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死后,所有人都说我疯了——我总听见她在阁楼弹钢琴,可那里明明空无一人。
心理医生程庭给我看诊断书:创伤后幻听。
他温柔地哄我吃药,磁性的嗓音和妹妹葬礼上那个给我递手帕的陌生人一模一样。
我做了件让医护们毛骨悚然的事:深夜用血在病房墙上画满琴键。
程庭赶来时,我紧紧贴着他:阿庭,你来啦,他们都要害我!
我生病了。
程庭成为了我的心理医生。
1
我握着沾血的棉签,指尖已经被消毒水腐蚀得发白。
病房的白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此刻却成了我创作的画布。
我一笔一划地勾勒着琴键,暗红的血迹在墙上晕染开来,像是绽放的曼陀罗,诡异而又带着一丝病态的美感。
第五十二个。
我轻声数着,喉咙因为长时间未进水而沙哑。
眼前浮现出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的画面。
每画下一个琴键,我都感觉离程庭更近了一步。
只要将这面墙画满,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温柔地将我拥入怀中。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慌忙将沾血的棉签藏在枕头下。
门被猛地推开,惨白的灯光倾泻而入,刺得我眯起眼睛。
几个护士冲了进来,她们脸上的惊恐清晰可见,其中一个年轻的护士甚至忍不住尖叫出声。
天呐!这是什么!
快叫医生!快!
护士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她们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血琴键,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我蜷缩在床角,警惕地看着她们,这可是我的杰作。
你们别过来!
我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护士长脸色苍白:小语,你冷静一点,我们不会伤害你。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抓起枕头朝她们扔去。
枕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沾血的棉签也随之滚落出来。
护士们看到棉签,脸上的惊恐更甚。
她们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能做出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程庭穿着白大褂,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忙赶来。
看到他的瞬间,我所有的防备都土崩瓦解。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
阿庭,你来啦!
我紧紧贴着他,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们都要害我,我好害怕。
程庭的身体微微一僵,对着护士们微微点头。
他轻轻推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小语,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仰着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眼中满是依赖:我在等你,等你回来弹钢琴给我听。
我画了琴键,这样你就能在这里弹了。
我拉着他的手,指向墙上的血琴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好看吗都是我画的。
程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可不会钢琴。
他转身看向墙上的血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示意我坐在床边。
小语,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程庭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平时哄我一样。
我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游戏
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如果回答对了,我就给你弹一首你最喜欢的曲子。
程庭笑着说,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我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我最喜欢《月光奏鸣曲》了,妹妹经常会弹给我听,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程庭翻开笔记本,开始提问:今天是星期几
我歪着头想了想:星期三,不对,是星期四。
你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吗
在医院,阿庭你工作的医院。
那你能告诉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程庭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内心。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是我的男朋友,对我最好的人。
说完,我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程庭轻轻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我的手,然后继续问道:那你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们在咖啡馆认识的,你弹的钢琴特别好听。
我沉浸在回忆中,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和妹妹一样好听。
然而,程庭的表情却很凝重,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解释道:小语,你可能有些误解。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一直在帮你治疗。
你骗人!
我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喊道,你明明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怎么能这么说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程庭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病历卡,递给我:你看看这个,这是你的病历。
你因为你妹妹离世,精神压力太大,导致出现了创伤后幻听、幻觉和妄想症状。
我一直在帮你进行心理治疗,希望能让你恢复正常。
我颤抖着接过病历卡,上面的文字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在我心里,程庭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不!这不是真的!
我摇头,你就是想骗我,你就是我的阿庭!
我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妹妹还活着,她经常在阁楼弹钢琴,真的!
程庭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叹了口气:小语,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我会陪在你身边,但你也要答应我,要积极配合治疗,好吗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真的吗你真的会陪在我身边
程庭点了点头:真的。
我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
2
我每天蜷缩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等待着程庭的到来。
自从他愿意陪在我身边,我的生活仿佛又有了色彩。
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觉得无比安心。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程庭。
而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
她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提着一篮水果,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我愣了一下,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孤儿院的妈妈。
小语,妈妈来看你了。
孤儿院妈妈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她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皱着眉头:你来干什么我不需要你。
在我的意识里,只有程庭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其他人都不可信。
孤儿院妈妈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叹了口气说:小语,妈妈知道你生病了,心里难受。
妈妈只是想看看你,照顾你。
这时,程庭正好走进病房,他看到孤儿院妈妈,微微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孤儿院妈妈连忙起身,走到程庭身边,低声说道:程医生,我听说小语的病情变严重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知道她只听你的话,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帮她把病治好。
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这孩子太可怜了,小琴刚离开,她又变成这样·········
院长妈妈觉得是我妹妹小琴离开导致的我生病。
因为我经常听到妹妹在弹钢琴。
程庭严肃地点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小语的病情确实有些复杂,但我们会制定更合适的治疗方案。
尽管程庭每天都耐心地陪伴我、给我做治疗,但我还是经常会在医院里大喊大闹。
他们要把程庭从我身边抢走,于是我就会歇斯底里地尖叫,拼命地砸东西。
护士们都拿我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摇头。
我开始大闹,把病房里的水杯、药瓶都摔在了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程庭赶来安抚我,但我根本听不进去。
我用力推开他,大声喊道:你别碰我!你也是他们一伙的,你们都想害我!
程庭被我推得踉跄了一下,但他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等我发泄完,累得瘫倒在床上时,他才默默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片,生怕被划伤。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医院的正常秩序受到了很大影响。
院长找到程庭,严肃地说:程医生,这个患者的情况太特殊了,她这样大闹下去,不仅影响其他病人休息,也给医护人员带来了很大的工作压力。
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解决
程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继续让我留在医院,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但把我送回孤儿院,又担心我得不到妥善的照顾。
思来想去,他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
带着我回家,亲自照顾我治疗我。
当程庭把这个决定告诉孤儿院妈妈时,妈妈既感激又担忧:程医生,这太麻烦你了,你工作那么忙,还要照顾小语,这怎么行呢
程庭微微一笑,脸上都是温柔:没关系,为了小语的病情,我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会安排好工作和生活,尽量给她创造一个安静、舒适的治疗环境。
程庭带着我离开了医院,回到了他的家。
那是一个温馨的小公寓,一进门,我就被墙上挂着的那架钢琴吸引住了。
那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优雅的光泽。
喜欢吗
程庭轻声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点点头,缓缓走到钢琴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琴键。
妹妹最喜欢的就是钢琴了。
这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恐惧,沉浸在钢琴带来的宁静之中。
程庭站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3
我蜷缩在程庭家柔软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毛茸茸的毯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房间角落的那架钢琴。
自从来到这里,这架钢琴就成了我生活中最特别的存在,它承载着我对美好与安宁的全部向往,也交织着我混乱的记忆与幻想。
程庭正在厨房忙碌,煎蛋的香气混着咖啡的醇香飘进客厅,为这个略显沉闷的雨天增添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我坐直身子,耳朵微微颤动,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那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像一缕轻柔的丝线,从记忆的深处缓缓飘来,钻进我的耳朵。
阿庭!阿庭你快来!
我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好似发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程庭闻声快步走来,他的围裙上还沾着些许面粉,手上还拿着锅铲,眼神中带着关切与温柔:怎么了小语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拉着他的手,将他拽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紧紧依偎在他身旁,用手指着钢琴的方向。
语气中充满甜蜜与期待:你听,你仔细听!小琴在弹琴给我听呢!
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梦中的婚礼》!
说着,我闭上双眼,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脑袋还随着想象中的旋律轻轻晃动。
程庭的身体微微一僵,嘴角闪过笑,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空荡荡的钢琴前并没有半个人影,只有窗外的雨珠顺着玻璃滑落,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并没有拆穿我,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声音轻柔而温和:真好听,不过小琴一个人弹琴多孤单啊,小语你想不想让她更开心
我睁开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他:怎么让她更开心呀
程庭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乖乖听话,按照我说的做,小琴就会更开心哦。
你看,钢琴这么漂亮,要是你能每天为它擦拭,保持它的光亮,小琴感受到你的心意,说不定会为你弹奏更多好听的曲子呢。
我睁开眼睛,满脸幸福地点点头,又将头靠在程庭的肩膀上。
小琴说过,等我们长大了,要一起开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我喃喃自语道,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中却泛起了泪花,她说我是她最忠实的听众,她要为我弹奏一辈子的曲子。
程庭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引导意味:小语,你看这架钢琴,它就像一座连接过去和未来的桥。
他的手指轻轻点过琴键,发出清脆的声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接着用充满同情的语气说:可惜小琴现在只能通过琴声和你交流,要是你能更配合我,或许有一天,你们就能真正见面了。
他的话故意留下悬念,让我对他产生更深的依赖和信任。
我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自责:阿庭,你说小琴是不是在怪我
如果那天我能陪着她,她就不会出事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程庭的衣服上。
4
程庭心疼地将我搂入怀中,手掌有节奏地轻拍我的后背.
声音里暗含引导语气却没有一丝真心的安慰:小琴当然怪你,不过只要你听话,按照我的安排治疗,她说不定会原谅你。
我在他怀里抽泣着,内心的痛苦与愧疚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程庭的怀抱很温暖,让我感到安心,就像小时候小琴抱着我安慰我时一样。
我紧紧抓住程庭的衣服。
程庭低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续诱导:你知道吗
小琴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不好,只有你变得强大,不再这么脆弱,她才能安心。而我,就是能帮你变得强大的人,只要你完全信任我。
我听话,你说,小琴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哽咽着问道。
程庭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我手背上画圈,继续诱导:当然能,但是你要是不听话,她就会慢慢听不到了。
所以你要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让你和小琴重逢。
他的威胁隐藏在温柔的话语中,让我不敢有丝毫反抗。
我挣脱他的怀抱,走到钢琴前,轻轻掀开琴盖,缓缓坐下。
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我看到小琴就坐在我身边,微笑着鼓励我。
小琴,我想为你弹奏一曲。
我轻声说道,开始弹奏。
尽管我的手法有些生疏,音符也断断续续,但我却无比认真。
程庭站在我身后,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一曲弹罢,我转过头,看着程庭,脸上带着泪痕却又露出了笑容:阿庭,小琴说她很喜欢,她说她会一直陪着我。
程庭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与我平视,眼神温柔却冰冷:记住,只有听我的话,小琴才会一直陪着你。
我用力地点点头,将头靠在程庭的肩膀上。
小琴是我的孪生妹妹。
十五年前的暴雨夜,院长妈妈抱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孩子走进孤儿院。
我们的父母车祸离世,亲戚只顾着瓜分财产,最终我们只能进了孤儿院。
3岁的我和小琴紧紧依偎在一起,她怀里死死护着一个破旧的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从钢琴房捡来的琴谱残页。
姐姐,你听。
她用沾着泥点、与我如出一辙的手指,在砖墙上敲击,这是《月光奏鸣曲》,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
那双与我相似的眼睛里,闪烁着对音乐炽热的渴望。
作为孪生姐妹,我们之间仿佛有着无形的纽带。
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5
每天天不亮,我们就会溜进阁楼,小琴在那架掉了三个琴键的旧钢琴上练习,我就坐在一旁为她望风。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在斑驳的琴键上翻飞,如同灵动的蝴蝶。
孤儿院的孩子们渐渐发现,只要小琴弹琴,连一向严厉的院长妈妈都会露出笑容。
夸奖声如潮水般涌来,小琴真是天才以后肯定是大钢琴家。
这些话语看似美好,却悄然变成了伤人的利刃。
其他孩子开始孤立我们,故意把小琴的琴谱藏起来,在她练琴时制造噪音。
每当这时,小琴总是默默掉眼泪,我能清晰感受到她内心的委屈,那种疼痛仿佛也在我心里蔓延。
院长妈妈总会及时出现,带着小琴离开孤儿院。
等小琴再回来时,眼睛亮晶晶的,拉着我兴奋地分享:姐姐,我今天去弹真正的钢琴了!好大好漂亮,声音像流水一样好听!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我虽满心疑惑院长妈妈带她出去的缘由,却也跟着高兴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琴的琴艺愈发精湛。
我们约定,等长大了,要一起离开孤儿院,小琴开音乐会,我就做她最忠实的观众,在台下为她鼓掌。
我们还说过,要永远不分开。
变故发生在一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
那天小琴又被院长妈妈带走了,原本小琴回来应该很开心的。
可这天不是。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我的心口突突直跳。
我感受到害怕,痛苦和绝望。
直到傍晚,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停在孤儿院门口。
我冲出去,看到小琴被抬上救护车,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带着血迹,那模样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想跟着上车,却被几个陌生人拦住。
他们说小琴只是身体不舒服,很快就会回来。
可我望着救护车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在孤儿院的门口等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院长妈妈才回来。
她的脸色阴沉,告诉我小琴因为突发疾病,已经永远离开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我和小琴心意相通,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我不相信,小琴好好的,怎么会就没了
我冲进小琴的房间,翻遍她所有的东西,却只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
姐姐救我。
那一刻,巨大的悲痛和愧疚淹没了我,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一半。
我将纸条烧了,当做不知道一切,当做妹妹还在我身边。
从那以后,我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小琴还在我身边,能听到她的钢琴声。
心理医生程庭给我看诊断书:创伤后幻听。
他温柔地哄我吃药,磁性的嗓音和妹妹葬礼上那个给我递手帕的陌生人一模一样。
可我确定,他从来没有来过孤儿院。
6
程庭出席了妹妹的葬礼。
他和院长妈妈认识。
也同样认识小琴。
程庭不断用小琴作为诱饵,让我做各种事情,打扫房间、整理他的资料包括练琴,甚至让我服用一些奇怪的药物,说是能让我更快见到小琴。
我对他言听计从。
程庭看着我越来越依赖他,控制欲也越来越强,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深夜,我被一阵悠扬的钢琴声惊醒。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在地上勾勒出清冷的光影。
我寻着声音,赤脚走到客厅,看到程庭正坐沙发上,品着红酒,手机里放的音乐就是小琴经常弹奏的《致爱丽丝》。
小琴说,每次出门她都会弹这首,院长妈妈说这是用来比赛的曲目,不能改。
那一刻,恍惚间我以为小琴回来了。
小琴弹了无数遍,每次到了中间的时候都会顿一下,我听了无数遍,绝对不会认错。
你怎么会有首曲子
我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程庭转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偶然听到,就下载了。
快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我下意识顺从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回想起在孤儿院的日子,院长妈妈每次带走小琴时,小琴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那时我只当她是害怕离开我。
现在想来,那恐惧背后,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我浑身一僵。
程庭带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他们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
哒哒
的声响。
小语,来见见叔叔们。
程庭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朝我招手。
那笑容让我作呕,我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摇头拒绝。
别害羞。
程庭的语气依旧温柔,可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膀上,力量大得让我无法反抗。
我能感觉到他手指的颤抖,那是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不耐烦与威胁。
叔叔们都很喜欢你,快打招呼。
他俯身贴近我耳边,声音冰冷得像毒蛇吐信,要听话,别忘了小琴,你不想见她了
听到小琴的名字,我身体猛地一震。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声音颤抖:叔叔好。
三个男人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贪婪,好似我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程庭满意地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打开后,一条白色蕾丝裙呈现在我眼前。
柔软的蕾丝上点缀着细碎的珍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小琴,有一条类似的,但她很不喜欢。
却不得不珍藏着。
7
换上它,小语。
程庭把裙子塞到我手里,穿上它,你就会像小琴一样漂亮,叔叔们会很高兴的。
我抱着裙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不安和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仿佛看到小琴被他们胁迫时的绝望模样。
阿庭,我不想穿。
我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程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
他蹲下身,与我平视,双手握住我的肩膀,眼神中带着蛊惑:小语,你不是想找到小琴吗
只要你乖乖听话,叔叔们一开心,说不定就能告诉你更多关于小琴的事。
小琴不是说让你听话吗
我抬起头,望着程庭,心中满是挣扎。
我咬了咬牙,接过裙子,走进房间。
我颤抖着脱下身上的衣服,穿上那条白色蕾丝裙。
裙子很合身,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可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
当我再次走出房间,程庭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真美,就像小琴一样。
我低下头,用力掐着手心。
程庭果然认识小琴。
小琴,来过这里。
他的话让我一阵恶心,小琴是我最珍视的人,他们却用这种方式亵渎她。
去,给叔叔们弹首曲子,就弹《致爱丽丝》。
程庭指了指钢琴,语气不容置疑。
我走到钢琴前,缓缓坐下。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小琴坐在钢琴前的模样,她的眼神纯净,笑容灿烂。
到最后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绝望。
快弹啊,小丫头。
其中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喊道。
我按下琴键。熟悉的旋律缓缓响起,可我的心却在滴血。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刀,割着我的心。
我仿佛看到小琴被他们逼迫着弹琴,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和绝望。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却不敢停下,只能机械地弹奏着。
程庭站在一旁,脸上带着陶醉的表情,时不时和那几个男人交头接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曲弹完,我站起身,双腿发软,险些摔倒。
好!弹得真好!
那几个男人鼓起掌来,眼神中满是不怀好意。
程庭走到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小语,表现得真棒。
叔叔们都很满意,以后只要你听话,会有更多惊喜等着你。
我挤出一丝笑容,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我必须继续隐忍。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程庭对我的监视更加严密。
那几个男人时不时会来家里,每次都让我弹琴给他们听。
他们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游走,让我浑身不自在。
8
但是几天之后,程庭让我离开。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程庭将衣物一件件塞进黑色行李箱,拉链咬合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每一下都让我心脏猛地收缩。
他动作利落,好似迫不及待要将我从他的生活里剥离。
小语,你的治疗该结束了。
程庭头也不抬,指尖划过叠得工整的衬衫,那几位先生是我特意找来的心理评估师,他们都说你已经恢复正常,不再需要特殊照顾。
我踉跄着上前:你骗人!我没有好!我还能听到小琴的琴声!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说我们是相爱的!
程庭终于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
他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我本能地躲开,却被他攥住手腕。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腕骨,那触感像某种捕食者在丈量猎物的脉搏:清醒点,小语。
我是你的医生,从来都不是什么男朋友。
你住在单身男人家里,传出去名声不好。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不要赶我走!我求求你……
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可以照顾你,打扫房间,给你做饭……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破碎的呜咽。
程庭笑了,那笑声让我浑身发冷。
他抽回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有些事,你肯定不愿意做。
我愿意!
我几乎是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发丝凌乱地垂在他西裤上,只要你别让我走,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听话!
指甲在他裤腿上抓出褶皱。
空气陷入死寂。
程庭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只濒死的蝼蚁。
良久,他俯身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脱光衣服,弹《致爱丽丝》。现在,立刻。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头顶。
我僵在原地,耳膜里嗡嗡作响,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温柔斯文的程庭怎么会说这种话
程庭的指尖缓缓下移,划过我的锁骨,最终停在睡衣纽扣上:不愿意
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孤儿院。
小琴临终前的纸条在脑海里浮现,那些
姐姐救我
的字迹与程庭此刻的脸重叠在一起。
不,我不能离开。
我颤抖着伸手,解开第一颗纽扣。
丝绸睡衣滑落在地的瞬间,寒意在皮肤上拂过,月光像无数道目光,灼烧着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钢琴的黑键白键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我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琴凳的触感陌生又滚烫。
程庭倚在行李箱旁,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当指尖触到琴键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疯狂颤抖,根本无法连贯地按下音符。
哭什么
程庭出现在身后,滚烫的烟灰落在我背上。
呼吸喷在颈后,带着烟草的辛辣。
手指漫不经心划过每一寸皮肤。
我想起了有时候心里会不自觉的害怕,恐惧。
那些,原来是小琴的情绪。
一曲终了,我瘫坐在琴凳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程庭慢条斯理地鼓掌,香烟的烟雾缭绕在我们之间,勾勒出他扭曲的笑容:很好听,既然你这么听话,就留下来吧。
他弯腰捡起我的睡衣,随意地扔在我身上,穿上吧,别脏了我的地板。
我机械地套上衣服,麻木地看着他继续收拾行李。
9
门铃突兀地响起,我蜷缩在沙发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程庭整理了一下领口,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那笑容让我不寒而栗。
我知道,那几个男人又来了。
宝贝,展现你对我的爱的时刻到了。
程庭走到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冰冷而贪婪,像极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只穿睡衣给他们弹奏一曲,让他们看看你对我的忠诚。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
屈辱、愤怒、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不……
不要……
我虚弱地挣扎着,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怎么不愿意
程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甩开我的下巴,别忘了,要听话,还是说,你再也不想看见小琴了
小琴的名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小琴是不是也是这么被威胁的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前浮现出妹妹绝望又无助的眼神。
我咬了咬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短暂地清醒。
为了给小琴报仇,为了找到真相,我只能选择屈服。
丝绸睡裙滑过身体,那轻柔的触感此刻却像砂纸一样磨着我的皮肤。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又屈辱的脸,泪水再次决堤。
当我走到客厅时,那几个男人的目光赤裸裸含着情欲。
我不敢抬头,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
冰凉的琴键触到指尖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走了。
我开始弹奏,《致爱丽丝》的旋律缓缓流淌,却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程庭站在一旁,满意地看着我,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一曲终了。
过来,宝贝,喝一杯庆祝一下。
程庭朝我招手,手中端着一杯红酒,那殷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像极了鲜血。
我机械地走过去,接过酒杯。
红酒入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
我只喝了一口,就感觉一阵眩晕袭来,意识开始模糊。
我惊恐地看着程庭,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程庭俯身,手指划过我的脸颊,那触感让我一阵恶心,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多狼狈啊。
不过没关系,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你会感激我的。
程庭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嘲讽,和你妹妹一样漂亮。
你妹妹的天赋,你的痴情,都是我手中的筹码,还真是好用啊。
我躺在沙发上,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像是从遥远的深渊传来。
这丫头可比她妹妹听话多了。
一个粗粝的男声打破了房间的死寂,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小琴那丫头,当初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非要反抗。
哼,有天赋又怎么样,不听话就是个麻烦。
另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像被重物压住,动弹不得。
那次带她去给那帮阔佬表演,她居然敢在台上砸琴,坏了我们的好事。
我心中猛地一震,尽管意识模糊,可
小琴
始终听得清清楚楚。
记忆中妹妹在钢琴前的模样与此刻听到的话语不断交织,我拼命想要清醒,想要知道真相。
所以才要给她点教训。
程庭的声音响起,带着熟悉的温柔腔调,此刻却让人毛骨悚然,那瓶药下去,她还不是只能乖乖听话。
可惜啊,药效过了头,直接断了气。
不过没关系,这不还有个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正好顶替。
10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一群恶魔在庆祝胜利。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原来,小琴不是意外死亡,是他们,是这些恶魔亲手害死了她!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小琴才19岁!
愤怒和悲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可我依旧无法醒来,只能听着他们继续揭露那令人发指的阴谋。
孤儿院那帮孩子,长大了个个都是摇钱树。
有人一边说,一边点燃了香烟,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
有音乐天赋的,就培养成表演工具,给那些有钱人表演;长得好看的,就……
那意味深长的停顿,让我不寒而栗,好似看到了无数孩子在黑暗中哭泣。
院长那边打点好了吧
程庭漫不经心地问道,皮鞋在地板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可别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她拿了那么多好处,怎么会出卖我们。
那人嗤笑一声,那些孩子,只要给点甜头,就会乖乖听话。
要是不听话……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就像对付小琴那样,给点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这次的事,可多亏了你想的点子,心理医生真是了不得,还不是乖乖听话。
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谄媚,让这丫头不穿内衣弹琴,既满足了那帮客户的特殊癖好,又能进一步控制她,真是高啊!
控制一个女人,太简单了。
程庭得意地说道,我仿佛能看到他嘴角那邪恶的笑容,她以为自己幻听,却不知道,她做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音乐也是我放的。
慢慢控制她,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处理起来也不麻烦。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撞门声。
警察!不许动!
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如猛虎下山般冲进房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程庭等人。
程庭手中的红酒杯

地一声摔在地上。
你们凭什么抓人!
程庭色厉内荏地喊道,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同伙们也慌了神,有的举起双手,有的逃跑,却都被警察迅速制服。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警快步走到我身边,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轻轻将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没事了,都结束了。
我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听着她安慰的话语,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这几个月来的屈辱、痛苦、仇恨,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11
程庭被警察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还在疯狂地咆哮:不可能!
我的监控显示一切正常,警报也没有触发,你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疑惑,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
我靠在女警身上,虚弱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
意识渐渐模糊,我安心地昏睡了过去。
因为我知道,有那些铁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心中的痛也随着这场睡眠减轻了许多。
简单洗漱后,我在警察的陪同下,来到了看守所,见到了被关押的程庭。
程庭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阴狠:是你搞的鬼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程庭,你猜我为什么会有心理疾病
程庭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怎么可能……
没错,是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大概不知道,就像你说的,孤儿院里的孩子每个都有各自的天赋,而我的天赋,刚好是黑客。
从在小琴的葬礼上见到你开始,你就在我的计划内。
你以为是在不动声色地接触我,其实是我在布置陷阱。
在小琴的葬礼上,我就注意到了程庭,他那看似不经意的眼神和刻意的接近,让我起了疑心。
于是,我开始暗中调查他。
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入侵了他的电脑和手机,发现了他和院长妈妈以及那些神秘人的往来信息,渐渐拼凑出了他们的犯罪证据。
为了能获取更多罪证,我故意装作精神崩溃,让孤儿院妈妈送我去医院。
又在机缘巧合下
遇到
程庭,顺理成章地被他带回家。
在他家的日子里,我一边忍受着他的折磨。
一边利用他对我的轻视,偷偷在他的监控系统和警报装置里植入了病毒。
这些病毒会让监控画面显示正常,警报也不会触发,却能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实时传送到我提前准备好的设备里。
你明明吃了药的·········
我轻笑:药啊,我偷偷将药藏在舌下,等你离开后,便吐了出来。
监控归我管,你也发现不了异样不是吗
还记得你书房里的保险柜吗
我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密码只有你知道
其实在你第一次打开保险柜的时候,我就通过电脑摄像头记录下了密码。
那些文件和照片,现在已经成为了指控你们的铁证。
程庭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不可能……
不可能……
一切果然如我所愿。
我冷笑着说,你和院长妈妈,还有那些伤害小琴、伤害无数孩子的人,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而我,会看着你们在监狱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一辈子!
不,你回来··········
我径直走出去,现在我要去看望另一个罪人。
12
院长妈妈正被狱警带进来。
她灰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极了当年在孤儿院里训斥我们时的模样。
小语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她刚一落座就急促开口,浑浊的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
那些人说要资助孤儿院,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让孩子们表演节目,不过是想给大家谋条出路……
谋出路
我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小琴参加的那场‘比赛’,也是为了出路
那时候小琴攥着那张烫金邀请函,兴奋地在我面前转圈,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院长妈妈站在门口,慈眉善目地摸着小琴的头:好好准备,得了第一名就能买大房子,带姐姐过上好日子。
结果·········是场恶魔的盛宴。
院长妈妈的喉结剧烈滚动,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那只是意外……
意外
我猛地站起来,金属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你明明知道程庭他们打着资助的幌子,把孩子当成赚钱工具!
小琴发现他们逼迫其他孩子陪酒,说要去报警,所以你们就给她下药,对不对
院长妈妈剧烈咳嗽,浑浊的痰液顺着嘴角流下。
她用袖口胡乱一抹,声音拔高:我是为了孤儿院!
那些孩子没爹没娘,不靠着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小琴不懂事,她死了,是她自己的命……
住口!
我狠狠拍在桌子上,掌心瞬间传来刺痛。
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映出院长妈妈扭曲的脸。
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场景不受控地涌来。
我和小琴收拾好破旧的行李箱,准备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院长妈妈堵在孤儿院门口,语重心长地拉着我们的手:外面哪有这么容易
你们没有存款,没有房子,出了社会怎么办
不如先留下来照顾其他孩子,小琴天赋出众,这边有个好心人资助的比赛,要是得了第一名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
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买个房子了,会有自己的家。
小琴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攥着我的手轻轻摇晃。
我们太渴望一个真正的家,以至于忽略了院长妈妈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后来我才知道,那场所谓的
比赛,不过是程庭他们为富豪举办的地下拍卖会。
孩子们的表演只是开场助兴。
真正的交易,是将年幼的女孩们明码标价。
你知道小琴临死前写了什么吗
我缓缓坐下,声音平静得可怕,她说‘姐姐救我’。
院长妈妈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向后瑟缩。
小琴可以安息了,那些在孤儿院受苦的孩子们,也终于能迎来光明。
我配合警方将这个犯罪团伙的所有罪行公之于众,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也让更多像我们一样的孩子不再受到伤害。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庭审那天,阳光格外刺眼。
程庭和他的同伙在铁栏后依旧狡辩,可当监控录像、交易账本和孩子们的证词一一呈现在法庭上时,整个旁听席陷入了死寂。
我坐在第一排,看着法官敲下法槌,听着
无期徒刑死刑缓期
的判决声,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去看望小琴。
我将小琴最喜欢的钢琴模型摆在墓前,点燃火柴的瞬间,火苗贪婪地吞噬着精致的木质纹理。
我躺在小琴墓边,安眠药瓶里每一粒药片都像一颗星星慢慢减少。
小琴,等我。
我轻声呢喃,将药片混着泪水吞下。
罪人收到了应有的法律惩罚,可我也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意识渐渐模糊时,仿佛又听见了那熟悉的钢琴声。
小琴穿着白色连衣裙,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回头朝我微笑。
这世间已经没有我的牵挂。
妹妹,这一次,姐姐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