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打小就有自闭症。
我记得原书里写,他总爱蹲在阳台数蚂蚁,一蹲就是三小时,数错了就急得揪自己头发；也记得他被我推下楼梯时,膝盖磕在大理石台阶上,血珠子渗进白袜子的样子
——
后来那章评论区全是
女配快死
的刷屏。
可现在我蹲在玄关换拖鞋,抬头就看见十一岁的叶宣扒着门框。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手腕细得像根芦苇,黑眼睛里浮着层雾,像被雨淋湿的小奶猫。
1
重生甜妹初遇
阮阮,叫哥哥。
妈妈拽了拽我胳膊。
我喉咙突然发紧。上辈子我是个外卖员,雨天送单摔断过腿,疼得在雨里哭的时候,路过的小学生蹲下来给我递了包纸巾
——
那孩子的眼睛,和眼前这个少年像极了。
哥哥。
我仰头笑,声音甜得能掐出水。
空气静了两秒。少年的睫毛颤了颤,雾蒙蒙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有人往深潭里扔了颗星星。
弹幕
唰
地炸了。
【我去！原书女配这时候该说
我才不要叫哑巴哥哥
啊！】
【这是穿书了吧妹妹觉醒了】
【完了完了,男主要被这假甜妹骗了！】
我没理弹幕。少年还扒着门框,指尖泛白,我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
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又慢慢把掌心摊开,露出里面攥着的半块橘子糖。
糖纸皱巴巴的,沾着他手心的汗。
给你。
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2
橘子糖的秘密
我是胎穿的。
原主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会把哥哥的药换成糖豆,会在他数蚂蚁时数到第七只时一脚踩死,甚至在他十六岁生日当天,把他锁在放满气球的房间
——
自闭症最怕突然的响声,他在里面撞得头破血流,原主却蹲在门口嗑瓜子。
所以当我在产房睁开眼,看见护士把我抱给妈妈时,妈妈眼里的光都比看哥哥时亮三分,我就知道：这局难了。
但现在,我舔着叶宣给的橘子糖,甜得眯起眼。他站在我旁边,手指绞着衬衫下摆,偷偷用余光瞄我,像只想贴过来又怕被推开的小狗。
宣,带妹妹去你房间玩。
妈妈在厨房喊。
他立刻点头,转身时差点被门槛绊倒。我憋着笑跟上去,他的房间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书架上摆着整整齐齐的数学竞赛奖杯,书桌上贴着便利贴
——今天要和妹妹说三句话妹妹喜欢吃糖醋排骨妹妹的手好软。
最后那张便利贴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反复擦了重写的。
我正看得入神,他突然从背后塞给我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橘子糖,每颗都包着不同颜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成一片小彩虹。
奶奶给的。
他指了指糖,又指了指自己,我没吃。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炸成一片
啊啊啊。
【男主把所有糖都留给妹妹了！他自己都没舍得吃！】
【原书里女配把这些糖全倒进马桶了……】
【现在妹妹要是敢动一颗,我第一个冲进去打她！】
我捏起颗粉色糖纸的橘子糖,塞进他嘴里。他愣了愣,腮帮子鼓成小仓鼠,眼睛弯成月牙。
甜。
他说。
我突然鼻子发酸。上辈子我二十七岁,在出租屋啃泡面时刷到过自闭症患者的纪录片
——
有个男孩把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全买了糖,就为了给总欺负他的妹妹。
原来书里写的都是真的。
3
哥哥的守护
接下来三天,我发现叶宣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天早上五点准时起床,蹲在厨房看妈妈做饭。
哥哥,你不困吗
我揉着眼睛扒在门框上。
他转身,眼睛里还沾着睡意,却立刻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温热的鸡蛋
——
是剥好的,蛋白上还留着指甲印。
给你。
他说。
妈妈擦着灶台笑：宣怕你吃不惯家里的早饭,这三天把你奶奶家的菜谱全抄下来了。
我接过鸡蛋,咬了口
——
蛋白有点老,蛋黄却刚好流心。
好吃。
我竖起大拇指。
他的耳朵尖红了,低头用脚尖蹭地板：我、我再去热杯牛奶。
等他跑远,妈妈突然叹口气：阮阮,你哥哥小时候……
我知道。
我打断她。原书里妈妈总爱说
你哥哥小时候多可怜,说多了原主就烦,会摔门喊
那你再生一个啊。
但现在我把鸡蛋壳扔进垃圾桶,转身抱了抱妈妈：他现在不可怜了。
妈妈的身体僵了僵,慢慢回抱我。
那天中午吃饭,叶宣给我夹了满满一碗糖醋排骨。他自己只吃青菜,筷子尖碰了碰排骨又缩回去
——
我注意到他碗底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
妹妹喜欢吃排骨,我少吃点。
我夹了块排骨塞进他碗里。他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哥哥吃。
我说。
他愣了两秒,低头咬了口排骨,突然呛得直咳嗽。妈妈忙递水,他却举着水杯冲我笑,眼泪都咳出来了：甜、甜的。
弹幕又炸了。
【谁懂啊！男主明明不爱吃甜的,为了妹妹硬吃！】
【原书里女配把他碗里的排骨全倒进狗盆了……】
【现在妹妹要是敢说一句不好吃,我连夜爬进书里！】
我突然有点生气。原主到底是多没心没肺,才会把这么好的哥哥当仇人
4
生日风波
转折发生在我七岁生日那天。
妈妈说要给我买新裙子,叶宣翻遍了存钱罐,把攒了半年的零用钱全塞给我：买、买最大的蝴蝶结。说完就转身就跑出去看蚂蚁搬家了
我攥着那把皱巴巴的零钱,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吵闹声。
叶宣你是那个哑巴
是隔壁班的小胖,我爸说他是弱智,你妈生他就是为了骗政府补贴！
我冲下楼时,叶宣正缩在墙角,手指揪着校服下摆,眼睛里的光全灭了。小胖还在笑：哑巴怎么不说话你妈没教你怎么哭吗
我抄起地上的石子就砸过去。小胖
嗷
地一声捂头,我冲过去挡在叶宣前面：他不是哑巴！他只是不想和你这种傻逼说话！
叶宣突然拽了拽我衣角。我回头,他正用口型说：别、别吵架。
小胖捂着头跑了。我蹲下来看叶宣的膝盖
——
他刚才摔在地上,蹭破了好大一块皮,血珠正往外渗。
疼吗
我问。
他摇头,却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塞进我嘴里：不疼。
我突然想起原书里的情节：七岁生日那天,原主故意把叶宣推进泥坑,还拍了照片发班级群,配文
弱智哥哥。后来叶宣躲在衣柜里哭了三天,谁叫都不出来。
可现在,我蹲在地上给他擦药,他疼得直吸气,却还在说：妹妹的手好凉,我、我给你捂捂。
他的手覆在我手背上,暖烘烘的。
弹幕突然安静了。
【原来男主被欺负时,原主不仅不帮,还落井下石……】
【妹妹现在在帮他擦药！她真的在对男主好！】
【所以这是救赎文妹妹在治愈男主】
我抬头看叶宣。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泪,却冲我笑：妹妹像、像小老虎。
我没忍住笑出声：那哥哥是小绵羊
他认真摇头：哥哥是、是小老虎的尾巴。
5
电梯惊魂
从那天起,叶宣的话变多了。
他会在我写作业时凑过来：这道题,我、我教你。
虽然他的数学题难到我根本听不懂；会在我看动画片时搬个小马扎坐旁边：这个、这个公主像妹妹。
虽然那公主是绿头发；甚至会在我洗澡前蹲在门口问父母：水、水温刚好吗
妈妈说他这是
被妹妹激活了,爸爸摸着下巴点头：看来阮阮是宣的药。
我偷偷翻原书进度
——
原主八岁时,会把叶宣锁在电梯里,害他犯了应激反应送医院。现在我八岁生日快到了,得想办法避开这一劫。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放学,我在校门口等叶宣,却等来个扎马尾的女生。她举着张纸条：叶宣让我给你的,说在负一楼等你。
负一楼的电梯间灯光忽明忽暗。我刚踏进去,就听见
咔嗒
一声
——
被人从外面按住卡住了电梯门。
原书里的情节闪进脑子：原主被卡电梯,是因为叶宣的
朋友
把她骗过去,然后断电。
电梯门
咔咔
的作响,灯灭了。
我心跳得厉害。原书里原主在电梯里哭了两小时,出来后把气全撒在叶宣身上,拿他的竞赛奖杯砸他头。
但现在,我摸到兜里的手机
——
叶宣非让我带着的儿童手机,说
万一走丢能打电话。
我按下他的号码。
哥哥,
我尽量让声音平稳,电梯停电了,我有点怕。
那边沉默了两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等、等我,我、我马上来。
6
背诗脱险
电梯里越来越热。我贴着墙坐下,听着手机里叶宣的喘息声
——
他应该是从顶楼往下跑,每层都按电梯键。
妹妹,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别怕,我、我在砸电梯门。
我听见
咚
的一声,像是拳头砸在金属上。
哥哥手疼吗
我问。
不疼。
他说,你、你和我说话,好不好
我开始给他背乘法口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他跟着念：一三得三,一四得四……
我们背到
九九八十一
时,电梯
叮
地一声开了。
叶宣跪在地上,手背上全是血,看见我就扑过来,把我抱得死紧：对、对不起,对、对不起……
我摸了摸他的头：哥哥没做错,是坏人骗我们。
他突然抬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我、我知道是谁！是、是张玲钰！
张玲钰原书女主
我想起那个扎马尾的女生,突然明白过来
——
原书里女主是叶宣的救赎,所以系统要推动剧情,让原主成为恶人,好让女主有机会
拯救
叶宣。
但现在……
我捏了捏叶宣的手：哥哥,我们去告诉老师,好不好
他点头,却突然把我往身后藏：我、我来说。
7
真相大白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张玲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叶宣……
帮他
我冷笑,帮他锁妹妹进电梯
张玲钰抬头看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
那眼神,和原书里她被我欺负时一模一样。
叶宣突然开口：你、你说我讨厌妹妹,是、是假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钉子钉进空气里。
张玲钰的眼泪停了。她盯着叶宣,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你……
会说话
我、我以前不敢。
他说,但、但有人说,我、我声音很好听。
他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光。
教导主任皱着眉：孟同学,你这行为很恶劣,叫家长吧。
张玲钰的脸白了。她收拾书包时,突然塞给我张纸条,跑了。
纸条上写着：对不起,我只是太想帮他了。
我捏着纸条叹气。原书里女主是白月光,现在却成了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
她大概也被系统操控着,以为叶宣需要她拯救。
但叶宣不需要拯救。他只是需要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那天晚上,叶宣坐在我床头,给我看他新写的便利贴：今天和妹妹说了二十句话妹妹夸我声音好听妹妹的手好暖。
最后那张便利贴旁边,画了只小老虎,尾巴上系着蝴蝶结。
哥哥,
我打了个哈欠,以后别写便利贴了,想说什么直接告诉我。
他愣了愣,轻轻说：好。
弹幕突然刷起
呜呜呜。
【原来男主不是说话结巴,是不敢说！】
【妹妹真的在改变他！】
【所以这才是正确的救赎方式不是女主,是妹妹！】
我闭眼前,听见叶宣小声说：妹妹,晚安。
8
系统的秘密
日子过得很快。
叶宣上高中时,成了数学竞赛的常客；我上初中时,成了他的小尾巴
——
他去比赛,我就搬个小马扎坐在台下,举着写
哥哥最棒
的应援牌；他写题卡壳,我就塞颗橘子糖在他嘴里,看他眼睛亮起来。
妈妈总说：阮阮,你哥哥现在离不开你了。
直到高二那年冬天,张玲钰又出现了。
她站在教室门口,抱着一摞作业本,看见我时眼神闪了闪：叶清然,能帮我把作业本给叶宣吗
我接过作业本,里面掉出张纸条：顶楼天台,三点,有事说。
三点整,我准时到了天台。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张玲钰缩着脖子,手里攥着个铁盒
——
和叶宣当年给我橘子糖的盒子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原主。
她突然说,我也不是自愿的。
我挑眉：什么意思
她打开铁盒,里面是叠泛黄的纸页,写满了
叶宣需要被拯救叶清然是恶人张玲钰是救赎。
这是系统给我的任务。
她的声音发抖,它说我必须让叶宣依赖我,否则……
她没说完,但我懂了。原书是本救赎文,系统要维持剧情,所以当年锁电梯、推下楼梯这些事,都是系统在操控原主和张玲钰。
那现在呢
我问,系统还在吗
她摇头：自从你开始对叶宣好,系统就乱了。上次锁电梯,我明明不想做,但手不受控制……
雪越下越大。我突然想起叶宣说过,他小时候总做噩梦,梦见妹妹不要他了。现在才明白,那些噩梦,都是系统在搞鬼。
张玲钰,
我把铁盒还给她,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愣了愣：我……
我想学画画。
那就去学。
我说,叶宣不需要救赎,他需要的是被爱。
9
竞赛前的发烧
叶宣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那天,我起了个大早。
他蹲在玄关系鞋带,手却抖得厉害
——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全国级比赛,昨晚在我床头絮絮叨叨说了半宿：妹妹,我、我要是忘公式怎么办妹妹,奖杯分你一半好不好
我蹲下来帮他系鞋带,抬头时撞进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哥哥最棒了,去年全省赛你都拿了第一,全国赛算什么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但、但你要是不舒服……
我好得很！
我拍了拍他手背,快走吧,再晚要错过高铁了。
高铁上,他把我护在靠窗的位置,自己挨着过道,每隔十分钟就摸我额头：不烫。没出汗。呼吸正常。
我被他逗笑：哥哥,我是去当观众,不是去参赛。
他耳尖发红：我、我怕你路上渴。
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保温桶,妈妈煮了雪梨汤,你喝。
汤是甜的,带着梨的清香。我喝到一半,突然感觉太阳穴突突跳
——
这是要发烧的前兆
我想起原书里的情节：全国赛当天,原主故意吃坏肚子,闹着要回家,害叶宣弃赛送她去医院,事后还骂他
废物。
难道系统又在搞鬼
我攥紧保温桶,额头开始发烫。叶宣立刻摸我额头,脸色骤变：烫！妹妹发烧了！
他手忙脚乱翻书包找退烧药,高铁广播却响起：下一站是南京南站,前往上海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哥哥,
我拽了拽他衣角,比赛要开始了。
他蹲下来和我平视,眼睛里全是坚定：比、比赛可以下次,妹妹最重要。
我急了：不行！你准备了三年,这是你第一次全国赛！
他突然把我打横抱起,往车厢连接处走：我、我问过乘务员,前面有医疗箱。妹妹别怕,我、我在。
弹幕刷得飞快。
【系统又搞事！妹宝发烧了！】
【男主要弃赛了原书里女配就是这么毁了他的！】
【不！现在妹妹肯定会阻止他！】
我趴在他肩上,能听见他心跳得像打鼓。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过来,比我还烫
——
原来他也在发烧
哥哥,
我小声说,你也发烧了。
他脚步顿了顿：我、我没事。
骗人。
我摸他后颈,全是汗,我们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他沉默了两秒,轻轻点头：好。
10
医院里的温暖
我们在南京下了车。
医院里,护士给我们测体温
——
我
38.5℃,他
39℃。医生皱眉：两个小孩,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叶宣攥着我的手,额头抵着我额头：我、我不疼。
我笑：我也不疼。
挂水时,他盯着吊瓶里的药水,突然说：妹妹,我、我以后不参加比赛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比赛会让你生病。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我只要妹妹。
我心里一软,摸了摸他的头：傻哥哥,比赛是你的梦想,我怎么会拦着刚才是意外,下次我们提前吃预防药好不好
他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真的
真的。
我捏了捏他的脸,再说了,我还等着拿你的奖杯当镇纸呢。
他笑出了声,吊瓶里的药水晃啊晃,像撒了把星星进去。
下午,妈妈带着退烧药赶来了。她摸了摸我们的额头,又气又心疼：你们俩,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叶宣缩了缩脖子：对、对不起。
道什么歉
妈妈突然红了眼眶,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我靠在妈妈肩上,看见叶宣偷偷抹眼泪
——
他肯定是想起原书里,原主害他弃赛后,妈妈骂他
没出息。
但现在,妈妈把我们俩搂进怀里,轻声说：宣,明年再去比赛,妈妈和阮阮给你当后援团。
他用力点头,眼泪滴在我手背上,热乎乎的。
弹幕突然刷起
破防了。
【原来妈妈不是只疼妹妹！她是心疼两个孩子！】
【男主终于被好好爱着了！】
【这才是家啊……】
晚上,我们躺在同一张病床上。叶宣背对着我,突然说：妹妹,我、我以后要当数学家。
好啊。
我打了个哈欠,那我当你的小助手,帮你整理公式。
不。
他转身,眼睛在夜色里发亮,我要当、当能保护妹妹的数学家。
我笑：那我当能保护哥哥的小助手。
他轻轻嗯了一声,慢慢睡过去。我看着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小影子,突然觉得
——
系统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11
国际赛的邀请
高三那年,叶宣收到了国际数学奥赛的邀请函。
妈妈把邀请函举得老高,眼镜片都被激动得反光：宣,这可是全球顶尖的比赛！
爸爸拍着他后背直笑：我就说我儿子行！
我蹲在沙发上啃橘子,看他攥着邀请函的手直抖
——
和七年前在电梯里一样,指尖泛白,呼吸又急又浅。
哥哥,
我把橘子瓣塞进他嘴里,甜吗
他愣了愣,慢慢嚼了两下,眼睛亮起来：甜。
那这比赛就是大橘子,
我勾住他脖子晃了晃,你一口就能啃完。
他终于笑了,把邀请函小心收进铁盒
——
就是当年装橘子糖的那个铁盒,现在里面还躺着我小学的画、他织坏的围巾线头,还有张便利贴：妹妹说我是大橘子。
出发去新加坡那天,机场里全是来送别的老师同学。张玲钰挤到我身边,塞给我包橘子糖：帮我给宣,祝他拿金牌。
她现在在美院读预科,头发染成了栗色,眼睛里没了当年的慌乱：对了,我给你们画了幅画,等比赛结束寄给你们。
我捏了捏糖包：谢啦,大画家。
叶宣突然拽了拽我衣角,把登机牌递给我：你、你收着。
哥哥自己收。
我又塞回去。
他急得耳朵通红：我、我怕丢。
丢了我帮你找。
我戳了戳他胸口,你可是要拿金牌的人,连登机牌都看不住
他抿了抿唇,把登机牌贴在心口：好。
过安检时,他突然僵在原地。安检员皱眉：同学,你倒是往前走啊。
我挤过去,看见传送带上的铁盒
——
里面的便利贴、画纸、围巾线头,在
X
光下投出乱糟糟的影子。
那是、是妹妹的东西。
他攥着安检员的袖子,不、不能丢。
安检员被他吓了一跳,我忙打圆场：不好意思,我哥有点认死理,这盒子对他特别重要。
等我们拿到铁盒,离登机只剩十分钟。叶宣拉着我狂奔,书包带勒得肩膀发红,却还在念叨：没、没丢,没丢……
我看着他后脑勺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他也是这样攥着橘子糖,生怕被我嫌弃。
哥哥,
我喊他,跑慢点,我跟不上了。
他立刻放慢脚步,改成牵着我走,掌心全是汗：对、对不起。
弹幕刷起
啊啊啊。
【谁懂啊！男主连登机牌都要妹妹收,铁盒里全是妹妹的东西！】
【这哪是数学天才,分明是妹控晚期！】
12
新加坡的夜
到新加坡的第一晚,叶宣就失眠了。
他裹着酒店的被子坐在飘窗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妹妹,我、我怕。
怕什么
我蜷在另一张床上啃泡面
——
他非说
外国菜没家里香,行李箱塞了半箱泡面。
怕、怕算错公式。
他说,怕、怕拿不到金牌。
拿不到就拿不到呗。
我吸溜着面条,大不了回家卖橘子糖,我给你当收银员。
他转头看我,眼睛里映着月光：你、你不失望
失望什么
我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光,你是我哥哥,又不是金牌机器。
他沉默了两秒,突然爬下床,裹着被子坐到我旁边：妹妹,我、我给你讲题吧
现在
嗯。
他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这道题是、是哥德巴赫猜想的变种,我、我想了三个月……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趴在我腿上睡着了。我摸着他软乎乎的头发,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
有些地方被他涂得黑乎乎的,旁边写着
妹妹说这个符号像小鸭子。
第二天比赛,他在候场室攥着我的手,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我把橘子糖塞进他嘴里：甜吗
他点头,眼神慢慢稳了。
比赛进行到一半,我突然听见后排传来窃窃私语：那就是叶宣听说有自闭症,怎么还能进国家队说不定是走后门,他妹妹不是挺会来事的吗
我捏紧了拳头。原书里,这种话能把原主激得冲上去打人,但现在……
我转头看向说话的男生
——
是另一队的选手,脖子上挂着名牌：李航,M
国队。
这位同学,
我笑了笑,你知道叶宣解出黎曼猜想的简化版用了多久吗
李航愣了：多久
三天。
我说,而你刚才那道题,我哥在草稿纸上写了七遍,就为了确保没有计算错误
——
因为他说,‘不能给妹妹丢脸’。
李航的脸慢慢红了。
叶宣从考场出来时,眼睛亮得像星星：妹妹,我、我提前半小时交卷了！
这么厉害
我假装惊讶,那金牌是不是稳了
他挠了挠头：应、应该吧。
但当天晚上,组委会突然通知：叶宣同学的答题卡疑似被篡改,需要重新核对。
13
草稿纸的证明
我跟着工作人员进了监控室。
屏幕里,叶宣交卷后,李航假装路过,手快速扫过答题卡
——
和变魔术似的,一张白纸盖在了原卷上。
这是、是栽赃！
我拍着桌子,调走廊监控！
工作人员皱眉：走廊监控坏了。
叶宣突然抓住我的手：妹、妹妹,我、我有草稿纸。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纸,每一页都写满了公式,最后一页右下角画着只小老虎
——
是我教他画的。
这、这是我、我答题的过程。
他说,和、和答题卡对得上。
组委会的教授推了推眼镜：让我看看。
他翻着草稿纸,眼睛越睁越大：这解法……
比标准答案更简洁！叶同学,你这是……
我、我怕算错,
叶宣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所以、所以多写了几遍。
教授突然站起来,握住他的手：叶同学,你这草稿纸比很多论文都有价值！篡改答题卡的事,我们会严查。
李航被教练带走时,红着眼眶说：对不起,是有人说……
说你这种自闭症不该拿金牌。
叶宣歪了歪头：为、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可、可妹妹说,
他指了指我,不一、不一样才好。
我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他蹲在墙角被骂
哑巴,现在却能站在这里,用最单纯的逻辑击碎偏见。
那天晚上,叶宣又失眠了。
他坐在飘窗上,月光洒在他背上：妹妹,我、我好像懂了。
懂什么
懂、懂为什么要拿金牌。
他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光,不是、不是为了证明我厉害,是、是为了证明,像我这样的人,也、也可以被看见。
我鼻子发酸,爬过去抱住他：哥哥,你早就被看见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谢、谢谢。
弹幕刷起满屏的
哭了。
【原来自闭症不是缺陷,是另一种天赋！】
【男主的草稿纸被教授夸了！他真的在发光！】
【妹妹才是最棒的救赎者！】
14
金牌的荣耀
颁奖典礼那天,叶宣穿着妈妈买的蓝衬衫,站在领奖台上。
主持人举着话筒：叶宣同学,想对大家说些什么吗
他接过话筒,手指在发抖,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我、我要感谢我妹妹。
台下响起掌声。他顿了顿,又说：她、她教会我,不一、不一样不是错。
我在台下拼命鼓掌,眼泪糊了一脸。
张玲钰的画寄来了
——
画里是两个小人,一个举着金牌,一个举着橘子糖,背景是漫天星光。旁边写着：致最棒的哥哥和最棒的妹妹。
回国那天,机场里挤满了记者。有个女记者举着话筒冲过来：叶同学,你觉得自闭症是你的阻碍吗
叶宣把我拉到身后,说：不、不是。它让我、我更专注,让我、我遇见了我妹妹。
女记者愣住：那你妹妹呢
我探出头笑：我是他的橘子糖。
人群里爆发出笑声。叶宣耳尖发红,却把我搂得更紧了。
晚上,我们窝在沙发上看比赛录像。他突然说：妹妹,我、我想读数学系,以后、以后当大学老师。
好啊。
我剥了颗橘子糖塞进他嘴里,那我当你的课代表,帮你收作业。
不。
他摇头,我、我想当、当能保护妹妹一辈子的老师。
我笑出了声,把橘子糖纸折成小飞机,扔向他：那我当能保护哥哥一辈子的课代表。
他接住小飞机,小心收进铁盒里。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那些旧物上
——
橘子糖纸、便利贴、画,还有他的金牌。
弹幕突然安静了,只刷着一行字：【这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