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由好奇引起的 > 第一章

我叫肖莹蒽,今年22岁,我原本是叫张招儿的,后来是我妈嫌招儿招儿的太过难听,于是把我的名字改了。她说,这样才算是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可妈妈却一直顶着肖草根的名字,她只是浅淡地笑着:草根草根,我就是草根啊,是烧不尽的野草呢。
以前小时候在村里,往往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将我称作怪胎,就算后来到了县城,也总有邻里邻居用异样的眼神看我。不过妈妈总会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语气笃定地告诉我:怪胎又怎么了,你真要是个怪胎也是我的女儿。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确是个怪胎。第一次到县里租房,并且第一次遇见邻居小孩时,我们都被各自的妈妈牵着,擦肩而过时,我看见他向我挥舞着拳头,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便莫名朝我扑了过来,他的拳头不停地落在我身上,最终他被大人拉开,我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冲着旁的人微笑。我觉得自己真的挺真诚的,周围的人却纷纷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好吧,这样的我,的确很像个怪物。
现在我还有一个男朋友,我和凌严已经交往了一个多月,当然,我并不喜欢他,只是他身上有太多爸爸的影子。
很神奇吧,一个人身上竟然能做到几乎集齐人类的所有缺点。很棘手,也很吸引人。我想知道,不,更想了解他这类人,他身上有太多太多我想深入了解的事了……
1
我与凌严的相识是在一个下午,至于是哪个下午,我并没有多在意。
那个下午,阳光明媚,我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后背隐没在阴影里。我觉得挺温暖的,当然,也挺讨厌的,像这该死却不得不进行下去的人生一样。
我眯了眯眼睛,几个男生的谈话声闯入我的耳朵,我抬头看去,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似乎是叫凌严,他大声嚷嚷着女的都是***,我恍惚了一下,我想起爸爸当年喝醉酒后常喊的女人都是***,一时间他们的面容似乎融合在了一起,我内心升起一阵阵恶心感,厌恶地闭上了眼。
忽然,四周变得异常安静,我只听见朝我而来的脚步声,男生的声音从我的头顶响起,口气里满是施舍:喂!我叫凌严,你要做我的朋友吗
我睁开了眼,眼前的人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相貌上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大狂妄,我讨厌这样的人,却也保留着理智。我知道他希望我做出什么反应。
我微微低垂着脑袋,时不时偷偷抬起头去看他,有些局促地搅弄着自己的衬衫衣摆。
凌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很长、很久,也许并没有那么夸张,但那黏腻的眼神曾经的确粘在我的头顶过。我抬起头去直视他,好似十分讶异般睁大了双眼,一时间他的面容与我记忆中那个胡子拉碴、满头稀发的凶狠男人相重和,我恍了神,心底不经意间划过一抹厌恶的情绪。
我仍旧微微笑着,笑着弯了眼睛,敛去了一切的厌烦,我向凌严伸出手:你好,我是肖莹蒽,很高兴和你做朋友!仿佛早有预料般,凌严的脸上充斥着得意,他哼笑一声,向我伸出了手:很好,我今年24岁,你已经正式成为我的女朋友了。
我只是微微皱眉,仿佛是很不解的模样:可你一开始不是说只是和我做朋友吗他却昂着头答非所问:我知道你爱上我了,但结婚还是太早了。
好了,真是有病,我和他们交换了自己备用的手机号,随后便打发他们走了。
2
我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凌严,是个非常惹人厌恶的奇葩生物,他认为不管是哪个女孩都很喜欢他,甚至是一定会努力想要跟他扯上关系的。或许连我和他的这段关系也不过是他大发慈悲赏赐给我的吧(开玩笑)(白眼)(白眼)。
凌严成天和一群浑身沾染着烟酒味、汗味甚至香水味的男生(又或是男人、男孩)待在一块,他们时常挤在一起,互相恭维并大声地谈论着男人、女人还有畜牲,随后挤着脸嘻笑着闹作一团。
那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进酒吧,也是最后一次。我跟在凌严身后,脑袋几乎埋进地下,只听见周围一片音乐、人声的嘈杂声,一路羞怯地跟着进去了,偶尔有人调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才偷偷在拥挤中抬头去打量,一时间却让五颜六色的灯光恍了神。
我忙又低下头去,周围仍旧吵吵嚷嚷,跃动的人群搅动着酒吧内的温度,我的脑袋瞬间升温,仿佛有岩浆在摇晃般,我憋着气快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他们坐下后开始了游戏,吵吵嚷嚷的,我坐在边缘,没有人找我说话,我也乐得自在,我努力撇开周围的吵闹,麻木着看手机。
不知是讲到了什么笑话,凌严和他的那群朋友们大笑起来,随后又莫名安静起来,仿佛在等着一根针掉落于水面一般,随后一个似乎是叫李海宁的男孩冲着我大声喊了句嫂子,这时已经隐隐有人笑出声来,直到凌严故作严肃地开口:别乱喊,她算个哪门子的嫂子,不过是个暂时陪在我身边逗乐子的玩意罢了。
闻言,我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些,仿佛是自卑,又仿佛是伤心,肩头抽动几下,一滴泪从脸颊上缓缓滑落,还有一滴泪悬在另一边眼眶,睫毛闪动几下,终于从眼眶中抽离掉落。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变得迟缓,有人尴尬地笑笑,算是解除了这种僵持的气氛。一群人又凑在一起玩闹起来。
离开的时候,仍是一群人簇拥着走的,不过没有人来得及记起我,我只是跟在他们后面,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笑,最后自己打车走了。
3
其实,我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是时间和雨水冲刷掉了太多,让人遗落掉许多情绪。
我小时候在村子里生活,我叫张招儿,真奇怪,是想要招来一个男孩吧,听说还是爸爸为了表现自己并非重男轻女才花了大心思把招娣改成招儿的呢。
村子里的女孩大都很厉害,她们的手时常帮着家里干家务,有时也锄草放牛,双手总是枯黄起茧子的,男孩们也干活,但相对自由许多,于是时常有男孩捉弄那些在干活的女孩们,我们的确不高兴,但他们以为我们会哭、会闹、会撒泼打滚,可这些早就在时有的殴打辱骂中消散了,我们没有资格、更没有底气这样干,我们在长期的规训中学会了忍气吞声。
在村子里是有学校的,只是太过封闭的地区有太多不足,村里只有小学和初中,落后的教学环境使大多数孩子考不出去,即使有女孩考上外面的高中,最后也多被家里困住换了彩礼,女孩们终其一生都难以逃离其中,只言片语无法概括她们的难。
时至今日,我仍记得那些年和其她女孩们抱团互慰的场景,虽说其中氛围总是很丧气,但又时常有女孩相互逗趣着,我们分明都瞧见了各自眼底浓浓的疲惫厌倦,却又偏偏豉足了劲要活下去。
4
命运总是不愿放过本就受尽折磨的人,大概是非要将她(或他)磨平了棱角吧。
大约是在我十岁那年,在一个秋季的下雨夜,那天爸妈久久没有回家,我心底隐隐有些担忧,于是站在门口张望,村里的人家大都已经熄了灯,我什么也看不清,一会儿却见远远的有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赶来。等人影近些,我才辨出那人是王予兰。她浑身湿透了,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困难的模样。终于跪倒在地上时,她的脸色早已发白,嘴唇也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我忙拉着她进屋,叫她去烧水洗澡。
王予兰洗了澡,出来后她坐下来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明明应该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她却默得可怕,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才见她眼中要落不落的泪终究还是落下,顺着双颊滑落,我笑骂她当真是狼狈不堪,她也就着眼泪抿了抿唇,或许是想笑的吧。
5
等着兰沉默了一些时候,她张了张口,随后终于发出些不成调的声:我妈死了,我妈……死了……我妈……她……死了……仿佛仍是不可置信般,她不断呢喃着,应是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又如潮水般涌来,她念着念着又流了泪。
王予兰的妈妈叫刘妤,是个还不到三十的妇人,平日里也同村里平常妇女般洗衣做饭,她也同样深爱自己的孩子。如村里其她妇人一般,她的身上也分布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没来得及做饭要挨打,温和地提出意见要挨打,有时还为孩子挡去殴打,甚至没及时缓解丈夫在外受的所谓屈辱也要挨打。因为母亲们体形与长期营养不良的不占优势,他们肆无忌惮地将所有失败归结在她们身上。
王予兰又张了张口,只发出些难听的音调,于是我也坐下,看着她的脸,伸出手按了按她的肩,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被你爸打死的吧,这次是为什么呢我用双手包裹住她的手,示意她往下说。
我爸……他跟人对赌输了钱……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手里还……还拿了酒瓶……然后我就看见他抄起酒瓶砸向了妈妈的头……我只是揉了揉她的手,以示安慰。
兰继续说着:我妈当时倒在我爸的脚边……那时她还有在呼吸的,我看得出来……可我爸仍然不满意,他用力地抓住了我妈的头发……她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你知道吗!我……我妈本来能活的!我不敢多看,就逃出来了……她用力抓住我的手,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她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只顾小声地呜呜咽咽:我……我就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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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要生出无法预料的巨大变故。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明天,就明天,我们去找你爸,替你妈妈报仇,好吗
好……不该总是我们忍气吞声的……兰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7
等到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那天的后半夜了,她的伞已经不见,她去洗了澡,去除了身上的泥泞,我问爸爸去了哪,她正用毛巾擦着头发,抿了抿唇:死了。不知为何,在她的眼中,我总能看出些解脱与愉悦。
真好啊……阿姨你以后再也不用挨打了。不知什么时候,王予兰醒了过来,插上这么一句。
是啊,真好……我们再也不用挨打了呢。妈妈笑了笑,这次是真心的。
8
第二天上午是晴天,村里人发现了我爸的尸体,看上去是在一道坡上滚下去的,那道坡的确很陡,雨天不慎滚下去也是正常的。
因为当天妈妈是和爸爸一同出去的,所以村里还是有人不停询问着妈妈,妈妈总是掩面哭泣,或又顺势抓住村里老妇的衣角:我家没了主心骨,你们倒都来看我家的笑话……那天……那天……我本来都要抓住他了,他却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呜呜呜呜……倒不如让我也随他去死好了……人们见她如此哀凄,于是纷纷散开,隔远了,也仍能够听见妈妈凄凄惨惨的哭声,于是人们便传开了妈妈失去丈夫有多么多么可怜,对丈夫又是多么多么的喜爱忠诚,可我却看见人群散开后妈妈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嘲弄。
下午又开始下雨了,村民们纷纷往家里赶,又或是屋子和田埂两头跑,妈妈就坐在窗前,嘴角淡淡地向上勾着,一点也不复先前悲伤的模样。
我只说了一声我要出去,然后便拉着王予兰出去,我们避着人,寻着王北壮的身影。
没有找到呢,会是在你家吗……我只是浅浅呢喃着,好似在同王予兰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
……
你看,雨越下越大了呢……真好。她说。
是啊,真好。我的声音飘散在风雨中。
9
喂,听说了吗,王北壮死了,听说是他老婆死了,他才为了人家自杀了呢,倒真是个痴情种。
哎呦,你是傻的吗,王北壮他老婆那死状一看就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啊,这王北壮也不是啥子省心的呦,居然畏罪自杀了!
我倒是觉着,王北壮他老婆长着那个妖媚样,肯定是她在外边儿去勾搭人了,你说是不说话的是几个老太太,眯着细长的眼睛,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嘴里嗑着瓜子,瓜子皮随意地扔得到处都是。
真真是这样!哎呦!一个老太大笑着拍手:要不是这样,人王北壮那个老实劲咋会打死人哟,倒也是她活该的嘞!
听到这些话时,兰已经和妈妈去了后山,我刚好返回来拿些东西,就听见了这些,我只庆幸她们听不到了,然后快速赶往了后山。
路很难走,我们还得尽量挑着平日里人少的地方,实在累了,就停下歇会儿,也不知什么时候,竟好似早已出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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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们走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村子的地方,这里不像村里大多是土路,而几乎全是水泥路;房子也不像村里一样低矮单一,最少也会有四五层;路上有很多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走来走去,却也算不上杂乱……
妈妈仰起头直视着阳光,有泪水从她眼角溢出,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见她似乎笑了笑:我们已经在县城了啊,这里发展得虽不比大城市,但也比在乡下好些。平时村里要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就会来,我也偷偷跟出来过那么几次,就大约记住了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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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便在县里租了房子,读完了小学、中学,每次便租到离学校近的地方,直到我和王予兰去上了大学,就留妈妈在县城住着,放假时也偶尔回去看看。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们也会尝试着去做些兼职,多少补贴些家用。
毕业后我和兰在城市里找到了工作,于是就带着妈妈在城里租了房,也差不多定居下来,没有人会想念以前的生活。烂掉的日子熬到了头,终究是等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平淡安稳地过着,直到我遇到了凌严,也就当是给无聊的生活添了些火候罢。
12
有些人是不能一眼看出他内里的烂掉的,但有些人是可以直接看出来的,凌严则是后者。我总不敢那么早就下定论,但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总该看清楚了,他和他的朋友们一样,是个实实在在的烂人。
真正让人意识到凌严是个彻彻底底的烂人是在某天,我意外看见了凌严,本来我是应当忽略掉他继续完成自己的事的,但我见他似乎一直在偷摸着尾随一个女孩,便匿名报了警。
很奇怪,在那之后凌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只听到他和人说:真是倒霉,前几天看见一个女的长的还挺对我胃口的,我就一直跟在她后面,倒是没注意到哪个狗玩意儿报了警,好在我最后是出来了,呵呵,你猜怎么着,根本没有人能证明我当时是在跟着她。他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中却多了几分得意。明明是在夏天,我却只觉像有一盆凉水泼了我个透心凉。
后来等我真正冷静下来思考时,才察觉出些不对劲来。如果不是家里有什么很强的势力,像凌严这样目空一切的人早该遭受到报应了,可他却一直这样自在,我不敢细想,在这之前他究竟伤害了多少女孩。
凌严似乎是发觉了我的静默,他问: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我努力撇开脑子里的一团乱麻,嘟起嘴去锤他,还掐着嗓子:你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啊,我可是你女朋友诶!你怎么能在这期间对别的女生起心思呢我真的挺鄙视这样的自己的,凌严却好心情地拍了拍我的肩,随后给我转了钱,说什么作为补偿。
很多,我是说钱,足足有30万,似乎是对金钱格外的不在意,甚至还特地标了自愿赠予,但这当然不能改变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因为发现了某些不得了的秘密,在后来与凌严的相处中,我都越发的小心。
13
我鲜少和凌严他们混在一起,即便我是凌严所谓的女朋友。不过我不管他,他倒也应当乐得自在。
周六周日的时候我是没有工作的,凌严多多少少应当是知道的。[今天我带你见见我爸妈],这是凌严发的消息,我只回了一个[好哒(/ω\)],随后便告别妈妈和兰一起出门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在那个公园里等凌严,公园离我家其实挺远的,我和他最初相遇的那天,也不过是我刚好在外面到处乱逛,一不小心就到了离家差不多二三十公里的地方,于是就在那个公园里坐着休息下来了。但这样也正好,就算将来出了什么意外,凌严也不会找到我家。
我坐车到了公园附近,买了两瓶水,便等在了公园里,我当然知道凌严拖沓的性子,但这样刚好又可以获得一笔补偿,等一等其实也就没有什么所谓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你一起去见那个男的呢!哈哈。王予兰打趣地笑着说:你能一直忍受这样一个东西也是很厉害了!哈哈哈哈……
凌严是开着车来的,车窗上印着他的脸,兰却突然站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是……你就是忍了这玩意儿那么久!她直接逃走了,背影显得很狼狈,她还喊了句什么,我却听不见了。
凌严仍然一副高傲的样子,他缓缓降下车窗,仿佛是为了保持自己的高贵,他往外吐了两个字:上车。
我故作惊喜的模样,又转为矜持:啊,好!我几乎快要笑成一朵花,然后绕了一圈打开副驾驶的门,当看见一个女孩坐在里面时,我先是惊讶,随后适时露出难过的神情,委委屈屈地望向凌严。
就这么喜欢我凌严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抬起手在涂了发胶油光锃亮的头顶抹了一圈。呕。副驾驶发出了声响,但凌严似乎并没有听见,他只是不容拒绝地下达指令:下去。
副驾驶坐着的女孩对我露出一副怜悯的神情,转而对凌严笑得勉强:严哥哥!你说她喜欢你,可我也喜欢啊!凭什么要否定我的付出呢!随后,她捂住脸,迅速从车上下来跑开了。
凌严单手扶额无奈苦笑:我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真是让人苦恼呢。我回以一个肯定的笑。不知在我的笑里有没有无语的心情流露出来呢。
我在微信上问兰:[你抛弃我跑掉的时候,你那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啥子]
[我说,你到时候如果想和凌严分手,可以把我搬出来哈]
[啊为啥(●—●)]
[因为我之前遇到过他,他这种人呢,我每见他一次都得骂他一次,他肯定要烦死我了]
[我看未必,]我快速手写:[按照某类人的特殊逻辑来看,他可能会认为你爱得深沉,做这一切也只不过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罢了鹅鹅鹅。]
[⊙﹏⊙靠,好恶心。杀了我吧呵呵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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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一个小区,下车时我紧张地看着凌严,他却直接大跨步走了,我赶紧跟上。
上了楼,凌严只敲了一下门,一个中年妇女就立马打开门来,看见凌严,她笑出了一脸皱纹,在看见我后,她皱了皱眉:小严,这是
你别管我,从小到大你就会管我,真是烦死人了!走开!凌严冲着中年女人无理地说着,一边用力推开她一边踢掉鞋子,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毫无形象。
女人的腰似乎是撞到了桌角,她蹲下身用手揉着后腰,我上前去扶起她,她倒吸着冷气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却只听见凌严毫不收敛的叫嚣:真是活该!
阿姨,请问房间在哪我问。她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我缓缓走向一个房间。
关上了门,中年女人叹息着,眼中满是疲惫。
我打开门边的灯,将女人搀扶到房间的大床上阿姨,你爱凌严吗女人呆滞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是犹疑不定着,她木讷地看向我,但眼神又似乎并未聚焦:你也要劝我吗你们都要求我做好一切,可我……只是人啊。
不,如果阿姨愿意的话,那就尽量逃离吧,我抚上她冰凉的手,轻声说:麻烦太多的话,就解决掉麻烦。至少,先放手一搏。
女人沉默许久,细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看不清的阴影。
或许……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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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房间呆着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向我讲述了她的故事。
邓青悦,她的名字,她今年47岁,她说:本来我刚成年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去凌思晨家,但凌家人说他们还不急着娶妻,说要读过大学,我便提心吊胆地上了大学,也是在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直以来不过是一枚可悲的被利用的棋子,谁都可以来对我的人生进行各种操弄,唯独我自己不行。
可笑吧,大学一毕业我就被嫁进了他们家,大家都说我好命,母亲也是,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愿不愿意。
我一直以为父母对我和弟弟一视同仁,我还一直以此为荣,因为我拥有爱自己的父母,我甚至还想过拯救那些被不平等对待的女孩,到头来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她呵呵笑了两声:我很没用,对吧我没作答,她也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小时候,他们对我挺不错的。仿佛是有些自嘲,她又干笑了几声:他们给我报了许多课程,教我礼仪、让我学会舞蹈、学会持家……后来仔细想想,连这些也不过是将我推向与不相干的人结婚的结局。我不敢想,是否在我出生发现我是女孩的时候,就已经标记了我的一生。
他们永远都在说,只有男人能做继承人,仿佛男性的基因里就自带了成功的种子。可我的弟弟只会惹祸、打架,做完这一切却相安无事,只要给对方一些赔偿,人家还要倒夸他身体好,有力气。
我也不怪我的母亲,她太傻,永远跟着人家的思维走,她永远坚信男孩才是最好的,男人都是对的。我只是可怜她,可怜她被藏在其中,什么都看不清。也可怜我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只是一步一步向着坏结局走去。我也想逃,可我身边太多眼睛,太多强迫,太多威胁。我也许的确是懦弱的,我永远也不敢赌。我总想,就这么麻木的活下去吧,可心底却总有不甘的声音在叫嚣,就这样,我挣扎着浮沉着过了二十多年。
凌思晨身上同样带着暴力因子,但他是‘体面人’,他永远不会真的动手,他只会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离开了他我什么都不是,又或是告诉我,他会打压我家的公司,我当然不怕他说的这些,可我同时的确什么办法都没有。我也明白,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是,我本就是我自己,如果能做自己,谁又愿意做这个凌太太呢这样也不过是被冠以他人姓氏的、失去自己姓名的人罢了。
每当我想要离婚,周围的人都会劝我,说我这么幸福,说我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不满足,而他也只觉得我并没有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所有人都觉得我不知好歹。可我有能力,没了他们,我能活得更好,即使是贫穷。
后来我想,如果什么都没有了,那就找个寄托吧,于是我更加用心地爱护凌严,我才真正明白,爱果然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于是,在这之后,所有人又都夸我是贤妻良母,他们对我的褒奖满天飞,说我实在是个爱护孩子的好母亲。久而久之,我把自己都骗过了,后来我就真觉得我是爱凌严的,我无法离开他。
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背着我做了多少混蛋事。他打架、抽烟、喝酒、骚扰年轻女孩,身边还有一群狐朋狗友,我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可我却无能为力,不过是少了个寄托罢了,什么也无法改变。
后来我开始无视凌严,只是偶尔和他说上两句话,他又开始闹,觉得我不够重视他,家里鸡飞狗跳,所有人又来指责我不够尽职尽责……
或许我就该去死,还得是为身边人而死,这样倒还能落得个忠贞的名声。她抿着唇笑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看吧,明明是半生的事,讲起来却也只有这么些,我果然过得挺失败的,人生寡淡而无意义……
她说:以后请叫我的名字吧,我很久没有听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我得去做晚饭了,凌思晨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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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饭菜摆在桌上时,敲门声也随之响起,在邓青悦打开门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踱着方步进了客厅。他先是看见了我,皱了皱眉,随后踢掉脚上的鞋子,走了几步,一整个肥胖的身子陷进沙发里,他开始上下打量,眼神中自带着蔑视,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他心底应是在衡量我的价值吧。最后,凌思晨轻蔑地啧了一声,抬了抬下巴:坐啊,还要我请吗
我连忙坐了下来,紧张地捏皱了裤腿,声线颤抖:叔……叔叔……
啧,话都讲不清。他语气中又多了几分轻蔑。
我……我能讲清的……我试图去努力地争取。
你有什么价值他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
我,我……我……只要……只要能让我跟在凌严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哪怕只是玩物!我无比迫切。
你应该知道,凌严身边不缺玩物。况且,他将来是要和胡家小姐订婚的。他眼神笃定地盯着我。
我却更加迫切,手指攥得越发用力,身体随着激动而微微前倾,说出的声音也带上了颤抖的哭腔:不……不!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努力去追随凌严的,哪怕是见不得光!
似乎是有些意外,凌思晨眯了眯眼睛:真的
我开始呜咽,他没有再问,似乎是信了。
于是,在上桌吃饭时,我的眼角仍挂着泪滴,我的动作仍旧拘谨,心底却早已开始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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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你说,像凌严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究竟有什么用呢
有迫害世界的用处吧。
那他真是该死呢。
哦,可不是嘛。王予兰漫不经心地捏着我的手指,我将她推开。
兰,我有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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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凌严说着想去海外游玩,说我有个朋友恋慕他,想将朋友介绍给他,并且希望那位胡小姐也能一起。
凌严也许是生了疑,他问:你真的舍得他用着调笑的语气,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我无比真挚,又仿佛有些过于执着,靠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只要你高兴,我们四个在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我一点也不在意你喜欢的是谁,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我激动地大声反驳:不行!
为什么凌严的语气中好似带了些恼怒。
我的气势弱了下来:我……我只是……只是希望……叔叔阿姨也能一起去……难道你……不想吗……我只是……只是希望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游玩,正好还可以放松放松……而己……我的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好了好了,那就一起呗,我爸可不会听你的,就以我的名义去跟他商量好了。
我转过身去抹泪,嘴角弯出一个极大的弧度。真蠢,怎么就主动往陷阱里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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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严见到王予兰时,已经是在机场了。他愉悦地笑了起来,自顾自地说着:你怎么还追到这儿了呢,还真是让人烦恼啊,我怎么就有这么多追求者呢唉,怎么全都折服于我的魅力了呢不过……你之前好像还骂过我来着……
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可我……既怕你发现,又渴望被你知晓,才故意偶遇你、骂你的……王予兰开始发挥她的演技,一副爱而不得又懵懂不知的模样,表情里满是歉疚难过。
凌严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疑惑地拍了拍凌严的肩膀:那……那位胡小姐呢她去哪了还有……你爸妈……
她可不是什么胡小姐,只不过是我众多追求者之一罢了……切!不过是个女人……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非要讨好她,她又没有什么兄弟,等我娶了她……呵!她的家产还不是归我了……
我早已不动声色的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打开,王予兰偷偷翻了个白眼,我笑了笑。
你笑什么
噢噢,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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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了那位胡小姐,她和凌思晨走在一起,邓青悦低着头跟在后面,胡小姐几次回头,欲言又止。
机场人来人往,等他们走近了,我终于看清胡小姐的模样,才知道她就是上回坐在凌严副驾的女孩。她张扬地笑着,扎着高马尾,一副清爽干练的模样。
王予兰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是对着我。我连忙小心握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她扭过头去,不愿搭理的样子。
这两人是……胡小姐转头看着我和兰。
凌思晨立即介绍道:这位是肖莹蒽,她是王予兰。她俩就是凌严的玩物,她们是不可能越不过你去的,你不用担心……
胡小姐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嗨,肖莹蒽,我是胡愿桑,很高兴能有机会认识你……
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死死盯着我和胡愿桑交握的双手,我不愿多想,赶紧松开了手。或许是错觉,我总感觉胡愿桑似乎哼笑了一声。
胡愿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笑着漫不经心地向兰伸出了手:怎么要和我握手吗王、予、兰~她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兰的名字,尾音似乎还带了些许挑逗。
我的内心莫名升起一种难言的感受,似乎有慌张,还有些许酸涩,我想……如果我能再大胆一些……或许……算了。
我只近乎执着地盯着王予兰,不放过她脸上显露的任何表情,却只见她皮笑肉不笑地回握住胡愿桑的手。好了,是演的,总该是没问题的了,我松了一口气,心下却仍有些忌惮。
好了,我们该走了!凌思晨收起手机皱着眉大声提醒……
21
飞机落地后,我们找到了当地的酒店。
定三间房。凌思晨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胡愿桑……
叔叔您这就有些不厚道了啊,怎么着也是我和两位妹妹的初次见面呀,总得让我和她们先熟悉熟悉吧~不是吗胡愿桑狡黠地哼笑。
是,是……
最后凌严自己一间房,我们三个女孩一间房。
……
嘿,小莹儿蒽蒽叫你什么好呢离开了人群,胡愿桑也越发地乱来,她手下正收拾着行李,却仍是活跃着。
别这么叫我。我忽而凑近她的耳朵,语气变得凌厉:既然不是真心,那就离兰远点。
她却只爽快地大笑了几声,身体向后一仰,双手撑在地面,坐下了。
呵。她忽然大声,唇角的笑越来越深:王予兰!你清楚肖莹蒽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一脸笃定。
王予兰靠在床头低着头刷手机:噢,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她顿了顿,又开口:那也没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出人意料呢……凑巧,凑巧!我也算得上个坏蛋!胡愿桑拍了拍手,彻底倒在地上,她扭过了头:欸,你们那个计划……邓阿姨告诉我了。
这你就别掺和了,有蒽蒽在呢……你来了反倒是个麻烦。
我说你们,有事不一起好好说清楚,真就影响到心情了吧,啊哈~胡愿桑说话时尾音拖得老长,王予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谢谢!
好好好,别和我生气嘛,年轻人生气对身体不好哦~哎呦呦~明明是互相喜欢的,怎么就都意……
你闭嘴!王予兰气愤地大喊。我停顿了一会,随即冷淡地说:不接受传谣哈。
继续嘴硬吧~哼哼!你们是真不怕其中一方被我抢走呐~
不行!你不许!王予兰激动地站起来又一次大喊,随即迅速捂住了嘴巴,她向胡愿桑投去愤恨埋怨的眼神,而我只是忘记了手中的事情,愣愣地望向了兰。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你配不上她……兰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胡愿桑也不气恼,她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些蛊惑:那你呢你就配……
够了。你这样蛊惑人心有意思吗我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她,可衣角早已因着内心的不平静而捏皱。
嗯呢,你咋知道我最擅长蛊惑人心呢说起来……这还多亏了我爸呢。不过啊,可惜了……她摇着头,一副惋惜的模样:唉,本以为能收获一位知音呢。她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一脸遗憾地挥着右手进了卫生间。
22
房间里有两张床,我和兰一起,胡愿桑一个人一张。
关了灯,我的心跳如同鼓声,我只期盼不要被兰发觉。好奇怪,怎么旁边也隐隐有动静传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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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缓缓靠近了我,她的发丝带着香气戳在我的脸上,痒丝丝的,我紧张地屏住呼吸。悬在我上方的影子似乎是伸出了手,却终究是缩回了,半晌,她出了声:蒽蒽……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本该高兴的,却只是呆滞着,我实在难以置信……
人影似乎就要远去,我急迫地胡乱伸出手去,似是抓住了一片衣角,我忽而又有些不确定了,停顿几秒,却仍是开了口:兰……我也喜欢你!不只一点……很多……很多!一瞬间,我似乎坚定了起来,我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心,我早已不想再等。
呀哈!是恋爱的味道呢~
我触电般缩回了手,王予兰也缩到了床的另一头。
这个晚上我没睡好,兰也是,我们各自翻来覆去,只听见旁边床上平稳的呼吸声。
……
早上好呀~昨晚睡得怎么样~胡愿桑伸着懒腰问。
呵呵,托您的福,几乎一晚没睡。王予兰打着哈欠一脸疲倦。
嗯,我也是……
哎嘿嘿嘿嘿~
23
愿桑哪,要抓紧时间和我家凌严好好培养感情啊……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会合时,凌思晨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胡愿桑说的。
我和兰对视一眼,分别做出一副隐忍不发的表情。
啊,当然了……今天当然是个好日子呐……就今天了。胡愿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好,那就出发吧。
……
我们坐上了前往大海的车,翻涌的海浪卷走了包括一切。
她说这么多……我们的计划……王予兰靠近我用气音问。
放心,她不是蠢人。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打断了她的话:但是……她的确很奇怪,在分不清情况的时候多加小心总会好些……
你还真是一直这样敏感嘛。
你也该清楚,我只是更想要那种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自私自利。
噢,谢谢夸奖。
24
你怎么总盯着凌严看呢下了车,王予兰靠近了胡愿桑问。
哈哈!你猜!胡愿桑叉着腰站在车前。
兰失了兴趣,她撇了撇嘴,抱臂扭过头:不猜,爱说不说。
哎,别不理我嘛。我这单纯就是想多玩玩而已,毕竟嘛……胡愿桑翘起一边眉毛,故意停顿,然后忽然看向我,转而笑了笑:那位不也只是因为好奇,一个无关紧要的原因而和凌严在一起的嘛。
我几步靠近她们,曲着手肘搭在了兰肩上:那么,你不会影响我们,对吧
胡愿桑仿佛听到了多大的笑话般,弯下身环着肚子颤抖着咯咯笑个不停:影响你还真是谨慎啊……还是不肯相信我吗……放心……我就是帮忙递刀子也不会阻挡你的。
好。我半信半疑。
这表情……唉,怎么就还是不信我呢你都信了邓阿姨……
噢,你看着比较不怀好意。
……
终于安静了。胡子你真吵。
我知道。别叫我胡子,谢谢。
好的,胡子。
……
你们仨快来啊,别一直杵在原地!邓青悦朝着我们大喊,她和凌思晨远远地站在海边金黄的沙地上,海滩上人不多,阳光也不算大,甚至总叫人有种即将要下雨的感觉。凌严不知去了哪儿,不过我只知道他和他爸一样,不大会水。
啊,来啦!我们朝着海边走去,胡愿桑背着手探出头来看了眼我和兰交握的双手,呵呵笑了两声,张开双臂朝着邓青悦跑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大喊着阿姨。
啊!凌叔叔!我……我去找一下凌严吧。我担心的提议。
我!我也去!胡愿桑突然大声开口。
我……王予兰刚想迈步,被我一个眼神制止,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情不愿的收回了脚:我……我就留在这儿陪着叔叔阿姨吧。她转头朝着凌思晨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来给你添麻烦!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当然知道啦。
那你还跟来。
我可是见识过很多的,这种小事完全不用害怕!嗯……像我这么全能的大小姐可不多啦!胡愿桑右手竖起大拇指倒翻过来指向自己,一脸自豪的模样:我妈超厉害哒!额……当、当然……我爸也不错!
哦是嘛……看来你还是个挺幸福的大小姐呢。我总结。
可不是嘛……哎,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总这么面无表情,真的很恐怖唉……
我明明挺友善的……突然,我发现一个身影蹲在远处的沙地上:哎,那不是你的严哥哥吗
请管好你的嘴,谢谢。胡愿桑嘟了嘟唇,随后转为笑脸,蹦跳着奔向了凌严,我只跟在她的身后插着裤兜慢吞吞地走着。
黑蓝的海浪掀起金沙,一轮一轮翻向越深处……我反倒更期盼时间能就此停在此处,未来怎样,我难以知晓。
你怎么了
噢,严哥哥说自己不想走了……
那我来背他吧。
那怎么行呢,我可是被送去练过的,当然是我更合适了!胡愿桑用着不容反驳的语气,扭过头冲我大咧咧一笑,我领会了她的意思,却仍有些担忧。
真没想到,胡愿桑看起来不算高,却轻轻松松背起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凌严,她仍旧兴奋,大吼一声,随后,脚步稳健地朝海里奔去。
哎!哎……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凌严似乎被吓坏了,奋力挣扎着。
别乱动!海水已经漫上了胡愿桑的小腿,她稳稳地停了下来:你不想去看看海里有什么吗
不知是这句话诱惑了凌严,还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他没有再喊叫,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他自然是很快不能再这样安心了。
胡愿桑逐渐往里走着,海水也逐渐漫上了她的膝盖、大腿,我跟了上去,只为在最后能够帮她一把。
海水已经漫过了我和胡愿桑的胸口,海浪的起伏也越发凶猛,她也似乎有些脱力,于是将凌严放了下来:我力气还是太小了,还是等我先休息一会儿吧……她朝我看了一眼,退到后面去。
哎……不是……凌严将要转身,我狠狠往前一推,他便一个不稳,滑向更深处,海水淹过他的口鼻,他开始咳呛起来,开始挣扎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冒着辱骂的词。
我呵呵笑了两声,拉着胡愿桑往回走,站在岸上时,我们俩的衣服都已经全湿了。
真累呀,像头猪一样重。
嗯。
我们俩就地坐了下来,开始欣赏凌严挣扎的模样。
真蠢啊,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可不是嘛,虽然说是我出力,但脑子可还是你的好使些呢。
下辈子可不许这么信任人了……
哎呦!咱们好像忘了件事!
没忘呢,让他多挣扎会儿,不好吗
胡愿桑似乎是惊住了,愣了一会儿,然后又笑道:像你这样毒辣的人,我还是真的第一次见呢。
好了……不多说了,往回走吧。
天色似乎已经有些灰暗了,深灰色的云层从天空压向地面。
25
凌叔叔……呜呜呜……凌……凌严他……我急迫的开口,眼泪不停的往下落着,却是话也没来得及说完便晕了过去。
好了,接下来轮到她们的表演了。
我只听见邓青悦极其急迫的声音:他……他怎么了!怎么就晕过去了啊……
严哥哥他……他想去海里玩……我不知道他不会游泳,意识到太久没有动静时,才发觉他……也许是溺水了……呜呜呜……该怎么办啊我们本来试图去救他的,却突然想起我们都不会游泳……胡愿桑的声音愈发微弱,到最后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他在哪儿你带我过去!我仿佛能够想象到凌思晨愤怒急迫又无奈的表情,不由得弯了下唇,好在立马收敛了。
他……他就在那边……是胡愿桑颤抖的声音。
一行人渐渐远去了,我睁开眼,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着黑沉的天空,不由愉悦的笑起来:要下大雨了啊……
……
雨点毫不留情用力地砸在了我的肌肤上,我不觉得疼,只觉得轻快,我向来喜欢雨,此刻更觉得与它融为一体。
远处传来王予兰的喊声:喂!别淋雨!要感冒的!我坐了起来,终于开始放肆大笑。
远处的三人朝我走来。
怎么样
嗯……等人来救援,怕是早就没有呼吸了吧胡愿桑笑着说:邓阿姨,少了两个拖后腿的,你总算也是轻松许多了吧
是啊,邓阿姨,以后你打算去做什么王予兰发自真心地询问。
我本该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的,但我现在想到,至少应该重拾儿时的一项梦想,毕竟我也有了金钱支持。
怎么就突然有了金钱支持了呢我发出了疑问。
哦,凌家本来就只有两个儿子,原本一直是凌思晨在管理,凌思晨也只留下一个凌严,自然的嘛,你懂的……不过也只是分了一部分……胡愿桑接过我的话。
哦,不就是为了脸面嘛,直说不就得了,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可一分都不给。王予兰嘟囔着。
你们都很喜欢在这淋雨吗我以为就我喜欢的。
嗯,那我们回去酒店再说吧。邓青悦一身轻快的模样,早已不复先前的疲惫。
26
到了酒店,我们分别洗了澡,邓青悦也来到了我们的房间,她和煦地笑了笑:桑桑,能允许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吗
啊,当然可以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向了我和兰的床头柜。
干嘛呢王予兰关切地询问。
哦,在找录音笔呢。
我将录音笔递给胡愿桑。
这是什么噢,有了这个……对于你妈妈牵制凌家会更有利。
哼,才认识多久啊,就开始帮助人家了,以后岂不是……王予兰不满地说。
你们在一起了吗胡愿桑打断。
没,没……王予兰吞吞吐吐了起来。
啊哈~可不是嘛,再不加紧……她就要被别人优先了哦~
你……王予兰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慢慢染上红晕,她扭扭捏捏地转向了我,我的心跳也逐渐开始失衡,周围似乎只剩她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蒽蒽!我、我……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不管……你是什么样……我知晓你的一切缺点!你也无需做出改变!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将来……不……不论将来还是现在,我都同样会成为你的共犯!
不知何时,两行泪水早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想我是无比感动的。
不知为何,我忽然有种冲动。于是我遵循了我的本能,上前去拥住了她,她的双臂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我感受得到,但那双手终究落在了我的肩上。
旁边有笑声传来,打破了此时的氛围,王予兰近乎恼怒的扭过了头:喂!胡愿桑你什么意思这时候还要打断我,你成心的嘛
咳咳……咳咳咳……不……当然不是啦!只是……胡愿桑极力憋着笑,肩膀不住的抖动:你好肉麻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想起刚刚,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你也要嘲笑我王予兰叉着腰,气势汹汹。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最后满屋子都是我们高兴的笑声。
……
对了,邓青悦……额……我还是叫您邓阿姨吧。我说着,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主要是您毕竟是长辈嘛。
这些都无所谓了啦,反正不是叫我凌夫人、凌太太就行。邓阿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所以,邓阿姨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王予兰问道。
嗯……这个嘛……我希望所有处于水火之中的女性,都能拥有真正能够寻找帮助的地方,这就更需要资金了,不过嘛……哈哈,我已经有了,不是吗
那您打算建设一个机构吗胡愿桑问。
嗯!一个不倾向于任何一个人的机构,真正平等的机构!邓阿姨的眼中闪着璀璨热烈的火光:我想……它的名字就叫女性合法权益争取帮帮会!我想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打倒我,也想拥有更多的同胞!她的身上重新绽放出生机,燃起了生命之火。
我想,我们或许是糟糕的,生活曾经亏待过我们,但我们又似乎是极其幸运的,没有真的被磨平了反抗的棱角。
我想,虽不知未来如何,暂且将它期待一番也是不错的,毕竟……这世上还是有许多值得期待的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