几百条眼熟,突然有个新建小号连发三条弹幕：关直播！除非你想看儿子摔断腿！配图是豆豆在攀岩墙的照片,安全绳正在缓缓松开。
第四章·暴雨天的蓝色药片。
直播画面黑屏的瞬间,我抄起玄关雨伞冲出门。暴雨把幼儿园招牌浇得哗哗响,攀岩墙的安全绳在风里晃得像条上吊的麻绳。
豆豆！我撞开安全门,手电筒光柱里飘着细碎的闪粉。攀岩垫上有只歪扭的小黄鸭水壶,鸭嘴还叼着半块山楂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我浑身湿透抱着豆豆的抓拍,背景里张明远的奥迪车正驶出地下车库。水珠顺着下巴滴在屏幕上,把车牌号晕染成扭曲的幻影。
妈妈你勒疼我了...豆豆缩在保安室椅子上打喷嚏。我扯过毛毯裹住他,瞥见监控屏幕里有个穿雨衣的身影,正往玩具箱塞什么东西。
第二天直播前我把空调开到最低。薇薇安订的十套公主裙堆在镜头外,最底下那件缝着微型摄像头——昨晚我拆了豆豆的智能手表改装的。
这件森系斗篷是欧洲代购的...我抖开衣服瞬间愣住,内衬缝线处卡着半片淡蓝色药片。评论区突然刷起礼物特效,有个叫风雨夜归人的账号连砸十个火箭。
台风预警在窗外尖啸时,薇薇安女儿突然冲进镜头。小姑娘光脚踩在满地衣服上,抓起展示用的水晶鞋就往门外跑。蕾丝裙摆扫倒补光灯,我在电路爆裂的火花里看见她后颈有块硬币大的烫伤。
回来！我追到地下停车场,听见消防门后传来闷响。手机电筒照亮墙角的儿童三轮车,车篮里扔着撕碎的诊断书：...抑郁状态,建议监护人陪同治疗。
脚底突然硌到东西,半片蓝色药片粘在湿漉漉的鞋底。捡起来时车库灯光大亮,张明远举着车钥匙愣在五米外：你跟踪我
他后备箱里躺着香奈儿纸袋,小票金额抵得上我半个月工资。我捏着药片往后退,后腰撞上消防栓：豆豆昨晚差点出事你知不知道
又疑神疑鬼他扯松领带露出脖子上的抓痕,客户送的礼物,拿去。纸袋甩过来时飘出张酒店发票,付款时间显示今天下午三点——那会儿他明明说在开股东大会。
电梯数字跳到
18
层时,药片已经化在掌心。我对着验孕棒说明书发呆,微信弹出薇薇安的语音：苏芸姐,能借我二十万吗我女儿要做手术...背景音里传来器械碰撞的冷响。
暴雨砸在玻璃窗上,像无数只拍打的手。我打开直播回放逐帧查看,终于在第
37
分钟的画面角落里,看见宋清越丈夫往果汁杯扔了颗蓝色药片。而那只杯子,正被蹦蹦跳跳的薇薇安女儿捧在手里。
第五章·监控里的双胞胎。
香奈儿纸袋里的验孕棒显示两道杠时,我正对着家长群消息发呆。吴太太晒的亲子派对邀请函镶着金边：诚邀豆豆参加双胞胎生日宴,照片里两个穿蓬蓬裙的女孩笑得像复制粘贴的洋娃娃。
这家人真够变态的。张明远嚼着煎饼果子凑过来,听说花三十万做的试管婴儿他油乎乎的手指戳在女孩耳后的痣上,你看这颗痣,左边莉莉的在耳垂,右边露露的靠近发际线——
我猛地抢回手机,妊娠六周的检测结果在掌心发烫。派对那天我特意穿上丈夫送的新裙子,后腰束带勒得孕吐一阵阵往上涌。
苏芸姐脸色好差呀。吴太太递来粉红香槟,钻石婚戒在无名指勒出深痕,要不要试试我代购的燕窝她手腕内侧有条淡粉色疤痕,像被什么细绳长期勒过。
双胞胎在花园追着豆豆疯跑时,我躲进洗手间干呕。隔间突然传来剧烈咳嗽声,马桶冲水声里混着药板剥开的脆响。从门缝底下滚出颗蓝色药片,和停车场捡到的一模一样。
苏芸宋清越的声音在镜前炸响。我慌忙把药片踩在脚下,她正在补口红,玫红色膏体旋到最顶端时咔地折断。
你丈夫最近常去妇幼医院她突然凑近,睫毛膏结块的眼睛像两个黑洞,城北那家产科特别擅长处理...尾音消融在洗手池哗哗的水声里。
回家路上豆豆突然喊饿,导航偏偏导到城北妇幼医院对面的便利店。我给他买饭团时,透过落地窗看见张明远的奥迪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副驾驶钻出个戴渔夫帽的女人,怀里襁褓的淡蓝缎带和丈夫送我的一模一样。
妈妈,这个叔叔也有小宝宝吗豆豆指着窗外。张明远正弯腰从后备箱拎出婴儿提篮,腕上露出一截黑色手环——上周他说是智能手表,此刻在夕阳下清楚映出防走失三个小字。
医院电子屏突然滚动到新生儿科名单,有个名字刺痛我的眼睛：张子萱,父亲栏写着张明远的身份证后四位。孕检单从指间飘落,B
超照片上的孕周显示
22
周——比我的孩子大整整四个月。
当晚直播时我提前开了摄像头。吴太太订的二十套姐妹装堆成小山,最上面那件绣着Lily&Lucy。评论区突然有人问：双胞胎为什么要买不同尺码
我抖开两件裙子对着镜头比对,后颈突然冒出冷汗——130
码的裙腰内侧绣着莉莉
7
号,140
码的却绣着露露
3
号。衣柜门镜反射出我煞白的脸,身后穿衣模特的假发套下,藏着微型摄像头闪烁的红点。
凌晨两点,张明远公文包里的防走失手环开始震动。定位地图在手机屏上亮起,红点停在妇幼医院新生儿监护室。孕吐物还堵在喉咙口,我已套上薇薇安送的孕妇防辐射服——这是上周她硬塞给我的客户赠品。
住院部走廊的消毒水味里,我听见婴儿室传来熟悉的古龙水味。张明远的声音压得很低：...先把孩子户口落到我老家,等那个黄脸婆...
荧光绿的防辐射服突然在安全通道镜面墙反光,怀里的直播手机仍在录制。我转身撞上运送医疗废物的推车,某个密封袋突然破裂,染血的产褥垫上粘着半张人脸识别报告——双胞胎的瞳孔数据完全相同,这在医学上概率小于十亿分之一。
第六章·玩具箱的离婚协议。
防辐射服卡在消防门缝里时,我听见婴儿室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嘀声。怀里的直播手机还在录像,张明远哼着摇篮曲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等爸爸拿到钱,就带宝宝住大房子...
我攥着从医疗垃圾里捡的化验单,指甲在基因序列完全一致那行字上掐出月牙印。豆豆突然打来视频电话,背景音里传来薇薇安沙哑的声音：你妈妈在忙,阿姨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妈妈！豆豆整张脸贴在镜头上,薇薇安阿姨家有个大箱子,里面...画面突然翻转,我瞥见玩具箱里露出半截红绳——和吴太太手腕的勒痕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借口清洗高定礼服,跟着宋清越进了她家别墅。儿童房堆满限量版玩偶,艾莎公主的冰蓝色裙摆下压着撕碎的协议书。我蹲下去擦根本不存在的污渍时,把手机贴着地板滑进床底。
苏芸姐对保姆工作感兴趣宋清越倚在门口抛车钥匙,镶钻甲片刮得门框吱呀响。我瞄见她包里露出半截电击器,干笑着转移话题：豆豆说想跟露露玩...
露露上周过敏住院了。她突然掐灭烟头,莉莉现在见人就咬,你最好...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我们冲下去时,看见吴太太晕倒在旋转楼梯口,手腕上缠着带血的芭蕾舞裙束腰。
送医路上,吴太太在担架上突然抓住我手腕：她们不是...不是双胞胎...她手机从包里滑出来,屏保是三个女婴合影,第三个孩子眉心有颗红痣。
晚上直播前,我把宋清越家的离婚协议碎片拼在打光灯上。镜头扫过男方每月探视两次的条款时,评论区突然刷起弹幕：这不是王总和小三的协议吗第八条抚养费金额和我爸当年签的一样。
今天清仓大促。我把协议碎片夹进商品详情页,满
999
元送法律咨询优惠券。张明远冲进来掐我后颈时,直播间人数正突破五万大关。
你他妈找死！他把我拖出镜头范围,公文包砸过来带翻衣架。高定西装口袋飘出母婴店收据,我抢在关机前对准镜头：感谢'风雨夜归人'送的火箭！您订的亲子装已打包,收货地址是城北妇幼医院对...
他扬起的巴掌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薇薇安抱着女儿站在监控屏里,小姑娘戴着呼吸面罩,病号服下露出青紫的膝盖。我趁机把带血的小黄鸭书包塞进快递盒,贴单上印着反家暴协会的地址。
凌晨三点,我在玩具箱最底层发现豆豆的奥特曼。按下计时器按钮时,传出张明远和律师的对话录音：...亲子鉴定做手脚要多少钱那个黄脸婆肚子里...
奥特曼的眼睛突然开始闪光,蓝光里映出微型摄像头的工作指示灯。我摸到玩具脚底的
SD
卡槽时,阳台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宋清越丈夫的四驱车栽进花坛,车门大开,儿童安全座椅上散落着淡蓝色药片。
第七章·停车场
24
帧真相。
我把
SD
卡含在舌底冲下楼时,宋清越丈夫正从四驱车底往外爬。他高定西装沾满泥浆,手里攥着的钻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吴太太醒了！护士突然在住院部窗口喊,她说要见卖童装的苏小姐！
ICU
病房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吴太太把三个银镯子套在我手腕上：莉莉露露和这个...她抽搐的手指在床头柜划出水痕,第三个名字还没写完就昏了过去。
家长群突然弹出解散通知,最后一条消息是薇薇安发的视频。点开瞬间我捂住嘴——她女儿正在病房跳芭蕾,后腰四道指痕在雪白肌肤上泛着青紫。音乐放到高潮处,镜头突然转向床头柜：排成十字的蓝色药片下压着张明远的名片。
直播设备被砸烂的第七天,我在物业监控室泡了整夜。凌晨四点十七分,暴雨夜的录像终于加载完毕：张明远的奥迪缓缓倒进车位,副驾驶钻出个戴星月发箍的女人。她怀里婴儿的蓝缎带,和妇幼医院那个一模一样。
放大！再放大！我指甲掐进掌心。画面定格在女人转身瞬间,星月发箍的碎钻排列,和两年前张明远送我生日礼物的项链一模一样。评论区突然有人@我：这发箍绝版三年,最后一条被张总买给实习生了吧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张明远的信息轰炸着屏幕：立刻回家别逼我动真格的。我把监控截图群发时,豆豆班主任突然来电：豆豆爸刚接走孩子,说是去迪士尼...
幼儿园监控显示,张明远抓着豆豆手腕往车上拽时,孩子卫衣兜里掉出个奥特曼。我蹲在停车场捡起玩具,发现眼睛里的摄像头还在工作——最后三秒录像里,副驾驶女人哼着摇篮曲转过来,锁骨处的玫红色胎记和陈太太朋友圈的自拍完美重合。
当晚我重启直播间,背景挂着放大百倍的奥迪车截图。观众涌进来时,我掏出孕检单对准镜头：今天不卖童装,卖个真相。
你找死！张明远踹开房门,身后跟着两个纹身大汉。我按下奥特曼计时器,音响突然爆出他和律师的录音：...等那黄脸婆流产,亲子鉴定就好操作了...
直播间人数飙到十万时,我把星月发箍扔进镜头：绝版货是吧发箍内侧的刻字在特写下纤毫毕现——赠小萱
2023.5.20
张明远。
弹幕突然被清空,血红大字浮现在屏幕：看窗外。
豆豆的小黄鸭书包在对面楼顶摇晃,系带正在一根根崩裂。我冲上天台时,暴雨把书包拍打得像只垂死挣扎的鸟。俯身去够的瞬间,有人从背后环住我脖子,玫红色唇膏味刺进鼻腔：姐姐小心掉下去呀。
陈萱的星月发箍抵着我太阳穴,她孕肚顶在我后腰：明远哥说,你直播间挣的
107
万...
我猛地后仰,拽断她发箍砸向地面。碎钻迸裂处露出微型储存卡,家长群所有聊天记录正在广场大屏同步播放。警笛声响彻街道时,我摸到羽绒服内衬缝着的奥特曼——豆豆今早偷偷塞给我的,里面藏着妇幼医院的
DNA
报告。
第八章·最终直播的隐藏链接。
陈萱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时,我已经扯开羽绒服拉链。缝在内衬的奥特曼弹到半空,豆豆提前录好的童声突然外放：妈妈快看！爸爸和坏阿姨在喂小宝宝喝药药！
广场大屏同步播放的监控画面里,张明远正把碾碎的蓝色药片拌进奶粉。陈萱疯了一样扑向栏杆,警车红蓝灯光把她的孕肚照得忽明忽暗：那是维生素！明远哥说……
说这是治疗多动症的药我点开医药
APP
扫码,氟西汀缓释片,六岁以下禁用——需要我念副作用吗嗜睡、惊厥、发育迟缓……
陈萱突然僵住,她腕间的新款卡地亚手表正在报警。我举起从她发箍里掉出的储存卡：猜猜你老公昨晚给谁买了同款幼儿园新来的舞蹈老师
警笛声逼近天台时,我按下手机直播键。镜头扫过
DNA
报告和撕碎的离婚协议,最后定格在陈萱煞白的脸上：家人们,最后一件拍品——孕妇防辐射服,附赠亲子鉴定套餐。
张明远被按进警车时还在吼：那些钱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摘下婚戒丢进物证袋,转头对镜头微笑：童装店清仓,所有链接改为反家暴捐款通道。
评论区突然刷起满屏蓝丝带,薇薇安的脸突然出现在连麦框里。她身后的病房贴着手术中红灯,病床上的女儿举起皱巴巴的画：妈妈牵着穿公主裙的小女孩,脚下踩着条扭曲的绿蛇。
苏芸姐,她声音像砂纸打磨过,二十万我不要了。镜头突然转向床头柜,排成十字的药片下压着张明远公司偷税漏税的账本。
凌晨三点,我在派出所做完笔录。调解室门突然被推开,宋清越裹着带血的风衣冲进来：水箱！顶楼水箱！她颤抖的手指在我掌心画
SOS,指甲缝里嵌着星月发箍的碎钻。
消防栓砸开水箱铁锁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吴太太的双胞胎女儿漂在水面,蕾丝裙摆像两朵凋谢的睡莲。法医抬起她们手腕时,防走失手环显示着同一编号——原来露露耳后的痣,是激光点出的赝品。
她们是试管婴儿的三胞胎。老警察翻着档案叹气,当年为保成功率多移植了一个胚胎,生下来发现是女婴就...
我抱着豆豆走出警局时,晨雾中飘来烤红薯的香气。他忽然指着路边广告屏：妈妈快看！你的直播间上电视啦！
大屏正在循环播放最终直播录屏,在线人数突破百万那刻,所有商品图突然变成蓝色药片检测报告。穿着公主裙的
AI
主播在角落闪烁：今日成交额
107
万已转入反家暴基金会,感谢您为每一件童装赋予新生。
手机震起来,是薇薇安发来的照片。她女儿套着
oversized
的病号服跳芭蕾,石膏腿在空中划出笨拙的弧线。配文是：苏芸姐,能给我闺女设计款轮椅上的公主裙吗
初雪落下来时,我的新工作室堆满带暗袋的童装。缝纫机嗡嗡响着,在每件内衬绣上求救暗号。窗边鱼缸里,豆豆养的乌龟正努力顶开蓝色药片,朝着透光的水面游去。
第九章·藏在星星里的妈妈。
我把轮椅裙撑的钢圈掰弯时,薇薇安正往她女儿石膏腿上贴水钻。小姑娘突然指着窗外喊：苏阿姨！消防车在亲幼儿园！
对面楼顶的云梯正在降下个铁笼,笼子里蜷着穿星月睡衣的女童。她抬头瞬间,我手裡的烫钻笔啪地炸出火花——是吴太太手机屏保上那个眉心有红痣的孩子。
露露的克隆人薇薇安攥断珍珠项链,不对...是试管婴儿多出来的那个...她女儿忽然掀开毯子,石膏夹缝里塞着张皱巴巴的产检单：三个胚胎的
B
超影像被红笔圈出,第三行小字标注减胎失败。
家长群突然诈尸般弹出新消息,是注销半年的宋清越账号：顶楼水箱见。我们推着轮椅冲进消防通道时,消毒水味里混进淡淡的当归香——和陈太太当年在星巴克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水箱铁门大敞着,宋清越的风衣泡在污水里漂成血褐色。她手机用防水袋装着,屏保是行刑场面的油画,底下压着串医疗编号。我扫完二维码跳转到境外网站时,直播铃声突然炸响。
欢迎来到天使宝宝拍卖会。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从水面下传来,无人机镜头正对向铁笼里的女孩,起拍价三十万,附赠出生证明……
豆豆的奥特曼突然在包里震动,我摸到暗藏的报警键。警笛声响起瞬间,铁笼底部突然裂开,孩子像人鱼公主坠向水箱。我扑过去时看见她后颈的条形码——和妇幼医院新生儿的一模一样。
接住！薇薇安把轮椅砸向水面,我踩着金属支架跃入水中。女孩的星月睡衣在污水里发亮,掀开衣领瞬间我如遭雷击：红痣下藏着微型芯片,激光刻着张明远公司的
LOGO。
直播中断的雪花屏里,陈萱戴着手铐的脸突然闪现：他给每个孩子都买了保险...她孕肚上的妊娠纹在特写下变成数字编码,活到三岁能换两百万...
三个月后的法庭外,我抱着吴太太第三个女儿等出租车。她突然用额头蹭我下巴,软乎乎的小手摸我孕肚：妹妹在星星里游泳吗
这个妹妹会在地上跑。我把她放进儿童座椅,转头对后视镜微笑。后座堆着要捐给福利院的公主裙,每件内衬都绣着防伪银线——在紫外线灯下会显示全国打拐热线。
直播间重启那晚,五十万观众涌进来看我缝衣服。镜头扫过薇薇安女儿旋转的轮椅芭蕾,突然有连麦申请弹出：曾经买二手演出服的陈太太素颜出镜,背后的孤儿院操场,眉心红痣的女孩正在滑梯上大笑。
今天不卖童装。我把最后一件公主裙套上模特,卖妈妈们的秘密武器。蕾丝裙摆扬起时,露出暗袋里的定位器、录音纽扣和防狼喷雾。
下播时初雪刚好覆满窗台,豆豆趴在鱼缸边给乌龟喂食。他忽然举起湿漉漉的蓝药片：妈妈！龟龟吐出来星星！
透明药壳在台灯下裂开,露出微型胶卷。显影后的照片上,二十年前的张明远站在产科门口,怀里抱着个眉心点红痣的婴儿——那孩子颈后的胎记,和吴太太第三个女儿一模一样。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把胶卷塞进匿名举报信。街角新开的童装店正在布置橱窗,塑料模特手腕系着蓝丝带,电子屏循环播放：本店所有利润,用于寻找星星里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