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了。
一个长相俊美、谪仙一般的男人告诉我,他是我的夫君。
他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妹妹。
我隐约感觉到她俩对我有些恶意。
一次意外发生,我和夫君说了此事,他却难得的呵斥了我。
说我像从前那般无理取闹,总是误会两位妹妹。
直到她俩用术法将我打下山崖,阴差阳错下我恢复了记忆。
原来我与他,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我将他的本源气息剥离,还给了他。
但他却彻底后悔了。
1
我是半个月前,在一处山林里的破旧草屋中苏醒的。
周围并无什么人烟,只有两只咯咯叫个不停的母鸡。
我忘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从前的种种。
心中隐约觉得我不该是这副样子。
但无论是只有一副的碗筷、寥寥无几的几块碎银还是破旧却合身的衣裳,都在说明是我想多了。
或许我就是个普通的独居村妇吧。
我这样想着。
半个月来也渐渐接受了这一切。
我也曾下山过,但总觉得山下的空气没有山上那般好。
只要下山,我的丹田处就会忍不住隐隐作痛,只有回了山里才能延缓。
半个月后,一个长相俊美如天上谪仙般的男人找到了我。
他先是一愣,随后便红了眼,上前将我抱在了怀里。
棠棠,为夫总算是找到你了!
棠棠这个名字让我隐隐约约有些不高兴,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推开他。
没想到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幽的香味,不像是我这个普通的村妇能染指的样子。
但男人的泪落在了我的颈窝里。
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我的肌肤上,隐约有些烫。
烫得我的心都软了。
我的身体倒是没怎么抗拒这个男人,于是在我的默认之下,他抱着我哭了一场。
男人长得格外仙气,哭起来也很好看。
红着眼默默地抚摸着我的脸落泪,眼里的情绪翻滚,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安慰他一番。
我毫无预兆地软了下来,伸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样的场景让我有些恍惚,仿佛从前我们这样做过很多次。
此刻我总算是有些相信了他。
或许他当真是我的夫君吧,否则我的身子也不会这般形成记忆。
虽然不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此处,他又为何看上去那般高贵仙灵,我们看上去也没有半点的相配。
但这一刻我没办法硬下心来,拒绝此刻软弱而俊美的他。
我在心中暗自一惊。
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的人,喜欢会撒娇的漂亮男人。
男人抱着我伤心了很久,久到我感觉我的腰都要断了。
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他。
那个,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这位公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男人满脸诧异和惊慌地抬起头,那脸上不见半点伤心的模样。
棠棠,你……
抱歉,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事,包括这个名字。
我现在,叫阿昭。
2
我醒来那日天气不错。
春气奋发,白日昭昭。
于是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阿昭。
比那个什么棠棠还是糖糖的好听多了。
听上去不像个正经名字,倒像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
你失忆了!
男人总算听到明白我的话,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捏得我有些痛。
怎么会你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他接受不了我失忆的事情,淡然地笑了笑。
抱歉,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你当真是我的夫君,不过我们之间要重新开始了。
他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握着我的手有些激动,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棠棠你可是、可是……怎么会没了修为呢
修为
那是什么。
我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吗
失忆而已。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说不定哪天就好了。
不过男人显然接受不了。
他将我的手腕紧紧握住,眼里全都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滚,那样子隐约有些癫狂。
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放开了我。
对不起,棠棠对不起,是为夫错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再一次打断了他:我不叫棠棠,我叫阿昭。
好,阿昭。阿昭别动,让我看看。
他语气温柔,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悲伤,凑了过来,将头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只觉得脑中刺痛难忍,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借着洒落进来的月光,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男人的四肢与我亲密地交缠在一起,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热喷在我的脸上。
这样俊美漂亮的男人,当真是我的夫君吗
如果当真如此,倒是我赚了。
他看上去才十七八的样子。
但我看上去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3
我逐渐接受了谢云白的存在。
谢云白是男人的名字,他来的那日便告诉我了。
这个名字很衬他。
他毫不嫌弃地脱下繁复精美的银白色外袍,挽起袖子,同我一起种山下买来的菜种。
我不过是进屋一趟,出来就看见他已经将一大块田地开垦了出来。
我有些狐疑地盯着他,他被我看得脸色微红,别开了脸。
田螺小伙。
我心里没由来地出现一个词。
谢云白的身上有许多蹊跷之处,我早就知道了。
我只当没看见,继续播撒着手中的种子。
我不在乎他是什么精怪成精还是仙人下凡,毕竟人生苦短,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死了。
我总是对于自己活不长有种莫名的执念,就像我早就接受了自己会死一样。
不过无所谓。
死就死呗。
我眼下失了忆,倒是没什么割舍不下的。
谢云白同我在山上住了快一个月。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直到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持剑找上门来。
大师兄!
哥哥!
两声娇俏的惊呼声吓得我手一抖,将所有的菜种放进了一个坑里,被眼疾手快的谢云白盖上了土。
抬头一看,娇俏可爱些的女子难以置信地往前迈了一步。
哥哥,人家找你好久啦,你怎么不理我呀!
然后她才看到一旁的我,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阮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里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呀,还要哥哥出来找你……
我愣了几秒,才发觉那个软糖是在叫我。
什么破名字。
我怀疑从前的我没有脑子。
给我起名字的人也是没有个没有脑子的。
莫要胡言!棠棠是你的嫂子,你怎可言语不敬她
没等我出声,谢云白便皱起眉头打断了她的话。
另一个气质清冷些的女子连忙出来打了个圆场:大师兄,你多日未归,溪溪也是担心你。阮姐姐,抱歉,是溪溪不懂事冒犯了,还请您不要同她计较。
嚯!
好浓的一股绿茶味!
偏心废物老公、冒失小姑子、绿茶三姐和乡下糟糠妻。
我忍不住给我们这几个人打了出了精准的标签。
这场面实在是有些经典,经典到我隐约有些不耐烦。
下意识不想和这几个人在此纠缠不清。
下一步冒失小姑子是不是就要跺脚撅嘴撒泼三件套了。
哼!自从有了阮棠,你就不在乎我了!也不知你是被她下了什么迷魂药,我要回去告诉爹爹。
果然。
谢云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跺脚撅嘴撒泼丝滑连招。
我忍住笑意,开口道:抱歉,我受了伤,记不得二位了。不过来者是客,二位请进吧。
我看她二人身上穿得衣服精美华丽,头上戴的发饰更是闪着一层雾蒙蒙的光,一看就很贵重。
两人虽然穿着华丽,但手中还拿着价值不菲的剑,显然是习武之人。
我这身子,连提桶水都困难。
自然得罪不起这样的两位祖宗。
4
我也总算是知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谢云白当真是我的夫君。
冒失小姑子叫谢云溪,清冷美人叫叶清欢。
我们都曾是一个叫玄天宗的门派里的弟子。
原来这个朝代还有武侠门派的吗
我暗地里吐槽了一句。
他们三人身着华贵,气质斐然,仙风道骨,像是无意间落下凡尘的仙人。
倒是将我这破草屋衬托着有几分不俗起来。
我无意打扰三人交谈,将人请进来后便背着背篓上山了。
春笋再不采,就要长过头了。
新鲜的春笋搭配上咸香的火腿,咕嘟咕嘟煮上一下午,揭开盖子后那香味扑面而来,舀一碗汤,简直能鲜掉下巴。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我觉得我从前定然是被娇养长大的,在吃食上尤其挑剔。
前两日谢云白为我做了顿烤鱼,我就觉得很难吃。
我只采了几根笋就下山了。
一是我背不动。
二是谢云白的两个好妹妹一看就很难相处,感觉她俩是那种喝露水就能活的精致美女,和谢云白一样吃的少。
和我这个饕餮一般的大野猪不同。
采多了都是浪费。
我曾在山里看见过一种黑白相间的滚滚兽,它们以竹子为食,吃东西时分外可爱。
与其被人浪费,倒不如留给它们。
回到草屋后,三人应当是达成了一致,并未问过我的意见,擅自留了下来。
叶清欢还同我行了个礼:阮姐姐,实在是抱歉,我和溪溪暂时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叨扰你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变傻了。
谢云溪留下还情有可原,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师妹留下,那就是另有所图了。
我也总算知道为何失忆前的我会离家出走了。
因为烦。
我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笋汤,刚刚端出来。
冒失小姑子就皱着眉头,叉着腰惊呼出声:阮棠!你怎么可以让哥哥用这等俗食……
说完便抽出剑,往我的手上招呼。
尽管我的反应很快了,但还是没能躲过她的剑,手背上瞬间涌出一大片红来。
阿昭!
谢云白立马上前,握住了我的手,拿来药为我包扎。
阮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可能躲不开你是不是故意想要看我被骂!
闭嘴!阿昭她受了伤,你过来给我道歉!
谢云白瞪着眼,呵斥了她一声,随后他便转身,同我说道。
抱歉,溪溪被我宠坏了。还请你莫要同她计较。
谢云溪还是跺脚撅嘴撒泼三件套,哼了一声就含着泪跑出去了。
叶清欢柔柔弱弱地同我道了个歉。
抱歉,阮姐姐。溪溪只是不知道你这般柔弱了,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我只觉得好笑。
我受了伤,还要被指责柔弱。
所以是我活该呗
我凭什么原谅她要杀我,还要怪我不躲开怎么,这天下没个地方讲理了
她立马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看着谢云白。
阮姐姐、师兄,溪溪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从前阮姐姐那么厉害,还以为……
我翻了个白眼。
因为我厉害,所以我活该呗
你这人还怪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谢云溪的嫂子呢,这么迫不及待
叶清欢的眼泪唰地一下落了下来。
阮姐姐!你怎么能如此误会我和师兄,难道你假装失忆离家出走,好引起师兄的注意吗我和师兄真的没什么……
她的脸上还带着恼羞的红晕,一脸期待地看向谢云白。
谢云白刚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行行行好好好,不必解释,我懂我懂。
叶清欢满脸通红,跺了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谢云白脸色复杂:昭昭,你……师妹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假装失忆的
我无语。
他是不是有病。
我是不是失忆了他不知道吗
天天跟我头碰头是睡前仪式不是他们特殊的查探手段
我翻了个白眼,说出了渣男语录。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谢云白替我包扎伤口,但我能感觉到谢云白的心也跟着飞了出去。
你去看看吧,山间多蛇虫,溪溪她俩到底是两个女孩子。
谢云白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跟着出去了。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有病就去治,看我做什么
我又打不过他们三个,还不能说他的宝贝妹妹几句了吗
不想理这几个癫公癫婆,我揭开了春笋汤的盖子。
真香!
5
我们这个经典的组合就此在山林中住了下来。
我的身子有些虚,要做的事情却不少,将时间安排得满当当的。
谢云白三人每日天不亮就会起来练剑,一直练到我起床为止。
特别是谢云白和叶清欢两人。
我虽不习武,但也看得出来两人那剑法,是一套相辅相成的。
天还没亮,我起床上厕所。
就看见一对璧人相互拥抱着,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练剑。
谢云白低头看向叶清欢时,眼里更是一片柔和,简直要滴出水来。
那氛围堪比偶像男女主撒粉色花瓣抱着转圈圈。
原来是情意绵绵剑。
我打了个哈欠,倒头又睡下了。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我才起来给自己做个早饭。
左右我是不用担心他们三人如何吃饭的。
我做的饭只有谢云白会吃一些。
另外两位仙女从来没在我面前用过东西。
我不止一次见过叶清欢眼里的欲言又止,总是带着不忍看上谢云白。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我强迫着他吃的。
他谢云白非要跟我抢,你怎么不说他
察觉到我的不高兴,谢云白摸着我的头,温柔说道。
她们平日里娇纵惯了,吃不惯这些,不必理会。
起床用过早饭后,我就要开始喂鸡、打理菜地、去山间找些野菜、或是捡些柴火,每日都很充实。
刚开始谢云白帮我做些浇菜水、锄草之类的活时,谢云溪就会大呼小叫。
仿佛是我让谢云白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谢云白总不能是个天王老子吧。
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爬我床的时候倒是快得很。
谢云白总是不痛不痒地呵斥她一顿。
叶清欢也老是为了她的出言不逊同我一次次道歉。
搞得我和谢云溪之间是什么水火不容的杀父仇人一样。
其实我不怎么在意。
春日难得,我也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打断自己的节奏。
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或许我同她们就是没有这个缘分吧。
这缘分更是在三个月后,更是彻底消失了。
谢云白不见了几日。
6
这种事情三个月来时有发生,他同我说是宗门有事,需得去处理。
他说的宗门离我实在是过于遥远,我也不怎么在意他在不在,只点头表示知道了。
夜里,我睡得正熟。
突然被谢云溪的尖锐叫声吵醒了。
哥哥!你怎么吐血了是谁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伤了你!
无事。你小声些,不要吵到棠棠。
谢云白温和的声音响起,将她尖锐的叫声压了下去。
谢云白受了伤,我不得不起床看看。
草屋的客堂里只有张简陋桌子,兄妹俩就站在桌子旁说话。
见我出来,谢云溪哼了一声,偏过了头。
谢云白的衣服上沾染了许血迹,像是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棠、阿昭,你怎的起来了我为你猎了头鹿,明日你用用些肉,对你的身子好。
客堂的角落里果然放着一只模样奇怪的鹿。
我嗯了一声:你还好吧
谢云白笑了笑:只不过是被鹿角顶了一下,溪溪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打了个哈欠,不想多说什么。
那我去睡了。
没等谢云白有所反应,一旁的叶清欢忍不住伸手扯住了我。
阮棠!你可知那鹿、那鹿很是难得!师兄为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能这般对他!
我被她扯得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谢云溪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一张嘴就是冷嘲热讽。
哼,她不是一向这般不知好歹吗整日里装模作样,装什么清高!
那鹿难不难得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有些烦。
谢云白不请自来,非说是我夫君,总是一副对我情深意切的模样。
私下里又和叶清欢练什么情意绵绵剑,眉来眼去的。
谢云溪整日里对我挑三拣四,也不见他出手惩治一二。
叶清欢更是没少拱火,整日一副夹在中间很难做的模样。
又不是我求着谢云白留下的,也不是我求他去给我猎什么鹿的。
既然菜,那就多练。
谢云白自己没那个技术被鹿给顶了,又不是我顶的,怪我做甚。
道德绑架还自我感动
我又不缺那一口鹿吃。
他们这样,倒像是显得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要不是打不过,我早就让几人滚蛋了。
7
我实在是不耐烦跟这几个癫公癫婆说话。
鸟求偶都知道搭个窝,他为我猎头鹿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我们夫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得吗
谢云白猛然一震,立马上前拥住了我。
不许说这样的话!阿昭,我们是夫妻,这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嗯
怎么感觉谢云白格外在意夫妻这个关系
我实在困的厉害,便没有多想,继续去睡觉了。
谢云白倒是没有跟进来。
我身子不好,这么久以来他都是抱着我睡而已,从来没做过什么。
所以有他没他都无所谓。
第二日等我起床,谢云白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处理好了那头鹿。
我给自己熬了锅鹿肉粥。
这鹿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我用过后只觉得小腹处划过一股暖流。
谢云白的眼里都是期待:怎么样可还有用
我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错,感觉小腹处有些暖,不过仔细感觉又没有了。
他的脸色微变,又握住了我的手,喃喃道。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或许那鹿肉确实不错,我连着吃了几日,竟然感觉到浑身都轻快了些。
连水都能提一桶了。
我很是高兴,一连几日心情都不错。
谢云白又没了踪影,我便自己上了山。
前几日我进山,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许多蕨菜。
谢云白跟我一起去的,帮我背了满满一篮子下来。
但我觉得不够,总想要多采一些,这样好过冬。
山中多野兽蛇虫,春光明媚,我不止一次看到过很多野兽。
但那些野兽都像是没看见我一样,不是当我不存在就是看见我就跑。
我觉得肯定是从前习武,身上有杀气,那些野兽才害怕了我。
倒是方便了我在山间行走。
没有危险还能找到那么多野菜,实在是美滋滋。
就在我埋头苦干的时候,突然有种危险来临,被什么盯上的感觉。
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潜意识告诉我叫做女人的第六感!
刹那间我用力一滚,避开了身后传来的一道微弱风声。
我握紧了手中的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春和景明,清风朗朗,并无半点异样。
一直观察很久,那种如芒在身的感觉才渐渐褪去。
我松了口气,看向了刚刚风声落地的地方。
松软的泥土上赫然出现一道凛冽的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割开一般。
我不敢想象假如我没能避开。
那这道口子,是不是就要出现在我的脖颈上了。
所以那风,冲着我来的。
我没由来的想到了谢云白和他的两个好妹妹。
他们身上的蹊跷我早就发现了,潜意识觉得若是说出来会出事。
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背篓落在了地上,我正弯下腰想去捡。
突然,地上的口子里涌出一团黑烟,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我躲避不及,被扑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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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传来剧痛,我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8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草屋内。
谢云白守在我的窗前,脸色有些苍白。
阿昭,你醒了,身上可有觉得不适的地方
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我、我头疼。
他端来一碗药,哄着我喝了下去:乖,把这药喝了就不痛了。
喝过药后,头疼的感觉确实好了不少。
我同他说起了白日里的事:那黑烟扑过来后,我就昏过去了。
他的脸色格外难看,同我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我大概能猜到他在做什么,也跟着闭上了眼。
许久,他才放开了我。
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昭昭,你可是记错了
我绝不可能记错。谢云白,我不管那黑烟是什么东西,左右不过你的两位妹子做的,她们应当清楚才是。
一向顺着我的谢云白却难得没有附和我的话,甩开了我的手。
昭昭,这其中定有误会。我并未在你身体里发现什么黑气。
溪溪只是任性了些,她并无恶意。
你从前就对清欢多有误会,现在还是和从前一样,事事都要同她争风吃醋!
昭昭,莫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呆愣在了原地。
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被我当做依靠的夫君。
我有些恍惚。
仿佛这样的责备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脑中隐隐出现一些画面,搅得我头痛欲裂。
我本就胸口闷疼,忍不住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谢云白一脸紧张地过来扶我:昭昭,你……
脑中的画面褪去,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这件事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被伤害的人是我,被黑气扑面的人是我,昏过去的人也是我。
这地方人烟稀少,山下的村民从来都不会上山来。
我知晓自己失忆前应该和他们一样,身上是有些神通在的。
山上应该是设了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是在保护我,也是在保护山下的人。
所以醒来这么久,我只见过他们三个人。
若是我的仇人,不会只试一次便放过我了。
只有对我隐约有些敌意的叶清欢和谢云溪,才会这样试探我。
这道理我知道,谢云白也知道。
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妹妹们,将这一切都归结于我的争风吃醋。
我定定地看向他,许久,说了句。
我知道了。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会离开谢云白了。
因为他又废物又偏心。
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多半和他有一定的关系。
只有废物才会护不住自己的老婆。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够爱罢了。
他对我的那些好,也许是因为愧疚。
都说男人心虚的时候,就会无缘无故地对家里的妻子好。
她妈的,老娘居然遇到骗婚的了。
竟然敢趁我失忆的时候趁虚而入。
呸,狗东西!
渣男!
我累了,你走吧。你不相信我,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我转了个身,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第二日,谢云白走了。
前一晚他同我说了许多服软的话,我没有理他。
最后,我想他应该是放弃了。
我想我应该是个很缺爱的人。
因为我的认知里,我就是要得到一个人所有的、无条件的偏爱。
倘若那个人做不到,我就不想要他了。
他的离去,对我的生活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
每日还是安排得格外满。
我尽量避免了去任何危险的地方,不管去哪都将谢云白送我的发簪戴上了。
他同我说那发簪能保护我的安全。
倘若我有事,他也能知晓。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入秋。
山里的秋天要来得早些,我背上背篓往返在深山和草屋之间。
像松鼠一样,屯满我的粮仓。
这日我要去的地方,在一处悬崖边,有一棵很大的栗子树。
连着去了好几日,都没能搬走一星半点。
正捡着高兴呢,那种如芒在身的感觉又来了。
我抬起身来,看向不远处的人。
是谢云溪和叶清欢。
9
时隔半年,两人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却只觉得来者不善。
有事吗
我尽量放平了声音,知晓自己得罪不起她俩。
废什么话,阮棠!你已经是个废物了,还敢勾着哥哥不放!
我已经同谢云白说过了,我们从此一别两宽,不再牵扯。
我往后退了一步,没由来的有些害怕。
倒不是谢云溪吓到了我,而是因为我在她身边的叶清欢身上,感受到了那股黑气的气息。
人大抵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你说得倒是简单!师兄已同你举行过合籍大典,不杀了你取出本源气息,他这辈子都会受你影响!
此时的已经没有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她的眼泪红得吓人,里面翻滚着浓浓的恶意。
本源气息
那又是什么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什么气息,为何不让谢云白取出来
我不相信谢云白没有这个能力。
别同她废话,上!
两人举起剑便朝我齐齐攻了过来。
我被吓得双手抱住了头。
只听嗡的一声,两人被一道无形的护盾格挡开了。
是谢云白送我的发簪!
此刻正漂在正前方,散发着光。
她身上有师兄送的灵器!将她打落崖底!她定然活不下去!
打不过就玩阴的!
讲不讲武德啊!
我再次醒来,是在崖底的一处湖底。
我的丹田虽破碎,修为也退步到了筑基期。
但护住我却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周围还有源源不断地火灵气朝我涌来。
水中为何有这般浓郁的火灵气
顾不上旁的,我朝着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游去。
湖心底部有着一道封印阵法。
我一掌拍向那阵法,不想整个人却被吸了进去。
跟着湖水从两米高的空中掉在了草坪上。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看了看四处四周,发现此处的火灵气浓郁地凝成了实质。
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
我顾不上旁的,追了过去。
果然,在一处祭台上,正燃着一簇紫色的火焰。
是凤凰真火。
我在下界的这处山中徘徊了快一年之久,总算是找到了。
小心将真火收入破碎的丹田,只见浑身血液抑制不住地朝着真火涌去,像是在火上浇了油一般,将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最先开始的便是破碎的丹田,随后便是经脉、血肉,最后是灵根。
火焰将我整个人吞噬,烧得我痛不欲生。
偏偏血液里的微弱的凤凰血又护住了我的神识不被毁灭。
重塑肉身的痛无法言喻,让我整个人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像是将整个人拆开又重组一般。
连绵无尽的痛苦中,我回想起了往事。
10
我不叫阿昭,更不叫阮棠。
我本来的名字,叫夏半安,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人。
猝死后穿成了一本虐女修仙文里的女主阮棠。
说是修仙,实际是让虐待女主更合理更恶毒一些。
软糖是个没长嘴也没长脑子的窝囊女主。
她喜欢了谢云白多年,人尽皆知。
于是在各自师父的撮合下,两人成了亲。
但谢云白是个没长嘴也没长脑子的废物男主。
比起阮棠,他更喜欢清冷师妹叶清欢。
但他不说,也不拒绝师父安排的婚约,而是将这一切怪到了阮棠身上。
叶清欢作为每本虐女文学必备的绿茶恶毒女配,也精准地一步步带领着谢云白开始对阮棠虐身虐心。
就是那些我爱你时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时你又爱我了这样这些脑残剧情。
最后,阮棠被叶清欢陷害,丹田破碎修为尽毁,死翘翘了。
这时谢云白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早就爱上了阮棠,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等人都死了,骨灰都被撒了,他终于后悔莫及痛哭流涕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失去了他的爱情。
从此孤苦一生。
我穿过来时,已经和谢云白举行了合籍大典,互换了本源气息。
而剥离本源气息是会损伤修为的。
我怕痛,所以我怂了。
想着同谢云白各过各的,他找他的真爱,我找我的小鲜肉。
没想到谢云白不按道理出牌。
不仅没有按剧情走,还变得深情而温柔。
我只是个爱看小说、还会骂作者的小废物罢了。
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样貌美还爱撒娇的男人。
我以为我就是那个穿过来拯救他的幸运儿。
我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小说。
但我忘了。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了解男人。
原本想着就这样也不错。
没想到谢云白最终,还是没能抵过白月光的魅力,开始在我和叶清欢之间游离。
一开始我还试图同他讲一讲道理,但他像原本的剧情那样,为了叶清欢,一次又一次地折辱我的爱意。
等到原著里阮棠被叶清欢陷害,丹田破碎的剧情如约而至。
那一刻我总算知道。
其实不是阮棠窝囊,也不是叶清欢恶毒。
而是谢云白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既爱我身上的鲜活可爱,又想要叶清欢的清冷深情。
白月光和朱砂痣,他都想要,想要享齐人之福。
男人的劣根性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管这女主是谁,是我还是叶清欢,都逃不过被虐的剧情。
因为虐女文本身的根源,并不在女人身上,而是因为男人并未将这两个女人放在平等的位置。
女人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宠物罢了。
喜欢了就施舍一些爱意,不喜欢便去喜欢别的宠物。
等这个听话的小宠物死了,也会觉得有些可惜。
我厌烦了没完没了地同他俩玩什么虐念情深。
也厌烦了叶清欢无休止地挑拨我和其他人的关系。
于是我和谢云白一刀两断,自逐出师门,来到了下界。
11
我体内的凤凰血是阮棠生来就有的。
她毕竟是个女主,若是没有金手指,怎么在这修仙文里被虐身虐心。
原文阮棠能在丹田破碎的情况下同他们虐恋几百章,正是因为这滴凤凰血。
而阮棠的死,也和这滴血有关系。
叶清欢是魔界的圣女,她身上有着黑凤的血脉,吞噬了阮棠的火凤血,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
所以她才那么迫切地想要阮棠去死。
当然她最后也没能落得好下场。
在谢云白到了分神期后,就杀了叶清欢,取出了凤凰血。
再怎么美化他的行动,他也是故意在杀人夺宝。
说回阮棠的凤凰血,我的丹田破碎后,就隐约有了种被召唤的感觉。
我顺着感觉来到这里,猜到此处或许是有异宝。
只是一直不得要领,我才布好阵法,搭了小院。
没想到我突然就失忆了。
因为我的离去,谢云白有些后悔了,又想到了我的好。
因着本源气息的缘故,谢云白很快就找到了我。
就像我说的那般。
男人在出轨的时候会变得格外内疚。
我没了修为,又没了记忆,他对我分外愧疚,于是便隐瞒了我的身份。
想要就这样将从前的种种掩盖。
或许是因为谢云白对我好了起来,叶清欢慌了。
那日的那丝黑气,便是魔气。
正道之人只要被魔气入侵,便会走火入魔,更别说我丹田破碎,没了修为。
好在我是火灵根,又有凤凰血在身,才抵抗住了那股魔气入侵。
叶清欢应当是在我昏迷之时又添油加醋说了些话,不然谢云白也不至于那般对我。
他带着两人离去,也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而是玄天宗的宗门大比到了,他作为剑峰的大师兄,自然是要回去的。
也多亏他走了。
我才阴差阳错地找到此处。
凤凰真火烧了整整三天。
不断地同我体内的血肉灵根融合,才将我的肉身重塑。
融合凤凰真火后,我的丹田已经被修补完全,来到了出窍期。
这样的修为已经不错了,出去也能被人叫一句老祖了。
阮棠的资质不错,就是沉浸在情爱中不肯好好修炼。
她嫌火灵根不够温柔,不讨谢云白的喜欢,也不能和谢云白练那个情意绵绵剑。
因为那套双人剑法,需要木水灵根才能练。
所以她一直不肯好好修炼,连谢云溪都结婴了,她还是个金丹初期。
还是我来了,才成功结了婴。
和凤凰真火融合后,我回了自己的草屋。
这处我住了大半年的房子,堆满了我这半年来的成果。
那只不过是上辈子的夏半安,在努力自救罢了。
我将那些吃食,全都装进了紫府空间里,然后一把火烧了草屋。
我该回去了。
12
玄天宗乃是正道第一,宗内有渡劫老祖坐镇。
我向来是个怂人,并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直接上门喊打。
散修夏昭,求见剑锋谢云白。
我礼貌地朝守门的道友行了个礼。
他应该是新入门的弟子,修为不高,也没见过我。
稍等,我这就联系谢师兄。
我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就见谢云白御剑而来。
阿昭!他的眼前一亮,便要上前来抱我:你怎么来了
我拿剑挡住了他:谢道友,还请自重。今日来的,是来要回一些东西的。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你想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是,领路吧。
我的丹田破碎后,一向对我不错的师父也彻底放弃了我,不接我的传讯。
没办法,我只好亲自上门了。
正值宗门大比,门内弟子都聚集在大比的场地,剑峰倒是清静了下来。
谢云白带着我往他的洞府处走,我拉住了他。
我非玄天宗人,道友还是莫要领错路了。
棠棠,你非要如此绝情吗
他的嘴里向下,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将我的洞府送给叶清欢,不是你的主意吗
我喝了口茶,淡定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我实在是不想承认,从前那个爱过谢云白的阮棠是我。
但将洞府送出去的人确实是我。
谢云白说我们已经合籍,理应住在一起,将洞府让出来。
结了婚不就是要同居吗,我想都没想就将洞府让了出去。
现在想想,还是我太蠢了。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拿我的东西在讨好叶清欢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剑峰的人很快就赶了回来,包括我的师父和谢云白的师父。
阮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怎么还该回来!
谢云溪的尖叫让人头疼,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去做音修,那嗓子吼一声能炸死一堆人。
怎么把我打下悬崖还不够,非要杀了我吗
她猛然一噎,脸上还带着被揭穿的心虚:你、你胡说八道!这是污、污蔑!
我倒是有些喜欢她了。
至少她蠢得很表面,让人一看就知晓在想什么。
够了!你这孽徒已经被逐出宗门,还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要趁机陷害清欢吗
说话的人是谢云白的师父。
修仙文嘛,总要有个偏心的师父和一群搞不清状况的配角才行。
他和我师父是师兄弟,自然也能说我一句孽徒。
他的修为在我之上,容不得我嚣张。
我笑了笑,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不止是谢云白的师父,还有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都一脸戒备地看向我。
生怕我对他们的宝贝师妹做些什么。
实在是没意思。
我同谢云白合籍时,是在场的诸位给我们做的见证。今日我来,也是想要诸位同我做个见证。
说罢我便抬手,从胸口处扯出一股水蓝色的气息来。
硬生生扯下本源气息实在是不好受,我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我夏昭,今日同谢云白恩断义绝,从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谢云白的本源气息顺着源头回到了他的体内,挤出了我的本源气息。
棠棠!你……
谢云白脸上还带着慌乱,忍不住想要上前来。
他大概是没能想到。
我宁愿自损修为,也要与他分籍。
他一直以为我爱他爱到无法自拔,才会有恃无恐地想要左拥右抱。
但我不是原来的那个阮棠,也不是夏半安。
我是夏昭。
我踉跄着离开时,谢云白被几个师兄弟拉住了。
他从来都是剑峰的天之骄子,恣意妄为惯了。
没想到我这只听话的宠物竟然敢忤逆他的意愿,脱离他的掌控。
或许是真的慌了,他甚至落了泪,哭着求我别走。
但我只当没听见。
从前的我或许会心软。
但我现在是钮祜禄·夏·昭,绝不可能要这样的废物偏心男主。
说笑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是原文的阮棠。
13
只不过三年没见谢云白,我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从前的谢云白如谪仙一般,浑身温润如玉,端的是公子如玉。
而眼前这个浑身尖锐,像是什么龙傲天黑化后的病娇反派是谁
修为也很是一般,才元婴后期。
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凤血莲盛开的一瞬,我飞速出手,抢在所有人前面掠了过去。
有人想与我争夺,我出手便是几张极品禁固符飞了出去,打落了不少人。
只不过两息的功夫,我就落到了凤血莲面前。
一只手伸过来,想要同我争夺。
被我挡了下来。
我转过头去,那人却停了下来。
是谢云白。
昭昭,是你!
我顾不上其他,一把摘下盛开的凤血莲,将花瓣送入嘴中。
那红色的莲花一入口,便化作了一股暖流而下。
我将花心收入紫府,就要往外走。
阮姐姐!
一个清冷美人挡在了我面前。
是叶清欢。
她咬着嘴唇,模样有些楚楚可怜。
阮姐姐,师父受了伤,那凤血莲对他有所帮助。你已经用了花瓣,看在刚刚师兄让了你的份上,能不能把花心给我们。
我都要被她说笑了。
对普通人而言,自然是花瓣比花心有用。
但对于有凤血的人来说,就是花心比花瓣有用了。
我瞥了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往外走。
阮姐姐!你当真如此绝情吗若不是师兄相让,你怎么可能取得血莲!
这湖颇有些大,走了半天我还没走出去。
周围有不少来夺宝的人还没离去,见状眼神凶恶起来,汇集了过来。
我嗤笑了一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相让这么久了你就只会那一套,不长长脑子吗你俩一个元婴中期一个元婴后期,我出窍期还需要你们相让
修为不到位就多练,别张口就来。怎么,你俩一加一还大于二
我的修为节节拔高,周围不怀好意的人都被出窍期的威压吓得脸色苍白,退了下去。
谢云白往前一步,扶住了叶清欢,眼里的难过都要化成实质了:昭昭,清欢她并非有意,只是……
我没等他说完,拿出一柄剑飞走了。
我就是故意的。
原文里这个时候阮棠还没死,得知秘境里的凤血莲对修复丹田有用,便求了谢云白替她找来。
谢云白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将花给了叶清欢。
还跟阮棠说什么:叶师妹拿了比你更有用,下次我再给你找别的。
阮棠全靠这瓜吊着一口气,听他这样说只觉得人生无望,不久后便死了。
导致她死的原因很多,这朵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叶清欢凭借这花,修为更进了一步。
当然,我也能更进一步了。
抢主角的东西果然很爽!
我摘完花还没走,只是为了在叶清欢身上留下我的印记罢了。
我一向很记仇,怎么可能放她还在外面蹦哒。
解决绿茶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杀了,不要试图和她讲道理或者是比嘴皮子。
因为你永远也说不过她。
等我杀了叶清欢,取出她体内的凤血,我也能更进一步。
14
要杀叶清欢很简单。
她体内有魔气,许多时候都会私下行动,想法子压制住魔气。
我毫不费力就将她抓了回来。
倒不是我不想杀谢云白,而是谢云白的修为更高,而且身上还有老东西给的护身符,很难直接将人杀了。
不如叶清欢好杀。
前辈,求您别杀我。我师姐这次得了很多宝贝,我可以帮你将她引出来。
我将她的眼睛封住了,她被吓得浑身发抖,一点儿清冷的模样都没有了。
我压低了声音:你师姐是
是阮棠!她叫阮棠!她体内有火凤血,还得了凤血莲!炼化后定能帮你许多!
她迫不及待的模样,让我觉得实在是没意思。
事到如今,她还在惦记着我身上的凤血。
我摘下她的眼罩,让她看清了我的脸。
想法不错,可惜师姐我不同意。
她被我吓得脸色苍白,双眼含泪,分外可怜。
实在是没意思。
不过她马上就要死了,我心地善良,送了她一句话。
想要我的命下辈子吧。
没有给她任何求饶的机会。
她被我一剑捅碎了丹田,又捏死了元婴,毁灭了神识。
连身体都被真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简单来说,就是周边的蚂蚁都要用开水烫死,免得什么时候又活了过来恶心我。
她死得实在是太轻松。
轻松到我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我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杀人比杀鱼还要简单!
这让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试试宰了谢云白。
可惜刚等我完炼化黑凤血和凤血莲,秘境就强行将我送了出去。
这秘境只允许出窍期以下的人进。
我合体期了。
等我被雷劈了七天七夜,又闭关感悟了一番。
三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我的洞府门口堆满了传讯符。
我自从出了玄天宗,就一直没什么朋友。
也不知道是谁给发的。
我随便点开了一张,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昭昭,我错了,我不应该误会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棠棠,我好爱你。我不应该和师妹走得那般近,求你看看好好不好
棠棠,我真的错了,求你回来好不好
……
神经病啊!
谢云白有病就去治,搁我这玩什么迟来的深情呢
实在是有些好笑。
看文的时候还不觉得,只觉得追妻火葬场很爽。
但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却是被他恶心到了。
叶清欢死了。
他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没了,又被心魔困扰不能更近一步,所以他终于开始着急了。
毕竟没了两个冤大头为他争风吃醋,心甘情愿地奉上资源。
他破防了。
狗东西开始来深情那一套了。
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我只觉得恶心。
我想着放他一马,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来恶心我。
果然还是要杀了他才行,免得天天在我面前晃悠。
15
我等了许久,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
谢云白独自一人进了一处传承之处,我便守在了门口等他出来。
其实我已经化神后期了,但始终不得更进一步的要领。
某日打坐时,我突然陷入了幻觉。
那是我刚穿越过来不久,还是阮棠的时候。
谢云白脸色淡淡,看不出表情。
他的眼闪过一丝嫌弃,一把将我甩了出去。
阮棠!我要同你解释多少遍师妹同我很清白,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不就是个洞府吗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你这个妒妇!
叶清欢缩在他怀里,哭得楚楚可怜。
周围都是剑峰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嫌恶与愤怒,恨不得冲上前来打我一顿。
我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问他:什么叫清清白白你的手都要伸进她的衣服里去了!
啪地一声,我被他一巴掌打懵了。
不说穿越后,就连穿越前,我都没有这样被人打过。
你真的很令人恶心。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中。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将夏半安从虚幻的梦境中敲醒,让她看清了这世界的真相。
后来的事情就理所应当了。
她转身离开了所谓的爱情,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开始了新生活。
而我等在这里,便是要给过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杀了谢云白,我就永远会被困在过去。
困在他编织的谎言里。
也困在我懦弱无能的过去里。
难怪这世间那么多杀夫证道的人。
因为那人,是你过去的累赘,是一辈子也逃不出去的噩梦。
只有亲手杀了过去,才能彻底毁去心魔。
谢云白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笑。
或许是收获不错。
我从背后一剑刺穿了他的丹田,捏碎了他的元婴。
谢云白,你真是没用。
当年我被叶清欢推向失控的兽潮,挡下化神期凶兽全力一击,丹田破碎后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谢云白同我说的。
阮棠,你真是没用。
当年正中我的利剑,如今全都还给了他。
他的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为…为什么
我催动剑气搅碎了他的丹田。
哪有什么为什么。
一报还一报罢了。
谢云白漠视一切,由着阮棠去死,也间接杀了夏半安。
而我夏昭,就是来要了他的命的。
杀人偿命而已。
我催动真火,将他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好了。
所谓的虐文到此结束。
从此,属于我的大女主文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