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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楔子
大周立国百年,先帝在位时以雷霆手段平定四方,却在晚年因过度依赖上古神器血钟导致国力衰退。
二十年前突厥可汗狼主曾秘密潜入长安刺杀先帝,宫变中太子失踪,皇后自焚,先帝胞妹静妃(昭容母妃)突然病逝,实则以狸猫换太子之计将昭容与慧远易容互换。
开国皇帝曾得一预言——红莲双生现,山河血洗时,皇室中若出现红莲胎记的双生子,将是改朝换代的征兆。
先帝与静妃皆为红莲胎记持有者,静妃生下昭容后,先帝为防止预言成真,将婴儿送入灵隐寺抚养,并以假公主代之。
灵隐寺秘史灵隐寺始建于前朝永昌年间,相传是先帝为镇国运而敕建的皇家寺院。
寺中佛塔下埋藏着上古神器——九转血钟,钟声可震百里兵戈,但需以施法人心头血为引。
历代主持皆是皇室血脉与佛法双修的秘僧,肩负守护神器与红莲劫预言的重任。百年前宫变之夜,先皇后产下双生皇子,其中一子颈间生有红莲胎记,被钦天监断为帝王之相,亦灭国之兆。
为避祸患,先帝密令灵隐寺方丈以秘法将两子互换,红莲皇子被送往寺中养育,而另一子接入宫中,是为后来的昭容公主。
自此,灵隐寺地宫石壁上便多了以心头血书写的《往生咒》,每一笔都暗含红莲劫起,血洗尘缘的警示。
寺中红莲池亦非寻常,池底以九转血钟镇压邪祟,每逢月圆之夜,莲灯燃起朱砂火焰,照得满池红莲如泣血般妖艳。
这异象唯有皇室血脉之人可见,而历代方丈皆以心头血浇灌莲灯,维系着国运与诅咒的平衡。
狼主幼时曾被先帝以血钟重伤,发誓复仇。此次南下表面为夺取边境三城,实则觊觎《山河图》与红莲双生血脉,欲借灭国预言颠覆大周。
2
佛塔血夜
突厥狼骑踏破雁门关的消息传至长安。昭容在椒房殿翻阅密报时,指尖触到佛珠突然发烫——那是她十八岁生辰时,灵隐寺方丈所赠的檀木佛珠。
佛珠若生异象,便是国运有劫。内侍的话在耳畔回响。她连夜策马出城,马蹄踏碎月光,却在灵隐寺山门前被禁军统领拦下。
公主不可擅闯!慧远法师已叛国通敌!箭矢破空的呼啸声中,昭容看见寺内火光冲天。
她不顾箭雨冲入山门,却在佛塔前被景象惊呆——慧远正站在塔顶,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果然来了。他转身时,襁褓中婴儿的啼哭震彻云霄。
昭容这才看清,那孩子颈间有朵红莲胎记,与她腕间胎记如出一辙。
婴儿的啼哭声似曾相识。
昭容恍惚想起幼时母妃抱着自己跪在佛前,她腕间那朵与生俱来的红莲胎记被金镯遮住:此乃帝王之相,亦是灭国之兆。此刻婴儿颈间的红莲竟与自己腕间胎记一模一样,连形状都如佛珠上的莲花纹。
慧远将婴儿递给她:二十年前宫变,先帝将你我易容互换。
我成了灵隐寺小沙弥,你成了大周昭容公主。突厥狼主觊觎这孩子,公主可愿护住他
箭雨倾泻而下,慧远突然抓起塔顶铜铃猛撞。钟声如惊雷炸响,空中箭雨竟化作齑粉。
昭容接住婴儿的刹那,听见他轻声道:此铃乃上古神器,可震百里兵戈,但每响一次,便要取贫僧心头血......
她低头看襁褓中的孩子,发现那红莲胎记竟与自己腕间胎记一模一样。
月光下,慧远肩头伤口渗出暗红血液,顺着铜铃滴落,在塔砖上绽开一朵血莲。
3
莲池旧忆
长安城西的灵隐寺终日笼罩在檀香云雾中,十五岁的昭容公主第一次踏入这片清幽之地。
她本是为母妃祈福而来,却在后山莲池边撞见那个白衣僧人。
晨光穿透薄雾,白衣僧人跪坐在青石板上,正用木勺舀水浇灌池中红莲。
昭容屏退宫人,赤足踏上石阶,指尖轻点水面:都说灵隐寺的红莲开得最盛,原来还要人这般悉心照料。
僧人抬头时,眉间朱砂痣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连袈裟衣褶都似镀了金边。
他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公主金枝玉叶,当爱惜双足。
本宫乏了,你且背我回禅房。昭容突然将藕臂搭在他肩头。僧人身子僵直如松,耳尖泛起薄红,却仍顺从地蹲下身。
昭容伏在他背上,嗅到檀香中混着若有若无的墨香——他颈间挂着的佛珠,正抵着她下颌。
那夜慧远在禅房抄经,檐角风铃轻响。推开窗,月光正照着池畔那株并蒂莲,花瓣上凝着夜露。
他指尖抚过经卷,突然在空白处画下一朵红莲,朱砂颜料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绽开惊心动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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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地宫血钟
昭容抱着婴儿逃入地宫,却见慧远踉跄追来。
他右肩插着三支羽箭,血浸透了僧袍,却仍将一串新的佛珠塞进她手中:突厥可汗此次南下,为的是这串血菩提。
你且速速回宫,贫僧自有办法退敌。
她握紧佛珠,触感温润如玉。地宫烛火摇曳间,她突然看清每颗佛珠上都刻着微小的梵文,组成一句红莲劫起,血洗尘缘。
慧远转身欲走时,昭容猛地扯住他的袈裟:你可知二十年前,我母妃为何要将我送入灵隐寺
因为你是......慧远的话未说完,地宫石门突然闭合。
昭容在黑暗中摸索着佛珠,听见石门另一侧的惨叫声,混着铜铃的轰鸣。
她颤抖着点亮地宫烛台,发现石壁上用鲜血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最后一笔正是昭容二字。
昭容突然想起幼时母妃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腕:若见红莲泣血,便是一切因果终了之时。
此刻佛珠上的莲花纹在烛光下泛起诡异的红光,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佛珠上,竟渗入珠心凝成朱砂色。
那夜她抱着婴儿在地宫枯坐,直到晨光透入缝隙。
打开石门时,只见慧远跪坐在血泊中,胸前插着三支狼族金箭。他手中仍紧握着撞钟的木槌,衣襟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却拼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公主快回宫......
昭容这才发现,他每撞一次钟,便咳出一口心头血。
地宫石壁上,用鲜血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最后一笔正是昭容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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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莲灯夜语
昭容十八岁生辰那日,长安城下了场罕见的红雪。她借口为母妃祈福,再次踏入灵隐寺后山的莲池。
池畔青石板上积了薄雪,白衣僧人仍如三年前般跪坐浇花。
昭容走近时,他手中的木勺突然凝住,雪粒落在肩头化作春水。她低头看见池面浮着盏莲灯,灯芯处燃着朱砂色的火焰,映得满池红莲愈发娇艳。
公主生辰,贫僧无物相赠,这盏莲灯便权作贺礼吧。慧远起身时,袈裟拂过雪面,留下一串暗红脚印。
昭容拾起莲灯,发现灯座刻着细密梵文,正是她幼时在佛经上见过的《往生咒》。大师可知,这灯芯燃的是何物她指尖抚过朱砂火焰,温度竟如人血般温热。
慧远垂眸避开她目光:是寺中红莲的花蕊,加些檀香与......心头血调制的灯油。夜风骤起,吹散他颈间佛珠。
昭容伸手欲接,却触到他衣襟下的旧伤疤痕——那位置,与她锁骨下方箭伤如出一辙。三年前母妃临终时的话在耳畔回响:若见红莲泣血,便是因果终了之时。
大师可还记得,三年前你背本宫回禅房时,颈间有颗朱砂痣昭容突然扣住他手腕,佛珠硌在掌心生疼。
慧远踉跄后退,撞翻了木勺,池水漫过莲灯,朱砂火焰却愈发炽亮。公主莫要再问。他转身欲走,却被昭容拽住衣襟。
月光穿透雪幕,她看清他眼中翻涌的暗潮:本宫记得你抄经时总爱在空白处画红莲,记得你身上檀香中混着墨香......更记得你右耳缺了半片耳垂,与当年被抱走的太子一模一样!慧远浑身剧颤,佛珠散落满地。
昭容蹲下身一粒粒拾起,发现每颗菩提上都刻着微小的昭字。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力度大得似要捏碎骨头:公主聪慧过人,可知这串佛珠为何总在国运有劫时发烫
因为你是被偷换的太子,而本宫......才是该在灵隐寺终老的公主!昭容猛地甩开他,腕间红莲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红光。
慧远跌坐在雪地里,苦笑如佛陀垂泪:没错,二十年前宫变,先帝为保真龙血脉,将你我易容互换。
可贫僧自小被灌服哑药,在佛前跪诵经文二十载,早已六根清净......六根清净那为何你抄经时总画红莲为何你撞钟时总护着本宫送来的婴儿
昭容抓起佛珠抵在他心口,这串血菩提,分明是用心头血养的!雪粒落在慧远肩头,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震落满树寒梅:公主既已知晓,便该明白贫僧的苦。
突厥狼主觊觎婴儿,唯有贫僧以叛国罪名引开追兵,方能护住大周江山......昭容突然扑进他怀中,泪水浸透僧袍:本宫不要什么江山!本宫要你活着!
慧远僵住身子,嗅到她发间熟悉的檀香——那是母妃生前每日为他熏的香气。他颤抖着抬起手臂,却终究停在半空,任雪粒覆满掌心。公主莫哭。
他抽身退开,拾起木勺继续浇花,红莲劫起,终需以心头血浇灌百年。贫僧既入空门,便是这劫中应死的棋子。
那夜莲池边,昭容看着他在雪中浇花的身影,忽然明白母妃所说的因果终了是什么意思。
她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木勺落水声,混着若有若无的梵唱,在红雪纷飞中化作血色经文。
6
赤莲灼心
昭容抱着婴儿逃入地宫,却见慧远踉跄追来。
他右肩插着的三支狼族金箭在奔跑中不断渗血,衣袍下摆拖曳过地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石门闭合的巨响回荡在地宫时,深处突然传来青铜巨门缓缓开启的轰鸣声,震得烛火摇曳如鬼魅舞动。
公主,快将孩子放下!慧远扑向石壁,指尖鲜血在符文上划出蜿蜒轨迹。昭容这才看清,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莲花图腾,每朵莲心都嵌着一颗夜明珠,红光正是从珠中渗出。婴儿突然啼哭不止,颈间红莲胎记泛起诡异红光,与石壁符文交相辉映。
慧远撕开襁褓,将孩子轻轻放在符文中央的莲花图案上。啼哭声瞬间化作清越钟声,地宫震颤间,青铜巨门彻底敞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血池。池中浮沉着无数金箔密信,字迹在血光中扭曲如活物,昭容瞥见其中一行:慧远实为太子遗孤,昭容乃先帝胞妹假公主......二十年前先帝临终前设下此局,唯有红莲双生血脉方能开启密道。
慧远抹去嘴角鲜血,将一串血菩提佛珠塞进昭容手中,池水乃历代皇家心头血所化,唯有你我二人共同渡过,方能取到密匣中的《山河图》。昭容握紧佛珠,触感冰凉如毒蛇缠绕掌心。
她突然扯下腕间金镯,露出腕间红莲胎记——那胎记在血池红光映照下竟渗出鲜血,顺着手臂蜿蜒如蛇,滴落在血菩提佛珠上。佛珠突然爆裂,朱砂色血液喷溅如箭,慧远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胸前伤口再度裂开,鲜血却顺着地面符文流向血池。快将孩子交给我!昭容扑向血池,却被慧远死死按住肩头。
他半边身子已浸在血池中,肌肤接触池水的部位瞬间溃烂如腐肉,却仍挤出一个微笑:公主请看——青铜巨门后,密匣中《山河图》展开,图中红莲胎记正与昭容腕间胎记交相辉映,图角写着双生劫起,血洗前尘。
与此同时,长安城上空突然浮现血色莲花异象,突厥狼骑的箭阵在异象中纷纷折断。婴儿的啼哭声中,昭容恍惚听见地宫深处传来母亲临终的呓语:此乃灭国之兆,亦是涅槃之始......慧远将密匣塞进她怀中,突然抓起血池边的青铜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喷涌的刹那,池中符文骤然闭合,血浪冲天而起,将昭容与婴儿卷入密道。她回头望去,只见慧远在血池中化作一尊血色佛陀,周身伤口绽开如莲花,却仍保持着托举的姿势,如多年前在莲池边为她浇水时般虔诚。
禁军冲进来时,只见两人相拥而亡,身下血泊中生出无数红莲。太医查验后发现,佛珠毒性与他们体内旧伤融合,竟形成无解的诅咒——唯有以皇室血脉为引,方能永镇突厥野心。
暴雨冲刷着满地血污,昭容忽然将佛珠尽数吞下。剧痛如赤莲灼心,她撕开衣襟,露出与慧远胸口一模一样的箭伤疤痕。
那是当年方丈为保太子,用秘术将他们的伤痕转移。如今毒药入腹,那些旧伤竟同时裂开,鲜血如红莲绽放。
阿弥陀佛......慧远自钟楼坠落,僧袍在风中翻飞如白鹤。昭容扑过去时,只接住他半片染血的衣襟。
她颤抖着拾起那串佛珠,发现每颗菩提上都渗出血液,在月光下凝成朱砂色的莲花纹。
这串血菩提,是贫僧用心头血所养......慧远的气息越来越弱,公主且吞下它,可保婴儿平安......
昭容突然想起幼时在宫中见过的景象:母妃将刚出生的婴儿托付给方丈,那孩子颈间红莲胎记如血,啼哭声响彻太极殿。
原来二十年前那场宫变,早注定他们要在血色中重逢。她嘶吼着要太医施救,却被慧远死死按住手腕:此毒无解,公主且替贫僧守护这江山......
当晨光透入地宫时,昭容在剧痛中昏厥。恍惚间看见母妃站在莲池边,手中捧着那串血菩提佛珠:红莲劫起,需以心头血浇灌百年,方能成器。
你与慧远皆是这劫中之人。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红莲形状,与婴儿颈间的胎记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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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业火焚身
昭容带着禁军杀回灵隐寺时,慧远浑身浴血站在钟楼之上。他左腿被箭矢洞穿,却仍用最后力气撞响铜钟。
钟声如梵音涤荡,突厥战马纷纷跪地嘶鸣,可汗的箭镞穿透他咽喉时,佛珠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
若有来世,你莫要做和尚。昭容嘶吼着扑向钟楼,却被慧远残存的真气震开。她看见他自钟楼坠落,僧袍翻飞如白鹤,衣襟上沾满墨香与血渍。
暴雨倾盆而下,昭容忽然将佛珠尽数吞下。剧痛如赤莲灼心,她撕开衣襟,露出与慧远胸口一模一样的箭伤疤痕。
那些旧伤同时裂开,鲜血如红莲绽放。禁军冲进来时,只见两人相拥而亡,身下血泊中生出无数红莲。
三年后,新任女皇李昭容自焚于灵隐寺塔。史书记载那夜红莲蔽天,钟声震地,塔中飘出佛经梵唱。
当火势熄灭后,人们发现塔基处并蒂红莲怒放,花瓣上皆刻着经文。
昭容自焚前写下血书,将婴儿托付给新任国师。
她在塔顶看着红莲业火将自己吞噬,嘴角却泛起微笑——火海中浮现慧远的身影,他站在并蒂莲池边,衣襟上仍沾着当年的墨香。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塔身轰然倒塌,红莲劫终于以最炽烈的方式永镇突厥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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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红莲护佑
·红莲护佑地宫石门闭合的巨响震得烛火摇曳,昭容将襁褓中的婴儿紧紧搂在怀中。慧远在门外的咳血声越来越弱,混着铜铃的悲鸣。
婴儿突然攥住她发烫的佛珠,颈间红莲胎记泛起诡异的红光,昭容这才惊觉襁褓中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原来母妃说的灭国预言,不是要我死,而是要我活......她望着石壁上用慧远心头血写满的昭容二字,指尖颤抖着抚过婴儿的脸颊。
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红莲胎记,此刻竟随着婴儿的呼吸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二十年前那场宫变的真相。铜铃轰鸣声戛然而止,昭容猛然推开石门。
月光下,慧远跪在血泊中,手中木槌坠地,衣襟上的血莲已蔓延至全身。他最后一眼望向昭容怀中的婴儿,嘴角勾起释然的笑意:公主......不,阿姊,当年静妃娘娘将我们托付给灵隐寺时,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昭容的瞳孔骤然收缩。
婴儿突然啼哭,哭声如当年母妃临终时那般震彻心肺。她终于想起那日被强行戴上金镯时,母妃在佛前含泪的祷告:红莲双生,一为刃,一为盾。
愿我儿以母爱为盾,护住这天下最后一丝清明......突厥狼骑的喊杀声已逼近地宫入口,昭容却缓缓走向血钟。婴儿的啼哭突然化作清亮的佛音,她腕间红莲胎记迸发出炽热金光,竟与佛珠上的梵文共鸣。
血钟无风自鸣,钟声震碎来袭的箭雨,却不再抽取慧远的心头血——那金光化作屏障,将婴儿与昭容笼罩其中。原来母妃的刺青不是封印,而是钥匙。
昭容将婴儿放在钟旁,解下佛珠系于他腕间。血钟的青铜纹路开始流动,在月光下勾勒出山河的轮廓。她转身面对蜂拥而至的狼骑,指尖燃起朱砂火焰:本宫乃大周昭容,亦是红莲之母。今日便以母血为引,重铸山河之誓!
随着她划破手腕的动作,地宫石壁上的经文全部苏醒。血滴落地的瞬间,整座灵隐寺化作金色莲台,红莲自地下涌出,将狼骑尽数吞没。昭容在血雾中看见母妃的身影,听见她温柔的声音:孩子,母爱可破万劫。这天下,终将由你护住。
当最后一缕晨曦穿透血雾,灵隐寺莲池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池畔青石板上,昭容长发垂落,手腕伤口已愈合如初。她怀中的婴儿正吮吸着佛珠,颈间红莲胎记渐渐隐去,化作一道金线蜿蜒至心口。
远处,长安城的方向传来晨钟,昭容终于露出了三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9
百年莲约
百年后,游僧玄明夜宿灵隐寺,在莲池边遇见白衣僧人与紫衣女子。
月光下,白衣僧人正用木勺舀水浇灌红莲,紫衣女子倚在石栏上轻抚佛珠。
昭容,你腕间的红莲可还痛僧人指尖拂过女子腕间胎记,动作轻柔如拂经卷。
不痛了。女子将佛珠放入木勺,水面泛起涟漪,自你撞响梵天钟那日,这红莲便成了心头印记。
玄明欲上前施礼,却听见女子轻叹:施主可曾听闻红莲劫话音未落,白衣僧人已用禅杖挑起水面,两盏莲花灯飘至玄明面前。
灯芯处各有一滴血,在月色下化作红莲纹样,顺着池水蜿蜒成慧远与昭容。玄明欲伸手触碰,灯影却骤然消散,池中多了两朵并蒂红莲,花瓣上经文流转。
当晨钟响起时,玄明再寻那二人踪迹,只见莲池中浮着两串佛珠,一串檀木温润,一串朱砂泣血。
他拾起佛珠,指尖沾到一滴血泪,在掌心凝成朱砂色的莲花。
后来玄明方知,那夜所见并非幻象。千年檀木佛珠日夜浸润在心头血里,早已生出灵识。
每逢月圆之夜,莲池中便会升起两盏血莲灯,灯芯是慧远与昭容未断的执念。
红莲劫,始于宫变,终于业火。
他们以血为契,将灵魂永远困在灵隐寺的晨钟暮鼓中,生生世世,不得解脱。而突厥铁骑每踏破雁门关,塔基红莲便绽放一次,以昭示这永世不得安宁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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