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婚纱
我踮着脚站在试衣台上,看着镜子里雪白的裙摆像月光流淌。林蔓的手指划过我腰间缎带,笑着把手机递给我：延礼哥刚发消息,说给你订了顶楼星空餐厅。
婚纱勒得我肋骨发疼,密码锁0805的按键音清脆得像在嘲笑——那是我生日,周延礼设置的所有密码。
嗡——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差点把缀满珍珠的裙摆扯出裂口。
半小时前的未读消息刺进视网膜：【延礼哥,你答应过不会娶她。】发件人显示蔓蔓,配图是凌乱酒店大床,真丝睡裙堆叠在男人西装裤边。
小瓷林蔓突然推门而入,小心点呀,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我手一抖,手机砸在地砖上的闷响像一记耳光。
她弯腰时锁骨的红痕明晃晃扎眼,那件Dior真丝睡裙我上个月刚扔进旧衣箱——周延礼亲手挑的周年礼物。
你脸色好差。她捏起我腰间缎带突然发力,蕾丝勒进皮肤的疼让我踉跄着扶住镜子,这条腰线设计真妙,刚好遮住三个月孕肚。
镜面倒映着她涂着YSL1966的唇,和消息里那张配图的色调分毫不差。
你偷穿我睡衣的样子,我攥住她手腕往婚纱暗扣里按,比偷人时顺眼多了。
血珠顺着蕾丝渗出来,婚纱腰封突然泛起暗红。林蔓尖叫着后退,店员冲进来时我正盯着婚纱笑出声——原来爱情碎掉的声音,是婚纱拖尾扫过满地玻璃渣。
周太太！店员突然变了脸色,您流血了！
我低头看见血渍正顺着小腿蜿蜒,像条吐信的毒蛇钻进高跟鞋。试衣间空调吹得婚纱衬里发潮,消毒水味混着林蔓的Chanel
N°5熏得我反胃。
延礼哥马上到。林蔓把验孕棒塞进我掌心,两道红杠刺得我眼前发黑,他说婚礼照常办,毕竟孩子需要父亲。
试衣镜突然炸开蛛网裂痕,我攥着玻璃碎片往她脸上划：你也配提孩子
手腕被钳住的瞬间,消毒水味铺天盖地涌来。周延礼的白衬衫蹭着我的血,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砂纸磨过耳膜：小瓷,我送你去医院。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咬破他锁骨时尝到血腥味,三年前我宫外孕大出血,你也这个表情。
婚纱拖尾浸在血泊里,店员尖叫着拨打120。林蔓突然扑过来护住肚子,我看着她无名指的钻戒笑出眼泪——和我试戴的那枚Tiffany六爪镶一模一样。
救护车到了！有人拽开婚纱绑带,我盯着周延礼西装内袋露出的妇科挂号单。患者姓名栏林蔓两个字,比他当年写在婚书上的江小瓷还工整。
剧痛撕开小腹时,我听见婚纱撕裂的声响。原来三个月前他在产科走廊发誓再也不会让你疼,指的是换个人怀孕。
保住孩子！周延礼的腕表硌得我腕骨生疼,护士掰开我手指时,带血的玻璃碎片当啷掉在地上。
急救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我数着输血袋上的气泡,突然想起婚纱腰封的暗红色污渍——和此刻身下的血泊,渐渐重叠成相同的形状。
第二章
白月光标本
我蜷缩在急诊室塑料椅上,消毒水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周延礼的白衬衫黏在背上,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我滚烫的额头。三年前的暴雨夜,他也是这样抱着高烧的我冲进医院,血渍在衬衫领口绽成红梅。
小瓷别怕。他喉结蹭过我耳尖,手术室红灯映着他睫毛上的雨珠,我在这里。
我攥着他浸透雨水的袖口呕吐,胆汁混着血丝染脏他腕表。那时我以为,肯把百万名表泡进我呕吐物的男人,总不会骗我。
叮——
手机提示音撕裂回忆。周延礼推门进来,袖口沾着林蔓的Chanel邂逅香水,指尖却温柔覆上我小腹：医生说胎心很稳。
我盯着他腕骨处的咬痕。昨夜他压着我后颈说情话时,这里还留着我的牙印。
像你比较好。他鼻尖蹭着我颈动脉,眼睛要像你,笑起来弯弯的。
我忽然想起暴雨夜他跪在手术室外的模样。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问保大保小,他签字的钢笔尖戳破纸张,墨迹混着血指纹洇成黑红漩涡。
现在他掌心贴着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你换了沐浴露我突然抓住他手腕。林蔓朋友圈今早晒的限定款玫瑰香,正从他领口丝丝缕缕渗出来。
他喉结滚动两下,摘表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医院的消毒水腌入味了,回家我给你煮陈皮糖水。
监护仪发出规律滴答声,我数着他转身时西装后摆的褶皱。七道,和上周我在他书房发现的酒店发票数量相同。
周先生,孕妇需要抽血复查HCG。护士掀开帘子,针头扎进血管时,我听见消防通道传来微信提示音。
林蔓压低的嗓音像蛇信子：她怀孕了,计划提前。
血珠顺着胶管涌进试管,我突然看清她今早递来的燕窝盅底,沉着几粒没化开的白色药片。
你脸色好差。周延礼用棉签按住我针眼,温度透过纱布灼痛皮肤。三年前我宫外孕大出血,他眼眶通红地求医生抽他的血,此刻却对护士说：轻点,她怕疼。
我猛地抽回手。棉签滚落在地,溅起的血点像结婚请柬上的烫金喜字。
你上周三去哪了我盯着他锁骨下的红痕,不是说去杭州出差
他解领带的动作顿住,阴影遮住眼底情绪：见完客户胃病犯了,在医院躺了两天。
监护仪突然尖啸。我扯掉手背输液管,抓起他藏在西装内袋的胃镜报告——患者姓名栏林蔓两个字,比他当年写在婚书上的江小瓷还工整。
保胎药和打胎药,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同一个处方我把报告甩在他脸上,暴雨夜那家私立医院的VIP病房,住得舒服吗
他瞳孔骤缩,腕表磕在床头柜发出闷响。三年前我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也是这块表盘反射的手术灯。
你查我手机了他钳住我手腕的力道像要捏碎骨头,林蔓只是帮我预约体检......
腹痛毫无征兆地袭来,我弓腰时瞥见垃圾桶里的药盒。英文标签被血污浸透,但米非司酮的字样清晰如刀。
周延礼,我攥着染血的床单笑出声,你抱着我冲进医院那晚,其实在等林蔓的排卵期吧
走廊突然传来纷乱脚步声。护士掀开帘子惊呼：孕妇大出血！家属签一下清宫手术......
我抢过通知书按在血泊里,看着墨迹被稀释成淡粉色。原来白月光不是标本,是活体解剖的刀,剖开我子宫剜出真心,再做成林蔓婚戒上的碎钻。
不要孩子了。我咬破舌尖在通知书上签字,血珠啪嗒砸在周延礼手背,毕竟父系基因缺陷,生下来也是畸形。
他抢笔的动作太急,钢笔尖扎进掌心。三年前他在这里签病危通知,血珠也是这样溅在我眼皮上,烫得我误以为是眼泪。
监控调出来了！护士突然推门而入,孕妇今早喝的燕窝里检测出米索前列醇......
我望着周延礼瞬间惨白的脸,突然想起暴雨夜他跪着擦我裙摆血渍的模样。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他擦的从来都是别人的月经血。
第三章
鸠占鹊巢的雏菊
我蜷在婚房飘窗上,看着林蔓的行李箱碾过玄关的囍字贴纸。周延礼的领带缠在她手腕上,像条猩红的绞刑绳。
小瓷姐需要静养,我住客房方便照顾。她摘下墨镜时,颈间雏菊项链晃得我眼底生疼——周延礼说过最讨厌白雏菊,像丧礼用的纸花。
我抓起剪刀划破她行李箱,卫生巾包装里滚出两支验孕棒。两道红杠刺得视网膜发烫,和上周我流产时染红的床单一模一样。
延礼哥说这胎要好好养。她碾碎验孕棒丢进马桶,毕竟你上次没保住。
水流声里突然混进金属碰撞声,周延礼的西装内袋掉出妇科挂号单。患者姓名林蔓的墨迹未干,医师签名栏的周延礼三个字,比他婚礼誓词签得还郑重。
你偷穿我睡裙的样子,我扯断她项链砸向镜面,和偷人一样熟练。
玻璃炸裂的瞬间,周延礼冲进来钳住我手腕。林蔓的香水味混着他袖口消毒水味,和三年前暴雨夜他抱我去医院时的气息重叠。
小瓷,你该吃药了。他指尖摩挲我腕间淤青,那是上周抢救时绑约束带留下的。
我掰开他掌心,胃癌诊断书的日期刺进眼底——正好是我们选婚戒那天。所以他说去杭州出差,其实是躺在肿瘤科病房吐着血改遗嘱。
林蔓突然尖叫着捂住肚子,指缝渗出的血像雏菊花汁。周延礼抱起她时,婚戒勾断了我输液的留置针。
保孩子！他踹开房门时的背影,和暴雨夜消失在手术室时一样决绝。
我爬进浴室翻找止血钳,却在脏衣篓底摸到林蔓的蕾丝内裤。夹层里藏着B超单,胚胎大小显示七周——正好是周延礼确诊那天。
花洒突然爆开热水,我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原来鸠占鹊巢的从来不是雏菊,是偷了别人人生的贼。
婚纱腰封的暗红血渍在蒸汽里晕开,我抠开缝线时,胃癌诊断书和流产手术单同时飘落。周延礼的字迹在血污中浮现：【所有遗产留给江小瓷,包括我的骨灰。】
楼下的救护车鸣笛声刺破夜幕,我攥着陶瓷碎片扎向婚纱。镜面映出林蔓朋友圈刚发的照片——抢救室灯光下,周延礼抓着她的手贴在癌细胞扩散的CT片上。
恭喜啊。我在评论区打下字,丧偶和当寡妇,你总要选一样。
第四章
流产手术台上的真相
我攥着染血的B超单蜷在楼梯转角,林蔓的香水味顺着裙摆爬上来。她高跟鞋踩住我指尖,俯身时雏菊项链坠进我眼眶：周延礼在楼下签手术同意书呢,猜猜这次是保大还是保小
剧痛炸开在腰腹的瞬间,我听见婚纱撕裂的声响。三周前他跪着给我穿婚鞋时,这双Jimmy
Choo还闪着碎钻的光。
救护车！周延礼的吼声带着血丝。我数着他白衬衫第三颗纽扣的纹路,和暴雨夜抱我冲进医院时一样,被血渍泡得发胀。
麻醉剂涌进血管时,手术灯在视网膜上烧出黑洞。十七岁的月光突然泼进来,周延礼在扭曲变形的车厢里护着我,玻璃碴在他后背开出血色山茶。
别看。他手掌覆住我眼睛,血腥味混着汽油味在齿间发酵,我在这里。
记忆突然撕裂——月光下他怀里女孩的脸变成林蔓,染血的校服裙摆下露出我左膝的月牙疤。
患者血压骤降！护士的惊呼刺破幻觉。我盯着无影灯里变形的倒影,终于看清周延礼当年救的根本不是我。
器械碰撞声里飘来护士的窃语：周先生签了放弃抢救同意书......父系基因缺陷......
我忽然笑出声,震得输液管簌簌发抖。原来他这些年精心呵护的,是林蔓那具能孕育健康胚胎的子宫。
加大麻醉剂量。主刀医生的口罩沾着我的血,家属要求清宫彻底。
记忆闪回至昨夜书房。我摸着胃癌诊断书落款日期——正好是他求婚那天。保险箱底层的胚胎检测报告写着：【父系染色体异常,建议终止妊娠。】
你们早知道他活不过三年......我抓住护士手腕,留置针扯出串血珠,所以让林蔓当移动子宫
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周延礼冲进来时,手术灯在他瞳孔里碎成玻璃雨：小瓷,孩子我们以后......
你车祸救的是林蔓妹妹吧我扯掉氧气面罩,喉间血腥味翻涌,我膝盖这道疤,是你给她当人肉垫时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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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住的动作印证了猜测。十七岁那场车祸监控录像,此刻正在我邮箱里自动发送——父亲肇事逃逸致死的女孩,穿着我的校服裙。
胚胎染色体异常......医生突然摘下口罩,父系基因缺陷导致......
周延礼的婚戒磕在手术台边沿,和当年钢笔尖戳破病危通知书的声音重合。我抓起刮宫钳扎向动脉时,终于读懂他眼底的绝望——原来我们都是替身,他在透过我看赎罪的倒影。
下辈子......我咽下喉间血块,别用别人的白月光当止疼药。
第五章
新娘监狱
我睁开眼时,手腕上的玫瑰金镣铐正叮当作响。窗外飘着婚礼气球的残骸,粉白相间的缎带像吊死鬼的舌头垂在铁窗边。
小瓷姐醒了林蔓推门时婚纱拖尾扫过满地玻璃渣,延礼哥让我送早餐。
我盯着她无名指的Tiffany六爪镶钻戒,突然想起昨夜手术台上护士的耳语：周先生签了遗体捐赠书,眼角膜给林小姐。
瓷盘砸向婚纱的瞬间,我瞥见裙摆暗纹——那是我流产时染血的牡丹花样。林蔓尖叫着护住小腹,周延礼冲进来时领带还系着死结。
你锁我的姿势,我晃着镣铐撞向铁床,比当年给我戴婚戒时熟练。
他西装内袋掉出旧皮夹,我高中照片的背面洇着血字：【杀人犯的女儿】。记忆突然撕裂——十七岁暴雨夜,父亲撞飞穿白裙的女孩后,曾跪在警局求我顶罪。
林蔓的妹妹死时也穿着我的校服。我抠着照片边缘笑出泪,所以你让她姐穿我的睡裙
周延礼的婚戒在铁床划出火星,胃癌诊断书从袖口滑落。日期是我们领证那天,医嘱栏潦草写着：【晚期不建议生育】。
你每次说想要孩子,我扯断输液管扎向他脖颈,其实在给她续命对吧
林蔓突然掀开婚纱,剖腹伤疤像蜈蚣爬满小腹：移植子宫需要活体培养皿,延礼哥的癌细胞......
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我盯着她手机里的监控录像——昨夜周延礼抱着我的骨灰盒,在太平间亲吻林蔓的子宫移植同意书。
婚房密码是你生日。他擦着颈间血痕解锁镣铐,阁楼有逃生通道......
我撞开暗门时,满墙病例记录雪花般飘落。每张胚胎检测报告都标着【父系基因缺陷】,而林蔓的妇科档案显示：【先天性子宫缺失,需亲属活体移植】。
婚纱腰封的暗红血渍突然蠕动,我撕开衬里发现绣着父亲遗书：【女儿,我顶罪入狱,照顾好自己。】
窗外气球突然炸开,纷纷扬扬的检测单里夹着DNA鉴定——林蔓与死者99.99%血缘匹配,而我的胚胎染色体异常源,是周延礼化疗药物的辐射残留。
你早就知道！我攥着鉴定书砸向监控探头,用我的子宫养她的器官,用我的孩子赎你的罪！
警报声撕裂空气时,我摸到暗格里的陶瓷刀。三年前他送我时说过：碎瓷片最锋利,能剖开所有谎言。
当刀刃没入婚纱腰封的牡丹花心,我终于看清血渍拼成的字母——SOS,是父亲入狱前绣的求救信号,也是周延礼胃癌晚期吐在婚书上的血咒。
第六章
火场剖白
我蜷在烧焦的婚纱堆里,火舌舔舐着阁楼木梁。林蔓的香水味混着汽油味刺鼻,她踩着我的小腹狞笑：延礼哥会先救梳妆台,还是你这团烂肉
浓烟呛出泪水的瞬间,周延礼撞开铁门。他西装下摆燎着火苗,却径直扑向梳妆台。我攥住他落下的录音笔,父亲临终的咳嗽声刺破火场：当年车里还有个女孩...林蔓的妹妹其实...
砰！
吊灯砸在脚边,火星溅上我攥着的陶瓷刀。三年前他送我时说碎瓷最锋利,此刻正插在我汩汩冒血的子宫旧伤。
梳妆台里有...他徒手掰着烧红的抽屉,指尖焦糊味熏得我作呕,你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突然按下录音笔暂停键。父亲最后那句我对不起小礼混着消防车鸣笛,和十七岁车祸那晚的警笛声重叠——周延礼后背嵌着挡风玻璃渣,怀里抱的却是林蔓妹妹的尸体。
你早知道！我扯断烧化的镣铐链砸他,让我当十年替身赎罪！
他徒劳地护着怀里的梳妆台,火光照亮胃癌诊断书日期——正好是我宫外孕手术那天。原来他深夜攥着病危通知书,签的是优先保大人。
林蔓突然尖叫着跌进火堆,婚纱下摆露出捆满的汽油瓶。周延礼用身体压灭她裙摆火苗时,我打开了梳妆台暗格。
褪色的陶瓷娃娃眼眶碎裂,芯片里他二十岁的声音颤抖：小瓷,活下去。等我能对抗林家那天...
火场横梁轰然坍塌,我扑过去挡在他后背。陶瓷刀没入肋骨的闷响,和当年车祸时他护住我的声音一模一样。
密码...你生日...他咳着血沫解锁我颈圈,阁楼地板下...你爸的...
我掰开烧焦的地板,父亲遗书在火光中蜷曲：周家小子为取证被林家下毒,胃癌是...
小心！他翻身把我罩在身下。燃烧的婚纱罩住我们,像十七岁那件染血的校服。
下辈子...他指尖陷进我宫外孕的疤,换我先认出你...
消防水柱冲破窗户的瞬间,我听见陶瓷娃娃芯片的尾声：...我爱的从来是你,江小瓷。
第七章
雪山遗书
我跪在雪地里刨开冰层时,指甲缝里嵌满血冰碴。周延礼仰面躺在定情的悬崖边,怀里日记本冻成冰棺,睫毛凝着十七岁那年的月光。
小瓷...他喉咙里滚出血沫,染红我腕间镣铐磨破的皮肉,婚纱衬里...你爸的...
刀刃般的风刮开日记本,2018年3月14日的字迹被胃血泡涨：【今天陪林蔓选婚戒,她父亲终于拿出行贿账本。小瓷,再忍忍。】
我突然想起昨夜火场,他后背挡住坠落横梁时说的密码是你生日。原来阁楼地板下的保险箱,锁着林氏集团三十年器官买卖记录。
假出轨...取证...他攥着我的手按向肋骨,化疗埋管在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疤,咳血弄脏...婚纱...对不起...
雪粒突然变成十七岁的樱花雨。他蹲在解剖室窗外等我下课,白大褂兜里藏着陶瓷娃娃：你爸的事,我帮你查。
我撕开染血的婚纱腰封,父亲遗书在雪光下显现：【林氏要灭口,罪证在...】最后那个你字,被周延礼绣成了牡丹花心。
移植子宫...是障眼法...他瞳孔开始扩散,胃癌晚期...正好...销毁证据...
林蔓的尖叫刺破雪幕,猎枪抵住我后脑：日记本给我！她隆起的腹部顶着枪托,我忽然看清防寒服下是硅胶假肚。
周延礼用最后力气扑向枪口,子弹穿透他肩胛骨时,我们顺着悬崖滚进冰缝。他体温融化的雪水混着血,灌进我婚纱领口。
芯片...陶瓷娃娃...他手指在我掌心写字,和当年课堂上传纸条时一样轻,活下去...
冰缝透进月光时,他的心跳停在我胎记位置。我咬开陶瓷娃娃,微型摄像头记录着他昨夜跪在林父书房：【账本换解药,让她活。】
雪崩轰鸣而来的瞬间,我攥紧他冻僵的手抵住小腹：周延礼,你当爸爸了。虽然癌细胞早就吞噬了那颗,他偷换掉的避孕药。
第八章
骨灰新娘
我抱着骨灰盒踩碎冰面时,雪粒像婚纱头纱般簌簌坠落。林蔓举着猎枪抵住假孕肚,判决书碎片从捧花里漏出来,被血浸透的死刑二字正巧盖住她眉心。
周延礼的骨灰配冥婚她扣动扳机的瞬间,冰层裂缝吞没了子弹,你爸撞死我妹妹的账...
我掀开婚纱衬里,父亲用囚服线绣的赎罪在雪光下渗血：你妹妹的肾在你爸情妇身上,车祸监控在瑞士银行保险箱。
她突然跪着爬过来,硅胶假肚被冰棱划破,漏出十年前的精神病确诊单。我踢开她攥着的移植同意书,患者签名处周延礼的字迹开始碳化：胃癌晚期签的器官捐赠...是给你的棺材钉。
暴风雪突然静止。婚纱拖尾扫过冰面,露出父亲入狱前偷缝的录音器：林家用车祸威胁我顶罪,小瓷的子宫...
骨灰盒暗格弹开,两枚钻戒冻成血琥珀。内圈刻着0805——我的生日,也是他假装出轨林蔓那晚,在肿瘤科吐着血绣婚纱衬里的时辰。
活人怎么赢得过骨灰。我把戒指套上无名指,冰湖倒映着山顶监控红光。周延礼的碎骨渣渗进剖腹产旧疤,像他初夜时滚烫的指尖：小瓷,我们的孩子...
雪崩轰鸣中,林蔓的假发套被狂风掀起,露出化疗后溃烂的头皮。她疯笑着撕开移植报告,捐赠者那栏的江小瓷被血圈成红心：他切我输卵管那天...给你换了防辐射子宫...
我攥着陶瓷刀扎进冰层,父亲的血书在湖底舒展成樱花形状。十七岁那夜他护住的根本不是林蔓妹妹,是穿着同款白裙的我——挡风玻璃碎片至今卡在他第三根肋骨,和我子宫肌瘤的位置分毫不差。
骨灰盒沉入湖底时,雪粒在睫毛上凝成冰棺。监控最后画面里,我戴着婚戒坠向冰湖深处,周延礼的碎骨渣在输卵管疤痕里发芽,长成十七岁偷藏在我课本里的樱花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