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璟……萧璟!”
她边哭边喊他,一声又一声。
这回不是往日得体规矩的殿下,而是带着惊怒,带着疼,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
可他连一声都不应。
一回又一回。
他不再捂她的眼睛,反倒掐着云乔脖颈,逼她跪在自己跟前,又将人的脸按在那玉枕上,要她分毫都动弹不得。
“你浑蛋!你放开我!”
萧璟由着她骂,半句都不肯说。
良久,良久。
一直到天光亮起,云乔嗓子都喊哑。
身后人才终于停了动作。
云乔膝盖疼得撑不住,猛地砸在床上,脸上都是泪水,抽噎不止。
他伏在她背上,唇齿从她颈侧,一寸寸吻到她耳边。
终于开口,说了今夜第一句话。
“好了,莫哭了,怪我,好些时日不碰你,想得太厉害,这才孟浪了些,弄疼了不曾,一会儿点了灯我瞧瞧,上些药定然就好了。”
边说,还边吻她颊边。
云乔恼他的厉害,一把就要将人推开。
“你……你今天怎么了,为何这样胡来,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方才……方才……”
她鼻子还抽噎,真是委屈的厉害,泪珠掉个不停。
萧璟抚过她颊边,一手的眼泪。
心底的那团火,也一阵阵地烧。
怎么了,他是真想告诉她怎么了,真想问问她,究竟知不知道那玉枕里的药。
为什么骗他,为什么在他眼皮子底下避子。
为什么不肯给他生孩子。
是她还在记恨他从前做得不好吗。
是她还觉得委屈吗。
是她,还怨恨他吗。
可如果,她真的知道呢。
如果她真的始终都在怨恨他,从未有一刻原谅过她呢。
如果她真的不肯给他生孩子呢。
他又当如何?
难道要又一次威胁她,恐吓她,拿那小丫头的命逼迫她乖乖的不情不愿地给他生孩子?
他是做得出来。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不想她眼里对他,只有刺骨伤人的恨,连半点温情依恋也无。
即便此刻,她给的那份柔情乖巧,全是不得已装出来哄他的。
他也不舍得失去。
她一直不想给他生孩子。
他是知道的。
上官玥是陈晋的人,那上官玥救下的云夫人,未尝和陈晋没有关系。
当初她能让陈晋给她弄来避子药。
如今自然也能让陈晋的人再给她弄来一次。
左右,她又不是没做过。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萧璟也想信她,可他当真是,信不了她。
心底那团火,烧得萧璟难受极了。
然而,
几瞬后,他闭了闭眼,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罢了,问出口又怎么样呢。
当真撕破了脸,怕是她闹起来连如今的这些虚情假意听话乖巧都不肯再装。
真要回到当初撕破脸的时候,萧璟宁愿就这样做个睁眼瞎。
左右,那玉枕已经换掉了不是吗。
哄着她,慢慢来,温水煮青蛙,待得来日真怀上了,她还能狠得下打掉不成。
她性子这样软,独独待他狠心。
可若真有了孩子,也是她自己的骨肉不是吗。
她待沈砚的女儿如珠如宝疼爱入骨,但凡来日待他们的孩子有待那明珠十之一二的好,他也安心了。
他叹了声,吻她脸上的泪。
一场做小伏低,温柔缠绵的抚慰,落在云乔身上。
天光彻底大亮时,萧璟给她沐浴净身后,又上了药膏,才自行起身出了正殿。
他一连五日没管正事,此刻是片刻也不得闲。
立时就往书房去了。
临下石阶时,顿了下步伐,回首看向殿内的方向。
吩咐道:“把济世堂的李大夫请来给你主子看看,告诉那大夫,诊脉后直接去禀孤。”
毕竟是用了大半年的避子麝香,虽则太医验过说无大碍,萧璟如今想想,还是隐隐有些不放心。
请个宫外善治妇科的大夫来瞧瞧也好,若是无事,便可安心。
若真有什么,宫外的大夫,也更能瞒住宫里的皇后和旁的什么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