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小银杏 > 第一章


我将手搭在顾言西臂弯里时,还能感受到西装布料下肌肉的紧绷。宴会厅顶灯在香槟塔上折射出碎钻般的光,他垂眸替我整理头纱的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指尖却在发颤。

司仪念到无论贫穷富贵的誓词时,我瞥见他胸口别着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金箔打造的叶脉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边缘却磨损得厉害,像是被人摩挲过千万次。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捧着我脸的动作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瓷器。温热的呼吸拂过唇角时,我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混着一缕极淡的墨水气息。这个吻比我想象中要克制得多,只是轻轻碰了碰就仓皇后退,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泄露什么秘密。

直到晚宴结束回到山顶别墅,我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跌坐在婚床上,才后知后觉这场婚礼处处透着古怪。梳妆台上摆着与我常用品牌分毫不差的护肤品,衣柜里当季高定按照色系排列得整整齐齐,甚至飘窗软垫都绣着我最爱的铃兰花纹。

浴室传来水声时,我注意到床头柜摆着支万宝路钢笔。深蓝色笔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笔夹处有道细微的划痕——这分明是我高中时弄丢的那支。

在看什么

顾言西裹着浴袍走出来,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领口。我慌忙把钢笔放回原处,天鹅绒睡裙擦过真丝床单发出细碎声响。他拿起钢笔旋开笔帽,在文件上签字的动作突然顿住。

沈小姐,他忽然换了称呼,喉结滚动两下,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落地窗外的月光泼进来,我看见他握着钢笔的指节发白。正要开口,手机在床头震动起来。助理发来的并购协议需要立即处理,他套上衬衫时,领口翻出半枚银杏叶书签。

那枚书签我太熟悉了。高二那年我把捡来的银杏叶夹在物理作业本里,后来作业本发回来时叶片不翼而飞。此刻金黄的叶脉在月光下清晰可辨,背面用钢笔写着极小的SY——是我当年随手在叶柄处签的名。

指尖突然触到钢笔冰凉的金属表面。鬼使神差地旋开笔帽,月光从窗口斜斜切进来,照亮笔杆内壁两道极浅的刻痕:S.Y。

记忆如潮水漫过脚背。十七岁那年的雨天,我把钢笔借给淋湿的转学生。少年低头填写表格时,后颈凸起的骨节像振翅欲飞的蝶。后来钢笔在课桌抽屉里消失,我以为是被班上调皮的男生顺走了。

水声不知何时停了。顾言西站在卧室门口,发梢还在滴水。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住我攥着钢笔发抖的手。

你从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管家送来醒酒汤时,顾言西已经恢复成平日矜贵淡漠的模样。直到凌晨三点听见书房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我赤脚踩过波斯地毯,看见满地散落的相框。

玻璃碎片中躺着高中校庆的合影。照片里我穿着白纱裙站在银杏树下,而本该在最后一排的顾言西,不知何时被人用钢笔在角落圈出来。泛黄的照片背面,钢笔字力透纸背:我的白月光。

晨光初露时,我在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个玻璃展柜。褪色的蓝白校服叠得整整齐齐,下面压着数学满分的试卷。我当年丢过的樱花发卡、草稿纸上随手画的猫咪,甚至运动会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全都像博物馆藏品般陈列其中。

暴雨就是在这个时候砸下来的。我抓起车钥匙冲出门时,顾言西在雨幕里追上来。雨水将他定制的西装淋得透湿,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狼狈地贴在眉骨。

高二转学那天,你在走廊撞翻我的课本。他声音哑得厉害,睫毛上挂着雨珠,白裙子,银杏叶发卡,作业本上全是涂鸦。教导主任让你去办公室,你塞给我钢笔说'新同学帮个忙'。

惊雷劈开云层时,我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后来你总说记不得转学生,可我每天都在收集你掉落的东西。草稿纸、发圈、没喝完的汽水......他忽然笑起来,雨水顺着下颌流进衬衫领口,是不是很变态

我攥着车钥匙的手开始发抖。记忆如拼图般归位,那个总在走廊拐角偶遇的清瘦少年,图书馆永远坐在斜后方的身影,还有毕业典礼后空教室里未送出的玫瑰。

收购沈氏集团不是吞并,是想替你父亲还债。他忽然握住我手腕,掌心滚烫,书房第三个抽屉有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字,沈家产业明天就能回到你名下。

暴雨将我们浇得透湿,他睫毛颤动时落下温热的水痕:我说这些不是要挟,沈棠。如果你现在说后悔,我可以立刻......

剩下的话被我用吻堵住。咸涩的雨水混着眼泪流进嘴角,他僵在原地不敢动,直到我咬着他下唇含糊地说:顾先生,新婚夜分房睡是不是不太合适

后来我们在暴雨里接吻,像两尾搁浅的鱼终于游回大海。他把我抵在玄关亲吻时,我摸到他后腰有道疤。

晨光穿透云层时,我蜷在他怀里看那支万宝路钢笔在桌面投下细长的影。他忽然将什么冰凉的东西套进我无名指,银杏叶造型的钻戒在阳光下流转着十年前那个秋天的光。

其实你才是我的朱砂痣。我戳着他心口笑,白月光会高高挂在天上,但朱砂痣是刻在血肉里的。

他低头吻我眼尾泪痣,声音闷在颈窝里:那你该庆幸,十年前我就病入膏肓了。

窗外银杏叶被雨水洗得发亮,恍若十七岁那年夹在作业本里金黄的秋。

顾言西后腰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像道褪色的月牙。我指尖轻轻抚过那道凸起的皮肤,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想知道它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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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蒸汽模糊了镜面,他转身时,疤痕在水流中若隐若现:高二那年秋天,教学楼外墙维修。你抱着作业本从走廊经过,我看见脚手架上的砖石松动……

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那天傍晚,我抱着全班的物理卷子往办公室走,忽然听见金属断裂的脆响。有人从身后猛地推开我,作业本飞散在空中,等我回头,只看见少年跌坐在地上,后腰洇开的血迹染红了蓝白校服。

校医室没人,我带你去了校外诊所。他关掉花洒,接过我递来的浴巾,你发着烧说胡话,攥着我的手叫‘哥哥’。诊所墙上挂着银杏叶标本,你说和课本里的植物标本一样好看。

我愣住了。那些被我遗忘的片段突然清晰起来:消毒水混着草药味的诊室,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少年坐在床边替我赶蚊子,校服外套盖在我身上,袖口沾着铁锈色的血渍。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声音发颤。

他低头替我吹干头发,吹风机的热风裹着雪松香:那时你总说记不住转学生的名字,我怕说了,连默默看着你的资格都没了。

三天后的董事会上,我终于明白顾言西那句收购不是吞并的深意。当我带着股权转让协议出现在会议室,三叔公拍着桌子站起来:沈棠,你要胳膊肘往外拐

投影仪亮起,顾言西的助理调出一组财务数据:沈氏集团近三年的亏损,有67%来自内部关联交易。屏幕上闪过一张张转账记录,收款方赫然是三叔公名下的空壳公司。

你早就知道我攥着协议的手收紧。

顾言西坐在阴影里,指尖敲了敲桌面:收购前做尽调时发现的。但我更清楚,沈伯父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你被排挤出董事会。

三叔公突然冷笑:就算你拿回股权,没有现金流,沈氏撑不过三个月!

话音未落,秘书推门进来,捧着个雕花木箱:顾总,这是您寄存的东西。

木箱打开的瞬间,我捂住嘴——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银杏叶书签、樱花发卡、还有那件褪色的蓝白校服。顾言西从中取出个U盘,插进投影仪:这里面是沈氏旗下旧书店的改造方案。十年前我在那里打过工,知道每块砖的位置。

屏幕上跳出3D建模图,老旧的书店被改造成记忆博物馆,展柜里陈列着各个年代的老物件,角落摆着复古钢琴。我一眼认出,那架钢琴正是高中音乐教室那台,琴键上还有我偷偷刻的小月亮。

用情怀拉动文化消费,三个月内就能扭亏为盈。顾言西看向我,眼中有微光,而这些灵感,都来自某个姑娘的草稿纸——她画的猫咪,总在银杏树下弹钢琴。

暴雨夜过后,我开始重新整理书房的玻璃展柜。当拿到那瓶运动会喝剩的矿泉水时,瓶身上的指纹突然引起我的注意——除了我自己的,还有另一组指纹,纹路清晰得像是被刻意保存。

那是我唯一敢触碰你的证据。顾言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每次你喝完水,我都会等没人时捡走瓶子,用橡皮泥拓下指纹。

我转身看他,他耳尖泛红:很变态吧但那时我总在想,万一有天你遇到危险,这些指纹或许能帮上忙。

这话像是钥匙,突然拧动了记忆深处的锁。我想起高三那年,班上总有匿名情书塞在我的课桌里,内容从最初的示爱渐渐变得诡异:你的白裙子真好看,像在给我招魂。后来是顾言西找到我,说帮我去和对方谈谈,再之后,情书就消失了。

那个写信的人……我拿起矿泉水瓶,指纹是不是和他有关

顾言西眼神一暗,从展柜最底层抽出个信封:这是当年没敢给你的情书。那个人后来被我举报骚扰同学,退学了。但他临走前留了这个——

信封里掉出张照片,背景是学校后巷的银杏树,我穿着白裙站在树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阴影里举着相机的男人。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白月光该挂在天上,不该被凡人弄脏。

我怕你害怕,所以没告诉你。顾言西握住我发抖的手,但现在不会了,以后我都会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三个月后,银杏时光博物馆正式开业。我穿着当年的白纱裙站在门口,顾言西西装上别着那枚磨损的银杏胸针,袖口露出半截钢笔——正是那支刻着SY的万宝路。

剪彩仪式结束后,他带我走进最深处的展厅。整面墙都是透明展柜,里面陈列着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银杏叶标本,每片叶子下都有个小标签:2015年秋,她在图书馆打盹,银杏叶落在睫毛上2018年冬,她在旧书店避雨,踩碎了路边的枯叶。

本来想等七十年后,再把这些拿给你看。他声音低哑,怕你觉得我是变态跟踪狂。

我转身吻他,周围的参观者发出善意的笑声。有人指着展柜惊呼:快看,那片叶子上有字!

玻璃展柜里,我高二那年丢失的银杏书签静静躺着,背面的SY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

我的月亮从不曾知道,她照亮了多少个,我不敢靠近的秋夜。

人群中,小宇举着相机冲我们挥手。他脖子上挂着的,正是顾言西送给他的银杏叶吊坠——那是用当年教学楼落石事件中,唯一完好的银杏叶制成的。

夜幕降临时,博物馆里响起钢琴声。顾言西从展柜里取出那架复古钢琴的琴谱,我一眼认出是他手写的《银杏小夜曲》,谱面空白处画着两只牵着手的小狐狸,周围飘着金黄的叶子。

这首曲子,我在心里给你弹了十年。他将我拥入怀中,现在终于有机会,弹给我的朱砂痣听。

窗外的银杏大道被路灯染成金色,一片叶子轻轻落在琴键上。我忽然明白,有些心事不必说出口,时光会把它酿成最甜的酒,在对的时刻,醉了彼此的余生。

博物馆开业当晚,我在后台收到一束白玫瑰。花束用银杏叶打底,卡片上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十年守望终成眷属,L敬贺。助理小周凑过来:顾总,这L会不会是……

顾言西握着卡片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我闻到花束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香水味道。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将卡片塞进西装内袋:可能是哪个合作伙伴的恶作剧,别放在心上。

深夜回到别墅,我在衣帽间发现顾言西的旧相册。泛黄的照片里,十七岁的他站在旧书店门口,旁边站着穿旗袍的女子——那分明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林姨说,小棠最喜欢银杏树。

你母亲……顾言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是我的恩人。当年我父亲赌博欠债,是她替我家还了钱,送我去国外读书。

我转身看他,发现他眼中有泪光:她临走前托我照顾你,说‘小棠怕黑,看见银杏叶就会想起我’。

记忆如潮水漫过心头。母亲去世前一个月,曾递给我一片银杏叶标本,说:遇到危险时,拿这个去找言西哥哥。那时我以为是临终胡话,如今却像拼图般对上了所有缺口。

例行体检时,医生看着报告单皱起眉:沈小姐,你对银杏过敏的基因位点,和顾先生的检测结果高度相似。

我握着报告单的手冰凉。顾言西接过报告,目光停在chr12:g.12345678的突变位点上:我七岁时出过车祸,输血记录显示,有位匿名捐赠者和我基因匹配。

深夜,我们翻出母亲的遗物。在她的日记本里,我找到1997年的输血记录:今天救了个小男孩,他和小棠同年同月生,希望他们以后能互相照应。

顾言西忽然握住我手腕,指尖按在我腕间跳动的脉搏上:你记不记得,小学三年级时被流浪狗追,是个男孩带你躲进旧书店

画面突然清晰起来:梅雨季的傍晚,我哭着躲在男孩身后,他身上有雨水和纸墨的味道,怀里揣着片新鲜的银杏叶:别怕,银杏树是守护精灵。

那片叶子……我冲进书房,在玻璃展柜里翻找,终于在角落发现片压得极薄的叶子,叶脉间隐约可见SY的铅笔字——那是七岁的我,用母亲的钢笔刻下的。

结婚一周年那天,顾言西带我来到博物馆的银杏树下。他穿着当年的蓝白校服,手里握着生锈的铁铲: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在这里埋下了时光胶囊。

胶囊里除了写给未来妻子的信,还有个红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我捂住嘴——里面是枚银杏叶形状的乳牙吊坠,和我儿时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

致我的白月光:

如果你打开这封信,说明我终于有勇气站在你身边。

七岁那年在旧书店,你把乳牙放在我手心,说‘这是送给守护精灵的礼物’。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早已在命运的银杏树下,埋下过相遇的伏笔。

暴雨就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顾言西将我护在怀里,校服外套盖住我们头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他忽然浑身僵硬——那声音,和母亲出车祸那晚的一模一样。

当年的车祸……他声音沙哑,我收到过威胁信,说要毁掉我最在乎的人。

我摸向他口袋里的钢笔,指尖触到坚硬的金属——这次,笔帽里不再是摄像头,而是微型录音器。雨声中,我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檀香味女声:言西,小棠就拜托你了。记住,别让她靠近后巷的银杏树……

后巷的银杏树在暴雨中摇晃,树根处露出块腐朽的木牌:危险!地下煤气管道。顾言西用钢笔撬开松动的砖块,露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母亲的日记本和一卷录像带。

录像带里,年轻的母亲对着镜头微笑:小棠,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妈妈已经不在了。后巷的银杏树是沈氏老宅的旧址,树下埋着你父亲的研究成果——记忆移植的关键数据。

画面切换到实验室,父亲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银杏叶:这种植物的叶绿体DNA,能稳定记忆移植后的神经突触。但有些人不想让这个技术面世……

顾言西忽然按住快进键,画面里出现三叔公的脸:老沈,把数据交出来,我保你女儿平安。父亲将试管摔在地上: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用它操控别人的人生!

录像带最后是母亲颤抖的手,将数据芯片塞进银杏树洞:言西,求你帮小棠找到它。记住,芯片密码是她的生日,和你钢笔刻痕的数字之和。

我望向顾言西,他眼中倒映着暴雨中的银杏叶:S.Y,你的生日是9月17日,9+1+7=17,而我的刻痕是G.Y,7+2+5=14……

17+14=31。我接过话头,摸向钢笔刻痕的深处,那里果然有个数字键盘。输入31的瞬间,银杏树发出轻微的震动,树根处升起金属升降台,上面放着个水晶盒,里面是片泛着蓝光的银杏叶——那就是传说中的记忆芯片。

三叔公的庭审现场,顾言西将记忆芯片插入投影仪。全息屏上,父亲的虚拟影像浮现:我研发记忆移植技术,是为了让阿尔茨海默症患者重拾回忆,而不是成为商业战争的工具。

画面切换到三叔公与神秘人L的对话:只要拿到沈氏的股权,我们就能掌控记忆博物馆的流量,把那些怀旧情绪,变成实实在在的现金流。

我望向旁听席,那个总在博物馆角落出现的灰衣女人站了起来,摘下墨镜——竟然是母亲生前的秘书李姐,L是她英文名的缩写。

你母亲发现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李姐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我没想到会害了她!

顾言西握紧我的手,无名指的银杏钻戒折射出冷光:根据芯片里的转账记录,你贪污的资金足够判十年以上。

庭审结束后,我们站在博物馆的银杏大道上。顾言西摘下那枚磨损的胸针,别在我白裙上:以后不用再藏着了,我的朱砂痣。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尾红得像深秋的枫叶。远处,小宇举着新的银杏叶标本跑来:顾先生,沈小姐!今天的叶子特别漂亮,像会发光一样!

那片叶子落在我掌心,叶脉间隐约有荧光流动。顾言西笑着摇头:这是新培育的品种,叫‘时光之瞳’,据说能看见过去的回忆。

晚风拂过,满树的银杏叶沙沙作响。我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银杏叶的形状像蝴蝶,每片叶子都是时光的翅膀,带着我们飞向该去的地方。

顾言西低头吻我,周围响起游客的掌声。他西装内袋露出半片银杏叶书签,那是我们故事的起点,也是命运馈赠的,最珍贵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