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海城医院的外科圣手,三年前我因过敏晕倒在了手术台上,病人大出血抢救无效。
身为主刀医生的我,被家属送进监狱,接受了非人折磨三年。
出狱那天,老公和儿子接我回家。
我为他们的不离不弃而感动,更是加倍的爱他们,对他们的话也深信不疑。
直到某天,我意外听见书房里老公和儿子的对话:“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娶凌雪阿姨,我才不要杀人犯做我妈妈。
”“够了,当年要不是你在你妈的饭里放了花生粉害她过敏,她也不会进监狱。
”“我也是因为凌雪阿姨在竞选科室主任上输给了妈妈,而且爸爸你不也没反对。
”老公怒拍桌子:“我说过这件事永远不要再提,当初若不是顾凌雪心情一直不好,我也不会答应你这么做。
”我后退几步,捂着嘴,眼泪也砸了下来。
1“爸爸,你真的要看着顾凌雪阿姨和别人在一起吗?你不是说会让她做我的妈妈吗?”傅淮州纠结犹豫的拧紧眉头。
“你是担心那个女人会发现什么吗?放心吧,她那么蠢,现在她对我们言听计从,根本不会有所怀疑,倒是顾凌雪阿姨,你要再不想办法,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儿子拉着他的手,摇晃着撒娇。
傅淮州宠溺地点点他的额额头,旋即又担忧道:“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让她发现,顾凌雪要拜入常大师门下,还需要她的那套针灸古籍,等她把书交出来之后……”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儿子兴奋的打断:“之后我们就可以一家人团聚了,那个杀人犯女人就可以滚开了。
”“小声点儿,别被听到。
”儿子捂嘴点头:“知道了,爸爸,你快想办法和顾凌雪阿姨解释清楚吧。
都是那个杀人犯,要不是她顾凌雪阿姨也不会误会我们,我真是恨死她了,她为什么不死在监狱里!”与平日里天使般笑容的孩子判若两人,现在的他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嫌弃和恨意。
就好像我的存在是他们父子最大阻碍。
三年前的医疗事故,我糊里糊涂的被告上法庭,一个鉴定我身体健康没有过敏症状的检测报告,直接将我送进监狱。
傅淮州和儿子一脸坚定地说着会等我。
这三年我在监狱受尽折磨,不管是谁心情不好都可以打我一顿。
最严重的时候,我的肋骨被踹折了八根。
每个月探监的日子都成了我唯一的期盼。
可傅淮州和儿子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等我刑满释放出来,养父母已经离世,曾经的朋友同学老师都开始疏远我。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手腕上的烙印成了我人生的标签,得到的永远是别人的嘲讽。
还好傅淮州和儿子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我,给我信心和勇气。
他们说,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他们都会对我不离不弃,因为我是他们最爱的人。
而我也从此把他们当成黑暗里唯一的光,甘愿在家里做家庭主妇。
对他们父子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也成了我表达爱他们的最好方式。
却没想到,三年的苦痛折磨全都拜他们所赐!我所感受到的爱意,不过是他们为了帮顾凌雪所做出来的假象。
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转身仓皇逃离。
回到卧室,满墙都是我和傅淮州的合照。
从青葱的十七岁,到婚后携手相伴。
每一张都有着不同的回忆。
可后来慢慢的我们的照片里多了别人。
顾凌雪是我带的实习生,自此只要有傅淮州的地方就能看见她。
我提醒过傅淮州,可他却不以为然。
甚至还会说:“清妤,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们的感情存在怀疑?”所以在我打消疑虑后,他们联手将我送进监狱。
就连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想让我死。
我无助地抱着头,他们父子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回荡。
胸口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一边是绝望的真相,一边是多年的爱人和骨肉亲情。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死咬住嘴唇,颤抖的身体在无声的呜咽。
傅淮州和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看到我满脸的泪痕儿子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小脸蹭了蹭我。
熟练的安慰我,傅淮州将我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我。
“清妤,没事的,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剩下的事有我呢!我和儿子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我感受着他的温柔,心里止不住的问,我真的能依靠你们吗?如果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我定会倍感幸福,但此刻我只有止不住的颤栗和反胃。
要不是为了顾凌雪,他们估计也不用委屈自己来和我演戏了。
深夜,我拿出手机订了一天后的机票。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顾凌雪会再次来到我家。
2他们正在吃着饭。
儿子坐在她身边肆无忌惮的和她撒着娇,嘴里喊着她妈妈。
顾凌雪则是一脸娇羞的看着傅淮州。
傅淮州抬手一脸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偏偏这美好又温馨的氛围里多出了一个我。
顾凌雪是第一个看见我的,她笑的灿烂。
“哎呀,清妤姐,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在家了,你快坐,我去给你盛饭。
”顾凌雪很快回来,一个白色的碗放在我面前,和他们三个人粉色的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到发白。
还记得刚回来的那天,我就是从橱柜里拿了这三个碗,结果傅淮州大发脾气。
“清妤,你几年不在,家里什么东西该动,什么东西不该动之后我会告诉你。
”就连儿子都气得将饭倒掉,宝贝一样的把饭碗藏了起来。
现在再看,我才明白,原来这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碗。
顾凌雪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碗一眼,嘴角勾起,得意的开口。
“清妤姐,你别介意啊,这一套碗是淮州哥当初为皓皓特地定制的,小孩子嘛,就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姐,你多吃点,尝尝唱我的手艺,淮州哥和皓皓都说我做饭好吃,你也点评一下。
”傅淮州眉眼带笑给她夹了一个鸡腿,“清妤不会多想的,倒是你,不要只顾着别人,忙了这么久你也多吃点。
”儿子嘟起嘴,假装不高兴。
“爸爸真偏心,就知道对凌雪阿姨好,怎么不知道给我夹菜?”傅淮州有些无奈地给他夹了另一个鸡腿。
“一共两个鸡腿,你和阿姨一人一个。
”儿子开心地啃着鸡腿,傅淮州若无旁人地抬手为顾凌雪擦拭嘴边的油渍。
“多大人了,都吃成小花猫了。
”顾凌雪脸红的瞄了我一眼,娇嗔着:“清妤姐还在这儿呢,别让她误会了。
”“清妤大度,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不会吃醋误会的。
”我苦笑着。
他们看起来才是一家三口,而我这个真正的女主人就是个多余的外人。
下一秒,傅淮州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道。
“清妤,凌雪也算是你半个徒弟,她也想参加这次中医妙手常大师收弟子的报名考试,我记得你手里有一本针灸古籍,反正你也用不着了,就送给凌雪吧!”这本古籍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这是我找到家人的唯一凭证。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我双手紧攥成拳,开口时声音嘶哑苦涩。
“这本针灸古籍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我还要用它找到母亲,你怎么能……”傅淮州脸色沉了下来,就连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亲妈要想找你早就出现了,我现在也是再帮你,以免你睹物思人,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已经答应给凌雪了,你赶紧拿出来,三天之后报名结束,凌雪就要开始学习了。
”顾凌雪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清妤姐,淮州哥也是为了你好,我看你还是接受现实吧!”是啊,事情都摆在眼前了,我到底再坚持什么?我放下筷子,站起身缓缓开口:“傅淮州,我们离婚吧!”3我话音一落,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儿子和顾凌雪满脸的惊喜。
反倒是傅淮州错愕地蹙起了眉头,接着一脸的不悦。
“苏清妤,就因为一本古籍你要离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淮州哥,你不要这么说清妤姐,书是她的,她不想给我也没关系,我会凭自己努力考上的。
”这个时候顾凌雪已经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的模样,眼含泪光,过来拉着我的手臂。
“清妤姐,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太喜欢我,现在你回来我不应该在出现再你家里,但我是真心喜欢皓皓的,既然这样,我以后不来就是了,书我也不要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和淮州哥离婚。
”儿子跳下椅子,凶狠的瞪着我:“你不喜欢凌雪阿姨,那你就自己滚出去,一个杀人犯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来讨厌凌雪阿姨!”看着七岁的儿子一拳拳砸在我的身上,用力的推着我,都是为了维护另一个女人。
我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三个人的拉扯中,顾凌雪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下一秒,儿子发了疯一样一头撞在我的肚子上,我的身后惯性的后退好几步,后脑重重的撞在墙上。
疼得我眼前一黑。
还没等我从疼痛中缓过来,迎面对上傅淮州满是怒气得眸子。
他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扯着我的头发,声音冰冷道:“苏清妤,你一个劳改犯也配对凌雪动手,给我过来向她道歉?”我忍着头皮的剧痛,倔强的看着那个曾经爱我如命的男人。
那时候哪怕我只是红了眼眶,他都会自责又耐心的哄我好久。
可现在呢?他会为了别的女人打我。
这一刻,我才彻底的感觉到心碎。
“傅淮州,这就是你说的让我依靠你?”傅淮州松开我的头发,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刚要开口,就被顾凌雪细碎的哭声打断。
“淮州哥,清妤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现,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了,我这就走!”儿子紧紧拉住她的手,瞪着我开口:“要走也应该是你走,我没有你这个杀人犯母亲。
”傅淮州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苏清妤,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你也应该出去好好清醒清醒了,想好了就回来把古籍给凌雪,一个废人,还想霸占那么好的东西。
”再被赶出去关上门的那刻,我清楚的看见顾凌雪对我露出一个挑衅得意的笑。
4我很庆幸早早的知道了他们的嘴脸,以至于我现在不会那么狼狈。
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待下去只会觉得恶心。
在外面坐了一整夜,天亮我缓缓地敲了门。
今天下午的飞机,所有的证件都在卧室,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开门的是顾凌雪,她身穿吊带裙,刻意的拨弄披在肩上的头发,露出脖颈一直蔓延到胸口一下密密麻麻的吻痕。
“清妤姐真不好意思,昨天本来是想出去找你的,可没想到淮州哥体力实在是太好了,一直折腾到了快天亮才放开我,还好你自己回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可亲眼看见还是让我的心猛地一缩。
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里走。
到了卧室门口,迎面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傅淮州,当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慌乱的开口。
“清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你听我解释,昨晚有些事耽搁了,凌雪就在家里住了一晚。
”我看了一眼卧室的凌乱,地上还有被撕碎的衣服。
攥了攥拳头,若无其事的摇着头,“没事,我什么时候方便进去?”傅淮州见我面无表情,根本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却先恼羞成怒了。
“苏清妤,你不生气吗?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就没有一点反应?”我眨了眨眼睛,“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大吵大闹,还是动手打她?没必要吧?毕竟你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傅淮州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时顾凌雪上来了,她站在傅淮州的身边提醒,“淮州哥,今天你要陪我提前去京都的,要是不方便我也可以自己去。
”傅淮州搂着她腰,对着我命令道:“后天凌雪要报名,我和儿子今天要陪她去京都,这两天都不回来了,你赶紧把古籍找出来,半年后凌雪还要参加考试!”我点点头,不就是古籍吗?给她便是。
如果我不给,他们肯定会继续缠着我,到时候我想离开就会更难。
拿到古籍的顾凌雪眼睛都放着光。
看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背影,我苦涩一笑。
转身去了书房,将那天傅淮州和儿子对话的监控拷贝下来,又将卧室的狼藉拍照保存。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顾凌雪的短信。
【苏清妤,你可真是傻的,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你把古籍交给我,淮州哥就会跟你一直在一起吧?】【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早在你入狱前我们就在一起了,他说早就已经爱上我了,对于你只是她的责任。
】【就连你的亲儿子,也叫我三年的妈妈。
你坐牢的这三年之所以他们没有去看过你一次,是因为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你以为的你家,实际上我已经住了三年了。
】后面是她发过来的图片。
有和傅淮州亲密拥吻的,也有他们抱着儿子拍的亲子照。
我没有回复,只是一一保存下来。
卧室里关于我的一切,以及那些照片,都被我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我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和婚戒放在桌子上,拖着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傅淮州电话打了过来。
他语气闷闷,像是很纠结一样:“清妤,我对你的承诺没有忘,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其实我……”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顾凌雪再叫他。
我淡淡开口:“你去忙吧!”“清妤,有些事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你等我回来!”我懒得听他这些虚伪的承诺,直接挂了电话,顺便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临上飞机前,我把所有的证据都发给了律师。
傅淮州,你不是要帮着顾凌雪踩着我上位吗?那就祝你们一帆风顺。
希望这份大礼你们会喜欢。
只是没想到,这途中却再次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