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里,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腐臭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直冲鼻腔,耳边是衙役甩动铁链的哗啦声。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如同老式放映机,在我脑海里投下斑驳的画面。

三天前我还是三甲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此刻却成了太医院判之女沈清歌。原主因未婚夫当街退婚受尽耻笑,在祠堂罚跪时被推下石阶,后脑伤口仍在渗血。更诡异的是,我手腕内侧浮现出一本泛黄古籍的印记,每当我想触碰就会传来机械音:医者仁心系统启动中……

沈姑娘,该上路了。牢门吱呀作响,满脸横肉的官差提着木桶进来。我盯着他指甲缝里的青黑色污垢,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接触过肺痨病人

官差像被火燎似的甩开手,木桶里的馊饭泼了一地。我趁机扫视他发紫的甲床和颈间淋巴肿块,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框:[接触急性传染病患者,建议立即隔离]

你这两日是否夜热早凉,咳血如朱砂我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格外清晰,这不是普通肺痨,是尸瘟。

官差的脸色瞬间惨白。牢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疾步而入,腰间羊脂玉佩撞在铁栅栏上发出脆响。我认得这张脸——当朝七皇子萧景珩,原主记忆里最年轻的刑狱司主审。

你说尸瘟他剑眉紧蹙,袖中滑出一方染血的帕子,昨夜京郊义庄二十三人暴毙,症状正如你所言。

我撑着墙壁起身,脑后伤口突突作痛:带我去看尸体。萧景珩的瞳孔猛地收缩,身后侍卫立即拔刀出鞘。我直视他审视的目光:尸瘟三日可屠城,殿下若不信,不妨让我试试便知。

而此时萧景珩突然扯开我的衣袖,盯着我手腕内的那个古籍印记眼神骤变:沈家祖传的《青囊秘录》竟在你身上

随后萧景珩带着我来到义庄,义庄里面腐气冲天,二十多具尸体整整齐齐躺在草席上。我戴上系统兑换的手术手套,刀刃划开死者胸腔时,萧景珩的佩剑已经架在我颈侧。

你要对死者做什么

找答案。我挑出肿大的肺叶,看这些黑色斑点,像不像火焚后的灰烬这不是天灾,是有人把烧焦的疫鼠混入井水。

刀锋突然逼近半寸:你如何得知军机营半月前焚烧过染疫战马

我捏着病变的淋巴组织转身,正对上他腰间晃动的鎏金香囊。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夹竹桃毒素,与死者体内毒物同源]

暗卫的惊呼声与我的警告同时响起:香囊有毒!

萧景珩反手扯断丝绦的瞬间,我被他拽进怀里。淬毒的银针擦着耳际飞过,钉入身后梁柱时泛起幽蓝的光。血腥味在鼻尖弥漫,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颈侧:沈姑娘的救命之恩,本王记下了。

2

我握着解剖刀的手指微微发颤,义庄腐朽的木梁在夜风中发出呜咽。二十三名死者胸腔大开,脏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萧景珩的佩剑还横在我颈侧,剑锋却已歪了三寸。

殿下请看。我将死者肺叶平铺在草席上,这些黑色斑块并非烟熏所致,而是毛细血管爆裂形成的出血点。指尖划过病变组织,系统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将病灶放大数百倍。

萧景珩的剑哐当落地。在他惊骇的注视中,无数蠕动的黑色丝状物在虚拟屏幕上扭动,像极了传说中苗疆的蛊虫。

这叫鼠疫杆菌。我蘸取脓血在帕子上画出示意图,但寻常鼠疫不会造成脏器碳化,除非...解剖刀划开胃囊,半消化状的黑色颗粒滚落出来,有人给老鼠喂食了煅烧过的砒霜。

暗卫突然递上一枚银哨:军马场密报,十日前确有二十车药渣运往西郊焚化场。月光掠过哨身上的云纹,我猛然想起系统提示的夹竹桃毒素--那正是治疗马匹肠绞痛的常用药

军马场焚烧的药渣里,我用镊子夹起胃囊中的黑色颗粒,混入了煅烧过的砒霜。疫鼠啃食后毒素变异,经井水传播形成尸瘟。

义庄外骤然响起机括转动声,三支淬毒弩箭破窗而入。萧景珩揽住我的腰旋身躲避,箭矢擦着他肩头掠过,钉入棺材的瞬间腾起幽蓝火焰。

小心!我扯开他衣襟,锁骨处细小的血痕正在泛黑。系统警报尖锐响起:【检测到箭毒木神经毒素,存活倒计时23:59:59】

别动!我咬开急救包的密封条,手术刀划开伤处十字切口。萧景珩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我手背:你……

不想死就闭嘴。我俯身吸出毒血,满嘴腥甜中混着淡淡的沉香气。他肌肉猛然绷紧,喉结在我掌心下急促滚动。

暗卫撞门而入时,我正将肾上腺素注入他心口。萧景珩苍白的唇色逐渐回暖,指尖却仍死死扣着我的腕骨:沈清歌,你究竟……

庄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火把照亮半边夜空。紫袍老者拄着犀角杖缓步而入,杖头镶嵌的夜明珠映出他阴鸷的笑:七殿下好雅兴,深夜与罪女在此私会

我认得这张脸——太医院右院判陈仲景,弹劾沈父贪墨的联名奏折上第一个名字。

3

此时腐臭的停尸房里,陈仲景的犀角杖敲击青砖的声音格外清晰。二十三个敞开的胸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我攥着解剖刀的手微微发颤,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投射出血红警告:[检测到活性病原体扩散]

沈姑娘怕是得了失心疯。陈仲景抚着白须冷笑,义庄的油灯映出他袖口暗绣的金蟾纹样,七殿下可知,沈家昨日已被查出私贩阿芙蓉

萧景珩的剑鞘突然压住我后背,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脊椎。我强忍疼痛抓起死者胃囊里的黑粒:陈大人可敢当众验看这些砒霜结晶的六棱结构,分明是太医院特供的提纯工艺!

暗卫突然掷出火折子,黑粒遇火瞬间爆出靛蓝火焰。陈仲景脸色骤变——这正是太医院销毁禁药时的专用焰色。

上月太医院丢失三十斤砒霜记录,我擦掉嘴角血渍,陈大人掌管的药库钥匙,可还挂在金蟾荷包上

萧景珩忽然反手把冰凉剑锋横在我的锁骨上:那你如何解释,沈府地窖搜出的阿芙蓉膏

因为真凶要掩盖砒霜失窃!我扯开中衣系带,在众人惊呼声中露出心口朱砂痣,《青囊秘录》认主印记在此!沈家医术传女不传男,我会蠢到用阿芙蓉毁自家招牌

陈仲景的犀角杖突然戳向我咽喉,却在半空被萧景珩的玉佩击碎。羊脂玉碎片迸溅中,我瞥见他掌心一闪而过的火焰形疤痕——和系统扫描的军马场监正胎记完全重合。

义庄外忽然传来马匹嘶鸣,三十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萧景珩将我甩上房梁的瞬间,淬毒暗器已钉满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我抠住腐烂的椽木往下看,陈仲景的金蟾荷包正在厮杀中裂开,飘落的银票上赫然盖着户部侍郎的私印。

接住!我抛下解剖刀扎中刺客眼球,温热血浆溅在萧景珩玉冠上。他凌空接刀割开刺客衣襟,肩头黑色刺青让所有人呼吸一滞——正是军马场的火焰徽记。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空气中氰化物浓度超标!]我撕下裙摆浸透尸水抛向火盆,腾起的毒雾中,萧景珩掐着我的腰撞开后窗。箭雨擦着耳际飞过时,我听见他压抑的闷哼——三棱镖已没入他右肩。

破庙残破的佛像后,我举着应急灯检查伤口。萧景珩突然攥住我手腕:沈姑娘对男子身体倒是熟稔。

这算什么,在我们那边的急诊室就见过二百多具。我剪开他染血的里衣,灯光照出精壮胸膛上陈旧的鞭痕,比起这个,殿下不如解释为何会有军马场监正的胎记

他喉结滚动,忽然扯落我束发的银簪。青丝垂落的瞬间,鎏金香囊的夹层突然掉出半枚虎符,内侧景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庙外骤然响起狼嚎,我按着他渗血的伤口低声说:箭毒木毒素还在你血液里,现在激动会死得更快。

萧景珩忽然翻身将我压在干草堆上,滚烫的唇擦过耳垂:那沈姑娘可要好好替本王解毒。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我腕间古籍印记,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框:[检测到宿主心率120次/分,建议平卧休息]

4

应急灯的冷光在残破的佛像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萧景珩的体温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我甚至能数清他睫毛上凝结的血珠。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实时心电图,他的心跳正在以每分钟140次的频率疯狂跳动。

松手。我屈膝顶住他肋下穴位,除非你想让毒素扩散到心脏。

他闷哼着松开桎梏,我趁机翻身压住他渗血的右肩。手术剪划开皮肉的瞬间,暗紫色血液溅在褪色的帷幔上,将菩萨慈悲的面容染得狰狞可怖。

忍着点。我夹住三棱镖倒刺,这是军械司特制的回勾刃。

萧景珩突然咬住我垂落的发梢,冷汗顺着下颌滑进交叠的衣襟:沈姑娘这般熟练,莫不是常给男子开膛破肚

上周刚给流浪猫做过绝育。我猛力拔出暗器,带出一串血珠,别乱动,你血管里至少有三种毒素在赛跑。

他低笑震动胸腔,忽然握住我正要注射解毒剂的手:若本王死了,沈家九族的脑袋...

会和你埋进同一个乱葬岗。我推开他扎入静脉,这是抗蛇毒血清,不过对箭毒木只能缓解十二个时辰。

庙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二十个呼吸间就会有人破门而入。我扯开急救包底层暗格,系统兑换的烟雾弹滚落在香案下。萧景珩忽然扯下我束腰的绸带,月白色衣料在烛火中划过流云般的弧线。

闭气!

浓烟炸开的瞬间,他裹着我撞向斑驳的壁画。腐坏的墙体应声而裂,我们跌进幽暗的密道时,追兵的箭矢正钉在方才倚靠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我的疑问被他的手指封在唇间。黑暗中,他掌心的火焰疤痕贴上我颈侧动脉,烫得惊人。

十七年前,我母妃就是在这座庙里被毒杀的。他的声音裹着血腥气,看见墙角那尊断手的送子观音了吗当年她咽气时,手里还攥着给我求的平安符。

我摸索墙壁的手突然顿住——指腹下的刻痕不是青苔,而是密密麻麻的账目数字。应急灯扫过的瞬间,系统自动扫描出日期:永昌十二年三月初七,正是军马场焚烧疫马的前三日。

这是漕运的货单。我抠下墙缝里的苔藓,你看这个'景'字的花押,和虎符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萧景珩突然将我按在潮湿的砖墙上,鎏金香囊的流苏垂在我锁骨:沈姑娘对皇家秘辛这般好奇,不如先解释为何会认得抗蛇毒血清

密道尽头突然透进天光,数十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整齐排列在溶洞中。我掀开最近的白布,死者溃烂的面容让萧景珩瞳孔骤缩——正是三日前暴毙的东宫侍卫统领。

看来陈仲景比我们快了一步。我戴上橡胶手套,这些尸体颈后的针孔,和义庄死者身上的如出一辙。

解剖刀划开青紫色的皮肤时,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警告!检测到活性炭疽孢子!]我猛地扯住萧景珩的后领:退后!这不是尸瘟!

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突然开始震颤,陈仲景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七殿下果然还是走到了这里。当年柔妃娘娘若肯交出《青囊秘录》,何至于被做成人彘

萧景珩的剑锋在石壁上擦出火星,我清晰看见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系统地图上,六个红点正在快速逼近。我摸向腰间的麻醉针,却发现他正用染血的手指在我掌心写字:东南角,水声。

你以为沈家的医书只是治病救人之物我故意提高声量,永昌九年江南瘟疫,先帝焚烧的三千病患里,可有你的……

破空声打断话头,淬毒暗器擦着我耳际飞过。萧景珩突然揽住我的腰跃入暗河,刺骨寒水中,我看见追兵举起的火把映亮洞壁——那些所谓的钟乳石,全是倒悬的尸骨浇筑而成。

我们在湍流中浮出水面时,京郊乱葬岗的磷火正幽幽飘荡。萧景珩湿透的锦袍下,箭上又开始渗血。我扒开他衣襟注射强心剂,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坟茔间。

你究竟是谁他的气息喷在我颈侧,真正的沈清歌连银针都拿不稳。

腐叶在身下发出细碎声响,我望着他瞳孔里摇晃的鬼火:我是从千年后飘来的孤魂,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人心。

他忽然低头咬住我肩头,疼痛中混着某种说不清的颤栗。当巡夜人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时,他贴着我的耳垂呢喃:那就让本王看看,千年后的医术能不能解这盘死局。

5

我蜷缩在乱葬岗的荆棘丛里,应急手电筒的光圈扫过萧景珩青紫的唇色。他肩头的绷带已经渗出血水,手指却仍死死扣着那半枚虎符。

别睡!我拍打他的脸颊,沾了满手冷汗,告诉我京城水系分布图,尸瘟的源头可能在护城河支流。

萧景珩睫毛颤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胸膛:沈姑娘不妨先说说...咳...青霉素是何物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系统监测显示体温已升至39.8℃。

我扯开急救包的手顿了顿。昨夜替他缝合伤口时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没想到这人烧得神志不清还记得这种细节。

比黄连解毒汤管用百倍的消炎药。我将退烧贴按在他额头,殿下若想活到查明真相,最好……

凄厉的鸦鸣划破夜空,二十支火箭突然从天而降。我扑倒在萧景珩身上,燃烧的箭矢擦过后背,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焦糊味。

东南方三百步有暗河。萧景珩突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三棱镖擦着他耳际飞过,沈姑娘可会凫水

话音未落,我们已滚下陡坡。腐臭的泥浆灌入口鼻,混乱中我摸到他腰间鎏金香囊的机关——那枚染血的虎符正严丝合缝地嵌在镂空处。

暗河湍急的水流中,萧景珩的手臂如铁箍般环着我的腰。我憋着气摸索岩壁,忽然触到密密麻麻的凹痕——是人工开凿的记号!

哗啦!

浮出水面的瞬间,火把的光亮刺痛双眼。三十名黑甲卫持弩而立,为首之人举起玄铁令牌:奉东宫令,诛杀逆党!

萧景珩突然咬住我的耳垂:怕吗

我反手抽出手术刀扎进岩缝:怕你死得太快。刀锋划过之处,青苔下的暗格应声而开,成捆的账册哗啦啦坠入水中。

黑甲卫的惊呼声中,我抓住漂浮的账本大喊:永昌十二年军马场采购记录!陈仲景的私印就在……

弩箭破空而来。萧景珩拽着我沉入水底,鲜血从他肩头晕开,像一朵诡异的花。系统警报在脑海中炸响:[宿主生命体征下降,建议立即使用肾上腺素!]

我们在漩涡中撞上石壁,应急灯照亮了洞窟里成堆的琉璃瓶。我瞳孔骤缩——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分明是各种病变的人体器官!

找到了……萧景珩染血的手指抚过琉璃瓶上的徽记,母妃当年的实验场。

6

暗河的水流裹挟着腐叶擦过脸颊,我的指尖还残留着琉璃瓶的凉意。那些漂浮在防腐液中的脏器标本,在应急手电筒的光圈里泛着青灰色的光晕。

这些是……我伸手去捞最近的标本瓶,腕间的古籍印记突然发烫。系统警报在耳畔炸响:[检测到高浓度炭疽孢子!请立即佩戴N95口罩!]

这时萧景珩的剑鞘突然横在我面前,挑开了瓶口的蜡封。一团暗红色肉块滚落出来,表面布满蜂窝状溃烂。我瞳孔骤缩——这是典型的气性坏疽病变心脏。

永昌九年,江南瘟疫。萧景珩的声音在溶洞里激起回音,剑尖挑起肉块下的铜牌,母妃奉旨研制疫苗,三个月后因巫蛊罪被赐白绫。

铜牌上的刻痕在冷光中清晰可辨:实验体十七号,接种第七日。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现代医学的动物实验编号。我抓住萧景珩的手腕:你母妃是不是也带着这个印记

月白袖口被猛地扯开,萧景珩腕间火焰形胎记正泛着诡异的红光。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全息投影,将胎记与琉璃瓶上的徽记重叠——竟是双螺旋结构的DNA图谱。

当年母妃临终前,用血在锦帕上画了这个图案。萧景珩反手扣住她的五指,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沈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正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机械转动的闷响。成群的蝙蝠惊飞而起,裹挟着腥臭的夜风扑面而来。萧景珩揽住我的腰身急退三步,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坠落的钟乳石砸出深坑。

小心!我突然推开他,手术刀脱手飞出。暗处袭来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咽喉处插着铮亮的手术剪。温热的血溅在琉璃瓶上,将防腐液染成淡粉色。

萧景珩的剑锋抵住第二个刺客的喉结:说!陈仲景在哪

黑衣人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溢出黑血。我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是用朱砂画的火焰纹:是死士。等等!他指甲缝里有硫磺和硝石......

话音未落,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溶洞深处传来。气浪掀翻成排的标本架,福尔马林溶液混合着尸水漫过脚踝。我被气浪掀翻的瞬间,萧景珩用身体护住我撞向岩壁。

咳......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我摸到他后背插着的陶片,别动!这块碎片离肾脏只有半寸。

萧景珩却抓着我的手腕按在胸前鎏金香囊上:虎符内侧有暗格...咳咳...取出来……

我用齿尖咬开香囊暗扣,半枚青铜虎符落入掌心。内侧凹槽里藏着的,竟是卷用鱼胶密封的羊皮纸。应急灯扫过的瞬间,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这是用简体字书写的实验日志!

永昌九年三月十七日,第七批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柔妃娘娘坚持用自身试药,在左臂接种牛痘疫苗……我的声音开始发抖,这不可能……

岩壁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萧景珩猛地将我扑倒在地。更多琉璃瓶在震动中炸裂,防腐液里的炭疽孢子随风扬起。系统警报响得近乎刺耳:[空气污染值超标300%!]

我扯下裙摆浸湿捂住口鼻,却见萧景珩的耳后浮现出细小的出血点。我心脏猛地揪紧——这是炭疽感染的初期症状!

7

溶洞里的荧光苔藓在手术刀折射下泛着幽蓝冷光,我握着羊皮卷的手微微发抖。萧景珩的后背抵着实验台,炭疽菌斑已经蔓延到颈动脉,呼吸间带着血腥味的灼热。

这上面说...我将应急灯调至最大亮度,羊皮纸上的简体字在潮湿空气中格外刺眼,你母妃用牛痘疫苗控制过天花疫情,却被污蔑为妖术。

萧景珩的剑鞘突然扫落一排琉璃瓶,福尔马林溶液溅湿蟒纹锦靴:所以她剜目断舌时,你们这些太医都在看热闹

剧烈的咳嗽打断话语,暗红血沫溅在琉璃瓶上。我抓住他滚烫的手腕,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炭疽杆菌变异体入侵中枢神经,宿主存活率7.3%]

别说话。我扯开他腰封,冷玉般的肌肤上浮现出蛛网状青斑,我要做腰穿取脑补液,你忍着点。

萧景珩忽然翻身将我压在实验台上,染血的唇擦过我耳际:若本王变成外面那些怪物...他腰间虎符硌得我生疼,就用你的柳叶刀给我个痛快。

岩壁上的火把骤然熄灭,二十具铁尸关节发出生锈般的吱嘎声。我摸到手术刀柄上的防滑纹,突然想起上周给实习生示范腰椎穿刺时的晨光。

锋利的穿刺针没入第三腰椎间隙时,萧景珩肌肉猛然绷紧。我左手压着他震颤的脊背,右手缓缓抽出淡红色脑脊液。溶洞顶部的钟乳石滴落冰冷水珠,在手术托盘里激起细小涟漪。

含糖量超标三倍。我将试纸浸入样本,有人在你的饮食里长期投喂促菌生长的多糖类物质。

萧景珩喘息着撑起上身,汗湿的墨发扫过我手背:东宫赏的雪山参...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袖箭穿透蝙蝠群钉入岩壁。我就势滚下实验台,解剖刀劈开飞溅的毒液:带着虎符先走!东南角水潭连通地下暗河!本王从不丢下女人。萧景珩坚定地说道。

我毫不犹豫用剑锋劈开铜锈的瞬间,莹蓝色冷光溢满溶洞。萧景珩怔怔望着箱内排列整齐的玻璃安瓿,标签上褪色的字迹依稀可辨:青霉素·永昌九年制。

我捏碎安瓿颈的淡黄色粉末在蒸馏水里旋转溶解,百年光阴在针筒推杆的摩擦声中悄然复活。萧景珩染血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锁骨处的青斑已蔓延至心口。

可能会有点疼。我将皮试液注入他前臂,这是你母妃的……

直接注射。萧景珩突然握住我执针的手,泛紫的指甲掐进我腕间,当年母妃用这药救过整座城的百姓,却因为药效太奇被诬为妖术。

皮肤部位迅速红肿,我望着他瞳孔里摇曳的针尖:你有过敏史

回答我的是骤然刺入静脉的针头。萧景珩闷哼一声,喉结在冷光中滚动:比起变成吃人的怪物...他忽然剧烈抽搐,心电监护的警报声响彻溶洞。

我扑上去按压他胸腔,手术刀反射的寒光里,我看到自己腕间的古籍印记正在渗血。系统光幕突然扭曲成柔妃的虚影,用现代普通话急促道:静脉注射肾上腺素,快!

针尖刺入肘静脉的瞬间,溶洞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二十具铁尸破开石壁,关节处的铜钉在幽光中泛着青黑——正是陈仲景炼制的活死人。

东南角!我拽着萧景珩滚下实验台,手术刀劈开扑来的腐尸,水潭下有暗道!

暗河湍流裹着腥臭扑面而来。萧景珩反手将我按在湿滑的岩壁上,鎏金蟒纹大氅挡住飞溅的毒液:沈姑娘不妨解释下,为何会认得母妃的简体字

腐尸的利爪在青石划出火星,我望着他瞳孔里摇晃的鬼火:在我来的地方,这是小学生都会写的……

爆炸的气浪突然掀翻铁尸群,陈仲景的狂笑震落洞顶钟乳石:七殿下还不知道吧柔妃当年剖开三百死囚取肝炼药,这才有了《青囊秘录》!

萧景珩的剑锋擦着我耳际飞过,钉入老者咽喉三寸。陈仲景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枯爪直取我腕间古籍印记:只要饮了穿越者的血......

寒光闪过,断掌坠入暗河。我握着手术刀的手不住颤抖,刀尖残留的黑血正腐蚀着青苔。

小心!萧景珩突然将我扑倒,三支毒弩钉入方才站立的位置。他肩头的绷带再次渗血,炭疽菌斑已经爬上侧脸。

我摸到实验台下的青铜暗格,百年尘封的密码锁在系统扫描下咔嗒转动。当冷藏箱里的玻璃安瓿重见天日时,陈仲景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能!柔妃的仙药早就……

这是青霉素。我捏碎安瓿颈,淡黄粉末在蒸馏水中旋转溶解,专治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病灶。

铁尸的嘶吼与皮试针的推入同时进行。萧景珩的睫毛突然颤动。我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耳边却响起实习那年抢救过敏患者时监护仪的嗡鸣。我随手用手术刀在实验台刻下最后一行拉丁文医嘱。

我们该走了。我搀起还在昏沉的七皇子,你母妃的实验室马上要…

剧烈的爆炸从溶洞深处传来,陈仲景引爆了最后一处机关,燃烧的钟乳石如陨星坠落。,气浪掀翻成排的标本架。我在最后时刻抓住那卷羊皮日志,泛黄的纸页上褪色的钢笔字突然开始重组成现代汉字:[时空锚点已校准,反物质医疗舱启动]

萧景珩染血的手指抚过我腕间发光的印记,嘴角浮起苍白的笑:原来母妃说的千年机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