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夫君成婚十载,恩爱非常,儿女双全,后院连通房姬妾都没有。
相比其他家的夫人,她们都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女人。
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婆母带回府一个柔弱的表妹,要我夫君纳她为贵妾。
我以为以我和夫君十多年的感情,他是不会答应的。
没想到他竟然点头应了。
我当然是不同意。
但她还是进府了。
我讨厌这个白莲花一般的狐狸精。
她犯了错,我不过是罚她跪了一个时辰,她竟然流产了。
从此我变成了一个嫉妒小妾,谋害子嗣的恶妇。
夫君将我禁足,掌家之权也落入了小妾手中。
没想到这次禁足直接要了我的命。
濒死之际,我仿佛听到有声音在我耳边呢喃。
像是嘲笑,又像是惋惜。
那些话深深地烙进了我的心里。
原来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吗
我的孩子……
再次睁眼,我又回到了婆母要夫君纳表妹为贵妾的那天。
这一次我选择大方的答应。
1.
我那妹妹才刚过世,你姨丈就娶了继室,这继母就没一个好东西,随随便便就给你表妹寻了个不像样的夫婿。
你表妹的父亲被那继室迷了心智,也不管你表妹,任由那继室磋磨你表妹。
滢儿这才求到我这姨母的身上。
婆母话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我,却对着我夫君萧润开口道：
滢儿是个乖巧听话的,这么可怜,我这个做姨母的着实心疼。
润儿呀,母亲想着,不如就亲上加亲,你就纳了滢儿做个贵妾吧。
可能是怕萧润不答应,还时不时用帕子沾沾眼角,你表妹也是没个倚仗,若是嫁到别人家,我实在不放心。
赵玉滢此时的模样与我那婆母如出一辙。
你后院这些年也一直只有季氏一个,你将滢儿收进府,就当是给母亲做个伴。
润儿,你说呢
这萧润一副为难模样,将目光递给我,仿佛在询问我的意见,要我做主。
前世的我一听到这话,脾气就上来了,立刻就反驳道：婆母,我不同意！
婆母若是心疼滢儿表妹,怕表妹嫁人以后没了倚仗受欺负,不如将表妹从咱们侯府出嫁,有侯爷这个兄长做后盾,谁还敢欺负她
婆母为何非要表妹给夫君做妾予别人做正妻,总比在侯府做妾要强的多吧
赵玉滢站在婆母身侧,抹泪道：表嫂千万不要因为我与姨母争吵了,我进府后只为和姨母做伴,不会与表嫂争抢什么的。
婆母闻言立即生起气来,季氏,这么多年,润儿后院就你一个,你看看别家,在看看你,你知道在外人家都怎么说你吗
都说润儿娶了个厉害的妒妇,成婚十载连个小妾都不敢纳,你知道润儿在外面多丢人吗
我也十分气愤,有些口不择言道：婆母为何就是看不惯我与夫君恩爱,非要给夫君后院塞女人
婆母对我这个儿媳妇从一开始就是不满的,嫌弃我是武将家的女儿,性子不够温顺。
我跟萧润成婚后刚查出有身孕,婆母就想给萧润房里塞人。
我大闹了一场,差点见红,老侯爷也就没答应。
婆母见我又发了脾气,便向萧润抱怨道：润儿,这就是你爹给你寻的媳妇,她这是跟婆母说话的态度吗
京城这么多人家,谁家后院没个姨娘,为何润儿就不能有
成婚十载,润儿却只有一儿一女,况且滢儿在府中也只是个妾,又不影响你正室的地位,你为何就容不下她呀
星辰,注意你和母亲说话的态度,这事就依母亲的,留滢儿表妹在府中与母亲做伴,就当是替你尽孝了。
我的夫君萧润竟然答应了！
他们都是一伙的,只有我是那个外人。
既然结果都一样,我又为何非要做个恶人,不如就同意了。
婆母看萧润还要询问我的意见,于是也将压力给到了我,季氏,你怎么看
儿媳也觉得婆母说得不错,不过……
婆母厉声问道：不过什么
我从容的抿了口茶水,看着他们有些等不及了,才开口道：不过,这毕竟是给侯爷纳妾,要侯爷满意了才行。
萧润这个虚伪的男人,想把问题抛给我,到时候他有什么不满意,肯定会来找我麻烦,倒不如我再将这个问题抛回去。
星辰
我的态度让萧润有些意外,不过婆母倒是很满意。
润儿,季氏这是同意了,你呢
萧润看看婆母,看看我,又看看赵玉滢,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就听母亲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挑个日子进府吧,我好叫下人们准备准备。
说完我迎着萧润有些歉意的目光,行礼告退了。
2.
这个女人可真蠢,堂堂侯府当家主母,竟然跟一个小妾争风吃醋,把自己搞得这副模样。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把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是恋爱脑吧
要是我,我就把心思放在养孩子身上,等孩子长大了,就把孩子当爹给踢了,让我的孩子做侯爷。
到时候整个侯府还不都是由我做主。
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竟然沦落至此,真可怜。
还有你说你害他孩子干什么
那小妾和你夫君可是有血缘的表兄妹,生出来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个不健康的。
等出来以后是一个不健康的小孩,那不得膈应死他们俩。
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白白当了一身骂名。
你就这么死了,也不知道你的两个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
睡梦中全是病死,自己的声音又在耳边不断的重复着,让我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
仿佛有人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如同溺在水中无法呼吸。
呼——
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是我惊醒了为我守夜的丫鬟绿珠。
什么时辰了厚厚的床帐遮住了屋里所有的光,我感觉有些压抑。
刚刚过了卯时,夫人要起了吗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吧。
回头把这厚重的床帘换了吧,换成轻纱的。
绿珠有些不解地问道：夫人,您不是觉得轻纱太亮,影响您的睡眠吗
最近觉得光线太暗,有些不舒服,去把窗户也打开吧。
上一世,我刚被禁足,赵玉滢掌了家,我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便因为偷窃途中财物被打发了出去。
后面赵玉滢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到这院子伺候我,见我没了势力,根本不给我半分颜面。
门窗长时间紧闭,不见天日,那是我人生最后的时光,十分难挨。
即便现在从头来了,这样的环境我也已经无法适应了。
绿珠,你过来,我有些事要吩咐你去办。
绿珠走过来,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梦中的那些话,我有些疑问,想要让绿珠出去打听打听,这些话是否真实。
这事你偷偷的打听,莫要让旁人知晓了。
是,夫人。
3.
第二日,我的一双儿女萧景琰和萧静姝过来给我请安。
儿子给母亲请安。我的儿子萧景琰今年九岁,常年跟先生在外院读书,除了每日早晚请安和偶尔一起吃饭外,我与她的相处时日并不多。
女儿给母亲请安。我的女儿萧静姝今年七岁,今年三月份才刚刚独立院落出去,性子比较活泼。
好孩子,快过来。
我起身将他们一同抱入怀中,感触到的全是软软糯糯,这样乖巧的孩子在没了亲生母亲以后该怎么办
萧润没本事没担当,当初若不是与我成婚,今天坐在侯爷位子上的还不一定是他。
他二弟年少便在战场闯出了名堂,皇帝都是连连称赞的,差点就将他二弟立为侯府世子了。
因着我与萧润的婚约,我爹才在朝堂上以萧润是嫡长子的规矩,力挺萧润为世子。
皇帝也不好违背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但又觉得亏待了萧润二弟,于是便允萧润二弟自立门户。
至于赵玉滢,她就是个白莲花,表面上软弱可欺,其实内里面心狠着呢！
上一世,我都被禁足了,她还能找个男人来毁我清白。
而萧润连问都不问,就将我定了死罪,还拿我的孩子威胁我,叫我不得不甘愿赴死。
他们两个,一个不作为,一个恶毒,我的孩子在这两个人手底下,哪还有好日子
以前都是都是我对孩子们的关心不够,那么重来一次了,我一定要好好培养她们。
娘亲,是不是爹爹要娶姨娘了,你不开心了
娘亲放心,所有让娘亲不开心的人,姝儿也不让她好过！
萧静姝跺着脚气愤道。
琰儿也是。萧景琰也随声附和。
这么乖巧孝顺的孩子真是让人心中暖暖的,姝儿和琰儿都是娘亲的好孩子。
爹爹要娶姨娘,娘亲并不在乎,娘亲最在乎的是琰儿和姝儿,娘亲只要琰儿和姝儿好好的。
我拉着他们走到饭桌前坐下,今日陪娘亲吃朝食,备的都是你们爱吃的。
看着他们连吃饭都如此规矩知礼的模样,我觉得还能见到他们,就是我重生最大的欣慰。
琰儿,你想学武吗
原本低头吃饭的萧景琰猛然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向我,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琰儿想学吗
想。萧景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里全是期待。
萧静姝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娘亲,姝儿也想学。
好好好,都学。
改天娘亲就让你们外祖父给你们寻个师傅,娘亲陪你们一起学。
看到他们如今的样子,我有些心疼。
以前我把心思都放在了萧润身上,忽略了两个孩子的成长与需求。
还好现在还来得及。
我虽然是大将军的女儿,也学过一些拳脚,但我会的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当初年纪小,吃点苦就哭着喊累,我爹娘心疼我,就没有强求我一定要学。
要不然上一世怎么会被两个粗使婆子看着,连院子都出不去。
我要是能联系到爹娘和哥哥们,我也不会沦落到那么个结局。
4.
赵玉滢进府已经有半年了,在我的刻意躲避之下,萧润来我这儿的次数并不多。
萧润的长相其实很好看,剑眉星目,仪表堂堂,这也是我当初看上他的原因。
但是回来的这半年,我越发瞧不上他了,他现在已经年近三十了,自从继承了侯爷之位,萧润便懒于锻炼,身形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不多的夫妻行房也变成了煎熬,但是我儿子的年纪还小,我还不得不忍着恶心服侍他。
就当被狗咬了！
赵玉滢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时不时到我面前扮娇弱,尤其是萧润或者婆母在的时候。
要是依着我前世脾气,早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了。
然后婆母和萧润对我的印象大为失望,觉得不堪为侯府主母。
但是这一世,我不按照她的套路来了。
能躲着就躲着,躲不过就笑着面对。
她想要陷害我推她,我就倒的比她更快,嚎的声音比她更大。
她想要污蔑我嫉妒心强,那我就大方给她看,反正萧润什么的我现在是真心不稀罕了。
赵玉滢多次陷害我未果,最近倒是消停了不少。
不过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现在的赵玉滢应该是已有身孕了。
红珠,最近正是吃鱼的好时节,你去吩咐大厨房,上午做个鱼汤。
再加一道红烧鱼,一道油炸虾,一只烤鸡。
红珠吃惊的问道：夫人,现下天气正热,这么多油腻的菜式会不会不合适尤其是老夫人可能会不喜。
我并没有回答红珠的疑问,反而问了她另一个问题：赵姨娘那最近有请过大夫吗
红珠外头回想了一会才摇摇头道：没有,近两个月来,府中除了每月必要的平安脉,并未听说那个主子生病请大夫。
夫人为何突然要问这个
我继续扇动手中的团扇,这赵姨娘进府都半年了,也该有身孕了吧
红珠仿佛想到明白了什么,激动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我明白了,夫人是想用油腻的吃食试探赵姨娘是否怀孕了然后偷偷的害她小产,这样就赖不到夫人身上了。
谁说我要害赵姨娘的孩子了
这孩子竟然想了这么多,我白了她一眼。
幸好当初那件事是交给绿珠办的,绿珠的年纪比红珠大一些,性子也十分沉稳。
当初那件事办的特别小心,毕竟是人家内院子里的事,她能找的那么多例子,还没让别人发现,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我确实是试探赵姨娘是否已有身孕,但只是有个防备之心,万一赵姨娘要用还是陷害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红珠佩服的点点头,还是夫人想的周到,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备菜去。
上一世若是赵玉滢说她已经怀有身孕,我也不可能让她罚跪,导致她小产。
一开始我也怀疑赵玉滢怀孕的月份还小,她自己都可能不知道。
但看她事后的模样,她根本就是知晓自己怀了身孕,才故意惹怒我罚她,最后流产。
这是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啊,她怎么这么狠心用孩子来陷害我
根据我死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我怀疑赵玉滢她是早就知晓自己孩子可能保不住了,用一个保不住的孩子拉我一个当家夫人下位,那可太值了。
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我记得那日,没刮风没下雨,连太阳都晒不到她,她的身子一向也不差,怎么就小产了
既然如此,这一世我就将她怀孕的事摆到台面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到还是蛮期待赵玉滢这一次能顺利生下这一胎,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那个运气
她到底能生出个什么玩意
5.
母亲,这是今日刚送进府的鱼,这个季节的鱼十分鲜美,儿媳特地让厨房炖了汤,母亲尝尝。
侯爷也尝尝。
我示意旁边布菜的丫鬟给也来一碗,给赵姨娘也盛一碗。
一般来说,赵玉滢身为一个姨娘,是没有资格跟我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但,谁叫她是婆母的亲侄女呢,所以,在这个侯府,除了名头,赵玉滢的待遇并不差于我。
哕～
果然不出我所料,赵玉滢她干呕了。
我心中是意料之中的欣喜,但面子上还是好关心一下的。
妹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的菜式不合妹妹的胃口
婆母倒是将欣喜的情绪都挂在了脸上,也没心思关注我,看着赵玉滢的眼里全是光。
滢儿这莫不是怀孕了
你上回月事是什么时候
婆母说这话也没估计这萧润这个大男人还在场。
萧润此刻的面色有点复杂,像是高兴,又像是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赵玉滢羞涩的看了萧润一眼,低下头小声道：这个月好似晚了几天
婆母心中像是已经确定了什么似的,对一个丫鬟道：快去请府医过来给滢儿瞧瞧
没过多久那个丫鬟就领着年过半百的府医进来了。
婆母着急道：府医,快给赵氏看看。
片刻后,府医便拱手恭喜道：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
府医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同情,于是就略过了我,对萧润恭身行礼。
赵姨娘已有身孕了一月有余。
好好好,婆母高兴的拉着赵玉滢,赏。
老夫人。府医有些为难道。
赵姨娘胎儿月份浅,胎儿有些不稳,若是不好好养着,很可能会小产。
婆母高涨的情绪像是突然被泼了冷水,那、那该如何是好
府医,你可得好好想办法让赵师保住这一胎呀！
老夫人放心,老夫定然尽心。
那么我也该想一个脱身之法,省的再惹我一身脏。
既然这样,那赵姨娘日常的请安就免了吧,好好在院子里养胎。
这么多年了,侯府里终于有添丁了,妹妹可得小心点,母亲和侯爷都期待着呢！
那哪行啊。
赵玉滢这是又开始作妖了。
府中的规矩怎可因为滢儿就改了,这不行的。
况且,姐姐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也有经验……
原来坑在这儿等着我呢。
说我有生孩子的经验,到时候她有了什么意外,可不就是我有意害她嘛。
有多远滚多远,莫挨老子！
这凡事都有例外,如今还是妹妹腹中的孩子事大,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至于生孩子的经验,我哪知道那么多。
当年我有身孕,我娘心疼我,特地将身边的老嬷嬷派来照顾我,我连孩子都没怎么亲身照顾过,哪有什么经验呀！
既然那老嬷嬷这么有经验,不知姐姐可否割爱,府医说我这胎不稳,若是有个经验丰富的人照顾的话……
这赵玉滢脸可真大,先是想让我一个侯府主母伺候一个妾室安胎,不成又想要我的嬷嬷。
这是非得跟我扯上关系不可啊。
我的姝儿都这么大了,那老嬷嬷也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就被我娘放回去养老了。
而且,侯府府医大夫、接生嬷嬷这些都有,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妹妹大可放心养胎。
母亲,你觉得呢
我就不信,婆母真放心将怀孕的赵玉滢交给我。
我的话婆母倒也还算满意,季氏说得对,你就在院子里安心养胎。
我再叫两个有经验的婆子到你院子里,每日让大夫请平安脉。
憋了好一会的萧润终于开口了,只不过话说的有些让人尴尬,滢儿,你就听母亲和夫人的安排吧。
夫人好歹也是侯府当家主母,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还要夫人操劳呢,哪能亲自去伺候你。
此话一出,场面顷刻便安静了。
赵玉滢的脸羞得发红,连头的都不敢抬,是,滢儿都听侯爷的。
说话的语气中全是哭腔,满是委屈。
6.
暂时终于将赵玉滢这个麻烦甩掉了,身心轻松了不少。
没想到萧润这个碍眼的东西随着我的脚步跟了上来。
我虽然有些烦他,但还不得不好声好气应付他,侯爷。
萧润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萧润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人家说的做了婊子还立牌坊,想要达到目的还不愿意自己开口,妄想别人都给她把事情都做好了。
我不耐烦的开口道：侯爷有话直接说吧,你我夫妻多年,没必要说话还要拐弯抹角。
不知道是我说的哪句话戳到了萧润的痛处,他面上更是羞愧,最后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夫人,滢儿有身孕的事,夫人可不可以……
侯爷！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萧润我话虽未说完,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确实有些生气,可他这话也在我意料之内。
萧润连忙慌张的解释道：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既然这样,我不如借此离开侯府一段时间。
侯爷话都说了,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过两天我就回娘家,琰儿和姝儿也在我大哥那学习,我过去就当是照顾他们两个了。
侯爷也不必担心我会害赵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夫人,我真没这么想……
萧润伸手想要拉住我的手,我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
看着萧润难看的脸色,我准备结束跟他的拉扯。
侯爷就在府中陪着赵姨娘吧,她如今的处境更需要侯爷。
我就提前恭祝侯爷再得麟子。
这两天我得将府中的事情安排好,可不能我出去一趟家就被偷了。
这个侯府我要定了。
得知我要回娘家,婆母也没说什么。
可能她也乐得如此,虽然我话说得好听,但又有哪个正妻真正乐意小妾怀孕生子的
我在娘家待了些时日。
我娘家人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我大哥便趁着我两个孩子练武的时候来关心我了。
小妹啊,你这都回来这么多天了,啥时候回去呀
他可能是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直了,怕我误会,于是解释道：大哥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大哥这不是听说那个小姨娘怀孕了吗你总在娘家躲着,万一那小姨娘仗着身孕有了野心怎么办
你要是在侯府受了委屈,哥哥们就过去给你讨个公道,告诉他们你不是个好欺负的！
你这个侯府当家主母得在府里镇着那帮宵小……
我当然知晓大哥是真心关心我的。
但我心中自有成算。
大哥,你放心,我在府里早有安排,府里的消息每日都有人传过来。
所以,我虽不在侯府,但侯府的情况我还是一清二楚,有什么事我会即刻回去,定不叫自己吃了亏去。
如今赵姨娘的胎儿还不稳,我可不愿平白担了恶名。
等赵姨娘胎稳了我再回去,好好看戏。
大哥看我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再劝说要我回侯府的事。
你现在怎么才想起来要习武了
我讪讪的笑道：我这不是做母亲了吗可不得给孩子们做个榜样。
经历了这么那么一遭我才知道一个强健的体魄有多么的重要。
大哥好像是回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事,我这俩外甥可比你当初强多了,不像你,一点苦都吃不了。
想到那时候,我也是有点羞愧的,大哥,你可别笑话我了。
7.
赵玉滢这胎实在是不稳,从怀孕到生产期间,光保胎就有好几次。
前几个月我偶尔回府,赵玉滢还想将肚子的事赖在我身上。
奈何我确实没有想要害她的心思,也确实是想要她这胎能安稳生下来的。
因为我是真的想知道那事是不是真的,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后面月份大了,她也安分了很多。
赵玉滢的生产日子终于到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赶回来。
等我到她院子里的时候,婆母和萧润已经在产房外面等了许久了。
屋里面赵玉滢的惨叫声不止,接生婆的催促声不停。
门外婆母的情绪比萧润还要焦急。
见我这时候才匆忙赶来,便将心中的郁气一轱轮全撒到我身上。
季氏,你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当的,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搞得像是我侯府对不住你似的。
连润儿孩子出生你都不在,倒叫我一个老婆子操心。
我也懒得跟婆母吵嘴,说几句软话糊弄过去就算了。
我这也是要去照顾琰儿和姝儿,这些日子确实劳婆母操心了,是儿媳的不是。
我这都说是为了照顾孩子了,她还能说我的不是
母亲,你也别怪星辰,她也是为了孩子,而且她这不是也回来了吗
婆母可能是太过关心正在生产的赵玉滢,所以对我也没有太过计较。
要是放在往日里,不对我教导个一个时辰是肯定不会罢休的。
生了！生了！
啊——
产房里终于传出了喜讯,接生婆的喜悦声和婴儿的啼哭声相继而出。
婆母跟萧润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但我却愈发紧张了起来,手心的汗液有些发凉。
夫人。绿珠扶着我的手加了些力气,我反手紧紧的握住了绿珠。
赵玉滢的孩子都生下来了不是吗
有些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我的结局也是可以改变的吧
不过先现在更好奇的是这个孩子到底怎么样
刚刚听到的婴儿啼哭声倒是洪亮,赵玉滢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接生婆抱着个襁褓就出来了。
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夫人,赵姨娘生了个儿子。
婆母高兴地上前就要接过孩子瞧瞧,好好好,儿子好,赏,都赏！
萧润面上也露出了当父亲的欣喜。
我扶着绿珠的手认命般的松了松。
赵玉滢真是好福气！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琰儿比这孩子大十岁呢,我有的是时间。
不过,接生婆的面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低着头开了口。
老夫人,这孩子的手……有些问题。
婆母跟萧润嘴角的萧润瞬间都僵住了。
婆母急忙打开包裹严实的襁褓,露出婴儿的小手。
映入眼帘的两只手,右手的其中三根手指竟然粘在了一块儿。
婆母惊吓得连身形都站不稳了,还好被萧润及时扶住,否则那孩子怕是要落到地上。
萧润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怎么会这样
我本以为认命的心又提了起来,即便我已经猜到了原因,但还是要故作与他们一般担心。
侯爷,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看看是否有办法医治
我推了萧润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
好,请府医过来瞧瞧。
府医匆忙赶来,奈何这是先天性的,况且手指的粘合情况比较严重,府医也没有办法。
我事不关己的提出了一个整个侯府都可能不会同意的建议。
宫中的太医懂得多,不若侯爷递上帖子请宫里的太医来府里给孩子瞧瞧
不行！
果然,像这种天生畸形孩子怎么会让旁人知晓,日后侯府的人在外面见人定会被人说道的。
这种事怎么能外传,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赵玉滢知道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个畸形儿,这时候也不敢说话,只是一味抱着孩子在一旁抽泣。
看到他们都不痛快,我倒是挺开心。
但是这场面看久了确实有些烦心,想回去休息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
夫人怎么这么薄情,孩子不是夫人生的,夫人就这么毫不在意吗
我话还没说完,赵玉滢就哭声打断我的话,合着是见我好欺负是吧！
看着所有人不善的目光,我也不必再给他们好脸色了。
不然能怎么办,难不成找人用刀子将孩子的手指分开
这又不是什么要死绝症,这世间不是还有许多六指的人吗这人家不也好好的活着吗
这孩子不就是比人家手指少一些吗又不是不能吃不能喝的,在这闹有什么用
赵氏,把孩子抱回去好好养着,我看着孩子除了手指,其他不是还挺健康的吗
萧润也可能是被吵得头疼,一手扶着脑袋不耐烦道：滢儿,你先带孩子回去
姨母
赵玉滢不死心向婆母求助。
婆母也是累了,开口的话也是打发,日子不早了,都散了吧。
滢儿,你这才生产完,不能在外头多待,小心着凉。
回去好好养好身体,你年纪还小,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8.
因为这孩子身体的情况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所以连孩子的满月宴都办的简陋,孩子抱出来给人瞧一眼就回去了。
萧润给孩子取了名字叫萧景安,只是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了。
赵玉滢这段时间也一直很安静,我也懒得看她那一副苦相脸,就让她一心照顾孩子,也不必日日来我眼前烦我。
直到萧景安快一岁的时候,才发现这孩子与普通孩子有些不一样。
这孩子的反应比一般孩子迟钝不少,一般孩子日常哭闹得厉害,萧景安却很少哭闹,赵玉滢还觉得这孩子乖巧,打小就知道疼人。
后来发现萧景安对声音的感知也十分迟钝,半天没反应,还以为这孩子耳朵有问题。
但大夫看过了,萧景安是能听到的,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大夫给出了结论：萧景安的智力可能有问题。
俗称,是个傻子。
这个消息对赵玉滢来说简直是个晴天霹雳。
她心中不痛快,自然要找个人发泄,但这个侯府只有我一个好欺负。
不过这也只是她以为而已。
夫人,你好狠的心啊！
安儿本就天生有疾,夫人为何还不放过他,要将我儿药成个傻子。
我迎着婆母和萧润怀疑的眼神,厉声道：赵氏,你休要信口雌黄,张口就污蔑人！
你说这话可有凭据
赵玉滢接着哭道：整个侯府都是夫人把控着
,妾身带着孩子已经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了,夫人放过我们娘俩吧！
赵氏,你的孩子本就天生有疾,莫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赵玉滢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了,整个侯府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儿还不是怕我儿长大了会威胁到你儿子的地位！
呵！赵玉滢的话真是给我气笑了。
他一个天生有疾的庶子,还能威胁到我儿子的地位,赵氏,你的野心不小啊！
季氏,你放肆！婆母厉声喝道。
这是你一个当家主母该有说话的态度吗言语如此粗鄙！
母亲,你别气。
萧润起身安抚起婆母的情绪。
夫人,你也是,滢儿也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胡言乱语了,事情不是夫人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方才你那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身为侯府当家主母,怎么连……
我打断萧润不可理喻的话,侯爷还知道我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侯府的受气包呢
这侯府中谁有气都朝我发泄,什么事都交给我,什么错都怪我。
侯府事宜皆由你打理,有事不找你找谁
婆母质问的话理直气壮。
母亲这是要把萧景安的事安到我的头上了
夫人,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
萧润每每看似是个和事佬,其实他就是个搅屎棍。
自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事情从未被解决过。
就像是在脏乱的地方盖上一张白布,便以为一切都是干净的了。
母亲,安儿的事还未分明,便将所有事都怪到夫人身上,这太草率了。
侯爷
赵玉滢委屈的看向萧润。
萧润的眼中满是不耐烦,自己连孩子都照顾不好,看看整个侯府都被你闹成什么样子了,整天没个消停日子。
赵氏你先回院子照顾安儿,我会再寻大夫为安儿医治。
其实萧润是个很少发脾气的人,所以赵玉滢听到萧润这么对她说话,她也是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赵玉滢心有不甘的走后,婆母也待不下去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和萧润了。
萧润也再不顾及什么颜面,直接问道：安儿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并没有正面回答萧润的问题,而是跟他讲了另一件事。
我记得赵玉滢的母亲跟婆母是双生胎吧
是,不过这与我问你的问题有何关系
面对萧润急性子,我却想缓缓道来。
其实我是听闻了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想要说与侯爷听听。
你还有心思说故事
侯爷,你别急嘛,你听我慢慢说。
我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有血缘的两个人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的
萧润此刻的表情是我意料中的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侯爷也不相信吧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是不信的,但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个世道讲究亲上加亲的人家也不少,我便叫人暗中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竟然是真的！
虽然这种情况不是绝对的,但几率还是挺大的,况且赵玉滢的母亲跟你娘还是双生胎,那么你跟赵玉滢血缘就更亲近了,可能比你你的堂兄弟姐妹还要亲近。
所以,你和赵玉滢生出的孩子是个不正常的几率是不是更大
我也十分好奇,所以侯爷还认为我会脏了自己的手去害赵玉滢跟她的孩子吗
侯爷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查查。
看着萧润备受打击而呆滞的眼神,我扯着嘴角先行离去,留他一人久久不能回神。
9.
侯爷,夫人午休还未醒。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院外吵闹声,这觉也确实睡不下去了。
红珠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急冲冲跑到我的床前,夫人,奴婢没能拦住侯爷,打扰了夫人休息。
萧润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这事你是从何处知晓的……
侯爷可否容我起身了再说话
红珠,先给侯爷上壶茶水。
刚刚被吵醒,脑袋还不怎么清醒。
不过,我大概知道萧润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我穿戴好刚出去,萧润就迫不及待的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与滢儿孩子的事你是何时知晓的,为何不告诉我
又是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我白了萧润一眼,不耐烦道：侯爷今日前来,想是已经打听过了。
不过,侯爷与赵玉滢的孩子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多嘴管你们的闲事
萧润并未回应我的讽刺,而是继续自己的猜测,滢儿刚诊出有身孕,你便找借口躲回娘家,这个事你是在滢儿有身孕之前便知晓了吧
这萧润竟然长脑子会想事情了！
见我久久不语,萧润觉得自己猜对了,于是便将心中的郁气一股脑的朝我发泄。
你既早已知晓,为何一直不说,是不是就看着滢儿生出个有问题的孩子开来,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笑话我
季星辰,你我夫妻多年,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恶毒之人！
我本来就没睡好,这刚起来就被骂,我这脾气也是不想忍了。
我恶毒
萧润,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是我让与你有血缘的亲表妹入府的吗
是我让与你有血缘的亲表妹怀孕的吗
这些不都是你与你母亲做出来的事吗到头来骂我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恶毒,萧润,你还有没有做为一个男人的担当
萧润被一口一个有血缘的亲表妹炸得头疼,你做为侯府主母怎么能说是毫无关系的人
你若能早些将你知道说出来,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安儿的
若叫旁人知晓我有一个天生痴傻的儿子,整个侯府还不沦为旁人的笑柄！
我嗤笑一声,回答道：我就算说出来,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
你们会信吗
还是觉得我是为了不让赵玉滢进府,竟然说出这种荒唐的胡话。
就算你们相信了,赵玉滢没有怀孕,甚至是赵玉滢没有进府,可你们最后依旧会怪我心胸狭隘,是个连夫君纳妾都容不下的妒妇。
我恨铁不成钢的责问道：萧润,你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了,为何还是如此没有担当
遇到事情只会将问题抛给我一个妇人头上。
萧润,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之前没管过,之后也不会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润被我的一顿怒吼震得终于有了些羞愧,良久才开口道：夫人,我……抱歉,我……
磕磕绊绊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会自己处理,我先回去了。
最后撂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侯爷。
我突然起了一个小心思,便叫住了萧润。
侯爷既然打听过了,应该也知道孩子的情况也不是绝对的,不若侯爷再与赵姨娘试试,万一下一胎就是个正常孩子呢
侯爷,你可要再努力努力啊！
我鼓励的一笑迎来的是萧润黑脸甩袖而去。
但我可以肯定,萧景安差不多就是萧润跟赵玉滢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了。
但我没想到萧润会这么狠！
完全打破了我对萧润的认识。
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啊。
没过几日,赵玉滢院里便传来萧景安因病夭折的消息。
虎毒还不食子呢！
其实也不意外,上辈子发生了那事,萧润就是为了侯府和孩子们的脸面,劝我自己了断我这条命。
10.
萧景安夭折后,萧润便像缩头乌龟一般将自己缩了起来,很少再见到他。
也不知道上一世我死后,他有没有这般颓废过。
直到婆母寿宴开府迎宾,萧润才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出来。
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夫人衣裳脏了,不若先回屋换一身。
看着跪在我脚边认错的陌生小丫鬟,这熟悉的一幕。
我以为我已经改变了命运,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这可是我上一世的死劫。
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上一世的我了。
明知是坑,我哪能还乖乖往里跳
但是,赵玉滢,这坑都挖好了,就必须得埋一个人才行。
好了,起来吧,今日人多,做事小心点,莫要冲撞了其他贵人。
是,夫人。
我才刚回屋,屋里就出现了一个身着粗布衣,面容猥琐的男人。
季卓。
我叫来暗处的护卫,季卓闻声出现,一个利落的手刀,那男人就倒下了。
将这脏东西给那位送回去,别脏了我的地。
是。
季卓扛起那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我,还在等待……
没过多久,门外的骚乱声越来越近,来的人应该不少。
上一世就是这样,被众人捉奸在屋,丢尽了侯府颜面,将我逼上了死路。
我在他们焦急的叫门声中不紧不慢地打开门。
婆母,你怎么来了,还将宾客都带来了这里
一个没见过的妇人开口道：听闻侯夫人为老夫人寿宴寻了件稀奇的珍宝,我等也是好奇想见见世面,侯夫人不会怪罪吧
我相信婆母是与这件事无关的,毕竟这是她的寿宴,若是发生侯府主母的丑闻,我想她也是不愿的。
应当只是赵玉滢一个人的想法。
当然不会。
只是这物件我是托娘家兄弟寻的,这紧赶慢赶的将将才送到,我也是刚回来取的。
绿珠,去将我给婆母准备的寿礼拿出来给各位夫人瞧瞧。
绿珠拿出来的是前不久我兄长从外地给我带回来的彩色琉璃摆件,供我闲暇时把玩。
琉璃虽不是什么稀奇的,但这么大的还是很少见的。
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寿宴结束后,赵玉滢院里的事便传了过来。
这事是我安排的,我叫人守着赵玉滢的院子,不能叫她的事丢了侯府的脸面。
毕竟,这侯府已是我的囊中物。
自己府里的事就自己解决,侯府又不是戏台子,还得让人看。
赵玉滢抱着身子哭哭啼啼的缩在床脚,那个猥琐男人被堵了嘴绑在一边。
众人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将门关上。
赵玉滢看到婆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个闪身便抱住了婆母的大腿。
姨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赵玉滢什么事都没说,先来就是否定。
婆母虽然看重赵玉滢这个侄女,但萧润还是亲儿子呢。
给亲儿子戴绿帽子这事,换作是谁也是不能接受的。
好了,先将事情原由讲清楚。
婆母找了把椅子坐下,赵玉滢抹了眼泪,跪坐在地上,娓娓道来。
我在前院不知为何,突然就晕倒了,再醒来就是在床上了,旁边还躺了这个低贱的男子。
姨母,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
赵玉滢转头看向萧润,侯爷,你相信我。
我今天就是来看戏的。
侯爷,你看你把妹妹逼成什么样了
妹妹这怕不是为了有个健康的孩子,想出借种的法子了吧
只是,妹妹,你要借种也找个好看一点的男人啊,这个……有了孩子会丢侯爷的脸的。
星辰,你闭嘴！
萧润的脸都黑成锅底灰了。
是你,一定是你。
赵玉滢恶狠狠的朝我吼道：今日的事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现在连侯爷的孩子都不能有了,,你为什么还是容不下我
我撇撇嘴道：是啊,你都生不了侯爷的孩子了,我为何要害你
害了你我有什么好处,没了你,侯爷还会纳别的会生孩子的妾室。
所以,我为什么要害你
其实这件事我跟她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她要害我不成却被反害。
但她敢说出来吗
她不敢。
除了你,还会有谁要害我
我将刚才的理由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要借种生子吗
我记得这男子不是侯府的吧,那他是如何进入这侯府内宅的
要不报官,让官府来查……
不行！
报什么官！
拒绝的声音异口同声。
报官那是不可能的,我也就说说而已。
这种事怎么能让外人知晓
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前者是赵玉滢说的,后者是婆母的。
11.
其实这事很好查,如今整个侯府我都掌握的差不多了。
最后,那个奸夫被秘密处死,赵玉滢看在婆母的面子上,被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刚要起身离开的我,被萧润叫住。
这件事你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侯爷为什么觉得我是个事事不计较的好人
萧润脸上有些错愕。
我继续道：今日这种结果都是她咎由自取,害人终害己。
侯爷,你太过沉迷于表面的和平了,若是事事都如此,等到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终将会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我说完便迈步离开,也不管萧润现在是如何想的。
赵玉滢离开府上的时候,我去送她了。
赵氏,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其实,只要你安安分分过日子,你的结局不会太差的。
你又没有孩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赵玉滢认命般的苦笑道：是啊,我没有孩子,所以,只要你没了,我会将你的孩子视如己出,我想要出头有错吗
你都享有了这么多年的福了,为什么我不能我为什么要永远低人一等
原来她竟然还有这般心思。
不过她说的会视我的孩子为己出,我不信！
像她这种贪心不知足的人,得到了一点,便会想要的更多。
人往往都是死于贪心和不知足。
是你自己走错了路,如今这般结局都是你自己选的。
赵玉滢到了庄子上之后,没多久就传来她已经疯了的消息。
我便派人将她订的更紧了,免得她再出来伤人。
死了对她来说太便宜了,她就该日日受折磨。
不出意外,那里便是她的归处了。
至于萧润那里,我并没有想要拯救改变他的想法。
我给他纳了两房听话的美妾,省得他时不时来烦我。
我再次去找萧润是想他让位的。
马上就快到我儿子萧景琰的二十岁及冠礼了。
我给萧景琰安排的便是跟他二叔一个路数,那就是先建功立业,再继承爵位。
这些年萧景琰跟着我娘家兄弟们,已经有些作为了,在陛下那都挂了名的。
不像萧润,到现在还是受荫在朝廷挂着闲职。
我说话也不拖泥带水,单枪直入道：琰儿马上及冠了,我希望你能退位让贤。
你说什么
萧润一副听错了什么似的。
我将我的要求又说了一遍,我说,侯爷你去向陛下请旨,说你老了,要将侯府交给琰儿。
以琰儿如今的能力,想必侯府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反对吧
所以,你这个做父亲的还请不要拖你儿子的后腿,退位后便可好好养老了。
萧润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说老确实有些牵强,但……这不过就是个借口嘛。
萧润愣了好久没有回应。
我也不着急,这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的。
我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后,萧润才扶着额头缓缓开口。
好,我知道了。
这侯府早晚是他的,既然他有这个能力,早些坐上也无妨。
明日我便进宫向陛下请旨。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我便安心了,起身便想离开。
夫人,我记得以前你都是叫我夫君的,到底从什么时候,我们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记得,我们刚成婚的时候,还是那么好……
听到萧润这么说,我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就连我早已平静的内心也隐隐抽痛起来。
是啊,我们一开始还是很好的。
那时候,在一众世家子弟中,萧润不是最优秀的,但那时的眼里都是我的,只有他。
他开朗,他好看,他喜欢我。
我想,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他的吧。
只是,岁月会将一个人磨灭,也会让人新生,却独独不会让人回到当初。
虽然我有了重来一次的机遇,但我也早已走上了与上一世不同的道路。
都这把年岁了,我也不想再与萧润回忆过去的种种美好了。
那些,早就被我埋葬了。
侯爷,你我想如今这般各自安好,已经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了。
我留下这句话还是迈步离开了。
我仿佛听见了萧润微微的叹息声。
他可能真的老了,竟然开始怀念起从前了！
12.
像萧润这个年纪就退位的,着实很少见。
而像萧景琰这个年纪能上位的,大多是没了长辈,顺位继承下来的。
虽然萧景琰这个年纪继位少不了有人闲话,但像萧景琰这个年纪就有这般成绩的,也是寥寥无几。
连陛下都没有什么异议,旁人说什么就说呗。
而异议最大的就是我婆母,侯府老夫人。
不对,现在应该是侯府太夫人了。
侯府的老夫人,现在是我。
如今大事已定,婆母把我叫过去也就是骂几句发泄发泄。
我就去听两句便是。
可不能现在就气出什么来,我儿子才刚刚继位,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可不能因为她而招人诟病。
季氏,是你对不对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是不可能突然就退位的,一定是你教唆的！
你怎么这么心急,这侯府早晚是琰儿的,可润儿才这个年纪,你就叫他退位,你叫旁人怎么看他
确实,侯府确实早晚是萧景琰的,但他早日继位,我可早日安心享福。
这区别可大着呢！
我好声安慰道：婆母,既然侯府早晚都是琰儿的,那琰儿早点继位,也能早点将侯府发扬光大。
咱们侯府都无名了多少年了
你这是瞧不起我儿子
我有些好笑,也就婆母觉得她儿子是个有本事的,当年可是差点被他二弟抢走世子之位。
我可就是想到了这一出,才把萧景琰送到我兄弟们的军营里去历练的。
虽然过程有些艰苦,但好歹萧景琰他坚持过来了。
我突然也有些理解婆母了。
我也是做母亲的了,我也觉得我的儿子是世间最棒的。
你这是要气死我,我要告你不孝！
婆母捂着胸口,气愤地对我吼道。
我刚起的同情心瞬间消散。
我不孝我为公爹守过孝,在婆母床前侍过疾,我还有琰儿和姝儿两个优秀的孩子,我操持侯府二十多年,我在外的名声是什么样,婆母应该是知道的吧
婆母大可以出去将我的不孝说道说道,看看别人是觉得我真不孝,还是觉得婆母这个年纪了还容不下我这个儿媳。
我也是怕把婆母气出个好歹来,便不在她面前晃悠了。
我爹娘那边有我兄弟们照料,我女儿也嫁了个好人家,儿子已经继承爵位。
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
上一世的那些苦难也渐渐变得模糊,我很少再想起了。
老夫人,今日的天气真好。
如今陪在我身边的老人也就剩绿珠一个了。
我也不禁感叹道：是啊,往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做侯府的老夫人可比做侯夫人舒坦多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