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警报声像催命符似的响着,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我望着头顶晃得人眼晕的无影灯,冷汗顺着脖子流进剖腹产刀口里,刺得生疼。
又是个赔钱货!手术帘外传来婆婆张桂芳尖利的嗓音,她踩着医院拖鞋啪嗒啪嗒来回走,早说了去香港验血,非不听!这下好了,白挨一刀!
我费力地偏过头,看见陈浩缩在墙角玩手机。屏幕蓝光打在他油腻的脑门上,这个我以为是真命天子的男人,此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两年前他给我煮红糖水时手被烫了个泡都要我吹半天,现在他亲骨肉正在我肚子里往外掏,他却只顾着在游戏里抢人头。
产妇血压持续下降!护士突然喊起来。我这才发现身下的产褥垫已经红得发黑,像被谁泼了桶油漆。医生口罩上的眼睛瞪得老大,手套上全是血,正死命按我肚子。
家属呢可能要切除子宫保命!麻醉师掀开帘子冲出去。我听见婆婆瞬间炸了:切什么切!她还得给我生孙子呢!你们医院就是想讹钱!
我忽然想笑。十八岁那年我在孤儿院门口被陈浩的豆浆烫到手,他慌得把整条小吃街的药膏都买回来。现在想想,那大概是他这辈子对我最上心的一次。
记忆突然闪回到半年前。我抱着刚满月的大女儿跪在祠堂,婆婆把三炷香摔在我脸上:老陈家三代单传,你要生不出儿子,就给我滚回乡下去!香灰落进女儿眼睛里,她哭得撕心裂肺,陈浩却躲在门后装聋作哑。
准备输血!医生的吼声把我扯回现实。我感觉到有根冰冷的管子插进大腿动脉,可身体还是越来越轻。婆婆的骂声忽远忽近:早该让浩子找个屁股大的......
监护仪突然拉成长音。我看见医生举着除颤仪冲过来,胸口被电得弹起来又摔回去。真奇怪,居然不疼了。原来人死前真的会看见走马灯,我看见二十岁生日那天,陈浩在出租屋里给我戴上一元店的塑料戒指;看见验孕棒两道杠时他高兴地抱着我转圈;看见婆婆把二胎B超单摔在我脸上时,四个月大的女儿在婴儿床里哭到断气。
妈妈......恍惚间好像听见大女儿在哭。我想抬手摸摸她挂着泪的小脸,却看见自己半透明的指尖穿过她发梢。产房门口,婆婆正拽着陈浩的胳膊往外拖:快走!晦气!
最后一道光消失前,我盯着手术灯发誓:若能重来一次,我要把这对母子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后腰撞到床头柜的瞬间,妊娠纹火辣辣地疼。月光从褪色的喜字窗花透进来,照在隆起的肚皮上——这不是临死前被剖开的那道疤,是怀二胎七个月时的西瓜纹。
见鬼了......我哆嗦着摸到枕边手机,2021年11月23日,离上辈子死在手术台还有整整三个月。浴室传来陈浩的鼾声,这畜生又躲在里面抽烟。
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水果刀,直到在胳膊上划出第四道血印子,我才确定不是做梦。镜子里映出二十六岁的脸,还没被月子仇熬成黄脸婆,眼睛里却烧着三十岁冤魂才有的恨。
小满陈浩突然拍门,惊得我手一松,刀片当啷掉进洗脸池。上辈子这时候我在干嘛哦,正腆着肚子给他煮夜宵,因为他妈说孕妇多动动好生养。
我抓起牙刷往喉咙里捅,孕吐来得又快又狠。门开时我正趴在马桶上干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老公...帮我拿下柠檬...
陈浩捏着鼻子退后两步,睡衣领口沾着口红印,草莓味的。上辈子我居然以为那是他给客户买的伴手礼,真他妈蠢得可以。
等他甩上门,我反手锁了浴室。孕吐袋里藏着上个月买的二手手机,颤抖着点开微信切换账号。陈浩的密码十年没换——他初恋生日加上我们结婚纪念日,这对狗男女倒是长情。
小三的朋友圈刺痛眼睛:十分钟前发的宵夜照片里,戴着卡地亚镯子的手正在剥小龙虾,背景露出半截灰色睡衣——和我去年送陈浩的一模一样。定位显示在滨江雅苑,那是我们当初看婚房时他嫌贵的楼盘。
肚皮突然鼓起个小包,孩子在我子宫里翻身。我摸着那块凸起冷笑:崽啊,这回妈带你玩把大的。上辈子剖腹产时医生说我胎盘前置,这辈子倒是能当现成的碰瓷道具。
天快亮时我溜进厨房,把婆婆供的观音像转了个方向。香炉底下粘着微型摄像头,正对着餐桌——上辈子今天早餐时,老太婆会逼我喝符水说是转胎药。
丧门星!粥都凉了!婆婆的金镯子砸在碗沿上,和视频里小三戴的那只同款。我盯着飘在粥里的香灰,突然伸手去捞:妈说得对,是该喝点热乎的。
滚烫的瓷碗擦着她耳边飞过,在墙上炸成碎片。老太婆的尖叫惊醒了陈浩,我趁机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妈别打!孩子会没的!
陈浩冲进来时,我正蜷缩在满地狼藉里发抖。他手机从睡衣口袋滑出来,锁屏上跳出一条新消息:老公,产检报告出来了,我们的儿子很健康~
我蹲在马桶边上,把孕吐袋捏得哗啦响。陈浩在客厅打游戏的声音穿透门板:操!辅助会不会玩!这声脏话倒比结婚誓言真诚些。
孕吐袋里黏糊糊的触感让我反胃,抖着手摸出藏在夹层的二手手机。上辈子刷碗时发现这玩意泡在水槽里,还以为是婆婆淘汰的旧机,现在想来怕是陈浩偷情用的道具。
屏幕亮起蓝光,我盯着微信登录界面深吸一口气。昨天偷看他输密码时,发现这蠢货换了新密码——我生日加他初恋祭日,真是又当又立。
08071532...手指悬在确认键上发抖。0807是我们领证的日子,1532是小三生日我冷笑出声,陈浩永远不知道孕妇的嗅觉有多灵敏——他衬衫上的香水味,和这串数字一样廉价。
叮!登录成功的提示音让我心脏漏跳一拍。置顶聊天框备注着王总,点开却是粉色兔子头像:老公,医生说宝宝腿特别长,像你~
往上翻到三个月前的语音,陈浩刻意压低的声音刺进耳膜:等她生完就离,我妈说二胎要是女儿...后面的话被我的干呕声盖住了,肚里的孩子突然猛踹一脚。
最新消息是张B超单,男胎,孕周22+5。我摸着28周的肚子笑出眼泪,陈浩这王八蛋在我怀二胎六周时,就已经在给别人播种了。
截图键都快被我按碎了,突然弹出条语音:你老婆不会发现吧小三的声音甜得发腻。我抓过孕吐袋捂住嘴,掐着嗓子学陈浩说话:她蠢得要命,还在给我闺女织毛衣呢。
门外传来拖鞋声,我飞快退出账号。陈浩拍门时,我正在往脸上泼冷水:老公...我好像发烧了...
他隔着门缝扔进来个体温计:我妈说孕妇不能吃药,你多喝热水。塑料壳砸在瓷砖上裂开条缝,像我当年被他妈摔碎的订婚手镯。
等脚步声远了,我扒开体温计里的水银柱。银珠子滚进备孕吃的叶酸瓶里——上辈子流掉的第三个孩子,就是因为这老东西在汤里掺了打胎药。
手机突然震动,小三发了条朋友圈。照片里她戴着我在首饰店盯了半年的金锁项链,配文:他说要给儿子最好的。定位显示在妇幼保健院VIP楼,那是我生大女儿时求不来的单人病房。
我抓起洗手池下的通厕泵,把陈浩的剃须刀碾成碎片。镜子里映出我扭曲的笑脸,肚子突然抽痛——孩子在提醒我该收网了。
产检包里多出支录音笔,套着大女儿的毛线袜。明天要去婆婆最信的那个送子神医那儿看诊,老神棍上辈子说我骨盆窄生不出儿子时,可收了不少红包呢。
供桌上的长明灯跳了两下,香灰扑簌簌落在婆婆刚擦过的地板上。我挺着八个月的肚子跪在蒲团上,偷瞄藏在袖口的录音笔——昨天花三百块买的二手货,这会儿正在发烫。
磕头要响些,祖宗才听得见!婆婆的金镯子磕在我后脑勺上,叮当一声。上辈子这老太婆就是在这间祠堂,逼我喝下掺了香灰的符水,说是能女转男胎。
我故意把供果摆歪三寸,果然听见身后传来倒吸气的声音。婆婆一把扯住我发根往后拽:作死啊!供梨就是离,你想咒我们陈家绝后
头皮火辣辣地疼,我却笑得发抖。藏在观音像后面的摄像头正对着供桌,这角度刚好能拍到她扭曲的老脸。妈,梨是吉利果,保咱们不离不弃呢。我摸着肚子往供桌底下钻,您看这儿是不是有老鼠
要死啊!惊了祖宗你担得起吗!婆婆的绣花鞋猛踹过来,我趁机把录音笔粘在香炉底座。青铜炉子还是我嫁进来时买的,现在被烟熏得发黑,像极了老太婆的心肝。
供桌突然晃了一下,祖宗牌位哗啦啦倒了一片。婆婆尖叫着扑上来要撕我嘴,我护着肚子往墙角缩:妈!是您说今天宜动土,我才请人来修下水道的!
外头突然传来电钻声,装修队是我特意叫来的。带头的王师傅以前在孤儿院帮过工,昨儿我挺着肚子去找他时,他闺女正抱着我去年送的小棉袄喊干妈。
造孽啊!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大腿,我们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个丧门星!她手腕上的金镯子磕在地砖上,和视频里小三戴的那个撞款不同,这个是结婚时我卖血凑钱买的。
我摸出手机悄悄录像,镜头里她唾沫星子飞溅:生两个赔钱货还有脸吃饭!我要是你,早就跳井......
奶奶!大女儿软糯的童声突然炸响。两岁半的囡囡抱着奶瓶站在门口,小脸吓得煞白。上辈子这孩子被婆婆按着头给祖宗磕响头,额头上留了疤。
婆婆的咒骂卡在喉咙里,老脸涨成猪肝色。我踉跄着爬起来搂住女儿,感觉有热流顺着腿根往下淌。低头一看,浅色孕妇裤已经洇开暗红。
妈,我好像见红了。我抖着嗓子喊,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血是提前藏在裤兜里的鸡血包,温度正好。
婆婆跟被烫了似的跳起来,绣花鞋在血渍上踩出个脚印:晦气东西!要生出去生!她扯着嗓子朝外头吼:陈浩!陈浩!快把你媳妇弄走!
我趁机摸到供桌底下,录音笔的红灯还在闪。昨天请黑客朋友改装过,能连续录48小时。香炉里新插的三炷香突然齐根折断,婆婆见了鬼似的往后躲。
陈浩趿拉着拖鞋冲进来时,我正扶着肚子往牌位前爬:让我给祖宗赔罪...是我不争气...血蹭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条吐信子的毒蛇。
送医院啊!公公突然在门外吼了一嗓子。这老好人一辈子被婆婆压着,上辈子我咽气时,是他偷偷往我手里塞了块祖传玉佩,说给囡囡当嫁妆。
婆婆一巴掌甩在公公脸上:送什么送!二胎见红是福气!她揪住我衣领往祠堂外拖,去院子里跪着,让日头晒晒你这身晦气!
我护着肚子蜷缩在青石板上,六月太阳毒得像烙铁。录音笔还在工作,陈浩打游戏的声音从窗户飘出来:操!又送人头!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小三发来彩信。B超单上男胎的脸被P上陈浩的五官,配文:医生说宝宝像爸爸多些呢~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照片转发到婆婆手机。
堂屋里突然传来摔碗声,婆婆的尖叫刺破云霄:陈浩!这是怎么回事!我摸着假血染红的裤腿冷笑,祠堂屋檐下的摄像头悄悄转向主卧窗户。
傍晚收工的王师傅不小心碰倒梯子,正好砸在陈家保险柜上。那声闷响让我浑身舒坦——上辈子婆婆拿我身份证借的高利贷合同,可都锁在这里头呢。
婆婆举着擀面杖冲出来时,我正对着水井梳头。月光映在井里,晃出我前世躺在血泊里的模样。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猛地转身抓住老太婆手腕:妈,您说跳井真能转运吗
她老脸煞白地往后栽,我顺势松手。井沿上留着她半枚指纹,和我上辈子指甲缝里抠出来的一模一样。
宫缩来的时候,我正在调试藏在孕妇枕里的摄像头。手机支架卡在待产包的夹层里,直播间标题改了三遍,最后定成23岁三胎妈妈独自待产实录。
开两指了还玩手机!护士长进来时,我正对着前置摄像头理刘海。她胸牌上别着朵蔫巴的茉莉花,和上辈子往我输液管里兑安眠药的是同一个人。
我瞄了眼她手腕上的金镯子,内侧刻着HY的缩写——和陈浩锁骨下的纹身一模一样。上辈子我死在手术台时,这女人正躲在楼道里和他啃脖子。
家属呢护士长扯监护带的手格外用力,让你婆婆进来陪产她指甲上的碎钻美甲刮过我肚皮,和朋友圈里小三晒的那款是同个美甲店。
我哎哟一声捂住肚子,趁机按下直播键。镜头扫过墙上的电子钟:2022年2月22日凌晨2点22分,真是个好时辰。
老公在买红牛呢。我咬着吸管喝蜂蜜水,看着在线人数从7涨到300。弹幕开始滚动:宝妈加油怎么没家属陪护啊。
护士长突然弯腰调整胎监仪,领口掉出条铂金项链——吊坠是半片拼图,和陈浩钱包里那半块刚好能合成心形。我猛地抓住她手腕:王姐,你儿子该满月了吧
她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甩开我:胡说什么!监视器上的胎心突然飙到180,弹幕炸了:这护士不对劲她手在抖!
我扯着嗓子喊疼,羊水恰到好处地破了。淡粉色液体浸湿床单时,直播观看人数突破五千。护士长手忙脚乱按呼叫铃,我趁机把镜头转向门口。
婆婆裹着貂皮大衣冲进来,金镯子撞在门框上当啷响:要生赶紧生!算命的说这个时辰...她突然卡壳,老脸在手机冷光下泛青。
妈,浩子呢我掐着大腿挤出眼泪,他说要给孩子拍第一声哭...弹幕疯狂滚动:婆婆穿貂产妇穿病号服渣男滚出来。
护士长突然拔高嗓门:家属出去!要生了!她伸手要抢手机,我翻身压住孕妇枕:王姐你镯子真好看,浩子买的情侣款吧
直播间突然卡顿,弹幕糊成一片雪花点。婆婆的巴掌带着风声扇过来,我偏头躲开,她镶着翡翠的戒指在镜头前划出绿光。监控仪警报声和网友截图声此起彼伏。
产妇血压190!赶来的医生瞪着我身下的血渍,马上准备手术!我揪住护士长衣角不撒手:我要她接生!她给浩子生了儿子,肯定有经验!
整个产房突然死寂。婆婆的貂毛领子炸开来,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护士长胸牌掉在地上,背面贴着陈浩的大头贴——是我们婚纱照上撕下来的半张。
弹幕彻底疯了,观看人数飙到十万加。我扯掉氧气罩尖叫:杀人啦!藏在待产包夹层的血袋应声而破,鲜红喷了护士长一脸。
保...保小!婆婆的尖叫和上辈子重叠在一起。我趁机抓过手机怼脸拍:妈,这胎又是女儿怎么办啊镜头里她狰狞的老脸占满屏幕:女娃就掐死!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按下早设置好的快捷拨号。妇联主任的大嗓门从扬声器里炸响:小满你在哪!我们接到举报...
护士长突然拔掉胎心监护仪,陈浩这时候破门而入,游戏音效还在外放:Victory!弹幕瞬间刷屏:这时候还打游戏人渣去死!
我望着这个曾给我捂脚的男人,突然扯开病号服。剖腹产的旧疤痕像蜈蚣爬在肚皮上,和妊娠纹纠缠成网。直播间突然安静了一秒,紧接着礼物特效淹没了屏幕。
第三胎了...我摸着疤痕笑出眼泪,你妈说生不出儿子就得一直生...陈浩举着矿泉水瓶愣在原地,他游戏IDHy1314还挂在我直播间贵宾席。
警察冲进来时,我正在宫缩间隙背诵陈浩给小三的转账记录。婆婆扑上来要捂我嘴,被镜头拍下她手腕上成串的金镯子——最底下那只刻着赠爱女王雅婷,正是护士长的名字。
直播中断前最后画面,是陈浩跪在血泊里拽我裤脚:删了!快删了!我仰头望着无影灯笑,和前世咽气时的角度一模一样。这次我要看着他们下地狱。
我靠在病床上刷微博,镇痛泵的麻药还没过,手指头都是木的。产房直播婆婆要掐死孙女的词条后面跟着个爆字,点开就是我满脸是血喊杀人啦的九宫格。
林女士,喝点红糖水吧。小护士偷瞄我的眼神像看怪物,托盘上的瓷碗直晃荡。也难怪,从昨晚到现在,我这病房已经赶走三波要签名的网红了。
手机突然震起来,婆婆的号码在屏幕上跳。我按下录音键才接,那头立刻炸开泼妇骂街:丧门星!浩子工作都让你搅黄了!你现在马上发声明说都是演的!
我看着窗外乌泱泱的记者,把手机贴紧吸氧管。呼吸声在电流里听着格外虚弱:妈...医生说我子宫保不住了...
保不住才好!婆婆的唾沫星子仿佛能穿过听筒,生不出儿子的肚子留着干啥我告诉你,记者要是问起来......
通话突然被陈浩抢过去,他嗓子哑得像吞了炭:小满,夫妻一场,你非要赶尽杀绝背景音里传来摔东西的动静,还有婴儿哭——是小三抱着儿子上门逼宫了。
我掐着点滴管笑出声:老公,直播打赏赚了五万块呢,够给你儿子买奶粉吗说完直接挂断,把录音文件拖进命名为证据包的文件夹。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妇联张主任带着三个女警冲进来。她一眼看见我胳膊上的淤青,那是今早婆婆派堂弟来闹事时掐的。无法无天!张主任的保温杯重重砸在床头柜上,小满别怕,全市妇女都给你撑腰!
我适时地抽泣,把早就备好的验伤报告塞过去。最底下压着陈浩和小三的开房记录,纸张边角还沾着产房的血渍——是上辈子临死前攥在手心的那团纸,纹路都刻在脑子里。
我要见妈妈!走廊突然传来大女儿的哭喊。我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监控镜头里,婆婆正把囡囡往电梯里拽:跟奶奶回家!你妈是疯子!
我抄起护士站的紫外线消毒灯就冲过去,蓝光照在婆婆的老脸上活像照妖镜。抢孩子啦!我扯开病号服露出剖腹产刀口,刚愈合的伤口被硬生生挣裂,血顺着裤腿往下流。
举着自拍杆的网红们一窝蜂围上来,婆婆的金镯子在镜头前反光。囡囡趁机咬她手腕,哭着扑进我怀里:妈妈肚肚流血了...
我跪坐在冰瓷砖上搂紧女儿,仰头露出最惨烈的角度:妈,您非要逼死我们娘仨才甘心吗闪光灯亮成一片,我盯着婆婆扭曲的老脸,用口型说了句:你完了。
当晚热搜前十我们全家占了六条。最火的是婆婆拽孩子时被扒出来的聊天记录,她跟老姐妹说女娃养到十六岁换彩礼的语音,被做成了鬼畜视频。
凌晨两点,公公偷摸来送鸡汤。他掏出个U盘塞我枕头下:你婆婆保险柜的密码是浩子生日倒着输。保温桶底层藏着房产证,所有人名字那栏都被刀片刮花了。
我把热汤浇在窗台花盆里,上辈子就是这锅加了藏红花的汤,让我再也没能怀上第三个孩子。枯死的茉莉花突然抖了抖,月光下有个颀长的影子靠在门口。
需要律师吗对门顾先生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法学教授认证的微博主页,特别擅长打离婚官司,尤其是...他瞥了眼我收集的证据墙,这种人渣全家桶。
我攥紧女儿的小手笑了。窗外警车红蓝灯乱闪,婆婆骂街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教育自家媳妇犯哪门子法!她腕子上明晃晃的铐子,比金镯子亮堂多了。
我攥着U盘站在家门口,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眼。玄关镜子上还贴着褪色的喜字,映出我怀里熟睡的女儿。婆婆那双绣花鞋东倒西歪地扔在鞋柜上,活像两只被掏空的死乌鸦。
哐当!
主卧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我把女儿塞进儿童房,抄起鞋柜下的防狼喷雾——上辈子被婆婆娘家侄子堵在厨房时,这玩意救过我命。
保险柜门大敞着,公公佝偻的背影在月光下打颤。满地散着红本本,我一眼就认出最上面那本离婚证,日期是我们领证前三个月。
爸我故意把拖鞋踢到墙根。
老头猛地转身,老花镜片上全是手印:小、小满...他哆嗦着举起叠文件,桂芳她...她拿你的身份证...
我蹲下来捡起张借条,借款人签名栏歪歪扭扭写着林小满,日期是我生大女儿难产那天。两百万,月息五分,抵押物是郊区那套老宅——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遗产。
密码是浩子生日倒着输。公公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掌心潮得像梅雨天,床头柜夹层...存折...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痰盂里浮着血丝。
我摸到主卧时,婆婆的梳妆台镜子还蒙着红布——她总说孕妇照镜子会招邪祟。指甲油瓶倒了一排,大红大紫的像凝固的血。
咔嗒。
保险柜第二层弹开的瞬间,陈浩和护士长的婚纱照滑出来。日期是去年七夕,我正挺着孕肚给他熬解酒汤。照片背面用口红写着:三年抱俩,儿女双全。
转账记录像扑克牌似的摊了满地,给小三的购房款备注着月子营养费,给护士长的奢侈品代购写着医疗设备维护。最底下压着泛黄的B超单,2018年5月——我们婚礼前两周,陈浩陪初恋做过人流。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物业群弹出消息:302业主车被泼红漆了!配图是陈浩的宝马,引擎盖上用姨妈巾粘成渣男俩字。
我对着保险柜拍了段全景视频,特意把公公的背影剪进去。窗外的月光突然被车灯劈开,婆婆标志性的咒骂由远及近:挨千刀的小娼妇!
爸,躲衣橱!我扯过床单盖住保险柜,抓起剪脐带的银剪刀藏在背后。婆婆的高跟鞋声像催命鼓点,她手里还攥着拘留所发的塑料袋。
丧门星!还敢回来!她抡起塑料袋砸过来,里头滚出个发霉的馒头,吃!吃死你!上辈子我坐月子时,她就是这么喂我吃馊饭的。
我侧身躲过,馒头在墙上炸成渣:妈,浩子在看守所绝食呢,您省着点。银剪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尖对准她脖子上跳动的青筋。
老东西突然咧嘴笑了,金牙闪着寒光:你以为那些钱能带走她踹翻床头柜,我的孕期日记哗啦啦散开,那些债主...
叮!
手机银行到账提示音清脆悦耳。我把屏幕怼到她眼前:您冒名借的两百万,我刚转给孤儿院重建基金了。余额显示为0.01元时,婆婆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张牙舞爪扑上来时,我按下藏在窗帘盒的遥控器。供桌上的观音像突然转动,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投出监控画面——正是她往我汤里倒打胎药的录像。
啊!!!婆婆捂着心口倒退,老式布拉吉缠住桌腿。我蹲下来给她顺气,顺便往她兜里塞了张亲子鉴定书:您宝贝孙子,和浩子有99.99%的相似度呢。
警笛声再次响起时,我正抱着女儿在阳台喂奶。楼下的拆迁公告鲜红刺眼,那排危房改造的字样渐渐洇成上辈子火葬场的焚化通知单。
怀里的女儿突然咧嘴笑了,奶渍蹭在我锁骨下的疤痕上。那处被陈浩烟头烫的旧伤,终于不再疼了。
我踩着八厘米的高跟往民政局台阶上迈,鞋跟磕在大理石上的声响跟放鞭炮似的。律师小赵在后头紧着提醒:林姐,离婚协议第三页财产分割那项……我抬手打断她,挎包里装着比砖头还厚的证据袋,里头随便抽一张都能把陈浩祖坟气炸。
玻璃门映出我一身黑西装,跟三年前穿白婚纱在这拍照时胖了二十斤,但脊梁骨挺得比钢筋还直。陈浩母子缩在休息区最角落,婆婆那件貂绒领子秃得跟斑秃似的,活像只被拔了毛的老母鸡。
哟,还带了个帮手婆婆蹭地站起来,金镯子磕在椅背上铛啷响,离个婚整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婚呢!
我把档案袋往桌上一摔,震得结婚照框直晃悠。照片里我抿嘴笑出俩酒窝,现在酒窝早让月子仇抻平了。您老说笑了,我这是头婚,您儿子可是二婚起步。我掏出亲子鉴定书甩过去,跟王护士长的儿子验过了,要不再验验您家祖坟的风水
陈浩那张脸唰地白了,活像让泼了漂白水。他手机屏还亮着,上头是王护士长发来的分手费账单,个十百千万数得我眼晕。婆婆一把抢过鉴定书,老花镜腿都哆嗦: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要不咱现在去妇幼保健院我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红枣茶,您大孙子正发烧挂水呢,正好抽一管跟您验验杯底沉着几颗枸杞,像极了当年她逼我吞的打胎药。
调解员端着茶缸子过来劝和,我直接亮出手机相册。陈浩跟小三在产房偷情的照片一张张划过去,最后定格在他给私生子办满月酒的视频上。背景音乐还是我怀孕时给他设的手机铃声。
要么放弃抚养权,要么我送你们全家上社会新闻头条。我把两个女儿的疫苗本拍在桌上,顺便提醒您,冒用他人身份借贷超过五十万,够判三年。
婆婆的扫帚头突然从背后抡过来,我早有准备,抬脚就踹翻垃圾桶。香蕉皮糊了她一脸,保洁阿姨举着拖把就冲过来:哎哟我这刚擦的地!
小赵律师适时递上拘留所照片:张女士,您上周在派出所的留档还没消呢。手机屏幕上婆婆撒泼打滚的丑态,配上重男轻女恶婆婆的表情包,在业主群里转了八百多轮。
陈浩突然拽住我袖口,游戏代练熬红的眼珠子往外突:小满,我知道错了……他手往我腰上摸,跟当年哄我上床时一个套路,晚上去老房子看看你最爱的那棵石榴树结果了……
我反手甩出房产证复印件,您说的老房子是指这套产权人那栏明晃晃写着我的名字,忘了告诉您,拆迁办明天就来量面积,您那些金条还埋在院墙根吧
婆婆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鸡打鸣。上辈子她半夜偷偷在院子里埋金器,还以为我不知道。我特意请了个风水先生,说那位置适合修化粪池。
调解员擦着汗往协议书上盖章,钢印砸得比捶背还响。我掏出按满女儿手印的同意书——用的是她们画水彩画的拇指,颜料还是陈浩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出门时暴雨兜头浇下来,婆婆在台阶上滑了个四脚朝天。我撑开黑伞冲她笑:妈,这跤摔得跟当年推我下井的姿势一模一样。雨水冲花了她纹的眼线,顺着皱纹沟壑流成黑汤。
陈浩在雨里追车,宝马早让债主拖走了。他脚上的AJ是我熬夜抢的限量款,这会儿泡成咸菜色。小满!孩子不能没爸啊!他嗓子劈得跟破锣似的。
我摇下车窗扔出个奶嘴:留着哄你儿子吧,我闺女有新爸爸了。后视镜里,顾律师的奔驰打着双闪停在路口,他怀里抱着我两个闺女,孩子们举着棉花糖冲我挥手。
雨刮器刮开一片清明,民政局的金字招牌在闪电里晃了晃。三年前我从这扇门出来时,以为抓住了光,现在才知道,能照亮路的从来都是自己骨头里淬出来的火。
我把满崽母婴店的招牌擦得锃亮,玻璃上还映着对面美容院的粉灯笼。上辈子在这条街要饭时,总盯着橱窗里的奶粉罐咽口水,现在整排货架都是我的。
妈妈!蝴蝶结歪啦!大闺女踮着脚扯我裤腿,她手里攥着的小彩旗还是我从陈浩游戏账号里套现买的。二宝坐在学步车里啃磨牙棒,口水糊了一脸,跟当年她爹求我别离婚时一个德行。
手机支架刚支棱起来,弹幕已经刷刷往上飘。我把镜头对准货架上的防溢乳垫,特意把领口往下拉了拉——锁骨下那道烟疤像条蜈蚣,直播间人数蹭蹭往上涨。
家人们看这款,当年我坐月子被逼着洗尿布...我边说边撩起裤腿,剖腹产的疤还泛着粉,这伤口值五万打赏呢,现在下单送同款疤痕贴!
弹幕炸成烟花,订单提示音跟放鞭炮似的。突然有人刷了十个火箭,ID叫建筑民工小顾。我手一抖差点摔了奶瓶,抬头正看见对门顾律师扒在快递堆里冲我挥手,他西装革履的跟身后尿不湿山格格不入。
婆婆就是这时候闯进来的,貂皮大衣裹着居委会红袖章。她一把薅下货架上的安抚奶嘴往地上踩:无证经营!举报!我要举报!
我抄起测温枪对准她脑门:36度5,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弹幕突然疯狂截图——老太婆手腕上那串金镯子,跟我昨天直播曝光的赃物一模一样。
大家瞅瞅,这就是逼我生儿子的恶婆婆!我把镜头怼到她皱成菊花的老脸上,现在还想掐死我闺女呢!二宝适时地哇一声哭出来,鼻涕泡吹得老大。
婆婆扬手要掀货架,我顺势往地上一坐:打人啦!货架底层的奶粉罐哗啦啦倒下来,二维码全对着镜头。弹幕瞬间被已下单刷屏,系统直接卡死。
警车呜哇呜哇停门口时,我正给顾律师递冰可乐。他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新鲜的抓痕——刚才按着婆婆等警察那会儿被挠的。
林小姐,店面扩建的手续...他从公文包抽出文件,正好露出我撕碎的结婚证当书签,下周能批下来,儿童游乐区可以加个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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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手腕上的橡皮筋发愣,跟我闺女头上那根同款。玻璃门突然被拍得咣咣响,陈浩顶着鸡窝头在外头嚎:小满!你把我妈养老金都坑没了!
我抓起试用装尿不湿砸过去:哟,记得你儿子奶粉钱还没给呢!弹幕突然有人刷超跑,ID是被拐卖到山区的张姐,留言说:妹子,我开了三百公里来进货!
当晚对账时,收银机吐出来的小票缠了闺女满身。她坐钱堆里数硬币,突然举起个钢镚:妈妈!这个有血味!我凑近一看,1997年的旧币——是我被赶出孤儿院那年攥在手心的那枚。
顾律师蹲在货架后面理库存,后脖颈被荧光笔划了道彩虹。他手机屏突然亮起来,屏保是我闺女抓周时啃他律师证的照片。我假装没看见,把暖光灯调暗了三个度。
打烊时下了暴雨,卷帘门拉到一半卡住了。我和顾律师头对头修锁链,他呼吸喷在我耳后:那什么...妇联要给咱们店颁个奖...
叮!到账短信震得我手机发烫。数完零差点栽进他怀里——一天净赚八万七,比上辈子在陈家十年攒的还多。
雨幕里突然冲进来个湿漉漉的姑娘,怀里婴儿哇哇哭。她抖着手掏出发皱的直播截图:姐,我看了你直播逃出来的...
我抓起货架上的奶粉罐塞她怀里,发现她脚踝上锁链印跟我手腕的疤一样深。
那晚我们在仓库打了地铺,两个女人隔着纸箱墙说悄悄话。她闺女啃着磨牙棒笑出声,跟我家二宝的鼾声此起彼伏。顾律师睡在门外快递堆里守夜,手电筒光从门缝漏进来,像极了当年产房的无影灯。
只不过这次,握刀的人是我。
我握着钥匙插进锁孔时,手心汗得打滑。顾明远在身后捂住俩闺女眼睛:预备——三、二、一!门开的瞬间,阳光扑了满身,玄关镜框里镶着离婚证复印件,金边框还是我拿陈浩的游戏装备换的。
妈妈!秋千!大闺女甩掉小皮鞋就往阳台跑。当初看房时这地方还堆着建筑废料,现在被顾明远改造成玻璃花房,藤编吊篮上缠着星星灯——跟我产房直播那天头顶的无影灯一个款式。
厨房飘来焦糖香,二宝扒着烤箱流口水。我掀开砂锅盖愣住,当归鸡汤里沉着枚银戒指,内侧刻着自救者天救。是上辈子咽气时死死咬在齿间的孤儿院名牌,重生后熔了重打的。
乔迁礼物。顾明远挠着被油溅红的手背,建材市场边角料做的。他围裙上印着妇女之友,还是上次反家暴讲座的赠品。我舀了勺汤喂他,瞥见他手机屏保换成我们娘仨的背影——照片里我拎着建材市场的打折瓷砖,活像扛着屠龙刀。
门铃突然炸响,婆婆瘫在轮椅上歪嘴斜眼,护工推着往屋里挤:浩子要死了!骨髓移植...她哆哆嗦嗦甩出诊断书,日期是上辈子我咽气那天。
我擦擦手接过化验单,顺手垫在餐桌腿下:晃得厉害,您老帮忙压压。二宝爬过来往诊断书上按了个草莓手印,和当年陈浩签的离婚协议一个色号。
毒...妇...婆婆的金牙缺了半颗,哈喇子浸透真丝围巾。我蹲下来给她擦嘴,露出腕间疤痕:您看,这疤跟您金镯子多配。她突然抽搐起来,轮椅撞翻玄关镜,碎玻璃里无数个我在冷笑。
顾明远默默调高空调温度,把俩闺女哄去儿童房拼乐高。他手机正在直播陈浩跪在医院走廊求捐款,弹幕飘过重男轻女活该绝后,打赏音效是救护车鸣笛声。
我盛了碗汤放婆婆膝头:当归补血,当年您倒我碗里的打胎药也是这个味。汤勺磕在她镶金假牙上,叮当响得像上辈子产房的心电监护仪。
暮色漫进来时,我们终于吃上第一口热饭。糖醋排骨摆成凤凰涅槃的造型,是顾明远拿建筑模型练的手艺。大闺女突然举着汤匙敲杯:我要宣布个大事!
她掏出的儿童银行卡上印着反家暴基金会,余额栏画满爱心。我和妹妹的压岁钱,她小脸绷得严肃,给那个被锁链拴住的阿姨买新鞋。
顾明远变魔术似的抖开设计图,阳光房要扩建出临时庇护所。二宝啃着鸡腿在图纸上按油手印,正好落在法律援助中心的位置。我舀了勺鸡蛋羹喂她,吃出枚银钥匙——是婆婆当年锁我禁闭的旧钥匙改的。
洗碗时顾明远突然哼起歌,调子耳熟得很。我擦干手才听清是产房直播时的背景音乐,他悄悄把词改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浴火重生日月长...
窗外飘起细雨,对楼忽然有人放烟花。火光中我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捧着塑料玫瑰傻笑,二十六岁的自己躺在血泊里,现在的我举起洗碗海绵当话筒:姐妹们!干杯!
手机在围裙兜里震个不停,基金会账户不断跳出转账提醒。最新一笔来自海外账户,备注写着被拐三十年的李招娣。我拍下窗外烟花发朋友圈,配文: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雨停时儿童房传来嬉闹声,俩闺女把乐高搭成法庭模型,被告席上坐着个秃头小人。我取下结婚证相框换成基金会执照,顾明远在背后给石膏像系红领巾——那雕像是我带着女儿们逃出陈家那晚的模样。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汤锅时,我终于尝出当归的回甘。大闺女梦呓着往我怀里钻,小手紧攥基金会宣传册。玄关镜重新挂好了,映出一屋子支离破碎的人,正在把彼此补成完整的圆。