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姜国尊贵的长公主。
可兄长沉迷于字画之中,禅位于虞衡,我成了讨好他的工具。
此后子桑家的姑娘从我这代开始,每朝每代都会入宫。
幸福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知道,陛下也不会喜欢我但他需要拥有子桑氏的血脉。
为的是日夜巩固虞姓皇室的正统。
这就是子桑氏的命。
01
长公主殿下,不好了
宫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公主殿下,陛下已经把皇位禅位于丞相家的小公子虞衡了。
手上的风筝掉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兄会如此的蠢笨,把先祖留下的百年江山拱手相让。
我不顾长公主的脸面,提着裙摆奔跑在宫道上。
内心焦灼想问皇兄,这一切不是真的。
在御花园找到了皇兄,他的手里依旧拿着字画,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愧疚。
皇兄,宫人说你禅让了皇帝之位。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字画。
我一把打掉了他的字画,他慌忙去捡。
箐儿,皇兄无心皇位,只想自由。
我冷笑一声皇兄想自由,为何当初不反抗父皇。
我知道已经回天乏术,不再看皇兄一眼独自远去。
贴身宫女扶住了我,公主殿下,出宫吧！
我看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走在宫道上,看着这红墙碧瓦,明明再有一个月就是我的及笄礼了。
眼泪流淌在了脸颊上,很快,被风带着去往远方。
身旁的宫女紧紧的搀扶着我,生怕我的身体会撑不住。
02
长公主殿下,您不能出宫
侍卫长拦住了我。
茯香立刻拦在我面前。
大胆,这可是长公主殿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拦长公主。
侍卫长像听到什么好笑的消息。
您现在已经不是长公主殿下了,是虞国的贵妃娘娘。
我一口气吐出了鲜血,在众人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在醒来时,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宫殿了。
这个宫殿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见到过,是当初的安妃娘娘住的。
茯香看见我醒来之后,背对着我擦了擦眼泪。
公主,您醒了
我无措抓住茯香的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
茯香带着哭腔。
公主,你被封为了虞国的贵妃娘娘,而且陛下下令从此以后子桑家的女儿必须要和皇室联姻。
我嘴里嘟囔着难怪皇兄会把皇位让给虞衡,原来是用子桑家的姑娘为交易。
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茯香安慰道公主别怕,茯香会一直陪着您的
虞衡我在年少时见过,他当时是皇兄的伴读,皇兄每日的功课都是虞衡帮忙完成的。
他只是丞相家一个婢女所生的,只是因为他长的俊美,皇兄要画美人图,就一眼,皇兄就把他点为了伴读。
他居然一直都想着皇位。
我抱着被子,眼泪很快滴湿被褥。
眼下虞衡刚刚登基,封子桑安为定王,赐居京城。
而我,子桑箐被封为了贵妃。
皇兄出宫前来看过我一次。
箐儿,皇兄对不起你,但是只有你成为贵妃,那些老臣才会安心,而且虞衡也答应只要是你生下皇子必定是下一任的太子。
我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砸了过去,他流出了鲜血,灰溜溜的走了。
傍晚,虞衡差遣了宫人来告知我,要在这里用膳。
身边的宫女准备了满满一桌,虞衡步履慢悠悠。
……箐儿,朕可以叫吧
看着他迫不及待行使他的权利,我跪了下来。
但凭皇上做主。
虞衡走过来把我扶起来。
你我之间还像小时候一样相处。
今时不同往日,臣妾怎可逾矩。
一顿饭下来他脸色发黑,只是让我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虞衡刚登上皇位,根基不稳,光是子桑氏族人就能够他烦一整天了。
我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茯香立刻屏退其他宫女。
公主……
茯香知道我难受,此时此刻她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往后别叫公主了,隔墙有耳
是,娘娘
回想我这一年,父皇薨逝,传位于皇兄,可谁能料想的到,皇兄在这个位置上只当了三年的皇帝。
沉迷字画,无法自拔。
手心刺痛,这才发现我把杯子捏碎了。
至此小半个月我都没见到虞衡。
不见他我的小日子过的倒也还好,整日看看书,下棋,弹琴。
年底的时候虞衡来了,脸色疲惫。
箐儿,你是否还恨我。
我转瞬一笑。
恨与不恨又有什么意义。
虞衡笑了,他拿出了并蒂莲簪子插在我的头上。
这是你的及笄礼礼物。
多谢皇上
虞衡眼里的欲望再也遮挡不住。
当晚就在子箐宫留宿。
我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痛,要痛的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虞衡已经走了。
茯香看着我身上的痕迹心疼得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哑声安慰。
03
春去秋来,今年是我进皇宫的第三年了,彼时的皇帝已经坐稳了皇帝之位。
我的哥哥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他依旧沉迷字画,不过问府里的任何事情。
今年也有不少的秀女进宫了,其中有我二叔家的次女子桑宁。
我跟着虞衡去了选秀大殿,看着这些如同花骨朵的少女,我的眼里露出欣赏之色。
太傅之女姚玉霞,年十六。
她穿着一身绯色衣裙,头上簪着一朵桃红色的花。脸颊绯红低着头。
虞衡只是看了一眼,留牌子。
我知道这位姚玉霞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的皇后了。
左侍郎之女子桑宁,年十六。
我看着这个与我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堂妹,往日的回忆浮现开来。
最后她成功被留了牌子,我无心观看下去向皇上表示我身体不好后就离开现场了。
离开会场不远就看见了太后身边的松安姑姑。
太后请贵妃娘娘去慈安宫一叙
太后不是皇帝的生母而是皇帝的姨妈,她从不过问宫中的任何事情,一心念佛。
来到慈安宫时,太后正在逗弄鹦鹉。
哀家请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今新人入宫,难免会冷落了贵妃
她的每个意思都落在了贵妃两个字上。
太后虽醉心礼佛可她对于皇上三年不找其他女子,她很气愤认为是我拈酸吃醋,缠着皇上。
臣妾谨记母后教诲
太后看我恭敬的态度让我离开了。
前脚回到子箐宫之后,后脚就有妃子搬进了子箐宫的偏殿。
娘娘,您的堂妹被封为了宁嫔,赐居子箐宫的偏殿。
也好,毕竟是自家姐妹。
我喝着清茶,不一会儿外面就通报宁嫔求见。
她进来后。
娘娘,万福金安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到了小时候。
你像以前那样唤我就好。
她眼睛里面的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亲昵抱着我的胳膊。
姐姐,我好害怕。
昔日我带着她上树的时候也没见她害怕。
她和我讲了好多宫外的趣事,我看着她单纯的性子,生怕她在这深宫里面吃亏。
兄长,他……他还好吗
子桑宁摇了摇头,大哥他不顾妻妾儿女要执意前往夜郎国。
嫂嫂带着一帮妻妾都没能挽回兄长的心,在三天前就已经出发了。
心里涌起一股悲凉,原以为他会收心,结果他还是不顾全大局,一心只为了自己喜欢。
强忍着难过我送走了宁嫔。
过一会儿,茯香就拿着一本册子走了过来。
娘娘,这是皇上身边的李总管送过来的。
我翻开一看,是所有选秀的拟位分表。
姚玉霞
德妃
百徽音
贵人
乐尔
贵人
许昭昭
才人
青岚
才人
一圈看下来,没有子桑宁的名字。
我随意把它丢在一边,封谁为妃子我都不在乎。
新人入宫的第一晚,谁都在期待是谁先侍寝。
不出意外的是姚玉霞。
皇帝年少时曾被姚玉霞的姐姐救过命,姚玉霞的姐姐也因为救他而丧命。
她姐姐临终前对虞衡说遗言的时候希望他以后能帮帮她照顾这个妹妹。
谁曾想照顾到床上去了。
何为相
何为思
相为情愿
思为执念。
得到她姐姐就是虞衡的执念。
04
由于没有皇后,我暂代皇后一职,清晨,几位嫔妃一起向我请安。
贵妃娘娘金安
众人都坐下后,姚玉霞姗姗来迟。
贵妃娘娘恕罪,实在是昨晚照顾皇上导致今日起晚了。
看着她上扬的嘴角,她站着听完了晨会。
走之前她恶狠狠瞪着我。
茯香在她们走后表达不满。
这德妃娘娘不过是一朝得宠,嚣张什么。
我阻止了她的不满。
茯香,不可非议后宫妃子。
内心疲惫悠然而来。
我的女儿跌跌撞撞向我跑过来,然后跑进我的怀里。
母……母妃
她今年才两岁,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字。
宓儿,今天母妃带你去放纸鸢好不好。
宓儿拍拍手,手舞足蹈。
我带着一行人去了御花园,我拿出了压箱底的纸鸢,看它在高空里面飞着。
宓儿在一边被逗咯咯笑。
宓……儿……要
看着她乖巧的小脸蛋,忍不住掐了一下。
宓儿乖,现在还小,握不住的。
握不住的纸鸢应该把它放了恰巧纸鸢的线断了,我任由纸鸢飘向远方。
贵妃看来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皇上阴沉着脸走过来,我带领一众丫鬟跪在地上。
参见皇上。
皇上久久不喊我起来,只能盯着我,盯的我头皮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宓儿哭了出来。
平身吧
他抱起了宓儿。
宓儿,想不想父皇啊。
宓儿在他的怀里挣扎,他不耐心把孩子抱给我。
宓儿……要
要母妃。
皇上的脸更黑了。
别忘了你姓虞
这句话看似是在说宓儿实际上是在提点我永远都是虞朝的贵妃,我与那个人再无瓜葛了。
宓儿眨巴着大眼睛。
抱,抱
茯香过去把小公主抱起来。
小公主,奴婢带你去抓小鸟好不好。
宓儿点点头,跟着茯香走了。
03
晚上我挑灯看书,不经意间想起了多年前那个人。
那时我才13岁,偶然跟着兄长出了宫门。
不出意外,我贪玩跟丢了兄长。
顺着记忆我成功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从墙上翻出来一个少年,直挺挺砸在我的背上。
我嚎啕大哭起来,那位少年疯狂用他的袖子给我擦眼泪。
你别哭啊,你是从哪里来的。
里面一声吼声。
何挽弓,死哪里去了
他看了看大门又看了看我,一把扛起我就跑了。
逃到离将军府已经很远了,他才放下我。
少年何妨梦摘星
敢挽桑弓射玉衡。我叫何挽弓,你叫什么。
我的声音像蚊子一样。
子桑箐
子桑箐他复述了一遍。
这个名字像公主。
他似乎是觉得刚刚砸到我很愧疚。
小箐箐,你家在哪里啊
在皇宫
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嫌弃的神色。
你家在皇宫
你这个小骗子,谁不知道那位公主殿下鲜少出宫呢
犹豫了一下他又继续说如果你没骗我,那我送你去皇宫吧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
我就是皇宫里面的公主。
好好好,小公主,我带你回去
他租了一辆马车,他坐在外面,我坐在里面,一路向皇宫走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透过丝丝渗进来的光线,他的长发随风飘扬。
不知不觉我就睡了过去。
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了我自己的宫殿,身旁有我的母后。
母后摸着我头。
温声细语箐儿,醒了,我让宫女准备了你爱喝的酸梅汤
我半坐起来,母后一口一口喂着我。
看着母后因担忧而冒出的汗。
你哥哥也真是的,把你一个人丢在宫外,自己倒是乐滋滋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是虞衡替哥哥担下了罪责。
虞衡被打了三十大板,不得不回家休养。
之后就是将军家的小公子替虞衡暂代伴读。
再见到他时他在教我哥哥骑马,谁知我哥哥看了一眼就专心去旁边画画了。
于是他向我伸出了手。
小公主,想不想感受一下风
我鬼使神差的把手给他了。
你别说真的很畅快,很自由。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教我骑马,我们一起看过烟花,去过花朝节。
在花朝节上,他拿着一束花问我,扭扭捏捏,脸全部都涨红了。
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许是他的眼神太炙热,我在他满怀期待的眼神里面点了点头。
他牵着我的手,那一刻我们像红尘闹市中一对普通的夫妻。
我和他约定等我及笄那天就嫁给他。
谁知世事无常,父皇病重。
父皇膝下公主无数皇子却只有一个。
不得已他把皇位传给了我的皇兄。
在父皇面前,皇兄立志会当一个好皇帝,让百姓安居乐业。
父皇去的那天,母后也跟着去了。
前一天我还和母后说想嫁给何挽弓,母后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结果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她的死讯。
我哭的不能自缢。
那时的兄长也真的当了一段时间的明君的。
何挽弓找到了我,并告诉我他要去立军功,好风风光光的娶我,我含泪送走了他。
走之前他把他从小带的长命锁给了我。
我娘说这长命锁能保佑然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我连忙推脱。
那怎么行,你是要上战场的。
若小公主你不能长命百岁,那我整日担惊受怕,仗就打不好了。
听着他这样说,我知道不收下他是不会安心的。
我一定会一直带,永远不取下。
在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我把他送出城外了。
04
娘娘……娘娘
我回过神来。
吹着这晚间的徐徐微风,我屏退了跟着我的侍卫丫鬟,独自散心。
走到一处假山时,不远处有细细的哭声传来。
女子背对着,看衣服样式是宫中的嫔妃。
只听见她的声音很小,烧着给死人的纸。
她回顾左右显然看到了我。
我大方走出来。
她脸上毫无大惊失色。
我走了过去。
参见贵妃娘娘。
那一瞬间我想起来她叫乐尔。
不确定的问你是乐尔
眼见她点点头。
我跟着她一起烧纸。
你在这里祭拜谁啊。
回娘娘嫔妾是在祭拜家中姨娘。
随后她娓娓道来。
嫔妾是庶女,家中姨娘所生,进宫前一天姨娘失足落水,家中无一人举行葬礼,只是匆匆找了个地方埋了,嫔妾不忍,只好偷偷来为姨娘烧点纸钱,保她在黄泉也有钱用。
我怜惜她的遭遇,陪着她烧完了纸钱。
走的时候她对我临表涕零,恨不得把她心掏出来给我。
我连忙阻止,只让她快回去休息。
第二日我强撑着身体等她们请安。
心中那叫一个悔恨啊。
早知道就早点睡了。
德妃又姗姗来迟。
这次我又罚她站在太阳底下站两个时辰。
她一脸不服。
不服也要憋着,谁叫你来迟。
站了没多久她就晕过去了。
我让人找了太医来。
太医用一根银针扎了下去。
她的眼皮动了动,还是没醒。
下朝之后皇上直奔这里而来。
一开口就是责怪。
贵妃,霞儿她身体本就不好,为什么还要责罚她。
她立刻就醒来,扑进皇上的怀里,这治愈速度连太医都咋舌。
臣妾就是迟了点,贵妃就把臣妾罚站在烈日之下。
简直是胡说八道,明明只是让她站在屋檐之下。
我正要开口皇上根本不听解释,禁了我足。
她们离开的我的子箐宫时,德妃冲我露出一个胜利的笑。
被禁足的日子其实挺快乐的,什么都不用管,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连茯香都在一边调侃我。
这足真是禁对了。
乐而从上次我帮了她之后,她就隔三差五给我送东西。
皇帝在她那过夜给她送了许多的珍宝,她全部拿来送给我了。
尽管我强调不需要,她嘴上说好的,下次不送了。
她把珍宝都送完之后又送起她的刺绣。
她的刺绣很美,活灵活现的。
和我那个对比,我的简直没眼看。
就连后面百徽音也被她感染了,也把自己用不上又看着不顺心的物品一股脑送给我了。
禁足三个月后我就被放了出来。
此时百徽音和尔乐来看我,茯香把她们迎进门之后。
我们三人坐在一起,尔乐拿出了自己的半成品小孩衣服。
娘娘,您看这件衣服适不适合小公主。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用手比了比,好适合。
颜色也是那小丫头喜欢的淡蓝色。
百徽音不甘示弱也拿出了自己绣品。
我看看一眼图案。
这是鸭子吗
百徽音僵持了一下。
幽怨的说娘娘,这是凤凰
我拿起来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看着她的眼神,违心的夸出了绣的很好。
她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开心的说要绣给小公主当衣服。
看着百徽音的绣品,我感觉她给我就是知音。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镇国大将军要班师回朝了。
我只是呆了一下,装作不在意般。
明明知道此生在无可能,心里面的那丝眷念还是浮现了出来。
百徽音低着头。
听说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子骁勇善战,英姿飒爽,而且百战百胜。
我提醒道小心隔墙有耳
她们两个瞬间噤声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更冷了,寒风呼呼的吹,我听见外面的雪落在房顶上,又从房顶上落下。
许是太过安静,半夜时就有人敲响了子箐宫的门。
贵妃娘娘,求求娘娘救救我家才人吧
我让茯香把人请进来。
她直接跪下娘娘,我是许才人的宫女,白日的时候皇上无意间夸了娘娘眼睛好看,今夜德妃娘娘罚我家才人跪在雪地里,这冰天雪地的,才人恐怕撑不住啊。
小宫女说完使劲的磕头,额头上都是血,看的出来磕的很用力。
我让身旁宫女扶她起来,穿上大氅,往许才人的瑶华宫走去。
我到的时候就看见雪中跪着一个穿着单薄,随时摇摇欲坠,脸上已毫无血色。
我让茯香给扶她起来,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
只是一味喊着,娘,娘,你来接我了吗
我把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让人扶进瑶华宫里。
宫女已经去请了皇上,皇上连名字都忘了,许昭昭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入宫里面只是侍寝过一次。
这次我终于在德妃的脸上看到了大惊失色的表情,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她出言冒犯臣妾,臣妾一时气急才会罚她跪,谁知她身体不好也不说,求皇上恕罪。
皇上不怒自威,捏着德妃的脸。
你明明知道今年的冬天比往日的更寒冷。还要罚她跪在雪地里,那是一条人命。
皇上如此生气是因为他的生身母亲就是在冬季死亡的。
正当我以为皇上会重罚德妃的时候,只是降了一级她的位分,禁足了半年。
皇上又看了看她显怀的肚子,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子桑宁,物是人非,如今她的地位在德妃之下。现在她们平起平坐。
皇上为了弥补许昭昭,升了她的位份,成为贵人了,只是许昭昭因寒气入体太久了,太医断言再也不能生育了。
我让人把这个消息瞒着许昭昭,人活的糊涂点要比什么都好。
隔日茯香告诉我许贵人已经安全醒来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然后临近中午的时候她端来了一盘蜜仁糕。
嫔妾什么都不会,唯有在吃食上擅长一点。
赐座
她坐下来之后。
我笑着拿起来吃了一口,甜甜的。
宓儿奶声奶气说她也要吃。
许昭昭眼疾手快拿了一块给她顺便把她抱起来坐在她的腿上。
小公主,好不好吃啊
小公主吃的满嘴都是渣渣,依稀听出了好吃。
我和她微微一笑。
data-fanqie-type=pay_tag>
06
镇国大将军班师回朝,同时我也得知了一个噩耗。
何挽弓在最后一次与敌军的周旋中,被万箭穿心。
我躲在卧房里捂住了嘴巴哭的泣不成声。
茯香默默让人守着子箐宫的宫门,自己则是守在卧房门口。
皇上似乎知道什么,站在子箐宫门外的大树下,从白天站到黑夜。
与此同时,姚虞霞难产生了一天一夜,堪堪生下儿子。
生下之后她突然血崩,皇上不顾男子不能进产房的规矩强行进去了。
他捏着姚玉霞的手,承诺只要她活下来就把皇后之位给她,她笑了笑,在皇帝一声声的挽留失去了她的生命。
那是我第一次见皇上流眼泪,他把自己关在养心殿不吃不喝三天。
直到第三天后他打开了养心殿的门,给刚出生的小皇子取名虞为羡。封为太子。
他亲自教养这个皇子,从不假手于人。
过了很久他不顾所有大臣的反对,遣散了后宫没有孩子的妃子。
给了她们今生都衣食无忧的财富,让她们选择出宫还是青灯古佛。
看的出来对他打击太大了。
皇上抽空同意我去参加他的葬礼。
我戴着面纱,跟着丧葬的队伍。
他被埋在了开满星月花的地方。
我的眼泪像珠子一样不停的流下去。
我在他的墓地独自待了很久很久。
直到第二天鱼肚泛白,我才回去。
此时我的殿门口围满了人。
我看见了许昭昭,百徽音,乐而,她们拥抱了我。
娘娘,我们要走了,好舍不得你。
眼见乐而要哭,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这大喜的日子可哭不得,出去了一定要写信给我。
她们三个人带着眷恋的眼神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走了。
我看着一时间人去楼空的宫殿感受到了孤独。
其他宫妃也悄悄的走了。
子桑宁本来很喜欢皇上,自从她亲眼目睹了皇上对姚玉霞的宠爱之后她连夜就收拾好了包袱。
姚玉霞死后被以皇后之礼下葬,同时也封她为端仁皇后。
闲暇时候他会来我宫中坐坐,把孩子抱来和宓儿一起玩。
有时会直接把孩子丢给我,我丢给奶娘。
晚上同床共枕也只是各睡各的。
我的兄长也曾上书要把我接回去,被皇上驳回了。
我的内心悲凉,看着这偌大的皇宫,不知道还要守护它多久。
茯香也到了出宫的年纪,茯香却不愿意出宫。
娘娘,奴婢自小就跟着娘娘,奴婢不出宫,要守着娘娘过一辈子。
眼看左右都劝不了,我也就随了她的心意。
眼看虞为羡已经五岁了,皇上给他找来了赫赫有名的太傅教导。
太傅看着这个外孙,自己的两个女儿皆因同一个男人而死,他心里本来是怨恨不已。
谁知他的外孙当了太子之后,他就笑呵呵与皇上冰释前嫌了。
我收到了她们三人给我写的信。
她们三人离开皇宫之后就跟着许昭昭下了江南。
那里民风淳朴,她们在那里做起了生意,如今正在琢磨开第二家店,让能出宫的时候一定要去找她们。
我也在奢望离开皇宫那一天。
终
这一天还是让我等到了,宓儿已经十六岁了,她和尚书家的公子一见倾心。
求着我给她们俩赐婚,皇上也笑着答应了这场婚礼。
她的婚礼筹谋了三个月,请了最好的绣娘,婚礼也空前绝后,盛大无比,她的嫁妆十条街一共抬了三天才全部抬完。
有人调侃是不是把国库都给她了。
我的私库可比国库还要多。
临行前一晚她拉着我的手。
母妃,儿臣知道母妃牺牲太多了,如今儿臣已经找到归宿,母妃可以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看着她,想起了她幼时到现在我送她出嫁,我们彼此眼中都有不舍。
最后我们彼此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离开前我看着这个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物是人非了。
皇帝对外我已身染恶疾,不治身亡了。
最后我带着茯香拿着皇帝十三年前给我的圣旨,离开了皇宫。
他就在宫门上看着我的马车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他在我离开前曾问我,能不能同他白头到老。
我下意识后退,他也明白我不会留在皇宫里面。
最后我带着他的长命锁下江南,我见到了未曾见过的景色,风景如画,景色迷人。
随后我找到了她们三个,和她们三个一起在江南再也没回过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