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闺蜜带去高端医美沙龙免费换肤后,我的脸在半夜自己化妆,还对着陌生男人抛媚眼……
现在我的后背开始长出第二层皮,每到午夜就唱一首六十年代的童谣。
1
宝贝,你皮肤状态太差了,这样怎么进我们公司
周媛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指甲上镶着水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们坐在她新买的保时捷里,车窗外的霓虹灯把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颊。和周媛瓷娃娃般的肌肤相比,我的皮肤确实像个砂纸。
我……我用不起那么贵的护肤品。我小声说,手指绞在一起。
周媛突然转头,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傻丫头,谁让你买了我认识个医生,专做高端定制护肤,效果立竿见影。
她凑近我耳边,香水味浓得让我头晕,而且,免费。
免费我惊讶地抬头。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闺蜜嘛。她笑着捏捏我的脸,不过要签保密协议,这可是内部资源。
我犹豫了。
自从周媛进了那家神秘的高端公关公司,整个人都变了——更漂亮,更自信,但也更……陌生。
有时候半夜我给她发消息,她回的语音里总夹杂着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撕扯什么东西。
怎么样明天下午我带你去。周媛启动车子,错过这次,下次可要排队等半年了。
车窗外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
好。我听见自己说。
第二天,周媛的车开往城郊。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栋被爬山虎覆盖的老式别墅前。
门牌已经锈蚀,只能隐约辨认出美妍两个字。
这……这是医院我抓紧安全带。
私人诊所,只接待VIP。周媛熄火,别担心,李医生很有名的。
别墅内部装修奢华却陈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某种奇怪的腥甜。
前台小姐抬起头——她的脸完美得不真实,皮肤像一层蜡般光滑,没有任何毛孔。
周小姐,李医生在等你们。她的声音机械平板,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计算好的。
穿过长长的走廊,墙上的照片让我毛骨悚然——全是各种女性的脸部特写,但每张照片里,人物的眼睛都被挖去了,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
这是……治疗案例我声音发抖。
周媛没有回答,径直推开尽头的一扇门。
房间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手术台旁。
他的手指异常修长,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林小姐,久仰。他微笑,牙齿白得刺眼,请躺下,我们先做皮肤检测。
我躺上冰冷的手术台,刺眼的无影灯照得我睁不开眼。
李医生的手指在我脸上游走,时不时用一根细针轻刺我的皮肤。
角质层过厚,毛孔堵塞严重……他喃喃自语,不过皮下组织很健康,是上好的……
上好的什么我警觉地问。
上好的治疗对象。他迅速改口,从托盘里拿起一个注射器,先打一针镇静剂,放松一下。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我听到走廊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被什么捂住般戛然而止。我想挣扎,但药物已经起效,视野开始模糊。
别怕,小雨。周媛的脸出现在我上方,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成两个黑洞,醒来后,你就和我一样完美了……
意识沉入黑暗前,我看到李医生从墙边的冷藏柜里取出一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我是在自己公寓的床上醒来的。窗外已经黑了,脸上火辣辣地疼,缠着厚厚的绷带。手机上有十几条周媛的未读消息:
别碰绷带!三天后拆线。
按时吃药,白色那盒早晚各一粒。
如果听到奇怪的声音,是正常现象。
我摸索着找到药盒,里面是几颗珍珠白的药丸,闻起来有股铁锈味。
吞下一粒后,脸上的疼痛减轻了,但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
夜深了,我辗转难眠。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可能是水管漏水,我想。但紧接着,我清晰地听到——有人在用我的沐浴露唱歌。
那声音很轻,调子古怪,像是某种古老的童谣。
我浑身僵硬,不敢动弹。歌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是一声满足的叹息,和毛巾擦拭身体的摩擦声。
谁……谁在那里我鼓起勇气喊道。
声音戛然而止。
又过了几分钟,我颤抖着打开浴室灯——空无一人,但淋浴间的地上是湿的,我的浴巾散落在地上,像是刚被人用过。
第二天早晨,拆药盒时我失手打翻了它。药丸滚落一地,我弯腰去捡,突然发现——药丸在移动。
不是滚动,而是像某种活物般缓慢蠕动。我凑近看,那些药丸表面布满细小的血管纹路,还在微微搏动。
我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茶几。手机适时响起,是周媛:怎么了
药……药是活的!我语无伦次地说,还有昨晚,浴室里有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太紧张了,小雨。那是术后正常幻觉。药丸里含特殊成分,可能会有些……动态效果。别多想,按时吃药。
她挂断了。我坐在地上发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甲不知何时被修成了和周媛一样的椭圆形,还涂上了裸色指甲油。
可我从不做美甲。
第三天,我脸上的绷带开始渗出淡黄色液体,散发出腐烂水果的甜腻气味。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哼唱那首在浴室里听到的古怪童谣,尽管我从未学过这首歌。
拆绷带的前夜,我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里我站在镜子前,一点点撕下自己的脸皮,下面露出的是周媛的脸。
她对我笑,然后继续撕,下一层是那个前台小姐的脸,再下一层是李医生的……最后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的脸,她在尖叫。
我惊醒时是凌晨三点,脸上奇痒无比。摸到浴室,我鬼使神差地开始解开绷带,一层,两层……最后一层绷带粘得很紧,我咬牙扯下——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
皮肤确实如瓷器般完美无瑕,但……那不是我的脸。
五官更精致了,眼角上挑,嘴唇丰满,活脱脱一个低配版周媛。
更恐怖的是,这张脸在我没有笑的情况下,自己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喜欢你的新皮肤吗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不是我的声音,我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么合适的宿主……
我疯狂抓挠自己的脸,但新皮肤毫无瑕疵,连一道红痕都没留下。
手机亮起,周媛发来一条视频——视频里,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李医生正小心翼翼地从她脸上剥下一整张皮。
欢迎加入我们,小雨。周媛的文字紧随其后,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的皮肤这么完美了吗
视频最后,那个被剥皮的我突然转向镜头,血肉模糊的脸上,嘴唇蠕动着说出一句话:
下一个就是你。
2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视频里的我——那个被活生生剥去脸皮的女孩——嘴唇蠕动的画面像烙铁般烫进我的视网膜。
浴室镜子里,新换上的皮肤突然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真皮层下爬行。
这不是我的脸......我掐着自己的脸颊,指甲陷进那层完美得可怕的皮肤里。
没有痛感,只有一种诡异的麻木,像在触摸别人的身体。
周媛又发来一条消息:别紧张,适应期记忆紊乱是正常的。明晚七点,带你去见其他会员。
我跌跌撞撞冲进厨房,抄起水果刀抵住下颌——医学纪录片里说过,这里是皮肤最薄的地方。
刀尖刺入的瞬间,整张脸突然痉挛起来,新皮肤像活物般剧烈收缩,刀当啷一声被弹开。
我的身体在保护这层皮!
冰箱门突然自动弹开,冷气白雾中,保鲜层整齐码着三盒标着日期的透明容器。
上周五的盒子里漂浮着几片腐烂的皮屑——那是我原来的皮肤。
昨天那盒盛着血水,而今天空荡荡的盒壁上,正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
别弄坏了我的新家
3
冰箱里的血字在清晨消失了,仿佛那只是我的幻觉,但当我用颤抖的手指划过第三只空盒子时,指尖沾上了黏腻的油脂,闻起来像过期的人体乳液。
周媛在傍晚六点准时敲响了我的门。
她今天涂着暗红色的唇膏,脖颈处有一圈细密的缝合线,在夕阳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你迟到了。她歪头微笑时,我注意到她的耳垂后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和昨天视频里那个被剥皮女孩锁骨上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车驶向郊外一座玻璃幕墙的别墅,远远望去像一颗嵌在山里的水晶棺材。
门口站着两个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她们的皮肤在暮色中呈现出不自然的反光,像套着一层保鲜膜。
欢迎参加每月一次的换肤沙龙。其中一位向我伸出手,她的掌心纹路里嵌着几根黑色丝线,像是手术缝合后没清理干净的线头。
宴会厅里,二十多个女人正举着香槟交谈。她们每个人都美得惊人,却又诡异得相似——一样的微笑弧度,一样45度侧脸的站姿,甚至连举杯时小拇指翘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灯里,浸泡着几十个透明囊袋,每个都装着一张完整的人脸皮,随着空调气流轻轻晃动。
这是我们上个月刚加入的小妹妹。周媛突然把我推到人群中央,她的指甲陷进我后颈新换的皮肤里,来,给大家看看李医生的手艺。
无数只冰冷的手突然摸上我的脸。
她们的指尖带着腐肉般的温度,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我的眼下细纹,有人掰开我的嘴唇检查牙龈。真皮层的融合度不错,一个戴祖母绿戒指的女人评价道,不过鼻翼这里的毛细血管还没完全接合......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李医生穿着猩红色西装出现在旋转楼梯上,身后的推车上躺着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
她像初生婴儿般蜷缩着,全身覆盖着半透明的薄膜——那是正在生长的全新皮肤。
今晚的压轴环节。李医生用手术刀划开女孩背部的薄膜,像拆礼物般缓缓撕下一整张皮,最新鲜的原材料,起拍价三十万。
我踉跄后退时撞上了自助餐桌。
银质餐盘里,淋着蓝莓酱的甜点表面浮现出熟悉的五官轮廓——那是上周在诊所前台见过的接待员的脸。
她凝固在果冻里的嘴唇突然张开,对我无声地说:
下一个就是你。
4
我不顾一切的冲出宴会厅时,整张脸都在发烫。
不是发烧的那种热,而是皮肤与肌肉层之间像被灌进了滚烫的岩浆,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皮肉之间黏稠的滑动声。
地下车库的监控死角里,我掏出偷藏的水果刀,对准耳后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缝合线。
刀尖刺入的瞬间,整张脸突然剧烈痉挛起来——新皮肤像受惊的水母般收缩,刀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一股散发着玫瑰香气的透明黏液。
别白费力气了。周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敲出诡异的节奏,每一步都伴随着液体晃动的轻响。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她的手指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因为你的真皮层特别厚实......是完美的培养皿。
她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
锁骨以下的身体布满蛛网状的缝合痕迹,不同肤色、不同质地的皮肤像拼布般缝在一起。
最骇人的是她的腹部——那里嵌着一张巴掌大的、带着青色胎记的皮肤,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那是我母亲失踪前最后穿过的真丝睡衣上的花纹。
李医生改良了古老的换皮术。
周媛的指甲划过我流着黏液的脸。
旧方法只能维持三个月,但如果在活体上培育新皮......
她突然掀开自己的后衣领,露出颈椎处一个正在蠕动的肉瘤,里面隐约可见半张婴儿般的新脸。
地下车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二十多双泛着珍珠母光泽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那些沙龙会员的皮肤正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荧光。
她们的手像潮湿的蛇群般缠上我的四肢,有人在我耳边哼起了那首浴室里的古怪童谣。
欢迎成为培养基。李医生的手术刀抵上我的喉结。
刀锋游走的路径火辣辣地疼,我感觉到一整块背部皮肤像窗帘般被掀开。
极度的疼痛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车库入口处的消防栓爆开了。
高压水流冲散了人群。
在漫天飞舞的皮肤碎屑中,一个浑身裹着保鲜膜的身影拽住我的手腕。
她露出的半张脸布满溃烂的脓疮,但眼睛我认得——是冰箱里第一盒腐烂皮肤的主人。
她们在皮下缝了东西......
女孩塞给我一把沾血的激光笔,用紫外线照自己的脸......你会看到......
我跌跌撞撞逃进电梯。
镜面墙壁倒映出我支离破碎的影子,背上被剥开的皮肤像翅膀般耷拉着。
当电梯升至23层时,我颤抖着按下紫外线笔的开关,对准了自己的脸。
蓝光下,整张新皮肤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道皱纹里都蠕动着半透明的卵形生物。
最恐怖的是额头部位——那里嵌着一张缩小的、正在微笑的人脸,正是沙龙里那个被拆礼物的赤身女孩。
手机在此刻震动。
周媛发来的视频里,我的母亲正沉睡在某个培养舱中,她的背部连接着数十根导管,正在为某个尊贵客户培育量身定制的皮肤。字幕闪烁着血红的倒计时:
【距离下次换皮还有71小时23分】
5
手里的激光笔滚落在地,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母亲——她漂浮在琥珀色培养液里的身体上,至少有七块皮肤被割取过,新长出的部分呈现出死人般的青灰色。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从未按过的B3层。
门开时,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与腐烂花香的怪味涌了进来。
走廊尽头亮着紧急出口的绿灯,但灯光照亮的墙面上,密密麻麻挂满了正在阴干的皮肤,像晾晒中的宣纸般微微飘动。
我赤脚踏进走廊,背部裸露的伤口蹭到墙壁时,那些悬挂的人皮突然齐刷刷转向我。
它们表面浮现出凹凸的五官轮廓,数百张嘴唇同时开合:
71小时......
最靠近我的一张儿童大小的皮肤突然脱落,像活物般缠上我的脚踝。
接触的瞬间,我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最后记忆是李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的手。
这些全是受害者们的记忆!
我疯狂踢开那张人皮冲向安全出口,却在楼梯间撞见两个正在抽烟的护士。
她们的头皮处有明显的接缝线,其中一人后颈的皮肤已经翻卷起来,露出下面机械结构的颈椎骨。
新来的培养基跑出来了......机械颈椎的护士掐灭烟头,瞳孔缩成两个针尖,得在蜕皮前把她送回去......
我转身逃向地下管道区。
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里贴满泛黄的注意事项,其中一张写着:每批培养皮肤需接种宿主记忆神经节,防止排异反应。
怪不得我会唱那首童谣,会不自觉地涂指甲油——这些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皮肤原主们的肌肉记忆!
管道尽头传来水流声。
一个直径两米的透明培养舱正在运作,里面蜷缩着赤身的女孩。
她的背部连接着几十根导管,正从溃烂的皮肤里渗出淡粉色新皮。
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五官像融化的蜡一般向下流淌,而新长出的面部......正在变得越来越像周媛。
她们......把原主的意识......缝在皮下......女孩突然睁开眼睛,她的声带似乎也被溶解了,声音像从水里传来,用激光笔......烧掉符文......
她还没说完,整个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女孩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扯般剧烈抽搐,背部新长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
我眼睁睁看着那些粉嫩的皮肤通过导管流向远处,最后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肌肉组织还在舱里痉挛。
通风管突然开始喷出淡红色雾气。
我捂住口鼻躲进配电室,紫外线笔的光束照在墙上电路图上时,显露出一条用荧光体液标注的路径——直通顶楼的剥离室。
手机再次震动,周媛发来最新视频:我的母亲被移出了培养舱,正躺在手术台上。
李医生手里拿着带钩子的器械,字幕更新为:
【客户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新鲜的眼皮】
6
我蜷缩在配电室的角落里,紫外线笔的光圈在颤抖的手心里忽明忽暗。
通风管道里传来粘稠的液体流动声,像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管道深处蠕动。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母亲空洞的眼睛上——她的左眼皮已经被钩子掀起,露出下方粉色的结膜。
背部裸露的伤口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痒。
借着紫外线看去,被李医生割开的皮肤边缘正伸出无数透明丝线,像活物般向着脊椎方向爬行。
这些丝线经过的地方,皮肤开始不自然地鼓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快速生长。
这是共生体在自我修复。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配电柜后传来。
穿保洁服的老妇人蹲在电缆井旁,她脱下手套的右手没有皮肤,裸露的肌肉纹理间却嵌着细小的珍珠,随着呼吸闪烁微光。
珍珠姨我认出了诊所里永远低头拖地的清洁工,你怎么......
十七年前第三批培养基。她掀起围裙,腹部皮肤上烙着B3-17的编号。
李医生不知道,有些共生体会反向吞噬宿主。她指了指自己珍珠化的肌肉,当你的皮肤开始发烫,就是它在挑选下一个共生对象。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液体沸腾的轰鸣。
珍珠姨猛地把我推进电缆井:冷藏库在蜕皮!快走通风管,你母亲在C7区!
电缆井垂直坠落了近十米,我摔进一处堆满玻璃罐的密室。
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体器官,浸泡液里悬浮着细小的符文——和皮下那些一模一样。最中央的罐体特别巨大,里面蜷缩着一个背部开裂的少女,她的脊椎上嫁接了三张不同肤色的皮肤,正像水母触手般缓缓摆动。
第七代共生体原型。罐体上的标签写着Ω-7,生产日期是母亲失踪的第二天。
突然整个房间的罐子同时震动,液体里的符文疯狂游向玻璃壁。
我这才发现它们根本不是符文,而是某种半透明的线形虫,此刻正集体用头部撞击罐体——它们在响应我背部正在生长的皮肤!
紫外线笔照向最近的罐子,虫群立刻焦黑碳化。
但与此同时,我背上新生的皮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针在挑动神经。
原来这些虫子和皮肤是共生关系,杀死它们会触发防御机制!
踉跄着撞开通往C区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部痉挛——上百个透明培养舱像蜂巢般镶嵌在弧形墙壁上,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昏迷的女性。
她们背部延伸出的导管汇聚到中央平台,那里连接着一个正在抽搐的巨型肉团。
肉团表面不时鼓起人脸形状的凸起,又很快被吸收回去。
我认出其中一闪而逝的母亲的面容,她正在被那个怪物消化!
终于来了。周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像蜘蛛般倒吊在舱体之间,全身皮肤已经半透明化,能清晰看到皮下游动的虫群,知道为什么选你们母女吗
她轻盈地落在我面前,指尖划过我灼热的背部:因为你外婆是初代共生体,她逃跑时带走了最关键的Ω菌株......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而今晚,我们要用三代人的血肉把它养回来!
周媛的指甲陷入我颈动脉时,整座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所有培养舱的液体瞬间抽空,舱内的女性们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挣扎。
中央肉团表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半融化的母亲——她的胸口嵌着一颗珍珠,正发出刺眼的蓝光。
果然在心脏位置......周媛松开我扑向肉团,她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剥落,露出下方虫群组成的虚假肌肉,把Ω菌株交出来!
我趁机将紫外线笔掷向最近的配电箱。爆裂的火花引燃了酒精库存,火焰顺着导管瞬间蔓延到中央平台。
肉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数十根导管从母亲身上脱落,喷出恶臭的脓血。
你根本不懂!周媛在火中狂笑,她的脸部皮肤完全融化,露出爬满虫子的颅骨,这些皮肤是活的!它们在找回家的路......
我拖着烧伤的腿爬向母亲。
她胸口的珍珠已经灼穿皮肉,露出下方跳动的蓝色菌丝——这就是外婆藏在她体内的Ω菌株!
用......紫外线......母亲呕出大团虫尸,把珍珠按进我掌心。接触的瞬间,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六十年代的地下诊所,外婆被绑在手术台上,李医生的祖父将虫卵注入她脊椎。
九十年代的雨夜,外婆剖开自己的背部,挖出尚未孵化的菌株塞进女儿胸口。
而就在三个月前,母亲发现周媛颈后的缝合线,决定主动潜入调查......
记忆洪流中突然浮现外婆的耳语:Ω菌株会吃掉不合格的共生体......
火焰已经吞没了半个实验室。
我握紧发烫的珍珠冲向周媛,在她虫肢构成的利爪刺穿母亲前,将珍珠狠狠按进她裸露的心脏部位。
虫群瞬间沸腾。
周媛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撕扯般扭曲变形,皮肤下的虫子疯狂涌向珍珠,又成片碳化脱落。
她的惨叫渐渐变成多重声音的合唱——那是所有被她吞噬的受害者意识在集体哀嚎。
不!不该是这样的......她伸出融化的手抓向培养舱群,我们明明可以永远美......
话音未落,她的头颅像熟透的果实般爆开,溅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成千上万条死去的线形虫。
我背部的皮肤突然自行撕裂。
新生的Ω菌丝在紫外线下泛着蓝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烧伤。
母亲虚弱地指向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顶楼手术室的实时画面——李医生正将一张新鲜的人皮盖在某个不断挣扎的女孩身上。
沙龙......今晚的客人是......母亲咳出一团菌丝,市长女儿......
冷藏库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珍珠姨拖着燃烧的拖把站在门口,她身后是数十个从培养舱逃出来的女人。
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皮肤缺损,但眼睛里燃烧着同样的怒火。
该结束这场美容噩梦了。珍珠姨扔给我一把手术刀,刀柄上刻着Ω符号,知道为什么菌株选择你吗
她掀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一块和我母亲一模一样的胎记: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
7
珍珠姨的手术刀在我掌心发烫,Ω符号的凹槽里渗出血珠,竟被刀身吸收殆尽。
刀锋随即泛起一层蓝莹莹的微光,与母亲胸口的菌丝共振般脉动。
这把刀是用初代共生体的脊骨打造的。珍珠姨撕开自己的保洁服,露出躯干上纵横交错的缝合痕迹。
你外婆当年用它在自己背上刻下封印,才没被虫群完全控制。
冷藏库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我们从通风管爬向顶楼,途经B2层时,透过百叶窗看到令人作呕的一幕。
十几个沙龙会员围坐在圆桌前,正用金刀分割一块覆盖着长发的人形蛋糕。
奶油裱花间隐约露出半只眼睛的轮廓,正是昨天视频里那个赤身女孩的脸。
每月初一的献祭仪式。珍珠姨的声线扭曲起来,她们吃下受害者的脸皮,让虫群在胃里产卵......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
下方传来李医生优雅的广播声:请所有工作人员注意,C区培养基发生暴动。启动三级防护程序,优先保证VIP客户的皮肤供应。
紧接着是气压阀门开启的嘶鸣。管道四周的夹层里喷出淡红色雾气,接触到皮肤立刻引发灼烧般的剧痛。
我的背部却传来异样的清凉感——Ω菌丝正在皮下编织某种保护网。
他们在释放信息素诱捕我们!一个失去半边脸的女人尖叫起来,她的伤口处蠕动着粉色的新肉芽,往右拐!排气管直通圣殿后厨!
我们像一队溃散的伤兵在铁皮管道中爬行。最年长的受害者已经皮肤溃烂,移动时不断掉落带着符文的皮屑。
最年轻的才十五六岁,她的左臂皮肤完全透明,能清晰看到虫群在血管里游动。
排气管出口悬在圣殿厨房的正上方。透过蒸汽,我看到三个穿厨师服的男人正在料理台前忙碌。
他们手持精致的手术工具,将一具具白皙的身体像处理三文鱼般剖开,取下最鲜嫩的背部皮肤铺在冰盘上。
市长千金要大腿内侧的皮,嫩滑无毛孔那种。领班对着耳麦说道,同时从冷藏柜取出一个球形物体——那是女孩的头颅!
她的头盖骨已被揭开,脑组织被替换成蠕动的虫巢,甜点用这个,脑垂体部位最滋补。
我握紧骨刀正要跳下去,珍珠姨却按住我的肩膀。
她指了指厨房角落的监控屏幕:画面里,李医生正在某个圆形大厅中央调试巨型离心机,母亲被绑在旁边的手术椅上,胸口的Ω菌株正被真空管缓缓抽取。
圣殿核心......珍珠姨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在分离菌株母体!
突然一声巨响,我们藏身的排气管应声断裂。
所有人跌进厨房的酱料桶中,我挣扎着爬起来时,正对上一把沾着人油的剔骨刀——
看看这是谁领班厨师舔了舔刀刃,逃跑的小培养基带着Ω菌株回来了。
他的舌头突然裂成四瓣,每瓣上都长满倒刺,李医生会奖励我一张新脸的......
四瓣舌卷来的瞬间,我本能地挥动骨刀。蓝光闪过,那截恶心的舌头像被高温熔断般落地,创面竟没有流血,而是涌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
Ω武器!领班捂着嘴后退,不可能!初代之后没人能驾驭......
珍珠姨趁机抡起铁锅砸碎了他的膝盖。其他受害者一拥而上,用碎玻璃割开厨师们的喉管——但伤口处爬出的虫群立刻开始自我修复。
最年轻的那个女孩突然扑向料理台,将整瓶工业酒精浇在自己身上。
记住我的名字!她点燃打火机时,透明皮肤下的虫群发出惊恐的躁动,我叫林小雨!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整个厨房。
我们趁机冲向员工通道,身后传来虫群燃烧的噼啪声。
奇怪的是,火焰在接近我时自动分流,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是背部的Ω菌丝在释放防护场!
圣殿核心区的大门用生物识别锁死。珍珠姨直接扯下自己珍珠化的右手按在扫描仪上,门开时我们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
圆形大厅的墙壁由无数张人脸皮拼接而成,它们像活物般同步呼吸着。
天花板垂下的血管状藤蔓上,悬挂着几十个正在成熟的皮肤囊袋。
中央离心机里翻滚着粉红色浆液,母亲就浸泡在其中,Ω菌株的光辉正被机械触手一点点抽离。
真感人,家族团圆。李医生从阴影中走出,他的白大褂下伸出六条昆虫节肢,面部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滴落,可惜Ω菌株只能有一个宿主。
他按下控制钮,母亲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离心机加速运转,她胸口的菌丝被连根拔起,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更可怕的是,所有墙皮上的面孔同时睁开了眼睛——它们正在吸收菌株的能量!
你以为我们在贩卖皮肤李医生的声音变成多重混响,我们在创造新神!当十万张人皮共享一个意识......他的眼球突然爆开,钻出两簇蓝色菌丝,那就是永生!
我举起骨刀冲向他,却被突然弹出的虫肢刺穿肩膀。剧痛中,Ω菌丝从我伤口喷涌而出,像有生命般缠上离心机。母亲残破的身体突然睁开眼睛,她蠕动的嘴唇拼出三个字:
唱童谣。
那是浴室里出现过的诡异旋律!
当我下意识哼出调子时,整个圣殿的墙皮开始剧烈抽搐。
悬挂的皮肤囊袋一个接一个爆裂,每张人皮都发出和声——原来这首童谣是初代共生体编写的虫群控制指令!
李医生的虫肢突然反向扭曲刺入自己胸腔。他惊愕地低头,看到蓝色菌丝正从内部吞噬他:不可能......Ω菌株应该已经......
外婆的菌株从来不在母亲心里。我掰开离心机抱起母亲,她心口只剩下一个珍珠形成的空腔,六十年来,它一直活在这首代代相传的童谣里。
圣殿开始崩塌。
我们带着幸存者冲向紧急通道时,整面人皮墙像海浪般追来。
珍珠姨突然转身跪下,她珍珠化的身躯开始发光:带着菌丝走!记住要定期更换载体,否则它会吞噬宿主......
她的身体像烟花般炸开,无数珍珠射入人皮墙,暂时凝固了它们的行动。
我们逃到地面时,整栋诊所正在下沉,裂缝中伸出无数皮肤构成的手臂,最后传来的是李医生混合着千万个声音的咆哮:
我们会找到新的培养基......
三个月后的午夜,我在浴室镜前检查背部皮肤。
Ω菌丝已经形成了美丽的蓝色纹身,但边缘处开始微微发黑——珍珠姨的警告是真的,它需要定期更换载体。
手机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某高档美容院里,一群富太太正围着一个戴面具的医师,他手中拿着熟悉的金色手术刀。字幕闪烁着:
新圣殿即将开业,诚邀初代共生体后人莅临指导
镜子里,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妩媚笑容。
背上的菌丝纹身突然蔓延到耳后,在皮肤下组成一行发光的文字:
这次换我们狩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