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凌晨2:14的弹珠声 > 第一章

作为凶宅试睡员,我在凌晨2:14分准时听见天花板传来弹珠声。
起初我以为是老鼠。
或者是老旧楼板的热胀冷缩。
江城这座晚安巷14号,太老了。
三十年的岁月足以让任何坚固都生出罅隙。
我打开录音笔,这是职业习惯。
记录下所有异常,声音,温度,气味。
客户需要报告,而我需要钱,以及某种…麻木。
嘀嗒…嘀嗒…叩。
非常轻微,像是小孩子不小心失手。
弹珠滚落,撞击木质地板。
声音是从我正上方的卧室天花板传来的。
那里是主卧,也是三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的主现场。
第一天,我记录下声音,没太在意。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节奏。
第三天,依旧。
一种冰冷的规律感开始攫住我。
它不像偶然,更像某种…重演。
我调出了前几晚的录音。
戴上特制的降噪耳塞,只保留特定频段。
按下播放。
嘀嗒…嘀嗒…叩。
嘀嗒……叩。
嘀嗒…叩。
叩。
叩。
……
一连串的声音,间隔时长似乎在稳定缩短。
像是一个模式。
直到查看第7天监控录像时,我才发现那些声音的节奏,竟完美对应三十年前灭门案的杀人顺序。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
显示器屏幕上,红外夜视画面一片死寂。
只有时间戳在无情地跳动。
2:14:00。
第一个叩声响起。
对应档案里记录的第一个受害者,户主,男性,死于二楼书房,钝器击打头部。
第二个叩声间隔稍短。
对应女主人,死于主卧门口,扼颈窒息。
接下来是两个孩子。
声音间隔更短,更急促。
最后一声,沉重而缓慢。
像是行凶者离开前的最后确认,或是…别的什么。
三十年前的惨剧,每晚准时在我头顶上演。
用这种诡异的方式。
我的呼吸有些不稳。
这不是普通的凶宅体验。
这不是幻觉。
这是某种…信息。
某种未散的执念,在用声音呐喊。
我叫沈夜。
沈是深沉的沈,夜是黑夜的夜。
朋友不多,独来独往。
选择凶宅试睡这份工作,一半为生计,一半为逃避。
逃避白日的喧嚣,也逃避…我自己。
但我没想到,会一头撞进如此具体的过往。
这声音不是鬼魂的低语。
它是未解谜案的回响。
我需要更多信息。
三十年前的卷宗。
当年的报道。
任何能解释这一切的东西。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江城晚安巷14号灭门案。
搜索引擎吐出陈旧的新闻链接。
《震惊!一家四口惨遭灭门,凶手在逃!》
《晚安巷疑云:邻里称常闻争吵声》
《警方悬赏征集线索,案件陷入僵局》
……
报道语焉不详,充斥着猜测和煽情。
没有细节。
没有关于声音的记录。
我需要更内部的资料。
或者,一个对这起案子足够了解的人。
脑海里跳出一个名字。
乔薇。
一个挺有名的悬疑探秘类UP主。
她的视频风格大胆,挖掘信息能力强。
也许她有办法。
我找到她的社交媒体账号,发去一条私信。
乔小姐,我是一名凶宅试睡员。
我现在正在晚安巷14号。
我发现了一些…可能与三十年前灭门案有关的线索。
非常诡异,需要你的帮助。
信息发送成功。
我盯着屏幕,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这算不算多管闲事
但那声音,那精准的节奏,像一根刺扎进我的脑海。
如果不弄清楚,我可能再也无法安睡。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乔薇的回复,快得惊人。
晚安巷14号!
那个传说中的鬼屋
你发现了什么快说说!
一连串的感叹号,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组织语言。
不是鬼。
是声音。
凌晨2:14分,天花板传来弹珠声。
非常有规律。
我对比了七天的录音和监控。
声音的节奏,和当年灭门案的杀人顺序完全一致。
那边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一条更长的信息。
等等…你的意思是,声音在‘重演’凶案过程
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怎么确定的
杀人顺序的细节,警方当年并没有完全公布吧
我不知道。
我老实回答。
但我听得很清楚,节奏变化非常明显。
而且,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种直觉让我不安。
我需要查阅当年的详细卷宗。
或者找到负责这案子的老警察。
你能帮忙吗
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时间更长。
我几乎以为她觉得我是个疯子。
有意思。
乔薇回复了两个字。
太有意思了!
这简直是年度最佳选题!
你等我消息,卷宗可能不好弄,但老警察…我试试!
保持联系!注意安全!那地方邪门!
看着她的回复,我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有人愿意相信,或者说,愿意为了选题而介入。
无论如何,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关掉电脑,再次环顾这间屋子。
客厅,陈旧的沙发蒙着白布。
墙壁上有模糊的印记,不知道是污渍还是别的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重感。
一切都静悄悄的。
仿佛在等待下一个凌晨2:14的到来。
我的目光落在墙角。
那里放着我的背包和设备。
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正在持续工作。
这是我的武器,也是我的盾牌。
记录一切,分析一切。
用理性对抗未知的恐惧。
但这次,理性似乎指向了更深的恐惧。
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是我听见
如果它在传递信息,那信息的内容又是什么
晚饭是简单的速食面包和牛奶。
我没什么胃口。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诡异的弹珠声。
嘀嗒…嘀嗒…叩。
……叩。
夜色渐深。
江城老城区的夜晚很安静。
只有偶尔几声野猫的叫声划破寂静。
晚安巷14号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黑暗里。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
只有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我的脸。
我在等。
等乔薇的消息,也等那个时间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一点。
十二点。
一点。
我的神经越绷越紧。
耳朵异常灵敏,捕捉着房间内外的任何一丝响动。
风吹过窗棂的呜咽。
远处街道的汽车引擎声。
甚至是我自己的心跳。
两点。
还有十四分钟。
我拿起录音笔,检查电量和内存。
一切正常。
我走到二楼楼梯口,停下脚步。
上面一片漆黑,像一个张开的口。
声音的源头就在那里。
我没有上去。
直觉告诉我,保持距离。
至少现在是。
手机屏幕亮起。
是乔薇。
找到了!
李卫民,当年负责案子的刑警之一,已经退休了。
我搞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
好。
我回复,手指有些颤抖。
谢谢你。
客气啥!
有料一起挖嘛!
不过话说回来,沈夜…你这名字,跟你这职业挺配啊。
她发来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我扯了扯嘴角,没回复。
注意力重新集中。
2:13。
还有一分钟。
我屏住呼吸。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只剩下心脏在耳边咚咚作响。
2:14:00。
来了!
嘀嗒…嘀嗒…叩。
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
穿透天花板,精准地落在我的鼓膜上。
和前几晚一模一样。
第一个受害者。
嘀嗒……叩。
第二个。
嘀嗒…叩。
第三个。
叩。
第四个。
叩。
结束了吗
不。
还有最后一声。
那声沉重而缓慢的……
叩。
声音落下。
四周恢复寂静。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
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即使已经听了七晚,每一次亲历,仍然让我毛骨悚然。
这不是自然现象。
绝对不是。
我瘫坐在楼梯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必须见到李卫民。
必须知道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声音,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
但这栋凶宅里,阳光似乎也被稀释了。
总有一种阴冷挥之不去。
我和乔薇约在晚安巷口见面。
她开着一辆小巧的红色SUV,活力四射。
真人比视频里更显娇小,但眼神锐利。
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方便活动的牛仔裤和T恤。
沈夜
她跳下车,上下打量我。
果然人如其名,有点…神秘感。
你好,乔薇。
我伸出手。
她的手很有力,握了一下就松开。
走吧,李队家离这不远。
她坐回驾驶座。
路上跟我说说,你除了声音,还发现别的没
我坐进副驾。
车里有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电子设备的味道。
暂时没有。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
但我昨晚又确认了一遍,声音的节奏和时间非常稳定。
就像…程序设定好的一样。
程序设定…
乔薇发动汽车,若有所思。
有点像‘地理信息系统’里的‘时间标记’。
某些强烈事件,会在特定地点留下能量印记
科幻了科幻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
也许吧。
我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但我更倾向于,这是某种未完成的‘叙述’。
凶手,或者受害者,有话要说。
通过弹珠声
乔薇挑眉。
这表达方式也太…意识流了。
也许不是弹珠。
我说出一直以来的一个猜测。
可能只是听起来像。
是某种特定频率的撞击声。
被我的耳朵捕捉到了。
你的耳朵…
乔薇瞥了我一眼。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算是吧。
我含糊道。
对声音和模式比较敏感。
这是我的金手指,也是我选择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
我可以从噪音中分辨出异常。
车子在一片老旧的家属院前停下。
红砖楼房,墙皮有些剥落。
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就是这里。
乔薇熄火。
李卫民,李队。据说脾气不太好,有点固执。
待会儿说话注意点。
明白。
我点头,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
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李卫民的家在三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年的油烟味。
我们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但身形依旧挺拔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穿着一件旧背心,手里拿着一把蒲扇。
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他就是李卫民。
你们找谁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惕。
李队您好。
乔薇抢先开口,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我是江城电视台的记者乔薇。
这位是我的朋友,沈夜。
我们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三十年前晚安巷14号灭门案的事情。
李卫民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锐利,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
都过去三十年了。
他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
案子早定了性,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们知道案子结了。
乔薇语气诚恳。
但最近我们得到一些新线索,可能…和当年的情况有些出入。
所以想听听您的看法。
李卫民沉默地打量着我们。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新线索
他哼了一声。
什么线索
这个…
乔薇看了我一眼。
我上前一步。
李队,是我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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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晚安巷14号做试睡工作。
连续一周,每晚凌晨2:14分。
我都会听到天花板传来奇怪的声音。
声音
李卫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声音闹鬼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和嘲讽。
不是闹鬼。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是类似弹珠落地的声音。
非常有规律。
我分析了声音的节奏。
它和当年案发时,受害者遇害的顺序,高度吻合。
李卫民的脸色猛地一变。
瞳孔收缩,握着蒲扇的手微微一紧。
他没有立刻反驳。
这种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知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
他突然厉声道,像是在掩饰什么。
什么弹珠声!什么节奏!
当年现场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声音的记录!
小伙子,你是不是恐怖故事看多了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这是身份误导的信号。
他在撒谎,或者至少,在隐瞒。
李队。
乔薇适时插话,语气缓和。
我们不是来质疑您的工作。
只是沈夜的发现确实很奇怪。
他有录音证据。
也许…当年的调查,确实遗漏了什么
李卫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复杂难明。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
进来吧。
他终于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语气依旧生硬。
但别指望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离奇故事。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我和乔薇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但还算整洁。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味。
李卫民示意我们在旧沙发上坐下。
他自己则拉了张木椅子,坐在我们对面。
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大口浓茶。
说吧。
他放下茶缸,发出咚的一声。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关于那个时间点,2:14分,还有那个声音。
我直接切入重点。
当年的卷宗里,真的没有任何提及吗
李卫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表情。
没有。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现场勘查报告,法医鉴定,邻里走访…都没有提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至于时间,案发时间只能大致推断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2:14这个精确的时间点,没有任何依据。
他说得太肯定了。
反而让我更加怀疑。
可是,李队…
乔薇开口。
我们查阅了一些当年的新闻报道。
有邻居提到,案发前几晚,似乎听到过楼里有奇怪的响动。
但报道没有细说。
邻居的话,能信多少
李卫民弹了弹烟灰,语气不屑。
人多嘴杂,传来传去就变了味。
何况都过了三十年。
记忆这东西,最不靠谱。
那尸检报告呢
我追问。
受害者的死亡时间,能精确到分钟吗
还有遇害的先后顺序,是如何确定的
李卫民吸烟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眼看我,目光锐利。
你是警察还是记者
问这么细干什么
我只是想弄明白,我听到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尽量让语气平静。
如果它真的和案件有关,也许能提供新的线索。
新线索
李卫民嗤笑一声。
人都死了三十年了,还能有什么新线索
凶手当年就锁定了,只是证据不足,让他跑了。
一个外地来的流窜犯,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是吗
乔薇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当年锁定的嫌疑人,有具体信息吗
为什么证据不足
李卫民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他猛吸几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卷宗里都有。
他含糊道,开始下逐客令。
我累了,年纪大了,记不清那么多事。
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他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我和乔薇交换了一个眼神。
显然,今天问不出更多东西了。
李卫民的态度很明确:回避,隐瞒。
打扰您了,李队。
乔薇站起身,递上一张名片。
如果您想起什么,或者愿意再聊聊,随时联系我。
李卫民没有接名片。
只是摆了摆手。
我们走出房间,沿着昏暗的楼道往下走。
直到走出单元门,回到阳光下,乔薇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有问题。
她语气肯定。
李卫民绝对有问题。
他对那个声音和时间的反应太大了。
而且他提到嫌疑人时,明显在转移话题。
嗯。
我点头。
他说谎了。
关于声音记录,关于时间点,甚至可能关于嫌疑人。
他在刻意掩盖什么。
掩盖什么呢
乔薇发动汽车。
当年的办案失误还是…他知道真凶是谁
都有可能。
我看着车窗外。
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比如,完整的,未经删改的卷宗。
或者…再去凶宅找找。
再去
乔薇皱眉。
那地方太瘆人了。
而且除了声音,你也没发现别的。
也许是我没找对地方。
我说。
那声音如此清晰,如此规律。
它一定有它的‘源头’。
不一定是物理上的,也可能是某种…信息残留的焦点。
信息残留焦点…
乔薇喃喃道。
听起来更玄乎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利用媒体资源,再查查当年的报道。
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提到‘奇怪响动’的邻居。
好。
我表示同意。
分头行动。
我今晚再回凶宅仔细检查一遍。
特别是声音来源的正上方,主卧室。
你要小心。
乔薇叮嘱道。
李卫民的态度很奇怪。
如果他真的在掩盖什么,可能会阻止我们调查。
甚至…那个隐藏了三十年的真凶,如果还在江城…
她没再说下去。
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危险可能不仅仅来自那栋房子。
车子回到了晚安巷口。
我下了车。
保持联系。
乔薇说。
有任何发现立刻告诉我。
你也是。
我看着她驾车离去,直到红色的车尾消失在街角。
然后转身,再次走向那栋沉默的灰楼。
晚安巷14号。
白天看,它少了几分夜晚的阴森。
但那种破败和死寂感依旧存在。
像是一道凝固在时光里的伤口。
我拿出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门。
踏入庭院。
杂草丛生,碎石铺就的小路布满青苔。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推开房门。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反手锁上门,仿佛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房子里异常安静。
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没有立刻上楼。
而是在一楼客厅、厨房、杂物间仔细搜寻。
地板,墙壁,家具的缝隙。
任何可能隐藏着秘密的地方。
一无所获。
除了灰尘,还是灰尘。
我来到楼梯口。
抬头望向二楼。
那里是案发的主要楼层。
书房,主卧,儿童房…
声音的源头。
深吸一口气,我踏上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历史的尘埃上。
二楼的光线比一楼更暗。
走廊尽头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
空气似乎也更冷一些。
我先走向书房。
这里是第一个受害者遇害的地方。
房间不大,只有一个空书架和一张破旧的书桌。
地上残留着一些深色的印记,不知是血迹还是其他污渍。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地板和墙壁。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接着是儿童房。
两张小床,一些散落的、已经褪色的玩具。
墙上贴着几张卡通画,稚嫩的笔触。
这里似乎相对干净一些。
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但我知道,这里也曾发生过惨剧。
最后,是主卧室。
声音的源头。
房间很大,正对着楼梯口。
一张蒙着白布的大床占据了中央位置。
床边的地板上,同样有深色的印记。
我走到房间中央,抬头看向天花板。
灰白色的,有些地方已经剥落。
看不出任何异常。
难道声音真的只是某种残留信息
没有物理源头
我不甘心。
开始更仔细地检查这个房间。
衣柜,空的。
梳妆台,抽屉是空的,镜子蒙尘。
床头柜…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是空的。
但在抽屉底部,似乎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我用手指触摸。
不像自然磨损。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凑近仔细观察。
划痕很浅,像是指甲或者其他尖锐物划过。
不止一道。
似乎组成了一个…图案或者文字
太模糊了,看不清。
我又检查了另一个床头柜。
同样在抽屉底部,发现了类似的划痕。
我将两个抽屉里的划痕形状记在心里。
试图在脑海中拼接。
这需要时间。
也需要更专业的工具。
比如拓印。
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瞥见墙角。
靠近窗户的那个角落。
那里的地板似乎有些…不平整
一块木地板的边缘微微翘起。
我走过去,蹲下身。
用手指轻轻按压。
那块地板松动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难道下面有东西
我尝试着将那块地板撬开。
木头很脆,发出咔吧一声轻响。
地板被我掀开了。
下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隙。
并不深,大概只有十几厘米。
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我用手机照亮。
那是一个…陈旧的,沾满灰尘的八音盒。
木质的,上面似乎还刻着花纹。
角落里,似乎有一抹暗红色的污迹。
像干涸的血。
我小心翼翼地将八音盒拿出来。
很轻。
外壳有些破损。
我尝试着打开盒盖。
里面是空的,机芯已经锈蚀。
发不出声音了。
但在盒盖内侧,我看到了一行用小刀刻上去的字。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刻的。
爸爸不是坏人。
我的呼吸一滞。
这是…当年那个遇害的小女孩留下的
她为什么要刻下这句话
难道她目睹了什么
或者…她知道凶手是谁
而这个八音盒…
暗红色的污迹…
难道是凶器的一部分
或者沾染了凶手的血迹
这绝对是关键物证!
看似日常,实则致命!
我立刻拿出证物袋,小心地将八音盒装进去。
心脏狂跳。
这是一个重大突破!
必须马上告诉乔薇!
我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突然!
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
像是什么东西碰到了玻璃!
我猛地抬头,望向窗户。
厚重的窗帘遮挡了视线。
但刚才的声音很清晰!
有人在外面!
我立刻关掉手机手电筒,屏住呼吸。
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是谁
李卫民派来的人
还是…那个隐藏了三十年的真凶!
我侧耳倾听。
外面一片寂静。
刚才的声音像是错觉。
但我不敢大意。
我轻轻掀开窗帘一角。
向外望去。
窗外是后院,杂草丛生。
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
听错了
我松了口气,放下窗帘。
转身准备离开主卧。
就在这时!
我的眼角余光再次扫过窗户!
在窗户玻璃的下沿,靠近窗框的地方。
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指印!
一个沾着泥土的指印!
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
他(她)刚才一定就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我发现八音盒的那一刻,他(她)就在外面!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我不再犹豫,抓起背包和证物袋,冲出主卧!
沿着楼梯飞奔而下!
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跑到一楼,我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冲向大门。
拧动门锁。
锁…打不开了!
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不可能!
这老式铁门,只能从里面锁!
除非…
我猛地抬头,看向门上的猫眼。
猫眼里,一片漆黑!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外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被困住了!
谁在外面!
我大喊一声,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我用力拍打着铁门。
开门!放我出去!
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但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如此无力。
怎么办
报警
手机信号…我赶紧看了一眼。
还好,满格。
我立刻拨打110。
喂,警察吗我被困在晚安巷14号了!
有人把我反锁在里面了!
对!就是那个凶宅!
快来!我怀疑外面的人很危险!
电话那头记录着我的信息。
让我保持冷静,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挂了电话,我稍微镇定了一些。
警察很快会来。
我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能待在一楼大门这里,太显眼了。
二楼
不行,如果外面的人想进来,二楼更容易被堵截。
地下室!
这栋老房子应该有地下室!
我快速在一楼寻找。
果然,在厨房角落,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小门。
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但锁是开着的!
我拉开门。
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下面黑漆漆的,看不清。
但我没时间犹豫了。
我闪身进入,反手轻轻关上门。
虽然没有锁,但至少能提供一点遮蔽。
我打开手机微弱的光线,照向下方。
是狭窄陡峭的木质楼梯。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下走。
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空气越来越冷,霉味也越来越重。
终于,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是水泥地。
地下室不大,堆满了各种杂物。
废弃的家具,破旧的箱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
蜘蛛网随处可见。
我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蹲下身。
熄灭手机光线。
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八音盒就在里面。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片死寂。
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异常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警察怎么还没来
外面那个人还在吗
他(她)想干什么
是为了那个八音盒吗
突然!
楼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接着是…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
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她)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脚步声在楼上徘徊。
缓慢而沉重。
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
大气不敢出。
脚步声来到了厨房。
然后是…地下室门口!
我看到门缝里透进一丝微光!
他(她)在门外!
我的身体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千万不要发现我…
千万不要…
门把手被轻轻拧动。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光线照射进来!
我看到了一双穿着老式布鞋的脚!
沾满了泥土!
和窗台上的指印一样!
那个人站在门口,似乎在倾听。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
他(她)没有立刻下来。
只是站在那里。
几秒钟后,那双脚后退了。
门被重新关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
似乎离开了厨房。
我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
刚才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她)走了吗
还是在楼上等着
我不敢动。
只能继续躲在黑暗中,等待救援。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乔薇发来的信息。
沈夜你那边怎么样我查到点东西!
我手指颤抖着回复。
被困,危险,速报警!
刚发出去,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该死!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现在只能等了。
等警察。
或者等那个神秘人再次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
地下室的门再次被猛地拉开!
一道强光射了进来!
警察!里面有人吗!
是警察的声音!
得救了!
我在!我在这里!
我激动地喊道,跌跌撞撞地从角落里跑出来。
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冲了下来。
手电筒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安全了,别怕。
一个年长的警察扶住我。
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没有。
我惊魂未定。
外面那个人呢
我们到的时候,周围没人。
警察说。
门锁是被人用铁丝从外面绞住的。
手法很老练。
你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
我摇头。
只看到一双沾满泥土的旧布鞋。
还有…窗户上的指印。
我将发现八音盒以及被困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
并将装有八音盒的证物袋交给了警方。
八音盒刻着字
年长的警察接过证物袋,表情变得严肃。
这可能是重要物证!
我们会立刻进行技术鉴定!
你先跟我们回局里做个详细笔录。
我点头,跟着警察走上楼梯。
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
虽然房子里依旧阴冷。
警察们在房子内外仔细勘查。
提取了窗台上的指印。
检查了被破坏的门锁。
我跟着他们走出晚安巷14号。
外面停着几辆警车,红蓝警灯闪烁。
吸引了不少邻居围观。
乔薇也赶到了。
看到我没事,她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她跑过来。
收到你的信息我就报警了!
到底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
我心有余悸。
坐上了警车。
在市公安局,我做了详细的笔录。
将从入住凶宅开始,到发现声音规律,拜访李卫民,找到八音盒,以及被困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官听得目瞪口呆。
弹珠声…杀人顺序…八音盒…
他喃喃道。
这案子…越来越离奇了。
年长的警察,似乎是刑侦队的队长,姓王。
王队听完我的叙述,沉吟了许久。
沈夜同志,你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
特别是那个八音盒。
我们会立刻重启对晚安巷14号灭门案的调查。
那个…李卫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感觉他知道些什么,而且在刻意隐瞒。
他对声音和时间的反应很不正常。
王队点了点头。
我们也会重新接触李卫民。
三十年前的案子,确实可能存在一些疑点。
你放心,警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做完笔录,已经是深夜了。
乔薇一直在外面等着我。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兴奋。
顺便跟你说说我查到的东西。
我没有拒绝。
我现在身心俱疲,而且…暂时不想一个人待着。
虽然离开了凶宅,但那种被窥视、被囚禁的恐惧感还萦绕不去。
车上,乔薇打开了话匣子。
我查了当年的报纸,还有一些地方论坛的老帖子。
确实有邻居提到过奇怪的声音!
不止一个人!
有人说是哭声,有人说是吵架声,还有人…提到了弹珠声!
但当时的报道重点都在灭门惨案本身,这些细节被忽略了。
弹珠声…
我心头一震。
果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而且!
乔薇语气激动。
我还找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当年案发家庭,姓林。
男主人林洪生,女主人王琴,大女儿林晓,小儿子林磊。
但是!户籍资料显示,林家还有一个…寄养的孩子!
是个男孩,比林晓小一岁,叫陈默。
寄养的孩子
我皱眉。
案发后,这个孩子呢
报道里完全没提过。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乔薇说。
案发前几天,这个叫陈默的孩子,被送回了老家。
理由是…水土不服,身体不好。
案发时,他不在现场!
所以所有报道和调查,都忽略了他!
被提前送走了…
我感到一丝寒意。
这也太巧合了。
像是…刻意避开了什么。
是啊!
乔薇猛地一拍方向盘。
而且我查到,当年负责送他回老家的,是林家的一个老邻居!
一个姓张的老爷子,大家都叫他张爷!
就住在晚安巷附近!
张爷…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在晚安巷附近见过一个捡废品的老人。
很瘦小,总是佝偻着背,沉默寡言。
难道是他
这个张爷,和林家关系很好吗
我问。
据说非常好。
乔薇点头。
林洪生夫妇很信任他,经常让他帮忙照看孩子。
他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
林家对他也很照顾。
一个和蔼可亲,深受信任的老邻居。
一个在案发前恰好送走了寄养孩子的关键人物。
一个可能对林家内部情况了如指掌的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
还有更劲爆的!
乔薇压低声音。
我托人查了当年的经济状况。
林洪生当年似乎在做一笔生意,赚了不少钱。
但他好像欠了外面一些债。
而那个张爷…案发后不久,突然就有钱了!
虽然不多,但足够他在老城区买下一间小平房。
对外说是捡废品攒的,和子女给的。
可他根本没有子女!
嫉妒谋财
一个隐藏了三十年的动机,渐渐浮出水面。
那个八音盒…
我突然想起。
如果是小女孩林晓留下的,那句‘爸爸不是坏人’…
会不会是指,她看到的凶手,不是她爸爸
而是…她认识的,信任的人
比如,经常来家里,陪他们玩的张爷
很有可能!
乔薇眼神发亮。
那个八音盒,一定是关键!
警方会对上面的血迹和指纹进行比对!
如果真是张爷…
车子停在我临时租住的公寓楼下。
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安保严密。
和晚安巷的阴森破败截然不同。
上去吧,好好休息。
乔薇说。
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也小心点,那个张爷…如果真是他,三十年都没被发现,肯定不简单。
我知道。
我点头。
你也注意安全。
下了车,看着乔薇的车消失在夜色中。
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楼道。
回到自己的公寓,反锁上门。
打开所有的灯。
我需要洗个热水澡,驱散身上的寒意和恐惧。
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淌过身体,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脑子里的线索还在飞速旋转。
弹珠声,2:14,李卫民的隐瞒,八音盒,张爷,寄养的孩子…
所有的碎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张爷。
那个看似无害的老邻居。
他利用林家的信任,提前送走寄养的孩子陈默,制造不在场证明。
然后在凌晨潜入林家,为了钱财,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杀害了一家四口。
他熟悉环境,知道如何避开耳目。
甚至可能,他就是当年向警方提供错误信息,误导调查方向的人。
比如,嫁祸给某个流窜犯。
而那个八音盒,是小女孩林晓在临死前藏起来的。
她可能目睹了凶案过程,知道凶手是张爷。
她在八音盒上刻下爸爸不是坏人,是想告诉别人真相。
上面的血迹,可能是她自己的,也可能是搏斗中张爷留下的。
三十年来,张爷一直生活在晚安巷附近。
守着这个秘密,也守着那栋凶宅。
他甚至可能故意散布一些闹鬼的传言,来阻止别人靠近。
而我的出现,我的试睡,特别是对声音的敏感。
让他感到了威胁。
他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今天,当我找到八音盒时,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试图把我灭口,或者至少,夺回那个关键证物。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一个隐藏了三十年的恶魔,就生活在身边。
洗完澡,我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但依旧毫无睡意。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
这座城市如此喧嚣,却隐藏着如此黑暗的秘密。
现在,证据链似乎正在形成。
八音盒上的DNA和指纹鉴定结果将是关键。
如果能和张爷匹配上…
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卫民。
他为什么要隐瞒
仅仅是因为当年的失职吗
还是…他和张爷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还有那个寄养的孩子,陈默。
他被送走,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他对当年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太多的谜团。
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晚安巷14号。
我叹了口气,拉上窗帘。
强迫自己躺到床上。
需要休息。
明天,也许警方就会有结果了。
我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大脑。
但那弹珠声,却仿佛刻在了我的潜意识里。
嘀嗒…嘀嗒…叩。
……叩。
不知不觉中,我似乎睡着了。
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晚安巷14号。
那个阴冷的二楼主卧。
张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黑暗中对我诡异地笑着。
李卫民站在他身后,眼神躲闪。
而那个八音盒,在我手中不断滴着血…
我猛地惊醒!
一身冷汗。
心脏狂跳。
看了看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显示才凌晨一点多。
噩梦的残影还在脑海里纠缠不休。
张爷诡异的笑,李卫民躲闪的眼神,还有那滴血的八音盒…
我坐在床沿,大口喘着气,试图将那些画面驱散。
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神经。
睡意全无。
我就这样枯坐了很久,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凶宅阴冷的走廊,一会儿是弹珠单调的叩击声。
时间在这种煎熬中悄然流逝。
感觉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喉咙干得发紧,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需要点水分。
于是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客厅,想去倒杯水。
刚踏入客厅。
突然!
头顶的天花板!
传来了一声——叩。
仅仅一声。
清脆的。
弹珠落地的声音。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里不是晚安巷!
这里是我自己的公寓!
距离凶宅几十公里!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天花板!
一片洁白,没有任何异常!
但刚才那声音…
如此真切!
如此熟悉!
而且时间…
我颤抖着拿起刚才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
2:14:00!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难道是幻觉
是噩梦的延续
是我精神太紧张了
我站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
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四周一片寂静。
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那一声叩,在我的脑海里无限回响。
孤零零的。
突兀的。
精准地出现在那个时间点。
恐惧。
一种比在凶宅里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这声音…
它不是来自凶宅。
它不是张爷制造的。
它…
它到底是什么
冷汗再次瞬间的浸透了我的衣服。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
看着自己的指尖。
它们在微微颤抖。
莫明的恐惧感彻底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