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时空觉醒
周辰从未想过,一场普通的车祸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那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骑着共享单车从大学图书馆返回宿舍。五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校园小路上,耳机里播放着最新的流行音乐。他正想着晚上要完成的编程作业,突然一辆失控的轿车冲过绿化带,径直朝他撞来。
时间在那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周辰能清晰地看到挡风玻璃后司机惊恐扭曲的脸,能数清飞溅在空中的玻璃碎片数量,甚至能感觉到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每一丝震动。他的大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处理着这些信息,同时一个强烈的念头占据了他的意识：停下！
然后,世界静止了。
轿车悬停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一片被气流卷起的树叶凝固在空中,周围行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周辰惊恐地发现,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不可能...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那辆静止的轿车。金属冰凉坚硬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周辰尝试着再次思考：继续。
时间重新流动。轿车以惊人的速度从他身边擦过,撞上路边的消防栓,激起数米高的水柱。周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却奇迹般地只受了些擦伤。
同学！你没事吧?几个路人跑过来扶起他。
周辰茫然地点头,目光却无法从车祸现场移开。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不可能是幻觉。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就像一直沉睡的某种本能突然觉醒。
接下来的几天,周辰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疯狂查阅关于时间操控、超能力的资料,但除了科幻小说和伪科学理论外一无所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直到周四的物理课上,教授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水杯在空中翻转,水珠四溅。周辰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时间再次停止。教室里所有学生保持着各种姿势静止不动,连飞溅的水珠都凝固在空中。周辰小心翼翼地绕过讲台,将水杯扶正,然后回到座位。
继续。他默念道。
时间恢复流动,水杯稳稳立在讲台上,教授困惑地眨了眨眼,继续讲课。这次,周辰确信自己拥有了某种控制时间的能力。
他开始谨慎地测试这种能力。最初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暂停时间几秒钟,且会伴随剧烈的头痛。但随着练习,他逐渐能够控制更大范围和更长时间。他发现自己的能力似乎遵循几条规则：第一,暂停时间时,他自己可以自由移动；第二,他能选择性地让某些物体或人不受时间暂停影响；第三,过度使用会导致严重的身体透支。
一个月后的周末,周辰在市中心购物时目睹了一场抢劫。一个蒙面歹徒持刀威胁收银员,周围顾客惊恐地四散逃开。当歹徒的刀即将划伤一名小女孩时,周辰本能地发动了能力。
时间停止。他迅速移动到歹徒身边,夺下刀具,将小女孩抱到安全位置。正当他准备解除能力时,余光瞥见商场二楼有个年轻女子正注视着他——在静止的时间中,她居然在动！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黑色风衣,齐肩短发,面容冷峻。她微微歪头,对上周辰震惊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时间恢复流动。歹徒突然发现手中的刀不见了,惊恐地环顾四周。顾客们开始尖叫着报警。周辰抬头看向二楼,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当晚,周辰回到租住的公寓时,发现那个女子正坐在他的沙发上。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周辰警觉地后退,考虑是否要使用能力。
林雨桐。女子平静地说,从风衣口袋掏出一个金属徽章,上面刻着一个沙漏图案,时间守望者组织第七分队成员。
时间...守望者?周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林雨桐站起身,走到周辰面前。她比周辰矮半个头,但气场强大得令人不敢轻视。周辰,22岁,N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父母在十二年前的车祸中双亡,由姑妈抚养长大。三天前第一次有意识地操控时间,目前能力评级约为D级。
周辰感到一阵寒意。你们监视我?
不只是你。林雨桐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文件夹,全球目前已知的时裔共有147人,其中23人在中国境内活动。你是最新觉醒的一个。
时裔?
时间操控者的官方称谓。林雨桐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照片,我们追踪时空波动,寻找新觉醒的时裔。有些人能像你一样暂停时间,有些人能小范围倒流时间,极少数甚至能预见未来片段。
周辰接过照片,上面是几个不同年龄、种族的人,每张照片旁边都标注着能力等级和代号。其中一张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中年女子站在暴雨中,雨滴却诡异地悬浮在她周围。
这是...
S级时裔'暴雨',能在直径一公里范围内停止时间长达十分钟。林雨桐解释道,目前记录在案的最强时裔之一。
周辰放下照片,大脑飞速运转。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们想做什么?
林雨桐的表情变得严肃。两个原因。第一,提供指导和保护。新觉醒的时裔往往无法控制能力,容易暴露并引发混乱。第二...她停顿了一下,警告你关于'永恒之眼'的事。
永恒之眼?
一个极端时裔组织。林雨桐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认为时裔是进化链的顶端,应该统治普通人。他们猎捕新觉醒的时裔,强迫加入或者...提取能力。
周辰感到一阵恶心。提取能力?
时裔死亡时会产生时空裂隙,附近的其他时裔有可能通过裂隙吸收死者的部分能力。林雨桐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过去三年,全球有19名时裔失踪,我们相信大部分与永恒之眼有关。
周辰跌坐在沙发上,这一切远超他的想象。所以现在怎么办?
你有两个选择。林雨桐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加入时间守望者,接受训练和保护。第二,我们给你基础指导后离开,但风险自负。
周辰正想回答,突然一阵剧痛穿透太阳穴。他抱住头,眼前闪过一系列陌生画面：燃烧的建筑、尖叫的人群、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向他伸出手...
时空预兆。林雨桐迅速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的能力在进化,开始接收未来片段。这证明你的潜力远超D级。
疼痛逐渐消退,周辰大汗淋漓。那些画面...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可能发生的事。林雨桐纠正道,未来不是固定的,时裔的能力会不断扰动时间线。她递给周辰一张名片,考虑清楚后联系我。不过要快——根据我们的监测,永恒之眼已经注意到这座城市的时间异常了。
周辰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沙漏图案。等等,我还有问题！我为什么会觉醒这种能力?是遗传还是...
林雨桐已经走向门口。这个问题,或许你该问问你母亲当年的车祸真相。她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消失在夜色中。
周辰呆立在原地,母亲临终时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那场夺走父母生命的车祸,官方报告说是刹车失灵,但姑妈从未让他看详细调查文件。
窗外,五月的夜风掀起窗帘。周辰感到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答案或许就藏在他新获得的能力之中。
2 时裔觉醒
周辰一夜未眠。
林雨桐离开后,他翻遍了公寓里所有关于父母的物品——几张泛黄的照片、父亲的老式手表、母亲留下的一条银项链。这些寻常物件上找不到任何与时裔有关的线索。
清晨六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周辰揉着酸胀的眼睛,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这么快就决定了?林雨桐的声音清醒得不像这个时间点的人。
我需要答案。周辰声音嘶哑,关于我父母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一小时后,城东废弃纺织厂见。别被人跟踪。
周辰换上深色连帽衫,戴上口罩,像特工电影里那样反复确认无人尾随后才叫了辆出租车。纺织厂早已停产多年,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院内杂草丛生。
比我想象的谨慎。林雨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周辰差点跳起来。她今天换了身黑色运动装,腰间别着个奇怪的装置,像老式怀表但表面是数码屏。
那是什么?周辰指着装置问道。
时空波动监测仪。林雨桐掀开盖子,屏幕上闪烁着蓝色光点,能探测到时裔使用能力产生的涟漪。昨晚你睡着后,这附近又出现了一次小型波动。
周辰皱眉：不可能,我整晚都没用能力。
这就是问题所在。林雨桐领着他走进厂房,要么是你的能力在无意识间泄露,要么...她推开一扇铁门,这城市里还有别的时裔。
门后是个被改造成临时指挥中心的空间。墙上挂满监控屏幕,中央是全息投影的城市模型,几个穿着和林雨桐相似制服的人正在操作设备。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个透明圆柱体,里面漂浮着某种银色流体。
欢迎来到第七分队临时驻地。林雨桐向同事们点头示意,别担心,他们都是时裔。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友好地伸出手：李明浩,能力是局部时间加速,主要用来分析数据。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那里有个若隐若现的沙漏形印记。
周辰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太阳穴：这时裔标记?我怎么没有?
自然觉醒的时裔需要三个月左右才会出现印记。林雨桐走向控制台,通过'共振'觉醒的会快一些。
共振?
林雨桐在全息屏上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马路中央,突然所有车辆都静止了,只有男子和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能活动。
三天前的监控,地点是你大学西门。林雨桐放大画面,注意看这个女孩。
周辰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他同班的陈雅。视频中,陈雅惊恐地看着周围静止的景象,然后男子走近她,两人交谈了几句。当时间重新流动时,陈雅明显表现出困惑和眩晕。
她也是...?
不完全是。林雨桐关闭视频,她是'共鸣者',能在其他时裔使用能力时暂时获得相同能力。但持续时间很短,且无法自主控制。
周辰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三天前?那是我第一次有意识暂停时间的同一天！
林雨桐和李明浩交换了个眼神。时空共振现象。李明浩推了推眼镜,当一个时裔在极近范围内使用能力时,可能唤醒周围潜在时裔或制造共鸣者。我们怀疑那个中年男子是故意为之——永恒之眼的猎人经常这样'钓鱼'。
周辰感到一阵恶寒。如果当时不是他恰好也在场,陈雅可能已经被...
先做能力测试。林雨桐打断他的思绪,领着他走向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四壁都是特殊材质,中央放着各种测试设备。展示下你目前能做到什么程度。
周辰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世界再次静止,他能感觉到这次比以往更轻松。他走到测试设备前,按下几个按钮,然后回到原位。
时间恢复流动。设备发出滴滴声,显示暂停时长：17.8秒。
不错的基础值。林雨桐记录数据,现在尝试只暂停房间右侧的区域。
周辰尝试了几次才成功。右侧的测试设备停止运转,而左侧的仍在正常工作。
空间选择性控制,B级潜力。李明浩吹了声口哨,新人很少能做到这点。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周辰接受了各种测试：时间暂停的最大范围和时长、物体豁免控制的精确度、连续使用能力的间隔时间等。最后一项是时间感知——在能力不启动的情况下感知周围的时间流速异常。
大多数时裔只能暂停时间。测试结束后林雨桐解释道,少数能小范围倒流,极个别能预见未来。但所有时裔都具备基础的时间感知能力,这是我们的'第六感'。
周辰瘫坐在椅子上,太阳穴突突跳动。过度使用能力的代价是剧烈的头痛和肌肉酸痛,就像刚跑完马拉松。
给。李明浩递来一管蓝色凝胶,时裔专用营养剂,能缓解能力消耗。
凝胶入口即化,带着薄荷的清凉感。几分钟后,周辰的头痛明显减轻。
现在能告诉我父母的事了吗?他问道。
林雨桐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十二年前,城郊高速发生一起离奇车祸。一辆轿车在行驶中突然被'切割'成两半,切口平整如激光手术。你父母当场死亡,但你奇迹般生还。
周辰握紧拳头。他记得那天的巨响、刺眼的白光和母亲最后将他推出车外的画面。
事故报告称是货车钢缆断裂导致,但...林雨桐放大一张照片,显示轿车切口处有奇特的结晶化现象,这是时空裂隙的典型特征。
时空裂隙?
当时裔过度使用能力或死亡时,可能撕裂局部时空结构。李明浩插话,你母亲应该是时裔,在危急关头用能力保护了你,但代价是自身被裂隙吞噬。
周辰胸口发闷。母亲温柔的笑容浮现在眼前,她总是能预知天气变化,能在周辰生病前就准备好药...这些细节突然有了新的解释。
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觉醒能力?
潜伏期。林雨桐关闭文件,有些时裔的能力会休眠多年,直到遭遇足够强烈的刺激——比如再次面临生死危机。
周辰想起那辆差点撞上他的轿车。如果不是本能地暂停时间...
队长！一个队员突然冲进来,监测到强烈波动,坐标西区商业街！
林雨桐立刻查看监测仪,脸色骤变：C级以上的时间扰动,还有...裂隙反应！她抓起外套,周辰,跟我来。李明浩,通知总部可能需要支援。
十分钟后,周辰跟着林雨桐赶到商业街。人群正惊恐地四散奔逃,而在街道中央,一个年轻男子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尖叫。最诡异的是,他周围的空间像破碎的镜子般出现无数裂痕,裂痕中闪烁着非自然的紫光。
时空过载！林雨桐大喊,他控制不住能力了！
她掏出一个小型装置投向男子。装置在空中展开成网状结构,笼罩住扭曲的空间。裂痕开始缓慢修复,但男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凄厉。
帮帮我...周辰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它在吞噬我...
不等林雨桐阻止,周辰冲了过去。进入扭曲空间的刹那,他感到时间变得粘稠,无数陌生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那男子的一生像快进电影般在他眼前闪过。
本能地,周辰伸手握住男子颤抖的手,尝试用自己的能力稳定周围的时间流。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两股相似但不同的能量开始共振,破碎的空间逐渐平复。
同步成功了！林雨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当最后一道裂痕消失时,男子虚脱地倒下。周辰也精疲力竭,但脑海中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某个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还有...银色面具。
他是谁?周辰喘着气问。
张睿,登记在案的C级时裔,能力是局部时间倒流。林雨桐检查着男子的状况,看症状是被强制抽取能力导致的过载。
抽取?像献血那样?
更像活体器官摘除。林雨桐的声音冷得像冰,永恒之眼开发了一种技术,能在不杀死时裔的情况下持续抽取能力。受害者通常活不过三个月。
周辰胃部一阵绞痛。这时张睿微微睁开眼睛,嘴唇蠕动着。
银...面具...他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然后再次昏迷。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林雨桐迅速将一个微型追踪器塞进张睿的口袋：医院有我们的人,他会得到保护。现在我们得走了,猎人可能还在附近。
回程的车上,周辰沉默地看着窗外。短短两天,他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不仅发现自己拥有超能力,还得知母亲可能因此而死,现在又亲眼目睹其他时裔的惨状...
你表现得很勇敢。林雨桐突然说,时空同步需要极高的天赋,大多数时裔训练多年都做不到。
周辰苦笑：我只是不想看人死在我面前。
这正是时间守望者存在的意义。林雨桐转动方向盘,保护时裔,也保护普通人不受失控能力伤害。
永恒之眼呢?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认为时裔是进化新物种,应该统治普通人。林雨桐的指节因握方向盘太紧而发白,最极端的一派甚至想通过大规模时空实验'重塑'人类历史。
周辰想起幻象中那个银色面具人：他们的首领是谁?
我们称他为'时钟匠'。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是现存最古老的时裔之一,可能活了一百多年。林雨桐将车停在周辰公寓楼下,今天就到这里,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周辰刚要下车,突然一阵熟悉的刺痛袭来。这次幻象更加清晰：燃烧的实验室、破碎的时空监测仪、林雨桐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还有站在阴影中的银色身影。
又来了?林雨桐关切地问。
周辰点点头,冷汗浸透后背：我看到...你受伤了。就在一个实验室里。
林雨桐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时空预兆...你的能力比我们想象的更特殊。她犹豫片刻,从手套箱取出一个小金属盒,拿着这个,紧急情况下按下按钮,会形成局部时间静止场,足够你逃离危险。
周辰接过盒子,触感冰凉。你认为幻象会成真?
未来有无数可能。林雨桐的目光深不可测,但做好准备总没错。
当晚,周辰再次梦见了母亲。这次她站在一片白光中,嘴唇开合像是在说什么。当周辰努力想听清时,梦境突然扭曲成那个银色面具的形象...
他惊醒时已是凌晨三点。窗外,一轮血月高悬天际,给城市蒙上不祥的红色。书桌上父母合影的相框不知何时裂了一道缝,正好将母亲的脸分成两半。
周辰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而关于母亲、关于时裔的真相,将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
3 时间裂隙
训练第七天,周辰终于打破了个人记录。
暂停时间两分十七秒！李明浩盯着监测屏幕欢呼,比昨天提高了二十三秒！
汗水顺着周辰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水洼。他大口喘着气,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灼痛。每次延长能力使用时间都像在马拉松最后冲刺阶段,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停下来。
还不够。林雨桐的声音从训练室另一端传来,C级时裔的标准是三分钟。
周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抬头看向墙上的电子钟。从开始训练到现在,真实时间才过去一小时,但他感觉已经经历了整整一天的高强度运动。
休息十分钟。林雨桐扔给他一条毛巾和另一管蓝色营养剂,然后尝试时间倒流。
什么?周辰差点被营养剂呛到,我以为我只能暂停时间！
所有时裔都具备基础时间倒流潜力,只是范围和时长不同。林雨桐调出一段全息录像,展示一个年轻女子将打翻的咖啡杯复原的过程,这是最基础的自我保护机制——当时裔面临致命危险时,身体会本能地小范围倒流时间。
周辰想起小时候一次奇怪的经历。七岁那年他不慎从楼梯摔下,却在即将触地的一瞬间莫名回到了台阶上。当时母亲脸色苍白地抱住他,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他第一次无意识使用能力。
从微观尺度开始。林雨桐在桌上放了个盛满水的玻璃杯,尝试让水面的一滴水流回杯中。
周辰集中精神盯着水面。一滴水正沿着杯壁缓缓滑落。他尝试在脑海中构建这滴水反向运动的画面,太阳穴立刻传来尖锐的刺痛。水滴颤动了一下,但没有倒流。
不要用蛮力。林雨桐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太阳穴上,时间像河流,你不能阻挡它,但可以创造一条支流。
周辰闭上眼睛,想象自己不是在与时间对抗,而是在引导它。刺痛感逐渐变成一种奇特的嗡鸣,当他再次睁眼时,那滴水正诡异地向上滑动,最终回到了水面。
成功了！李明浩兴奋地拍手,第一次尝试就能微观倒流,这天赋太罕见了！
周辰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他抬手一抹,满手鲜血。
能力透支。林雨桐迅速扶住他,将一种银色药膏涂抹在他太阳穴上,时间倒流比暂停消耗更大能量,每天最多尝试三次。
药膏带来刺骨的冰凉感,瞬间压制了头痛。周辰注意到林雨桐手腕内侧有个细小的疤痕,形状像沙漏。
这也是能力使用的代价?他指着疤痕问道。
林雨桐拉下袖口遮住伤疤：每次突破能力极限都会在身体留下印记。时裔称它们为'时间伤痕'。
休息片刻后,训练继续。这次林雨桐拿出一副特制扑克,牌面上印着各种符号而非传统花色。
时空记忆测试。她快速洗牌后抽出五张平铺在桌上,你有十秒观察时间。
周辰集中注意力记住五张牌的位置和图案——蓝三角、红沙漏、绿波浪、黄十字和紫圆圈。
林雨桐盖上牌,双手在牌面上方划过,五张牌的位置已经调换。现在,尝试在脑海中倒流我的动作,找出蓝三角现在的位置。
周辰闭上眼睛,回放刚才的画面。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的精神视野中,林雨桐的手真的开始倒着移动,牌的位置也随之复原。当画面回到初始状态时,他猛地睁眼,指向左起第二张牌：这里。
翻开牌,正是蓝三角。
完美。林雨桐难得露出赞许的微笑,这是时间倒流的基础应用之一——时空追踪。熟练后你可以回溯几天前某个地点的情景,只要时间残留足够强。
周辰正想询问更多细节,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训练基地。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墙上的监控屏幕全部切换到同一个画面——城市地图上,七个红点正在闪烁。
七处时空信标同时激活！李明浩从控制台前跳起来,永恒之眼要制造大型裂隙！
林雨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西区购物中心...那里今天有儿童才艺表演。她迅速装备上各种器械,周辰,你留在这里继续训练。李明浩,通知总部请求支援。
等等！周辰拦住她,我可以帮忙。如果他们要制造裂隙,我的同步能力说不定能用上。
林雨桐犹豫了一瞬,最终点头：跟紧我,只观察不行动。你还是个菜鸟。
十分钟后,三人乘坐伪装成普通面包车的行动车辆抵达购物中心。周末的商场人山人海,中央舞台周围聚集了上百名家长和孩子,丝毫不知危险临近。
信标应该藏在商场各处。李明浩盯着手持探测器,能量读数最高的在中庭喷泉下面。
周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熟悉的幻象再次袭来——破碎的玻璃穹顶、尖叫奔跑的人群、从裂隙中伸出的紫色触须般的光带...
要来了！他抓住林雨桐的手臂,喷泉方向,三十秒后！
林雨桐毫不犹豫地按下耳机：执行代码7,疏散人群！然后冲向喷泉,周辰和李明浩紧随其后。
他们刚跑到喷泉边,周辰预见的景象就开始了。喷泉中央的水柱诡异地凝固在空中,接着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漆黑的漩涡。漩涡中心迸发出刺目的紫光,空间像玻璃一样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裂隙正在形成！李明浩大喊,评级至少B+！
商场保安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但恐慌引发的踩踏让撤离变得混乱。一个小女孩被人群撞倒,正坐在距离喷泉不到五米的地方哭泣。
周辰没等林雨桐命令就冲了过去。当他抱起女孩时,第一道时空裂隙已经撕开,紫光如活物般向外蔓延。被紫光扫过的区域变得扭曲怪异——自动扶梯的台阶像橡皮一样拉伸,橱窗里的模特头部旋转了180度,几个来不及逃跑的人被定格在奔跑的姿势中。
周辰！回来！林雨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周辰将女孩交给保安,转身面对正在扩张的裂隙。那种奇异的时间感知又出现了,他能看到裂隙的能量结构——就像一张被撕裂的网,边缘处有无数细小的线头在飘动。
本能地,他伸出手,尝试像修复张睿那样缝合这些线头。裂隙的扩张速度明显减缓,但随即一股强大的反冲力将他击倒在地。
不行...太强了...周辰咬牙爬起来,鼻腔再次涌出鲜血。
用这个！林雨桐扔给他一个金属圆盘,时间锚定器,按中间按钮！
周辰接住圆盘冲向喷泉。裂隙已经扩大到直径三米,中心漆黑如墨。他奋力跃起,将圆盘投入裂隙中心,同时按下按钮。
圆盘爆发出刺眼蓝光,裂隙像被无形的手拉扯般开始收缩。就在即将闭合的一刻,一个黑影从裂隙中闪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猎人！林雨桐拔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网状脉冲。
黑影轻松避开攻击,现出真身——一个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男子,露出的下半张脸挂着诡异的微笑。他的右手不正常地扭曲着,皮肤下隐约有紫光流动。
初次见面,周辰。男子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时钟匠大人对你很感兴趣。
周辰浑身发冷。这就是他幻象中见过的银色面具！
面具男突然抬手,一道紫光射向正在疏散的人群。周辰本能地发动时间暂停,但这次能力响应变得异常艰难,就像在粘稠的糖浆中游泳。他勉强在紫光击中人群前将其定住,但持续时间只有平常的一半。
有趣。面具男歪着头,刚觉醒就能抵抗我的时空干扰。他突然转向林雨桐,林队长,好久不见。上次给你留的礼物还喜欢吗?
林雨桐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银手'维克多,上次没杀死你是我的失误。
闲聊到此为止。维克多突然冲向周辰,那只发光的右手直取他的咽喉。
时间似乎再次变慢。周辰看到维克多的动作分解成一系列定格画面,但自己的身体反应跟不上意识。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一道蓝光从侧面射来,迫使维克多后退。
李明浩举着脉冲枪从柱子后冲出：总部支援还有两分钟！
维克多冷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晶体扔向空中。晶体炸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开始扭曲周围空间,制造出数十个小型裂隙。
糟了,时空碎片！林雨桐试图用脉冲网捕捉它们,但数量太多。
周辰看着这些小型裂隙在商场各处形成,其中一个正向一群被困在角落的儿童移动。没有多想,他再次发动能力,这次不是暂停时间,而是尝试倒流——将那个裂隙推回几秒前的位置。
令他惊讶的是,这次时间倒流比训练时顺利得多。裂隙真的后退了几米,给保安争取到疏散儿童的时间。
周辰,小心！林雨桐的警告来得太迟。
维克多不知何时绕到他背后,那只发光的右手已经贴上他的后颈。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周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被抽走。
多么纯净的时间流啊...维克多陶醉地低语,比我们预估的潜力更大。
周辰跪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胸前的银项链突然变得滚烫——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正发出耀眼的蓝光。
不可能！维克多像被烫伤般缩回手,这印记是...！
林雨桐抓住机会,一枪击中维克多的肩膀。面具男发出愤怒的嘶吼,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这只是开始,时裔。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当时钟敲响十二下,所有时间都将归零...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维克多的身体完全消失,只在地面留下一小摊紫色液体。那些小型裂隙也随之闭合,商场恢复了平静——如果不算满地的狼藉和惊恐的人群。
周辰艰难地爬起来,发现银项链已经恢复常温,但表面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痕。更奇怪的是,他太阳穴的刺痛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清明。
你没事吧?林雨桐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目光落在项链上,这项链...从哪里来的?
母亲留给我的。周辰紧握着项链,它从没这样发过光。
林雨桐和李明浩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回去再说。她低声道,总部的人到了,我们需要做完整汇报。
回程的车厢里,周辰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今天的遭遇证实了他的幻象不仅仅是想象——它们确实是可能的未来。而维克多看到项链时的反应,暗示母亲的身份可能比想象中更特殊。
维克多提到的'时钟敲响十二下'是什么意思?他打破沉默。
林雨桐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永恒之眼的终极计划——'午夜计划'。他们试图在十二个主要城市同时制造巨型时空裂隙,人为引发全球范围的时空共振。
这会导致什么?
最好的情况是大面积时间混乱,最坏的情况...林雨桐深吸一口气,现有时间线崩溃,世界被重置为他们想要的形态。
周辰想起维克多抽走他能量时说的话：他们需要时裔的能力来启动这个计划?
没错。每个裂隙需要至少一个B级以上时裔作为'钥匙'。林雨桐的声音沉重,今天的事件证明,他们已经能制造可控的中型裂隙了。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个月就会准备好所有条件。
三个月。周辰握紧项链。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必须掌握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同时查明母亲死亡的真相。而这项链,似乎是拼图中关键的一片。
当车驶入基地时,周辰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不是能力透支的疼痛,而是一种预警。新的幻象闪现：林雨桐站在一个巨大时钟前,时钟正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
又看到了什么?林雨桐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周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累了。
有些未来,他需要独自面对。至少在他完全理解自己能力之前。
4 母亲的项链
周辰将银项链放在分析台上,看着李明浩用各种仪器扫描它。
构造非常特殊。李明浩推了推眼镜,全息屏上显示着项链的分子结构,主体是纯银,但内部嵌入了某种时空结晶...这种技术只有总部实验室才有。
林雨桐站在一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扫描下内侧的刻痕。
李明浩调整设备,项链内侧浮现出一行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微小文字：TSA-7。
时间守望者高级成员编号。林雨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七号...我早该想到的。
周辰的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林雨桐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屏幕上是张泛黄的照片：五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里,中央是个温婉的东方女性,脖子上赫然戴着这条银项链。
周辰的呼吸停滞了。即使过了十二年,他也能一眼认出那个微笑——母亲。
苏芮博士,时间守望者创始人之一,专门研究时空稳定技术。林雨桐轻声道,这条项链是她的发明,能在时空紊乱中保护佩戴者。
周辰伸手触碰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光触碰到母亲。她...是怎么死的?
官方记录是实验事故。林雨桐调出另一份文件,十二年前,'永恒之眼'袭击了守望者总部实验室,试图窃取时空稳定器原型。苏芮博士在转移数据时遭遇伏击...
文件中的事故现场照片让周辰胃部绞痛——那辆被切割的轿车,切口处闪烁着与商场裂隙相同的紫光。
不是车祸。他声音嘶哑,是时空武器。
林雨桐点头：我们一直以为原型机在袭击中被毁,现在看来...她指向项链,苏芮博士成功将核心数据编码进了这条项链。
周辰拿起项链,金属在掌心微微发热。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维克多看到项链会如此震惊——这不仅是一件遗物,更是能对抗永恒之眼的武器。
需要激活密码。李明浩检查着数据,否则它只是条普通项链...呃,相对普通。
周辰回想起项链发光的瞬间：我当时快被抽干能量,它自动启动了。
生物识别触发。林雨桐若有所思,只有苏芮博士或她的血亲能激活。
三人沉默片刻。最终林雨桐关闭文件：今天的事需要向总部详细汇报。周辰,你先休息。明天开始学习基础防御技巧。
周辰回到临时分配给他的宿舍,躺在床上反复端详项链。在特定角度下,金属表面隐约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某种电路图。他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时间是最温柔的暴君,给予一切又带走一切。
现在想来,这句话别有深意。
第二天清晨,尖锐的警报声惊醒了周辰。他冲进指挥中心时,林雨桐和李明浩正盯着一组全息投影——十二个世界主要城市的立体模型,每个城市上空都悬浮着一个红色时钟,显示着不同时间。
'午夜计划'倒计时。林雨桐指向伦敦的时钟,最早的一个还剩71天。
周辰走近观察,注意到每个时钟下方都有个能量读数。这些数字代表什么?
时空稳定系数。李明浩解释道,数字越低,越容易制造裂隙。永恒之眼肯定在这些城市设置了信标,逐步削弱时空结构。
周辰突然发现北京的读数异常低：为什么北京只有35?其他城市都在60以上。
问得好。林雨桐放大北京模型,我们怀疑这里有座隐藏的信标塔,可能伪装成普通建筑。她转向周辰,今天的任务就是找到它。
一小时后,周辰坐在侦察车里,随林雨桐穿梭于北京街头。车内装备的时空扫描仪能探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但范围有限。
信标塔通常被伪装成通讯基站或电力设施。林雨桐驾驶着伪装成快递车的侦察车,会散发特殊的时空谐波。
周辰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突然意识到这座城市中有多少人生活在无知中,不知道一场可能重置整个世界的危机正在逼近。
为什么选我执行这任务?他问道,我才训练了一周多。
林雨桐没有立即回答。车子驶过一条老街,路边梧桐树的影子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个原因。她最终开口,第一,你的时间感知天赋远超普通时裔,可能感应到仪器遗漏的细节。第二...她犹豫了一下,那条项链。如果它真的包含苏芮博士的研究,可能会对信标产生特殊反应。
周辰下意识摸向胸前的项链。自从商场事件后,他一直戴着它,金属表面似乎比之前更温暖了。
车子驶过三环路时,周辰突然感到一阵微弱的刺痛,像是有人用细针轻扎他的太阳穴。与此同时,项链开始微微发热。
停一下。他按住林雨桐的手臂,这附近有什么?
林雨桐查看扫描仪：没有异常读数。
不,肯定有什么。周辰摇下车窗,刺痛感更明显了。他指向西北方向一栋玻璃幕墙写字楼,那边。
林雨桐将车停在路边,拿出高精度扫描仪对准大楼。几秒钟后,仪器发出轻微的滴声。
屏蔽得很好,但顶楼确实有微弱谐波。她惊讶地看着周辰,你怎么发现的?
项链...还有这种感觉。周辰揉着太阳穴,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敲小鼓。
林雨桐迅速拍下大楼照片传回总部：我们确认了第一个信标位置。现在回去制定行动计划。
回程路上,周辰的刺痛感逐渐消退,但项链依然温热。他想起照片中母亲温柔而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走在母亲曾经走过的路上。
下午的训练比往常更加严苛。林雨桐将模拟室设置成信标塔内部可能的场景,周辰需要在各种干扰下定位并关闭虚拟信标。
信标核心通常有防御机制。林雨桐调整着模拟参数,最常见的是时间循环陷阱——踏入特定区域会陷入几秒的重复时间片段,直到精神崩溃。
周辰在第三次尝试时就不幸中招。踏入虚拟信标室的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一段三秒循环中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抬脚、落下、转身。无论他如何尝试改变动作,身体都会强制回到既定轨迹。
集中精神！林雨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找到循环的裂缝！
周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在第十次循环时,他注意到左侧墙面有细微的闪烁。用尽全部意志力,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点上,想象自己伸手触碰。
奇迹发生了。循环像玻璃一样碎裂,他的手指真的碰到了墙面。虚拟信标室恢复了正常。
不错。林雨桐关闭模拟,大多数人需要二十次以上循环才能挣脱。
周辰浑身被汗水浸透,但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他正想询问更多关于时间循环的知识,训练室的门突然打开,李明浩神色紧张地走进来。
总部刚传来消息,永恒之眼在西郊有活动。他递给林雨桐一个平板,监控捕捉到了这个。
平板上显示着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废弃工厂外,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虽然画面不清晰,但周辰立刻认出了她——陈雅,他的同学,也是那天在监控视频中看到的共鸣者。
她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周辰问道。
不清楚,但永恒之眼对共鸣者很感兴趣。林雨桐皱眉看着视频,他们开发了一种技术,能将共鸣者改造成活体信标。
周辰想起商场里那些被裂隙扭曲的人,胃部一阵绞痛。我们得找到她。
一小时后,三人驱车前往西郊。随着城市景观逐渐被工业区取代,周辰的项链又开始发热。这次的感觉不同,更像是一种预警。
分开搜索。到达废弃工厂区后林雨桐决定,李明浩东侧,我查西侧,周辰负责中央厂区。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呼叫,不要单独行动。
周辰点头,小心地步入锈迹斑斑的厂区。夕阳将破碎的窗框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无数黑色栅栏。他的时间感知在这里变得异常敏锐,能感觉到某些区域的时间流动不太正常——就像平滑的水面出现了漩涡。
转过一个拐角,周辰突然听到微弱的啜泣声。循声找去,他在一个废弃车间里发现了蜷缩在角落的陈雅。女孩的校服沾满灰尘,脸色苍白得可怕。
陈雅?周辰谨慎地靠近,我是周辰,你还好吗?
陈雅抬起头,眼睛红肿：周辰?你怎么会...她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惊恐地看向他身后,小心！
周辰本能地发动时间暂停,但能力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某种力量强行打断。他勉强侧身,一道紫光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墙上留下一道焦痕。
转身看去,银色面具人维克多正站在车间入口,那只发光的右手瞄准着他们。
真是意外的收获。维克多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愉悦,一个新生时裔和一个完美共鸣者...时钟匠大人会很高兴。
周辰挡在陈雅前面：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个小测试。维克多慢慢逼近,看看她能承受多大程度的能力复制。他歪头打量着周辰,不过你更让人惊喜...苏芮的儿子居然活下来了。
听到母亲的名字,周辰浑身紧绷：你认识我母亲?
当然,她是我们最...亲密的合作者。维克多故意拉长音调,直到那个不幸的'意外'。
周辰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这个怪物在暗示母亲是永恒之眼的人?不,不可能。他想起项链里母亲的照片,那种坚定而温柔的眼神...
维克多突然发动攻击,紫光如鞭子般抽来。周辰勉强避开,但第二道光束已经封锁了他的退路。就在危急时刻,陈雅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用我的力量！她低声说。
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接触点涌入周辰体内。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能力被放大了数倍——时间暂停的范围和持续时间都大幅提升。维克多的动作变得像蜗牛一样缓慢,周辰轻易避开了攻击。
有趣...即使在被减缓的时间里,维克多似乎仍保留着部分意识,共鸣同步...你们俩的组合比预期更完美。
周辰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抓起一根生锈的铁管冲向维克多。就在铁管即将击中目标时,维克多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攻击直接穿过了他。
投影?周辰惊讶地停下。
时空镜像。陈雅喘息着解释,真身一定在附近...
车间外突然传来脉冲枪的嗡鸣和林雨桐的喊声。维克多的投影闪烁了几下,露出恼怒的表情。
下次再见,时裔。随着这句话,投影消散在空气中。
林雨桐和李明浩冲进车间,脉冲枪处于待发状态。
你们没事吧?林雨桐快速扫视周围,监测到强烈的时空波动。
周辰摇头,转向陈雅：你能走吗?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陈雅点头,但在站起的瞬间突然晕厥。周辰及时扶住她,发现她的手腕内侧有个新鲜的沙漏形印记——时裔标记,但边缘闪烁着不正常的紫光。
她被强制共鸣了。林雨桐检查后脸色凝重,永恒之眼在她体内植入了某种触发器。
回程的车上,陈雅躺在后座昏迷不醒。周辰坐在副驾驶,不断回想维克多的话。如果母亲真的是时间守望者成员,为什么她的死会与永恒之眼有关?那条项链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在想什么?林雨桐瞥了他一眼。
周辰犹豫片刻：维克多说...我母亲曾与他们合作。
林雨桐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谎言。苏芮博士毕生都在研究如何阻止永恒之眼的计划。她的死...正是因为他们想窃取她的研究成果。
那项链里的数据...
可能是关键。林雨桐降低车速驶入基地,我们需要完全激活它。
回到基地后,医疗组立刻接管了陈雅。周辰则被带到一间特殊实验室,项链被放置在环形扫描仪中央。
尝试与它建立连接。林雨桐调整着设备,回忆项链发光时的感觉。
周辰将手放在项链上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随着他回忆起商场危机时的那种濒死感,项链开始微微发光。
有反应了！李明浩兴奋地记录数据。
光芒逐渐增强,最终在项链上方形成一个小小的全息投影——一段模糊的影像。影像中,周辰的母亲苏芮站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神情焦急。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我的担忧成真了。影像中的苏芮说道,永恒之眼已经渗透进时间守望者内部。他们的'午夜计划'不是简单的时空武器,而是试图重塑整个人类历史线...
影像闪烁了几下,显示出一组复杂的数据图表。我开发了时空稳定器原型,能抵御裂隙效应。关键公式隐藏在...突然,影像中的苏芮转向侧面,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她的表情变得惊恐：他们来了！记住,十二座信标塔必须同时摧毁,否则...
影像到此中断,项链恢复了普通状态。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十二座信标塔...林雨桐喃喃道,正好对应十二个主要城市。
周辰握紧拳头。母亲用生命保护的信息终于重见天日,而这条项链——时空稳定器原型,可能是对抗永恒之眼的关键。
我们需要破解剩下的信息。他坚定地说,项链里一定还有更多数据。
李明浩已经开始调整设备：给我点时间,应该能提取完整档案。
就在这时,警报再次响起。监控屏幕上,陈雅的病房正闪烁着红光。
她醒了！值班医生急促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但情况不对劲...她的身体在发光！
三人冲向医疗区,眼前的景象让周辰血液凝固——陈雅悬浮在病床上方,全身被紫光笼罩,手腕上的沙漏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共鸣过载！林雨桐迅速按下墙上的紧急按钮,她正在无意识复制附近所有时裔能力！
周辰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陈雅方向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抽取他的能量。项链再次变得滚烫,但这次它没有保护他,反而像在...共鸣?
周辰,离开这里！林雨桐试图拉他后退,她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多能力,随时可能——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了警告。病房的墙壁像纸片一样被撕裂,刺眼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当周辰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路边的商店橱窗里,电视机正播放着十二年前的新闻。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牵着七岁的小男孩过马路——那是他的母亲,和童年的自己。
周辰惊恐地意识到：陈雅的过载制造了时空裂隙,将他抛回了十二年前,母亲遇害的那一天。
5 时间折返
十二年前的阳光照在周辰脸上,温暖得不真实。
他站在人行道上,手指颤抖地触碰着身边的报亭。报纸日期清晰地显示着2011年5月15日——母亲遇难的那一天。远处,七岁的自己正拉着母亲的手,指着冰淇淋店的橱窗兴奋地说着什么。
这不可能...周辰喃喃自语,但柏油马路的热度、汽车尾气的味道、甚至空气中飘来的油炸食品香气,都真实得无法否认。
他低头看自己——还是穿越前的装束,但路人似乎对他这个未来人毫无反应。口袋里的手机显示无信号,项链却烫得惊人。当他触碰项链时,一段信息突然涌入脑海：
时空裂隙将你带回锚点时刻。改变过去会创造新的时间线。找到苏芮博士。
周辰猛地抬头,母亲和童年的自己已经走远。他本能地追了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中的细节让他心脏抽痛——母亲习惯性地将头发别到耳后,小周辰蹦跳时总喜欢先迈左脚,这些他早已遗忘的小习惯如今鲜活地重现。
跟随半小时后,母子二人进入一栋不起眼的办公楼。周辰记得这里——父亲工作的地方,他们约好下班后一起回家。但在原历史中,他们再也没能离开这栋楼。
大楼需要门禁卡进入。周辰绕到后方,发现一个送货入口。当他靠近时,项链突然发热,门锁咔嗒一声打开了。
谁在那里?一个保安探头问道。
周辰下意识发动时间暂停,惊讶地发现能力在这个时空依然有效。保安凝固在原地,他趁机溜了进去。
大楼内部与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表面是普通办公区,但地下层藏着个高科技实验室。通过安全玻璃,周辰看到母亲穿着白大褂,正与几位同事围着一个发光的装置讨论。装置中央悬浮着某种晶体,外形与他项链中的极为相似。
稳定器测试第47次。一个男研究员记录着数据,持续时间延长到15分钟了,苏博士。
还不够。母亲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要抵御午夜计划,至少需要36小时的稳定窗口。
周辰屏住呼吸。午夜计划——正是维克多提到的那个终极计划。原来母亲十二年前就在研究对抗方法！
他正想靠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的景象分裂成两重——一重是实验室,另一重则是燃烧的走廊、尖叫的人们...时空预兆再次袭来,但这次更加混乱。
头痛稍缓后,周辰发现实验室里的母亲正看向他的方向,眉头微皱。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他决定冒险。当研究人员暂时离开,只剩母亲一人时,周辰按下门边的通话键：苏芮博士...我是从未来来的。我需要和您谈谈。
令他惊讶的是,母亲没有表现出惊慌。她只是深吸一口气,按下开门按钮：我感知到了时空扰动。进来吧。
面对面相见的感觉奇异而痛苦。母亲的眼睛比记忆中更加疲惫,实验室灯光下,她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
你说你来自未来?她示意周辰坐下,证明给我看。
周辰摘下项链：您将来会把这个留给我。里面有时空稳定器的数据。
母亲接过项链,用仪器扫描后脸色变了：这确实是我的设计...但更先进。内部编码方式只有我会用。她抬头直视周辰,你是我的...
儿子。周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哽咽,十二年后,您已经不在了。
母亲的手微微颤抖,但很快恢复镇定：时间守望者准则第7条——知晓未来不代表能改变它。她苦笑一下,但我猜你不是来听我讲准则的。
周辰快速解释了永恒之眼的午夜计划、信标塔,以及自己被抛回过去的经过。母亲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所以他们在十二年后还在尝试...她低声自语,然后突然起身,跟我来。
她带周辰来到一个隐蔽的子实验室,输入多重密码后,保险柜门滑开,露出一个银色手提箱。
时空稳定器原型。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球体,中心悬浮着蓝色晶体,能制造直径一公里的绝对时空领域,抵御任何裂隙效应。
周辰盯着晶体,那种蓝色与林雨桐使用的时间锚定器如出一辙,但能量读数高出数个量级。
但它还不完整,对吧?他想起全息影像中母亲的话。
母亲点头：核心算法需要特殊的时间结构...一种理论上存在但从未观测到的'时空共振体'。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周辰,直到现在。
她迅速操作着设备,将项链放入扫描仪。屏幕上的数据让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就是了！你体内有共振体的遗传因子,项链吸收了你危机时刻释放的能量,形成了微型共振体！
周辰一头雾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母亲突然警觉地转向门口,没时间详细解释了。他们来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广播里传来急促的警告：安全漏洞！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母亲飞快地将数据导入项链,然后塞回周辰手中：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这个。真正的稳定器数据都在里面。
谁在攻击?周辰紧张地问。
永恒之眼,但他们戴着守望者的面具。母亲苦笑着指向监控屏幕。几个穿守望者制服的人正在上层破坏设备,为首的赫然是年轻了十二岁的维克多——虽然没戴银色面具,但那半张扭曲的脸很好辨认。
内鬼...周辰恍然大悟,总部一直有他们的人！
母亲拉着他冲向紧急通道：有个安全屋能暂时躲避。我需要你回到未来,完成稳定器！
他们刚跑到走廊,前方拐角就传来脚步声。母亲迅速将周辰推进一个储物间：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门关上的瞬间,周辰从缝隙看到维克多带着三个人围住了母亲。
苏博士,交出稳定器数据。维克多假惺惺地笑着,时钟匠大人承诺给你和家人生路。
数据已经销毁了。母亲冷静地回答,告诉时钟匠,他的午夜永远无法降临。
维克多的笑容消失了：搜她身。然后搜查整个实验室。
当一个人伸手要抓母亲时,她突然按下腕表上的按钮。整条走廊的灯光熄灭,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在混乱中,母亲挣脱控制,向相反方向跑去。
追！维克多怒吼,别让她跑了！
周辰想冲出去帮忙,但理智阻止了他。改变历史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他紧握项链,无声地流泪,听着追捕的声音逐渐远去。
几分钟后,外面安静下来。周辰小心翼翼地离开藏身处,沿着紧急通道向上。当他来到一层大厅时,透过玻璃门看到母亲跑向停车场,维克多和手下紧追不舍。
他必须跟上去。这是知道母亲最后时刻真相的唯一机会。
室外阳光刺眼。周辰保持距离尾随,看到母亲跳进自家轿车——那辆后来会在车祸中被切成两半的车。小周辰已经坐在后座,父亲正在发动车子。
维克多等人也驾车追了上去。周辰绝望地环顾四周,发现一辆摩托车钥匙还插在上面。他顾不上多想,骑上摩托跟去。
接下来的追逐如同噩梦。母亲的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维克多的车紧随其后。当两车并行时,周辰看到维克多掏出一个紫色装置对准母亲的车。
不！周辰加速冲上前,但为时已晚。
紫色光束击中轿车,空间开始扭曲。千钧一发之际,母亲转身将小周辰推出车外。车子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空间裂隙切成两半,而小周辰奇迹般地落在路边草丛中,只受了轻伤。
周辰停下摩托,看着十二年前的自己茫然地爬起,哭喊着找妈妈。而维克多下车检查后,恼怒地发现数据不在车上。
找！一定在附近！他对同伙吼道。
周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路过的司机会报警,小周辰会被送往医院,姑妈会来接他...而母亲的秘密将随着那场车祸被埋葬十二年。
但他不能就这样离开。项链在他手中发烫,仿佛在催促他行动。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如果时空稳定器需要时空共振体,而他就是那个共振体...
周辰发动摩托,径直冲向维克多。在最后一刻他跳下车,任由摩托撞向那群人。混乱中,他冲到轿车残骸旁。母亲奄奄一息地躺在驾驶座上,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
妈...周辰哽咽着握住她的手。
完成它...母亲用最后的力气将一个小芯片塞给他,稳定器...只有你能...
她的手垂了下去。周辰悲痛欲绝,但没时间哀悼。维克多已经发现了他。
又一个时裔?维克多眯起眼睛,抓住他！
周辰发动时间暂停,但这次效果很奇怪——周围的一切确实静止了,但呈现出一种破碎的镜面效果。他踉跄着跑向路边的树林,胸口项链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时空开始不稳定了。他必须在彻底崩溃前回到未来。
树林深处,周辰发现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他蜷缩进去,将母亲给的芯片贴在项链上。两者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的蓝光吞没了一切...
周辰！周辰！醒醒！
林雨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周辰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基地医疗室里。林雨桐、李明浩和医疗人员围在床边,表情既担忧又震惊。
我回来了?周辰嘶哑地问。
回来了?你只昏迷了三分钟。林雨桐皱眉,但医疗扫描显示你的身体经历了至少三年的时间老化！还有你的项链...
周辰低头看去,项链已经变了样——银链中间多了一个微型蓝色晶体吊坠,正是稳定器核心的缩小版。
不是三年...是十二年。他艰难地吞咽着,喉咙干涩如沙,我回到了过去...见到了我母亲。
医疗室里一片死寂。李明浩的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回去。
时空回溯...林雨桐终于打破沉默,理论上可能,但从没有时裔做到过。
周辰颤抖着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从陈雅的过载爆炸到亲眼目睹母亲遇害。当他说到母亲将稳定器数据藏在项链中时,林雨桐立刻拿来扫描仪。
天啊...她看着结果喃喃道,完整版的时空稳定器算法...还有'时空共振体'的制造方法。
李明浩凑过来看屏幕：这能让我们制造出足以覆盖整个城市的稳定场！
不仅如此。周辰从床上爬起来,虽然全身肌肉酸痛,但意志异常坚定,我知道'午夜计划'的真相了。永恒之眼想在十二个主要城市同时制造时空裂隙,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重组。
重组什么?林雨桐问。
整个人类历史线。周辰回忆起母亲的话,他们想重置世界到一个由时裔统治的时间线上。而我母亲...她是唯一研究出阻止方法的人。
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慌张地冲进来：陈雅醒了！但她的情况很奇怪...
众人赶到隔壁病房,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陈雅悬浮在病床上方半米处,全身皮肤下流动着紫色光纹,眼睛完全变成了乳白色。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周围出现了细小的空间裂痕,就像商场事件的重演。
她在无意识吸收时空能量！林雨桐按下墙上的紧急隔离按钮,透明防护罩立刻升起将病床围住,再这样下去她会爆炸的！
周辰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她不是要爆炸。她在尝试共鸣！他指向陈雅手腕,那里的沙漏标记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永恒之眼在她体内植入了某种触发器,把她变成了活体信标！
仿佛印证他的话,陈雅的嘴唇开始蠕动,发出机械般的声音：信标序列7已激活...坐标锁定...午夜时刻准备中...
林雨桐迅速操作控制面板：她在发送坐标信号！必须立刻阻断！
周辰看着痛苦挣扎的陈雅,想起她在废弃工厂救自己的情景。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让我进去。
什么?林雨桐难以置信地转头,她会抽干你的能力！
正因如此。周辰指着项链,我有稳定器保护。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在尝试共鸣...也许我能引导她。
不等林雨桐反对,周辰已经按下隔离罩开关走了进去。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陈雅方向传来,周辰感觉自己的能量如决堤之水般外泄。但与此同时,项链开始发光,形成一层蓝色光膜包裹住他。
陈雅,听得到吗?周辰艰难地靠近病床,是我,周辰。
陈雅乳白的眼睛转向他,机械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周...辰...帮...我...
我会帮你,但你需要停止吸收能量。周辰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想象一扇门,把多余的能量关在外面。
做...不到...他们...在我脑子里...
周辰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把这些能量给我！
他主动放开抵抗,让陈雅的能量洪流通过两人接触的手涌入自己体内。剧痛如海啸般袭来,但项链的光芒也随之增强,将狂暴的能量转化为有序的波动。
陈雅皮肤下的紫光开始减弱,悬浮的身体缓缓降回病床。当最后一丝异常能量被转移后,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疲惫地闭上。
周辰踉跄后退,被林雨桐扶住。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尖叫,但脑海中却前所未有地清明——那些从陈雅那里转移来的能量不仅包含原始时空力,还有...记忆片段。
我看到了...他喘息着说,永恒之眼的基地...在北京地下某处...还有更多像陈雅这样的共鸣者...他们在等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林雨桐急切地问。
周辰刚要回答,基地的警报突然响起。主屏幕上跳出紧急新闻——北京上空出现异常紫色极光,城市多处报告电器失灵和时空紊乱现象。
第一个信标被激活了。周辰看着屏幕,寒意顺着脊背攀升,午夜计划...已经开始了。
6 时空稳定器
紫色极光在北京上空诡异地舞动,整座城市笼罩在不祥的光芒中。
周辰站在基地屋顶,望着远处扭曲的天空。自陈雅事件后已经过去六小时,城市里的时空异常现象越来越多——部分地区时间流速忽快忽慢,有些建筑像被无形的手揉捏般变形,甚至有路人报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数据分析完成了。林雨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紫色极光对应着我们发现的信标塔位置,它正在逐步撕裂本地时空结构。
周辰转身,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箱。那是什么?
根据你带回来的数据制作的便携式稳定器。林雨桐打开箱子,里面是个巴掌大的半球形装置,中心嵌着蓝色晶体,原型机,只能覆盖直径五百米范围,持续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
周辰伸手触碰晶体,它立刻发出柔和的脉动光芒,仿佛在回应他的触摸。它认识我。
理论上,它和你的项链同源。林雨桐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敬畏,你母亲的设计精妙绝伦——将时空共振体的能量模式编码进晶体结构...
时空共振体到底是什么?周辰收回手,母亲说我有它的'遗传因子'。
林雨桐沉默片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全息投影仪：我们提取了你项链里的全部数据。这部分是加密的,只有你的生物特征可以解锁。
投影仪启动,苏芮博士的影像再次出现。这次的她看起来更加疲惫,背景是个简陋的安全屋。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我的担忧成真了。影像中的母亲直视前方,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儿子,时空共振体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时间结构,通常只在大型时空裂隙附近短暂存在。但我发现...它也可以在特定条件下被人为创造。
影像切换成一组DNA螺旋结构图,某些片段被高亮标记。
通过研究,我确认某些时裔携带特殊的基因标记,能够在极端情况下自我转化为时空共振体。这种转化通常需要巨大的能量冲击和强烈的求生意志...母亲的声音变得哽咽,就像车祸时我用身体保护你的那一刻。
周辰喉咙发紧。他想起母亲临死前塞给他的芯片——那不仅是数据,更是她最后的力量。
你,周辰,是已知第一个自然形成的时空共振体人类载体。影像继续道,这解释了为什么你能在短时间内掌握高阶时间操控。但这份天赋也让你成为永恒之眼的首要目标——他们需要共振体能量来启动午夜计划的核心装置。
影像再次切换,显示出一个巨大的环形机械结构,中央悬浮着紫色晶体。
时空之轮,永恒之眼的终极武器。一旦十二座信标塔同时激活,它将撕裂全球时空结构,重置历史轨迹。母亲的表情变得坚定,阻止它的唯一方法是同时在十二个位置部署时空稳定器,形成全球防护网。我的研究资料中包含了制造方法...
影像突然闪烁起来,背景中传来撞击声。
他们找到我了。记住,周辰,时间不是直线...而是...
影像戛然而止。周辰站在原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母亲没能说完的话是什么?时间不是直线,而是什么?
我们分析了剩余数据。林雨桐关闭投影仪,要制造足够覆盖全球的稳定器网络,需要三个关键组件：时空共振体能量作为核心,十二个主稳定节点,以及...
以及什么?
一个能在时空紊乱中保持稳定的操控者。林雨桐直视周辰的眼睛,也就是你。
周辰望向天空,紫色极光更加明显了。他想起十二年前母亲临终的嘱托,想起陈雅痛苦的表情,想起维克多那张扭曲的脸...
我们该从哪里开始?
一小时后,基地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除了林雨桐和李明浩,还有十几个周辰没见过的时裔,每个都佩戴着时间守望者的徽章。
总部派来的增援。林雨桐简短介绍,B级以上的战斗时裔。
一个高大的光头男子走上前：马克西姆,能力是局部时间加速,战斗评级B+。他握住周辰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久仰时空共振体的大名。
周辰勉强点头。被陌生人如此熟悉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当他自己还在适应这个身份。
行动计划如下。林雨桐调出北京三维地图,根据周辰从陈雅那里获得的信息,永恒之眼在北京地下的基地就在这里——废弃的防空洞网络改建而成。
地图上亮起一个红点,位于北五环外某处。
马克西姆带队从正面突袭,吸引火力。李明浩负责技术支援,干扰敌方设备。林雨桐指向另一个蓝点,周辰和我从备用入口潜入,目标是摧毁信标控制核心。
为什么不直接使用稳定器?一个女时裔问道。
因为信标已经激活。李明浩推了推眼镜,单纯稳定只会暂时抑制,我们需要彻底关闭它,否则它会不断尝试重新连接。
会议结束后,周辰被带到装备室。林雨桐递给他一套黑色作战服和几个小型装置。
时间锚定手雷,能制造局部时间停滞场。她指着一个纽扣大小的金属片,紧急通讯器,直接连接你的神经接口,思维控制。
周辰换上作战服,惊讶地发现材质轻如蝉翼却坚韧异常。当他佩戴上通讯器时,一阵轻微刺痛后,脑海中直接响起了林雨桐的声音：
测试接收。
听得很清楚。周辰尝试用思维回应,这种体验新奇又有些惊悚。
神经通讯比语音快0.3秒,关键时刻能救命。林雨桐检查着武器,准备好了吗?
周辰看向墙上电子钟,晚上11:47。距离午夜只剩13分钟。
准备好了。
夜色中,三辆伪装成货运卡车的行动车辆悄然驶向目标地点。周辰坐在中间车辆里,对面是全身武装的林雨桐和正在操作平板的李明浩。
信标能量读数持续攀升。李明浩发送数据到共享频道,按照这个速度,午夜时分将达到临界点。
周辰摩挲着胸前的项链,现在它已经和稳定器核心融为一体,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他想起母亲影像中提到的时空之轮,以及那个未说完的句子...
时间不是直线...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而是网状结构。林雨桐突然接话,时间守望者的核心理论之一。每个决定都创造新的分支,但某些节点事件——我们称之为'时间锚点'——会影响整张网的结构。
我母亲的车祸就是这样一个锚点?
林雨桐点头：我们相信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永恒之眼要杀她——不仅是为了阻止稳定器研发,更是为了确保时间线朝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
车辆缓缓停下。耳机里传来马克西姆的声音：到达预定位置。行动开始。
周辰跟随林雨桐悄然下车。月光被紫色极光遮蔽,整个世界笼罩在怪异的色调中。前方是一片废弃工厂区,根据情报,地下基地的备用入口就藏在某个仓库里。
记住,林雨桐最后叮嘱,信标核心可能有人守卫,大概率是时裔。不要恋战,摧毁核心就撤退。
周辰点头,两人借着阴影掩护向目标移动。工厂区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当他们接近仓库时,周辰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时间预兆。
有埋伏！他本能地扑倒林雨桐。
一道紫光从他们头顶掠过,击中身后的电线杆。金属杆瞬间扭曲成麻花状。
维克多。林雨桐咬牙切齿,迅速翻身而起,脉冲枪对准袭击方向,他感知到我们了。
周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维克多站在仓库屋顶,那只发光的右手正瞄准他们。
我去引开他。林雨桐按下腕表按钮,身体周围立刻形成一层淡蓝色光膜,你按原计划去找核心。李明浩会给你指路。
不等周辰反对,她已经冲了出去,脉冲枪射出一连串蓝色光弹。维克多轻松闪避,从屋顶一跃而下,两人很快战作一团。
周辰,这边！耳机里传来李明浩的指引,左侧有个维修井盖,直通地下管网。
周辰咬牙离开战场,找到那个隐蔽的井盖。撬开后,露出锈蚀的铁梯。他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小心地爬了下去。
地下管网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电子设备特有的臭氧味。按照李明浩的指示,周辰在错综复杂的管道中穿行,逐渐接近信标控制室。
前方右转,然后直行五十米。李明浩的声音伴随着电子杂音,干扰越来越强了...
拐过弯道,周辰猛然停步。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前站着两个守卫——不,不是人类。它们的身体像由液态金属构成,面部只有简单的五官轮廓。
时空构造体！李明浩惊呼,永恒之眼用时空能量制造的傀儡战士。物理攻击对它们无效！
仿佛听到声音,两个构造体同时转向周辰,面部眼睛的位置亮起紫光。
周辰本能地发动时间暂停,但效果大打折扣——构造体只是动作变慢,却没有完全静止。它们缓慢但坚定地向他逼近。
尝试时间倒流！李明浩建议,目标它们的时空锚点！
周辰集中精神,尝试在脑海中倒流构造体的时间。这次效果更明显——构造体的身体开始不稳定,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但它们很快适应,继续前进。
该死,它们有自适应机制！周辰后退几步,突然想起林雨桐给的时间锚定手雷。他掏出一个扔向构造体。
手雷爆炸没有声音,只产生一个透明的球形场。场内的两个构造体完全静止,然后像沙雕般崩塌,化为普通金属粉末。
有效！但手雷只剩两个了。周辰快速穿过粉尘,来到金属门前。没有锁,只有一个掌纹扫描仪。
需要授权...他正发愁,项链突然发热。周辰福至心灵,将项链贴在扫描仪上。蓝光闪过,门无声滑开。
控制室比他想象的更大,中央是个悬浮在空中的紫色晶体,周围环绕着复杂的全息控制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晶体下方连接着十几个圆柱形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一个人——陈雅那样的共鸣者。
天啊...周辰走近查看,容器里的人大多昏迷不醒,手腕上都有紫光闪烁的沙漏标记。他们的身体通过某种管线与中央晶体相连,像是活体电池。
信标核心就在晶体内部。李明浩快速分析着数据,你需要将稳定器贴在它表面,我会远程上传破解协议。
周辰刚要行动,突然感到一阵剧痛——维克多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
我就知道你会来,时空共振体。
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大脑中响起。周辰痛苦地跪倒在地,看到维克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控制室门口,银色面具上沾着血迹。
林雨桐...周辰艰难地问。
那个顽固的女人?暂时解决了。维克多走进来,右手闪烁着危险的紫光,时钟匠大人对你很感兴趣,周辰。作为第一个自然形成的共振体,你的价值远超这些劣质共鸣者。
周辰挣扎着站起来,时间暂停能力已经准备就绪。但维克多似乎预料到了,突然举起右手,紫光形成牢笼将周辰困住。
没用的,我体内有时空干扰器,专门针对你的能力。维克多走近,面具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你知道午夜计划的真正意义吗?不是重置时间线...而是打开通往无限可能的大门！
他指向中央晶体：十二座信标塔同时激活,将在全球范围内制造时空共振。届时,时钟匠大人将掌握改写现实的钥匙！
周辰看向墙上电子钟：11:58。距离午夜只剩两分钟。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故意拖延时间,手指悄悄摸向最后一个时间锚定手雷。
因为我想让你明白,你站在了历史错误的一边。维克多俯身,面具几乎贴到周辰脸上,加入我们,你能见到活着的母亲。时空之轮可以让她在那个时间线继续存在...
这个诱惑像重锤击中周辰的心脏。活着的母亲...他几乎能看到那个场景：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母亲笑着端出她拿手的红烧鱼...
但紧接着,他想起了母亲临终的眼神,那种坚定与决然。她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他背叛她的理想。
我母亲宁愿死也不让你们得到研究。周辰直视维克多的眼睛,我岂能辜负她?
他猛地按下手雷按钮,同时全力发动时间暂停。双重作用下,维克多的干扰场出现了短暂空隙。周辰挣脱束缚,冲向中央晶体。
不！维克多的紫光如利剑刺来,但为时已晚。
周辰将稳定器贴在紫色晶体上,项链同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李明浩的破解协议通过神经链接上传,晶体表面立刻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警告：信标系统遭受入侵。机械女声响起,启动紧急协议。
整个控制室开始震动,容器里的共鸣者纷纷睁开眼睛,发出痛苦的尖叫。维克多愤怒地咆哮着,全力攻击周辰,但每次攻击都被稳定器产生的蓝光挡下。
周辰,快离开！李明浩大喊,整个系统要崩溃了！
周辰看向那些共鸣者,尤其是最靠近他的一个年轻女孩,她的眼神充满哀求。
我不能丢下他们！
没时间了！信标即将过载！
周辰咬牙启动时间加速,以最快速度挨个打破容器。被释放的共鸣者虚弱地倒下,但至少有了逃生的机会。当他打破最后一个容器时,整个控制室开始崩塌,紫色晶体发出刺眼的光芒。
周辰！出口在你后方十米！李明浩的声音几乎被杂音淹没。
周辰抓起最近的两个昏迷者扛在肩上,向出口冲去。维克多被掉落的碎片暂时阻挡,但很快追了上来。
你毁了这一切！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但午夜计划不会停止！其他信标已经——
一块巨大的天花板砸下,将维克多埋在下面。周辰没时间确认他是否死亡,全力奔向出口。当他冲进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击波将他掀飞数米。
林雨桐...周辰挣扎着爬起来,拖着两个昏迷的共鸣者继续前进,你在哪里?
通讯频道只有静电噪音。通道不断崩塌,周辰不得不发动时间暂停来穿过危险区域。当他终于爬出维修井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
紫色极光正在消散,但取而代之的是多个小型时空裂隙在空中时隐时现。其中一个裂隙前站着林雨桐,她正与一个模糊的人影对峙。
周辰放下救出的共鸣者,冲向林雨桐。当他接近时,那个人影转过身——不是维克多,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瘦高男子,穿着复古的黑色西装,脸上戴着一个纯银的时钟面具。
时钟匠...周辰刹住脚步,寒意顺着脊背攀升。
时钟匠没有开口,但声音直接在周辰脑海中响起：初次见面,时空共振体。你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林雨桐挡在周辰前面,脉冲枪瞄准时钟匠：游戏结束了。信标已被摧毁。
结束?时钟匠发出无声的笑,这只是序幕。当十二座钟塔同时鸣响时,你将见证真正的开始。
他抬起手,周围的时空突然扭曲。周辰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等视野恢复时,时钟匠已经消失无踪。
他...到底是什么?周辰喘息着问。
林雨桐的脸色异常苍白：没人知道。时间守望者最古老的记录里就有他的存在。她突然踉跄了一下,周辰这才注意到她腹部有个可怕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服。
你受伤了！他急忙扶住她。
维克多的...临别礼物。林雨桐勉强笑了笑,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李明浩通过通讯器报告增援已经到达。周辰小心地帮林雨桐坐下,简单包扎伤口。
你做到了,周辰。林雨桐虚弱地说,阻止了一个信标,救了那些共鸣者...苏芮博士会为你骄傲的。
周辰望向逐渐恢复正常的夜空,想起维克多的诱惑——活着的母亲。那是谎言吗?还是时空之轮真的能改变过去?
林雨桐,他轻声问,如果我们阻止了午夜计划,我母亲...
时间不是直线。林雨桐握住他的手,重复着那个未完成的句子,而是由无数选择组成的网。有些节点无法改变,但未来...永远有无限可能。
救护车的灯光已经能看到。周辰扶着林雨桐站起来,心中既沉重又充满希望。他们阻止了一个信标,但还有十一个。时钟匠仍然在暗处谋划,而维克多生死未卜。
但此刻,看着黎明前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周辰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无论前路如何,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完成母亲未竟的事业,保护这个世界不被时间的暴君重塑。
7 裂隙之后
朝阳的光芒穿透医疗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周辰坐在林雨桐病床旁的椅子上,机械地削着一个苹果。刀锋划过果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已经三天了,林雨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腹部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医生说某种时空能量残留延缓了愈合过程。
苹果皮断断续续地垂落,就像周辰这几天的思绪。阻止北京信标只是开始,其他十一个城市的信标仍在运作,午夜计划的倒计时并未停止。
削得真难看。
沙哑的声音让周辰猛地抬头。林雨桐半睁着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
你醒了！周辰差点跳起来,苹果滚落在地,要叫医生吗?水?止痛药?
安静点...林雨桐皱眉,头快炸了。
周辰立刻降低音量：李明浩说你再不醒就要给你插管了。
他敢。林雨桐试图坐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周辰连忙扶她调整姿势。
其他人怎么样?她问。
救出的七个共鸣者中,五个已经脱离危险。陈雅恢复得最好,她说...周辰犹豫了一下,她说记得共鸣时看到的所有事情,包括永恒之眼的基地布局。
林雨桐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价值的情报。
嗯,李明浩正在整理。还有...周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投影装置,我们从这个中提取了数据。
他按下按钮,空中浮现出北京及周边地区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十几个红点。
信标塔的分布图。林雨桐仔细研究着,这个模式...不是随机布置的。
李明浩说它们构成了某种多维几何体。周辰放大图像,摧毁主信标只瘫痪了北京地区的活动,但这些次级节点仍在运作。
林雨桐的表情变得凝重：像癌细胞...切除主肿瘤后,微转移灶仍在生长。
医疗室的门滑开,李明浩抱着一堆设备走进来,看到清醒的林雨桐后差点把东西全掉在地上。
队长！你终于——
闭嘴,拿过来。林雨桐打断他的激动,指向那些设备。
李明浩委屈地撇撇嘴,但还是迅速架好设备。那是一台便携式全息终端,连接着几个周辰没见过的装置。
根据陈雅提供的信息和从信标核心提取的数据,我们有了突破性发现。李明浩操作着终端,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出十二个城市的立体模型,每个城市上空都悬浮着与北京类似的紫色极光图案,只是强度各不相同。
全球信标网络实时状态。李明浩指着读数,伦敦和东京的信标能量已经达到北京的87%,纽约74%,最慢的里约热内卢也有53%。
距离午夜计划启动还有多久?林雨桐问。
李明浩推了推眼镜：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两个月。但问题是...他调出另一组数据,我们发现能量增长不是线性的,而是指数级的。越接近临界点,增速越快。
周辰盯着屏幕,胃部一阵发紧：意思是实际时间可能更短?
很可能。李明浩点头,而且...
一口气说完。林雨桐不耐烦地说。
我们发现时钟匠在每个主要信标附近都设置了备用共振体。李明浩调出一组照片,显示不同城市中昏迷或失踪的时裔报告,他们在收集替代品...以防周辰不配合。
照片中大多是年轻人,有些看起来比周辰还小。最后一张让他呼吸停滞——那是张睿,那个在商业街失控的时裔,现在被关在一个紫色晶体容器中,面容扭曲痛苦。
他们还活着?周辰声音发紧。
暂时是。李明浩叹气,作为活体电池维持信标运转。但根据能量消耗速率计算...最多能撑三周。
林雨桐突然掀开被子试图下床,立刻疼得弯下腰。周辰和李明浩同时扶住她。
我们需要计划。她咬着牙说,不能再等总部那些官僚做决定了。
已经有个初步方案。李明浩调出文件,陈雅提到永恒之眼有个中央控制室,位于国际日期变更线附近的一座私人岛屿。理论上,如果我们能同时干扰所有信标,哪怕只有几分钟,就能从中央控制室一次性关闭整个系统。
同时干扰十二个信标...林雨桐思索着,需要十二个时空稳定器同时启动。
或者...李明浩看向周辰,一个足够强大的时空共振体,通过量子纠缠原理同时影响所有节点。
房间陷入沉默。周辰感到两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重若千钧。
我能做到吗?他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平静。
理论上...可以。李明浩谨慎地回答,但需要将你的能力提升到S级,并且...
并且什么?
需要将你置于时空之轮的核心位置。林雨桐接话,眼神复杂,就像钥匙插入锁孔...但没人知道转动后会发生什么。
周辰想起母亲影像中的警告。时空之轮能重塑时间线,而作为钥匙的他,可能会在过程中被撕裂。
有备选方案吗?他问。
有。林雨桐直视他的眼睛,训练你到能制造稳定器的程度,然后我们分头行动,同时攻击十二个信标。风险更大,耗时更长,成功率...较低。
周辰望向窗外。阳光已经变得强烈,照在基地的围栏上形成刺眼的反光。他想起母亲临终时塞给他的芯片,想起项链发光时那种奇特的温暖感。
我们双管齐下。他最终说,一边准备团队行动,一边尝试让我...成为那把钥匙。
林雨桐想反对,但李明浩已经兴奋地点头：合理方案！我已经设计了训练程序,可以—
太危险了。林雨桐打断他,时空共振不是普通能力训练,稍有差池周辰就会像那些共鸣者一样被抽干。
所以我们谨慎进行。周辰出乎意料地平静,小步骤测试,严格监控。如果有任何异常立刻停止。
林雨桐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叹气：倔得像你母亲。
这句话让周辰心头一颤。他正想追问,医疗通讯器突然响起：林队长,总部通讯,优先级1。
林雨桐示意李明浩接进来。屏幕闪烁几下后,出现一个白发老人的全息影像。老人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前别着时间守望者的最高级别徽章。
指挥官。林雨桐立刻挺直身体,尽管这个动作显然让她疼痛不已。
雨桐,很高兴看到你恢复意识。老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北京事件你们处理得很好,但局势正在恶化。伦敦信标昨晚突然加速,当地分队损失惨重。
他调出一段视频：伦敦眼被紫色光幕笼罩,周围建筑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几个穿守望者制服的人试图靠近,却被突然出现的时空裂隙吞噬。
更糟的是...指挥官继续道,我们发现有内鬼泄露了时裔登记信息。过去72小时,全球有23名时裔失踪,都是B级以上的。
周辰和林雨桐交换了一个眼神。永恒之眼在收集备用共振体,为午夜计划做准备。
总部决定提前执行'守护者协议'。指挥官说,所有可用战力分成十二个小组,准备同时突袭信标。林雨桐,你负责亚太区协调。
明白。林雨桐点头,但我们有个替代方案—
时空共振体理论我知道。指挥官打断她,太冒险了。时钟匠正等着我们这么做,那可能正是午夜计划的关键一环。
通讯结束后,房间里的三人沉默良久。最终李明浩小声说：其实...指挥官说得有道理。如果时钟匠需要时空共振体来完成计划,让你变强可能正中他下怀。
周辰握紧项链：那我母亲为什么—
苏芮博士研究的是稳定器,不是共振体。林雨桐轻声说,她可能预见到了这种风险。
周辰站起身走到窗边,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与他内心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如果提升自己的能力反而会帮助敌人,那他该怎么办?
我需要思考。他说着离开了医疗室。
基地后方的训练场空无一人。周辰启动了一个基础程序,虚拟标靶在场地各处弹出。他机械地发动时间暂停,挨个击倒标靶,但心思根本不在训练上。
母亲留下的信息,时钟匠的诱惑,指挥官的警告...所有线索像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最让他不安的是那个未完成的话——时间不是直线,而是...
而是网状结构。
周辰猛地转身,看到陈雅站在训练场入口。她已经换下病号服,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比想象中健康许多。唯一异常的是她手腕上那个尚未完全消退的紫色沙漏印记。
林队长说你可能在这里。陈雅走近,想找人聊聊吗?
周辰关闭训练程序：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共鸣残留。陈雅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和你短暂同步过,记得吗?那种联系不会完全消失。
这解释让周辰不太舒服。陈雅现在能读到他的想法?
别担心,不是读心术。她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更像...情绪收音机,偶尔能收到几个频道。
他们在训练场边的长椅上坐下。远处,基地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谢谢你救了我。陈雅打破沉默,还有其他人。李明浩说如果没有你,我们都会变成信标的燃料。
周辰苦笑：暂时而已。还有十一个信标在运作,更多的人会—
但你给了我们时间。陈雅认真地说,时间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周辰的项链。令周辰惊讶的是,项链竟然发出微弱的蓝光。
它认得我。陈雅微笑,共鸣期间,我看到了很多...包括你母亲的一些记忆片段。
周辰心跳加速：你看到了什么?
她是个天才,比任何人更了解时间的本质。陈雅的眼神变得遥远,她发现时空共振不是单向的...不只是你影响时间,时间也影响你。
周辰皱眉：什么意思?
陈雅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语：想象你是一块石头,被扔进时间的长河。普通时裔只能制造涟漪,但时空共振体...能改变河流的走向。然而河流也有力量,会磨损、重塑石头。
她指向项链：这就是为什么你母亲将它设计成稳定器。不是为了增强你的能力,而是为了保护你免受时间反噬。
周辰思索着这番话。如果真如陈雅所说,那么强行提升自己的能力确实危险——不仅可能帮助时钟匠,更可能被时间本身重塑。
还有一件事。陈雅犹豫了一下,共鸣时,我感知到时钟匠的存在...他比你想象的更古老,也更接近。
接近?
物理距离上。陈雅不自觉地颤抖,他不在某个遥远的岛屿...他就在这座城市。
这个信息像冰块滑进周辰的脊背。时钟匠在北京?那为什么他们攻击信标时他没有亲自出手?
仿佛回答他的疑问,陈雅继续说：他在等待什么...某个特定时刻。当时钟指向—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基地广播里传来李明浩急促的声音：所有人员注意！监测到强烈时空波动,坐标西区！重复,西区出现A级时空扰动！
周辰和陈雅同时跳起来冲向指挥中心。林雨桐已经在那里,尽管脸色仍然苍白,但已经全副武装。
什么情况?周辰问。
李明浩调出监控画面：西郊废弃游乐园,突然出现大规模时空紊乱。能量特征与信标相似,但更...集中。
画面上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游乐园中央的旋转木马正在以不可能的速度旋转,周围的空间像热浪中的景象一样扭曲。更可怕的是,几个模糊的人形正在其中移动。
时空构造体。林雨桐咬牙,比我们之前见过的更完善。
为什么是游乐园?周辰不解。
李明浩调出地图：正好位于我们之前发现的次级节点之一。但奇怪的是...他放大能量读数,扰动源头不是信标残余,而是某种...门户。
门户?周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联通哪里的门户?
没等李明浩回答,监控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当图像重新稳定时,旋转木马中央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高瘦身材,黑色西装,脸上戴着纯银的时钟面具。
时钟匠...林雨桐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面具转向监控摄像头的方向,尽管没有可见的眼睛,周辰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然后,时钟匠抬起手,画面变成了雪花。
他是在挑衅。林雨桐迅速装备武器,召集战术小队,我们—
等等。周辰拦住她,这太明显了。为什么时钟匠会突然暴露自己的位置?
陷阱?李明浩推了推眼镜,但目的是什么?
周辰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他能感知到时空共振体...也许他是在试图引我出去。
那更不能等了。林雨桐决断道,如果他主动现身,我们必须抓住机会。指挥官已经批准行动,十分钟后出发。
她转身去准备装备,但周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时钟匠选择游乐园不是偶然——那里开阔、空旷,适合某种展示。而他提到当时钟指向...某个特定时刻。
周辰突然想起什么,冲向资料室。墙上挂着的老式圆形时钟显示：11:55。
不是数字钟...他喃喃自语,是表盘指针...
他疯狂翻阅从信标核心提取的数据,寻找任何关于时间的线索。终于,在一份加密子文件中,他发现了一张奇怪的图表——十二个时钟表盘,每个指向不同时间,但都有共同点：分针和时针形成直角。
直角...九十度...周辰的大脑飞速运转。时钟匠不是在等待具体时间点,而是指针的特定角度！
他冲向指挥中心,正好撞上全副武装的林雨桐。
周辰?怎么了?
不能去！周辰抓住她的手臂,时钟匠在等指针形成直角！某种时空条件...我怀疑他需要这个角度才能完成什么仪式！
林雨桐皱眉：证据呢?
周辰展示他找到的图表：十二个信标对应十二个直角时刻。北京现在是11:58,两分钟后时针分针就会形成直角！
林雨桐立刻按下通讯器：所有单位暂停行动！重复,暂停行动！
但已经晚了。监控屏幕突然自行启动,显示出一队守望者特工已经抵达游乐园外围。时间显示：11:59。
撤退！立刻撤退！林雨桐对着通讯器大喊。
特工们显然听到了警告,开始后撤。但就在时钟跳转到12:00的瞬间,游乐园中央的扭曲区域突然扩大,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时钟匠站在圆心,双臂展开。
即使通过监控画面,那个景象也足以让人血液凝固：时钟匠的身体开始变形,西装下伸出非人的肢体,面具融化变成液态金属流动。最恐怖的是,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时钟虚影,指针正好形成直角。
那不是时钟匠...陈雅不知何时来到指挥中心,声音颤抖,那是...门卫。
随着她的话语,虚影中走出另一个身影——比时钟匠更高大,全身覆盖着银色鳞片,头部是完美的球形,没有五官,只有不断变化的数字和符号。
时空实体...李明浩的声音充满恐惧,它们真的存在...
实体抬起手,指向最近的几个特工。那几人瞬间静止,然后像被无形的手揉捏般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堆血肉模糊的团块。
关闭监控！林雨桐命令,所有人撤离指挥中心！
但周辰无法移开视线。那个实体转向摄像头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他却感到一种可怕的注视。然后,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时空共振体...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剧痛如闪电般劈开周辰的头颅。他跪倒在地,看到幻象中的实验室、燃烧的文件、母亲最后的身影...还有那个未完成的句子：时间不是直线,而是...
这次,他终于看到了答案：
而是莫比乌斯环——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永恒的循环。
8 莫比乌斯环
疼痛如潮水般退去,周辰的意识浮出黑暗。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没有门窗,没有明显的光源,却明亮得刺眼。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在空间中产生奇特的回声。
没有回答。但墙壁上开始浮现影像——他的一生,从童年到现在,每个重要时刻都如同电影般同时播放。更诡异的是,某些画面明显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自己穿着陌生的服装站在实验室里；与林雨桐并肩作战的场景；甚至还有一个版本的他,戴着银色面具...
时间不是直线,而是莫比乌斯环。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周辰转身寻找声源,却看到所有影像中的自己都同时转向他,嘴唇同步开合：
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永恒的循环。
恐惧如电流穿过脊椎。周辰后退几步,后背抵上墙壁——如果那能称为墙壁的话。触感不像任何物质,更像是...凝固的时间。
妈?他试探着呼唤,你在哪?
影像突然加速流动,最终汇聚成一团旋转的光雾。光雾中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与母亲相似,却由流动的数字和符号组成。
我一直在你身边,通过项链。声音确实是母亲的,但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时空共振体不仅能操控时间,还能跨越循环传递信息。
周辰伸手想触碰那个人形,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激起一阵涟漪。
这是哪里?我死了吗?
介于生死之间。人形回答,时空实体将你拉入了时间夹缝。外面的世界此刻近乎静止。
记忆碎片突然回涌——游乐园、时钟匠、那个恐怖的银色实体...
那是什么东西?周辰声音发颤。
观测者。时空连续体本身的维护者。人形开始绕着他移动,他们认为人类对时间的操控是对自然秩序的亵渎。时钟匠是他们选中的代理,'午夜计划'实质上是场大清洗。
周辰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但时间守望者也在操控时间啊?
我们寻求平衡,他们追求控制。人形突然变得清晰了些,周辰能短暂看到母亲熟悉的面容,观测者本应是中立的,但某些...腐败了。时钟匠许诺给他们无限的能量来源——被驯化的人类时裔。
这解释让周辰作呕。永恒之眼与堕落时空实体的勾结,将人类时裔变成供能的电池...
那我是什么?为什么那个实体说'终于找到我'?
人形——母亲——停下脚步：因为你是意外。时空共振体本不该自然产生,那是观测者独有的特质。我的研究无意中创造了你,一个能打破循环的变数。
影像再次变化,显示出母亲当年实验室的场景。周辰看到她在操作某种设备,而幼年的自己就在旁边玩耍。
车祸不是意外。母亲继续说,是我故意引发时空共振,将关键数据编码进你的基因和项链。只有这样信息才能跨越循环保存下来。
周辰胸口发紧。母亲用生命完成了一场豪赌,赌他能在十二年后解开这个谜...
我该怎么做?他问,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嘶哑。
完成稳定器。人形开始消散,只有它能保护人类时间线不受观测者干涉。但要小心,时钟匠会—
母亲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撕裂声打断。纯白空间像布匹一样被撕开,露出漆黑的裂隙。一个银色的手伸了进来,抓住周辰的脚踝。
剧痛让他尖叫出声。那不是物理上的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仿佛灵魂本身被灼烧。银色物质顺着腿部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失去知觉。
找到你了...时钟匠的声音从裂隙中传来,扭曲得不似人类,叛徒之子...
周辰拼命挣扎,但银色物质已经覆盖到腰部。他想起项链,却惊恐地发现胸前空空如也。
妈！他绝望地呼唤。
即将完全消散的人形突然凝聚,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裂隙。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蓝光。
记住,周辰...母亲最后的声音在光芒中回荡,打破循环的方法不是对抗时间,而是...
银手松开了。周辰坠入黑暗。
——醒醒！老天,周辰,求你了！
林雨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周辰猛地吸气,像溺水者浮出水面。他躺在指挥中心的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透。林雨桐跪在旁边,一只手按在他胸前——确切地说,是按在项链上,它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发...发生了什么?周辰艰难地坐起来,头痛欲裂。
你突然尖叫倒地,像是癫痫发作。林雨桐脸色苍白,然后那个...东西从监控屏幕里伸出手,试图抓你。项链发光把它逼退了。
周辰看向屏幕,现在只有一片雪花。墙上的时钟显示12:07——从他昏迷到现在只过了七分钟。
实体呢?特工们呢?
消失了,和时钟匠一起。李明浩从控制台前转身,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带走了四名特工...字面意义上把他们从时空中抹除了。
陈雅缩在角落,双手抱膝颤抖：它在找你...时空共振体。它能尝到你的'味道'。
周辰想起银色实体的话,胃部一阵绞痛。他摸索着项链,感受到母亲残留的能量脉冲,像微弱的心跳。
我见到我母亲了。他哑声说,在某种...时空夹缝里。
三人震惊地看着他。周辰简单描述了所见所闻,包括莫比乌斯环的比喻和观测者的真相。说完后,房间里一片死寂。
这解释了太多事情...李明浩最终打破沉默,为什么时钟匠似乎没有年龄,为什么永恒之眼的技术远超我们...他们背后是跨维度的存在。
林雨桐站起身,来回踱步：如果周辰的母亲是对的,那么午夜计划不是简单的重置时间线,而是...打开让这些实体大规模入侵的通道。
用十二个信标塔作为锚点。周辰点头,当时钟敲响十二下...
观测者将接管人类时间线。陈雅接话,声音颤抖,把我们都变成他们的...玩具。
这个前景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周辰想起幻象中那些被扭曲的特工,以及银色实体不带任何情感的注视——就像人类看待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我们得警告总部。林雨桐按下通讯按钮,如果敌人是这个级别的存在...
没用的。李明浩摇头,指挥官只会认为我们疯了或者被时空能量影响了神志。我们需要证据。
证据在这里。周辰握住项链,母亲说完成稳定器是关键。它能保护人类时间线不受观测者干涉。
但怎么做?林雨桐皱眉,我们连稳定器的完整原理都不清楚。
周辰闭上眼睛,回忆母亲在时空夹缝中的话：她说信息编码在我的基因和项链里...也许需要两者结合?
一个想法突然闪过。他转向李明浩：有DNA测序仪吗?超精确的那种?
实验室有台量子级分辨率的,但—
带我过去。周辰已经站起来,尽管双腿还在发抖,还有,我需要陈雅帮忙。
实验室里,周辰躺在扫描床上,头顶是复杂的环形仪器。陈雅站在一旁,不安地摆弄着导线。
你确定这安全吗?她问,如果那个实体能通过时空链接找到你...
项链会保护我。周辰希望自己听起来比实际感觉更有信心,而且我们需要答案。
李明浩调整着控制面板：理论上,如果苏芮博士真的将数据编码在基因的非编码区,量子测序仪可以识别出异常模式。但处理这些数据需要...
共鸣者。周辰看向陈雅,你能暂时同步我的能力,帮我'感受'那些模式吗?
陈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可以试试。但上次同步差点杀死我。
这次不一样。周辰安慰她,我们有稳定器原型。
林雨桐站在门边警戒,脉冲枪已充能完毕：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会立刻中止实验。
准备工作就绪后,李明浩启动扫描仪。一道蓝光从环形装置中心射出,缓缓扫过周辰全身。与此同时,陈雅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项链突然变得滚烫,周辰的视野开始扭曲——实验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数据流,像无数发光的丝线缠绕在一起。某些丝线呈现出独特的螺旋模式,与其余部分明显不同。
看到了...陈雅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些是...编码点...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周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专注于那些特殊模式。随着注意力集中,模式开始自行重组,形成可识别的结构——方程式、图表、三维模型...
稳定器算法...他艰难地说,还有...时空拓扑图...
陈雅突然尖叫起来,同步被迫中断。周辰猛地坐起,发现实验室的灯光疯狂闪烁,墙壁上出现细小的裂痕,紫色光芒从中渗出。
它来了！林雨桐举起武器瞄准波动最剧烈的区域,李明浩,记录下数据了吗?
大部分...哇啊！一道紫光擦过李明浩的肩膀,他踉跄后退,鲜血立刻浸透白大褂。
周辰跳下扫描床去帮他,却被突然出现的银色手臂拦腰抓住。熟悉的灼烧感再次袭来,他感到实体正试图将他拖入时空夹缝。
周辰！林雨桐开火了,蓝色脉冲光束击中银色物质,却像泥牛入海毫无效果。
绝望中,周辰抓住项链,用尽全力激发时间暂停。能力响应了,但范围极小——仅够覆盖他自己和紧抓他的实体。在静止的时空中,实体暂时松开了钳制。
林雨桐！周辰大喊,稳定器原型！现在！
林雨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她从腰间取下那个半球形装置,扔向周辰。就在实体恢复行动的瞬间,周辰接住稳定器,将它狠狠按在银色物质上。
蓝紫两色光芒激烈碰撞,整个实验室像暴风雨中的小船般摇晃。仪器爆炸,玻璃碎裂,时空结构本身似乎正在撕裂。
数据...传送给总部...周辰在混乱中对李明浩喊道,同时拼命维持着时间暂停。
陈雅突然冲上前,再次抓住周辰的手。共鸣同步重新建立,但这次她引导能量流向稳定器而非周辰。装置上的蓝光骤然增强,开始反向吞噬银色物质。
不！！实体发出非人的尖啸,循环必须继续！观测不可抗拒！
随着最后一声嚎叫,银色物质被完全吸入稳定器。装置剧烈震动几秒后平静下来,晶体核心变成了奇特的银蓝色。
寂静降临。实验室一片狼藉,但危机暂时解除了。周辰瘫倒在地,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陈雅情况更糟,已经昏迷不醒,手腕上的沙漏标记完全变成了蓝色。
林雨桐跪在周辰身边,检查他的伤势：你还好吗?
像被卡车碾过。周辰苦笑,然后严肃起来,但我们得到了需要的东西。稳定器现在含有观测者的能量样本...我们能研究它,找到对抗的方法。
李明浩捂着流血的肩膀,艰难地爬向电脑：数据...传送到总部安全服务器了...包括基因扫描结果和...
他的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林雨桐按下紧急医疗按钮,警报声响彻基地。
周辰望着手中的稳定器,思绪回到母亲最后未说完的话。打破循环的方法不是对抗时间,而是...什么?
答案就在那里,触手可及却又难以捉摸。就像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永远行走却永远回到原点。
除非...有人能跳出这个平面。
这个想法让周辰心跳加速。也许这就是母亲真正的发现——不是如何操控时间,而是如何超越它。
但代价是什么?
医疗人员冲进实验室,打断了他的思绪。在被抬上担架前,周辰最后看了一眼稳定器。银蓝交织的晶体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回望着他。
那不是敌意...更像是好奇。
9 基因密码
医疗室的灯光总是过于明亮。
周辰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它像一道闪电,从墙角延伸到中央通风口。三天了,他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道裂缝,看着它随着光线变化时而明显时而模糊。
就像他们对永恒之眼的认知。
门滑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雨桐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她腹部的伤口已经拆线,但走路时仍会不自觉地用手护着那里。
陈雅醒了。她直接说道,声音比前几天轻松了些,医生说没有永久性损伤。
周辰坐起身：李明浩呢?
肩膀伤口感染,但抗生素起作用了。林雨桐在床边坐下,打开平板,更重要的是...我们破解了你基因中的密码。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螺旋结构图,某些片段被高亮标记,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注释。
这些非编码区包含的信息...林雨桐放大其中一段,是时空稳定器的完整设计图。你母亲不仅将数据编码进去,还设置了触发条件——只有当你同时接触到观测者能量和共鸣者时才会激活。
周辰想起实验室里那次危险的实验,陈雅的尖叫,以及银色实体被吸入稳定器的瞬间。母亲预料到了一切。
数据完整吗?
近乎完美。林雨桐调出另一组图像,总部实验室已经开始批量生产核心组件。两周内我们能有十二台便携式稳定器。
两周...周辰握紧床单,那些被抓走的时裔能撑那么久吗?
林雨桐的表情变得凝重：根据最新情报,伦敦和东京的信标能量已达临界值95%。永恒之眼开始加速进程了。
她调出监控画面：两个城市上空,紫色极光已经形成完整的漩涡状,偶尔有银色闪光像闪电般划过。街道上出现越来越多时空异常区域——行人突然消失又出现,建筑物局部扭曲,甚至有报告称有人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观测者在测试渗透。林雨桐解释道,每次成功都会进一步削弱时空壁垒。
周辰想起银色实体说过的话——循环必须继续。这些测试是否意味着时间线已经开始某种诡异的循环?
我们不能再等了。他掀开被子下床,尽管肌肉仍在抗议,需要提前行动。
指挥官也是这么想的。林雨桐递给他一套新制服,总部批准了'破晓行动'——同时突袭十二个信标点。但问题是...
她犹豫了一下,指向屏幕一角的数据：没有你这样的时空共振体,稳定器只能维持不到十分钟。我们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同时摧毁所有信标控制核心。
周辰穿上制服,思考着这个难题。即使时间守望者倾巢而出,同时协调十二场战斗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每个地点都有像维克多那样的时裔猎人守卫。
除非...一个想法突然浮现,我们不直接攻击信标。
林雨桐挑眉：什么意思?
母亲说稳定器能保护时间线不受观测者干涉。周辰拿起床头柜上的稳定器原型,现在它核心的银蓝色光芒稳定而柔和,如果我们不把稳定器用作武器,而是作为防护罩呢?
林雨桐皱眉思考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在每个信标点建立稳定场,切断观测者的接入通道...理论上这会迫使信标进入休眠状态。
然后我们就能集中力量攻击永恒之眼的总部。周辰点头,一次性解放所有被囚禁的时裔。
这个计划听起来美好得不像真的。周辰几乎能听到李明浩的质疑——变量太多！成功率低于20%！——但这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需要测试。果然,林雨桐谨慎地说,如果稳定场不能完全隔绝观测者能量...
我知道一个人能帮忙。周辰按下床头的通讯按钮,能安排我和陈雅见面吗?
十分钟后,周辰坐在康复室,看着陈雅小口啜饮营养剂。女孩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睛恢复了神采。最明显的变化是她手腕上的沙漏标记——现在完全变成了蓝色,与周辰项链的颜色一模一样。
感觉如何?他问。
像被火车撞了又复活。陈雅虚弱地笑笑,但医生说没有永久损伤...考虑到发生了什么,简直是奇迹。
周辰点头：关于那天...你记得多少?
陈雅放下杯子,表情变得复杂：太多了。与你的同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深入。我看到了你母亲的部分记忆...还有那个实体的...她不由自主地颤抖,它不像是生物,更像是...某种方程式的具现化。
这正是周辰需要的视角。作为共鸣者,陈雅能感知到常人无法理解的能量模式。
我需要你再冒一次险。他直言不讳,测试稳定器的防护效果。
陈雅没有立即拒绝,但手指紧紧攥住了杯子：如果它再次注意到我...
这次我会全程维持时间屏障。周辰保证,一有异常立刻停止。
最终,陈雅点头同意。他们选择了一个隔离的实验室,四周墙壁都加装了时空干扰屏蔽装置。林雨桐在控制室监控数据,而周辰和陈雅站在实验室中央,中间放着那个改造过的稳定器。
准备好了吗?周辰问。
陈雅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悬在稳定器上方：开始吧。
周辰启动装置,蓝光立刻充满房间。与此同时,他发动时间感知能力,在周围形成微妙的时空泡——不是完全暂停时间,而是创造一个流速极慢的缓冲带。
陈雅闭上眼睛,开始共鸣。起初一切正常,她的蓝色沙漏标记微微发光,与稳定器和谐共振。但五分钟后,她突然剧烈颤抖,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银光。
停！林雨桐通过扬声器喊道,观测者能量渗入！
周辰立刻加强时间泡,同时伸手握住陈雅的手腕。接触的瞬间,一股冰冷的能量顺着手臂窜上来,他的视野突然分裂——实验室依然在眼前,但同时看到了另一个场景：一个巨大的银色大厅,数十个容器排列其中,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一个人。张睿、还有其他被抓走的时裔,他们的身体通过紫色管线连接到一个中央装置。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大厅中央站着时钟匠,他的面具已经打开,露出下面那张没有五官、只有流动数字的脸。
我们看见你了,共振体。声音直接在周辰脑海中响起,你无法阻止必然之事。
画面突然消失,周辰踉跄后退,发现陈雅已经昏迷,但身上的银光正在消退。稳定器疯狂闪烁,最终将入侵的能量完全吸收。
成功了...林雨桐冲进实验室,稳定器确实能阻挡观测者,但需要持续的能量输入。
周辰扶起陈雅,检查她的脉搏——稳定但微弱。代价太大了。我们不能让每个地点的操作员都冒这种风险。
不需要。林雨桐调出数据,分析显示,一旦稳定场建立,普通时裔就能维持它。关键在于初始启动需要共鸣者或共振体的能量。
这算是个好消息。意味着他们只需要在每个地点安排一名共鸣者进行短暂启动,然后由普通队员接手。
陈雅的情况怎么样?周辰问医疗队,他们正匆忙赶来。
生命体征稳定。领队医生检查后说,但她的能力标记完全改变了...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周辰看向陈雅手腕上的蓝色沙漏。那不是简单的颜色变化,而是本质上的转变——从被永恒之眼改造的紫色,变成了与稳定器共振的蓝色。
净化。他突然明白过来,稳定器能量清除了永恒之眼的控制印记。
林雨桐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意义：如果我们能对其他共鸣者做同样的事...
就能切断永恒之眼的活体信标网络。周辰完成她的想法,但需要足够强的稳定器能量爆发。
他们看向那个小小的原型装置,现在它核心的光芒更加明亮了。周辰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它在...生长?
指挥官批准了修订版计划。林雨桐说,七天后执行。在此之前...
我需要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周辰坚定地说,特别是时间倒流。
训练室被调整到最高防护等级。周辰站在中央,周围是各种监测设备和模拟标靶。林雨桐和李明浩在控制室观察,通过神经链接与他保持实时沟通。
从基础开始。林雨桐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尝试倒流单个标靶的运动轨迹。
周辰集中精神,盯住前方一个正在移动的金属球。他想象球沿着原路径返回,就像视频倒放那样。太阳穴立刻传来熟悉的刺痛,但比之前轻微得多。金属球颤动了一下,向后滚动了几厘米,然后继续向前。
部分成功。李明浩记录数据,能量输出稳定在37%。
随着不断练习,周辰逐渐掌握了诀窍。关键在于不要强行拽回时间,而是寻找时间流中自然的折返点。六小时后,他已经能让金属球完全倒退回起点,甚至能选择性地倒流多个目标。
惊人的学习曲线。李明浩评价,普通时裔需要数月才能达到这种控制力。
因为他是共振体。林雨桐的声音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与时间本身的联系比我们更直接。
周辰没有分心回应。他正在尝试更复杂的操作——在局部区域创造时间循环,让几个标靶不断重复相同动作。这种精细控制消耗巨大,但效果惊人：三个标靶完美同步地在十秒循环内运动,就像编排好的舞蹈。
不可思议...李明浩喃喃道,理论上这可以用来保护关键区域,形成时间护盾。
训练持续到深夜。当周辰终于叫停时,汗水已经浸透训练服,但他的精神异常振奋。能力从未如此顺畅地响应过,仿佛某种内在阻碍被移除了。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淋浴时,周辰通过神经链接对林雨桐说,那个实体...观测者的能量与稳定器融合后,似乎'净化'了我的能力通道。
合理的推测。林雨桐回答,陈雅的能力标记也发生了类似变化。问题是...
这种变化是否让我更容易被观测者发现。周辰完成她的担忧,想起银色实体如何轻易找到他。
沉默持续了几秒。
值得冒险。林雨桐最终说,如果没有这种能力提升,破晓行动的成功率不足20%。
周辰关上水龙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太阳穴附近的时裔标记——原本是淡淡的沙漏形状——现在变成了与项链相同的蓝色,边缘还有细微的银纹。这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还有件事。他擦干身体,我需要见指挥官。亲自汇报。
为什么?计划已经批准了。
因为母亲的信息不完整。周辰穿上干净衣服,在时空夹缝里,她最后的话被中断了。'打破循环的方法不是对抗时间,而是...' 后面没了。我需要查看时间守望者的原始档案,特别是关于观测者的部分。
林雨桐的沉默比之前更长。指挥官不会同意的。那些档案属于最高机密,连我都无权查阅。
那就帮我偷偷查。周辰直视想象中的她,如果我们要在七天后面对时钟匠,我需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神经链接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知道违反命令的后果。
比世界重置还糟吗?
这个反问让林雨桐轻笑出声。明天凌晨三点。档案室见。
通讯切断。周辰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七天后,他们将发起人类历史上最疯狂的行动——同时攻击十二个时空节点,直面来自高维的敌人。成功率渺茫,但别无选择。
就像母亲当年选择引发车祸,将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儿子身上。
周辰闭上眼睛,让疲惫带走思绪。在梦境边缘,他仿佛又听到母亲的声音：
时间不是直线,而是莫比乌斯环...
这次,梦境补充了下半句：
...而你是那个能够翻转它的人。
10 时间之外
档案室的空气带着陈旧纸张和电子设备混合的气味。
周辰借着平板电脑的微光,在密密麻麻的档案架间穿行。凌晨三点的基地几乎无人活动,只有偶尔的巡逻机械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B区23架。林雨桐的声音通过神经链接传来,密码7520。
周辰找到目标位置,那是一个老式电子锁保险柜。输入密码后,柜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寥寥几个数据芯片。每个芯片上都标着TSA-绝密和编号。
TSA?周辰轻声问。
Time Security Archives,时间安全档案。林雨桐解释,拿7号,那是关于观测者的原始记录。
周辰将芯片插入平板,数据流立刻在屏幕上展开。大多数文件被重重加密,但有一部分可读——时间守望者最早期的研究报告,日期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六十年代。
现象编号7：疑似非人类智能体出现在大型时空实验现场。表现：银白色液态实体,能够操控局部时间流速并预测未来事件。暂命名为观测者。
报告附有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显示实验室里一个模糊的银色影子。周辰倒吸一口冷气——与他在游乐园见到的一模一样。
继续往下看。林雨桐说,重点是1980年后的记录。
周辰滑动屏幕,找到标有观测者交互实验的章节。这里的记录更加详细,描述了守望者早期尝试与这些实体沟通的过程。大多数以失败告终,直到1979年的一次突破：
实验记录79-12：通过时空共振频率调制,首次获得明确回应。观测者表现出对维持时间循环稳定性的强烈执着。多次提到清洗异常因子的必要性。警告：某些观测者表现出对时裔能力的异常兴趣,建议终止直接接触。
接下来的记录变得支离破碎,似乎经过大量删节。周辰只能拼凑出大概：时间守望者内部出现分歧,一部分人主张利用观测者力量,另一部分则警告其危险性。这场分歧最终导致1983年的大分裂——永恒之眼组织的诞生。
所以时钟匠是...周辰恍然大悟。
最初与观测者接触的守望者成员之一。林雨桐接话,根据绝密记录,他在某次实验中'转变'了,成为了观测者与人类世界的桥梁。
周辰继续翻阅,终于在最底部找到一份标有苏芮理论的文件。这是母亲的研究笔记,日期就在她遇害前一周。
时间不是直线,而是莫比乌斯环——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永恒的循环。观测者是这循环的维护者,但他们自身也被困其中。唯一打破循环的方法是创造真正的时空奇点——一个能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点的存在体。理论模型显示,自然产生的时空共振体可能满足条件...
文件在此处中断。周辰的心砰砰直跳。母亲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切,甚至可能故意将他培养成那个奇点。
有人来了。林雨桐突然警告,从后门离开,现在！
周辰迅速取出芯片,关上保险柜。刚躲到档案架后方,主门就滑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指挥官本人。老人径直走向刚才的保险柜,输入密码,取出了另一个芯片。
周辰屏住呼吸,看着指挥官在阅读终端前坐下,调出的文件标题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午夜计划应急预案》。
不可能...林雨桐的声音充满震惊,他是内鬼?
指挥官突然抬头,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档案架直视周辰的藏身处。周辰本能地发动时间暂停,但范围极小,仅够覆盖自己。在静止的时间泡中,他看到指挥官的表情从警觉变为困惑,最终摇摇头继续工作。
五分钟后,指挥官离开档案室。周辰等了一分钟才解除能力,冷汗已经浸透后背。
我们得立刻修改计划。他通过神经链接说,指挥官知道一切。
不,等等。林雨桐思索道,如果他真是内鬼,为什么还批准破晓行动?更合理的解释是...他在准备应对最坏情况。
周辰回想指挥官疲惫的眼神和紧绷的嘴角。那不像叛徒的表情,而是一个背负沉重责任的人。
无论如何,不能冒险。他说,我们需要备用方案。
回到安全屋已是凌晨四点。周辰将所见所闻告诉李明浩,后者立刻开始分析那份不完整的苏芮理论。
时空奇点...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点...李明浩推着眼镜喃喃自语,理论上,这需要将物质同时量子态化到全时间域...
说人话。林雨桐不耐烦地打断。
意思是你母亲认为你能成为时间上的'超级节点'。李明浩转向周辰,不是简单地操控时间,而是...成为时间的一部分。
周辰想起银色实体称他为共振体,以及母亲在时空夹缝中的话——你是那个能够翻转它的人。
怎么做?他问。
李明浩调出一组方程：根据这些片段,需要在十二个信标点同时产生特定频率的时空振动,通过你的身体作为传导媒介...这太危险了,成功率不到10%。
比坐等世界被重置强。周辰坚定地说,我们按原计划行动,但增加这个作为最后手段。
林雨桐想反对,但最终只是疲惫地揉了揉脸：至少等到陈雅恢复。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共鸣者。
接下来的六天像一场紧张的梦境。周辰每天训练到精疲力竭,时间倒流的能力已经可以覆盖整个训练场。林雨桐协调全球各分队,准备同时行动。李明浩则改良稳定器,试图增加其作用范围和持续时间。
出发前夜,周辰独自站在基地屋顶,望着异常明亮的星空。紫色极光已经蔓延到更多城市,夜空中偶尔闪过银色的闪电——时空结构正在崩解的征兆。
睡不着?林雨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拿着两罐啤酒,递给周辰一罐。
在想我母亲。周辰接过啤酒,她是否预见到了这一刻。
林雨桐沉默地喝了一口酒：我见过她几次。在总部会议上。
周辰惊讶地转头：你从没提过。
没什么可说的。她是个传奇人物,我只是个新兵。林雨桐望向远方,但她有一次主动找我谈话,问我为什么加入守望者。我说为了保护无辜者免受时空灾害。她笑了,说'时间最大的讽刺是需要打破规则才能保护它'。
这确实像母亲会说的话。周辰想起小时候,母亲常说他是个不守规矩的小奇迹。
明天...他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我们会赢的。林雨桐出人意料地握住他的手,因为时间本身站在你这边。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掌心有长期握枪留下的茧。周辰突然意识到,在短短几周内,这个曾经冷漠的教官已经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
为了不守规矩的奇迹。林雨桐举起啤酒罐。
为了打破规则的保护。周辰与她碰杯。
黎明前的集结像一场诡异的仪式。十二支小队整装待发,每队配备一台改良稳定器和一名共鸣者。陈雅站在周辰身旁,手腕上的蓝色沙漏标记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紧张吗?周辰问她。
吓死了。陈雅诚实地说,但比起当活体信标,我宁愿战斗。
指挥官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每个人面前。老人看起来比周辰在档案室见到时更加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
今天,我们不是为了国家或组织而战。他的声音传遍所有集结地点,而是为了人类时间线本身的存续。无论结果如何,历史会记住你们的勇气。
周辰仔细观察指挥官的表情和动作,寻找内鬼的蛛丝马迹,却只看到一个准备赴死的战士。
行动代号'破晓',现在开始。
随着命令下达,各小队登上运输机。周辰所在的Alpha小队负责北京主信标,队员包括林雨桐、李明浩、陈雅和五名精英时裔战士。飞行途中,李明浩最后一次检查设备。
稳定器改良完成,理论持续时间延长到45分钟。他汇报,足够我们摧毁控制核心。
维克多会在那里。林雨桐检查武器,这次别留情,直接击杀。
周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自从实验室事件后,项链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有时甚至能感受到它的脉搏——微弱但稳定的能量波动,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运输机在预定坐标降落——北京西郊一处看似普通的工业园区。但走近就能发现异常：围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全被破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最诡异的是,园区中央的办公楼完全静止,连窗帘都不随风摆动。
时空停滞场。李明浩低声说,信标核心就在里面。
小队谨慎前进,周辰走在最前,时间感知全开。他能感觉到前方扭曲的时间流,像一团乱麻中的死结。
三分钟倒计时。林雨桐提醒所有人,全球行动必须同步。
周辰看向手表,秒针缓缓走向预定位置。当它终于到达12时,十二个地点的稳定器同时启动。
蓝光如潮水般从陈雅手中的稳定器扩散,迅速覆盖整个园区。停滞的时间流开始松动,办公楼窗帘突然飘动起来。与此同时,天空中的紫色极光剧烈波动,像受伤的野兽般扭动。
前进！林雨桐下令。
小队突入办公楼,沿着能量读数最强的方向推进。走廊里倒着几个穿黑色制服的警卫,他们的身体部分结晶化,显然是被失控的时空能量波及。
核心在地下三层。李明浩看着扫描仪,能量读数...等等,有东西在移动！
警告来得太晚。前方墙壁突然爆裂,一个银色身影闪电般冲出,直接撕碎了两名队员。维克多的面具在稳定器蓝光下泛着冷光,那只改造过的右手现在完全变成了液态金属,延伸出锋利的刃状结构。
退后！周辰发动时间暂停,但维克多的动作只是略微迟缓——他体内也有时空干扰器。
林雨桐和剩余队员开火了,脉冲能量束交织成网,但维克多像鬼魅般穿梭其间,每次攻击都差之毫厘。更可怕的是,他的伤口几乎瞬间愈合,液态金属重新组合。
他融合了观测者能量！李明浩大喊,普通武器无效！
周辰咬牙改变策略,不再尝试暂停时间,而是创造局部时间循环——让维克多的动作不断重复同一秒。这招果然有效,维克多被困在三步的循环中,愤怒地咆哮。
继续前进！林雨桐留下两名队员牵制维克多,其他人冲向电梯井。
地下三层的景象让所有人窒息。中央控制室被改造成一个诡异的祭坛,紫色晶体构成的信标核心悬浮在空中,下方连接着五个休眠舱——每个舱里都躺着一个时裔,通过紫色管线与核心相连。他们的身体已经部分结晶化,面容扭曲痛苦。
张睿...周辰认出了其中一个受害者,正是商业街失控的那个时裔。
切断连接！林雨桐命令,李明浩,准备摧毁核心！
就在李明浩安装爆破装置时,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崩塌,维克多从天而降,液态金属右手刺穿了一名队员的胸膛。他的面具在战斗中破碎了一半,露出下面腐烂的肉体——右眼已经变成一团蠕动的银色物质。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维克多的声音混合了电子噪音,时钟匠大人已经启动了最终协议！
周辰看向信标核心,它正在变成不透明的黑色,表面浮现出银色数字：11:59...11:58...
他在倒计时！李明浩惊呼,午夜计划提前了！
林雨桐毫不犹豫地冲向核心：继续安装炸弹！我来拖住他！
周辰想阻止她,但为时已晚。维克多的金属手臂如毒蛇般刺出,林雨桐勉强闪开要害,但仍被贯穿了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但她咬牙将脉冲枪抵在维克多头上开火。
近距离的能量爆发炸飞了维克多剩余的面具,露出完全非人的下半张脸——金属与血肉扭曲融合,像拙劣的拼贴作品。他发出刺耳的尖啸,暂时后退。
周辰...核心...林雨桐跪倒在地,血迅速在身下形成一滩。
周辰冲向信标核心,现在倒计时显示11:30。李明浩已经安装好炸弹,但扫描结果令人绝望：结构太稳定了...普通爆炸无法摧毁！
陈雅突然抓住周辰的手臂：用我！把我当成导体,将稳定器能量注入核心！
那会杀了你！周辰拒绝。
总比变成怪物强！陈雅露出惨淡的笑容,再说...我们不是有备用计划吗?
周辰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这里失败,他将不得不尝试母亲的理论——成为时空奇点。但代价可能是自己的存在。
倒计时11:00。
没有时间犹豫了。周辰点头,与陈雅一起将手放在信标核心上。通过接触,他引导稳定器能量流经陈雅的身体,再注入核心。陈雅发出痛苦的尖叫,但坚持不放。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核心开始从黑色变回紫色,然后逐渐透明。倒计时停止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核心内部出现的银色漩涡——一个微型时空裂隙正在形成。
观测者要来了！李明浩试图拉开他们,快停下！
太迟了。银色物质如触手般从核心伸出,缠住周辰和陈雅。熟悉的撕裂感再次袭来,周辰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时空夹缝。
纯白空间。与上次相同,却又不同。这次没有母亲的人形,只有无尽的白色和中央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那条扭转的带子缓缓旋转,象征着时间的循环本质。
陈雅倒在一旁,昏迷不醒。周辰试图接近她,却被突然出现的银色实体阻挡。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它们的外形略有差异,但都带着非人的冷漠。
共振体,你干扰了既定程序。中央的实体发出波动,直接转化为周辰能理解的语言,循环必须继续。
什么循环?周辰质问,谁规定人类必须重复同样的命运?
时间法则高于一切。观测确保稳定。你们是异常因子,必须被清除。
左侧实体伸出手,银色物质如活物般流向陈雅。周辰本能地挡在前面,项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暂时逼退了实体。
有趣的抵抗。但无用。右侧实体加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矛盾。人类不应拥有共振特质。
周辰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害怕我...不,是害怕我这样的存在。因为我们可以打破你们的循环。
三个实体短暂静止,仿佛在无声交流。然后中央实体再次开口：
正确。因此你将被特别处理。你的时间线将被单独隔离,无限循环关键痛苦时刻。
这个威胁让周辰血液凝固。他们将让他不断重复母亲死亡的瞬间?或是其他最痛苦的记忆?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
不,儿子。时间不是他们的玩物。
母亲的身影出现在莫比乌斯环中央,比上次更加清晰。她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与周辰相同的项链。
苏芮。实体们同时转向她,违规干涉。你已被擦除。
被你们擦除的只是其中一个版本的我。母亲微笑,时间不是直线,记得吗?
她走向周辰,每一步都在纯白地面上激起蓝色涟漪：现在你明白了吗?打破循环的方法不是对抗时间...
...而是成为时间本身。周辰突然领悟,成为那个能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点的奇点。
母亲欣慰地点头：项链只是钥匙,你才是真正的稳定器。
实体们似乎意识到危险,同时扑来。母亲迅速将手按在周辰胸前,项链瞬间变得滚烫。
记住这一刻,将它带到所有时间点！
剧痛如超新星爆发。周辰感觉自己在分裂,又同时在聚合。每一个细胞都化为纯粹的能量,又重组为更高级的存在形式。他看到了——真的看到了——时间的网状结构,以及那些关键的节点：母亲的车祸、自己的觉醒、与林雨桐的相遇、现在的战斗...所有这些点同时存在,互相连接。
最奇妙的是,他确实能同时存在于所有这些点。
实体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对他们这种存在而言,同时性是最基本的法则,而现在周辰正在打破它——他同时出现在所有关键时间点,像病毒一样感染着原本纯净的时间流。
停止！你在毁灭一切！实体哀嚎。
不,我在创造新的可能。无数个周辰同时回答。
现实世界开始崩溃。信标核心剧烈震动,银色物质被强行抽回。周辰重新出现在控制室,身体由无数光点重组而成。陈雅倒在一旁,但呼吸平稳。信标核心已经变成透明的水晶,内部充满蓝光。
周辰?李明浩惊恐地看着他,你的...眼睛...
周辰看向玻璃反射：他的双眼现在完全变成了蓝色,瞳孔是微型的沙漏形状。更惊人的是,他能同时看到控制室的现状和几秒后的未来——两种影像重叠却不混淆。
维克多！林雨桐虚弱的警告传来。
银色面具人从废墟中爬起,面目全非但依然危险。他扑向周辰,液态金属手臂延伸成锋利的长矛。
周辰只是抬手,做了个简单的回卷手势。
维克多的动作倒放了——他倒退着回到废墟,重新倒下。周辰再次挥手,这次时间加速,维克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腐朽,最终化为灰烬。
时空奇点...李明浩敬畏地低语,你真的做到了...
周辰跪在林雨桐身边,轻轻触碰她的伤口。时间局部倒流,伤口愈合如初。林雨桐惊讶地坐起,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肩膀。
其他地点?她第一句话就问。
周辰闭上眼睛,感知全球时间流。十二个信标点中,十一个已经成功稳定。只有里约热内卢的小队全军覆没,信标即将爆炸。
他伸出手,穿过时空直接触碰到那个信标核心。能量在他引导下平稳消散,危机解除。
全部解决了。周辰说,声音带着轻微的回音效应,永恒之眼...完了。
随着这句话,他太阳穴上的时裔标记完全变成了蓝银双色,象征着他不再是普通时裔,而是更高级的存在。
但代价是什么?周辰不确定。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时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却也更加脆弱。就像同时站在所有时间点上,却也可能在任何一点消散。
时钟匠呢?林雨桐问,手不自觉地握住周辰的手臂,仿佛怕他随时会消失。
周辰感知时空：逃走了。回到观测者的维度。但...他露出微笑,我记住了他的'味道'。下次不会让他跑了。
下次?李明浩推了推破碎的眼镜,你是说还会有...
时间永远需要守护者。周辰看向远方,尤其是现在,当观测者知道人类能反抗的时候。
陈雅苏醒过来,困惑地环顾四周：我们赢了?
算是吧。林雨桐扶她坐起,虽然我还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周辰帮助他们站起来,四人走出废墟。外面的天空已经恢复湛蓝,紫色极光完全消失。微风吹过,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暖气息。
接下来呢?林雨桐问,目光复杂地看着周辰。
周辰思考片刻,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新能量和时间本身的脉动。项链安静地贴在他胸前,温度与体温相同。
首先,救出所有被囚禁的时裔。他说,然后...我想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林雨桐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像是个开始。
不。周辰望向无垠的蓝天,是个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