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盘停止了转动,傅安呆坐在电视机前,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颜舒,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你答应我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就因为我当时没钱吗?你不是这样的人。”
傅安喃喃自语,脑海中有无数的问题和无数种假设。
“对不上,全都对不上。到底是怎么了?”
“你出现又消失,你不是物质的女人,你究竟想隐瞒什么?”
所有的细节都刺激着傅安的神经,他开始发疯似的在屋子里找问题的答案。
他猛的拉开抽屉,曾经塞满颜舒手写食谱的收纳盒里空空如也;
唱片机里唱片上的刻字被刮花;
连床头那盏她熬夜等他时总开着的小夜灯,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怎么会......”
傅安跪在书房地板上,颤抖的手指划过地板,摸到了一处凸起,有撬动过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来颜舒之前把戒指藏在这,说能招财,但是现在,戒指也不见了。
傅安感到绝望,那个女人没给他留一丝线索。
庭院里传来枝叶摩挲的声响。
傅安抬头,透过窗户看见那棵樱花树下的泥土明显被翻动过。
他冲进雨幕,指甲缝里很快塞满潮湿的泥土。
当那枚氧化发黑的银戒从泥里露出时,雨滴正巧打在戒指的刻痕上,“F&Y”的字样在水光中闪烁。
录像带又一次播到尾声,颜舒的身影在雪花点中消散。
傅安把戒指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去找她吧。”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
但镜子里映出的西装革履的身影提醒着他现在的身份。
傅氏集团的掌舵人,苏晚晴的丈夫。
家里的办公桌上还摆着下周董事会的资料,日历上标记着与晚晴的恋爱纪念日。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但是现在肺部已经承受不住烟味的刺激,开始剧烈咳嗽。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停下,不知不觉一包烟抽完了,看着满地的烟头,傅安还是没有想明白。
戒指突然从指间滑落,傅安跪下来寻找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不是在纠结要不要去找颜舒。
而是在害怕。
害怕找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那就交给命运吧。
他抬手将戒指高高抛起,又稳稳的接住。
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正面就去找她,反面就忘了她。
戒指就在手里但是他迟迟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沉默的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在抛出的那一刻,他突然就知道了他所希望的结果。
回到家的时候,苏晚晴正坐在客厅等他。
“去哪了?”她没抬头,自顾自的倒着红酒。
傅安也没发现异样,随便编了个说辞:“公司的财报有点问题,加了会班。”
“是公司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她把酒杯摔在地上,酒液把她的白裙染上了红色。
“颜舒那个贱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现在都忘不了她?”
苏晚晴突然笑起来:“五年了,傅安。我每天躺在你身边,你就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哪怕是同情。”
傅安看着她的脸,充满了愧疚:“抱歉。”
“抱歉?这种道歉有什么用,明天我就把那个破屋子铲了。”苏晚晴紧咬着牙,“包括那棵树,烧的一点灰都不剩。”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傅安盯着苏晚晴狰狞的脸感到陌生。
苏晚晴仰头大笑,泪水却滑过脸颊:“绑匪让你二选一时,你选的是我!是你亲手放弃她的!”
傅安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说出答案。
“选你,因为你是无辜的,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颜舒死了,我会陪她一起死。”
苏晚晴彻底崩溃了。
精心设计的布局,原本以为会是证明傅安真正的爱人是她而不是颜舒的试金石,现在却像一把匕首,直插她的心脏。
“多可笑啊,我花三百万导演的绑架戏码,雇最好的演员,连熔炉的温度都精确计算就为了看颜舒被放弃时的表情,”
她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地毯,“忘了告诉你,孩子也是假的。”
傅安眉头紧皱,真相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那天晚上你喝得烂醉,”苏晚晴的指甲在地毯上刮出丝线,“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她突然抬头,妆花得像个鬼魅,“可你醒来时看到床单上的血,居然就信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傅安惨白的脸,他没说话,但苏晚晴还在自顾自的独白。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苏晚晴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傅安的胸口,“你的两叶肺都是颜舒的。”
她的指尖戳在傅安心口,“她说这是她能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