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顾氏与楚氏的商业战争,夏氏集团,便是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前些日子享尽风光的夏家,如今处境越来越艰难。各家银行同时催款,供应商们也纷纷解约,资金链被完全切断,只剩下巨额的债务与接连不断的起诉通知。
夏父已经在公司办公室里窝了三天,胡子拉碴,面色苍白,手机里的联系人一个个拉黑了他。
夏婉婉也一样,她从前去会所喝茶随便一喊便有一大堆富二代应约,而如今见了他都像躲瘟疫一样。
夏父坐在家中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桌上的酒瓶。
夏婉婉神情恍惚地问：
爸,银行冻结了所有账户,房产公司也要收房子...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父猛地拍桌站起：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招惹顾清时,又不愿意嫁给楚家,搞得两边不讨好,我们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夏婉婉被他吼得脸色发白,急切地反驳：这也不是我的错！当初你也答应了的,现在你怪我有什么用！
两个人面红耳赤,争吵了半晌,最终还是疲惫地跌坐回椅子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半晌之后,夏父疲惫地抬头,看着夏婉婉说：
国内我们是待不下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走。
去哪
东南亚。我之前有几个朋友去了那边,说是投资赌博公司,短短几个月就翻了身。我们现在只有这条路了。
夏婉婉心底隐约觉得不妥,但看着空荡荡的家,只能咬牙点了点头。
三天后,夏家父女抵达了东南亚某个所谓的高端投资园区。
一下飞机,夏婉婉就觉得情况不对。他们的护照被几个陌生的男人直接拿走,说是要统一保管。手机也被没收,连行李都被随手扔在了机场的角落。
你们干什么把东西还我们！
夏婉婉试图抢回行李,却被狠狠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夏父还想发作,却很快被人拿着电棍抵在了背上。
这里不是国内,你们最好听话一点。
二人被强行塞进车里,驶入了一个戒备森严、围墙高耸的园区。园区里到处都是手持武器的保安,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很快,他们便被安排进一栋破败阴暗的宿舍楼,房间又闷又潮,混杂着腐臭的气味。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将两份话术本摔到他们面前,冷冷道：
从明天起,你们俩每天打够一百个电话,骗到钱了才有饭吃,否则,饿死都没人管你。
夏婉婉尖叫：
你们是骗子！我要报警！
男人冷笑着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脸上：
这儿我们就是法律,再叫嚷,直接把你卖到隔壁园子去,那边可都是专门接待特殊客人的。
夏婉婉瞬间面色苍白,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再吭一声。
夏父很快因业绩太差被毒打致骨折,每天只能蜷缩在床上,浑身恶臭,连去卫生间的能力都没有。
夏婉婉更惨,她稍微犯错,便会被园区里的男人凌辱。每天夜里,她只能捂着被子默默流泪,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连最基本的自由和尊严都荡然无存。
临城,顾氏大厦顶层。
此时的顾清时,脸色憔悴得不像话。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总裁,董事会的决议已经下来了。他们要求您尽快签字,把手里的股份交出。
顾清时脸上没有表情,只问：
我还有多长时间
秘书迟疑了片刻,低声道：
24小时。
顾清时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秘书离开。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死一般的沉寂里,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一年夏问雪为他签署助学协议的画面。
那时她眼神里有微弱而真诚的光：
你将来一定会很成功。
他苦笑着摇头,心中只有无限地落寞。
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是财务总监惊慌的声音：
顾总,我们的海外项目全部宣告破产,银行拒绝再追加任何贷款。我们的资金链...彻底断了。
顾清时缓缓挂断电话,双手微微颤抖着捂住脸。
他知道,他彻底输了。
他自以为可以控制一切,到头来却发现,他唯一真正渴望的东西,早已离他远去。
而这一切,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晚上,他回到了空荡荡的别墅内,灯都没开,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房里。
他慢慢取出一张纸,写下了简短的几句话：
问雪,对不起。我终于明白,是我自己搞砸了所有事情。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我欠你的,现在我都还给你。只希望你以后能想起我的话,就带一束白色山茶花来看看我。
他放下笔,将那张纸叠好,叫来快递员送去了楚家。
等信被寄走之后,顾清时平静地将汽油洒满整间书房,然后将点燃的打火机扔到了上面。
火焰瞬间席卷了整间屋子,映红了他的眼眸。
他没有逃,只是静静地坐在火中,任由火焰将一切烧毁。
这是他曾经用来折磨和报复夏问雪的手段,他只能用同样的方式毁灭自己,才能对她完成最后的补偿。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中都只有无尽的悔意。
几天后,夏问雪在楚宅收到了一封寄来的信。
她看到熟悉的笔迹,心脏猛地揪紧。
她缓缓拆开信封读完。
电视上正在报道,顾氏总裁因公司破产在家自焚的消息。
楚凌风走进来,看见她的神情,轻声问：怎么了
夏问雪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没事,只是...过去的一些事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结尾。
楚凌风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揽过她的肩膀,低声说：
既然都过去了,从现在起,我会陪着你往前看。
三月的临城,春意初盛,楚凌风和夏问雪的婚礼也选择了这个事件举行。
他们没有请太多的宾客,只请了楚氏亲族与几位老朋友。
楚宅的后花园今日被重新布置,铺满了白色山茶花。阳光透过金色的纱幔落在草地上。
夏问雪穿着一袭素白嫁衣,裙摆缀着细小山茶花纹,头发挽起,没戴面纱,脸上的妆容极淡,却衬得她整个人宛如晨光中缓缓绽开的花。
楚凌风一身深蓝礼服,身姿笔挺地站在花门前,眼神始终追随着前方那道纤细挺拔的身影上。
虽然是西式婚礼,但夏问雪却没有找人专门牵着自己走向前方。
因为她不再需要任何人托举和指引。
简短的誓词环节里,没有多余宣言。
司仪只问：
你是否愿意,将彼此的过往留在身后,此后和夏问雪小节,风雨同担、光明共守
楚凌风看着她,声音低而郑重：
我愿意。
夏问雪伸出手,笑了笑：
我也愿意。
掌声起时,春风正好。
山茶花的花瓣轻轻落在两人肩头。
夏问雪抬头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忽然低声问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就真的有家了
楚凌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了紧她的手。
良久,他才开口回答说：
从你牵起我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我就已经和你是一家人了。
婚礼结束后,宾客渐渐散去,庭院安静下来。
夏问雪换下礼服,披着外套走回花园深处的石阶,楚凌风早已坐在那里,替她留了一个位置。
她在他身旁坐下,两人望着沉沉的夜色不说话,只是亲密的一位在一起。
风吹动草叶,一片山茶花悄然落在她掌心。
她捧着那瓣花,忽然低声问：
我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的。
楚凌风望着她,目光极深：
你说的不对,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夏问雪怔了怔,轻轻一笑。
今天之后,余生都是和他共度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