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白昼未息,风止于平 > 第一章

被爱意包裹的十年里,我曾是上海最耀眼的明珠。
十八岁的成人礼上。
我哥送我一套价值上亿的豪宅。
从小定下婚约的竹马,更是空运玫瑰为我铺就花路。
他们每一个人眼底都是满满的爱意。
我的小姑娘,只需无忧无虑便好。
后来,他们将明珠埋进污泥,将玫瑰碾碎。
我变成了最低贱的存在。
......
从监狱出来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叶钲。
他眉眼依旧出挑。
墨色的大衣随着风鼓动,唇线紧抿。
温和的眼神在触碰到我时,不可思议的波动了一下。
有些错愕。
他大抵没想到,我变了模样。
但还是朝我伸出手,柔声说:玥玥,我接你回家。
短短七个字,我等了五年。
可惜不稀罕了。
我抱紧手臂,食指勾着吃了一半的白豆腐。
跛脚一步一步往公交车站方向走。
细雨夹着着冷风,云城早已入了秋。
短袖,长裤。
我被冻的直哆嗦。
从前的叶玥肯定早就欢欢喜喜扑进他的怀里。
撒娇,卖萌,委屈地说哥哥,冷。
可五年的牢狱之灾,让我明白。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好不要奢求。
从前的港湾,如今的魔窟。
我看着前面越发近的站牌。
没事的,快逃离这个地方了。
十步,九步,八步......
最后一步,我被追来的人狠狠踹在腰上,摔倒在地。
火辣辣疼痛瞬间袭来。
我下意识咬紧牙关,没敢哼出声。
叶钲,我可没你这么心软。
清列的嗓音带着无尽冷嘲,宛若地狱爬起来的恶鬼。
是他!
我头皮发麻,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挣扎着想逃,却被保镖架着死死的压到他跟前。
抬头对视的那一刻。
傅衍升眸光微闪。
他伸手,指尖缓缓滑过我脸上的疤痕。
漆黑的眼晦暗不明。
但很快,他笑了。
嫌弃的收回手,用丝帕擦拭过触碰过我的地方。
眼底带着无尽的厌恶。
叶玥,你真丑。
我垂下眼,不语。
叶钲手插兜,眉头轻皱。
衍升,你忘了来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的吗
玥玥还是我们叶家的人。
呵。傅衍升轻笑,斜睨着看向我。可以啊,要我放过她也行,除非她给希希道歉,不然...
不然就打死你!
脑海浮现出一张张狰狞带笑的脸,我瞳孔猛缩。
恐惧如潮水铺面而来。
他话音未落。
我便用力挣脱桎梏,下跪,咚咚咚磕头。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给叶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
磕到血肉模糊,地面鲜红的一片。
最后叶钲看不下去了。
一把扯起我,怒斥:叶玥,你这样哪里还有叶家千金的模样
叶家,千金
我看向他,再看向傅衍升。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低下头无声发笑。
眼底的苦意渐渐成了怨。
是啊,我在叶家做了十年的富家千金,却在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告知自己是个假的。
只因当年叶母生产时,月嫂见财起了私心。
将自己的孩子与真的千金交换。
十年后,真相大白。
我穿着钻石点缀的公主裙,手里捧着蛋糕。
无措地站在原地。
静静看着扑倒爸妈怀里哭诉的女孩。
爸,妈,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
如果不是养母喝醉说漏了嘴,我怕是永远不会知道我的身世。
呜呜呜,爸,妈,我真的好想你们,真的好想....
宴会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前来的宾客,目光纷纷落在我这个假千金身上。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失落。
傅衍升和叶钲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
他们将我护在身后。
叶钲最先开口,他宽大温热的手掌宠溺的揉了揉我的脑瓜。
你就是你,我只有你这个妹妹。
啧,什么好处都被你占了。
傅衍升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看向我的眼睛盛满星光。
玥玥,叶家养不起你,我......我养你。
少年的脸红胜过一切告白。
我破涕而笑。
转眼对上叶希的目光,嘴角的笑僵住。
她五官和叶钲像极了,鼻尖有一颗痣。
哭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
可这只小兔子看着我的眼神充满脸戒备,以及嫉恨。
晚上,这位真千金住进了我的房间。
她看着数不清的玩偶,衣服,珠宝。
甜美的嘴角缓缓放下。
黑亮的眸子冷冷注视着我。
拿走别人的人生,你不怕遭报应吗
我怔住。
报应吗还真没想过。
毕竟被换人生的时候,我还小。
但出于愧疚,我和她道歉,当晚去了客房。
冰冷的房间没安装暖气。
我第二天感冒了,发高烧。
叶钲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站在客厅,指着叶希的鼻子骂。
我不管你是谁,反正不能让我妹受委屈。
她红着眼,咬唇不说话。
叶父叶母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
饭后,叶母将我单独留下。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为难。
阿钲向来宠你,妈希望你能劝劝他接受小希...毕竟,,,,她咬唇,小希是她亲妹妹。
话落,她忙捂嘴惊慌的看向我。
妈不是那个意思,你也是妈的女儿。
我微笑点头,我都懂。
我将她引入我的圈子,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叶希也真的很聪明。
她花了两个月时间让叶钲接受她。
傅衍升虽然还是冷冰冰一张脸。
但偶尔也会怼她,说她蠢。
叶希也不生气。
只是笑眯眯的歪头撒娇。
那麻烦傅哥哥再教教我呀。
事情的发展按着所有人期待的目标的进行。
直到叶希出了车祸。
被救助后,她躺在担架上拔掉呼吸管,拖着血肉模糊的腿死死抓住我的手。
双眼猩红,满是惊恐。
姐姐,我错了,我不跟你抢爸爸妈妈了,我也不要舞团的领舞资格了。
求你放过我好吗呜呜呜...
还有傅哥哥,我把他让给你,我保证不靠近他....可是我那么相信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
看着昏死过去的叶希,我哭声戛然而止。
不是她说寻求刺激,让我陪她吗
后来,警察拿出我收买小混混的照片,制造车祸的证据。
我才明白当初叶希口中的报应是什么。
视我如掌心宠的哥哥将我拖出医院,咒我怎么不去死。
从小玩到大的竹马废我一条腿,将我送进监狱。
我喊到嗓子嘶哑,求他们听我解释。
可直到压上警车,法庭上宣布五年改造时。
他们没有一个人来。
所以这五年,他们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辱骂和殴打是家常便饭。
寒冬腊月扒光衣服,用高压水枪呲身体是家常便饭。
饿三天两夜,关狗笼是家常便饭。
第一个月,我期盼我的家人能来救我。
第二个月,我乞求她们能放过我。
第三个月,第四个月....数不清的日子里我学会了乖,学会了服从。
甚至在无数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后,我才想明白一件事。
如果不是叶氏的默许,傅衍升的报复。
我大抵不会那么惨。
如果说真的要追究谁的错。
那只能是我错了。
我错在不该期望不属于我的亲情。
错在我不该企图找回事情的真相。
错在......不该喜欢上傅衍升。
所以我跪在地上,语气诚恳。
傅先生,我错了。
傅衍升似乎还不满意,他眼神示意旁边的手下。
确实学乖了,但是光嘴说有什么用
我怔怔看着他,不解。
直到看清后备箱取出来的铁棍。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我恐惧着往后躲。
昔日断骨之痛历历在目。
被拽住伤腿的那刻,我眼泪争先恐后涌出。
哽咽着求饶:傅先生,我错了!对不起...哥!
绝望中,我死死爬过去,拽住叶钲的裤脚。
哥,救我。
傅衍升不冷不热开口。
别忘了,她欠希希的还不清。
不!恐慌下,我摇头嘶吼着喊出声。
我还清了,我早就不欠叶希,早就不欠她了。
叶钲闻言往后退了一步。
眼底的纠结转换为失望。
这些年,你还是没学会认错。
看着落空的手心,我忍不住自嘲。
还期待什么呢
他们都狠透了我。
我闭眼,等着结果。
最后到底没将我的腿再次打断。
一通电话救了我。
傅衍升只看了眼备注。
眼底的狠戾风消云散。
他一个示意,立马有人死死捂住我的嘴。
电话里的女生嗓音甜腻,带着女孩特有的娇憨有恃无恐撒娇。
阿升,我哥哥人呢
该不会晚上颁奖晚会你们不来吧,那我要伤心死了。
哼,到时候不理你们....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瞳孔猛缩。
是叶希。
而傅衍升唇角轻勾,布满寒意的眸子回暖,宠溺的哄着她。
乖,别闹,晚上带你去吃你喜欢的那家日料。
摇上的车窗,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撑着下颚,大半张脸隐藏在暗处,看不清情绪。
从指尖有序敲击。
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不知道电话里的叶希说了什么。
傅衍升薄唇轻勾,笑出了声。
直到车子消失在路口的拐角。
他都没想起我。
我跌坐在原地,眼神空洞。
叶钲环手冷冷望着我。
走吧,爸妈说想见见你。
末了,他再次强调。
叶玥,安分点,希希不喜欢你。
直到车子停下,看到翻新的别墅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时过境迁。
从前我爱的玫瑰被推平,开满了樱花。
房子的风格也变成了叶希的西洋风。
我无措的站在门口。
一切又那么熟悉陌生。
佣人们诧异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探究,鄙夷。
你们带她上去换洗一下,挑身出席衣服,要快,我去开车。
叶钲焦急看了眼手表,表情严肃。
随即迈开腿往外面走。
独留我在原地和众人周旋,像个小丑暴露在光中。
她就是夫人的养女看着好丑。
啧,听说是心术不正才被赶出家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呵呵,我要是她,找个楼跳了,还有脸活着
我恍若未闻。
朝她们鞠躬,礼貌问好。
请问浴室在哪里,我方便用一下吗
两个年轻的女生相视一笑,引着我往二楼走。
关上门。
我并没有立马脱衣度,而是小心翼翼检查浴室里的东西。
刚才两人的笑容让我心慌。
我看着合适的水温松了口气。
脱完衣服刚躺下去。
门外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秒,天花板的防火花洒被人打开。
冰冷的水从天而降。
恒温调控器也被人动了手脚。
整个浴室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我冻的牙齿发颤,裹着浴巾开门,却被人从外面反锁。
嘻笑的声音传来,是刚刚的两个女生。
大小姐说了,要给你去去晦气,泡冷水澡更好。
叶小姐放心,时间到了就放您出来。
浴袍很快被浸湿,冰冷的贴在皮肤上。
我靠着墙角,缓缓蹲下。
企图以此保存温度。
我也不恼,我小心询问:
一会能给我条干毛巾吗我把身子擦擦,不然弄脏了地板你们要辛苦打扫。
......
水停了,门被人拉开。
鹅蛋脸的女生皱眉,看神经病的表情扔给我一条毛巾。
有病。
而叶钲说的出席就是叶希的星芒颁奖会。
芭蕾独舞最高荣誉奖。
我曾终其一生,差点得到的奖。
电话里,叶母止不住的开心。
你说我穿红色的旗袍会不会太引人注目啊,毕竟希希才是主角。
对了,聚完会后,把国外那套房子收拾出来,希希到时候旅游可以好好休息。
还有儿子,礼物准备好没,跟你爸说一声,让他快点开完会,希希最重要的日子可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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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她此刻的模样。
捧着手机眉开眼笑,字字句句是对叶希的珍视。
隔着屏幕,我都能察觉她的开心。
叶钲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目光触碰到我时,他冷脸。
妈,我等红绿灯先挂了,见面聊。
察觉到他的不悦。
我缓缓挪开视线,看着前方倒数的红灯。
叶玥,你肯定很不服气吧,如果没有希希,今晚的主角便是你。
毕竟,从前你曾大言不惭说过,星芒非你莫属。
那是十八岁前的叶玥。
我摊开手掌,上面密密麻麻的老茧。
以及玻璃映射的那张脸,明明才二十三岁。
却早已经失去了活力。
双眼只剩下死气和沧桑。
叶钲,你瞧,我有资格和叶希争吗
我撩开额间的发。
眉骨间刀疤横穿脸颊。
那是得罪狱里老大,被摁着破相的痕迹。
其实我身上还有很多。
新的,旧的。
明显的,不明显的,都表明着我不是从前的叶玥。
从他们送我进去的那一刻。
叶玥,死了。
那是你自作自受。
叶钲直视前方,喉结滑动冷冰冰开口。
红灯倒计时结束,马达启动间。
我靠着椅背痴痴笑出声,故作恶毒。
叶钲,你的好妹妹不无辜。
我相信他听到了。
下车时扯住我的手腕仿佛要将它碾碎。
我走的磕磕碰碰。
在旁人探究的视线里。
我牵起裙摆挡住瘸腿,尽量不被人瞧出异端。
直到我看见了舞台的布置后,愣在原地。
死去的记忆开始鲜明起来。
爸妈,到时候星芒奖,你们给我颁发呗。
哥哥嘛,就给我在舞台上种很红很艳的玫瑰,超美。
那我呢玥玥,我呢
傅衍升拉住我的手,眼神炽热。
你我假装皱眉。你就在旁边看着好啦。
他摇头,那不行,到时候我就捧着戒指和你订婚,一生一世那种。
嘶,
骨头深处传来的刺痛将我拉回神。
看着扭住裙摆的手,和下意识踮起来的舞步。
我忍不住自嘲。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好在叶钲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幕布落下。
陆陆续续的合作方,大咖鱼龙而入。
我曾在牢里无数次幻想再次和养母的重逢。
会难过,会开心,会埋怨,会痛哭...
可实则我两目光对视的那一刻。
她仿佛被烫到一般躲开,笑意僵在嘴角,有些牵强。
旁边和叶家有生意来往的老总,注意到我。
指了我半天说不出一个了然,最后试探性开口:叶玥
太狼狈了。
我往后退,拨动头发盖住脸,否认。
很明显对方不信。
好在叶母拉着他走在旁边说话。
我松了口气,望向旁边空位置和后面的走廊。
逃跑的计划开始在脑海盘旋。
可惜幸运好像从来不站我这边。
幕布缓缓升起,和台上人对视的那一瞬。
我呼吸停滞,脑子发懵。
嫉妒的恨意就像疯长的藤蔓将我包裹。
我忘记了。
叶希最大的优势是流着眼泪达成自己的目的。
享受落差带来给自己的快感。
就像此刻,她在台上光鲜亮丽。
被人誉为芭蕾界天才少女。
而我坐在台下,一个毁容,瘸腿的劳改犯。
可惜我太了解她了。
这样的羞辱原原不会让她满足。
所以,剩下的是什么呢
我定定望着她。
直到熟悉的曲子倾泻而出。
我心猛然坠入深渊。
《午夜》,我的自创舞曲,十八岁那年准备参赛的曲子,我的信仰。
我手止不住的颤抖,明明....毁了啊。
只有他。
似乎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
抬眼间,我看到了叶希。
她冲我红唇轻弯,无声挑衅。
姐姐,好久不见。
失去理智前。
我强迫自己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想离开。
可很快,暗处伸出一只手将我拽了回去。
力度太大,失去平衡之际。
我跨坐在肇事者的身上。
当熟悉的木槿香钻入鼻尖,我微愣。
傅衍升
他没说话,温热的手缓缓抚上我的背。
我身子一僵,被迫与他贴近。
大抵是光线微弱,此刻的他侧身靠着椅背,模糊的眉眼比白天随和太多。
亲密的亲近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们彼此没生疏的时候。
你.....
我挣扎的想离开,却被傅衍升死死摁住腰。
别动。
我不听。
再动打断你腿。
我老实了。
他伸手撩开我黏嘴的发,动作轻柔。
玥玥,这些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我咬紧唇。
心里无限冷笑,不全拜你所赐吗
我面上不为所动,任由傅衍升将我头发理顺。
下一秒,我听见他说:
其实你没有伤害希希,对吗
我猛然抬头。
看着他耐心的模样,突然有些恍若隔世。
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和傅衍升开始走散的呢
从记事起,我和傅衍升就在一个幼儿园。
那时候,傅家和叶家是两代世交。
除了老一辈的战友情分。
父母这一代,商业合作更是少不了。
自然而然两家的孩子就要亲近些。
我和傅衍升,算的上青梅竹马。
会走路,就追着大两岁的叶钲跑。
家里的长辈常常笑话。
说一个小大人带着两个萝卜丁。
但是傅衍升的父母忙。
大多是保姆和司机来接。
那时候,小孩子心思单纯。
上课听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老师在课上说:小朋友们放学后不要跟陌生人回家哟,要记得跟你们的青蛙妈妈,青蛙爸爸回家。
所以人都点头说好。
唯独班上几个捣蛋鬼嚷嚷。
傅衍升就不是青蛙爸爸青蛙妈妈来接,他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呀。
我看见不爱说话的傅衍升红了眼眶。
泪水直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哭。
这我忍不了。
我站起来反驳。
你们才没有爸爸妈妈,傅衍升有。
骗人!他没有。
你才骗人,信不信我告诉你爸爸让他揍你。
我冲捣蛋鬼做鬼脸。
成功气哭为首的人。
老师安慰完这个,去哄那个。
放学前十分钟忙的手忙脚乱。
我拉着他的小手,拍胸脯保证。
放心,我妈说了我两是朋友,我保护你不被欺负。
傅衍升从小就傲娇。
他皱鼻子转身,背着小书包往前走。
谁要你保护,我才不稀罕当你朋友。
话虽这样说,但上下学傅衍升都会等我。
有事会从他书包里拿玩具给我玩。
有时候是棒棒糖。
更亲近的时候,幼儿园午睡我两一张床。
别的小朋友跑累了,出汗臭臭的。
唯独傅衍升,香香软软的。
像每天晚上陪我睡觉的小熊。
直到小学三年级。
长身体的我两挤在一起,床太小了。
他老是被我踹下去。
这才同意午睡分床。
那时候,林荫小道,校园一角。
有我在,就有傅衍升。
家里的长辈跨年,老爱把我俩凑。
傅阿姨封了个大红包,笑眯眯的看着我。
阿玥想不想要两个啊。
财迷的我忙点头。
如果阿玥长大后当阿升的小媳妇,阿姨就再给你包一个。
我低头若有所思,阿姨,小媳妇能吃吗
一堆大人笑的东倒西歪。
叶父喝了口茶,呛的直咳嗽。
就知道霍霍我家乖宝,好小子。
傅父瞥了他一眼,眼角含笑。
阿玥要是来我们家,我保准当亲女儿疼。
傅衍升的姑姑笑着抓我一把糖。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阿玥呀,你喜欢阿升吗长大后也想和他在一起,那就是媳妇。
我似懂非懂,扭头看向身后替我剥花生的傅衍。
白皙的脸上,黑玉的眼睛亮亮的。
活像年娃娃。
喜欢,要和阿升一起。
再后来,上了高中,就明白了红包的意思。
过年再接就有些害羞了。
这不太好吧。
我嘴上说着不要,实际眼睛瞟红包。
一米八的傅衍升,穿成黑色羽绒服,迎着雪花走到我旁边。
接过红包熟练塞进我衣服口袋。
俊秀的脸上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都拿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差那么一次。
说完,将手里的仙女棒递给我。
走,去看烟火盛会。
我被他小心翼翼护着往前走。
抬头便看见零散的星子,和他熟透了的耳尖。
就这样,往后的每年我都能收到两份红包。
所以,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突如其来的真相打破了编制的美梦。
我害怕失去一切。
躲在窗台偷偷哭泣。
所有人都忙着带叶希认人,关注她的现状。
没人注意到叶玥不见了。
只有傅衍升,他翻墙跳进院子里,看到偷偷哭泣的我一愣。
他说:叶玥,别哭啊,丑死了。
我看着他裤腿的泥,头发上的枯草。
气不打一处来,反驳他。
你脏死了。
他生气叉腰,指尖戳我头。
哼,早知道不担心了,谁找你钻狗洞爬墙啊,只有小爷我。
我撇嘴。
他絮絮叨叨吐槽。
早知道劝阿姨别修墙了,翻起来都不顺手。
我翻白眼。
那你不会走正门啊。
傅衍升白眼翻的比我更利索。
你不知道你那个妹妹,天天缠着我。
哥哥~我可以用用你的钢笔吗
哥哥~我可以接你作业抄抄吗
明明比我大好几天,还叫我哥哥,受不了。
我环手,那你不也和她玩的开心吗
那是因为你要跟她搞好关系。
我想到白天叶母交代的事情,识趣闭嘴挑开了别的话题。
喂,傅衍升,你能不能不讨厌叶希。
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那...我稍微喜欢一点
....那我稍微比你的稍微少一点。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我想想。
大概是从前坚持等我下课的傅衍升,可以被叶希一个电话喊走。
叶钲出国带的礼物从全家人,变成叶希的独家打卡达人。
宠我的叶母因为她轻飘飘一句演出服好看,想学将我辛苦争取的领舞名额让人。
那三个月,高强度的训练下,全身青紫交加。
我硬是咬牙扛了下来。
可第二天,舞蹈室里。
我的位置被人顶替。
正在绑腿的叶希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姐姐,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舞团,你别生气...
你骗人,你明明知道。
前一天晚上,她还对着我的衣服说好看,想穿。
可我跑去问叶母,她满脸为难。
玥玥啊,你是姐姐,让着妹妹,你也知道我们亏欠了她许多,哎哟,我这心...
话没说完,叶母就掏出小帕子掉眼泪。
我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无力的垂在身侧。
其实现实很骨感,没有他们,也没有现在的我。
可叶希远远不满足。
领舞名额,指导老师,专人训练室,演出礼服...
明明她的资源很好。
偏偏在我习惯后又争着要走。
直到比赛那天,我看着她私自划掉我的参赛名额。
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可她躲在傅衍升身后,红了眼眶,拼命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眼红做了啥事,姐姐,你别生气,舞蹈我也不参加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坏的清醒。
认错也快,走精不走心。
叶母将她护在怀里,看着她红的脸颊,焦急道:你姐姐打你了
她哭,摇头不说话。
叶钲也急了,护在她身前。
对我怒道: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比赛又不止这一次,让让妹妹怎么了,你享受那么多年的优待,希希呢啥也没有。
连这你也要争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
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推我身上。
而向来顾着我的傅衍升,小心翼翼用手背擦拭掉叶希的眼泪。
叶玥,这次你过分了。
记忆慢慢重合,我看到了此刻的傅衍升。
我想再争取一次。
傅衍升,我没有伤害叶希,车祸不是我造成的。
你信我,我们从小到大,我....
他低头。
手指浅浅划过我的唇瓣,打断了我的话。
答非所问。
你是无辜的对吗
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的眸子,企图看出什么。
可惜看不透,仍点头说:我没有做过这件事。
傅衍升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就在我诧异时,对上了他的笑脸。
以及鄙夷,厌恶的眼神。
叶玥,你真贱啊。
随即被重重推了出去,摔在地上。
心沉入谷底。
我的脑子在这一刻无比清醒。
就在这时,叶希一舞闭。
台下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无疑顾及这里。
傅衍升理了理左手的袖扣。
笑的十分残忍。
你猜,为什么那么巧,出来就是星芒的颁奖典礼。
我低头弯唇。
为什么那么巧。
为什么一出来就看到叶钲和傅衍升。
为什么毁掉的曲谱叶希会跳。
不过是想最后毁掉我珍视的一切。
我安静的看向他,淡淡开口:
傅衍升,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狠了吗
他微愣,很快反应过来我指的什么。
随即眸光变冷,表情像吞了苍蝇般恶心。
叶玥,你当初算计人就不狠吗
我也想让你尝尝被人毁掉的感觉,怎么不好受吧。
你欠叶希的,现在才还清。
还清
我撑着身子,艰难爬起身。
那傅衍升,你们欠我的呢
如何才换的清。
请问获得星芒奖叶小姐有何感想
听说你是卢远大师的关门弟子,这是真的吗
还有还有,叶小姐,据说你是傅氏集团的未婚妻着也是真的吗
车停在离剧院几十米开外。
红毯上,一群记者长枪断炮对着台阶上的两人。
叶希换了套流苏长裙,含笑挽着身侧人。
傅衍升额前的刘海特意往上梳,露出了硬朗的线条。
两人随便站在那里,便是世纪杂志。
她看着镜头,笑容甜美。
说着早已准备好的措辞。
最后,叶希柔柔的目光投向我。
其实最想谢的还是我的姐姐。
我眉心一拧。
看着叶希伪善的模样。
又想做什么
姐姐没听说过啊。
等等,这人是不是有点熟悉,之前是热点新闻上的恶毒养女
对对对,叶家怎么还留这样的人,真是心善。
记者们这才注意到我。
我挡在脸,企图往后退。
手却被死死拽住。
隔着人群,叶希凑到我耳边轻声呢喃。
叶玥,你躲不过,乖乖配合,我会求情放你离开云城。
你知道的,阿升只听我的话。
我挣扎的力度变小。
她与我十指相扣,亲密的对着镜头。
而傅衍升戒备的望着我,生怕我伤害到叶希。
在众人的目光下。
叶希俏皮的眨眼。
各位,我姐姐已经知道错了,大家往事不要在提哟。
而且,这次请姐姐出席颁奖活动,除了替她完成梦,还有....
她顿了顿,看向傅衍升的眼神充满情谊。
下个月订婚,我希望得到姐姐的祝福。你会的,对吗
傅衍升轻睨我一眼。
希希,你也不嫌晦气。
我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她总能拿捏住我的痛点。
从前是,现在也是。
可惜,算错了一点。
我不喜欢傅衍升了。
我无比郑重的看着叶希和傅衍升。
祝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走了老远,我都能感受到后背炽热的目光。
叶希说,她和傅衍升组团滑雪,就是我离开的时机。
到时候我只用找到她安排的人就可以了。
所以这天,我起的很早。
收拾好一切。
看到冷冰冰吃早点的叶母。
我半个月来说了第一句话。
能不能让我看看爸。
她手一抖,燕窝洒落在桌上。
看她冷笑。
你别脏了他的墓。
我卑微乞求,远远看一眼就好。
她默许了。
我回到房间,从破旧的牛仔裤兜掏出黑色熟料袋。
一块,五块,十块...数着叠好的钱。
很好,够买一束花。
密密麻麻的墓碑前,我找到了想找的人。
照片上,他意气风发,头发茂密。
还没有被病魔侵蚀。
我眼泪哗的流了出来,止不住的呜咽。
爸,我来晚了,对不起。
其实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叶父曾偷偷来看过我,隔着铁栏他老泪纵横,满眼愧疚。
当他让我原谅叶希时。
我才发现,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只是力不从心。
叶氏一直是妻子管理,外加傅衍升认定是我。
他斗不过两股权。
只能跪下求我原谅。
看着风中残烛的他,我咬牙不语。
太疼了,太狠了。
可现在我可以告诉他,只要叶希放我离开这里,余生相安。
可惜算来算去,唯独忽略了天气。
雪山上起了雾霾,可视度为零。
先前在叶希的要求下。
我们脱离了原本的滑雪路线,选了更陡峭的一边。
此刻双双走散。
你的地图呢拿出来。
傅衍升伸手,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我没说话。
将包里的图纸拿了出来。
但很快,他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你的图纸和我们不一样
上面标致着每一处救援点。
可现实是,抬头一看全是死路。
我早就发现了问题。
叶希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放我走。
她算漏了傅衍升会和我被困在一起。
艹!
他一拳打在雪地里。
低温,露营,没信号,失去方向感。
死亡buff叠满。
随着太阳下山,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低。
我们的护目镜上,哈出的气成了冰霜。
死亡无时无刻存在。
我知道,此刻一旦停下来将错过生机。
当我杵着木棍,咬牙往前顶。
跟在身后的傅衍体力不支,直接焊进地里。
我扯下他的护目镜。
脸颊通红,体温却凉的吓人。
喂,醒醒。
两巴掌下去,不为所动。
我目光微闪,扯下他腰上的呼叫器,转身便要离开。
傅衍升却抓住了我的手。
原本紧闭的眼掀开一条缝,灰暗的眼底没有光。
他还有力气冷笑。
叶玥,为什么死我也要和你这样的人呆在一起。
我企图挣脱。
但傅衍升力气太大了,我只能放弃的站在原地。
很好,现在真的一起死了。
他看了我,又看着我手里的呼叫器,咧嘴笑。
你这样恶毒的人死不足惜。
啧,我挑眉,取下护目镜。
冷空气下,那条疤冻得红紫又恶心。
傅衍升,我恶毒
你的未婚妻心肝才坏,自导自演一场戏
,把所有人刷的团团转。
你知道我最佩服她什么吗对自己都下的去死手。
当初的车祸,要是钢筋再贯穿一点。
她下半身直接瘫痪。
傅衍升鄙夷。
死到临头,还往希希身上泼脏水,叶玥你没救了。
我乐了。
你没有脑子吗
滑雪前是谁要提出脱离轨道的又是谁点名让我单独离群的为什么你们都有呼叫器,我没有还有地图,你不也看了吗为什么我的是假的。
他企图反驳,但身上的寒冷提醒着他往更深沉想。
我斜了他一眼。
是你的未婚妻,她压根就没想过让我走出雪山。
之所以此刻我身边有人,还得感谢傅衍升迷路。
半晌,他沉默着松开我。
滚。
我冷笑:好嘞。
但十几分钟后,我又折了回去。
傅衍升靠着树,看到我的一瞬。
眸间微光涌动。
你……回来做什么
我眯眼:当然是来救你啊。
我单独走,肯定死。
但傅衍升是傅家继承人,此刻外面肯定乱成了一锅粥。
跟在他身边反而有救。
傅衍升撇开脸。
不需要。
漫天的白色间,我和傅衍升双双搀扶往一个方向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腰间的呼叫器传来电流声。
我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终于看到了一道道橙黄的身影,放心昏倒。
意识消散,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脸。
还有傅衍升焦急的声音。
玥玥,别睡。
再次睁眼,我躺在病床上。
护士正在调整点滴。
旁边的沙发,傅衍升正带着蓝牙耳机视频开会。
注意到我醒后,他简单交代几句结束了会议。
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转身背对着他。
傅衍升也不恼,纸杯接了温水递到我面前。
先润喉,我点的外卖马上到。
我裹紧被子。
一阵阴影袭来,我下意识缩成团成防御姿势。
可手的主人只是摸了摸我的额头。
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还好,烧退了。
接下来的日子,傅衍升就像中邪一样待在我身边。
工作,吃饭,睡觉。
仿佛我俩五年的隔阂从未发生。
直到第二天清醒,我看到五六个人站在床头。
他们手里拿着病历本,不断交流着什么。
而我畸形扭曲的腿完完全全裸露在外。
我疯了。
抬手将柜子上的杯子砸了出去,输液瓶,果盘,枕头……
直到反锁上门。
我靠着墙,用绑带,细细的,一层一层挡住丑陋的骨头。
收到消息的傅衍升匆匆赶来,停在门前。
怕强制砸门会刺激到我。
他只能蹲下身,隔着木板轻生安抚我。
玥玥,别做傻事。这些医生是我请来看你腿的,信我,他们能治好你。
我不是傻子。
昏迷的这三天,傅衍升肯定查到了什么。
但腿治好了,心上的裂痕呢
我看窗外明晃晃的太阳。
很亮。
我轻轻说:傅衍升,我的腿不能再跳舞了。
门外传来许久的沉默。
夜里,傅衍升拖着一条断腿来找我。
包扎处鲜血染红了纱布。
我捂嘴,吃惊。
你疯啦
此刻的他狼狈不堪,
苍白的脸,冷汗直冒。
想靠近,又怕血腥气沾到我身上。
他只能咬牙站在原地,卑微道歉。
对不起,原来你那么疼。
我眸光渐冷。
傅衍升,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接下里的日子,我接受治疗。
傅衍升断骨愈合又生生打断。
仿佛以此来赎罪。
我看在眼里不为所动。
傅母忍不下去了。
在微风习习的午后,她支开傅衍升坐在了我的床前。
阿升是傅家的独子,你这样无疑是废了他。
我盯着她眼角的细纹。
莞尔一笑。
这次条件我来提。
傅母僵住。
就像从前的某一个午后,她在得知我是假千金后。
抽出支票让我随便填那般模样。
她咬牙。
好。
很快,傅母将我要的东西让人送了过来。
彼时,傅衍升和我正坐在轮椅上散步聊天。
他最近老爱提从前的事。
就像现在,他指着头顶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冲我勾唇。
我记得你当时第一场舞,穿的裙子就是它的颜色。
我白了他一眼。
是呀,当年你作业没写完,被班主任扣了起来,差点错过。
傅衍升摸着后脑勺,笑出声。
我和他仿佛,从来没有隔阂。
直到路口的分离。
他坐在车后座,摇下车窗。
别扭又期待的望着我。
叶玥,我们明天会见面的,对吗
我微笑不语。
递给他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个小小的u盘。
阿升,回家再看哟,我给你的惊喜。
他面露惊喜,揣宝贝似的放在怀里。
你好久没叫我阿升了,能再喊一句吗
风吹散了他的话。
我拂开发丝。
头也不会的往身后走。
很快一辆车稳稳停在我旁边。
傅母摘下墨镜。
这次别再回来了。
我抿唇,将登机票和银行卡揣进兜里。
五年的光阴,失去太多了。
接下来我要好好看大好山河。
检票口的最后一秒。
我看着送我的傅母,眉眼含笑。
你不好奇那个u盘我给了谁吗
她瞳孔猛缩,立马拔腿离开。
……
多年后,南边的小县城多了一所猫咖。
一对小情侣推开了玻璃门。
啊啊啊啊,软软,我又来看你了。
女孩愉悦的嗓音在店里响起。
被唤软软的橘猫,肥脸在女孩的脸上蹭来蹭去。
热情的不得了。
男孩捏了捏猫咪的耳朵。
你又胖了,软软。
橘猫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去舔舐爪子,然后屁股对着他。
我撩开珠帘,笑着走了出去。
可不能说它胖,记仇。
反应过来的女孩忙上前扶住我,笑吟吟开口。
老板娘,我还以为今天下雨天,你不开店呢。
我指了指角落舔毛的一家四口。
不开门,它们能把我吵醒。
女孩又跑过去摸摸流浪猫妈妈。
今天有课啊
我看着店门口大提琴,问出声。
女孩点头:嗯。
随即她眼睛亮亮的。
我一定会成为我们老师的得意弟子。
男孩捏着橘猫爪爪,符合:哇呜,小冉好棒。
整个避雨的上午,他们就在我店里嘻嘻哈哈聊八卦撸小猫。
走之前,小冉突然回头问我
老板娘,你知道星芒奖吗
我抱猫的手一顿。
小冉没察觉我的异样,只是歪头笑着解释。
到时候我也要得个和它一样的奖,然后就有钱来养软软啦。
我回神,微笑着将手里的小猫递到她怀里。
不需要太多的钱,有爱就好。
等两人离开,我躺回了椅子上。
点开了搜索栏输入傅衍升三个字。
随即硕大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
傅氏集团总裁于11月29日凌晨,跳楼自杀,此前证实患有抑郁症……
我指尖缓缓拂过上面的遗照。
眉眼一如既往,带着化不开的忧伤。
傅衍升,看到我五年的监狱生活,悔了吗
可是,我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