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不当妾,当将军夫人 > 第一章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的医书上,我抬手轻拂过那一行行墨字,指尖沾了些许书页上的灰尘。国公府的后院僻静,正合我意。

三小姐,大小姐让您立刻去正厅。嫡姐身边的丫鬟春桃站在门外,连门都没敲,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烦。

我合上《本草纲目》,指尖在书脊上顿了顿:可知是何事

春桃撇了撇嘴:爵府的夫人和二公子来了,商议婚事呢。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大小姐说,让您打扮得体些,别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我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波动。与爵府嫡次子沈逸的婚事,是我这个庶女从未想过的幸运。虽然只是因为他幼时多病,爵府夫人信了道士娶庶女冲喜的胡言,但终究给了我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即刻就去。

待春桃走后,我从樟木箱底取出那件藕荷色绣梅花的衣裙,这是去年生辰时父亲难得赏给我的。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书卷气,与嫡姐明霞那艳若牡丹的姿容截然不同。

正厅里,爵府夫人李氏正与我的嫡母周氏品茶,言笑晏晏间暗藏机锋。嫡姐明霞坐在一旁,见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嫉恨。而坐在下首的沈逸——我的未婚夫,一袭月白色长袍,眉目清朗,见我进来,眼中顿时有了光彩。

清黛给爵府夫人请安,给母亲请安。我规规矩矩地行礼,不敢有半分差池。

起来吧。嫡母周氏淡淡地说,爵府夫人想看看你女红可有长进。

我知道,这是要我在未来婆母面前展示才艺。我安静地走到一旁准备好的绣架前,拿起针线。绣花并非我所长,但这些年为了这门婚事,我早已练得一手好针线。

听闻三小姐精通医术爵府夫人忽然问道。

我手上一顿,险些扎到手指。庶女研习医术,在贵族眼中并非什么光彩之事。

不过是闲来翻阅些医书,略懂皮毛罢了。我轻声回答,不敢抬头。

女子无才便是德,医术这等事自有大夫操心。嫡母周氏立刻接话,我们清黛的女红、琴艺才是正经。

爵府夫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沈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温暖如春阳。

茶过三巡,爵府夫人终于起身告辞。嫡母命我送客至二门,这本不合规矩,但我知道她是想让爵府夫人多看看我这个未来儿媳。

回廊曲折,我低头走在最后。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三小姐。沈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惊得后退半步,却被他塞入手中一件东西。

那是一枚羊脂玉佩,温润如水。

家母今日来,是商议我们的婚期。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清黛,我等你及笄已等了三年。

我心头一颤,抬头对上他炽热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去:二公子,这不合规矩...

我知你担心什么。他轻声道,庶女又如何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廊外梨花纷落如雪,我攥紧了那枚玉佩,心如擂鼓。最终,我只轻声道:愿君心似我心。

他笑了,那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耀眼。而我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庶女与嫡子的姻缘,真的会如他所言那般顺利吗

回院的路上,嫡姐明霞拦住了我。

你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她冷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沉默不语,任由她发泄怒火。待她走后,我才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几道红痕。

那枚玉佩贴在我的心口,温热如他的誓言。

夏日的暴雨来得又快又急。

我跪在国公府大门外的青石板上,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与泪水混在一处。身后,嫡母周氏和嫡姐明霞也被按着跪在那里,衣衫尽湿。

镇国公楚怀远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皇恩浩荡,免其死罪,全府男丁流放北疆,女眷贬为庶民,即刻驱离京城!

禁军统领的声音穿透雨幕,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脏。

三天前,父亲和兄长们被押走时,我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圣上会开恩,或许会有转机。直到此刻,看着朱红色的大门被贴上封条,我才真正意识到,天,真的塌了。

快走!别在这碍眼!一个士兵推搡着嫡母,她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我赶忙上前搀扶,却被嫡姐一把推开。

都是你!自打爵府跟你议亲,家里就接连出事!你就是个丧门星!明霞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哪还有半点国公府嫡女的风范。

我沉默不语,只是固执地扶住嫡母另一只胳膊。现在争吵有什么用我们三个,已经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雨中的京城陌生而冰冷。昔日交好的世家大门紧闭,连路过熟识的商铺,掌柜们也纷纷别过脸去。我们在城南找到一间废弃的农舍,屋顶漏雨,四壁透风,但好歹能遮一遮风雨。

这...这如何住人嫡母看着破败的屋子,身子晃了晃,竟直接晕了过去。

我和明霞手忙脚乱地将她抬到勉强算干燥的角落。触摸到她的额头时,我心头一紧——滚烫如火。

母亲发热了!我急道,得去找大夫!

明霞冷笑:找大夫用什么找银子呢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我咬了咬唇,从贴身的荷包里倒出几块碎银——这是我平日攒下的私房钱,原本是准备嫁妆用的。

我这还有点银子,先给母亲抓药要紧。

明霞盯着那几块碎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别过脸去:随你便。

那夜,我冒雨跑遍半个京城,才找到一个肯来出诊的大夫。诊金花去了大半银子,剩下的,只够买三天的药。

大夫临走时看了看我:姑娘也懂医理

我点点头:略知一二。

令堂是忧思过度,又受了风寒,需好生调养。他顿了顿,若后续无力购药,可采些黄芩、金银花煎服,虽不及方子里的药效,也能缓解症状。

我感激地记下。送走大夫后,我在漏雨的屋檐下站了许久,任凭雨水打湿衣衫。从前在国公府,我研习医术不过是兴趣所致,何曾想过有一天,这会成为活命的本事

天亮时分,雨停了。我换上最简朴的衣裳,将头发挽成普通民女样式,背着竹筐出了门。

京城外的山上草药丰富。我认得黄芩、金银花,还采了些能卖钱的茯苓。回城时,我在药铺门前徘徊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掌柜的,这些...收吗我将竹筐里的药材小心翼翼地摆在柜台上。

掌柜瞥了一眼:品相一般,二十文钱吧。

我心头一喜,这够买两斤米了!正要答应,却听旁边一个声音道:

这茯苓成色不错,我给三十文。

我转头,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掌柜皱眉:孙大夫,您这是...

小姑娘,以后采了药,直接送到我回春堂来。老者对我说,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我眼眶一热,连忙低头行礼:多谢孙大夫!

就这样,我开始了采药卖药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傍晚才回。嫡母的病时好时坏,明霞整日以泪洗面,家中大小事务全落在我一人肩上。

七日后,我背着满筐药材从山上下来,远远看见农舍门口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心头一跳,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推开门,我看见沈逸站在屋内,正将一包银子递给明霞。他穿着普通布衣,却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二公子我声音发颤,手中的竹筐砰地掉在地上。

沈逸转身,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清黛,你...瘦了。

我下意识地整理凌乱的鬓发,却摸到一手泥土和草屑,顿时自惭形秽。曾经那个国公府的小姐,如今已与村野农妇无异。

你怎么来了我低声问,生怕惊醒了里间刚睡下的嫡母。

沈逸上前一步,想握我的手,又在半途停住:我打听了许久才找到这里。清黛,我...我对不住你。

我的心沉了下去。

明霞冷笑一声,将银子重重放在桌上:爵府二公子是来报喜的。他要娶兵部尚书家的千金了,念在旧情,愿意纳你为妾。

屋内霎时寂静,我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清黛,你听我解释。沈逸急切地说,家中逼得紧,我实在推脱不掉。但我发誓,只要你进门,我绝不会亏待你!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三个月前,那个在梨花树下说我心匪石的少年,如今站在这里,说要纳我为妾。

多谢二公子美意。我一字一句地说,楚清黛虽落魄,却不愿为妾。

沈逸脸色变了:清黛!你别任性!以你现在的身份,能进爵府已是天大的造化!

任性我轻笑一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二公子,当日你说'庶女又如何',如今我连庶女都不是了,只是个罪臣之女。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为妾之事,请恕清黛不能从命。

沈逸面色铁青:你可知你们现在的处境没有我的接济,你们怎么活下去

我看着这个曾经让我心动的少年,忽然觉得无比陌生。他以为我是为了生活所迫才拒绝他吗

二公子放心,清黛虽不才,靠这双手也能养活家人。我抬起粗糙了不少的手,这些日子,我采药卖药,不也活下来了吗

沈逸还要说什么,里间突然传来嫡母的咳嗽声。我赶忙进去查看,等再出来时,沈逸已经走了,桌上放着那包银子。

明霞冷冷地看着我:你清高,你有骨气,可母亲病着呢!

我拿起银子追出门去,马车却已远去。回到屋内,我将银子收好,对明霞说:这钱算我们借的,日后一定还上。

明霞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夜,嫡母的病情突然加重,高热不退,药石罔效。我急得团团转,最后决定冒雨进城,求孙大夫出诊。

雨下得极大,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快到城门时,一队巡城士兵拦住了我。

这么晚了,去哪为首的士兵举着火把,照得我睁不开眼。

我低头解释家中母亲病重,需请大夫。那士兵却嗤笑一声:罪臣家眷也敢夜行谁知道是不是去通风报信!

我心中焦急,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正纠缠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士兵们立刻肃立:萧将军!这女子是镇国公府的人,深夜擅行,属下正盘查。

马背上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火把的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和锐利的眼神。北疆军的铠甲上雨水滴落,他却坐得笔直如松。

家母病重,民女只是去请大夫。我低着头,声音却坚定。

沉默片刻,那男子开口:镇国公府的女眷

是。

楚怀远的女儿

我心头一震,抬头看他:将军认识家父

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却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士兵们说:放行。孝心可嘉,不必为难。

士兵们立刻让开道路。我感激地行了一礼,正要离开,却听那将军又道:

城南回春堂的孙大夫医术不错,就说萧煜推荐你去。

我惊讶地抬头,却只看见他策马离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萧煜。我默念这个名字,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他认识父亲,却愿意帮助一个罪臣之女,为什么

见到孙大夫后,得知是萧煜推荐,他二话不说就随我出诊。回程路上,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孙大夫给嫡母施了针,开了新方子,临走时对我说:姑娘若有兴趣,可来回春堂帮忙,工钱虽不多,总比采药强。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感激不尽。送走孙大夫后,我站在院中,看着初升的朝阳,忽然想起那个叫萧煜的将军。他或许只是随口一提,却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嫡母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我开始在回春堂帮忙。孙大夫医术高明,待我如徒,我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偶尔夜深人静时,我会想起沈逸,想起他说的纳妾二字,心口仍会刺痛。

但我更常想起的,是雨夜中那个策马而去的背影,和那个低沉的声音——

就说萧煜推荐你去。

秋日的晨光透过窗纸洒在药碾上,我将最后一批黄芩碾成细粉,装入瓷瓶。回春堂的后院安静得只剩下药碾与石臼相碰的声响。

清黛,把这些送到永宁巷去。孙大夫从前面诊室进来,手里拿着几包药,张婆婆的风湿又犯了,她孙子今早来求药。

我接过药包,看了看方子:再加点艾叶会不会好些上次用过后,她说疼痛减轻不少。

孙大夫捋须微笑:你如今开方比我还要精准了。就照你说的办。

这半年来,我在回春堂从打杂做起,如今已能独立诊治一些常见病症。孙大夫说我天生就该是吃这碗饭的——手指纤长却有力,把脉稳准;记性极佳,方子看过两遍就能记住;更重要的是,我似乎能感知病人的痛苦,开出的药总比别人开的更见效些。

永宁巷在城西,住的都是些穷苦人家。我刚拐进巷子,就听见一阵哭声从张婆婆家传来。

张婆婆,我送药来了。我轻轻叩门。

开门的是张婆婆的孙子小豆子,眼睛哭得通红:楚姐姐,奶奶她...她起不来了...

我心头一紧,快步进屋。张婆婆躺在床上,面色灰白,呼吸微弱。我立刻搭上她的脉搏,心下暗惊——这哪里是风湿,分明是中风之兆!

小豆子,快去回春堂请孙大夫来!就说张婆婆中风了,让他带上针灸包和安宫牛黄丸!

孩子飞奔而去。我解开张婆婆的衣领,用随身带的银针在她人中、合谷等穴位施针。这是孙大夫教我的急救之法,虽然技艺尚浅,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孙大夫赶来时,我的后背已经汗湿。他看了一眼我的处置,微微点头,随即接手治疗。两个时辰后,张婆婆终于睁开了眼睛。

老婆子我...还以为要去见阎王了...张婆婆气若游丝地说。

孙大夫收起银针:多亏清黛处置及时,不然神仙难救。你这老婆子,有福气啊。

回程路上,孙大夫难得地夸了我:今日表现不错。从明日起,你单独负责城西这一片的出诊吧。

我惊喜地抬头:真的可以吗

你医术已够,缺的只是经验。孙大夫顿了顿,不过,女子行医本就艰难,你又是...那样的出身。若有为难之处,不要硬撑。

我知道他话中所指。虽然国公府的案子已过去大半年,但罪臣之女的身份依然如影随形。好在穷苦百姓不太计较这些,谁给他们治病,他们就感激谁。

回到农舍,天色已晚。推开门,却见嫡姐明霞端坐屋内,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点心和一件崭新的藕荷色衣裙。

姐姐这是...我惊讶地看着眼前景象。

明霞起身,竟对我行了一礼:清黛,我是来道别的。远在江南的表姨母愿意收留我,明日我就启程了。

我心头一颤。这些月来,明霞虽不再恶语相向,但姐妹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如今她突然要走,我竟有些不舍。

母亲知道吗我问。

明霞眼神一黯:母亲昨夜已去了...我今早发现时,她走得很安详。

我手中的药包掉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虽然早知道嫡母的病无力回天,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难以接受。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声音发抖。

告诉你又能如何明霞苦笑,你这几个月为了这个家,为了母亲的药钱,已经够辛苦了。我...我不能再拖累你。

我沉默地走到里间。嫡母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我跪在床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无论如何,她终究是我的嫡母,给了我一个家。

那夜,我和明霞一起守灵。破天荒地,她向我讲起了往事。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嫉妒你。明霞望着跳动的烛火,你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快。父亲虽然表面不显,但我知道他最喜欢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会父亲明明最看重嫡子嫡女...

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明霞轻叹,记得你十岁那年写的诗吗父亲偷偷拿给翰林院的友人看过,那人说你有咏絮之才。父亲高兴得多喝了两杯,却被母亲罚睡书房。

我怔住了。这些事,我全然不知。

后来爵府来议亲,点名要你,母亲气得摔了一套茶具。明霞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恨得要命,凭什么一个庶女能嫁得比我好所以处处为难你...

姐姐...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明霞擦去眼角的泪,清黛,这半年我看明白了,你是真坚强。换作是我,早活不下去了。

我握住她的手,发现曾经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指,如今也已有了薄茧。

第二日,我帮明霞收拾行装。那件藕荷色衣裙是她特意为我买的。

你总穿得那么素,哪像十七八的姑娘。她硬塞给我,江南天暖,这些厚衣服我也用不上了,你都留着吧。

送她到渡口时,明霞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若有机会...查查父亲的案子。我总觉得有蹊跷。

我一愣:姐姐何出此言

直觉吧。她松开我,表情复杂,父亲虽然刚愎,但绝不会通敌叛国。况且...出事前一个月,他曾私下见过北疆军的将领。

北疆军我立刻想起了雨夜中那个叫萧煜的将军。

目送明霞的船远去,我站在渡口久久不动。秋风吹起我的衣角,忽然觉得这天地之大,只剩我孑然一身。

回到回春堂,我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医术中。孙大夫说得对,女子行医不易,尤其是我这样的身份。有些富贵人家听说大夫是个年轻女子,直接闭门不谢;有些则言语轻佻,甚至动手动脚。但我咬牙坚持下来,渐渐地,素手医仙的名号在城西传开了。

隆冬时节,一场大雪覆盖了京城。我出诊归来,远远看见农舍前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肩头已落满雪花。

萧将军我惊讶地唤道。

萧煜转身,眉宇间带着疲惫,铠甲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他比半年前更加消瘦,轮廓如刀削般锋利。

楚姑娘。他拱手一礼,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我连忙开门请他进去,生火煮茶。屋内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但萧煜似乎毫不在意。

将军是来...我递过热茶,小心询问。

北疆战事吃紧,我奉命明日出征。他接过茶杯,指尖上的薄茧擦过我的手背,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临行前,想来问问姑娘可有家书要带往北疆

我心头一震:将军认识家父

萧煜的目光深邃如潭:楚大人曾任北疆经略使时,我是他帐下校尉。他...待我如子。

我的手微微发抖。原来如此!难怪那夜他会帮我。

父亲...他可好我声音哽咽。

流放之人,谈不上好。萧煜语气沉重,但楚大人心志坚韧,非寻常人可比。

我起身,从床底取出一个包袱:这里有些药材和冬衣,若将军方便...

一定带到。他郑重接过,又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这是我的军牌。姑娘若有急事,可持此物到北疆大营寻我...或我的部下。

我接过木牌,上面刻着萧煜二字,已被摩挲得发亮。这是军人的命牌,轻易不会予人...

多谢将军。我犹豫片刻,从腰间解下一个药囊,这是我配的避瘟丹,可防瘴气。北疆苦寒,将军...保重。

萧煜接过药囊,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多谢。

他起身告辞,我送他到门外。雪已停了,月光照在雪地上,映得四下如昼。

楚姑娘。他突然转身,沈家二公子...可还纠缠于你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语塞:沈公子他...已经另娶了。

萧煜眸光一冷:但他仍想纳你为妾

我惊讶于他的了解,只得点头:我拒绝了。

做得好。他声音低沉,你不该为妾。

月光下,他的眼神如此专注,让我心跳加速。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萧煜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而我站在门口,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

开春后,我的日子越发艰难。不知从何时起,坊间流传起关于我的谣言——罪臣之女,不守妇道,以色诱人、与北疆军将领有染...来求医的人渐渐少了,有些甚至当面唾骂。

我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操纵。沈逸来过几次,假惺惺地表示关心,还说只要我点头,爵府妾室的位置仍为我留着。每次我都客气地拒绝,但心里明白,他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

最困难的时候,我一天只吃一顿稀粥。孙大夫看不过去,提出预支工钱给我,我婉拒了。萧煜留下的军牌我贴身藏着,却从未想过使用——北疆战事正酣,我不能为私事打扰他。

四月里的一天,我采药归来,发现农舍门前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帘掀起,露出沈逸那张熟悉的脸。

清黛,你何苦如此倔强他下车拦住我,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国公府小姐的样子

我后退一步:沈公子请自重。

自重他冷笑,你与那北疆将军月下相会时,怎么不说自重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

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沈逸逼近一步,清黛,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回府,我保你衣食无忧。

我直视他的眼睛:沈逸,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做你的妾。

他脸色铁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以为那个萧煜真看得上你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他战罢回朝,自有高门贵女相配,谁会要一个罪臣之女做正妻

我挣脱不开,腕骨生疼,却倔强地不肯呼痛。就在此时,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放开她。

沈逸一惊,松开了手。我回头,看见一个身着北疆军服的年轻士兵站在不远处,手按刀柄,面色冷峻。

你是何人敢管爵府的事沈逸厉声道。

士兵不卑不亢:北疆军骁骑营校尉赵敢,奉萧将军之命,特来探望楚姑娘。

沈逸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上了马车。临走前,他丢下一句话:清黛,你会后悔的。

等马车远去,我才向那士兵行礼:多谢赵校尉解围。

赵敢连忙还礼:楚姑娘客气了。将军临行前嘱咐我定期来看望姑娘,只是军务繁忙,今日才得空。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和一个小包袱:这是将军让我转交的。

我接过,信笺上寥寥数语,只说北疆战事胶着,让我保重身体,有事尽管吩咐赵敢。包袱里则是一些银两和北疆特产。

将军他...可好我轻声问。

赵敢犹豫了一下:将军上月受了箭伤,但已无大碍。

我心头一紧:箭伤伤在何处

左肩,差一寸就中心脏了。赵敢叹气,军中医士都说,若非将军随身带着那个药囊里的止血药,恐怕...

我腿一软,扶住门框才没跌倒。那个药囊...我确实加了一味特殊的止血药,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赵校尉稍等。我转身进屋,很快拿出几个药包,这是金疮药和补血丸,麻烦带给将军。还有...请告诉他,我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赵敢接过药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姑娘保重。

那晚,我辗转难眠。农舍外风声呜咽,仿佛北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我摩挲着萧煜的军牌,想起他说的你不该为妾,想起他月下深邃的眼神...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我闭上眼,许下一个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愿望。

夏日的暴雨敲打着窗棂,我坐在回春堂的后院分拣药材,耳边是孙大夫沉重的叹息。

北疆战事不利,听说折了不少将士。孙大夫将一包刚配好的金疮药推到我面前,这些,怕是不够啊。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胸口一阵发闷。自从赵敢上次来访后,已经过去两个月,再无北疆的消息传来。萧煜的伤好了吗战况如何这些问题日夜萦绕在我心头,却无人可问。

清黛,城南李员外家的小姐请你去诊脉。孙大夫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点名要'素手医仙'呢。

我勉强笑了笑。自从沈逸散布谣言后,富贵人家愿意请我看病的寥寥无几。李员外是少数不理会流言的人之一,给的诊金也丰厚,我自然不能推辞。

李小姐不过是寻常的脾胃不和,我开了方子正要告辞,却被李夫人留下喝茶。

楚姑娘,听说你与北疆军的萧将军相识李夫人压低声音问道。

我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夫人何出此言

我兄长在兵部任职,昨日家书提到,北疆大捷,但萧将军身受重伤,正被送回京城医治。李夫人面露忧色,据说伤势极重,怕是...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耳边嗡嗡作响,手中的茶盏终于还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楚姑娘你脸色很差,要不要...

我猛地站起身:多谢夫人告知。我...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先行告退。

冲出李府,我直奔城门。守城的士兵已经认识我,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心告诉我:北疆的伤员半个时辰前刚进城,往太医院去了。

太医院!那不是我能进的地方。我咬着唇在街上踱步,忽然摸到怀中的木牌——萧煜的军牌。他说过,凭此物可寻他或他的部下。

太医院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我深吸一口气,上前叩门。开门的小童上下打量我:姑娘何事

我找北疆军的萧煜将军。我拿出军牌,这是他给我的信物。

小童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身着太医服色的老者走了出来。

你就是楚清黛老者皱眉,赵校尉提过你。进来吧,萧将军情况不妙。

穿过重重院落,我被带到一间僻静的病房。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屋内站着几个军医和将领,床上躺着的人被层层纱布包裹,几乎看不出模样。

箭伤感染,高热不退,伤口已经化脓。太医低声道,我等尽力了,但...

我一步步走到床前,终于看清了萧煜的脸。那张曾经棱角分明的脸如今瘦得脱了形,嘴唇干裂,双眼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我能看看伤口吗我轻声问。

太医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当纱布被揭开时,我倒吸一口冷气——左肩的伤口已经发黑,脓血不断渗出,周围的皮肤红肿发热。

需要清创,重新上药。我声音发抖,却异常坚定,我有办法。

姑娘,这不是儿戏...一位军医忍不住道。

孙大夫的回春堂有秘制金疮药,我还会一套特殊的针灸退热之法。我直视太医的眼睛,大人,萧将军于我有恩,我绝不会害他。

太医与几位军医低声商议后,终于让步:好吧,但若有不测...

我一人承担。我斩钉截铁地说。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我几乎没有合眼。清创、敷药、施针、喂药...我轮番使用各种方法,与死神争夺萧煜的生命。赵敢和其他将领轮流守候,不时投来担忧的目光,却无人打扰我的治疗。

第三日黎明,当我再次为萧煜把脉时,发现他的脉搏终于变得平稳有力。我长舒一口气,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楚姑娘!赵敢赶忙扶住我,您该休息了。

我摇摇头:再等等,他应该快醒了。

果然,正午时分,萧煜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茫然地扫过屋内,最后落在我身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

清...黛...

我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屋内的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我们二人。

我...没死萧煜声音嘶哑。

我端来温水,小心扶起他的头让他喝下:有我在,阎王爷也要不走的。

萧煜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黯淡下来:北疆...战事...

大捷了,赵校尉说你们赢了。我安慰他,别说话,再休息会儿。

他却固执地摇头,用尽全力抬起手,轻轻覆在我的手上:清黛...谢谢。

他的手心滚烫,那温度似乎顺着我的手臂一直烧到脸上。我想抽回手,却被他虚弱却坚定地握住。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他艰难地一字一句说道,只在乎...我们的未来。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雷。他在说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见我沉默,萧煜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我...唐突了

不!我急忙否认,随即又羞赧地低下头,只是...将军何必自污名声,与我这样的罪臣之女...

楚大人是冤枉的。萧煜突然说,我在北疆查到了一些证据...等你父亲平反后,你就再不是罪臣之女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萧煜却因说了太多话而疲惫不堪,眼皮开始打架。我连忙安抚他:别说了,先养好伤。这些...以后再说。

他沉沉睡去,手却仍握着我的,不肯松开。我望着他憔悴却依然英俊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他说父亲是被冤枉的他说...在乎我们的未来

一个月后,萧煜的伤势好转,已能下床行走。皇帝下旨,因北疆大捷,特许他在宫中养伤,并要亲自嘉奖。我被暂时安排在太医院帮忙,偶尔能见到前来复诊的萧煜。

每次见面,他都比上次更加精神,眼中的神采也越发炽热。我们之间的相处变得微妙起来,既不是单纯的医患关系,又因身份悬殊而不能更进一步。但每当他叫我清黛时,那声音中的温柔总能让我心头一颤。

七月初七,乞巧节那日,我正在后院晒药,赵敢突然急匆匆跑来:楚姑娘!快收拾一下,将军要见你!

出什么事了我紧张地问。

好事!赵敢难得地笑了,将军面圣时,为令尊申了冤,圣上已经下旨重查当年案子了!

我手中的药筛掉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父亲...要平反了

萧煜在太医院的正厅等我。他穿着正式的朝服,挺拔如松,只有略显苍白的脸色提醒着他不久前才从鬼门关回来。见我进来,他眼中立刻亮起光彩。

清黛。他上前两步,圣上已经命三司重查你父亲的案子。我在北疆找到了当年被截留的军报,证明你父亲根本没有通敌,而是被人陷害。

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是谁...为什么要陷害父亲

兵部尚书王大人。萧煜冷笑,他与你父亲政见不合,又贪墨军饷,怕被你父亲发现,所以先下手为强。

我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这些年的苦难,家族的破碎,竟源于小人的算计!

别哭。萧煜轻轻拭去我的泪水,你父亲很快就能官复原职,你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不远了。

我抬头看他,心中充满感激:萧煜,谢谢你...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清黛。他突然单膝跪地,惊得我倒退一步,我萧煜出身寒门,凭军功才有今日。你若不计较门第之差,可否...嫁我为妻

我呆若木鸡,耳边嗡嗡作响。他在...求婚向我这样一个曾经落魄的庶女求婚

你...你不必如此。我声音发抖,报恩的方式有很多...

不是报恩。他坚定地打断我,清黛,我在北疆的每一个生死关头,想的都是你。你的笑容,你的坚强,你为我施针时专注的神情...我想余生都能看到这些。

我泪眼朦胧,却仍犹豫:可是我的身份...

圣上已经答应,只要你父亲平反,就为我们赐婚。萧煜站起身,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清黛,答应我。

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七夕的夜空繁星点点,我和萧煜并肩站在太医院的庭院里,仰望银河。他悄悄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你知道吗,在北疆最艰难的时候,是你的药囊给了我力量。他轻声说,每次闻到里面的药香,就仿佛看到你在对我笑。

我靠在他肩头,心中满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幸福。

半个月后,皇帝的圣旨下达:镇国公楚怀远通敌一案纯属诬陷,即刻平反,召回京城官复原职;家眷恢复原有身份;赐北疆军副将萧煜与楚清黛完婚。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回春堂为病人诊脉。孙大夫激动地冲进来,手里挥舞着邸报:清黛!你父亲平反了!圣上还给你赐婚了!

病人们纷纷道贺,我呆坐在原地,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官府的差役前来,恭敬地请我回府——曾经的镇国公府已经解封,正在重新修葺。

站在熟悉的朱红大门前,我泪如雨下。门内,仆人们正在打扫庭院,见到我纷纷行礼:三小姐回来了!

嫡姐明霞也从江南赶了回来,在门口与我抱头痛哭。最让我惊喜的是,父亲和兄长们也被提前从北疆召回,虽然消瘦了许多,但精神尚好。

清黛...父亲见到我,老泪纵横,为父对不住你们姐妹...

我跪地行礼,被他一把拉起:傻孩子,该是为父向你道谢。萧煜都告诉我了,这些日子,全靠你撑起这个家。

原来萧煜早就暗中关注着我,连我采药卖药、照顾嫡母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想到他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心头又是一阵温暖。

大婚之日定在八月中秋。整个国公府忙得团团转,而我却常常坐在闺房里发呆,不敢相信命运竟会有如此转折。

想什么呢明霞走进来,手里拿着刚做好的嫁衣,试试合不合身。

嫁衣是正红色的云锦,绣着精美的凤凰于飞图案。我小心翼翼地穿上,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采药村姑的影子

真美。明霞帮我整理衣襟,突然叹了口气,清黛,姐姐以前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我握住她的手,现在我们一家人团圆,比什么都重要。

婚礼前夜,萧煜派人送来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精美的白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寓意百年好合。我抚摸着温润的玉质,想起他曾经给我的那个药囊,如今已不知去向,但他对我的情意,却比玉更坚。

大婚当日,整个京城都轰动了。镇国公府与北疆将军的联姻,加上皇帝赐婚的荣耀,让这场婚礼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我身着嫁衣,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向花轿。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清黛!

我转头,看见沈逸站在路边,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半年不见,他憔悴了许多,眼中满是悔恨。

恭喜。他艰难地说,我...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过去的伤害不会轻易忘记,但仇恨已经淡去。如今的我,有了更值得珍惜的人和事。

沈公子请让路。萧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一身大红喜服更衬得他英挺不凡。他冷冷地扫了沈逸一眼,那目光让沈逸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萧煜亲自扶我上轿,在我耳边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花轿缓缓前行,耳边是喜庆的乐声和路人的欢呼。我悄悄掀起盖头一角,看见萧煜骑在高头大马上,背影挺拔如松。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婚礼过后,萧煜在京城购置了一处宅院,离国公府不远。我们商量着开一间医馆,由我坐堂问诊,他负责药材采买。这样既能悬壶济世,又能长相厮守。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了。某个夜晚,萧煜突然说道,那时你冒雨为嫡母求医,明明自己浑身湿透,却只关心别人的安危。

我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一缕头发:我以为你只是路见不平...

哪有那么巧的事。他轻笑,我早就知道你是楚家的三小姐,特意跟了你一段路。看到士兵为难你,才现身解围。

我惊讶地抬头:你...你早就认识我

在北疆时,你父亲常提起你,说他有个聪慧过人的小女儿。萧煜的眼神温柔似水,我当时就想,若有朝一日回京,定要见见这位楚三小姐。

命运竟是如此奇妙。若父亲不曾被贬,若我不曾落魄,或许我与萧煜永远不会有交集。正是那些苦难与考验,造就了今天的缘分。

秋去冬来,我们的医馆清心堂开张了。我坐堂问诊,萧煜则负责训练一批学徒,专门为贫苦百姓送医上门。渐渐地,素手医仙的名声再次传遍京城,这次再无人敢说三道四。

腊月里的一天,我正在后院教几个小学徒辨认药材,忽然听见前堂一阵骚动。走出去一看,竟是父亲和几位朝中大臣来访。

清黛,为父给你带好消息来了!父亲笑容满面,圣上看了你的医案,大加赞赏,特赐'仁心圣手'匾额一块!

众人欢呼声中,匾额被高高挂起。我转头寻找萧煜的身影,发现他站在人群外围,正含笑望着我。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我疲惫地靠在萧煜肩头。他轻轻按摩着我因把脉而酸痛的手腕,动作温柔而熟练。

累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望着窗外的星空:只是觉得...好幸福。

从国公府庶女到罪臣之女,再到如今的将军夫人、仁心圣手,这一路走来,有泪水,有痛苦,但最终,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与价值。

萧煜将我搂入怀中,在我额头印下一吻: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我保证。

窗外,第一片雪花悄然飘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