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刺杀与俘获
残月如钩,一个纤瘦的黑影正贴着斑驳的墙根疾行。叶倾城的玄色劲装融入夜色,腰间的软剑随着步伐轻颤,泛着幽蓝寒光的淬毒匕首被她死死攥在掌心。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仿佛在为今夜的杀戮奏响序曲。
她屏住呼吸,足尖轻点飞檐,像只灵巧的夜枭般避开巡夜侍卫的视线。三个月前,那场惨烈的灭门之火至今仍在她梦中灼烧——倾城门三百余口的哀嚎声,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染血玉佩,还有赵景那张隐在龙袍后的面容,此刻在她脑海中交替闪现。赵景,血债血偿!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化作复仇的执念。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赵景将朱砂笔重重搁在案上,案头堆积的奏折早已批阅过半。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金丝龙纹袖滑落,露出腕间缠着的半截褪色红绳——那是二十年前,在倾城门学艺时,小师妹叶轻雪亲手为他系上的。忽然,一阵细微的风声掠过窗棂,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叶倾城伏在窗外,透过雕花窗格,看到赵景身着明黄龙袍,侧脸被烛火镀上一层暖光,竟与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有几分相似。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将这份不该有的恍惚驱散。深吸一口气,她掏出随身携带的迷香,正要往窗内吹去,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轻笑。
何必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赵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倾城门的传人,不该如此小家子气。
叶倾城浑身一僵,手中的迷香差点掉落。她迅速推开窗户,翻身跃进屋内,匕首直取赵景咽喉。然而,赵景的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他袖中寒光一闪,不知何时已握住一柄玉骨折扇,轻巧地格开了她的攻势。
两人交手数回合,叶倾城的招式愈发凌厉,招招致命。但赵景却始终游刃有余,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突然,他手腕翻转,扇骨点中她的麻穴,叶倾城只觉浑身一麻,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
为什么?叶倾城挣扎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当年倾城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
赵景弯腰拾起匕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刃身:有些事,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他的声音难得地低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你既已来了,便留下吧。
留下?叶倾城冷笑,你以为我会像那些趋炎附势的女子一样,成为你后宫的玩物?
赵景将匕首抛向空中,寒光闪过,匕首精准地插入书桌上的笔筒:你会成为朕的宸妃。他走近几步,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别忙着拒绝,朕可以给你机会查清当年真相——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待在朕身边。
叶倾城浑身发冷,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窗外,夜色愈发深沉,一轮残月躲进云层,仿佛也不忍目睹这荒唐的一幕。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赵景,我会看着你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赵景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令人心悸:拭目以待。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从今夜起,你的命,便是朕的了。
殿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已至。叶倾城被侍卫带走时,回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御书房,赵景仍站在原地,身影被烛光拉得很长,宛如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第二章:宫中权谋
鎏金雀鸟纹窗棂将晨曦筛成细碎光斑,叶倾城在熏着龙脑香的锦被中苏醒。垂落的鲛绡帐幔在晨风里轻颤,绣着金线缠枝莲的鹅黄幔帐外,翡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指尖触及身下柔软的蜀锦褥子,她猛然惊觉不对劲——昨夜还在御书房冰凉的青砖上与赵景对峙,此刻却陷在这奢靡的温柔乡里。
来人!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听见丝绸摩擦的窸窣声。月白色丝带不知何时缠绕在她的腕间,既不勒出伤痕,又巧妙地限制了行动。雕花木门吱呀轻响,捧着鎏金铜盆的宫女莲步轻移而入,髻间珍珠步摇随着动作摇曳生姿。
娘娘万安。宫女跪地行礼时,发间茉莉香混着晨露气息扑面而来,昨夜陛下亲自吩咐,要用浸过玫瑰花瓣的温水伺候娘娘晨起。
娘娘?叶倾城扯动丝带,腕间立刻留下两道红痕。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散乱的鬓发,忽然想起江湖人总说宫廷规矩吃人,此刻才真切体会到这金丝牢笼的可怖。
宫女捧着象牙梳篦的手微微发抖:陛下今晨已昭告六宫,封娘娘为倾城妃。内务府正连夜赶制册封大典的吉服,掌事姑姑说...话音未落,叶倾城突然扯断丝带,冷冽的目光惊得宫女手中铜盆险些落地。
穿过九曲回廊时,青石板上凝结的露水浸湿了她的软缎绣鞋。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艳,却掩不住假山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听说新来的娘娘是刺客出身?可不是,陛下还真是好兴致...叶倾城攥紧袖中的碎瓷片,这声音让她想起倾城门被灭那日,百姓们站在街边麻木围观的表情。
御书房檀香萦绕,赵景正对着《贞观政要》出神,案头摊开的奏章上朱砂批注未干。听见脚步声,他转身时腰间的螭纹玉佩与龙袍金扣相撞,发出清脆声响。醒得正好。他抬手示意宫女退下,目光扫过叶倾城被丝带勒红的手腕,朕让内务府备了云南进贡的伤药。
赵景!叶倾城拍案而起,震得案上青瓷笔洗里的水溅出,你当真要把我困在这牢笼里?
赵景踱步到她面前,龙涎香裹挟着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他伸手想要抚平她凌乱的鬓发,却被她偏头避开。还记得倾城门后山的药庐吗?他忽然开口,眼中泛起追忆之色,你师父总说,真正的医者要用活人试药。这皇宫又何尝不是个更大的药庐?
叶倾城瞳孔骤缩。那个秘密药庐,是倾城门最禁忌的所在,除了门中核心弟子,无人知晓。赵景却在此时提起,难道他...
你以为朕需要的是俯首帖耳的玩物?赵景指尖划过她颈侧,停在当年练剑时留下的旧疤上,这三年来,边境流寇肆虐,朝中权臣结党,而苏相...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苏婉清莲步轻移而入,月白襦裙上绣着的并蒂莲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她盈盈福身时,鬓边珊瑚簪子折射出刺目光芒,却在触及叶倾城的瞬间化作温柔笑意:原来是妹妹,听闻妹妹擅长剑术,改日可要教教姐姐。
叶倾城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一截猩红丝线——那是西域巫蛊术常用的引魂线。想起昨夜赵景提起苏相时的凝重神色,她突然明白,这后宫争斗不过是朝堂暗涌的冰山一角。
自然。叶倾城回以微笑,袖中碎瓷片在掌心划出细痕,只是不知姐姐的剑,是否也和这珊瑚簪子一样,看着无害,实则见血封喉?
苏婉清的笑容僵在脸上,赵景却突然大笑出声,笑声惊起檐下白鸽。晨光穿透窗棂,在三人身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将这场初见的寒暄,变成了无声的宣战。
第三章:真相初现
五更鼓响惊破晨雾,叶倾城望着铜镜中被胭脂水粉层层包裹的面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鬓边的赤金累丝凤凰钗。这支凤钗衔着九颗东珠,每晃动一下都沉甸甸地压着后颈,倒像是赵景为她戴上的无形枷锁。
娘娘,吉时快到了。小翠捧着描金漆盒的手微微发抖,盒中盛着的皇后赐下的赤玉镯泛着妖异红光。叶倾城忽然想起三年前倾城门被焚的那个夜晚,冲天火光里,师父将这块赤玉塞进她掌心:若有朝一日见到这玉,记得要...
册封大典的钟磬声在太和殿轰然炸响。叶倾城踩着七寸高的珍珠履,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前行。金丝绣就的霞帔拖在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滚烫的炭灰上。赵景的目光透过十二旒冕旒落在她身上,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叶卿家姿容出众,更兼心怀家国。赵景的声音裹挟着檀香扑面而来,他亲手为她戴上象征妃位的螭纹玉佩,这玉佩原是先帝遗物,今日赠予你。冰凉的玉质贴着心口,叶倾城却敏锐地察觉到玉佩内侧凹凸不平——那里似乎刻着什么暗纹。
深夜的未央宫笼罩在薄雾中,叶倾城屏退众人,将那封密信又看了三遍。泛黄的宣纸上字迹潦草,尾端还沾着半片枯叶,像是从宫外偷带进来的。赵烈非真凶五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那个雨夜赵景带人血洗倾城门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回,师父临终前的惨叫声犹在耳畔。
娘娘!小翠突然撞开殿门,发髻凌乱,苏娘娘说您的宫灯僭越规制,带着人...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环佩叮当声。叶倾城迅速将信塞进妆奁夹层,指尖触到赵景赐的玉佩时,忽然摸到暗纹竟是个沈字。
月过中天,叶倾城借口消食漫步至御花园。池水倒映着残缺的月亮,她望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沈墨——那个从小一起在倾城门长大的师兄,传闻早已在灭门之夜丧生。
小心!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叶倾城本能地旋身出掌,却被对方精准扣住腕脉。沈墨的玄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脸上的人皮面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如昔。
师兄?叶倾城的声音发颤,记忆中沈墨抱着重伤的她冲出火海的画面与眼前人重叠,你还活着?
沈墨松开手,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墨字的玉牌:三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追查真相。他压低声音,指腹抚过池边石栏上的某处刻痕,倾城门私通外敌的罪名是有人伪造的密信,而那封密信的笔迹...他顿了顿,远处突然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明日巳时,御膳房后巷。
看着沈墨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叶倾城握紧了腰间玉佩。夜风卷起她的广袖,露出腕间被丝带勒出的红痕——那痕迹竟与赵景手腕上的红绳形状出奇相似。远处的钟鼓楼传来三更梆子声,她望着巍峨的宫墙,忽然意识到这场复仇远比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
第四章:旅程开始
卯时三刻,铜漏滴答声中,叶倾城任由宫女将赤金缠枝纹护甲套上指尖。铜镜映出她眉间黛色如远山,朱唇轻点却似含霜,倒与妆奁里那封密信末尾的血字相得益彰。自册封后第七日,她终于等来赵景的召见。
娘娘,陛下传您共议朝政。尖细的嗓音穿透珠帘,李公公垂手候在雕花门外,蟒纹衣摆扫过金砖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叶倾城起身时,十二幅月华裙拖曳出粼粼银光,腰间螭纹玉佩随着步伐轻叩,竟与记忆中沈墨昨夜传来的密信暗号暗合。
太极殿穹顶盘龙吞吐着袅袅沉香,三百官员分列丹墀之下。叶倾城踏入殿门的刹那,笏板碰撞声骤停,千百道目光如芒在背。她抬眼望向九重阶上的赵景,明黄龙袍在晨光中翻涌如浪,帝王的目光掠过她耳际新换的点翠步摇,忽然抬手:倾城,来朕身侧。
金镶玉的栏杆沁着寒气,叶倾城立在龙椅右侧,听着户部尚书奏报江南水患。余光瞥见左相苏怀瑾垂首而立,象牙笏板映出他眼角细密的皱纹——正是那日在御书房见过的苏婉清之父。当奏疏中提及边境流民时,她敏锐地注意到苏相袖中的手指微微蜷曲。
卿家以为如何?赵景忽然开口,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畔。叶倾城望着殿下跪成一片的朝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甲:陛下,治大国如烹小鲜。赈灾需快,更要防贪墨蛀空根基。殿内突然响起压抑的抽气声,她知道自己越界了——后宫干政在赵朝本是大忌。
赵景却放声大笑,龙纹大袖挥过她肩头:好个'烹小鲜'!传旨,着倾城妃协理内务府赈灾事宜。阶下苏相的笏板重重磕在青砖上,惊起梁间栖息的白鸽。
暮色漫过宫墙时,叶倾城在御花园假山洞窟见到沈墨。他扯下人皮面具,露出额角新添的伤痕:左相书房暗格里藏着密信,信笺纸纹与当年诬陷倾城门的一模一样。他掏出半片染血的丝帕,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蛇形图腾,这是从他亲信身上搜到的,与黑市贩卖私盐的标记如出一辙。
叶倾城抚过丝帕上的图腾,忽觉颈间玉佩硌得生疼。远处传来苏婉清的笑声,混着环佩叮当由远及近。她迅速将丝帕塞进袖中,却见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她身后:小心!
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石壁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苏婉清倚在月洞门边,手中团扇半掩红唇:妹妹这是在玩什么惊险游戏?她腕间珊瑚簪子泛着妖异的光,与那日在御书房时如出一辙。
沈墨已消失在夜色中,叶倾城望着簪子上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路,忽然想起白日里苏相袖中的异常。夜风卷起她的披帛,露出锁骨处新结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倾城门大火时,为保护她而留下的。
姐姐见笑了。她回以微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过是在练习防身术,毕竟这宫里...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婉清的笑声戛然而止,叶倾城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这场真相之旅,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之上。暗处传来瓦片轻响,她知道沈墨还在附近。玉佩贴着心口发烫,赵景那日的话犹在耳边:这玉佩原是先帝遗物...或许,解开谜题的关键,就藏在这层层叠叠的谎言之中。
第五章:故事的中间节点
暮春的雨丝裹着槐花香渗入窗棂,叶倾城将鎏金护甲轻轻搁在案头,听着窗外宫女们议论新来的西域舞姬。自从协理内务府以来,这样的闲言碎语早已成了每日的背景音乐。她指尖抚过青瓷茶盏,忽然想起今早赵景批阅奏折时,在左相的呈文上重重画下的红圈。
陛下召见。李公公的尖细嗓音惊散了满室茶香。叶倾城起身时,月白罗裙扫过地上未干的水渍,那是方才打翻的药碗留下的痕迹——自从苏婉清送来所谓的养颜汤,她便再未沾过他人递来的饮食。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赵景负手立在江山社稷图前,明黄龙袍上的金线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听闻你近日在查内务府的亏空?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剑。叶倾城注意到他腰间的螭纹玉佩缺了个角,正是前日被苏相的笏板磕坏的。
回陛下,账目确实...
够了。赵景猛地转身,冕旒撞出清脆声响,朕要你查左相。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三个月前的漕运贪墨案,半月前的军粮短缺,还有...他顿了顿,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倾城门的灭门惨案。
雨不知何时停了,叶倾城握着密信躲在藏书阁夹层。羊皮纸上的字迹早已晕染,却仍能辨认出调虎离山伪造密诏等字样。最致命的是末尾的落款——苏怀瑾的私印清晰可见。她将信笺贴在胸口,忽然听见隔壁传来脚步声,连忙将备份塞进空心的烛台。
子时的御花园飘着薄雾,沈墨的玄色劲装融入夜色,唯有腰间的墨玉牌泛着微光。你看这个。他掏出半截染血的护腕,皮革上绣着扭曲的蛇形图腾,今日在左相书房暗格里发现的,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密信。
叶倾城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梆子声。沈墨猛地将她拽进假山缝隙,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有人跟踪。他身上带着熟悉的药草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叶倾城摸到他腰间的软剑,却摸到一手黏腻——那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弩箭造成的贯穿伤。
三日后的深夜,叶倾城贴着宫墙疾行。夜行衣浸透了露水,却不及她此刻冰凉的心。内线传来消息,左相将在城郊私宅会见神秘人。她翻过墙头的瞬间,瞥见沈墨的身影从相反方向掠来。
残月如钩,左相府邸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叶倾城伏在屋脊上,看着沈墨翻墙而入,动作利落得像个训练有素的死士。当他掀开斗篷,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叶倾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腰间的墨玉牌上,赫然刻着与密信相同的蛇形图腾。
沈兄别来无恙。左相的笑声从厅内传来,这次带来的西域奇药,陛下想必会很喜欢。叶倾城看着沈墨躬身行礼,月光照亮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那笑容与记忆中教她练剑的师兄判若两人。
瓦当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叶倾城猛然惊醒。沈墨已抬头望向她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转身跃下屋檐,夜行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耳畔回响的却是赵景那日的话:人心隔肚皮,莫要信错了人。
雨又下起来了,叶倾城躲在宫墙阴影里,看着自己倒影在水洼中扭曲变形。沈墨手中的蛇形图腾,左相密室里的药箱,还有赵景若有所思的眼神,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可怕的轮廓。她握紧袖中的密信,冰凉的玉佩贴着心口,提醒着她这场赌局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共同面对
子夜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寒鸦,叶倾城贴着潮湿的宫墙疾行,夜行衣被露水浸透,黏在身上像层冰冷的蛇蜕。她望着沈墨消失的方向,耳畔回响着方才在左相府邸偷听到的对话——那药能让帝王性情大变,待赵景失了民心,便是我们起事之时。
偏殿的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叶倾城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锁芯缝隙,这是倾城门祖传的开锁秘术。锈迹斑斑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屏住呼吸闪身而入,却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撞得踉跄。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勾勒出狰狞的图案。沈墨半跪在蒲团上,玄色劲装被血浸透,左相手持染血的匕首站在他身后。沈兄莫要执迷不悟,左相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赵景明知你是倾城门余孽,却还留着你性命,不过是把你当棋子罢了。
棋子?沈墨突然仰头大笑,咳出的血沫溅在青砖上,当年灭门令是你假传圣旨,如今又想借我之手弑君!他猛地挥出暗藏的袖箭,却因失血过多偏了准头,钉入柱子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倾城的心猛地一沉。她握紧腰间软剑,正要破门而入,却见沈墨突然转头看向她藏身的方向,眼神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左相似乎也察觉到异常,匕首寒光一闪,直取沈墨咽喉。
住手!叶倾城破门而入,软剑出鞘的声响惊动了殿外守卫。沈墨趁机翻身滚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个蜡丸:倾城,当年的真相...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他后心。
师兄!叶倾城的呼喊被嘈杂的脚步声淹没。赵景带着影卫破门而入,明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沈墨,眼神冰冷如霜:果然是你。
沈墨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左相:陛下...密诏...在...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叶倾城扑过去握住他逐渐冰冷的手,摸到他掌心刻着的半朵莲花——那是他们儿时在倾城门后山刻下的印记。
将左相打入天牢!赵景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他走到叶倾城身边,伸手欲扶,却见她猛然站起,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陛下,沈墨说有密诏。叶倾城擦拭着剑上的血,左相书房的暗格里,或许藏着倾城门灭门的真相。
三日后,天牢深处。左相瘫坐在刑架上,发髻散乱,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当赵景将伪造的密诏拍在他面前时,他突然狂笑起来:赵景,你以为自己干净?当年若不是你默许,我哪来的胆子!
叶倾城的剑尖抵住他咽喉:说清楚!
哈哈...当年先帝忌惮倾城门的势力,而你师父又不肯交出长生秘术...左相的声音越来越弱,赵景...他亲手写了那道灭门令...
住口!赵景突然拔出佩剑,却被叶倾城拦住。她望着赵景苍白的脸色,想起这些日子他教她批阅奏折时的耐心,想起他在她生病时亲手熬的药汤。
陛下,叶倾城收回剑,真相已经大白。但比起复仇,这个国家更需要一个好帝王。她从怀中掏出沈墨留下的蜡丸,里面是左相贪污受贿的账册,沈师兄...他或许早就知道真相,却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赵朝。
赵景的手微微颤抖,最终将佩剑插入地面:传旨,为倾城门平反昭雪,追封沈墨为忠义侯。他转身看向叶倾城,眼中有从未有过的坦诚,倾城,朕欠你一个道歉。
暮色漫过宫墙,叶倾城站在未央宫的露台上,望着沈墨的衣冠冢方向。赵景走来将披风披在她肩上,螭纹玉佩与她的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远处传来孩童嬉笑,新的诏令正在百姓中传颂。
接下来有何打算?赵景的声音带着笑意。
叶倾城握紧玉佩,想起沈墨临终前的眼神。风卷起她的发梢,带着远处市井的烟火气。我想在宫里建个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她转头看向他,顺便...帮陛下看着这江山。
赵景伸手揽住她的肩,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交织。未央宫的飞檐上,归巢的倦鸟扑棱着翅膀,为这场漫长的恩怨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