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徐长河借口忧心山区儿童的教育,执意辞掉正式编制的教师岗位,去偏远山区支教。
我同他吵过闹过,被他指责没有同理心,不能理解他的伟大梦想。
没办法我只能留在老家,任劳任怨几十年,送走了他年迈的母亲,养大了他的妹妹。
婆婆临走前,颤颤巍巍地感谢我,却把所有遗产留给徐长河。
妹妹误会我独吞婆婆遗产,开直播网暴我。
我才知道,徐长河之所以去支教,原来是因为早已另组家庭。
最终,我被气死在去找他们的路上。
再睁眼,我回到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徐长河你怎么两全其美
1
玉华,拿到通知书了么通知书拿过来我给你保管。
视线从我的手中移开,我从恍惚中回过神,被压扁的手依然充盈,皮肤依然光滑紧致,没有长期操劳留下的皱纹。
没考上。
徐长河舒了一口气,抱着我说:怪不得脾气这么大,没考上就没考上吧,正好继续工作好好照顾家里好了。
我看着他焦急的面孔,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般的疼痛。
上一世,徐长河借口忧心山区儿童的教育,执意辞掉正式编制的教师岗位,去偏远山区支教。
婆婆和妹妹没有人照顾,他哄骗我先退学,只请相熟的亲人朋友来吃吃饭就权当结婚酒席了,就这样我被迫留在了镇里。
我替徐长河伺候婆婆,直到她安详离世。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婆婆走时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对不起我,让我原谅徐长河,说他有难以言明的苦衷。
可笑,我那时什么都没有察觉,最后老人家在我的安抚下安详地闭上眼。
最后婆婆的葬礼都是我一人操办的,等我开始办理婆婆的遗产时才发现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徐长河,包括我们住的老屋,村里的田地,她这么多年攒下的私房钱等等。
至此我在本地已经了无牵挂,所以我计划辞去找徐长河。
没想到他拒绝了我。
玉华徐长河一脸严肃地说,
你思想怎么这么低下,你难道不知道我那个地方多么落后么孩子们到现在连手机都没见过,我每次给你打电话还得去镇上。
这种情况下,孩子们有多渴望知识,你难道没有想过么你只想过我没陪在你身边,却没想过孩子们没有学可上。别人都在进步,就你还抱着这种落后的思想,懒得和你继续说下去!
说罢,他挂掉了电话。
我低下头,只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只考虑自己,没有考虑过边远山区孩子们的教育。
徐小草得知婆婆走后没有任何遗产留给她,甚至走之前提到没提过她,大为恼火。
她直接给我打来语音电话:
杜玉华,你一个保姆摆什么正房的架势!你真的太可笑了!怪不得我哥不和你领证,你算什么玩意儿
我从小草10岁开始抚养她,说是妹妹,对于一生无儿无女的我来说和女儿没有什么区别。
我本想着,这件事她和徐长河沟通一下,就能真相大白。
没想到,徐小草在直播中哭诉着,黑心保姆为了独吞遗产,隐藏她母亲的死讯,导致身在国外的她没办法回国参加葬礼。
我试着也在网上证明自己,徐小草马上拿出我和她的聊天截图反击,正是我告诉她婆婆没有留遗产的那条。
我日日活在别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中,却只能忍气吞声。
我想着忍忍,等网上风头过去就好了。
却没想过,徐小草开始了直播带货,赚得风生水起。
而真正给我致命一击的是,徐长河也在互联网直播了。
他拿出和张秀琴的结婚证,以及给我转账的流水,证明我只是保姆。
原来徐长河去偏远山区支教只是幌子,他只是为了和他的同学张秀琴私奔而已。
张秀琴我也认识,他们重逢在工作后,彼时张秀琴早已经结婚了并遭受家庭暴力,所以以前我们夫妻对她都多有帮助。
那我呢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我才知道徐小草那通语音电话的真正含义。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徐长河始终不和我领证。
刚开始他推脱我年岁小,后面他说我们办过酒了,身边的人都认可的。
他长我几岁,我一直认为他是我人生路上的导师,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能找个尽心尽力的保姆而已,原来他从未爱过我。
我看着直播,徐长河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心中被愤怒充盈着我,在去往徐长河所在城市的路上,被大卡车碾过。
2
玉华,你买点好菜,要不买点鱼吧,今天晚上我同事来家里串门,我去接他们过来。
我冷眼看着他换了一件白色棉质衬衣,又沾水仔细梳理了自己的头发。
他如往常一样看了我一眼,就在他准备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我迅速上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买菜钱呢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不是要吃鱼么
他略显惊讶地停下脚步,随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结婚一年,他从未给家里拿过一分钱。
我想着自己有彩礼钱和嫁妆钱,平时省点自己的饭钱,基本没有朝他要过。
后来我才知道这时候他已经开始接济张秀琴,直到他去支教才会开始给我一点钱让我照顾他妈和他妹妹,也就是上一世后来他们口中的保姆钱。
我看他眼光闪烁,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赶紧打断他。
怎么你不会让我去河里给你现抓鱼吧,还是说你要花女人的钱。别做那‘二椅子’的事!
他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索,最终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递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了钱,这一叠都是几毛钱,我不禁讪笑了一下。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去,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我站在原地,握紧手中的毛票,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那点钱只够买一小块猪肉的,我又买了点辣椒,做了个辣椒炒肉。
徐长河吃不了辣,以前为了他,我爱吃的辣椒我再也未吃过。现在我只想管我自己,我只想对我自己好一点。
这时,一个女人挽着徐长河走进屋内,是张秀琴。
好香啊!长河
张秀琴撒娇地笑着说,徐长河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与专注。
我端着碗,看着张秀琴,视线从她的脚扫到头。又转移视线看着徐长河,心想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比我略矮小些,瘦弱,面容上似乎带了点被生活摧残过的痕迹。
我前世知道徐长河和张秀琴的事情后,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张秀琴到底是什么样子可能会是何等的美丽,才能让徐长河抛弃家庭宁愿去过几年苦日子也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今天真的见到她了,说实话令我有点吃惊,原来被爱真的不需要多漂亮。
我尊重,也理解。
可凭什么,他们的爱情要靠在一个无辜的女人的无私付出上,这算什么狗屁爱情
徐长河看见我的眼神,脸色有些尴尬地解释说:
是这样的,玉华,其他同事有事情没能来,就秀琴有时间……杜玉华,你把菜都吃了!他的脸突然染上了怒色。
长河,别这样!吓到杜玉华同志就不好了。我没关系的,可能是我来得比较突然,玉华同志太饿了。那我,那我先走吧
秀琴,你别管她,别帮她解释,这人小肚鸡肠,不识好人心的。你坐着,我去国营饭店打包两个菜回来,千万别走哈。
原来,下午他不是没钱给我,他只是不想给我太多钱。
张秀琴默默地坐在桌边,突然开口说道:
玉华同志,你不用紧张,我和长河只是同事关系,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说你们什么了吗要是真没什么,何必特意跟我解释呢
张秀琴一时语塞,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长河是个好男人,我只是作为他的初中同学,不忍心看他这么操劳。
说着,她走到暖壶那去倒了一杯水,你没误会就好,来喝点水吧,别客气!
不用了,我不渴。
张秀琴却执意将杯子往前递了递,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喝点吧,天冷,暖暖身子。
我说了,我不喝!
张秀琴的手突然一抖,杯子猛地倾斜,滚烫的热水瞬间泼洒出来。
我猝不及防,手背被烫了个正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徐长河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这一幕。
秀琴!他脸色一沉,快步走到张秀琴身边,语气里满是关切:秀琴,你没事吧说着,他抓起秀琴的手仔细查看,眉头紧锁,怎么这么不小心烫伤了可怎么办
张秀琴低下头,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委屈:我没事,别怪玉华同志,她也是好心,我不碍事的。
徐长河立刻转头瞪向我,语气里带着责备:杜玉华,你怎么回事秀琴来家里做客,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徐长河没再多看我一眼,转身快步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冷水,小心翼翼地淋在张秀琴的手上,语气温柔道:疼不疼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秀琴摇摇头,轻声说: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我冷哼一声:快去吧,再不去,手上这点红都消下去了。
杜玉华,你不要这么刻薄!
徐长河突然抬头看到我手上的水泡,他诧异地说玉华,你没事吧
啊!长河,我手感觉火辣辣的疼,怎么办呀
徐长河很快又低下头,继续专注地照顾张秀琴。
懒得看贱男贱女,我摔门走进里屋。
因此没看见张秀琴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3
没再理会外屋的一切,屋里的我内心一片宁静。
沉默片刻,我将录取通知书小心地放在包袱里。
这一年,我省吃俭用,省下的钱全部用来贴补徐长河一家人,连新衣都没给自己添过。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家里我的东西原来如此之少。
过了不知多久,正打算去打水洗漱,门帘一掀,徐长河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小瓶烫伤药,递给我,语气缓和了许多:
这是烫伤药,秀琴用了一点,剩下的都给你用吧,别让伤口发炎了。
我没吭声,接过了药瓶,没必要委屈自己,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徐长河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刚才是我语气重了,可秀琴她……毕竟是我老同学,又是同事,我总不能看着她受伤不管吧你别往心里去。
我打断了他: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传来风声。
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扫过屋子,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包袱和明显少了许多东西的柜子,眉头一皱:你收拾东西做什么要去哪儿
没什么,你前几天不是说要接你妈和你妹来城里么我整理一下,有些东西用不着了,收起来省得占地方。
徐长河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这个。
玉华,委屈你了,她们在乡下日子过得苦,我这些年也没尽到孝心。现在城里条件好了,接她们过来,咱们一家人也能团聚。那我现在把我的屋子收拾一下搬你这吧,正好给她们把屋子腾出来。
过几天吧,我这还没收拾好
徐长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的几天,我忙着把家里陪嫁的缝纫机、收音机和手电筒以及一些小的家具转卖掉,到手的钱留作之后读大学的学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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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家门,就看见堂屋里围坐着几个人—徐长河、张秀琴、婆婆、还有他的妹妹徐小草,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桌上摆着几盘菜,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做好的。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抬头看向我,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徐长河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语气有些不自然:玉华,你回来了我们以为你还得晚点,就先吃了。
婆婆瞥了我一眼,语气冷淡: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坐下吃饭。
我没说话,放下手里的菜袋子,拿起碗盛了一碗饭,不吃白不吃。
张秀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长河碗里,笑着说:长河哥,你做的饭真好吃,比我做得好多了。
长河笑了笑,语气轻松:哪有,随便做的。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手里的筷子顿了顿,却没抬头,只是继续默默地吃饭。
结婚一年,我才知道徐长河竟然会做饭。
这时,徐长河清了清嗓子,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其实,有件事我想跟大家说一下。我已经申请去偏远山区支教了,过几天就要出发。
我抬起头看看婆婆和小草,看着她们都没有反对,那就说明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支教你怎么没跟我商量我问道。
徐长河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这是为了山区的孩子,是为了教育,是伟大的事业。玉华,你应该支持我。
婆婆也帮腔道:是啊,长河这是做正事,玉华,你别拖他后腿。
那我怎么办娘怎么办那这样吧,咱们全家都跟着一起过去好了。我语气恹恹地说。
徐长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看了张秀琴一眼,随即干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慌乱:玉华,你别开玩笑了。山区条件那么差,妈和小草怎么能受得了再说了,支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没必要跟着吃苦。
我看着在场的人紧张的神情,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一脸悲伤。长河,可是我心疼你,我舍不得你自己一个人吃苦。
看我盯着他,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徐长河语气有些生硬地说:玉华,为了山区的孩子,我吃再多苦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能愿意理解我,我真的太幸福了。
我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这顿饭就在沉默中结束了,徐长河站起身说:秀琴,天色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玉华,稍后我去一趟学校取些资料,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
张秀琴含情脉脉地看着徐长河说:长河,那就麻烦你了,我还真有点害怕呢。
我靠着大门,看着他俩走得有一小段距离,大声喊到:徐长河,你好好送送张秀琴同志。没关系的,虽然你天天帮助她,虽然你这么多同事,虽然你只对她好,但是我知道你只是为了照顾她
我们住的是学校的住宅楼,周围都是徐长河的同事和领导。
徐长河也想到这点,他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我看到他要说什么,赶忙喊到:别担心啦,没事的,你们快去吧,你们都是已婚,照顾她也没事儿的。快去吧!
随后我猛地关上大门。
4
果然,那夜徐长河并没有回家。
第二天我早早出门锻炼,经过昨天晚上那一喊,我今天碰到的人都脸色尴尬,我只当没看见。然后托对方去学校时候,帮我给徐长河带话。让他别太劳累了,一晚上都没回家,我心疼坏了。
没再管听到的人什么脸色,我赶忙去继续忙我的事情。
手里能卖的都卖掉了,我收好手里的钱,去火车站买好火车票。最后三天,我就要去实现我的大学梦,再也不会沉沦在徐长河编织的梦里。
回来的路上,我去了自己一直舍不得去的国营饭店。
刚进去,就看见徐长河和张秀琴面对面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徐长河看见我马上站起来要说点什么,我扫了他们一眼,去了墙边的另一张桌子。
玉华,我和秀琴同志只是偶然碰见了,就顺道一起来吃饭。徐长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我睁开眼发现徐长河和张秀琴坐到了我对面。
闭嘴,滚远点我实在不想他们打扰我难得的美食时间。
徐长河的态度马上变得严肃,刚才的忐忑也瞬间变成了微皱眉头。
玉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没关系的,长河哥,我没关系的。玉华同志不像咱们俩一直在教育系统工作,偶尔有不文明的情况是可以理解的,我就是有点心疼你一直陪伴这么一个,啊,不,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长河哥,要不我还是离开吧,下次你再请我吧,别因为我让你们再起矛盾。
张秀琴哭着想要离开,徐长河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安慰道:你不用走,你没有任何问题!你安心地吃,不用替我节省,我们马上要下乡了,趁着走之前我必须让你吃得好好的。
两人拉拉扯扯地又坐回我的对面,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安静地享受这顿美食了。
玉华,立刻向秀琴道歉!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侮辱秀琴同志了,立刻道歉
徐长河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他眼角的余光不停地瞥向张秀琴,仿佛在说:看,秀琴,我一定会替你出头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张秀琴则一脸娇羞地看着徐长河,含情脉脉的。
嘭服务员重重地把菜放在桌子上,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看你给对面小夫妻都逼成什么样了
徐长河的声音并不小,饭店在张秀琴开始哭的时候就变得异常安静,看服务员的样子,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对话。
说得没错,太欺负人了,看不出来小姑娘长得挺面善的,心这么恶毒隔壁桌的大哥也跟着附和起来。
哦,那祝你们面对破鞋也能如此淡定!
……
徐长河马上站起来,不要胡说,女同志的名誉多重要!杜玉华,我不会再容忍下去,今天你太过了,你必须诚心诚意地给张秀琴道歉。否则……
否则什么我抢过话头,何况我哪里说错要不要我们去问问你妈,问问邻居吃没吃我们结婚的酒
徐长河脸色一白,我们还……
我再次打断他,我知道他想说我们还没领证,没有法律保障。
但是我们办酒是事实,而且现在这个年头,在乡下办了酒基本上就可以认定已经结婚了,我也没说错。
我刚进来的时候,你筷子都要伸进她嘴里了,我说错了么,这么多人看见了,服务员同志,别人不说,你肯定看见了吧
……服务员脸色一红,明白她误会了我,以及对破鞋的憎恨,她立刻开始对张秀琴推推搡搡起来。
滚!不要脸的破鞋,你还好意思来国营饭店,这不欢迎你们!再不走就举报!
张秀琴脸吓得煞白,徐长河紧紧地护着她也管不上我道不道歉的事情,两个人狼狈地走了。
5
到家的时候,只有婆婆和徐小草在。
我直接拎了行李就要出门,徐小草看到我要走,大惊失色去里屋找了婆婆。
婆婆拉住我不让我走,我才懒得管她。一个生了病的老太太,上辈子是我心善,这辈子谁管你啊我抬手就把她推倒在地,她一下子愣住了,她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个舔狗会不舔了。
她坐在地上开始哭嚎,我径直地打开大门就要扬长而去之时。
嫂子!嫂子,你别不要我啊!徐小草哭着扑过来,我赶紧关上门,把她关在门里面,听着她在门后不停地哭喊着。
想到我上一辈子省吃俭用的一生,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狠狠心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我要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再再好一点。
第二天我写了几封举报信,一封寄给了徐长河的学校,一封寄给了张秀琴死了丈夫的婆家。
张秀琴的丈夫是公职人员,她以替他守孝不再改嫁为由,婆家留给她房子和抚恤金。
她并没有会家暴的丈夫,徐长河也不是真的为了拯救她免于家暴,现在想想上一世他就是为了骗我而编了一个伟大的理由。
徐长河前世是主动下乡支教,属于学校、教育系统的优秀典范,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后来他俩才能顺利调到S市。
这一辈子我要让他和张秀琴变成出轨不得不下乡,我倒要看看他和张秀琴还能不能顺利从乡下来到大城市。
清晨的冷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我贪婪地呼吸着,等会踏上这趟火车,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样的冷空气也是吸一口少一口。
在火车站门口,一大一小在冷风缩着脖子站在门口张望着,是徐长河徐小草兄妹二人。
徐小草看见我,赶紧拉拉徐长河的衣服。徐长河扬起笑脸,赶紧走过来想帮我提行李。
玉华,这几日找不到你,家里快乱套了。妈一个人在家根本照顾不了自己,我同学前几天看见你来买票了,我找不到你,只能在这里等,好在天注定,我等到你
徐长河说罢,用着自诩深情的眼光看着我。
嫂子,我也想你了。徐小草见缝插针地说。
关我屁事
我淡定地提着行李,丝毫没有退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
玉华,不要这样说,我们是夫妻的啊!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妈是……
不是我高声说道我们没有领证,法律上也不承认我们这种情况是夫妻。
徐长河的手悬在半空中,脸色也青白不定。
半晌,他才讪讪地收回了手,他有些没有底气地开口说道:玉华,是不是因为秀琴我可以解释的。
不是
那玉华,我会对你更好的,等我去了乡下,一旦稳定下来我就接你过去好不好不,我们马上就圆房生个大胖小子,好不好
不好我轻笑了起来,声音没什么波动,冷冷地说不是,不好,不要。我要走,只因为你是个垃圾而已,我要扔掉垃圾而已。
我伸手摸摸了徐小草的头顶,徐小草,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嫂子……她还想要说什么,被徐长河一下子甩到一边。
可能是从没被我如此冷漠地对待过,徐长河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他刚想抱住我,就听见一声娇滴滴的长河哥。
我扭头一看是张秀琴,她远远地跑过来,边跑边哭,梨花带泪,让人心疼。还没等跑到这边,突然平地摔倒在地,徐长河赶紧跑了过去。
我心想:这几个人还有这闲心找我,看样子举报结果还没有下来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我赶紧溜进火车站。
火车缓缓开动了,我望向窗外,发现不知何时徐长河混进了站台,正一个窗户一个窗户地找我。
玉华!
玉华!
玉华,你在哪里儿快回来啊
……
我也不出声,看着他在寒风中焦急地追着火车,好似绊了一下,他狼狈地摔倒在地。
我噗呲一笑,怎么地徐小草摔,然后她摔,然后他摔。这三人非得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呗,那家里那老太太今天也应该摔啊!哈哈。
在微光中,我看见徐长河的仓皇地起身,东张西望地寻找,然后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正文完
番外-徐长河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在火车站,玉华的离去仅仅只是个序章。
学校突然展开了大会,就职工作风问题进行了大讨论,其中的典型就是我和秀琴。
我俩被拉到台上,我既震惊又羞愧地低着头,从我当上一名光荣的高中老师后,我从未如此低下过我的头。
玉华,原来你如此地恨我啊!
这时,又冲进了一个老婆子,她冲上台,一把薅住秀琴的头发。边薅边骂,讲真的我从没听过如此之多的生殖器官,饶是我在乡下听过很多了,也没想过能这么丰富。
我赶紧去救秀琴,那老婆子身边突然冲出几个人,把我打倒在地,双拳难敌六八手啊,我被打掉了门牙,校长也不敢去拉开秀琴婆家人,只能等打得差不多了才出面制止。
那天我就知道我的一切都完了,我和秀琴从自愿下乡支教,变成了下放。地方也由原定地址改为了更偏僻的地方,我原来打点好的,计划几年就去附近大城市s市的计划都落空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因为我是被押回去的,娘看了我的惨样,当场中风,好在只是部分偏瘫没有完全瘫痪,要不然真的不知道以后小草怎么照顾她好。
我安慰小草,人生就是这样,先苦后甜,慢慢就会好的,哥哥以后会好好养你的。
可是小草看我的眼神那么陌生,其实我也知道为什么,等我走后,家里只剩下病弱的老母,家里所有的家务都会压在了她身上。
我和玉华在一起后,玉华心疼小草,几乎包办了小草的衣食各方面,又惦记着小草没有学上,她经常给小草补习一两年级的知识,想让小草入学后能跟上大家。
可随着她的离开,这一切对小草来说都成了奢望。
想到这,我是有些怨玉华的。
小草本来是女孩,上不上学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要嫁人的,她给小草开阔了眼界,然后甩甩头发走人了,给我留下一个烂摊子。
秀琴的房子也被她婆婆收回去了。
晚上,我俩躺在炕上,有点迷茫,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等我再见玉华,几乎都是在电视上了,她似乎当上了作家,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不总能看到电视。
那时我还在乡下,因为是犯错来的,所以知青们都返城了,也没有我的名额,我还在乡下的小学当老师,也不错了,反正就我一个人,怎么都能活。
张秀琴嘛,早跑了,贱女人,害我一生!
我有时候想,玉华是不是心里还有我,要不然为什么都30多岁了,还没有结婚呢
我在夜里经常抱着这个念头做着美梦,直到有一天,看见电视上报道她新交的男朋友叫什么小鲜肉的花边新闻。
我心里愤怒不止,不停咒骂她,不知廉耻。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那个破旧的旧房间,又不禁地幻想玉华能来救我出苦海,我总觉得我的人生不该如此的。
玉华啊,玉华,我的神女,我不计较你琵琶别抱,你何时才能来带我出苦海食食你的山珍海味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