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数到第三十二次呼吸时,天花板上的霉斑开始移动。
那些黑褐色的菌丝像被无形的手指拨弄着,在剥落的墙皮上组成数字1207,正好是门板上用钉子刻着的号码。我盯着这组数字,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用十六进制换算——0x4B7,程序员的本能像阑尾一样,即使在这种地方也顽固地存在着。
操……
后脑的钝痛随着记忆碎片一起涌上来。加班到凌晨三点,公寓电梯故障,安全通道那扇标着禁止入内的红门……
最后的画面是门缝里伸出的小手,戴着粉色米奇手表。现在想来,那表盘上根本没有时针。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我下意识遮住光线——这个动作救了我。
指缝间看到锁屏界面正在扭曲,女友照片里的她突然转过180度的头,嘴角撕裂到耳根。
等我移开手掌,壁纸又恢复了正常。
06:15AM
2023/5/7
星期日
无信号
电量87%
室温-17℃
我盯着温度显示,呵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
这不符合物理常识,但更不符合常识的是床头柜上那杯冒着热气的水。手指触碰杯壁时,水面浮现出转瞬即逝的婴儿面孔。
《永夜公寓住户守则》用生锈的图钉钉在门后。当我阅读第三条规则时,眼球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痛感:
3.双数日夜晚必须入睡(若失眠请服用床头柜内的蓝色胶囊)
这段文字是蓝绿色的,而第七条用红字警告:不要相信任何蓝色文字。
我下意识摸向床头柜,抽屉里的小药瓶装着十几颗人类臼齿。最上面那颗还带着血丝,牙根处刻着微型二维码。
衣柜突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
我抄起缺角的台灯,灯座底部刻着别睡。拉开柜门的瞬间,霉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
空荡荡的隔层里只有一件挂着的条纹睡衣,领口别着和我公司一样的工作牌。当我伸手触碰时,布料突然坍塌成灰烬,露出后面用血画满整面墙的二进制代码:
01001000
01000101
01001100
01010000
(HELP)
电子表盘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温度回升到26℃,而门把手正在自己转动。
从猫眼看出去,穿红色制服的物业小姐站在走廊,她左手拿着登记簿,右手——
我的胃部痉挛起来。那根本不是手,是五条正在交配的蜈蚣,纠缠的节肢组成手指的形状,正试图插进钥匙孔。
1207室住户。她的声音像坏掉的老式录音机,您已超时未缴纳房租。
我后退时撞到衣柜,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下来砸在肩上。是半本被撕烂的漫画,封面上的卡通手表和老陆后来戴的一模一样。
这个细节当时没注意,直到现在回忆起来才感到毛骨悚然。
门锁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我抓起台灯准备搏命时,整扇门突然被斧头劈开。
程序员络腮胡男人身上的硝烟味刺得我流泪,你他妈怎么活到现在的
后来才知道,是我衬衫口袋露出的U盘出卖了职业。但当时只觉得他右手的儿童手表很诡异,表盘显示的不是时间,是倒计时:
02:59
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传来吸食面条般的声响。
清洁工在进食。他把我推进电梯井维修通道时,蜈蚣手指已经爬过门框。
我最后瞥见物业小姐裂开的嘴里没有舌头,只有一根转动的金属螺旋。
老陆,缉毒警。他在昏暗通道里检查我瞳孔,我在这鬼地方活了十一个循环。
粗糙的手指翻开我眼皮时,我闻到他袖口有小孩用的草莓洗发水味道。
这个细节让我突然崩溃。不是那些怪物,不是诡异的规则,是这个毒贩克星手腕上廉价的儿童手表——表带调整到最内圈,显然原本是戴在更纤细的手腕上。
我女儿六岁。他仿佛看穿我的思想,斧刃划过墙壁留下刻痕,要是你看见穿红裙的小女孩……
话没说完就被剧烈咳嗽打断,我清晰的看见,他吐出的血里带着金属光泽的碎屑。
维修通道的墙壁长满肉瘤。老陆用打火机灼烧时,它们发出婴儿啼哭。
某个瞬间火光映出墙上的涂鸦,是无数个25:00组成的旋涡,中心画着吃豆人游戏里的鬼魂图案。
踹开标着B2的铁门后,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手术台边的年轻人抬头时,我注意到他白大褂左胸口袋别着三支笔——红蓝黑,医科生的标准配置。
认知污染三级。林原的镊子从我眼角夹出半透明丝状物,再晚半小时,你的视神经就会变成光纤。
他转身继续解剖手术台上的尸体,那具躯干长着消防栓形状的头。
当公寓广播突然响起时,我正盯着尸体鼻腔里取出的微型电路板。
甜美女声宣布上午7点整的同时,老陆的手表倒计时开始加速,林原立刻用手术刀划破自己前臂——流出的血是蓝色的。
别听广播!老陆劈开我的手机,主板里缠绕着神经节般的红色丝线。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一直用斧头背面击打——刃口沾着的根本不是锈迹,是干涸的蓝血。
麻醉剂滴入眼睛时,世界突然变得清晰。电梯按钮的排列规律、通风管道的螺纹走向、甚至林原病历本上字迹的像素排列……所有信息都转化成代码涌入大脑。
我抓起老陆的笔记本潦草写下:
if
(时间==谎言)
then
空间=谎言
他们带我穿越8楼粘液走廊时,我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麻醉带来的视觉残留——那些看似随机收缩的房门,其实在模拟肺部呼吸的频率。
清洁工根本不是清洁工,是无数被困在墙里的手臂组成的集体无意识,舔舐血迹只是在尝试修复崩溃的系统。
选择。老陆把蓝色胶囊和消防斧并排放在地上。他的肋骨透过战术背心显出金属光泽,像被X光照射般透明。
林原在旁边,从自己咳出的鲜血中取出微型摄像头,镜头上刻着和药瓶里人牙相同的二维码。
通风管道里的血字在视野里跳动:
找到最初的《管理员手册》
当我蜷缩着爬进管道时,最后听见老陆说:如果你看见穿红裙的小女孩……告诉她爸爸找到了新手表……
铁皮上反射的光斑组成一行漂浮的代码:
0x4B7
=
1207
这是我的牢房号码,也是系统分配给调试端口的权限代码。
在爬向黑暗的漫长过程中,这个认知比任何怪物都令我恐惧——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所谓管理员手册,很可能就是我昏迷前最后提交的那版服务器架构文档。
2.
通风管道里的铁锈味让我想起第一次加班到凌晨的场景。那时公司走廊的应急灯也是这种暗红色,像某种生物的呼吸节律。不同的是,此刻匍匐前进时,手肘碰到的金属壁确实在微微起伏。
别停。老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液压机般的沉闷,管道每七分钟收缩一次。
我数着肋骨传来的震动,在第三次心跳加速时,前方出现微光。爬近才发现是嵌在管壁里的显示屏,正循环播放着扭曲的公寓宣传片:
永夜公寓24小时热水……全新智能安防系统……住户满意率100%……
最后这个数字突然跳动起来,变成99%98%一路暴跌。
当数字归零时,屏幕里的女推销员眼球脱落,露出后面转动的齿轮。
认知滤网要失效了。林原的镊子突然从我耳后夹出半透明丝状物,别看动态图像。
他的话让我意识到,自从进入管道,我的瞳孔就保持着放大状态。
这种过度警觉在代码调试时也出现过——当系统崩溃前,所有线程都会疯狂抓取最后的信息。
微光尽头是通风井的百叶窗。透过扇叶间隙,我看到十三楼走廊的全貌:
墙壁表面覆盖着类似肺泡的囊泡,随着清洁工的经过而收缩扩张。那个由手臂组成的聚合体正在舔舐墙上的公告栏,被唾液溶解的纸张露出底下的金属板,上面刻着:
管理员守则第0条:确保循环继续
他们不是清洁工。我压低声音,是系统维护程序。
老陆的呼吸骤然加重。
后来才知道,他在第七个循环见过这些清洁工组装新家具——把某个不断惨叫的男人压进木板,直到他的脊椎变成衣柜的横梁。
林原突然按住我的太阳穴。他的手指冰凉,像医疗器械般精准地找到颅骨接缝处:你的颞叶在发热。
他从口袋里掏出三色笔,用红色那头在我手心写下:
记忆=燃料
就在这时,整个管道剧烈震动。老陆的斧头卡进金属接缝,火星四溅中我们看到通风井下方——无数条电缆像肠衣般蠕动着,包裹着半消化状态的尸体。
其中一具穿着条纹睡衣,正是我衣柜里消失的那件。
跳!老陆踹开百叶窗的瞬间,我注意到他的战术靴底沾着粉色亮片。
这让我想起他说过的红裙小女孩,想起公司电梯里永远停在六楼的按钮,想起所有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如何在此刻串联成诅咒。
十三楼储藏室堆满监控显示器。每个屏幕都在播放不同房间的实时画面,但所有镜头都聚焦在床头闹钟上——显示着25:00。
林原用手术刀划开某台显示器,电缆里渗出的蓝色液体在地面组成斐波那契数列。
公寓在模仿人类作息。他指着屏幕里熟睡的住户们,但REM睡眠期被替换成了数据上传。
老陆突然扯开某个电箱,露出后面血淋淋的键盘。按键上的字母全部被刮花,只有数字键保存完好:程序员,该你了。
我按下1207时,整面显示器墙突然熄灭,又在下一秒全部切换到同一个画面:
穿红色制服的女人站在空房间里,正在往墙上钉《住户守则》。
当她转身时,我们看清了她的脸——是林原。
记忆投影。真正的林原声音发颤,他们在用我的医学知识优化消化系统。
这个瞬间,所有显示器同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中,老陆的斧头劈开了储藏室后墙,露出隐藏的竖井。
生锈的梯级上挂满儿童雨衣,每件内衬都缝着名牌。老陆抓起最近的那件,手指摩挲着陆小雨三个字,突然用斧刃割开自己手臂——
流出的血是黑色的,里面游动着微型芯片。
十二楼。他把雨衣塞进战术包,档案室在1207正下方。
我们下降时,竖井内壁渗出腥臭的液体。那些粘液在梯级上组成箭头符号,指引方向的同时腐蚀着金属。
林原的白大褂下摆已经变成絮状,露出腰间别着的七支注射器。
最后一个问题。他在呼啸的风声中喊道,为什么最初的管理员手册对你特别重要
我没来得及回答。当脚尖触到十二楼平台时,整块地板突然塌陷。
坠落中看到墙上的霉斑组成巨大二维码,而老陆的斧头勾住了我的皮带——就像他说的,缉毒警最擅长从高处捞人。
档案室的门被儿童自行车锁缠着。老陆砍断锁链时,链条里迸出的火星点燃了空气,我们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飘满磷粉。
借着诡异的绿光,看到架子上摆满玻璃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不同的人体器官,标签写着:
住户记忆备份
找到了。林原的镊子指向某个标着管理员的罐子。
里面没有器官,只有一卷微型磁带,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
当我触碰罐子时,整排架子突然倒塌。玻璃碎裂声中,磁带自动插入角落的老式播放机。沙沙的噪音后,传出我自己疲惫的声音:
服务器架构终版说明:记忆压缩算法采用非对称加密……关键数据存储在……
后面的话被突然冲进来的清洁工打断。无数条苍白手臂组成的浪潮中,老陆把斧头塞给我,自己抓起那件小号雨衣:
带磁带去找锅炉房独眼老头!
他冲向手臂浪潮的背影,让我想起那些缉毒警殉职的新闻照片。
林原的注射器扎进我颈部时,最后看到的是老陆战术包上晃动的挂件——幼儿园手工制作的粘土向日葵,花瓣里嵌着颗乳牙。
呼吸!林原拖着我退进通风管道,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当黑暗再次降临,我摸到口袋里多出的磁带,以及老陆悄悄塞进来的儿童手表。
表盘显示:
00:00
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给小雨的生日礼物——循环终结者
3.
我的指甲在通风管道里剥落的瞬间,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小白鼠。
它们也是这样,在迷宫的金属隔板上不断抓挠,直到趾甲外翻、露出粉色的嫩肉。
现在我和它们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小白鼠至少不知道自己被实验。
你流汗的方式不对劲。
林原突然按住我的手腕,他的医用橡胶手套粘在我的皮肤上,瞳孔扩张但汗腺抑制,这是典型的……
我知道!
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在管道里撞出回音。
我当然知道,这是实验对象产生认知失调时的生理反应。三年前那篇见鬼的论文还是我帮着校对的。
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来,像某种冰冷的嘲笑。
管道拐角处突然出现用血画的箭头。我的视网膜自动对焦,看清那些褐色痕迹里嵌着的东西时,胃袋猛地缩紧
——是儿童乳牙,和我锁骨下那个植入疤痕一样,都是该死的项目标记。
她爸爸死了。
林原念出这行字的声音很平静,太平静了。
我扭头看他,发现他正在用手术刀削自己的指甲。
刀尖每次划过都会带起一丝荧光,和他脊椎上的条形码是同一种颜色。
老陆……
我的声带突然痉挛,想起他消失在手臂浪潮前最后的眼神:那不是恐惧,是了然。
仿佛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卡通手表在口袋里发烫,表带勒着我的大腿皮肤。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表盘背面刻着小雨。
——那是项目代号,不是名字。第七批实验对象,雨字部。
管道突然垂直下坠,我的膝盖狠狠撞在铁皮上。疼痛信号传到大脑时被扭曲成一种诡异的愉悦,就像当年看着脑电波图谱上跳动的曲线。
林原的白大褂在气流中翻飞,露出后腰上那个清晰的烙印:
SCP-1207。
我的项目编号。
锅炉房的蒸汽喷在脸上时,我产生了可怕的既视感:那个驼背老人转身的机械义眼,和实验室里那台神经扫描仪有着相同的红光频率。
三年前圣诞夜,我就是盯着这种红光,在伦理审查表上签了字。
第七个程序员。
老人的声音让我后槽牙发酸。不是因为它难听,而是太熟悉了——那是我的语音合成算法,用来给AI声纹加密的。
你设计的记忆压缩比,把前额叶压成了JPEG。
锅炉观察窗突然亮起,映出我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画面里的我正在往服务器上传数据,屏幕上的代码确实出自我手,但最后那段……
```python
for
subject
in
group_7:
hippocampus.extract(format='jpg')
amygdala.compress(ratio=100:1)
```
我的右手突然开始抽搐,无名指保持着敲回车的姿势。这只手写过多少行代码签过多少份文件
现在它卡在某种忏悔与兴奋之间的痉挛状态,指甲缝里渗出蓝色液体——和档案室玻璃罐里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我写的!
我听见自己尖叫,但声音被蒸汽扭曲成笑声。
多么讽刺,我亲自调试的声纹加密算法,现在正用来嘲弄我自己。
鼻腔突然涌出热流,血滴在掌心聚成小小的湖泊,倒映出实验室那天的暴雨。
林原的手术刀抵住我颈动脉时,刀面上反射出我们俩变形的脸。
你右手小指第二关节有陈旧性骨折。
他的声音像冰锥,和实验记录里管理员持笔的姿势完全吻合。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实习生。他试图抢我的签字笔时,我掰断了他的小指。
现在报应来了,我的手指以同样的角度扭曲着,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老人撕开工作服的动作让我想起解剖课。他胸膛嵌着的电子屏显示00:00:07,这个数字在我视网膜上烧出烙印——是第七批实验对象的存活时长。
七分钟。
足够提取完海马体,不够产生道德负罪感。
神经计算机的中枢。林原的注射器扎进老人脖子,针管里的蓝色液体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用孤儿的大脑做存储单元,真是天才的设计。
蒸汽中,老人皮肤下的电路板开始冒烟。我颤抖着插入磁带,命令行界面弹出的瞬间,后脑勺的植入物突然发烫。
那些我曾经亲手埋入孩子们颅骨的纳米芯片,现在正在我的大脑里共鸣。
>
Login:
Admin
>
Password:_
密码是小雨生日。我说。血从耳道流出来,温热粘稠。
老陆消失在手臂浪潮前,用口型告诉我的根本不是这句话。他说的是:项目终止码7749——
第七批第七十四号实验体,死亡时间9点。
林原突然扯开我的衣领。他金属脊柱的尖端刺破白大褂,闪着和条形码同样的冷光。
你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
他的手术刀挑开我锁骨下的疤痕,因为你唯一成功压缩的,是自己的负罪感。
锅炉爆炸时,我正看着自己的左手。
那些血管在皮下凸起,组成清晰的树状图——和实验室白板上画的神经突触一模一样。
飞溅的金属碎片中,林原的身体开始像素化,他的白大褂像被删除的加密文件般消散。
六楼电梯……他最后的字句被静电噪音切碎,……忏悔室……
坠落中,卡通手表表面反射的画面让我视网膜灼痛:
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电梯里,她的米奇手表显示25:00,而电梯按钮的6是用乳牙镶嵌的——
第七十四号实验体的乳牙。
我砸在1207室的床上,天花板霉斑组成的新指令让我笑出声:
```python
while
guilt
<
threshold:
restart_simulation()
else:
execute_self_destruct()
```
床头柜的药瓶里,人牙变成了蓝色胶囊。捏碎一粒,里面流出我和小女孩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
第107次记忆清洗完成,道德阈值重置成功。
走廊传来脚步声,猫眼里看到的是我自己。
穿红色制服的我嘴角缝着鱼线,左手拿着登记簿,右手是五条交配的蜈蚣——和实验室培养皿里的转基因样本完全一致。
欢迎回来,管理员。
门外的我笑着说,用七个孩子的声纹合成的声音无比刺耳,要看看新一批实验体的资料吗
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门把,无名指保持着敲回车的弯曲度。
指甲缝里渗出蓝色液体,滴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实验室那天的暴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