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朝堂风云起
京城的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巍峨的皇宫,金碧辉煌的殿宇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琉璃瓦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顾云初身着一袭青色官袍,束着白玉腰带,身姿挺拔地立于朝堂之上。二十三岁的他面容清俊,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同龄人少有的沉稳,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范,俨然是朝堂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顾侍郎,此次边疆战事紧急,你有何良策?皇帝的声音威严而低沉,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惊起檐下几只白鸽扑棱棱飞起。
顾云初微微俯身,恭敬地拱手行礼,朗声道:陛下,边疆战事频发,究其根源,皆因我军粮草供应不足,将士们忍饥挨饿,士气低落。若能及时调拨一批粮草,以解燃眉之急,同时派遣智勇双全的得力将领前往,提振军心,定能扭转战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让不少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皇帝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颔首道:顾侍郎所言极是,此次运送粮草、统筹战事一事,就交给你去办。朕相信你定能不负所望。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顾云初再次行礼,声音坚定有力。然而,当他退下朝堂时,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些年,他在朝堂摸爬滚打,早已看清局势——权臣当道,结党营私,忠良之士屡遭打压。此次边疆战事,表面上是国家大事,实则不过是权臣们为了排除异己、巩固势力而设下的陷阱,而自己,很可能就是被推到风口浪尖的那枚棋子。
几日后,顾云初带着一队人马,押送着粮草,日夜兼程地赶往边疆。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声急促而沉重。行至一处山谷时,天色渐暗,四周寂静得可怕。顾云初心中警铃大作,正要下令加快速度,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无数箭矢如雨点般从两侧山坡射下。
有埋伏,保护粮草!顾云初大喝一声,抽出腰间长剑,身姿矫健地在箭雨中穿梭。他自幼习武,武功高强,剑招凌厉,接连挡下数支箭矢。然而,敌人来势汹汹,且早有准备,埋伏的人数众多。一番激战后,顾云初身边的侍卫死伤惨重,他自己也多处负伤,好在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顽强的意志,勉强突出重围。
当他心急如焚地赶回京城时,却发现一切都已天翻地覆。顾家被诬陷谋反,府门被封,门口贴着醒目的告示。昔日热闹非凡的顾府,如今一片死寂,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他打听到,父亲已被押入大牢,而母亲得知消息后,忧愤交加,竟一病不起,最终含恨而死。
一夜之间,顾云初从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沦为了人人唾弃的反贼后人。他站在顾府门前,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大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悲愤交加。然而,他深知,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若想为家族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就必须先保全自己。
2 江湖初相逢
朝堂之上,是非难辨,我若想为家族复仇,必须先保全自己。顾云初咬牙切齿,紧握双拳,心中暗暗发誓。他抹去眼角的泪水,换上一身普通平民的服饰,隐姓埋名,悄然离开了京城。从此,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朝堂新星消失了,而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复仇者,踏入了波谲云诡的江湖,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挑战与未知的命运 。
江湖,一个充满侠义与纷争的世界。顾云初初入江湖,便听闻了疏影剑客的大名。林疏影,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剑术高超,容貌绝世,行事潇洒不拘小节。然而,本该快意恩仇的她,却因家族被诬陷与魔教勾结,沦为江湖正派追杀的对象。
这日风和日丽,顾云初正在一家茶馆中休息。茶馆里人来人往,三教九流汇聚于此,谈论着江湖上的奇闻轶事。听说了吗?疏影剑客又在附近出现了!邻桌茶客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她不是被江湖正派追杀吗?怎么还敢在这一带活动?另一人惊讶道。
顾云初心中一动,放下手中茶盏。他虽初入江湖,但也听说过林疏影的遭遇,与自己的处境竟是如此相似——同样被诬陷,同样背负着不白之冤。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快看,是疏影剑客!人群骚动起来,顾云初快步走出茶馆,只见街道中央,一个白衣女子手持长剑,正与一群江湖人士对峙。
女子剑眉星目,气质冷傲,一袭素白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仿佛随时都能取人性命。林疏影,放下武器,随我们回正派受审!一个手持大刀的江湖人士大声喝道。
林疏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尽是不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我的命,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她手中长剑已如银龙出渊,剑光如电,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人逼退。
然而,对方人多势众,且早有准备。围攻的众人配合默契,渐渐将林疏影逼入角落。她虽然剑术高超,但长时间的激战已让她气息不稳,身上也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衫。
顾云初见状,心中涌起一股热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一挥,身形如风,瞬间便来到了林疏影身边。姑娘,我帮你。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林疏影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衫,面容清俊,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还未等她开口,顾云初已折扇轻舞,扇面开合间,暗藏凌厉的掌风,逼退了围攻的众人。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剑招凌厉,一个扇法精妙。剑光与折扇交相辉映,如同两道闪电,在人群中穿梭。顾云初虽久居朝堂,但自幼习武,身手不凡;而林疏影更是剑术大家,两人配合竟意外地默契。
一番激战后,围攻的江湖人士终于退去。林疏影收剑入鞘,微微喘息着看向顾云初:多谢公子援手。她的目光如水,在这个陌生男子身上停留片刻。
顾云初微微一笑,拱手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我虽初入江湖,却也知姑娘蒙受不白之冤。他顿了顿,又道:在下顾云初,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与我同行?或许我们能互相照应。
林疏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更不愿牵连他人。但眼前这个男子的真诚,却让她心中一动。片刻后,她轻轻点头:既如此,便叨扰顾公子了。
3 秘道脱险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几分惺惺相惜。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初逢的相遇染上一层温暖的色彩。从此,江湖上多了一对并肩而行的身影,他们都背负着冤屈,都在寻找真相,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的挑战与未知。
暮色四合,铅云低垂。顾云初与林疏影背靠嶙峋山石,听着远处传来的人声犬吠。正派人士的火把如流萤般缀满山道,将这座山谷围得水泄不通。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染血的衣衫,林疏影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剑身上还凝结着方才恶战的血迹。
顾公子,我们该怎么办?林疏影的声音被呼啸的山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近乎垂直的崖壁,唯有东南方向蜿蜒着一条羊肠小道,此刻却被数十名手持强弩的正派弟子严密封锁。
顾云初蹲下身,枯枝在砂石上划出沙沙声响。他从怀中掏出半卷皱巴巴的羊皮纸,借着火光展开——那是他近日从黑市商人手中购得的山谷舆图。指腹反复摩挲着地图右下角的朱红标记,他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脱身。
狼毫在宣纸上疾走如飞,片刻间便勾勒出山谷地形。顾云初将画好的路线图递给林疏影,指尖点在地图边缘:西北断崖下有处藤蔓遮蔽的秘道,出口直通青枫镇。你带着这张图先走,我在此处拖延时间。
林疏影的指尖刚触到纸张,便猛地攥紧:顾公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她望着对方衣襟上渗出的暗红血迹,想起三日前顾云初为替她挡下魔教的淬毒暗器,不惜以血肉之躯硬抗,至今伤口仍未痊愈。
顾云初却轻松地展开折扇,竹骨碰撞声清脆如裂冰:姑娘忘了我在朝堂时,最擅长的便是周旋?他的笑意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况且你我若都困在此处,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林疏影咬了咬下唇,最终将地图收进怀中。转身时,她突然解下腰间的玉佩塞给顾云初:此玉可号令我林家旧部,若遇不测......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正派人士的齐声呐喊。
顾云初握紧温润的玉佩,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如惊鸿般没入夜色。他深吸一口气,折扇旋开如满月,月光在扇骨上流转成银芒。二十余名正派弟子呈扇形包抄过来,为首的玄衣道长拂尘一甩,震落松枝上的积雪:顾云初,你竟敢与魔教余孽勾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勾结?顾云初冷笑,折扇划出半弧,几枚暗藏的银针破空而出,当初我顾家被满门抄斩时,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又在何处?他身形如游龙,折扇开合间带起凌厉掌风,与围攻者的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山道上的火把越聚越多,顾云初的衣衫渐渐被鲜血浸透。左肩新添的剑伤让他的动作略有滞碍,却反而激起骨子里的狠劲。他想起父亲在牢中写下的绝笔信,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泪痕,招招皆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竟将数十人死死压制在山道入口。
就在力竭之际,西北角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林疏影带着二十余名林家旧部杀开血路,她的白衣已被染红大半,发丝凌乱却难掩眼中锋芒:放箭!顷刻间,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坠落在正派人士的阵营中,火光照亮了顾云初染血的笑容。
混战中,林疏影挥剑挡下刺向顾云初的长剑,剑锋擦着她的耳畔划过,削落几缕青丝。两人背靠背厮杀,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体。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时,林疏影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扶住顾云初的肩膀。
顾公子,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意,借着月光看清对方胸前狰狞的伤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顾云初却强撑着笑道:不过是些皮肉伤。他突然想起方才激战中,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地,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林疏影在月下练剑的模样。
林疏影别过头去,掩饰眼中翻涌的情绪。山风掠过她泛红的耳尖,将一缕发丝吹到唇边。顾云初抬手替她拂去发丝的动作自然得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两人皆是一怔,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4 生死线间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群寒鸦。林疏影后退半步,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时,顾云初望着她的背影,将手中带血的玉佩紧紧贴在心口。这场绝境中的生死与共,让某些情愫如同春藤般,在两人心间悄然生长缠绕。
秋霜染透官道旁的枫林,顾云初站在山顶俯瞰京城巍峨城墙,腰间缠着的密函硌得肋骨生疼。那些用鲜血换来的证据——盖着兵部大印的调防文书、权臣与魔教往来的密信,此刻都叠成巴掌大的方块,藏在特制的夹层里。
顾公子,你真的要回京城?林疏影握紧缰绳,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她今日特意换了男装,束发的玉冠却掩不住眉间的忧色,那些人既然能设局让你家破人亡,定不会轻易放过......
我必须回去。顾云初转身时,官袍下摆扫落一片枫叶。他望着天边盘旋的寒鸦,想起昨夜在客栈收到的飞鸽传书——父亲在狱中受尽折磨,已是油尽灯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朝堂上的权臣一日不除,顾家的冤屈就一日难雪。
林疏影沉默地摩挲着剑柄,剑身与剑鞘碰撞出细碎声响。三个月前,她也是这般固执地要回林家老宅寻找翻案证据,却只看到满地焦土。此刻看着顾云初决绝的侧脸,仿佛看见镜中的自己。
好吧。她解下腰间的酒囊抛过去,辛辣的酒香混着秋风扑面而来,我会在江湖中等你。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囊上的竹叶刺绣,那是她亲手所缝,京城水深,那些人定会不择手段......
我明白。顾云初仰头灌了口烈酒,灼烧感从喉间蔓延到心口。他将酒囊系回腰间,玉佩与囊身相撞发出轻响,那是林疏影在山谷之战后送他的平安佩,等我洗清冤屈,定来寻你。
官道扬起阵阵烟尘,顾云初的马车渐行渐远。林疏影望着消失在枫林间的青布帘,突然抽出长剑劈断身旁枯枝。木屑纷飞中,她想起昨夜顾云初在灯下分析局势的模样——他摊开满桌密信,眼中燃着冷冽的火,说要让那些道貌岸然的权臣血债血偿。
而此刻的顾云初正捏着车帘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行至一处荒庙时,车夫突然勒住缰绳:公子,前方好像有......话音未落,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车辕被射得木屑横飞。顾云初翻身滚出车外,折扇旋开的瞬间,瞥见箭尾熟悉的玄铁纹——正是权臣私兵的标记。
顾侍郎别来无恙!蒙面人从树影中走出,手中弯刀映着血色残阳,带着证据想回京城?真是天真。
顾云初擦去嘴角血迹,暗运内力。他早料到归程不会太平,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明目张胆。折扇在掌心翻转,银针混着落叶激射而出,与此同时,四周草丛中又涌出更多伏兵。刀刃相交声中,他突然想起林疏影教他的剑法——遇强则守,寻机破敌。
缠斗间,顾云初的官袍被划开数道口子,后背也中了一刀。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林疏影白衣如雪,长剑挽出朵朵剑花,硬生生劈开重围。接着!她抛出个油纸包,顾云初接住时闻到熟悉的药香——是她特制的止血散。
两人背靠背作战,剑光扇影交织。林疏影的剑招狠辣果决,顾云初则以巧劲卸力,找准时机反击。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林疏影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顾云初的官袍更是狼狈不堪。
不是说在江湖等我?顾云初喘着气,却在看到她手臂伤口时瞬间变了脸色。
林疏影扯下裙摆包扎伤口,挑眉笑道:放心,只是皮外伤。她翻身上马,将另一根缰绳递给顾云初,不过是突然想起,某些人离了我,怕是连京城大门都进不去。
5 血雨腥风路
暮色渐浓,双骑并辔而行。顾云初望着她染血的侧脸,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茶馆外独战群雄的模样。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女子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而京城的波诡云谲,如今的他是预测不到的。
江南梅雨季,青瓦白墙笼罩在薄雾之中。林疏影立在茶楼二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的裂痕。楼下的说书人正讲着疏影剑客血战天门峡的故事,绘声绘色的描述却引不起她半点兴致。桌上的冷茶蒸腾着细弱的热气,恍惚间化作父亲临终前咳在锦帕上的血渍。
林姑娘,别来无恙。熟悉的声音惊得她霍然转身。顾云初立在楼梯口,玄色劲装染着尘土,腰间玉佩在阴雨中泛着微光。他手中紧攥的牛皮信封,边缘已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迹。
林疏影快步上前,裙摆扫落案上茶盏。瓷器碎裂声中,她死死盯着那信封:你说有线索?喉间泛起铁锈味,想起三日前在黑风寨,她乔装成小厮潜入地牢,却只找到半块刻着顾字的玉佩——那分明是顾云初父亲的佩饰。
顾云初将信封推过桌面,密信上的朱砂印在潮湿空气中晕染开来:这是从礼部尚书密室得来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五年前林府通敌案的卷宗,与我顾家被构陷的时间,都指向同一个人。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林疏影展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抖。娟秀小楷记载着惊人秘密:权臣魏明远为独揽军权,先是伪造林府与魔教往来书信,又借边疆战事将顾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更骇人听闻的是,当年亲自带队围剿林府的,正是顾云初的上司——现任兵部侍郎。
难怪每次查到关键处,线索就会断。林疏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那些被灭口的证人,那些莫名消失的卷宗,原来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江湖中的宵小。
顾云初起身关上窗户,雨打芭蕉的声音顿时闷了下去:这只是开始。他从靴筒里抽出另一卷竹简,展开后竟是魏明远私吞军饷的账册,要彻底扳倒他们,还需要......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林疏影猛地吹灭烛火,长剑出鞘的清鸣划破寂静。二十余名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手中弯刀泛着诡异的青芒——是魔教独有的淬毒兵器。
走!顾云初甩出袖中银针,拉着林疏影退向阁楼暗门。他们在雨巷中辗转腾挪,身后追兵穷追不舍。林疏影挥剑劈开拦路的木梯,突然瞥见追兵首领耳后的朱砂痣——与她在父亲书房暗格里发现的画像一模一样。
顾公子,他们是......她的话被暴雨淹没。顾云初反手掷出三枚铜钱,精准打灭巷口灯笼。黑暗中,两人背靠背呼吸交错,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当最后一名刺客倒下时,林疏影的剑尖正抵在首领咽喉。对方狞笑一声,咬破口中的毒囊:你们以为有证据就能翻案?魏相......话音戛然而止,尸体轰然倒地。
顾云初蹲身检查尸体,从其怀中掏出半块玉佩。与林疏影手中的残片拼合后,完整的龙凤纹在雨水中熠熠生辉。这是皇家信物。他的声音冷得可怕,魏明远的野心,恐怕不止于朝堂。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林疏影望着玉佩上的刻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若有朝一日......找到龙凤佩......她与顾云初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出同样的决然。
三日后,京城朱雀大街。顾云初换上崭新的官袍,腰间系着象征三品大员的玉带。林疏影女扮男装,藏在送粮车队中。当早朝钟声响起时,他们同时握紧怀中的证物——那些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真相,即将在金銮殿上掀起惊涛骇浪。
准备好了吗?顾云初在车队旁低声问。林疏影将长剑又紧了紧,凤目闪过寒光:今日是祭祀祖先的日子,若不能为家族洗冤,我便与这世道同归于尽。
6 火中生死情
晨雾渐散,两人朝着皇宫方向走去。前路荆棘密布,却因彼此的存在,多了几分破局的底气。而这场关乎朝堂与江湖、仇恨与正义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暮色如墨,暴雨倾盆。顾云初与林疏影狼狈地躲进废弃庙宇,雨水顺着坍塌的屋檐成串坠落,在布满蛛网的供桌上砸出朵朵水花。空气中弥漫着腐木与血腥气,林疏影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将素白衣襟染成暗红。
庙外传来窸窣响动,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将庙宇团团围住。顾云初握紧手中折扇,扇骨在掌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已是他们半月内第三次遭遇魔教伏击,对方显然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顾公子,我们怎么办?林疏影贴着斑驳的墙壁,长剑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她警惕地望着破窗,雨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却浑然不觉。
顾云初蹲下身子,借着闪电的光亮扫视地面。青砖缝隙间长满青苔,墙角蛛网后隐约露出半块残缺的地砖。他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着的宣纸,迅速在上面勾勒出庙宇的大致轮廓。
姑娘,你看。他将画好的草图递给林疏影,指尖点在图中偏殿的位置,据我观察,偏殿下方应该有一条秘道。当年这座庙宇曾是前朝皇室的避难所,必定设有逃生通道。
林疏影凑近细看,墨痕未干的图纸上,一条蜿蜒的线条直通庙外。她抬头望向顾云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你说过,魔教擅长追踪之术。若我独自离开,他们定会追来。
顾云初展开折扇,挡住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正因如此,才需要有人留下拖延时间。他的声音沉稳,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姑娘轻功卓绝,只要能突破重围,定能在天黑前搬来救兵。
林疏影握紧图纸,指甲几乎要将宣纸戳破。她想起半月前,顾云初为救她身中魔教的追魂钉,至今阴雨天仍会疼痛。此刻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面容,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不行。她将图纸塞回顾云初手中,要走一起走,要死也死在一处。长剑出鞘,寒光映照着她倔强的眉眼。
顾云初正要开口,庙门突然轰然倒塌。数十名魔教高手鱼贯而入,为首的红衣女子手持弯刀,面罩下的眼神阴冷如蛇:顾云初,林疏影,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顾云初反手将林疏影护在身后,折扇轻挥,几枚银针破空而出。他压低声音道:听我的,从后窗走。我引开他们。不等林疏影回答,已如离弦之箭冲向敌群。
刀光剑影中,顾云初的青衫很快被鲜血浸透。他以折扇为剑,时而如游龙戏凤,时而似白鹤亮翅,巧妙地化解着敌人的攻势。林疏影咬咬牙,转身跃向后窗。临走前,她回头望去,只见顾云初被敌人逼至墙角,却仍在奋力抵抗。
雨越下越大,林疏影在泥泞中狂奔。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顾云初浴血奋战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与她并肩作战的男子,总是在关键时刻将危险揽在自己身上。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此刻在暴雨中愈发清晰。
当她带着援手赶回时,庙宇已被大火吞噬。浓烟中,顾云初靠在断壁残垣上,胸前的伤口触目惊心。见到林疏影的刹那,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公子!林疏影冲上前,将他抱在怀中。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她终于明白,有些感情早已在生死与共中悄然生根发芽。而这场危机,也让她下定决心,待一切尘埃落定,定要向他倾诉衷肠。
7 风雨同舟行
火势渐弱,黎明的曙光穿透云层。林疏影抱着昏迷的顾云初,一步一步走向远方。她知道,前方还有无数艰难险阻,可如今,她无法,也不想回头了。
林疏影抱着昏迷的顾云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庙宇焦黑的瓦砾。火星在雨中明灭,残垣断壁间飘着呛人的烟雾,她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怀中的人滚烫得惊人,浸透鲜血的衣料黏在伤口上,每走一步都能带出一道血痕。
顾公子,你一定要挺住!林疏影跪在泥泞中,声音被惊雷劈碎。她颤抖着解开他染血的衣襟,锁骨下方狰狞的伤口翻卷如蝶,魔教淬毒的弯刀在皮肉里犁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药瓶在掌心打滑,特制的疗伤圣药是用千年灵芝与天山雪莲熬制,此刻却像流水般浇在伤口上。
顾云初突然剧烈抽搐,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林疏影慌忙按住他挣扎的身体,撕下裙摆的动作却稳得惊人。素白绸缎浸透血色,她将布条缠在伤口时,发现他胸口还留着陈年的箭伤疤痕——那是半年前为救她挡下的流矢。
别动......她俯身贴在他耳边,发梢扫过他滚烫的脸颊,我在。指尖抚过他紧蹙的眉峰,忽然想起初见时他在茶馆挥扇的从容模样。那时他说姑娘不必客气,而如今却为她血染衣襟。
天边炸开第二道闪电,照亮顾云初失血的唇色。林疏影突然扯开颈间的丝帕,将最后半瓶药尽数倒在帕子上,直接按在伤口。刺鼻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顾云初猛地弓起身子,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
疼就喊出来。她将他的头抱在怀中,任他无意识地咬住自己的肩膀。齿尖刺破肌肤的瞬间,林疏影却笑了,带着苦涩与温柔,你看,我们又扯平了。记忆闪回三个月前,他也是这样用血肉之躯替她挡住魔教的毒镖。
雨势渐弱,林疏影终于完成包扎。她撕下外袍裹住顾云初,却在低头时撞见他半睁的眼睛。别说话。她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鼻尖发酸,你昏迷时一直在喊'快走'......
顾云初的睫毛颤动,干涸的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林疏影却将手指按在他唇上:我知道,你想说'保护好证据'。她从怀中取出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密信,在他眼前展开,都在这里,魏明远私通魔教的账本,还有他伪造林府通敌的印鉴。
东方泛起鱼肚白,顾云初的呼吸终于平稳。林疏影将他背起时,感受到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山路泥泞难行,她却走得极稳,心中反复想着他昏迷前呢喃的字句——不是报仇,不是证据,而是模糊的阿影......别怕。
穿过最后一片竹林时,朝阳刺破云层。林疏影在溪边放下顾云初,这才发现自己的裙摆早已被血与泥浸透。她伸手探入冰凉的溪水中,指尖抚过他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他曾说京城的桃花很美。
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看桃花。她将湿发别到耳后,露出颈间被他咬出的齿痕,还要回京城,让魏明远血债血偿。水面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林疏影握紧他的手,忽然觉得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早已在生死之间悄然绽放。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她搬来的援兵。林疏影将顾云初抱上马车时,他的手指突然收紧。阿影......他在昏迷中呓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手腕,活着......
8 真相渐明朗
马车缓缓启动,林疏影望着天边的朝霞。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更凶险的朝堂风云。但此刻,她低头看着顾云初安静的睡颜,终于有了直面一切的勇气——因为她知道,在这场关乎家族与正义的路上,他们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山洞外传来呼啸的山风,洞内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落在铺着兽皮的地上。林疏影起身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光照亮她眼下的青黑,显然是彻夜未眠。
顾云初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喉头微动:这些天,辛苦你了。
林疏影转过身,将陶碗里的药汁吹凉:先喝药。她在床边坐下,声音不自觉放柔,大夫说你再晚半个时辰,恐怕......话未说完又咽了回去,用木勺轻轻搅着药汁,张嘴。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顾云初却盯着她缠着布条的手腕:你受伤了?
小伤。林疏影避开他的目光,将空碗放到一旁,倒是你,昏迷时一直说胡话。
我说了什么?
说......林疏影的耳尖泛红,突然被洞外传来的鸟鸣打断。她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层峦叠嶂的山脉:等你伤好了,我们去趟江南。我在那里有个旧部,或许知道更多线索。
三日后,两人乔装成商贾,乘着马车南下。顾云初的伤口尚未痊愈,每颠簸一下都牵动伤口,但他只是默默攥紧扶手。林疏影瞧在眼里,悄悄将自己的软垫挪过去一半。
江南烟雨中,两人找到了隐姓埋名的林家旧部。老人颤颤巍巍摸出一个檀木盒,里面是半卷残破的账本:当年老爷让我藏好,说若有朝一日......话未说完,窗外突然飞进一支淬毒的弩箭,正中老人心口。
小心!顾云初猛地将林疏影扑倒在地。客栈瞬间被黑衣杀手包围,刀剑相撞声混着雨点击打青瓦的声响。林疏影挥剑如电,却见顾云初不顾伤势,以折扇为刃,硬是在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逃亡途中,他们躲进一座破庙。林疏影撕下裙摆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发现旧伤又裂开了:你不要命了?!
若不拼命,如何护你周全?顾云初握住她颤抖的手,火光映得两人脸庞发烫。林疏影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阿影,等一切结束......
别说了。林疏影别过头,却没抽回手,先活下去再说。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辗转于各大城池,收集证据的同时躲避追杀。在一处古墓中,他们发现了魏明远私藏军火的记录;在青楼密室里,又找到他与魔教教主的密会手札。每得到一份证据,顾云初都会仔细收好,仿佛那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当他们在城郊破屋清点证据时,林疏影突然道:顾云初,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扳倒了魏明远,还会有其他权臣。这世道,真的能改变吗?
顾云初走到她身边,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两人身上:我曾以为,只要为家族报仇就够了。他顿了顿,目光坚定,但现在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做得更多。
林疏影抬头看他,眼中有疑惑,也有期待。
我们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所谓的朝堂衮衮诸公,不过是些蝇营狗苟之辈。顾云初握紧她的手,然后,重建一个清明的世道。
林疏影望着交握的双手,想起这些日子的生死与共,心中某个角落悄然融化。她反握住他的手:好,我们一起。
9 朝堂终翻案
黎明前的黑暗中,两人依偎着小憩。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片寒鸦。而他们知道,真正的黎明,即将到来。
暮春的京城笼罩在薄雾中,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晨露。顾云初与林疏影并肩而行,她女扮男装的藏青色劲装外披着玄色大氅,腰间佩剑的穗子随着马的步伐轻轻摇晃。而他官袍上的云纹刺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怀中那叠密信仿佛有千斤重。
怕吗?顾云初突然开口。
林疏影转头看他,凤目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觉得呢?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想起昨夜在客栈,他将所有证据反复核对到天明,烛火映着他眼下的青黑,却依然目光如炬。
午门的钟声响起时,两人在宫墙下分道扬镳。林疏影混入围观的百姓中,手按在藏于袖中的弩箭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顾云初整理好官袍,随着上朝的官员步入太和殿。
殿内檀香萦绕,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下方两排文武百官各怀心思。顾云初站在礼部侍郎的位置,感受到魏明远投来的阴冷目光。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正捻着胡须,蟒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有事起奏——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
顾云初深吸一口气,越众而出: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朝堂顿时一片哗然。魏明远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皇帝微微前倾身体:顾侍郎,有何要事?
陛下,臣历时数月,终于查清顾家被诬陷谋反的真相。顾云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他从怀中取出密信,这一切,皆是魏明远为巩固势力、排除异己所设下的圈套。
密信被宫人呈到皇帝面前。当看到熟悉的笔迹和盖着的丞相府印鉴时,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魏明远,你竟敢如此大胆!
魏明远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陛下明察!这定是奸人伪造,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忠心?顾云初冷笑,又掏出一卷泛黄的文书,那这封当年诬陷林家勾结魔教的密函,也是伪造?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为了铲除异己,你不惜伪造证据,致使林家满门抄斩,顾氏蒙冤!
殿内一片死寂。林疏影混在侍卫中,握紧了腰间的剑。她看见魏明远的脸色由白转青,额角的冷汗顺着皱纹滑进衣领。
魏明远,你还有何话说?皇帝将密信狠狠摔在地上。
魏明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起三个月前,派去追杀顾林二人的杀手全部有去无回;想起自己安插在江湖中的眼线,最近纷纷断了联系。原来这两个年轻人,早已在暗中织好了一张大网。
来人!皇帝的声音震得殿上的铜鹤香炉嗡嗡作响,将魏明远拿下,押入天牢!其余涉案官员,即刻彻查!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扑向魏明远。这位昔日权倾朝野的丞相,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被拖出大殿。顾云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他知道,魏明远不过是冰山一角,朝堂深处,还有更多看不见的暗流。
退朝后,林疏影在宫门外的槐树下等他。看见他走出来,快步迎上去:顾云初,我们终于成功了。
顾云初望着巍峨的宫墙,夕阳的余晖将琉璃瓦染成血色:是啊,终于成功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那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如今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摆在顾家祠堂,但这只是开始。魏明远背后的势力,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林疏影将披风轻轻披在他肩上:我知道。她的目光坚定,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陛下也一定会派人彻查此事,你不必太过忧心。
暮春的风卷起两人的衣角,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顾云初转头看她,突然想起在山洞养伤的那晚,她守在他床边,火光映着她认真擦拭剑身的侧脸。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女子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阿影,他轻声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去江南看桃花吧。
林疏影的脸微微一红,却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10 青山共白首
夕阳西下,两人并肩走向落日余晖。京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京城城门的铜环叩击声渐渐远去,顾云初回首望着巍峨的城楼,腰间象征三品大员的玉带已换成寻常革带。林疏影牵着两匹马立在驿道旁,素白衣襟被风吹起,露出内里藏青劲装——那是他们初遇时她穿的衣裳。
当真不后悔?她将缰绳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陛下已下旨为林家重建宗祠,还封你为......
比起这些,我更想要这个。顾云初从怀中掏出两枚刻着云影的竹牌,那是他们在山中隐居时亲手所制。远处传来归雁长鸣,他望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还记得在破庙躲雨那晚,你说想在竹林深处建座小屋?
林疏影的睫毛微微颤动,想起那个雨夜,他们蜷缩在漏雨的神像下,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她当时说若能平安度过,真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没想到他竟一直记着。
马蹄声踏碎满地斜阳,两人并肩而行。半月后,他们在终南山深处寻得一处谷地。溪水从青石间蜿蜒而过,两岸竹林沙沙作响,正合林疏影心意。顾云初挽起衣袖,与她一起砍竹伐木,双手很快磨出血泡。
放着我来。林疏影心疼地按住他的手。
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顾云初突然噤声,耳根泛红。这话本是市井俗语,此刻说出口却让两人都红了脸。林疏影别过头去,却悄悄将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替他呵气揉按。
三个月后,一座竹屋落成。屋檐下挂着林疏影用野藤编的风铃,每当风起,便发出清脆声响。清晨,顾云初会在溪边研墨,将山水入画;午后,林疏影便在竹林练剑,剑光与竹叶共舞。有时她收剑入鞘,会看见他专注的目光,画纸上不知何时已多了她的身影。
这日暴雨突至,两人躲在屋檐下。林疏影望着雨帘,忽然想起往事:你说,魏明远在牢里会不会后悔?
顾云初将披风往她身上拢了拢:他若懂得后悔,就不会害死那么多人。雨滴顺着他的发梢坠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痕迹,不过听说新帝励精图治,朝堂上......
不许再说朝堂的事!林疏影突然捂住他的嘴,今日只说我们。
顾云初眼底泛起笑意,轻轻咬住她的指尖。林疏影慌忙抽手,却被他握住手腕带进怀里。雨声渐密,他的心跳声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阿影,其实我一直想问......
话音未落,竹屋突然剧烈震动。林疏影本能地抽出长剑,却见一只斑斓猛虎撞断篱笆,身后追着七八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为首者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正是魔教的淬毒兵器。
他们终究还是找来了。顾云初将她护在身后,折扇旋开如满月。
林疏影却将他往后一推,剑光如练:这次换我护你!她的剑法比在江湖时更凌厉几分,每一剑都直指要害。顾云初也不含糊,折扇开合间银针飞出,与她配合得天衣无缝。
激战正酣时,林疏影突然瞥见虎背上的幼崽——原来这老虎是为了保护孩子才误入此地。她心中一软,剑招缓了半分,却被黑衣人抓住破绽,弯刀直取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顾云初扑过来将她推开,肩头顿时被划出一道血痕。顾云初!林疏影目眦欲裂,剑气暴涨,三招之内便将黑衣人尽数击退。
待她转身,却见顾云初正蹲在虎崽身边,从怀中掏出药瓶。老虎警惕地低吼,他却轻声安抚:别怕,我们不伤害你。月光下,他为幼崽包扎伤口的模样,与那日她为他疗伤时如出一辙。
林疏影收剑入鞘,走到他身边坐下。溪水潺潺,远处传来归鸟啼鸣。疼吗?她轻轻触碰他的伤口。
顾云初反手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更疼。他望着她,眼中映着漫天星辰,我以为又要失去你了。
林疏影的眼眶突然湿润,想起无数次生死与共的瞬间。她靠在他肩头,听着他的心跳声:不会的,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
老虎带着幼崽远去时,顾云初解下腰间玉佩,将两半合二为一。龙凤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将玉佩系在她颈间:阿影,这是我娘留给儿媳的。
11 岁月静好时
林疏影的脸瞬间红透,却没有躲开。竹屋的风铃在风中轻响,溪水倒映着相拥的身影。远处的青山默默见证,从此江湖上少了两位传奇人物,却多了一对神仙眷侣。每当夜幕降临,路过的旅人总会看见竹屋透出温暖的灯火,还有隐约传来的笑声,随风飘散在这片青山绿水之间。
春去秋来,终南山的竹林青了又黄。每当山风掠过檐角的风铃,总会惊起满溪碎月。路过的樵夫常看见溪边有对璧人,男子作画时,女子便倚着竹剑静静凝望;女子练剑时,男子的目光便随着剑光流转。山脚下的小镇渐渐流传起传说,说那对隐居的夫妻,曾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也曾在江湖写下侠义篇章。
某日暴雨突至,避雨的书生撞见竹屋门前的两人。女子笑着将野花别进男子发间,男子则握着她沾泥的手轻声嗔怪。书生恍惚间觉得,这烟火人间最动人的模样,原不是朝堂的权谋倾轧,亦非江湖的刀光剑影,而是在这青山深处,有人与你共剪西窗烛,同看云卷舒。
多年后,京城的史书仍记载着那场惊心动魄的翻案。但终南山的风里,始终回荡着比传奇更温柔的故事——关于一对恋人,如何用半生颠沛流离,换得余生细水长流。当最后一片枫叶坠入溪流,竹屋的灯依旧亮着,映着窗上两个依偎的剪影,恍若时光在此刻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