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带着情人高调住进家里。
慈善晚宴上,老公要我交出祖母遗留的古董小提琴。
难得千雪喜欢,你等会把你那破琴给她。
他搂着情人,眼神轻蔑扫过全场:她敢说不顾家什么处境,她心里没数
所有人都笃定,我会为了顾家,咽下这口屈辱。
却不知我早就下定决心和他离婚。
这场闹剧,是时候落幕了!
1
晚宴进行到一半,霍靖尧突然站起身,敲了敲酒杯。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今晚,很荣幸请到了备受瞩目的小提琴新秀,唐千雪小姐,
她将为大家带来一曲特别的演奏。
霍靖尧的视线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顾念之。
他直呼我的全名,而非平日的念之。
我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
霍靖尧看向我,眼神冰冷:把你那把小提琴拿出来,给千雪用一下。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我强迫自己站起身,声音发颤:靖尧,那把琴……是祖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不仅仅是遗物,那里面承载着我与祖母的回忆,承载着我曾经的音乐梦想。
霍靖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把琴而已,放在你那里蒙尘发霉,难道比让它在真正有天赋的人手中重焕光彩更有价值
他口中的真正有天赋的人,指的是他身旁那位楚楚可怜的唐千雪。
唐千雪露出无辜又歉疚的神情:念之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把琴对你这么重要。如果不行就算了,我可以用普通的琴……
我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这个昔日顾家大小姐,如今仰仗霍家鼻息的落魄凤凰,如何被羞辱。
霍靖尧的耐心显然已经用完,他眼神中的威胁毫不掩饰,声音压低:顾家现在的处境,需要我提醒你吗,顾念之
是啊,顾家,我那风雨飘摇的家,因为父亲投资连连失误,早已资金链断裂,全靠霍家的资金勉力支撑。
我若忤逆他,顾家可能连最后一点颜面都荡然无存。
我只能咬牙应下:我去取琴。
2
顾小姐。
一个温和的声音叫住了我。
是温书阳,国内著名的音乐评论家,也是祖母生前的好友。
他眼中带着不忍和担忧,你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我停下脚步,对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温老师,谢谢您。但有些事情,总要面对。
回到临时安排的后台休息室,我打开那个刻着岁月痕迹的琴盒。
暗红色的丝绒内衬里,静静躺着那把百年Guarneri。
我轻轻抚摸着它,这是祖母的灵魂,是我音乐之路的启蒙,是我破碎生活中仅存的一点念想。
唐千雪和霍靖尧一前一后地跟了进来。
唐千雪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得意。
我颤抖着手,将琴递给她。
然而,就在琴完全交到她手中的瞬间,她的手指仿佛突然失力,微微一松——琴身猛地向下滑落!
啊!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在琴落地前的一刹那,用手垫住。
唐千雪夸张地捂住嘴:哎呀,对不起念之姐!我手滑了,没拿稳……
霍靖尧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皱眉:怎么回事
唐千雪立刻眼眶泛红,委屈地看向霍靖尧:靖尧哥,念之姐不愿意借琴给我。
霍靖尧的目光立刻转向我:顾念之,你什么意思千雪好心借用,你还想故意刁难
我不发一言,将琴递给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霍靖尧叫住我,你那部未完成的《涅槃》,拿出来给千雪演奏。
我猛地转头:霍靖尧!那是我多年的心血!!
我在失去祖母后,创作了《涅槃》,如今还差最后一章没创作完。
这部作品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霍靖尧嗤笑一声,语气轻蔑:一部完成不了的作品,放在你的抽屉里蒙尘腐烂,有什么价值不如让千雪把它演奏出来,让大家听听,或许还能给你带来点声名。
唐千雪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是啊,念之姐,我很早以前就听靖尧哥提起过你的《涅槃》,说非常有灵气。我很喜欢,也希望能有机会学习和演绎它。
我咬紧牙关:那乐谱在我工作室。
那就现在回家拿。霍靖尧命令道。
晚宴表演开始,唐千雪站在舞台中央,拿着祖母的琴。
她的演奏生涩,多处走音,却故意加入花哨的技巧。
台下霍靖尧却鼓掌喝彩:千雪的演奏充满灵性。
表演结束后,我跟随霍靖尧和唐千雪回到家中音乐室。
唐千雪还抱着我的琴,随意地拨弄着琴弦。
千雪很喜欢这把琴,不如就留给她用吧。霍靖尧说。
我攥紧拳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我祖母的遗物。
唐千雪突然惊呼一声,琴从她手中滑落,撞在谱台上。
清脆的断裂声,琴头和琴身分离。
我冲上前,捧起断成两截的琴,手指颤抖。
唐千雪假装惊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靖尧大步走来,却是先去查看唐千雪有没有受惊。
他温柔地问道:没事吧
唐千雪摇头,眼中噙着假泪:念之姐肯定会怪我。
我捧着断琴,泪流满面:这是祖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霍靖尧转头,冷冷看我:一把破琴而已,至于这样大惊小怪
我可以赔你十把、百把这样的琴。
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他搂着唐千雪,头也不回地离开音乐室。
只剩我跪在地上,捧着断裂的琴。
3
清晨,我被电话铃声惊醒。
头痛欲裂,右手腕肿胀疼痛。
连日的工作压力和昨晚的打击,让我的腱鞘炎再次发作。
电话是霍靖尧的助理:太太,霍总让您立刻去公司。
我挣扎着起床,简单洗漱后赶到霍氏集团。
推开会议室门,霍靖尧和几位制片人正在争执。
顾小姐来了!
一位制片人松了口气。
霍靖尧面无表情:坐下。
制片人急切地说:顾小姐,我们的电影配乐师昨晚临时悔约,整部片子面临延期。
按合约,三天内必须提交全部配乐,否则全盘违约。
我看向霍靖尧:你让我来做配乐
不然呢他冷笑,你除了作曲还能做什么
我的右手垂在身侧,腕部阵阵抽痛。
我需要去看医生,腱鞘炎发作了。
霍靖尧嗤之以鼻:少找借口,三天,不,两天内交出配乐。
制片人面露难色:霍总,电影配乐至少需要七到八首不同风格的曲子。
两天时间确实紧张,何况顾小姐看起来身体不适。
霍靖尧猛地拍桌:做不到顾家的翡翠山庄项目,你们应该知道是谁在支撑。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我做。
离开会议室,我直接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表情凝重:腱鞘炎严重恶化,必须立即休息,否则可能造成永久损伤。
我苦笑:能打封封闭针吗我有急活要做。
医生摇头:那只能缓解症状,根本问题还是要休息。
我让医生给手腕打了封闭针,又开了些止痛药。
回到家中工作室,我立刻投入创作。
左手艰难地在钢琴上试音,右手忍痛在谱纸上记录。
门突然被推开,唐千雪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念之姐,听说你在赶配乐,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她的语气关切,眼神却冰冷。
我没有理会,继续埋头工作。
她走到我身后,故意往前一倾。
咖啡洒在我刚写好的谱纸上,棕色液体迅速晕染开来。
啊,对不起!唐千雪惊呼,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反正我还有电子版。
我说谎了,其实那是唯一的手稿,所有灵感都记录在上面。
唐千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假装愧疚。
我去拿纸巾帮你擦一下。
我阻止她: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需要专心工作。
她刚离开,霍靖尧就推门进来。
他质问道:千雪好心想帮你忙,你还骂她
我指着被毁的谱纸:她把咖啡洒在我的手稿上。
霍靖尧瞥了一眼:就这点小事,重写不就好了。
配乐什么时候能完成制片方一直在催。
我握紧发痛的右手:我正在赶。
明天必须全部交付,否则别怪我对顾家撤资。
他说完,转身离开,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整整两天,我几乎没有合眼。
右手腕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止痛药已经失效。
但我知道,顾家的命运系于此事。
最后一首曲子完成时,天已蒙蒙亮。
我将所有配乐发给霍靖尧,附言:恩怨两清。
然后拨通了温书阳的电话。
温老师,我决定接受您的邀请,去维也纳进修。
电话那端,温书阳沉默片刻:你确定吗
是的,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的晨光,心中无比平静。
4
我在医院做了手腕的复查。
医生看着片子,眉头紧锁:腱鞘严重发炎,必须立即手术,否则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
手术后要多久才能恢复我问道。
正常弹奏需要至少三个月休息。
我苦笑,三个月,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奢侈品。
走出医院,手机收到温书阳的短信:维也纳音乐学院同意了你的访问学者申请,下周可以办理入职。
回家路上,我路过一家电器店,橱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霍靖尧和唐千雪站在《永恒》电影的首映红毯上。
记者问道:霍总,这部电影的配乐获得了空前好评,是哪位音乐人的作品
霍靖尧搂着唐千雪的腰:其实灵感来源于我身边的人,千雪给了创作团队许多宝贵建议。
唐千雪谦虚地笑着:我只是提了一些小意见,最终成品确实很棒。
记者追问:听说是您夫人顾念之创作的
霍靖尧表情微冷:配乐是团队合作的成果,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我站在街边,冷冷看着这一幕。
回到家,推开琴房的门,却看到唐千雪正坐在我的钢琴前。
她并不惊讶我的出现,手指随意地在琴键上滑动。
念之姐,你回来了啊。她笑得天真无邪。
我走进房间:请你离开我的琴房。
唐千雪不以为然:这琴房以后可能要归我用了,靖尧哥说你的创作已经过时。
她弹奏了几个我《涅槃》中的主题旋律,故意加入了几个不和谐的音。
这么简单的旋律,我随手就能改进。
我走到钢琴前:请你立刻离开。
唐千雪站起身,故意撞翻了琴架上的谱子。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我弯腰捡拾散落的乐谱,发现几页重要的手稿已被她踩出鞋印。
霍靖尧突然推门进来:怎么回事千雪
唐千雪立刻泪眼婆娑:念之姐说这是她的琴房,让我滚出去。
霍靖尧的眼神瞬间变冷:苏念薇,你就这么容不下人
我拿起被踩脏的乐谱:她故意毁了我的手稿。
霍靖尧连看都不看:一张纸而已,这么小心眼
整个霍家都是我的,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琴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医院检查手腕,又是哪门子把戏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的腱鞘炎需要手术。
哼,又是借口。霍靖尧冷笑,不想工作就直说。
我看你根本不适合继续待在霍家,那个温书阳一直对你献殷勤,不如你滚去找他!
唐千雪在旁边假装劝阻:靖尧哥,别生气了,念之姐可能只是累了。
她这几年确实没什么新作品,压力大也正常。
霍靖尧搂住唐千雪的肩:你还帮她说话,她根本不值得。
他转向我,眼中只有厌恶:苏念薇,这个家不欢迎你。
顾家还指望着霍家的资金,你可别忘了自己的位置。
我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心如死灰。
我记住了。
我转身离开琴房。
回到卧室,我拿出手机,一条条删除了与霍靖尧有关的所有信息。
电话号码、短信记录、合影照片,全部清空。
data-fanqie-type=pay_tag>
5
我没有回主卧,直接收拾了几件必要的衣物和重要证件。
将修复好的祖母小提琴琴谱和一些未完成的手稿装进行李。
机场出发大厅,温书阳早已等在那里。
你真的决定了他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点头:没什么好犹豫的。
维也纳音乐学院的职位已经安排好,温书阳说,你可以专心创作和疗养。
登机前,我收到顾家管家的电话。
太太,霍总冻结了给顾家的所有资金,翡翠山庄项目已经停工。
他让我们问问您,到底怎么回事
我握紧手机:顾念之已经死了。
挂断电话,我取出手机卡。
折断,丢进垃圾桶。
在机场快递柜,我寄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裹。
里面有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
还有那枚婚戒,和所有霍靖尧送过的礼物。
以及祖母那把已经断裂的小提琴,装在精致的琴盒里。
飞机起飞时,我透过舷窗看着脚下的城市渐渐变小。
那些纠缠、屈辱、痛苦,都随着高度的增加变得微不足道。
温书阳在旁边轻声问:后悔吗
我摇头:只是遗憾,浪费了三年时间。
与此同时,霍家。
霍靖尧正和唐千雪共进晚餐。
助理送来一个快递:霍总,是顾太太寄来的。
霍靖尧头也不抬:扔一边去。
唐千雪却迫不及待地拆开。
婚戒骨碌碌滚落在餐桌上。
哎呀,她把戒指都还给你了!唐千雪装作惊讶,眼中却满是得意。
她拿起离婚协议书递给霍靖尧:看来是认真的呢。
霍靖尧随手翻了翻,嗤之以鼻:又在玩什么把戏。
你别理她,她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唐千雪凑过去,故作天真:她能去哪儿呢顾家离了霍家就活不下去。
不出三天,她就会乖乖回来求你。
霍靖尧冷笑:她敢不回来试试
我还没找她算账呢,擅自离家,以为自己是谁
他将离婚协议随手丢给助理:处理掉。
助理欲言又止:霍总,夫人好像是认真的,协议已经签字了。
她的行李也带走了不少,似乎是长期离家的准备。
霍靖尧放下刀叉:你说什么
助理低声道:刚才顾家来电话,说您冻结了所有资金。
顾太太让他们转告您,说...说顾念之已经死了。
霍靖尧的脸色终于变了:查她的手机定位。
助理为难道:夫人的手机已经关机,最后定位在机场。
霍靖尧猛地站起身:去查航班记录!
唐千雪拉住他的手:靖尧哥,她肯定是故意的,想让你着急。
说不定就在顾家老宅等你去哄她呢。
霍靖尧甩开她的手:你别管了!
他大步走向书房,留下唐千雪一人在餐厅,面色阴沉。
6
《永恒》电影公映两周,票房一路飙升。
霍靖尧的办公室里,电影制片人满面笑容。
霍总,好消息!电影配乐获得了国际电影音乐奖提名!
评委会特别点名要见原创作曲家顾念之女士。
霍靖尧的表情微微一僵。
一个月了,依然联系不上顾念之。
所有的电话号码都失效,社交账号也全部注销。
制片人继续兴奋地说:这可是国际A类奖项,如果顾小姐能出席颁奖典礼,对电影宣传绝对是巨大助力!
霍靖尧放下手中的文件:我来安排。
制片人走后,霍靖尧立刻叫来助理:顾念之的下落查到了吗
助理低声道:查到了出入境记录,顾太太一个月前飞往维也纳。
随行的还有温书阳。
霍靖尧的眼神瞬间变冷:温书阳
是的,维也纳音乐学院最近公布了新聘教师名单,顾太太和温先生都在列。
霍靖尧猛地拍桌:她倒是跑得快!
霍总,还有一件事……
助理犹豫了片刻。
顾太太出国前在中心医院做了腱鞘炎手术,医生建议她至少三个月不能演奏。
手术霍靖尧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她为电影赶配乐的那段时间,医院记录显示她带伤工作,情况相当严重。
霍靖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想起我曾说过手腕疼痛,而他只当是借口。
把医院的诊断报告给我。
助理递上一份文件: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手术,可能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电影配乐完成后,顾太太立刻住院手术。
霍靖尧的手微微发抖。
他想起那晚我苍白的脸色,想起唐千雪不小心打翻的咖啡。
查一下离婚协议的具体日期。
助理翻开文件:顾太太签字的日期是她出国当天。
霍靖尧站起身,走到窗前。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唐千雪带着甜美的笑容走进来。
靖尧,我来接你下班啊!
滚出去。霍靖尧头也不回地说。
唐千雪的笑容凝固:你说什么
霍靖尧转身,眼神冰冷:我说,滚出去!
唐千雪脸色煞白: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女人
她都抛弃你一个月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霍靖尧大步走到她面前:《永恒》的配乐,你有参与过吗
唐千雪心虚地后退一步:我……我给了一些建议。
放屁!霍靖尧怒吼,整部配乐都是念之一个人完成的!
而她当时腱鞘炎严重到需要手术的地步!
唐千雪的眼神飘忽:这不关我的事……
霍靖尧冷笑:那打翻她谱子的咖啡呢那被你踩脏的手稿呢
还有那把你故意摔断的古董琴
他一步步逼近唐千雪:这些都与你无关
唐千雪终于慌了:靖尧,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霍靖尧冷冷打断她,保安,把这位女士请出去,以后不准她踏入霍氏一步。
唐千雪尖叫着被拖出办公室:霍靖尧!你会后悔的!
是我把你从那个木头女人身边解救出来的!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她只爱她的音乐!
门被重重关上,霍靖尧独自站在办公室中央。
他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手却抖得厉害,酒液撒了一地。
他突然发疯似的砸碎了酒杯,酒柜,办公桌上的一切。
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滴落,却不及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备机,去维也纳。
7
维也纳的冬天,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甜点的香气。
我在金色大厅附近的公寓安顿下来,每天往返于音乐学院和琴行。
手术后的恢复比预期中顺利,温书阳帮我联系了最好的理疗师。
这天下午,我从琴行取回了修复好的小提琴零件。
虽然无法恢复祖母琴的原貌,但至少能保留一部分记忆。
走出琴行,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寓楼下。
霍靖尧。
他比记忆中瘦了许多,眼底带着疲惫的青黑。
看到我的瞬间,他大步走来。
念之。
我转身就走,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放手。我冷冷地说。
霍靖尧这才注意到我手腕上的伤痕,立刻松开。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后退一步,请你离开。
我们需要谈谈。霍靖尧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这在过去从未有过。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永恒》的配乐获奖了,导演想邀请你出席颁奖典礼。
我冷笑:邀请我还是霍总想在媒体面前光鲜亮丽
念之,我知道错了。霍靖尧试图靠近,那把琴的事,配乐的事,我都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我平静地问,这就能抹去发生的一切
霍靖尧的表情痛苦: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已经结束了,霍先生。我强调那个称呼,离婚协议你应该收到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霍靖尧突然激动起来:那些都不算数!没有我的签字,离婚协议无效!
顾念之,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路人侧目。
我依然平静:请你冷静,否则我就叫警察了。
霍靖尧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念之,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回来
顾家那边我已经恢复了资金支持,翡翠山庄也重新启动了。
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就在这时,温书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开她。
霍靖尧转头,看到温书阳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温书阳,这是我和我妻子的事,不关你的事。
温书阳平静地站在我身边:霍先生,请尊重顾小姐的意愿。
她已经明确表示不想与你交谈。
霍靖尧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吗
我警告你,别插手我的家事,否则别怪我动用霍家的力量让你在欧洲音乐圈无立足之地。
温书阳丝毫不为所动:威胁并不能解决问题,霍先生。
我冷冷开口:霍靖尧,我再说一次,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的事与你无关,请你立刻离开。
霍靖尧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真的宁愿和他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我拿出手机: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
霍靖尧终于后退一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会后悔的,顾念之。
没有霍家,你什么都不是。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背影比来时更加落魄。
温书阳轻声问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走吧,回去继续排练。
我们并肩走向公寓,没有回头看那个曾经给我带来痛苦的男人。
8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全身心投入到《涅槃》的完善中。
这部作品承载了我所有的痛苦、挣扎和重生。
温书阳提出要在金色大厅为我举办一场个人音乐会。
你的才华应该被更多人看到。他说。
正当筹备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时,麻烦来了。
顾小姐,很抱歉,预订的金色大厅档期被取消了。场地负责人歉意地说。
有人出了三倍的价格,管理方决定把场地让给对方。
温书阳皱眉:这不合理,我们已经签了合同。
负责人无奈地摊手:他们愿意支付违约金,而且数额很大。
我和温书阳对视一眼,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从中作梗。
霍靖尧。我冷笑,他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温书阳握住我的手:别担心,我有办法。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德语交谈了几分钟。
挂断电话,他微笑道:维也纳爱乐乐团的首席是我的老朋友。
他同意借用他们的排练厅,虽然不如金色大厅气派,但音响效果一流。
我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一直都是。
然而困难并未就此结束。
第二天,赞助商纷纷打来电话,取消对音乐会的赞助。
对不起,顾小姐,公司临时决定调整赞助方向。
理由各不相同,但背后的原因显而易见。
温书阳不得不动用自己的积蓄和人脉,勉强维持音乐会的基本开支。
音乐会前一周,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中只有一张照片,是霍靖尧和唐千雪在一起,照片背面写着:你失去的,她得到了。
我将照片丢进垃圾桶,继续专注于排练。
音乐会当晚,排练厅座无虚席。
虽然没有金色大厅那样的规模,但前来的都是真正的音乐爱好者。
我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裙,站在舞台中央。
手中拿着那把修复后的祖母小提琴。
虽然痕迹依然可见,但它已能再次发出美妙的声音。
《涅槃》第一乐章响起,低沉的前奏如同叹息。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情感倾注于指尖。
痛苦、绝望、挣扎,全都化作音符流淌。
第二乐章中,旋律渐渐变得坚定。
第三乐章,音乐像是冲破黑暗,迎向光明。
琴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全场寂静。
随后,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排练厅。
我深深鞠躬,心中无比平静。
谢幕时,温书阳走上台,手捧一束白玫瑰。
念之,谢谢你带给我们如此美妙的音乐。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跪地。
这些日子,看着你从痛苦中重生,我深深为你着迷。
我爱的不仅是你的音乐,更是那个坚强、才华横溢的你。
请允许我,成为你生命中的和音,陪你谱写未来的每一个音符。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简单的银戒:愿意嫁给我吗
全场再次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支持我的男人,点点头。
我愿意。
温书阳为我戴上戒指,全场观众起立致意。
我们相拥而立,接受祝福。
那一刻,我彻底放下了过去,迎接全新的人生。
在舞台的角落,摄影师抓拍下这一刻。
而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霍靖尧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第二天,维也纳本地报纸的头版是我的音乐会和求婚场景。
标题是《涅槃重生:才女顾念之的新篇章》。
9
维也纳的春天,万物复苏。
我和温书阳正准备一场小型订婚派对。
这天清晨,门铃突然响起。
门外是神情憔悴的霍靖尧,眼中布满血丝。
念之,我们需要谈谈。他的声音沙哑。
我没有邀请他进门:霍先生,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霍靖尧强行抵住即将关闭的门:你不能就这样和他订婚!
我们的婚姻还没有正式结束!
我冷静地说:离婚协议已经生效,法律文件你可以去查。
不可能!霍靖尧激动地说,我从未签字!
你不需要签字,条款里有自动生效条款,你三个月内没有提出异议,就视为默认。
霍靖尧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做这样的准备。
念之,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但是三年的婚姻,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轻易我冷笑,我为霍家付出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祖母的琴,我的作品,我的健康,我的尊严!
你让我一样样失去,现在又有什么脸面来质问我
霍靖尧深吸一口气:唐千雪已经被我赶走了。
顾家的项目我全部重新支持,你祖母的琴我找了最好的匠人修复。
念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的错误。
我摇头:霍靖尧,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就像那把琴,即使修复了,裂痕永远在那里。
霍靖尧突然激动起来:是那个温书阳!是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温书阳没有夺走任何东西,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
请你尊重我的选择,离开维也纳,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霍靖尧的眼神变得阴鸾:你别以为有了温书阳,就能在音乐圈立足。
只要我一句话,你们两个都别想在任何正式场合演出!
我冷笑:威胁对我已经没用了,霍先生。
现在,请你离开,否则我就叫警察了。
霍靖尧不肯离去:顾念之,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为了找你,几乎放弃了整个霍氏集团的管理!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的支持,顾家早就破产了!
正在这时,温书阳从里面走出来:霍先生,请你冷静。
霍靖尧见到温书阳,怒火中烧:温书阳!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念之是我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的事
温书阳平静地站在我身旁:念之已经明确表示不想与你交谈。
请你尊重她的决定,离开这里。
霍靖尧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没有霍家的支持,你在维也纳算什么
区区一个指挥家,还妄想与霍氏集团对抗
温书阳依然保持冷静:霍先生,我不与你对抗,但我会保护念之。
如果你继续骚扰她,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霍靖尧突然伸手推开温书阳,闯入公寓。
顾念之!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我立刻拿起电话:我已经拨通了警察电话,请你立刻离开。
霍靖尧这才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宁愿报警也不愿意跟我谈谈
是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霍靖尧,从你把唐千雪带进家门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从你让她拿走祖母的琴,从你逼我带病工作,从你对我的每一次侮辱和漠视。
我早就该离开了,只是为了顾家,我忍了又忍。
但现在不会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家族可以牺牲一切的顾念之了。
霍靖尧的脸色变得惨白:念之,你真的这么恨我
我摇头:不,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再爱你了。
请你离开维也纳,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霍靖尧沉默良久,终于转身离去。
在门口,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祝你幸福,念之。
但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门关上了,隔绝了霍靖尧的身影。
温书阳轻轻抱住我:结束了。
10
一年后,维也纳音乐厅。
《涅槃》交响乐作品全球巡演的最后一站。
后台化妆间,我穿着定制的白色礼服,准备登台。
温书阳推门进来: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目光清澈,神情坚定,已不再是那个为了家族可以牺牲一切的顾念之。
今晚很特别,温书阳说,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我微笑:也是《涅槃》完成一周年。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外面坐满了各国记者和乐评人。
还有,霍靖尧也来了。
我平静地点头:我知道。
不介意吗温书阳关切地问。
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登台前,我深吸一口气,握紧那把已经完全修复的祖母小提琴。
灯光亮起,我走向舞台中央。
台下掌声雷动,前排贵宾席上,霍靖尧静静坐着。
他比一年前更加沉稳,眼神中的偏执已被平静取代。
我与温书阳对视一眼,他轻轻点头,抬起指挥棒。
乐曲《涅槃》层层推进,如同讲述一个浴火重生的故事。
最后一个乐章,是全新创作的部分——《新生》。
明亮而有力的旋律,诉说着希望和未来。
我沉浸在音乐中,忘记了台下的观众,忘记了过去的伤痛。
只有此时此刻,只有指尖下跳动的音符。
演出结束,全场起立鼓掌。
有人喊着Encore,有人激动得流泪。
当我第三次谢幕时,看到霍靖尧默默起身,向我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那一刻,我知道,过去的恩怨已经真正画上句号。
庆功宴上,各国音乐人和评论家纷纷前来祝贺。
顾小姐,您的《涅槃》是近十年来最杰出的交响乐作品。
温先生,您的指挥将这部作品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温书阳一直陪在我身边,温柔而坚定。
宴会结束后,我们在多瑙河畔散步。
夜色中的维也纳,灯光如星辰闪烁。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温书阳突然问。
我笑了:当然,音乐学院的大师课,你说我的演奏'技巧无可挑剔,但缺少灵魂'。
我当时多么不服气。
温书阳握住我的手:而现在,你的音乐里装满了灵魂。
因为你经历过真正的痛苦,也找到了真正的爱。
我靠在他肩头:谢谢你,一直都在。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希望,在我最孤独的时候给我温暖。
温书阳轻轻摇头:不,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你的坚强,你的才华,你的勇气,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力量。
我只是有幸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明天,我们将启程去下一个城市,开始新的巡演。
浴火重生后的凤凰,终将翱翔于广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