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的日子,风声鹤唳,红旗公社里除了日复一日的劳作,还有无处不在的政治警觉。
我这辈子,竟会因为一颗地雷,彻底改变了命运。
上一世,我为了救岳母陈桂兰,拼尽全力拖着疲惫的身子,跑了二十里路到镇上,把正在和何鸿花天酒地的袁薇拽回来。
她是我的妻子,退伍的拆弹兵,公社里唯一懂得如何处理地雷的人。
那天,岳母踩到了埋在荒地里的地雷,命悬一线。
我跪在袁薇面前,求她回去救人。她不情不愿地回了村,拆了地雷,救下了岳母。
可谁知,袁薇的白月光何鸿却因此惹上了麻烦——他的前妻带人找到他,把他打得血流成河,当场咽了气。
袁薇表面上夸我做得好,说我是个顾家的男人。
可在何鸿的忌日,她却亲手引爆了那颗拆下的地雷,把我炸得粉身碎骨。
临死前,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赵伟泽,你毁了我的幸福!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下地狱去吧!
那一刻,我才明白,袁薇从没爱过我。
她嫁给我,只是因为岳母的坚持;她留在公社,也只是为了等何鸿回来。
而我,成了她复仇的替罪羊。
1
重生后,我睁开眼,耳边是岳母熟悉的喊声:
伟泽,你快走,离我远点!
我猛地回过神,脚下的黄土地干裂而冰冷,岳母陈桂兰满脸泪水,右脚死死踩在一块微微隆起的土包上。
那是地雷,稍有不慎,就会炸得我们尸骨无存。
妈,你别动,我来想办法!
我强压住心头的恐惧,蹲下身查看地雷的位置。
周围的公社社员已经围了一圈,生产队长李大勇急得满头大汗,扯着嗓子喊:
赵伟泽,你媳妇袁薇不是退伍的拆弹兵吗快去把她找来!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袁薇她现在恐怕正和何鸿在镇上的国营饭店里,点着红烧肉和啤酒,庆祝他们的新生活。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她却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粮票和布票,说要给何鸿买一身新衣服,还要吃顿好的。
我苦笑一声,低声说:她和何鸿去了镇上,我去喊她,怕是不会回来……
这话一出,周围的社员们面面相觑,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袁薇和何鸿的暧昧关系,早就在公社里传得沸沸扬扬。
她是公社的英雄,退伍军人,模样俊俏,性格泼辣;
何鸿则是新来的知青,风度翩翩,嘴甜会哄人。
两人整天黏在一起,旁若无人,连袁薇的亲妈陈桂兰都劝不住。
一个年轻的社员小王看不下去了,拍着胸脯说:
伟泽哥,你别急,我们腿脚快,去镇上把袁薇姐找回来!你在这儿看着陈大娘,放心吧!
没等李大勇发话,几个社员一溜烟跑远了。
我垂下眼帘,鼻子里一阵酸涩。
重生的事实,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
岳母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
她颤声说:伟泽,袁薇的事,是我没教好她。妈对不住你!等她回来,我一定让她和那个何鸿断干净!
我喉头一哽,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上一世,岳母也说过同样的话,可袁薇呢她不仅没断,还因为何鸿的死恨上了我,用地雷结束了我的一生。
妈,这不怪你。
我强忍泪水,握住她粗糙的手,袁薇和何鸿的事,我早就不抱希望了。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岳母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几个社员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可他们的身后,空空如也。
袁薇没来。
小王气喘吁吁,脸涨得通红:
伟泽哥,袁薇姐她……她简直有病!她和何鸿在镇上的百货大楼买新衣服,又去了国营饭店吃大餐。我们说了陈大娘踩地雷的事,她死活不信!
她说你是嫉妒她和何鸿,故意编谎话骗她回去,好省下钱自己花!
另一个社员小张也忍不住骂道:她还说我们是你派去的说客,存心破坏她的好日子!何鸿那家伙更恶心,三言两语就把我们说成了你的姘头,气得我差点动手揍他!
听到这儿,岳母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袁薇……她真这么说
岳母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顺着皱纹滑落,伟泽,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耽误了你!妈没用,就用这条命给你赔罪吧!
她情绪激动,身体摇晃,差点引爆了地雷。
我急忙扑上去扶住她,咬牙喊道:妈,这不是你的错!是袁薇她鬼迷心窍!我从没怪过你!
社员们沉默地看着我们。
我跪在岳母面前,哽咽道:妈,当年我爹娘打日本鬼子牺牲,是你把我捡回家,给我一口饭吃,我才活到今天。我不要你赔罪,我要你好好活着!
岳母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抓着我的手,泣不成声。
那年,岳母陈桂兰刚失去丈夫,独自拉扯袁薇。她见我无依无靠,便把我领回家,像亲儿子一样养大。
后来,袁薇和何鸿自由恋爱,可何鸿嫌她只是个女兵,家境普通,跟着镇上的富家女跑了。
袁薇受了打击,转而向我示好。
岳母本就喜欢我勤快能干,催我娶了袁薇。
可没多久,何鸿又回来了,带着一身新衣服和甜言蜜语。
袁薇的心立刻被他勾走,甚至要和我离婚。
岳母死活不同意,这事在公社闹得沸沸扬扬。
袁薇认定是我和岳母从中作梗,恨上了我。
为了报复,她带着何鸿天天去镇上挥霍,把我攒下的粮票和钱全花在何鸿身上。
我心如刀绞,却只能忍着。如今重生一世,我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就在我们互相安慰时,社员们开始议论:陈大娘,你为啥来这么偏的地方开荒这地儿离公社老远,荒得连草都不长!
岳母愣了愣,皱眉道:是老张家的小丫告诉我,伟泽在这儿等我,说有要紧事。
我心头一震,隐隐觉得不对。
这片荒地靠近边境,过去是战场,地雷的传言从没断过。
岳母腿脚不好,平时连公社的田都不下,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李大勇也察觉到不对,皱眉道:伟泽,这事蹊跷。你媳妇不来,咱们得另想办法。你先稳住陈大娘,我去找公社的民兵问问,看能不能联系部队的拆弹专家。
我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岳母的身体不好,撑不了多久。我得想办法把她换下来。
妈,你听我说。
你的脚不能动,但我可以替你踩着地雷。你先慢慢挪开,我来顶上。
这话一出,周围的社员炸开了锅。小王急道:
伟泽哥,你疯了这是战场的地雷,炸了不死也得残!你还年轻,别拿命开玩笑!
岳母更是泪流满面,抓着我的手不放:伟泽,我黄土埋半截了,死就死了!你别添乱!
我死死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妈,我不能看着你送死。你要是不肯换,我也不走,咱们一起炸死在这儿!
2
岳母陈桂兰终于在我的坚持下同意换人。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嘴里还在念叨:伟泽,妈对不住你……
我咬紧牙关,尽量让声音平稳:妈,别说了,你先走,交给专家来处理。
生产队长李大勇带着社员们后退到安全距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荒地上,右脚小心翼翼地踩在岳母刚刚挪开的地雷上。
黄土冰冷,风从边境的方向吹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我的腿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重生后那股刻骨的恨意和决绝。
上一世,我为了救岳母,付出了生命;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袁薇和何鸿的阴谋得逞。
可眼下,地雷的危机还没解除,我得撑住,直到救援到来。
社员们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敬佩。
小王攥紧拳头,喊道:伟泽哥,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已经派人去镇上联系部队了!
我点点头,强挤出一个笑容,示意他们别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从头顶移到西边,我的腿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
脑海里却不断回放岳母的话——老张家的小丫说我在荒地等她。
这事太蹊跷了。
小丫才八岁,单纯天真,谁会让她传这种话
更何况,这片荒地靠近边境,过去是战场,地雷的传言从没断过。
公社早就禁止社员私自来这儿开荒,岳母腿脚不好,平时连田都不下,怎么会跑到这么偏的地方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目光扫向远处那片荒草丛生的地平线。
边境的风声里,总夹杂着些让人不安的传闻。
公社里最近不太平,生产队里有人私下议论,说边境可能有反动派潜伏,甚至还有美帝的间谍在活动。
这些传闻听起来遥远,可眼下的地雷却真实得让人心惊。
难道,这一切不是意外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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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带着几个社员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岳母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穿着部队的文职制服,模样清秀,眼神坚毅,步伐稳健。
她一到场便直奔我而来,蹲下身查看地雷的位置,语气沉稳:赵伟泽同志,我叫沈婷,是部队文职的,专门研究战场遗留爆炸物。你别动,我先检查一下。
我点点头,尽量保持平静。
沈婷从背包里掏出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地雷周围的土。
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岳母站在远处,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什么。
李大勇低声问小王:部队的拆弹专家呢怎么就来了个文职
小王压低声音:专家还在路上,沈婷同志是临时从边防站调来的。她说这地雷可能是特殊型号,部队得派人核实。
沈婷抬起头,皱眉道:这不是普通的反步兵地雷,结构复杂,像是……某种改良型。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我:赵伟泽同志,你得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联系了边防站的拆弹专家,他们最快半小时能到。
我咬牙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不安。改良型地雷
公社附近的战场遗留物早就清扫过多次,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趁着沈婷检查地雷的间隙,我低声问她:沈同志,这地雷……会不会和最近的传闻有关
沈婷愣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也听说了边境最近确实不太平。我们怀疑有反动派在活动,可能是想破坏公社的生产。
她没再说下去,但这话已经足够让我心头一震。
地雷、反动派、边境……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在我脑海里搅成一团。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喧哗。
我抬头一看,袁薇和何鸿竟然来了!袁薇穿着新买的的确良衬衫,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何鸿一身笔挺的西装,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活脱脱一副翻译官狗腿子的样子!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社员,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小王一见到袁薇就忍不住嚷道:袁薇,你还有脸来!你妈差点炸死,你却在镇上吃香喝辣!
袁薇冷哼一声,斜了我一眼:赵伟泽,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我妈好端端地站在那儿,你却在这儿装可怜,编什么地雷的谎话!
我强忍怒气,沉声道:袁薇,你看看我脚下。这是真的地雷,你信不信
袁薇愣了一下,目光扫向我脚下的土包,脸色微微一变。
何鸿却笑着插话:伟泽同志,你别太激动。公社的战场都清扫过多少次了,哪来的地雷再说,袁薇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非要把她喊回来,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他的语气轻佻,带着几分挑衅,周围的社员顿时炸了锅。
何鸿,你还有脸说风凉话!小张指着他骂道,陈大娘差点没命,袁薇是你拉去镇上的,你还有理了
何鸿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只是陪袁薇吃顿饭,哪知道你们在这儿演大戏伟泽同志,你要是嫉妒我和袁薇走得近,直说就是,何必搞这么大阵仗
袁薇被社员们的指责激怒,瞪着我喊道:赵伟泽,你到底想干什么每次我跟何鸿出去,你就找借口闹!你是不是非要逼我跟你离婚
这话一出,岳母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前指着袁薇骂道:袁薇,你还有没有良心!伟泽为了救我,把命都豁出去了,你却在这儿护着个外人!
袁薇被岳母骂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何鸿却趁机上前,装模作样地劝道:陈大娘,您别生气。伟泽同志可能是误会了,我和袁薇真的没什么。您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地雷
他的话音刚落,沈婷猛地抬起头,冷声道:何鸿同志,请你闭嘴。这地雷是真的,型号复杂,稍有不慎就会爆炸。你再胡说八道,耽误救援,后果你担得起吗
何鸿被沈婷的气势震住,讪讪地闭了嘴。
袁薇却不依不饶,指着沈婷质问:你谁啊部队的赵伟泽从哪儿找来你这么个帮手,演戏演得挺像啊!
沈婷冷笑一声,没理她,继续低头检查地雷。
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低声对袁薇说:袁薇,你是拆弹兵,过来帮沈同志看看。救人要紧,别在这儿吵了。
袁薇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
她犹豫片刻,终于走过来,蹲下身查看地雷。
她的脸色渐渐变了,喃喃道:这……这不是普通的雷,像是……
她没说完,抬头看了何鸿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何鸿却笑着打断她:袁薇,你别被他们吓唬了。这地方哪来的地雷肯定是赵伟泽故意搞的把戏!
我盯着何鸿那张笑脸,心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的反应太反常了。普通人听说地雷,第一反应是害怕,可他却一口咬定没有地雷,甚至还挑拨袁薇和我吵架。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我压下心头的疑惑,沉声道:何鸿,你要是觉得没地雷,过来替我踩着试试
这话一出,周围的社员哄笑起来。
何鸿的脸色一僵,干笑道:伟泽同志,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袁薇却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喊道:赵伟泽,你够了!非要在这儿丢人现眼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真踩了地雷,我也不会管你!
说完,她拉着何鸿转身就走。
社员们气得破口大骂,岳母更是冲上去想拦住袁薇,却被何鸿轻轻一推,险些摔倒。
我心头火起,喊道:袁薇,你走可以,但你别后悔!
袁薇头也没回,拉着何鸿消失在荒地的尽头。
沈婷皱眉看了我一眼,低声道:赵伟泽同志,别分心。你得坚持住,专家马上就到。
我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底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
袁薇的绝情我早有预料,可何鸿的反应却让我越发不安。
他的眼神里,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漠,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低声问沈婷:沈同志,你说这地雷……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埋的
沈婷的手一顿,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赵伟泽同志,你想得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其他的事,等你安全了再说。
她的话虽然平静,却让我更加确定,这件事背后绝不简单。
天色渐渐暗下来,荒地的风越来越冷。
我的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我几乎要撑不住时,远处亮起一排火把,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地雷在这儿吗我们是边防站的拆弹部队!
社员们立刻迎上去,我心头一松,差点瘫倒在地。
小王和另一个社员不顾危险冲上来,扶住我的胳膊:伟泽哥,你坚持住,专家来了!
火把的光亮中,一队军人快步走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军官,肩章上闪着光芒。
他一到场便指挥手下展开救援,沈婷迅速向他汇报地雷的情况。
我强撑着精神,尽量保持站姿。军官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赵伟泽同志,你做得很好。放心,我们会把你安全救下来。
拆弹的过程比我想象中更紧张。
专家们围着地雷忙碌,沈婷在一旁协助,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专家们的低语。
终于,一声清脆的安全打破了沉寂。
地雷被成功拆除,我整个人瘫软在地,被社员们七手八脚把我抬到一旁。
岳母扑上来,抱着我泣不成声:伟泽,你吓死妈了!
我强挤出一个笑容,拍拍她的手:妈,我没事。
沈婷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低声道:赵伟泽同志,你很勇敢。但这地雷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点点头,心头的那团疑云越发浓重。
就在这时,袁薇和何鸿竟然又回来了。
他们站在人群外,袁薇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何鸿却依旧笑得轻松,仿佛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袁薇一见到我,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赵伟泽,你不是说自己踩了地雷吗怎么现在好端端地在这儿又在演戏骗人
岳母气得冲上去,扬手就给了袁薇一巴掌: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伟泽为了救我,差点没命,你却在这儿说风凉话!
袁薇捂着脸,愣在原地。
何鸿却笑着上前,装模作样地劝道:陈大娘,您别生气。伟泽同志没事就好,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我冷冷地看着何鸿,心头的疑虑越来越深。
他的反应太反常了,仿佛早就知道地雷不会炸。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为了挑拨我和袁薇的关系,还是为了掩盖什么更大的秘密
我强撑着站起来,沉声道:何鸿,这地雷是真的,部队的专家刚拆下来。你要是觉得我在演戏,去问问他们
何鸿的笑容一僵,干笑道:伟泽同志,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袁薇却不依不饶,指着我喊道:赵伟泽,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真踩了地雷炸死了,死就死了!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她的话音刚落,沈婷冷声道:袁薇同志,你是退伍军人,应该知道人命关天。你这么说话,不怕寒了大家的心
袁薇被沈婷呛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何鸿却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伟泽同志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再说。
他拉着袁薇想走,却被李大勇拦住:何鸿,你先别急着走。这地雷的事还没查清楚,你和袁薇得留下配合调查。
何鸿的脸色微变,随即恢复笑脸:李队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陪袁薇去镇上买点东西,哪知道你们在这儿闹地雷
李大勇冷哼一声:是不是没关系,查清楚再说。赵伟泽,你先回去休息,这事交给我们。
我点点头,被社员们搀着回了家。
岳母一路扶着我,眼泪汪汪地说:伟泽,妈对不住你。袁薇那丫头,真是鬼迷心窍!
我拍拍她的手,低声道:妈,这事不怪你。袁薇的事,我早就看开了。
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这地雷的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
回到家,我刚躺下,沈婷便敲门进来。
她关上门,低声道:赵伟泽同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坐起身,示意她坐下。
她沉声道:这地雷的型号,确实不简单。边防站的专家初步判断,它可能是最近才埋下的,不是战场遗留物。
我心头一震:最近埋下的谁会干这种事
沈婷皱眉道:我们怀疑,这可能和反动派的活动有关。边境最近不太平,公社附近发现了可疑的无线电信号。有人可能在策划破坏行动,这地雷只是其中一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岳母被引到荒地,绝不是偶然。你有没有怀疑过什么人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何鸿那张笑脸。
他的反应太反常了,像是早就知道地雷的事。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挑拨我和袁薇的关系,还是为了掩盖更大的阴谋
我低声道:何鸿……他的态度很奇怪。袁薇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凡事都听他的。
沈婷点点头:我也觉得他有问题。我们已经在查他的底细,你先好好休息,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沈婷走后,我躺在床上,脑海里乱成一团。
何鸿的出现,袁薇的背叛,地雷的阴谋……这一切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公社上空。
我闭上眼睛,耳边却回响起上一世袁薇的咆哮:赵伟泽,你毁了我的幸福!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她得逞。
3
夜深了,红旗公社的灯光昏黄,风从边境吹来,夹杂着隐隐的寒意。
我躺在土炕上,身体疲惫得像散了架,可脑海却一刻也没停。
何鸿那张笑脸,像幽灵一样在我眼前晃动。
他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透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冷漠。
地雷的事,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何鸿,这个新来的知青,越来越像那个藏在幕后的黑手。
第二天一早,沈婷又来了。
她神色凝重,进门后关好门,低声道:赵伟泽同志,边防站查到了一些线索。你说得没错,何鸿有问题。
我心头一震,坐起身问:什么线索
沈婷压低声音:何鸿的档案有疑点。他自称是城里来的知青,可他的户籍记录却漏洞百出。
边防站还截获了一段加密无线电信号,发送地点就在公社附近。我们怀疑,他可能是美帝的间谍,潜伏进来搞破坏。
间谍
我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就怀疑何鸿不简单,但这个身份还是让我心惊。
沈婷点点头,继续道:
那颗地雷的型号,和美帝在侵略越南同志时用的某种特制地雷高度相似。它的埋设时间不超过一个月。有人故意把它埋在荒地,引你岳母过去,可能是想制造混乱,掩盖更大的行动。
我攥紧拳头,脑海里闪过岳母被引到荒地的情景。
老张家的小丫说是我在等她,可我根本没说过这话。
是谁指使小丫的答案呼之欲出。
何鸿……他为什么要害我岳母
沈婷皱眉道:
我们还没查清他的具体目的,但可以肯定,他和公社里的某些人有关联。你岳母是公社的老党员,威望高,平时对反动派的事特别警觉。可能有人觉得她碍事,想借地雷除掉她。
我心头一沉。
岳母年轻时参加过抗美援朝,退伍后一直在公社做妇女主任。
她为人正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公社里最近传出反动派的传闻,她没少在会上提醒大家提高警惕。
如果何鸿真是间谍,岳母确实是个威胁。可他为什么要牵扯到我
是为了挑拨我和袁薇的关系,还是另有目的
沈婷看出我的疑惑,低声道:赵伟泽同志,这事很危险,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在公社生活多年,熟悉情况,能不能暗中留意何鸿的动向尤其是他和谁接触,去了哪儿。
我点点头:好,我配合你们。但袁薇……她现在完全听何鸿的,我怕她会被利用。
沈婷叹了口气:袁薇同志是退伍军人,拆弹技术一流,可她被何鸿迷得神魂颠倒,确实是个隐患。我们会盯着她,你先保护好自己和陈大娘。
她顿了顿,递给我一个小纸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情况随时找我。
我接过纸条,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沈婷虽然严肃,却让我觉得可靠,是值得信任的战友加同志。
送走沈婷后,我找到岳母,把地雷的事和她说了。
岳母听完,脸色铁青,喃喃道:伟泽,妈老了,眼睛不中用了,竟然没看出何鸿那小子有问题!
你是妈的恩人,这事妈不能袖手旁观。我去问问老张家的小丫,看看她还知道什么。
我扶住她,叮嘱道:妈,你别太激动,身体要紧。这事交给我和部队,你只管帮我盯着公社里的动静。
岳母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伟泽,妈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把你捡回家。
我鼻头一酸,强笑道:妈,别说这些,咱们还得一起过好日子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暗中观察何鸿。
他表面上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知青,每天在公社里晃悠,帮着干点轻活,嘴甜得能把人哄晕。
可我注意到,他经常在夜里偷偷溜出宿舍,朝公社仓库的方向去。
仓库是公社存放粮食和物资的地方,守卫森严,他一个知青,不爬格子写文章,半夜去那儿干什么
我把这事告诉了沈婷,她立刻安排人盯梢。
第三天晚上,沈婷找到我,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赵伟泽同志,我们在仓库附近发现了可疑痕迹。有人在墙角挖了个暗道,里面藏着无线电设备和几颗地雷,和你踩的那颗型号一样。
我心头一震:是何鸿
沈婷皱眉道:还没抓到现行,但八九不离十。我们怀疑,他在为美帝传递情报,地雷只是他制造混乱的手段之一。
我咬紧牙关,心头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何鸿不仅害我岳母,还想把整个公社拖进危险。
他利用袁薇,挑拨我们的关系,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可袁薇呢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整天跟在何鸿身后,像个提线木偶。
沈同志,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准备设个局,引何鸿现形。但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
我们会放出消息,说部队在荒地发现了更多地雷,怀疑公社里有内鬼。何鸿如果真是间谍,必定会有所行动。你假装怀疑袁薇,逼她和何鸿摊牌,看看能不能套出点线索。
我心头一紧。
这计划虽然冒险,但确实是个机会。
我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沈婷拍拍我的肩,语气难得柔和:赵伟泽同志,你很勇敢。放心,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
当晚,我找到袁薇。
她正在宿舍里整理新买的衣服,桌上还摆着何鸿送她的发卡。
我强压住心头的厌恶,沉声道:袁薇,咱们得谈谈。
她斜了我一眼,冷笑道:赵伟泽,又想耍什么花样我告诉你,我和何鸿的事,你管不着!
我冷笑一声:管不着我只想问你,何鸿到底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可能和地雷的事有关
袁薇愣了一下,随即怒道:赵伟泽,你疯了何鸿怎么可能干那种事!你就是嫉妒他,编谎话抹黑他!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袁薇,部队已经查到,地雷是最近埋的,有人想害公社。你要是再护着何鸿,别怪我把你也报上去!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袁薇脸色发白。
在这个年代,报上去这三个字,往往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公审大会、铁帽子、坐土飞机……没有一个是袁薇敢承受的。
她咬着唇,喃喃道:不可能……何鸿他……他不会的……
可她的语气已经没那么坚定。
我趁热打铁:袁薇,你是退伍军人,应该知道间谍的危害。如果你还念着你妈,念着公社,就去问问何鸿,他到底在干什么!
袁薇沉默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好,我会问清楚。但赵伟泽,如果你是故意诬陷他,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长出一口气,心头却沉甸甸的。
袁薇会继续被何鸿蒙骗吗
第二天,公社里传开了消息:部队在荒地发现了更多地雷,怀疑公社里有反动派内鬼。
社员们议论纷纷,个个人心惶惶。
何鸿却一反常态,低调了许多,不再四处晃悠,整天待在宿舍里。
沈婷暗中告诉我,他们已经锁定了何鸿的行动轨迹,准备今晚在仓库设伏。
夜里,我悄悄溜到仓库附近,藏在草丛里。沈婷和几个边防站的战士已经埋伏好,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月光下,仓库的暗道口隐约可见。
不多久,一个黑影从远处走来,鬼鬼祟祟地钻进暗道。我心跳加速,低声对沈婷说:
是何鸿!
沈婷点点头,示意我别出声。
何鸿在暗道里停留了片刻,拿出一个小型无线电设备,开始发送信号。
沈婷低声对身旁的战士说:动手!话音刚落,战士们一拥而上,将何鸿按倒在地。
何鸿挣扎着喊道:你们干什么我只是路过!
可当战士们从暗道里搜出地雷和加密文件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婷冷冷地看着他:何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些地雷和无线电设备,足够证明你是美帝的间谍!
何鸿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冷笑道:你们没证据!我是知青,哪来的间谍身份
沈婷拿出几页文件,沉声道:你的户籍是伪造的,边防站已经查清,你三年前在东南亚接受过美帝的特训。这些地雷,都是你从境外带进来的!
何鸿的脸色彻底垮了,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袁薇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泪流满面地喊道:何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是说你只是想带我过好日子吗
何鸿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袁薇,你真天真。我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的拆弹技术。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可笑!
袁薇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
她猛地扑向何鸿,抓着他的衣领吼道:你害我妈,害公社,还骗我!你这个畜生!
何鸿一把推开她,冷笑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是你自己恨赵伟泽,恨你妈逼你嫁给他。我不过顺水推舟,给了你个发泄的借口!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拳砸在何鸿脸上:何鸿,你害我岳母,害公社,还敢在这儿狡辩!
何鸿被打得嘴角流血,却依旧冷笑:赵伟泽,你赢了又怎样袁薇这辈子都会恨你,她永远不会爱你!
袁薇泪流满面,猛地给了何鸿一巴掌:闭嘴!我瞎了眼才信你!
战士们将何鸿铐起来,押回边防站。
袁薇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走过去,沉声道:袁薇,这事到此为止。咱们的婚姻,也该结束了。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伟泽,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妈……
我摇摇头,没再说话。
几天后,部队公布了调查结果。
何鸿是美帝间谍,潜伏公社的目的是破坏边境稳定,地雷是他和公社里的反动派同伙埋设的,意在制造混乱,掩盖情报传递。
袁薇因被蒙蔽,未被追究刑事责任,但她的退伍军人身份被取消,名声也一落千丈。
她写下离婚申请,主动搬出公社,去了外地的工厂改造。
我的事迹传开后,公社和部队都表彰了我。
边防站给我安排了一份文职工作,还分了一间镇上的住房。
岳母陈桂兰搬来和我一起住,每天乐呵呵地给我做饭,唠叨着让我找个好姑娘。
沈婷偶尔来看我们,带来边防站的消息。
她说,何鸿在审讯中招供了一切,但他的同伙还在追查中,边境的斗争远未结束。
某天,袁薇寄来一封信,字里行间满是悔恨。
她说,她终于明白我的付出,也明白何鸿的真面目。
可她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只希望我能过得好。
我看完信,沉默片刻,将它烧成灰烬。
站在新家的窗前,我看着远处的边境线,心头一片平静。
上一世的恩怨,这一世的阴谋,都已随风散去。
未来还有很多挑战,但我知道,只要有岳母在,有公社的乡亲们在,我就有无限的勇气,迎接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