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警告：不要随便夜跑。
因为有可能会撞上非正常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引发好奇心。
还有可能会被特殊癖好的狩猎者盯上。
1
夜跑的时候,总会碰到一对男女从我对面跑过来,然后像是没看到我一样从我身边有说有笑地跑过去。
有时候跑到正在开挖的路面,还会停下来看一看路况。
连着好几个礼拜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碰到他们,我感觉挺神奇的。
后来我因为工作太忙太累,就停了半个月没去夜跑。
等我再去跑的时候,我发现之前碰到的那对男女跑进了离我家不远的一家酒店。
我以为他们是正常关系的男女朋友,就没在意。
只是有点纳闷,这两人怎么天天住酒店了那方面的需求也太旺盛了。
再说了,那事天天干,也没啥意思啊！
整整一个月都不带消停的,这是有多爱啊！
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可能我没怎么谈过恋爱,就有点想不通吧！
这天,深夜刮起了小台风,我刚好出差回来。
第一次被公司外派到国外出差出了快半年,我归心似箭。
可出租车停在大道路口就不愿送我到小区门口了,司机说这个地方离我家不远了,但是他开进去后再出来,得浪费半个钟。
他想早点赶回去,怕台风越刮越大,他在外面开车危险。
我这人一向通情达理,就下车顶着风雨走回去。
路程不远,换做平时,走个五六分钟就到我住的小区了。
可今晚刮台风啊！我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得摇摇晃晃的。
而且小区附近的人行道又开挖了,到处破破烂烂的,也没个围栏做防护,一不小心就踩到坑里,短短的一段路程,走得异常艰难。
因为经常躺着刷手机,近视越发严重,但是没配眼镜,碰上下雨天,又加上路灯光是昏暗的色调,看不太清前方。
一时走得太快,导致脚底打滑,踉跄着往前冲,就摔倒了。
我着急慌忙地摸索着爬起来,突然摸到一团硬邦邦的东西。
我以为我摸到了石头,在使力站起来的时候还垫着它撑起来,结果,心里咯噔一下。
手感不对啊！如果是石头的话,摸着怎么滑腻腻的难道沾上烂泥了吗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出于本能反应,下意识地想要确认自己摸到的东西确实如我推测的那样,我就掏出手机,点开手电筒,照着看了起来。
我摔倒的地方,是个大坑,得亏我摔在边边上,要不然爬出来都费劲。
也不知道挖路的人把井盖附近的地方挖很深是要干嘛。
好端端的一条路,这几年时不时挖一下。
这边挖完又换那边挖,一年到头都要挖好几次,搞得过路人怨声载道。
虽然还没出过安全事故,可这大坑周围确实有很多水泥石子,影响走路。
然而我刚刚摸到的东西,却不像砸碎路面弄出来的石头。
倒像是一截被啃过的骨头。
2
可是,哪来的骨头啊难道是流浪狗把这个大坑当栖息地了,然后叼来骨头躲这啃吗
我正想着,弯下腰想要看更清楚,突然一声巨雷劈下来,响彻天际。
原本就有点紧张的我吓得一哆嗦,以至于整个人站不稳,一头栽进大坑的深处,顿时眼冒金星,脑袋发懵。
不得不说我今天够倒霉的。
不但被雨淋得全身湿透了,还摔了个狗吃屎。
台风天果然很可怕。
我赶紧站起身,抬脚准备走出深坑。
紧紧抓着的手机,手电筒还亮着,我借着光看哪边好走出去。
眼睛扫视一圈,我竟然看到了让我眼前一黑的东西。
雨越下越大,风也刮得猛了,我索性坐下来等我缓过劲,过了好一会,我才冷静下来,然后拨打了110：你好,警察同志,我要报案,我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头。
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跟那个人头对视着。
说实话,我生怕那个人头像电影里面演的那样突然动起来,然后打我一顿。
没多久,我就看到警车开了过来。
几名人高马大的警察合力把瘫软的我从深坑里拉出来,我被扶到警车上坐着。
等他们忙完,就把我带到了警局。
我在这里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就坐到了审讯室。
名叫韩冰的刑侦队长亲自审问我。
大半夜被叫来加班,我感觉他有点暴躁,问我话时语气不太好。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我也很不耐烦。
高高兴兴回家,结果,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发生了意外。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应该加钱让出租车司机送我到小区门口的。
还得等会。
韩冰忙着做记录,但是不忘回应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吧！
也不差那么一会。
第一次跟警察打交道,我不想给他们留下特别不好的印象,省得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对待。
那是一具女尸,死了有半年了。
韩冰难得抬头看着我说话。
半年那不完全白骨化了
我没看到警察把整个尸体抬出来,所以不清楚尸体的腐化程度。
嗯！大概是因为案子有了一点眉目,韩冰说话的语气相比之前好很多了,要不是那条路重新开挖,又赶巧碰上台风天下大雨把泥水冲开了,估计没人知道那条路下面埋了一具女尸,只是你运气不好,成为了第一个发现女尸的人。
他说完这段话,好似有点可怜我一样笑了笑。
其实我不怪他笑话我,看到那个人头,我确实吓惨了。
直到现在,我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头,心里就瘆得慌。
早发现早破案不是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受害人家属怕是到现在还以为受害人失踪了。
我展开合理推测。
应该是,辛苦了,我送你回家吧！正好我还要过去那边。
韩冰站起身,拿过桌子上的车钥匙。
我没拒绝他的好意。
外面雨还没停,不好打车,他要送我,说实话,我求之不得。
临下车的时候,韩冰加了我的微信,说是方便联系。
我正好对这个案子有点兴趣,想着加了微信或许能打听到一点什么,就让他加了。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夜跑
我都要走了,他又问我一句。
是啊！白天没时间锻炼身体,就趁晚上有时间跑几圈。
我毫无掩饰地解释。
我见过你,在我家阳台。他探出头来,指着我住的小区的不远处一栋楼,我以前住那边,但是挖路太吵了,我就搬家了。
难怪在警局他见到我的时候表露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他视力好,看到我在他住的地方的附近跑过步。
这样啊！可我没见过你。
即便见过,也没印象。
我不擅长留意陌生人。
除非那个人重复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中。
那下次见。
韩冰挥了挥手,就开车走了。
我望着疾驰而去的车子,心想以后还是别见了,然后转过身,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3
离家太久,家里积了一层灰。
第二天我都没去上班,而是请假窝家里搞卫生。
搞得太专注,没顾上吃午饭。
直到下午四点多,我才去小区附近的城中村里吃牛肉河粉。
有家店吃过好几次,觉得蛮好吃的,就去那家店里吃了。
店里面的客人还挺多的,有很多建筑工人打扮的民工围一起吃猪杂汤河粉。
我到店的时候已没有单独空出来的桌子,就跟民工大叔们挤一起。
边吃粉边听他们聊天。
三个人了,两男一女,都烂得不成样子了,估计死了有个把月了。
我觉得不止,至少得有三个月,身体大部分只剩骨头了。
是啊是啊！跟着铁建局大队修建好几条线路的地铁了,头一遭挖出死尸,也是活见鬼了。
绝对是凶杀案,不可能闹自杀把自个埋地里那么深。
有道理,你看上报之后我们全都停工了,来那么多警察聚那坑里捣鼓,只是还没上新闻,就有点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上边总得要调查一番才好应对舆论,要不然没头没脑的,容易引起不好的猜测,造成不良影响,按理我们这群人都要挨一通骂的,搞不好还得扣工钱,挖机都挖得越过规划线了也没人发觉,真的是太大了,这往后几天不但不用干活,还有钱拿,也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对啊对啊！你们拍到视频了没我都没拍到,但是昨天群里发的照片,我全都保存下来了,要不我们发到网上去吧！也让别人知道正在修建的地铁22号线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定我们还能涨一波粉丝,毕竟我们掌握了第一手资料。
你可别,官方都没发,你去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然后聊一聊,就当打发时间好了。
他说得对,不能发,死了三个人,这是大案,官方不公布这件事,肯定是怕影响22号线的修建进程,搞城建最怕遇到这种事。
几位民工你一言我一语,把一件发生在工地上的事交代得清清楚楚了,也不怕坐旁边的人听了大做文章。
反正我听着心里惊了一下。
又发现死人了,又是被埋在大马路的下面这种操作。
这作案手法跟我昨天发现的那名死者的近乎类似。
小伙子,我看你听得津津有味,没好意思让你坐别桌去,我们刚刚说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哈！省得被警察带走问话。
一位民工大叔临走前弯着腰叮嘱我。
嗯！不过是个故事,听听就好。
我假装自己没把他们说的话当真。
对,就是个故事,年轻人都喜欢听故事,哈哈哈！走了。
民工大叔很满意我的回复。
其实,我真的也就听听而已。
毕竟我不是警察,没法把听到的再告诉警察同事,然后去破案。
4
吃完牛肉粉,我就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去林湾公园看日落。
有好久没看过日落了,我一时兴起,便过来林湾公园这边打个卡。
结果到那后发现那边也在疯狂修路,到处挖得坑坑洼洼的,共享单车不能停在那。
我找了好一会专门停靠共享单车的区域,才找到一个摆放了大量破旧共享单车的废弃桥洞。
我也把车子停了进去,然后顺利关闭了扣费小程序。
我沿着桥洞靠海那边抄近路往沙滩走,由于一路摆放的共享单车太多,我被摆放得乱七八糟的车子绊倒多次。
在我又一次摔倒的时候,我竟然瞥见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为了确保我看到的是我想到的那种,我还打开搜索软件扫描确认了一下。
在桥洞最里边的一个水泥管道里,架着一具包裹得像是木乃伊的干尸。
那个韩警官,您好！我想报个警,我在林湾公园发现一具男性尸体。
我还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务必让他也辨认一下我有没有看错。
反正我是不敢靠太近去看的。
给韩冰发完微信,我就坐在水泥管道不远处等他来,等得我都要睡着了,才见他带着大部队过来。
不好意思啊！虞麓,正好有急事需要处理,让你久等了。
韩冰见到我,忙跟我道歉。
没事。我站起身,看他带来的人走向水泥管道,我来这边看日落,停共享单车的时候看见那里面像是坐了个人,感觉他的姿势有点僵硬,就仔细瞅了几眼,没办法,我这人天生好奇心重,然后我就给你发微信报警了。
因为担心被当做嫌疑人,我很认真地跟韩冰解释了一番。
市中心有家香火很旺盛的寺庙,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拜拜,接连两天发现尸体,不是什么好事。
韩冰诚心建议。
呃！我也不想的,可就是这么凑巧地让我碰上了,听说22号线那边也挖出了几具尸体对吧！你觉得会是相关联的案子吗
我实在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大概率是。
韩冰也不避讳,直接给了我答案,好像我是他信得过的人一样。
我隔着一堆共享单车,看他的同事把干尸抬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包裹着他身体的是层层破烂的衣服。
估计海边风太大,死者都被风干了,腐烂并不严重,还能看出大致模样。
这名死者生前应该是个胖胖的人,他脸上的肉堆得都垮下来了。
要我们送你一程吗还是看完日落再回家
韩冰准备跟他同事回警局。
我不想再骑共享单车,也没什么心情看日落了,就坐上了他的车。
在车上,听他的同事聊案子。
我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到我住的小区了,都舍不得下车。
破案太刺激了,搞得我特别后悔当年没考警校当警察。
虞麓,最近警方这边应该会随时联系你,所以,你得特别注意你的手机,及时接听电话。
韩冰下车追过来叮嘱我几句。
好。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他说话。
目光却落在他曾经住过的那栋楼,从我站着的位置望过去,那栋楼正好沐浴在夕阳中。
住那上面的人真幸福,视野很开阔,能看到别的楼栋看不到的许多美景。
不像我住的那栋楼,被外围的商业写字楼遮挡了视线,天气不好的时候,感觉很压抑。
不过是隔着一条街,不同小区的住宅质量千差万别。
就像人,各有各的死法。
5
这天大半夜,我睡得朦朦胧胧的,却很清楚地听到外面特别吵。
好像有人喝醉酒在我家这层楼的楼道里疯闹,闹了大概有个把钟才消停。
我本想起来看看,可身体太困了,根本起不来,就继续睡了。
等到早上急匆匆去上班,打开门被两名横躺在我家门口的女生拦住了去路。
我尝试叫这两名女生醒来,可不管我多大声去叫她们,她们都没反应。
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叫了120过来带走她们,又跟公司请了半天假,陪这两名女生去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经过检查,直接报警了。
说她们中毒了,脑神经受损严重,怀疑我是施害者,还要异样的眼神看我是不是玩了什么花招才导致两名女生中毒中得很不正常。
得亏我在拨打120之前拍了视频自证清白,要不然警察都不让我走,明明是想付出一份好心来着。
你们可以去调物业的监控看看嘛！看看她们是怎么跑到我家门口的。
虽然说这话显得有点多此一举,毕竟我能想到的事,警方肯定早就想到了。
但是,我太过急切地希望警方快点找到证据洗刷掉我的嫌疑,说话都不经过脑子就飚了出来。
又遇上事了
在警局门口,我碰到了韩冰。
他手上拿着一个大面包,正准备啃来着。
嗯呐！没听你的话去庙里烧几炷香拜拜,早上一开门,就看到两女孩倒在我家门口,医生说她们中毒了,然后我就成了嫌疑人。
我显露出苦涩的表情,表达我此时很郁闷的情绪。
这样啊！韩冰把面包一口塞进嘴里,然后问我：你要不要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聊,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那就去吧！
其实我没啥心情吃饭,但是韩冰有事跟我说,我不得不去。
韩冰特意去了我住的小区附近的快餐厅吃饭,我以前经常来这吃,挺好吃的,还能看风景。
看风景
我有点疑惑,这附近全是高楼大厦,有什么风景可看
你看那栋楼,就是我以前住的那栋楼,经常有人拿望远镜往楼下看。
透过玻璃墙,韩冰伸手指了指远处一栋楼。
你这是看风景吗而且离这么远,你怎么看得到的
明明就是在观察人吧！有种职业病犯了还不自知的感觉。
我以前在部队是狙击手,视力特别好是一回事,主要是随身带着的装备能帮我看清很远的距离,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具体在看什么,现在我好像知道了,估计跟路过的人有关。
韩冰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看我倒水喝。
所以,我觉得你也被那个人看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带着一点笑,好像他发现了特别了不得的秘密,然后跟我炫耀一下。
所以,你现在到底在怀疑什么
身为一名警官,还是刑警,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一个人,一旦提起,这个人,可能跟案子有关。
我是这么猜测的。
暂时还没证据,不好讲。
韩冰又皱起了眉头。
好似我的问话为难到了他。
6
正好菜上齐了,他就埋头吃饭。
我见他不说话了,也没找话头瞎聊一通,随便夹了些菜往嘴里送。
还没吃两口,韩冰又开口了：你昨天在海边桥洞发现的那具尸体,死之前就住在这附近的城中村,是个包工头,名叫黄峪,擅长开挖机,木工也做得很不错,他有个妹妹在老家,名叫黄佳,跟你是高中同学,没疯之前,一直暗恋你。
啥
情绪太激动,我一口辣椒炒肉来不及咽下,呛到了嗓子,疯狂咳嗽起来,喝了很大一杯冰镇饮料才消停。
你不知道吗黄佳一直暗恋你。
韩冰的表情变得严肃,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种瞧不起我的感觉,搞得我像个渣男,别人对我用情至深,我却完全感觉不到,还来一句不知道。
抱歉,真不知道。
我不但感到愧疚,还有点懊恼要通过别人知道这么一件事。
大学毕业好几年了,我仍旧孑然一身,连正式的恋爱都没谈过一场,却不知曾有人在我年少时暗恋我。
悲伤的青春莫过于此了。
不知道也没事。韩冰像个老大哥一样给我夹了一块煎鱼,你只要清楚黄佳这个人可能现在还很在意你,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她家看看她。
只是看她
肯定还有别的事,我试探着问出口。
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黄峪为什么会中毒而死的线索。
中毒
我觉得这又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嗯！中毒,而且是因为中毒太深产生了幻觉才跑去海边的,然后躲进废弃桥洞的水泥管道里也不知道是要干嘛,直到毒发身亡也没人注意到他。
韩冰边说话边大口吃饭,没一会功夫就消灭了一盘虾仁滑蛋。
他手机备注里有条内容有点奇怪,保护妹妹,就这四个字,重复了很多遍,所以,我觉得他的死很有可能跟他妹妹有关。
说话间,韩冰又扫码加了两道菜。
难道你是在怀疑有人给他下毒才导致他死了的那有没有可能他是误吃了什么药引发的又或者他觉得吃某种有毒的东西可以治病,只是没掌握好量,就把自个毒死了
我很有想象力地展开合理的推断。
也不是没可能,所以我要去他老家一趟证实一下哪个猜测是正确的。
韩冰专注干饭的同时抬头看了我一眼。
可是我最近请假有点多,你让我跟你去黄峪他老家,我不一定请得到假,刚回国,要处理的业务有点多。
今早请假,老板还说我一回国就事多,动不动请假,很烦我。
韩冰停下了筷子,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划了起来,我给你转了个微信名片,如果你想换家公司发展,你可以加他的微信聊一聊,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愿意跳槽,我觉得你肯定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呃！你这忙帮得倒是挺周到的。
我看着转来的微信名片,一时有点尴尬。
7
打从毕业起,我就在当前上班的地方工作,从没想过哪天会离开。
突然有人建议我换家公司,我都不带考虑的,怕是要辜负韩冰的好意了。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才吃完,原本我是要去公司上班的,结果,韩冰竟然给我领导打电话了,直接帮我请了三天假。
听他跟我领导讲话那语气,感觉他跟我领导有点熟一样。
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明早我开车过来接你一起去黄峪他老家。
韩冰把我送到我住的小区的大门口,我俩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那个小区的一栋楼。
有人从我身边匆忙跑过,我下意识地看过去,感觉那人的背影很熟悉。
想了好一会,直到韩冰走了,我才想起来刚刚从我身边跑过的那个人是我半年前夜跑时总是碰到的男人。
大中午的也在跑,这是有多热爱跑步啊
以前那个跟他一起夜跑的女生这次没在他身边,估计酒店开腻了。
下午没啥事干,我就睡觉。
结果,刚过五点,就有人狂按我家门铃。
警察过来了,提着装监控的工具箱。
可我家门口不光有警察,还有几名神志不清的女生。
怎么又有女生倒在你家门口
其中一名警察没料到他跟同事就慢了一步过来我家安装监控,结果早上的案子又重复演绎了一遍。
据警察说,物业那边的监控摄像头没拍到女生是怎么来到我家门口的。
她们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就冒出来了。
所以,警方决定来我家安装隐秘摄像头,希望能拍下点什么,只是晚了一步。
我下午在家睡觉,要不是你们过来,我都不会醒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有女生来我家门口。
这些女生跟早上那些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女生一样,都是中毒症状很明显,全然是活死人的状态,不用想都知道,遭人下毒手了。
几位警察带我去了物业监控室,我们查看了中午和下午的监控记录,感觉画面很诡异。
在特定时间点,监控犹如平行时空错乱了一样,出现在画面中的人物的出场顺序完全不对,很明显,监控记录被人纂改过,而且改得基本上没留下痕迹,要不是我以自己为参照对象对比实际情况,我都找不着破绽。
警察还是在我家门口安装了他们特别配备的隐秘摄像头,想着后续看我家门口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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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因为下午补充了睡眠,晚上太早睡就睡不着,索性去外面跑一圈消耗一下精力。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跑过了,再次夜跑,都没跑多远,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行为,我竟然跑到韩冰以前嫌弃太吵而搬离的那个小区的门口了。
抬头遥望他住过的那栋楼,有种自己正被注视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里莫名恐慌起来,赶紧跑回了家。
站在阳台,尝试着往下看,以俯视的角度注视每一个涌入视野中的事物,突然觉得很满足。
掌控视野中的东西消失与否,只需要偏转头就能完成,真的是轻而易举。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拿望远镜窥探别人了,不过是满足一种精神需求。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来电铃声吵醒了。
是韩冰打来电话叫我下楼跟他去黄峪他老家。
我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好早啊！
有必要这么赶吗都没睡好觉。
我怕他催我,随便洗漱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昨晚在便利店买的奶糖塞上衣口袋里就出门了。
打开门前,屏住呼吸,对着门作了个揖,才开门走出去。
我实在是太怕又看到昏迷不醒的女生倒在我家门口。
早！给,这是我刚过来时顺路给你买的早餐。
韩冰见了我,递给我一份包子加豆浆的早餐。
你都不用睡觉的吗这么早出发。
我没胃口,系好安全带后,窝在座位上准备再打会盹。
没办法,案子挤一块,不得不加紧时间干活。
韩冰启动车子,开始飙车。
他车技很好,连超数台车轻轻松松。
只是车子开进县城后,主干道被接亲的和送殡的堵得水泄不通,韩冰都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好像打起来了,交警来了都不管用,要不你下去说几句
我把脑袋伸出去看热闹。
我这还有任务在身了,他们这事不好处理,还是留给他们当地的警察去处理好了。
交通堵塞实在太严重了,韩冰报了个警,然后用导航搜了条近道去黄峪他老家。
那导航也不知道怎么导的,都把车子导到荒郊野岭来了。
我看着车子经过的地方全都杂草丛生,心想这趟行程估计会出点事。
9
就在我这么想着还没几分钟,伴随韩冰突然爆出的啊的一声,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尾转了半圈之后,车子开不动了。
惊魂未定之时,我见韩冰跳下车去查看是怎么一回事,也赶紧下车了。
车子的前车轮卡进了一个地面的洞里,原本盖着那个洞的钢板被车子碾压成了碎块。
我跟韩冰合力把前车轮抬了出来,韩冰再把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距离,确保前面路段安全之后,我正准备上车,却见韩冰又下车了。
我以为他是要找个什么东西盖住洞口,以防有人不小心掉进去,引发安全事故。
结果,他走到那个洞口,蹲下身往里面看了又看。
我好奇他看什么,也走了过来。
他嫌看不够,还趴下来嗅里面的气味。
这里面不像是下水道。
韩冰往洞里扔了块石头。
听不到掉落的声音,这洞应该很深。
应该是深井吧！
我随口一说。
除了感觉有点不安全,反正我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韩冰嗯了一声,然后打了个电话。
我俩守着这个洞守到大中午,才见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是韩冰叫他们过来的。
经过勘测,这个洞确实是口井,很深。
法医用一个类似鱼竿的东西从深井里勾出一具骨架。
你的猜测没错,这里面确实藏有死人。
法医把骨架放在早已铺好的塑料布上。
那这边就交给副队负责了,你们联络当地的警方,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韩冰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开车带我直奔黄峪他老家。
在车上,我打开手机,下载了一个拜神求佛的软件,上了电子香之后又敲了好久的木鱼。
跟着别人去查案,也能碰到死人,真是见鬼了,我真得好好信一回玄学了。
韩冰瞄了一眼我手机屏幕,不经意间笑了。
他以为我没看见,还装作不知道。
我怕尴尬,就退出了敲木鱼的界面,跟他聊起了黄峪他妹妹黄佳。
黄佳原本是个精神状态很正常的女孩,但是在她读高一那年,发生了一件将她整个人生都毁了的事情。
快过年的时候,班上几个男同学用几个大风车烟花把她骗去其中一个男同学的家里,然后把她轮了,完事之后,把她洗干净,将她丢在她家菜地里。
等她清醒过来,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
她立马报警,可是,除了身上留有一些特别奇怪的伤,都没实际有效的证据证明她被那几个男同学轮过。
之后,她就疯了,连学都不能上了。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几个男同学还时不时去她家附近放烟花刺激她,逼得她拿刀乱砍,加重了病情。
我曾跟班主任去医院看过她,她看到我们会笑,笑得很好看。
很心疼她的遭遇,却没法帮她。
这让我有段时间很消沉。
10
我听说过这个案子,其实这个案子是有后续的,就是那几个男同学在他们考上大学后全都失踪了,都没去学校报到。
韩冰边说话边将车子拐上主干道上,终于不用走小道了。
一路颠簸,颠得我晕头转向,我都要吐了。
失踪我偏过头看向他,有没有可能已经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刚那案子,我让副队联系当地警方。
韩冰一脚油门踩到底。
我好像看到黄佳了。
她站在村口,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早早等着了。
下了车,离得近了,我确定站村口的确实是黄佳。
她见了我,翘起嘴角轻轻地笑了。
我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那包奶糖递给她,也笑了笑,这是给你买的,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这种糖吗这次我买了很多,你应该能吃个够。
可黄佳都不接,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我是说你身上怎么一股奶香味,原来带奶糖过来了,给我尝尝,正好嘴里有点苦。
韩冰伸手拿过那包糖,从里面拿出两颗,一颗自己吃,一颗放到黄佳的嘴边喂给她吃。
剩下的,就放到黄佳的手上。
黄佳没有拒绝,很乖地吃下了糖,也跟乖地抱着那包糖,跟着我和韩冰回家了。
她妈妈见我们过来,有点惊讶,好久不见哈！
黄妈妈竟然认识韩冰。
好久不见。
韩冰拿出他的警官证给黄妈妈看了一眼,然后开始问一些跟案件有关的事情。
我坐在一边,听他们慢慢聊着。
当黄妈妈得知黄峪死了,好半天没回过神,好似死过一回。
黄爸爸在黄佳出事那年出意外去世了,黄峪身为哥哥,却有几年没回家了,家里只剩两母女相依为命,过得很是辛苦。
如今得知黄峪也死了,黄妈妈自然是伤心欲绝。
你过来。
黄佳朝我招手。
我便走了过去,跟她走进了卧房。
我看她从床底下拿出一顶头盔,然后她把它戴在我头上,跟我说送给我。
哥哥送给我的,我送给你,它很好。
在她心里,或许这顶头盔比我给她买的奶糖要好很多倍吧！
毕竟是她哥哥送给她的东西。
可她把这东西送给我了,我是要还是不要了
要知道她哥哥已经死了,这顶头盔就相当于是她哥哥留给她的遗物。
我要是真拿走了,不好吧！
可我要是拒绝她的心意,她会不会伤心,然后发病了
纠结了好一会,我决定先拿着,等要走的时候就悄悄还给她妈妈,让她留着,就当是她哥哥留给她的一个念想。
11
我拿着头盔坐回了韩冰旁边,他正在记录着什么,黄妈妈不知道干嘛去了,黄佳蹲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吃奶糖,时不时看我一眼。
等韩冰记录完了,他一抬头,看到我戴着头盔,吓一跳,你戴这玩意干嘛
戴着好玩而已。
我又取下来。
黄佳总看我,搞得我以为我没戴她送我的头盔她心里难受,就戴上了。
哪来的
韩冰问这话时目光如炬,好似抓住了什么契机。
黄佳给我的,她说她哥送她的。
我老实作答。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见韩冰一把夺了过去,从里到外看了一遍,还用手去抠。
黄佳跑过来,要去抢,我一把抱住她,阻止了她。
韩冰就差拆了那顶头盔,总算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和一个内存盒。
他不是没有回来过,而是没让他妈妈知道他回来过。韩冰把头盔还给黄佳,又拿出一沓现金放在头盔里,跟你妈妈说,我会安顿好你哥哥,这钱,是你哥哥留给你买糖吃的,但是一次不能吃太多,要记得哈！
我也想给黄佳一些钱,但是我没带现金,只能等下次了,或者转账给黄妈妈。
离开前,韩冰让我给黄佳一个拥抱,就当是替她哥哥给她的一个离别前的仪式感。
没想到韩冰刚说完这话,黄佳就张开双手抱住了我,可是很快,在我还没来得及抱一下她的时候,她又很快松开了我,伸手摇了摇,跟我说再见。
再见！
这一刻,我很想哭。
如果当年黄佳没有遭遇那件事,或许她会当面跟我说她喜欢我,或许我也会说喜欢她。
现在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这喜欢掺杂了绝大部分的怜爱。
像她这种情况,如果去大医院治一治,应该能治好,只是心理创伤太大,估计治起来有点费劲。
韩冰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故意找话跟我聊。
你说她现在有没有忘记那件事
像个小孩子一样,安静地吃糖,原本是很美好的画面。
如果她真的疯了,应该是忘了,可是,说实话,你我都不希望她疯了吧！毕竟,她还很年轻,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
韩冰此时像个历经世事的人,旁敲侧击地开导我。
也是。
剩下的事情就是努力赚钱,让她下次见到我还是笑着的。
只是我没料到,在我刚到家,我就接到了韩冰打来的电话,黄佳从树上摔下来,摔死了。
我再也见不到黄佳了。
从树上
她爬树干嘛啊树很高吗还能摔死人
韩冰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是黄妈妈发给他的,是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我以后再喜欢你吧！
为什么要等以后了明明现在也可以啊！我还带了奶糖给她吃。
我不理解,一个疯了的人,一个只有疯了才会忘记过去痛苦记忆的人,怎么还是要寻死了如果我这次没有跟韩冰去看她,她会不会就不死了
心里太痛了,痛得我无法发泄。
12
于是,我不顾现在正是深夜,外面还下起了瓢泼大雨,就去夜跑了。
想把自己跑得没一丁点力气去想别的事,然后累晕过去,幻想睡一觉就好了。
我确实晕过去了,但是,我感觉是被人在后颈处劈了一掌晕过去的。
等我醒过来,我发现我躺在床上,我还发现我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身上光溜溜的。
而且我的手脚全都被绑着吊起来了,稍微动一下,四肢就会晃荡个不停。
什么情况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用力撑起头,环顾四周,想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床边有个置物架,架子上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仔细看了看,竟然看得我羞耻心爆棚。
那些东西,竟然全是情趣玩具,设计得特别逼真。
要是全部都用一遍,我估计没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正当我思考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放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的时候,灯突然灭了,紧接着昏暗的灯光亮起,我看到一个男人朝我走过来,然后俯身压下来,趴在床上,正对着我。
我睁大眼看着他,不过几秒钟,我就认出了他。
你……
你不是那个经常跟一个女生在我家附近夜跑的那个人吗
我欲言又止。
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有些话,我还是闷在心里比较好。
我叫张浔。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关注你很久了,之前就想带你来我的秘密基地玩,奈何你出国了半年,现在回来了,总算落我手上了,我得跟你好好玩玩,主奴游戏还是男人跟男人玩最有意思。
主奴游戏
听不懂,但是,我大概能猜到他是要干嘛。
无外乎就是侵犯我。
可我是个直男,他要跟我玩游戏,这不是在侮辱我吗
更何况他对我实施的行为涉嫌非法拘禁,他这是在玩火自焚。
是啊！你不必懂怎么玩,我会引领你进行每一个步骤,当你最好的主人。
他伸手用手背靠上我的脸颊,从最高处直往下滑。
他这个动作,没差把我恶心死,我恨不得反手一拳抡死他。
然而我现在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所以,我现在不能激动,这种时候,得想办法自救,保持冷静是必须呈现的精神状态。
那你能不能给我松绑被绑成这样,玩得不带劲啊！我故意笑了笑,那种很想讨好他的笑,你是不是怕给我松了绑,就搞不定我啊我看你这身段比我壮实不少,你觉得我能怎么逃是吧！既然要玩,就玩个痛快不是何必怕这怕那的。
我可不想被一个男人玩死在这床上,说出去太丢人了,身为男人,我得以正当防卫的方式守住我的名声。
估计我的话说到张浔的心坎上了,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给我松了绑。
13
但是,转眼之间,他又拿了个像是给狗狗戴的项圈要给我戴上,这个项圈上还有一条很长的链子。
当他给我戴上项圈却扣不上暗扣的时候,他发现挂上面的链子打结成团了,不得不分神去拉扯那根链子,方便他将链子缠绕在我的胯骨上,呈现他想要达到的怪异视觉效果。
我趁他不注意,偷摸着伸手从置物架上拿了个犹如一个特小号棒槌的东西,在他仰起脸的那一刻,我用尖的那头精准狠地插进了他的左眼里,还拼命按了一把,确保他的左眼彻底毁了。
正如我所料,他痛得失去了理智,当即就甩开了我,用一只手捂住眼睛,想要拔掉被我插进眼睛里的东西,却不敢动手。
一怒之下,顾不得鲜血喷一脸,用他得闲的那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力度之大,能把我的喉结拧碎,如果此时此刻我反抗不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窒息而死。
得亏事先引诱他给我松绑了,我还能挣扎几下,力气虽不及他,但是他现在瞎了一只眼睛,战斗力受损。
我抬手就给他拔掉了那个犹如特小号棒槌一样的东西,然后用胳膊死命压下他的脑袋到我方便将那东西插进他的右眼的地步。
他肯定没想到我被他激发了潜能,用他为我准备的情趣玩具毁了他的两只眼睛。
我见他跌倒在地上,赶紧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抓了一条围布系在腰间,然后飞速跑出了房间。
跑到外面我才知道我现在在游艇上,游艇停在一个连海岸都看不到的地方。
我不太会游泳,要是直接跳海,那么,我不但逃不了生,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浔应该是感觉太痛了,一直哇哇叫。
因为看不见,总撞到墙,使他暴躁不已。
这时候,我异常冷静,以防他还有本事偷袭我,就把围布撕成条将他捆绑起来,才安心去找我能穿的衣裤,还有我的手机。
我把游艇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我的手机。
但是屏幕碎了,打不开,我只得去找能打电话的座机或者张浔的手机。
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手机,通过指纹锁解了锁。
我用他的手机报了警,特意跟接警的人说我要找韩冰。
在等韩冰过来的这段时间,我翻看了张浔的手机,可不管我看得有多仔细,我都没看出什么异常的东西。
后来我就盯上了之前我躺着的那张床上面的摄像头,心想这东西大概率拍到了不少震碎三观的内容。
我肯定不是张浔的第一个猎物,但是,绝对是会是最后一个。
他肯定没想到会碰到我这么个硬茬,在防卫反击时,竟然能弄得他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的颜色。
韩冰动作很快,没让我等多久,就找来了游艇停靠的地方。
14
有没有受伤
韩冰看我戴了顶帽子,以为我脑子受伤了,抬手就扯掉了那帽子。
可我是感觉吹海风吹得头晕才戴的。
没有,就是挺怕活不到明天。
我随口开起了玩笑。
其实在我来这之前,我一直在找你,打你电话不接,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只是定位你的手机没定位到具体位置,又加上下雨,搞得我焦头烂额的。
韩冰边跟我说话边大跨步往游艇里走,准备去见张浔,而他带来的人去搜查游艇的各个角落。
我也没料到我会遭遇绑架。
我走在他前面,帮忙推开了门。
张浔被我捆绑在椅上,除了腿能动弹,没法自由行动。
他的眼睛怎么了
韩冰拿出手铐戴在了张浔的手上。
被我戳瞎了。
我老实交代。
应该的,这玩意就是个变态偷窥狂,还玩死不少人。
韩冰拉着手铐中间,将张浔提了起来,拽着他走出了他精心布置的犯罪现场。
我因为被迫牵涉到这件事情当中,在审讯几起杀人案的时候,我也被审讯了一番,不过有证据证明我戳瞎张浔的眼睛纯粹出于自我防卫,所以,没有触及到法律底线。
但是,因为请假太多次,严重影响了公司项目的进度,我自动离职了。
正好休息一阵子。
韩冰有时候会跟我聊张浔的案子。
张浔这个人,如果他没走上歪道,真的算得上是个天才。
在国外组建了一个黑客团队,入侵各种高端系统,删改监控记录,对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他还会研制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黄峪吃药上瘾,就是他专门为黄峪调配了一款治疗失眠的药,那药副作用巨大,吃得多了,必死无疑。
他就是利用那药控制黄峪给他处理那些被他玩过的人,不管是死了的人还是疯了的人。
之前扔我家门口的也是中毒了的女生,不用想都知道,也是张浔干的。
只是韩冰还没找到最有力的证据证明张浔残害了很多人。
更让人抓狂的他还是个富二代,名下有家城建公司,经常投标城建项目,拥有所谓为所欲为的资本。
黄峪就在他手底下做事,负责带队做工程。
修路是张浔这两年接下的项目,全权交给黄峪负责,看似很信任黄峪,不过是利用黄峪为自己卖命。
只是黄峪在忙着修路的过程中还要帮张浔负责埋尸。
他之所以愿意帮张浔埋尸,不过是因为张浔开给他的工资非常高,他正需要钱寄给老家给他妈妈和妹妹用,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干。
然而,任谁也没想到有钱有势还长着一张精英脸的张浔有个致命怪癖,那就是沉迷玩字母游戏。
他一旦玩嗨了,就全然不顾搭档的死活,而且男女通吃。
半年前跟他一起夜跑的女生原本住在我家小区附近的城中村,下班路上遇见了他,然后就被他盯上了,最后惨遭玩弄,直至丧命,要不是我在台风天掉进修路的坑里摸到了她的尸骨,压根就不会有人找到她的尸体。
修建地铁时挖出来的那些男男女女的尸体,也是张浔的杰作。
但是有字母圈的诸多资深玩家加入,算是剧烈的多人运动引发了一起隐秘性极强的惨案。
张浔交给黄峪去处理的每具尸体,黄峪都用头盔上的微型摄像头拍了下来,还特别说明送尸体来的人就是张浔。
但是,张浔他爸爸花巨资给他聘请了个手段颇高的律师,教他死活不承认被拍的那些人是被他玩死的,一口咬定全是黄峪干的。
可黄峪已经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了。
说到底还是黄峪拍下当时那个情况时,压根就没可能要求张浔不戴口罩和墨镜,反正就是看不到他的脸,所以,他是可以说被拍到的那个送来尸体的人不是他。
15
也就这一套说辞,逼得韩冰没日没夜地看那些搜集来的视频,还有从张浔的手机里找到的线索,终于被他发现了破绽。
他之前一直忙着侦破几起失踪案,一直没有头绪,因为张浔,竟然全都侦破了。
张浔在抓走我之前,将一个存储了大量视频和照片的硬盘删得一干二净,然后扔进了海里。
他不知道的是经常跟他一起组局玩字母游戏的所谓好兄弟早已复制了一份留着日后欣赏或者向字母圈的其他玩家炫耀他的战绩。
但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硬盘随手放到了一起,就搞混了,所以,张浔扔进海里的那一个硬盘其实里面是有复制过来的视频和照片的。
韩冰探查到这条线索后,跟潜水队的人在某片海域搜寻了几天,才找到那个硬盘。
再次审问张浔,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他还有心情狡辩他患有性瘾症才会沉迷玩字母游戏,而且是那些受害者愿意跟他玩的,可能会出现意外,也都有说明。
韩冰听到他这样说,都气笑了。
他专挑那些原生家庭有问题或者经济状况非常困难的人下手,前提是得长得好看,比如父母离异的在夜场上班的年轻女孩,比如独居的孤僻的文弱男生,因为家里人可能不怎么在意这些男生和女孩,即使失踪了,或许很久没有消息了,也不会立马引起重视去报警啥的,张浔尝到了甜头,就自以为搞出了人命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反正他早就花钱打点好了一切,所以,他才会越发肆无忌惮地犯案。
韩冰夹起一颗花生米扔嘴里。
今晚上,他有空请我吃烧烤,我正好闲着,就赴约了。
可我不文弱也不孤僻啊！他怎么就盯上我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张浔竟然关注我至少有整整一年了。
你住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很近啊！他只要在家守着往外面看,你恰好路过他住的那个小区,他都能看到你,这看得久了,估计就盯上你了,再说了,你是被你小舅养大的这个信息,他可是知道的,而且,你长得跟个小鲜肉一样,正好符合他的审美标准,只是没想到你是他的克星,不但把他弄瞎了,还把他送了进去,你要是个刑警,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韩冰毫不吝啬他的夸赞。
我只是求生欲很强而已,正好就歪打正着了,再就是我命大,老天还不想收我。
我可不敢跟韩冰比厉害。
这些天我算是见证了一个刑侦队长无所不能的各种名场面。
确实是,所以说你很幸运,而那些被张浔扔进海里的受害者就太惨了,连尸体都找不着,他们的家人得痛苦一辈子,张浔简直就不是人,把人玩死了就往海里扔,真是罪大恶极。
韩冰说完,猛喝了一口酒。
我看他情绪有点不对,不敢接话。
过了好一会,他又说道：黄佳从树上摔下来,她妈妈说是意外,所以,你也别再为她伤心了,逝者不可追,毕竟意外的事,我们任何人都没法避免。
嗯！我低沉着声音应了一声,转而又想到一件事,便问出了口：那深井里藏着的尸体,警方查出来是谁了吗
黄佳死了,那她曾经遭受的屈辱和伤害还有没有机会为她讨回公道
查出来了,就是当年轮了黄佳的那几个施害者,在他们考上大学之后,黄峪就把他们杀了,扔进了那个深井里,所以,黄峪一直不敢回老家,怕引起警方的注意。
韩冰点开手机给我看了一下有关黄佳的案子的一些资料。
16
要不是这次查张浔的案子查到了黄峪,只怕没人知道他帮他妹妹报了仇。
凶神碰上恶煞,结局都是死。
我朋友那公司,你有决定要去吗
这是韩冰第三次问我新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他一再推荐我去他朋友开的网安公司上班,我都没仔细考虑过。
最近想搬家,工作的事,还没头绪。
被张浔盯了一年多,每次经过他住的那个小区,我就总觉得还有人站楼上看着我,导致我对我现在住的地方都有阴影了,想赶紧换个地方住。
他公司附近的小区不错,我等会带你去看看,还有你别看他公司小,工作很自由的,而且,待遇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经常跟警察打交道,做事很安全。
韩冰还没放弃约我加入他朋友的公司,说实话,他这么热情,搞得我想拒绝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觉得我很有实力的,特意帮我找工作。
哦！那等会去看看。
我答应了。
反正有人帮忙找租住的房子能省不少精力,我乐得韩冰有闲情为他朋友的公司凑人。
吃完饭,我就跟韩冰去了他朋友的公司的附近小区,转悠一圈出来,我很满意这里的居住环境,当即就答应去他朋友的公司上班。
只是上班前一天晚上,我在公司附近夜跑的时候,经过一处草丛时,闻到一股很难描述的气味,我还看到草丛上堆积了很多烂橘子。
实在是受不了那个气味,我就跑远了。
过了几天,我经手的一个项目的当事人被韩冰从那草丛里翻了出来。
这人死了,被烂橘子掩盖在草丛里,经过那边的人,都没闻到尸体腐烂的气味。
又是一个喜欢夜跑的人遇害了,又是惨无人道的死法,又是一起大案。
韩冰在他的记事簿里把夜跑两个字用红笔重重地画了个圈,以示提醒自己这是重要线索。
而我,突然觉得以后真不能再去夜跑了。
即使已上瘾,也要珍爱生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