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护卫凌晨抓人,云家是吓得兵荒马乱,云长陵以为是自己杀妻之事曝光,吓得屁滚尿流,跟着来拿人的东宫人手,一道去了萧璟在京郊的别院请罪。
至于那从在云家便一直伺候云乔的东宫婢女,和此前跟着她一道去看戏的护卫,则悄无声息地被从东宫带去了别院。
那时云乔刚刚答应从宫里带出来的女子说要救陈晋。
殊不知东宫和京郊别院,已是风起云涌。
云长陵的夫人还昏死着,那被从云家带来的,云夫人房中的一个又一个下人,被押在了京郊别院的砖石地上。
众多下人之中,唯独缺了云夫人最亲近的老嬷嬷,那嬷嬷已极为年迈,听说此前,云夫人已经为她送了终。
萧璟抬步踏出内室,立在阶上,扫视底下跪着的众人。
“孤问你们,云侧妃在府上时,云夫人有何异样之行?”
底下人交头接耳,却无人敢应声回话。
萧璟此时耐心实在差劲儿,见状摆手道:“动刑。”
没一会儿,血肉四溅,底下的下人被杀威棒打得半死。
一个平日在云夫人房中伺候云长陵的通房丫鬟,从哭嚎着爬了出来,浑身抖如筛糠,扬着手道。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说……”
萧璟目光落在那人处,摆手道:“停,把她带过来。”
人被拖了过来,护卫寒刀压在那下人脖颈,威胁道:“知道什么?还不如实禀告!”
丫鬟浑身是血,抖得极其厉害。
“是……是那日云侧妃出嫁,夫人……夫人将东宫送来的玉枕,悄悄换了……”
萧璟眉眼沉冷,抿唇紧盯着那丫鬟。
“换成了什么?”他寒声问。
丫鬟跪地磕头,求饶道:“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偶然听到了夫人吩咐说要换了玉枕,至于换成了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萧璟审视着磕的头破血流的丫鬟,侧首问护卫:“云长陵的夫人呢?”
护卫如实禀告道:“人还昏着呢,现下在马车上。”
萧璟冷声下令:“带过来。”
人被从马车上一路拖到别院里头,浑身湿透,身上被血水河水一道浸透的云夫人,仍在昏死。
“把人弄醒。”他寒声吩咐。
护卫闻言忙端了冷水来泼她,一连不知多少盆,人也没醒来。
好在探了探鼻息,仍有气儿。
萧璟脸色已是极寒,见此只得吩咐手下人:“先去请个太医来。”
很快,太医被请来此处。
别院满地的血,那太医一进门,腿便发软,险些扑通跪下去。
好在护卫捞起了他,及时在旁扶住。
提前叮嘱道:“莫慌莫慌,您照常办事就是,今日之事与您无关,待会儿办完了出去也莫要泄出口风去。”
太医强自镇定,走到了前头,按着萧璟的吩咐,给那昏死过去的云夫人扎了一针。
很快,人睁开了眼。
只是那双眼睛,极不正常。
“别杀我……别杀我……是你,是你害死我爹,是你害我全家,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别杀我,被杀我……”
她似疯癫般嘶吼着,却是前言不搭后语。
护卫将人按住,萧璟打量着那发了疯的云夫人。
“太医,给她看看,真疯还是假疯。”
太医忙又上前去查看,好一番确认后,才道:“回禀殿下,人是真疯了……”
话落,萧璟眉心狠折。
此前在云府落梅院跟着云乔身边伺候的宫婢,自打先前一道被带来后,便缄默立在一旁。
听了云府下人提到云侧妃出嫁时云夫人换了玉枕,脸色已是煞白。
心里连道遭了。
那玉枕定是有异!
自己只怕要被治个当差不利的罪。
在听到云夫人是真疯后,萧璟抬眸示意她近前。
沉声问:“云夫人换玉枕之事,侧妃可知情?”
宫婢垂首,如实道:“奴婢不知娘娘是否知情。娘娘入宫前夜,云夫人曾和娘娘见过面,彼时那云夫人的嬷嬷将我支走了一段时间,云夫人和娘娘独处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奴婢不清楚。但娘娘和云夫人一惯不相熟,那日也是云大人命云夫人过来的,奴婢想,应是云夫人自作主张换得,娘娘并不知道此事。”
是吗?
可萧璟却想到那日刘先生说玉枕乃寒凉之物,他要她换掉时,她不肯换的样子。
若不知道,一个玉枕而已,何至于让她舍不得。
那被换去的玉枕,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脸色泛着薄凉,几瞬后,声音沉冷,启唇道:“等天亮了,趁她离开内殿的关头,让人拿了旁的玉枕将她此刻用的换出来,送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